四点半,手机响了,王泽文翻身把诺基亚绿屏手机的闹铃关掉,从拳馆的小沙发上起来,把盖在身上的毛巾被叠起来,起床把拳馆的门打开。
洗漱,换上一套老旧的运动服,推门出去,先抻了抻筋骨,热身之后,开始围着拳馆周围慢跑,不一会,就遇见了拳馆其他的拳手。
“阿文早。”
“早。”
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他们比王泽文的岁数小个三四岁,跟王泽文并不是很熟悉,而且教练还经常把王泽文当成反面教材。
一个年少成名后膨胀,最后把自己弄的没有比赛可打的反面教材,谁都不想混成王泽文这样,也没人像搭理王泽文这样的人。
一直跑到六点,食堂大妈已经把伙食做好了,正常的拳手是一天五餐,而王泽文只能算保洁,只供吃三顿,剩下的饭就得靠王泽文自己解决。
昨晚吃的不是很饱,现在早就饿坏了,今早供应的是面包和面条,使劲捞了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猪吃饭啥动静,他吃饭就是什么动静,呼哧呼哧,五分钟,满满一大盆面条就全塞进了肚子,临走还拿了块面包。
这个时间拳手们刚吃完饭休息,而王泽文也趁着没人的时间开始了自己的体能训练,虽然这么做很不健康,甚至一开始的王泽文给自己练吐过,但他没有别的选择,要么不练回家卖海鲜,要么就担着胃下垂的风险去训练。
他选择了后者。
他其实是个天才,一个搏击的天才,十七岁洲际赛踢拳冠军,十八岁获得全国踢拳职业大赛冠军,如果不是自己犯事儿,他现在估计都能去曰本的踢拳职业联赛发展了。
虽然已经六年没有训练团队辅助了,但他的体能仍然是拳馆里最好的,本来重量级的拳手就少,他一个普普通通的挺举就能让轻量级的拳手们看的目瞪口呆。
不是谁都可以称之为天才的,之前拳馆里唯一的天才就是王泽文,如果不是拳馆又发掘出了一个新的天才,估计王泽文也混不到现在的地步。
他犯了错,就该为自己犯的错承担代价,这没错,但真正导致他现在困境的,却是拳馆的环境。
等到拳手们上楼做体能,他就只能拿着抹布擦擦这儿,擦擦那儿,塑胶地面被踩出了脚印,蹲下擦干净,再一抬头,却见到了那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宋教练低头看了一眼他,面容依旧平静,这样的表情就算是六年了,王泽文也接受不了,毕竟他自幼丧父,这是他曾经被当做父亲的人啊。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王泽文选择离他远些,坐在一边听他训斥着其他拳手。
有一句话说的真的很对,因为他需要对你负责,他才训斥你,如果他跟你没关系,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训斥你了。
王泽文很希望这个从小把他带到大的教练能再训斥他一句,哪怕一句,但现在......他已经六年没听到宋教练跟自己说一句话了。
有些失落的离开,回头看了一眼宋教练,还是没什么惊喜。
如果没有希望,那么就离远一点,不见,起码不会让内心遭受拷问。
......
“他二叔,那个......阿文有没有过来帮工啊?”
母亲走到二叔的海鲜摊子边,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阿文的身影,便张嘴问了一句,虽然她心里也知道,没有多大的可能。
“他能来就怪了,哎妹子,七十四块六,给七十四就行,肯定不能缺斤少两的,少了你来找我,我这摊子就在这儿,跑不了......他能自己来?你拽他他都不能过来,要我说,他那么大了,还不干正事,你还不如去拳馆闹,让他待不下去,到时候他没钱吃饭,自然就去干活挣钱了,可能他会恨你一段时间,但是也比他还是做那个梦强。”
二叔把泡沫箱用胶带捆好,交给了买螃蟹的大姐,嘴上的烟头已经快烧到烟嘴了,烟灰还没弹下去,留了好长一截,坐在凳子上,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二叔给阿文母亲出了个损招。
“那不行的......他都那么大的人了,要面子的嘛......不能做的,我就是希望他能有个正经工作,只要能养活自己就行,之前让他学打拳是我出的主意,现在这路走不通了我也有责任,将来能讨个老婆就不错了。”
“唉......他那么大的小伙子,有手有脚肯定能讨到老婆的,你现在想的太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操那么多心何必呢。”
“他都二十六岁了,不小了,也该讨老婆了啊,我怎么可能不操心呢,算了,他还想练......就让他再让他练练看,说不定......就能打了呢,那我就回家做工了,走了啊他二叔。”
母亲不好意思的笑笑,虽然这是她丈夫的亲弟弟,但是表达出对儿子的溺爱还是让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右手盖在左手上,轻轻搓了搓手背,转身想离开。
二叔的烟瘾很大,又点上了一根,吸了一口,才拿袋子装了几只鲍鱼,走出摊子叫了阿文母亲一嗓子。
“大嫂!这个拿着吧,混小子昨天又没回家吧?你别一天瞎操心,这个你拿着,回去尝尝,没多钱的东西,人工养殖的,你这脸色儿不是很好,回家睡个觉。”
两人撕扯了一会,母亲接受了二叔的好意,拎着白红相间的塑料袋缓缓的离开,二叔看着阿文母亲的身影,吐出一口浓烟。
“真他妈混账啊。”
......
“砰砰砰......哈!”
拳馆并非只为职业拳手服务,也招一些外界的学员,收取一些学费来养职业拳手,行程一套完整的经济循环。
王泽文看着台上的女学员穿着超短裤,上身穿着一个宽松的背心,梳了个马尾辫,在打靶,嘴里一顿呼呼哈嘿,有些摇头。
台上喂靶的靶师之前还给王泽文喂过靶,原本是职业选手靶师的他,也越混越回去了,开始带学员玩了。
这帮学员的素质意识肯定没有职业拳手强,会认真呵护拳台,毕竟不认真呵护,教练就会认真揍你,但这帮学员是给钱的,肯定不能揍嘛。
地上落下点垃圾,比较细小的那种,王泽文拿着扫帚给认真打扫干净,倒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看了一下黑色的垃圾袋快满了,就像拎起来扔掉。
“阿文!帮个忙呗!帮忙给美女喂个靶,我这儿......闹肚子啦~从昨晚就开始跑肚,帮个忙顶一会,谢啦。”
在王泽文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这么大个人了,还挺害羞的,不好意思大声说他拉稀,把手靶扔到王泽文怀里,然后冲进了厕所。
这种代替喂靶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王泽文还是挺喜欢的,一般这种事,原来的靶师都会给王泽文分点钱,不会让王泽文白忙活一把。
把笤帚放在一边,迈上了拳台,带好手靶,对着台上的女学员拍了拍,表示OK了,一伸手,把女学员的拳套接在了手靶上,职业拳手打靶叫打靶,带学生......其实就是带小孩玩。
“哎?你是不是那个那个......那个什么!王什么来着!那个踢拳冠军!我看过你打外国人的那个视频,太帅了!那一个高鞭腿......”
“不是,您认错了,认真点吧,来,左摆拳,右冲,漂亮。”
一直喂到靶师拉完,女学员还想着这事儿呢,王泽文把手靶还给靶师,拿起扫帚和黑色塑料袋,起身离开。
“.......”8)
“我要买!给我买嘛!”
王泽文刚下车就看到邢秋雅的弟弟妹妹抱着她的大腿在求她买什么东西,或许用撒泼打滚的强要更加合适一点。
她其实性子十分柔弱内向,出了她家小苍蝇馆子,她说话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弟弟妹妹总是仗着自己小而去欺负她,她也从来都不去训斥弟弟妹妹,或许她认为这是作为姐姐应该承担的。
现在这俩孩子抱着她大腿,看不行就坐在地上,而她拎着两大包菜看向一家店面,显得十分为难,路人看着这姐弟三人,让她脸红的厉害。
“那个.......需要帮忙吗?”
王泽文走了过去,轻声的询问了一下,其实他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手指在不断抠着掌中的老茧。
“文哥......我去买点东西,你帮我看一下我弟弟妹妹可以吗?我马上就回来。”
“可以,你这菜给我吧,我帮着你拎着,你还能快去快回。”
她左右环视了两眼,最终咬牙把菜也交到了王泽文的手上,让弟弟妹妹听王泽文的话,然后快速的跑开,进了街对面的一家店里。
两个孩子很淘气,父母和姐姐很忙,没有时间照顾和教育他们,而且他们也没到上幼儿园的年纪,从小就在他们那家不大的店面里玩耍。
而城中村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大多都是外地过来务工的人群,素质也不是很高,这俩孩子现在这个年纪是学习能力最强的时候,跟这帮人经常接触,心性好不到哪去。
弟弟抬头看了看王泽文,抬腿踹了王泽文一脚,鞋底下全是泥,全都蹭在了王泽文的裤腿上,妹妹见到哥哥踹王泽文,她也跟着踹了一脚。
王泽文很想好好收拾收拾这俩熊孩子,可毕竟是邢秋雅的弟弟妹妹,肯定不能真揍,只能训斥了一声,但也没有什么作用。
踹到后来他也无所谓了,踹一脚也是踹,踹一百脚也是踹,反正都脏了,这俩孩子接着往他裤腿上蹭泥就蹭吧,也不疼不痒的。
直到五分钟后邢秋雅拿着两个玩具枪从店中走出来,王泽文才松了口气,但她见到王泽文全是泥土的裤脚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跑过来训斥了两个孩子一顿,但这俩小兔崽子仍然一脸的嘻嘻哈哈,不以为然。
“没事,我刚训练回来,裤子本来就要洗的,我给你拎回去吧,菜还挺沉的,没事,走吧。”
起初邢秋雅有些不好意思,但最后还是同意了,她拽着两个孩子的手,而王泽文则拎着两袋加一块得有二十斤的菜走在她身边。
她似乎脑补出了什么东西,脸色有些红,头也越来越低,王泽文没事就偷偷看她一眼,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很快他也变的不太自然。
卖小吃的老街坊们见到后打趣了一下,在这里,你可以见到十八岁就已经成为父亲的男孩,也可以见到十六岁就抱娃喂奶的女生。
邢秋雅比王泽文小了六岁,但只读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在这里已经算是罕见了,至于王泽文......不说也罢。
街坊的打趣让两人的脚步越来越快,直到到了他们家店门口,王泽文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把菜放好,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邢秋雅的母亲正在给客人拿酒,见到两人后表情稍微变了一下,随后恢复了正常,热情的跟王泽文打了个招呼。
王泽文把菜放到后厨之后,招呼了一声就准备离开了,刚走出饭店的时候,却听见了邢秋雅叫了他一声。
“文哥......裤子实在不行我就给你洗吧。”
她有些扭捏,但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谁没有个情窦初开的时候,她都二十了,这岁数才开都算入秋了,何况王泽文人长得不丑,还龙精虎猛的,精神头很足,这样的男人被喜欢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
“不用,反正我晚上也得洗衣服,你去干活吧,我走了。”
他大步流星的离开,脸上却带着笑,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这是一个好兆头,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三楼的哑巴老太太依旧被儿媳妇撵到了门口,见到王泽文后依旧阿巴阿巴两声,王泽文今天有点高兴,冲着她点点头,拧开了房门,母亲依旧坐在沙发上缝十字绣,看了王泽文一眼,起身去了厨房开始给王泽文热饭。
王泽文觉得有点奇怪,今天的母亲有点反常,平常他回来都会吃凉掉的菜,今天居然母亲能给他热一下,倒是稀奇。
菜依旧是那个菜,他盛了饭坐在桌上慢慢吃着,母亲居然坐在了他对面,看着他狼吞虎咽,眼神却十分慈祥。
“今天累吗?”
王泽文抬头看了母亲一眼,夹起一筷子饭塞进嘴里,摇了摇头,想到了什么,起身从包里掏出了一双鞋,放在了她的脚底下。
他不是没有孝心,但他的经济实力并不允许让他表现出多少孝心,只是今天是母亲节,他应该给母亲买点什么,这双鞋不贵,他也攒了好久。
母亲似乎很开心,穿上试了一下,却有点舍不得穿了,时不时低头看一眼这双白色的运动鞋,像是怕家里进了贼,当着她的面把鞋偷走一样。
当他吃饭,放下了碗筷,刚想拿起来去厨房洗干净,却被母亲抢先了一步,端着碗慢慢的走进厨房,王泽文看着母亲的背影看了很久,嘴角的油在泛着光,他没想着擦的,低下头扯了一段手纸,擦了擦鼻涕。
......
拳馆的会议室里,拳馆的老板和各位教练坐在会议室里,作为最资格最老的教练,老宋把烟插进烟灰缸里熄灭,把资料扔桌上一放。
老板皱着眉头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资料,搓了搓眉毛:“那就暂定一下吧,羽量级两人,轻量级一人,次中量级两人,中量级两人,重量级一人,往上报吧。”
十个月后,国内将举办一场MMA综合格斗的全国比赛,作为国内十分出名的拳馆,他们可以每一个量级保送一到两名直接进入初赛,而每一个量级的冠军都可以赢得一百万元的奖金,这场比赛的名字叫做《八角铁笼争霸赛》。
其他教练没有异议,各自散去后,拳馆开始了急速运转,每个被申报的拳手都开始进入备战状态,完全封闭式的训练。
而王泽文,心里也有了点心思,他是有资格报名的,当初他被联赛禁赛了三年,其实早就可以去打比赛了,只是拳馆现在根本不敢用他,没有再续约拳手合同而已。
他看着正在观看拳手训练的宋教练,最后忍不住走了过去,他想要打比赛,而拳馆次重量级的人只有他一个,他觉得如果自己态度诚恳一点,教练说不准会把他报上去,毕竟打出成绩,也算是给拳馆取得荣誉了。
“宋教。”
“什么事。”
老宋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这让王泽文很难把话说出来,两人僵了几秒后,王泽文开了口。
“我听说争霸赛的次重量级拳手没有人,我想参加,六年前的事情......对不起。”
这不是王泽文第一次为当初参与打架斗殴而道歉,每一次的态度都很诚恳,但让拳馆损失了一大笔钱,这让拳馆很难再相信他,就算是把他培养大的宋教练也是如此。
“你参加?凭什么?你是学MMA的吗?就算给你报了,你再出去打个架?再一个人打趴下十几个?”
“我之前也学过柔道和摔跤,我觉得我可以为拳馆取得荣誉......”
“行了,我不想听你说废话,第一隔行如隔山,你打不了,第二我早就对你死心了,你赖在拳馆不走,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件事你想都不用想,该干嘛就干嘛去。”
宋教练毫不犹豫的拒绝王泽文很失落,同样也很愤怒,他为他当时的年少轻狂犯下的错误蹉跎了六年光阴,他每天都在补救当初的事情,可为什么就没人愿意再信他一会呢?
“宋教,我真的知道我.......”
“够了!你说再多都没有用,你以为你每天跟着训练就能打动我吗?你当初对我连吼带叫说事情你愿意扛事的时候你神气啊!我知道你训练一下也不是不能参赛,但是我就是考虑都不会考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不配!听见了吗!你不配!”
王泽文看着宋教练,一点火气都撒不出来,浑身一片冰冷。
其实人最怕的不是你做错事,也不怕你做错事死不回头,最怕的是你不断的想去弥补,做了一件坏事之后你不断的做好事,却依旧被人提起。
他!曾经做过什么什么事......
一心去弥补,但却总是别人总是记得你的曾经犯过的错事,遗忘你弥补的过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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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泽文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他只知道,他想要重返拳台的梦想又一次夭折了,宋教练刚才的指着他鼻子的怒斥让他一上午都精神非常恍惚。
他收拾着拳馆里的垃圾,偶尔有路过的拳手并没有去嘲笑他,只是报以异样的目光,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王泽文会这么坚持,换做是他们,估计早就已经另谋出路了,他这么不要脸的呆在拳馆干什么?
垃圾都收好,这个时间拳手们已经开始午休吃饭了,他回到了训练室,给双手缠上了绷带,带上了拳套,开始击打吊球。
他的坚持......没有目的,只是不想让自己“死”的那么早,二十六岁时就死掉,往后的几十年内等待腐烂。
“砰!砰!砰!”
每一次踢向沙袋都会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心中积压了六年的不甘只能依靠击打沙袋来发泄,可每一次发泄完后,他又会陷入空虚,拳手的孤独终会在登上拳台的那一刻闪耀,而他呢?
他的孤独就像一把锉刀,慢慢的锉去他的棱角,他的骄傲、他的信心,以及他全部信念,最后剩下一具空壳,或许,他现在已经死了。
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他还剩二十分钟时间,没有擦去汗水,赶紧跑到了食堂,端起最后一碗食堂大妈给他留的一大碗面条。
从食堂里拿了醋倒进面条里,却不小心倒进去半瓶子,他拿筷子搅拌了两下,把多余的汤汁倒掉,回到座位上,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瞬间醋意上头,让他皱起了眉头。
“咣。”
门被推开了,他顺着声音望了一眼,是他二叔,这个从小对自己非常严厉的长辈,他没有打招呼,只是又夹起面条塞进嘴里。
“跟我回去吧。”
“回去干嘛?”
“跟我卖鱼也好,自己打工也行,总之干什么都比你现在过得好。”
“算了,我不适应。”
......
看着大屏幕,卢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简简单单的对话,但透露出的功底却不容小觑,关勇这个三届影帝的老戏骨自然不用说了,但陆泽是什么情况?至少在卢波眼里,陆泽的演技不可能压关勇一头,但也并没有落什么下风啊!
他可以肯定的说,陆泽的演绎功底又成长了,不,应该换个词汇,是飙升才对!《树先生》时期的陆泽演技也可以被人所称道,但那部戏里没有老戏骨,所以做不出来一个明显的对比。
获得影帝说实话跟去年金鸡奖比较暗淡有着直接原因,在卢波的印象里,陆泽配称为影帝,但应该在诸多影帝中属于中下游的位置。
他也很理解,毕竟当时的陆泽才二十六岁,往后还长,进步空间还巨大,但现在是什么鬼?属他妈窜天猴的?嗷嗷往上干?跟一位国家一级演员,三届影帝,演戏五十年的的老戏骨硬刚?而且只是稍微差点劲头?
如果只是平常的对戏可能看不出来什么,但这幕非常的有张力啊,陆泽的神态,表情、眼神,动作,就连一丝丝的颤抖都恰到好处,只是关勇饰演的人物演员,气势上比较足,才压制了陆泽。
“真尼玛是怪物啊我草......”
这场的观众上座率不错,基本上坐满了,只有几个单人的空缺,卢波身边也有个懂行的,看到两人的表演爆了粗口,对于脏话,卢波非常的理解,如果自己不是个文艺青年,他肯定也控制不住。
说完陆泽演技上的飙升,再回归正传说说电影本身,出乎了卢波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这部电影的内核依旧是俗套的败北落魄拳王再女友啊、女儿啊、母亲啊这些角色的鼓励下重新回到人生巅峰的故事。
这种故事励志吗?当然,再加上大制作,这样作品就很有诚意了,基本上个七分难度并不大,七点一、七点二这种评分应该挺轻松的。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部电影的内核居然还特么挺复杂,首先是梦想,这点肯定有,而且落魄拳王,这点也有。
但它超脱了大部分相同题材的作品,在电影刚开始的时候,卢波以为王泽文这个人物是什么见义勇为啊,或者是身不由己,打了假拳或者是被人陷害导致了惹了祸。
这样肯定是能塑造出来一个高大上的主角,观众会对他现在的落魄报以怜悯,但王泽文呢?年少轻狂,参与打架斗殴被禁赛三年,并让拳馆缴纳了大笔赔偿,这样的人会被观众喜欢吗?起初一定不会喜欢,等到喜欢,也应该是后期进行转变的事情。
但这样的优秀之处是什么呢?它塑造了一个活人,而不是塑造了一个高大上的倒霉青年,两者一对比,王泽文的真实度高到没边儿了。
但剧本对于设定又相当的有度,人们对于小年轻的打架斗殴还是十分理解的,毕竟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有几个人没打过架呢?
不是杀人放火这种作恶多端的恶劣事迹,群众的体谅程度就很高了,但接下来的剧情又牵扯到了另外一个内核,这个内核就有点大了,就是社会对于这种本身有劣迹的人的态度问题。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犯罪分子出狱再就业,本身王泽文的问题没有严重到坐牢的地步,但拳馆实际上就是一个小社会的缩影,现在的王泽文说白了就是在拳馆里“坐牢”,这是一个比较大,并且比较暗喻的东西,当卢波看透了之后,真心感觉这个剧本扯的东西有点多。
结果这个片子又带出了一个问题,就是适应问题,这个内核让卢波有点联想到了《肖申克的救赎》中的瑞德,王泽文现在不愿意离开拳馆的原因其实跟瑞德不愿意离开监狱是一个原因。
接着就是最浅显的亲情和爱情两个主题了,这个就没什么可讲的,这就是增加剧情摩擦度的根本因素,在梦想与亲情之间该如何抉择?又怎么获得物质来满足爱情?
邢秋雅这个人的塑造让卢波眼前一亮,不同于同类型的傻白甜或者加油站型女主角,上来就给男主角无限的力量。
邢秋雅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她懦弱,她内向,她选择服从生活,她对于社会的认知度很低,但从她在繁忙的小餐馆里游刃有余的做服务员,思绪十分清晰,说明她是有能力的,并且可以看得出她喜欢王泽文,喜欢一个一穷二白的人,这是否证明她依旧有冲破此刻困境的可能呢?
外加上哪个哑巴的老太太,被儿媳赶出来,坐在门口却见到王泽文就打招呼,以及热情的街坊,是否意味着,王泽文离开“小社会”后,还会被大社会包容的可能呢?
截止到目前,这部电影依旧没有偏离励志的主题,但它又复杂了太多,小到个人感情,大到社会话题。
亲情+爱情+社会歧视+社会包容性+社会适应力+冲出社会束缚=励志电影?
这他吗不扯犊子呢么?!!
一时间卢波有点挠头,这部电影一环套一环,全是主旨,每一个镜头都挺牵扯了内核,果然.......刘赢这大导演是有备而来啊,拍个商业电影都玩这么多弯弯绕绕,真是没有脱离卢波对刘赢的作品认知。
都特么是妖艳贱货。
再说说镜头的运用,以及为什么一部动作片能花这么多钱,这个......还是算了吧,看电影要紧。
卢波抓了把爆米花,拿起可乐杯晃了晃,却发现可乐已经不知不觉喝没了,扫兴的把纸杯放在一边,电影继续.......
......
坐在一辆面包车上,王泽文抱着书包十分沉默,他习惯性的扣着自己掌心的老茧,来减去内心对于母亲病情的恐惧。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二叔的烟就没断过,原本他从不在阿文的面前抽烟,因为怕影响一个拳手的身体情况,但现在他已经不是拳手了。
“下车吧。”
车停在医院的停车位里,二叔见阿文还在愣神,提醒了一句,王泽文才恍然,拉开车门下了车。
放射科......
从电梯里一出来,王泽文突然有种想逃离这里的冲动,他怕了,上拳台挨人一顿胖揍都一点不虚的他现在怕的要死,心里除了内疚,就是针扎似的疼。
他的母亲,今年四十七岁,二十五岁丧夫,没有再婚,一个人把他抚养大,看起来比五十七岁还苍老。
现在......她就坐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座椅上,带着一个枣红色的针织帽,手里攥着病历和一张医保卡,闭着眼睛打着盹儿。
“走吧......”
二叔提醒了他一句,王泽文背对着二叔,低着头,抬起左手轻轻搓着自己的眼角,背对着二叔的肩膀微微颤抖。
“等会......等会我......”
抬头想把眼泪倒回去,过了五分钟左右,他才控制住情绪,跟在二叔的后面进了走廊,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母亲睁开眼睛,有些惊讶。
“阿文你怎么来了?”
“你来医院看病怎么不告诉我呢,我陪你来啊。”
他坐在母亲身边,轻轻覆盖上了母亲的手,语气有些责备,但是关爱的味道却十分浓郁,母子两人的手都是一样的粗糙,但她是女人啊。
二叔却突然插了话,告诉了大嫂一个喜讯:“嫂子,现在阿文也不打拳了,刚从拳馆辞职离开的。”
“真的?”
“可不是嘛,这不,行李都带回来了嘛,这个什么拳套啊、护具啊,这不,都在这儿呢嘛。”
母亲很惊喜,儿子终于能回到生活正轨了,不再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往后自己能生活下去,她就对得起她男人了。
可她也知道阿文对打拳的喜爱,也不知道二叔跟儿子说了些什么,担心的问了王泽文一句。
“那怎么就不打了呢......”
“一年以后有个大型比赛,我想打,但是宋教练不让我打,就......不打了,看不见希望,就不打了。”
他坚持了十二年的生活,他能这么快放下吗?换成谁都做不到,虽然关心母亲的检查结果,但他就算强行克制,也忍不住表现出了一丝失落,知子莫若母啊,她能没发现吗?
“这个宋教练最不是个东西,之前逢年过节哪次不得给他送点礼品?现在却六亲不认,大公无私上了,没事阿文,以后咱们干好自己的事业,气死他。”
母亲的话有些虽然有些幼稚,不过确实安慰了他那颗受伤的心,让他能够从原本的习惯中走出来,迎接新的生活。
但.....王泽文也能感受到母亲的恐惧,她一个普通的女人,才四十几岁,她害怕得这个病,不光是怕死,更怕拖累自己的孩子啊。
这是最让王泽文受不了的时刻,母亲可以安慰他那颗受伤的心灵,可他该去怎么安慰母亲呢?
时间慢慢流逝,到了下午三点,王泽文取了相片,结果上写的东西他看懂了,母亲过来看了一眼,她却没能看懂,问王泽文看懂没,他摇了摇头。
三人回到门诊,排了号,二叔跟母亲先进了屋子,王泽文跟在后面,对坐诊的医生摆了摆手,母亲和二叔背对着阿文,他们没看到,但大夫已经看在了眼里。
“你这是良性的肿瘤,但是还得做手术,越早做越好,估计......挺麻烦的,得多动几次手术,但没什么大事儿,放心吧。”
医生的话给了母亲很大的安慰,让她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但是很快,她开始犯愁了,左手扒在电脑桌桌沿上,身体微微前倾。
“那大夫,这做手术得多少钱啊?”
“你有医保吗?”
“有啊。”
“有医保的话给报全额,你担心什么呢?先预约做手术吧,尽快做好。”
三人笑呵呵的离开了诊室,王泽文回头看了一眼大夫的胸牌,对他鞠了一躬,大夫摆了摆手,王泽文才点头离开。
回到家里,母亲说要做饭,王泽文也没拦着,她安心了,想做点好菜那就让她做,而他坐在客厅里跟二叔聊着天。
“阿文,现在也该收收心了,想好找什么工作了吗?”
“还没。”
“那就先跟我先卖两天海鲜吧,等找到合适的工作了,你走也就走了。”
“也行。”
“那可得说好啊,后半夜两点半起来,可辛苦了,然后码头等我,我带你取货,你得蹬自行车去,我早点出车不能接你,知道地方吗?”
“不知道......”
“这特么都不知道,得了,趁着没吃饭,我带你走一趟吧,嫂子!我带阿文过去认认路,你先做饭,马上就回来。”
母亲从狭窄的厨房里探出头,招呼阿文记着点路,别明天早上走丢了,等两人关上门离开后,本来切菜的菜刀停顿了一下。
“唉......”
叹了口气,她抹了抹眼角,吸了一下鼻涕,房间里再次传来了菜刀触碰击菜板的声音。
......
太阳已经下山了,仅剩下微微一点光亮存留,没有彻底的进入黑夜,路灯亮起,刚亮的时候有些昏黄,两人上了面包车,朝着码头开去。
路灯光照进车里,阿文靠着车玻璃,望着窗外发呆,感觉灵魂都飘出了体外,他不存在,所以他听不到,也见不到。
“什么毛病......我问你什么毛病?”
见他不说话,二叔侧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怼了他一拳,再次重复着问了一遍。
“胆囊。”
王泽文嘴角颤抖了几下,手里拿着一段手纸,轻轻的对折几下,轻轻的攥在手里,最后低下头,把头埋在了胳膊中间。
两人沉默,二叔的小破面包开起来嗡嗡响,一点降噪都没有,但除了噪音,也没了其他的声响。
打火机咔哒一声响,二叔摇下车窗,朝外面弹了弹烟灰,左手放在车窗上,单手打着方向盘,吐出一口浓烟迅速被外部气流吸走,苦笑了一声。
“那就先瞒着?其实你妈知道,肯定知道,她虽然学历不高,但是也不至于连字儿都看不明白,大夫说的那些她不懂,但是她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了,她是你妈,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对不起......”
“什么......?”
二叔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错愕,看了他一眼,在路边停车,他们已经到了海边,今天涨潮,海浪大的时候能拍到路边。
拉上手刹,二叔侧身靠在车门上,扭头看着阿文。
“阿文你看着我,晚了......已经晚了......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现在你知道你错了?现在你会说对不起了?这是我今年听到最好笑的话......为什么非要等在现在!就是你妈太溺爱你!才把你养成了一个一米八五的弱智!你都没有三岁小孩懂事,梦想?哪呢?打从你在外面打架那天起!你配谈梦想吗?”
“人不能注重梦想,就遗忘现实,看看你现在的情况,这才是现实,现在你的梦想,就应该是改变你的现状。”
最后一口烟抽完,扔出了窗外,车子启动,朝着码头开去。
......
之后的几天,王泽文开始学着卖鱼,每天起早贪黑的上货,下午收摊后,他接着去做外卖骑手,每天玩了命的挣钱。
一直到了母亲做手术的日子,可医保也是要先做手术后报销,他们家拿不出来钱,依旧是他二叔帮忙垫付了手术费,只是从他脖子上的抓痕来看,二叔在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手术前,母亲似乎很害怕,抓着阿文的手,说了很多话,王泽文一直陪伴着,安静的坐在母亲床头,听着她讲王泽文小时候的故事。
说到好笑的事情,她笑的很灿烂,王泽文伸手抚摸过她的长发,等待着时间的到来,上午十点,他送母亲进了手术室,并坐在手术室门口,整整坐了十一个小时。
第一次手术的效果不错,虽然母亲脸色有些蜡黄,但身上也有了些力气,这次他学聪明了,等开工资的第一时间就给麻醉师送了红包。
同时他放弃了在二叔那里卖海鲜的工作,而是去了一家搬家公司做搬运工,因为搬家公司的工资可以日结,而且赚的也不算少。
他现在特别的需要钱,就算医保可以报销手术费,但各种营养品和日用品的开销也不少,甚至给他逼上了绝路,有过走歪道的念头。
直到第二次手术后,母亲的状态急转直下,已经吃不进去一点饭,每天依靠打营养液维持身体所需。
在第二次手术后的第十二天,王泽文从母亲旁边睡醒时发现.....她糊涂了。
“妈......天冷了,多盖点被。”
“你别碰我......热......”
“好好好,不盖。”
她现在就想个小孩子一样,只要有什么不对就马上发脾气,更要命的是,她已经走不动了,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就连坐起来都需要人搀扶。
二十七天后,营养液已经打不进去了,她也开始拒绝打药,每天只能在床上哼哼,但王泽文知道,她现在是清醒的。
她满头的白发,整个人短短两个半月已经瘦的脱了相,手和脚却肿的厉害,眼睛瞪的很大,一直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流露的是把儿子丢下的不放心,但一切,也都结束于那天晚上的十一点。
“穿衣服......我要走了。”
“妈你要去哪?”
“我儿子比赛......他可厉害了,全国冠军呢,穿衣服,我去看我儿子比赛。”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母亲这么为他骄傲,可他却把一切都给毁了,让母亲直到现在还惦记着他八百年前获得的奖项。
母亲一直想下床,王泽文拧不过她,赶紧叫了护士,然后把她扶起来,母亲坐着,一直死死抓着他的手,刚穿上鞋,还没等护士赶到,她就闭上了双眼。
他曾经以为母亲离开他时,他会哭的很厉害,但这件事成为了现实后,他发现自己哭不出来,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忘记了怎么去思考,直到护士把母亲盖上白布,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了他没有母亲了。
三天之后,他把母亲安葬在了事先买好的墓地,当工人扣上大理石板,打完胶之后,他回想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就跟做梦一样。
二叔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他给母亲烧了很多纸钱,然后拉着回到了家。
王泽文推门进了房子,习惯性的往沙发上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已经不会再坐在这儿缝十字绣了,他走到母亲常坐的位置,因为沙发很老旧,那个位置已经有些塌陷了,他坐上去,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桌上放着一封信,就是母亲写的,字并不好看,但内容很长,之前他已经看过好几遍了,果然从拿到结果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身体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太阳爬到了半中央,总算是照进了屋子,仰头靠在沙发上,侧头闻了闻,似乎还有母亲的味道。
“呵呵......呵.....”
咧嘴像是要笑,但终归有眼泪滑落,拿起母亲写的信看了一遍,上面记录了很多母亲的真心话,其中有一条是。
“你应该去打拳。”
“咚咚咚。”
外面有人敲门,他把信收起来,起身打开房门,来的人是邢秋雅,但她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似乎多了一些自信。
“文哥,你还好吗?阿姨的事情......”
“啊,我妈.....就不提了,快进屋吧,我也刚回家,也没什么可招待你的,听说你不在店里帮忙了?”
邢秋雅之前也去过几次医院,上次街坊说她出去找工作了,不过还没从她口中得到证实,他就顺嘴问了一句。
“嗯,现在在商场卖衣服,我想出去看看,不想窝在饭店里做服务员了。”
“挺好的。”
两人聊了很多,都是关于她的,她的变化很大,说话也不再离开饭店就变成蚊子大小,人也自信了很多,将近一个小时后,她才起身告辞,说是下午还得回去上班。
只是临走前,她犹豫了一会,才下定决心转身给了王泽文一个拥抱,对他说了声加油,然后跑着离开。
王泽文愣在门口好一会,却发现宋教正好和邢秋雅擦肩,她下楼后,他缓步走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一眼王泽文,依旧面无表情。
“找我吗?”
“不然呢?”
“我已经不打拳了。”
“是啊,你说你不打了,但是你母亲还希望你接着打。”
宋教走进房间,看了一下墙上挂着的遗照,对着轻轻点了点头,他是和自己的爱徒产生了巨大的矛盾,但跟这个苦命的女人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我妈求情管用的话,三年前我就可以重新打上比赛了,现在她已经不在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所以拳是为你母亲打的?那她早就劝你不要继续练了,你为什么不肯听呢?”
“她现在已经不在了!所以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我不打了!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教练刚才的话很伤人,在王泽文的伤口上撒盐,最终王泽文还是忍不住了,时隔六年,他再次对宋教练咆哮,但这次,宋教练没有像六年前那么愤怒,依旧表情平静。
“所以你认输了,二十六岁?黄金年龄,或许你觉得你放弃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我不给你机会,不,我给过你机会,你禁赛期一过我就说你可以去别的拳馆混,但你不走,故步自封,躲在自己老黄历的荣誉里沉迷,或许你觉得你有打架斗殴被禁赛的前科,所以没人会要你,但你不去试试,你又怎么知道呢?说到底,你曾经很狂妄,但又很弱小,而现在狂妄没有了,但却越来越弱小,所以我才不会给你机会,没人愿意给一个懦夫机会,你懂吗?”
宋教练坐在椅子上,翻看了一眼母亲曾经缝的十字绣,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信封,对王泽文晃了一下。
“所以我今天来找你,还真就是跟你母亲有关系,至少有一半关系,她写这封信的时候的就在我面前,但字里行间却让我更加失望,我原本怕你失败后一蹶不振,后来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还没等输,你就一蹶不振了,你看似坚持不懈,六年打不上比赛还不停训练,其实就是一种堕落,你母亲一直看在眼里,所以才劝你别打了,可她自己快挺不住了,她没办法再带你走下去了,所以才会拜托我,让我帮你报名,不得不说,你有个好母亲,足够伟大,她唯一的缺点就是怕你缺少父爱,而对你过分溺爱,导致你养成现在这个性格。”
王泽文沉默,这么久的自我反思早就让他认识到了这点,只是他越知道,就越觉得自己亏欠母亲的太多。
“你母亲希望你能参加这次比赛,这个提议对拳馆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就得看你自己能帮拳馆取得什么荣誉了,这其实不是一个机会,而是你母亲的一个心愿,如果你想打,这是拳手合同。”
王泽文看着宋教练,两人对视了很久,两人其实心里还存在着师徒之情,不然宋教练也不会同意阿文母亲的请求,拿这么大的比赛瞎胡闹,毕竟拳馆也不是他开的,他只不过是资历最高的教练而已。
最后,王泽文从抽屉上里掏出笔,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他正式回归拳馆,并且报名了《综合格斗争霸赛》的次重量级项目。
训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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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拳馆只有通风口能向里照射阳光,照在王泽文的身上,浑身的汗水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泽,双手挥舞摇动跳绳,一跳双摇正在飞速进行。
伴随着低沉的吉他拨弦,原本一直压抑的观众们浑身的热血在这一刻被点燃,从这一刻开始,剧情真正的进入高潮!
“1997......1998......1999......2000!”
在鼓点爆响的的那一刻,迅速扔下跳绳,急速奔跑,抱起一百公斤假人直接就是一个抱摔!拳头不断的砸在假人的脸上,发出砰砰砰的巨响,镜头快速切换,直接到了一个巨大的沙堆,一群职业的拳手拎着沉重的杠铃朝着沙堆上方奔跑,而王泽文则遥遥领先其他拳手。
“速度!差的太他妈多了!你们早上没吃饭吗!都他吗给老子再拎五组!”
宋教练掐着秒表,对着一帮拳手怒骂,拳手们一阵哀嚎,只剩下王泽文一声不吭的拎起哑铃继续狂奔......
“腰部用力!谁他吗让你用胳膊了!带动腰部惯性!惯性!你他吗没上过初中吗?物理没学过?”
三十斤的巨斧被举起,然后狠狠的砍在木头上,如此训练原始力量,可以增强腰部肌肉,最终让拳头也成为两把大斧,砍谁谁死......
“固颈撞膝!固最重要!搂住之后的,一定要搂紧!提膝撞上去!要是撞实了,头骨都能顶裂!解决的办法,下肘!千万别低头想绕过去,你快不过人家的腿!到时候你送上去让人撞!”
泰拳教练按住了王泽文的脑袋,开始仔细的讲解,参加其他量级的拳手在认真的听着,直到教练提膝,瞬间被阿文挡住,极快的反应速度看呆了其他拳手......
“报数!报数!给老子喊出来!”
“1!2!3!4!5!6!7!8!9!10!”
双手放在耳边,膝盖蜷缩向上抬高,十个腹部肌肉收缩动作做完,宋教练带着拳套用尽全力把拳头砸在王泽文的腹肌上。
“再来!喊出来!娘们吗你!给老子大声点!......”
用最快的拳速极大吊球,来回撞击下吊球形成了幻影,整个屋子里都是吊球噼里啪啦的响声,直到宋教带了一个身高体重跟王泽文相仿的拳手进来。
“阿文!你的陪练到了!”
王泽文一回头,跟陪练摩擦起了火花,把护具扔给他,自己率先上了拳台,等两人对了一下拳头后,直接开干!却不小心被陪练一拳砸在了脸颊上。
“你抱架太低了!给老子认真点!”
互相攻击了几次后,找准空挡,一记超人拳重炮砸在陪练的脸上,慢镜头下,整张脸的面部肌肉都在一瞬间扭曲,然后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一本日历被撕下去了一页,随后与每天的训练进行快速的穿插,观众可以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倒数第二页被撕下来,最终时间停留在十一月一日这天。
《综合格斗争霸赛》正式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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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一日,血检,尿检,测量身高、体重、臂展,然后随后抽签,次重量级拳手参赛十六位,按照阶梯式比赛规则,赢的上一步,输的被淘汰。
“红方......王泽文,蓝方......吕亚飞。”
抽签后,王泽文的对手正式确定,两人的座位不远,对视了一眼后各自散去,比赛将会在十一月七日,也就是这周周六晚八点准时直播。
这几个他的状态非常不错,本就是天生的重炮手,再加上几个月的强化原始力量训练,一拳下去,沙袋被打的剧烈摇晃。
拳馆也有一名重量级拳手参赛,但他在重量级这个等级里算是技术性拳手,并非是重炮手,见到王泽文一拳有这么大的力量,表情十分的羡慕。
虽然荒废了六年时间,但天才依旧可以迅速追赶上天赋平庸的选手,用几个月的努力就能超越那些一直可以打上比赛拳手。
战斗是仓促的,晚上一起研究了对手往期的比赛,进行钻研,或许王泽文的唯一优势就是没有打过MMA的比赛,之前的踢拳比赛都已经是六年前的了。
晚上九点研究完对手的视频,大家都回家休息,拳馆的灯被关闭,只留下了最后一盏黄灯,在灯光下,他带着白色的绷带,继续锤击沙袋,并锻炼自己的步法。
......
十一月七日,比赛正式开始,摄像师们先进入了吕亚飞的训练室,他为电视机前的观众表演着自己的摔法和腿法,作为一个年轻的二十二岁小将,他迫切的需要表现在自己。
而另外一队摄像师来到王泽文房间后,王泽文只是简单的在做热身运动,跳跳绳,保持身体状态,陪练员们则坐在一边观看,房间里的气氛十分压抑,只有脚掌下落和跳绳抽打地面的声音。
比赛是第三场,量级越重,看点越足,除非是明星拳手,不然很少会有轻量级的比赛会放在重量级的后面。
蓝方率先出场,王泽文固定着绷带,把拳套穿好,抬头看着直播的电视,原本五颜六色的灯光熄灭,然后变成璀璨的金黄,在现场八千名观众的呼喊下,吕亚飞带着小跑走出通道,身边的观众不断拍打他的身躯,让他的斗志更加昂扬。
“王泽文出场!”
红色小魔鬼牙套塞进嘴里,总教练,陪练员,靶师,营养师,下周才打比赛的金虎拳馆拳手们,十多个人全部起身,推开房门,走到地下通道里。
拳手们扛着金虎的大旗,王泽文把金虎旗帜披在身上,摄影师们开始倒退,并不断拍摄王泽文的脸。
出场音乐响起,王泽文突然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身后的宋教练,这首《特斯河之赞》在六年前就是他的出场音乐,作为一个蒙骨的娃儿,在这一刻好战的血液被激发了出来。
“愣着干嘛?赶紧走啊!”
音乐声音很大,宋教推了一把王泽文,镜头下的王泽文眼神十分好斗,斗志昂扬,小碎步跳了两下,他大步的朝着会馆内前进。
他有多久没有听到拳迷的欢呼了?两千零六十六天,再次回到场上的感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他只是举起了肩上的旗帜,对着观众们举起。
一只金色的大老虎,长着巨口,单单可以披着金虎的大旗,就是拳手的荣耀,因为这里诞生了太多优秀的拳手,是国内拳迷心中的圣地,十几年内,一直和其他几家知名拳馆争夺国内最强拳馆的称号。
观众拍打着他的后背,用力不轻,但越是被拍打,他的状态就越高涨,今天,他要把对手的脑袋打的稀巴烂。
进行检查,他摘下拳馆标志的棒球帽,双手一扯,运动长裤被脱下去,露出金虎的运动短裤,卫衣脱掉,滑料的背心脱掉,露出了精壮,且标准的搏击肌肉。
把母亲去庙里求的香囊轻轻摘下来,双手合十夹在掌心,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睁开眼时,亲了香囊一口,交给身后的同馆拳手。
双手成拳,两根食指单独伸出来指着天,抬头望着天花板几秒,最后双掌拍了拍胸部,张开手臂让裁判检查护具是否佩戴齐全,检查是否带有硬块违规武器,最后眼眶,嘴角涂抹凡士林,他迈着大步上了场。
地面是前两场比赛留下的血液,看来打的很凶,整个拳台到处都是,脚掌在沾满鲜血的地面上蹭了两下,来到一角静静等待。
主持人念完两人的资料后,离开了八角铁笼,裁判宣布比赛开始,八角铁笼被关闭,比赛正式开始。
两人对了一下拳头,再几次互相击打后,王泽文大概了解了对手的拳头有多重,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被释放,动作便的越发有张力。
一分十七秒后,他精准的躲过对手的拳头,王泽文的踢拳实力毋庸置疑,标准的踢拳高鞭腿抽在了对手的下巴上,对手直接倒地,他迅速的下伏补拳,一肘狠狠的砸在对手的下巴和脖颈上,对手被砸的脖子拧到一个恐怖的角度,开始抽搐,双腿不断抖动。
场内传来惊呼,害怕王泽文在他们面前打死了人,但王泽文根本没有想那么多,跨在八角铁笼上,伸出双臂享受着这场胜利,至于死人?是不可能的,但对手也直接带上了脖套,被担架抬走。
休息了一个月后,他再次迎战,赛程就是这样,高强度,高压力,受伤严重的话,就算你赢了,下场比赛你打不了,就算对手自动晋级,这次他的对手很强,也是在美帝打拳的职业选手,今年回国参加比赛。
这场比赛他又赢了,但是短板了暴露无疑,地面技术粗糙,毕竟只练了四个月的地面技术,跟有着摔跤耳的老手们比不了,他被对手压在地上狠揍,直到第三回合用站立技术击倒对方。
但他也已经浑身是血,眉角开裂,流出大量血液,对手不断朝着伤口攻击,导致眼睛迅速淤血,肿的很高,万幸的是伤口没有大问题,下场比赛依旧能打。
第三场比赛,迎战国内老拳手,技术不错,步法很油,但是拳头很轻,基本靠点数取胜的货色,被王泽文重拳击打肝脏部位,引发剧痛倒在地上,被王泽文补拳打到休克。
他就这样晋级到了总决赛,并且拥有了不错的人气,国内的搏击文化虽然不高,但这次比赛的宣传力度很大,现场的售票价格也不高,不少喜欢热闹的外行人也不介意花点钱来享受一下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喝着啤酒,看着拳手们血洒拳台,是一件非常刺激的事情。
直到他碰上了最后的对手,MMA次重量级世界冠军薛勇,三十一岁,拳击转MMA,站立技术强悍,超级重炮手,地面技术全面,双臂力量很大以至于他可以轻松绞杀对手。
王泽文觉得自己赢不了,一个是六年没打拳,重返拳台的拳手,另外一个是如日中天,实力配得上名气,在国外都有海量粉丝的明星拳手,他似乎没有胜算。
于是他不自信的毛病又犯了,当他觉得自己赢不了的时候,他的信念就非常的低迷,思想变的脆弱,在酒店称重的时候,他跟薛勇对视时,遇见了薛勇的挑衅也选择了无视,而不是回击回去。
他怂了,但是很多人都表示了理解,甚至包括喜欢王泽文的粉丝,毕竟是薛勇啊,绰号颅骨粉碎机的冷血杀手,地球上最完美的徒手杀人机器之一,这次王泽文能跟他打比赛都已经算是荣誉了。
但有人不能接受,宋教练就不能接受王泽文的软弱,比赛当晚在训练室大发雷霆,对王泽文动起了手,怒斥赶走了摄影师,以至于每场比赛前必须插播的后台画面都被节目导演给切换了。
“别自卑,好吗?你可以的,你可以打不赢这场比赛,但我希望你能打赢你自己,就像六年前一样,我不在乎这场比赛的输赢,但我相信你会在乎,依旧有人会在乎,打死台上那个狗娘养的,或者你被打死在台上!你母亲找到我,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她不会把关心放在嘴上,但她告诉了一句你应该从来没听过的话。”
“她从来没怪过你,她爱你。”
这句话一说出口,荧幕前的观众突然心里就是一堵,有些陪男友看电影的女孩瞬间泪崩,电影院内响起了淡淡的抽泣声和擦鼻涕的声音。
当国外音乐人拳迷为薛勇制作的出场音乐《Let it Burn》(Avatar演唱)响起时,王泽文眼中也没有恐惧,他只想好好打一场,给临死前还在念叨着要去看儿子比赛的母亲打一场。
检查完毕,上了拳台,主持人念完资料,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小子。”
“好啊。”
第一回合或许是薛勇有些轻敌,居然被王泽文击倒,坐在地上,但比赛没有结束,因为王泽文不敢跟他玩地面,被他绞住,就自己这个垃圾地面技术,肯定得被捆死。
但第一回合的薛勇依旧是被动的,他的眉弓开始流血,裂开一道非常明显的伤口,直到第一回合结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被王泽文压着打。
可第二回合,比赛就回到了原有的轨道,王泽文的眼角,鼻子,嘴角都被打出了伤口,流出大量的血液,但这是源于他被缠到了地上,被薛勇用肘不断砸脸导致的。
实际上两人的站立技术并没有多大的差距,而且都是重炮手,都有互相被KO的可能,所以打的相当谨慎,基本没有太多的重拳出现。
而薛勇的策略就是靠地面给王泽文拖死,无奈王泽文实在太过耐打,整个人浑身上下全是血,也沾满了拳台,有时踩在地面的时候都打滑。
而薛勇也受伤不轻,王泽文不断攻击他的伤口,其实血也不少淌,俩人打成了血葫芦,看的影院里的妹子都闭眼睛不敢看了,场面的血腥程度,一般的姑娘们已经接受不了了。
直到第三回合,王泽文已经脱力,地面会消耗大量的体力,而且他一直是那个像迅速摆脱地面的人,消耗远比薛勇高,哪怕第三回合休息了一会,他还是打摆子,双腿发飘。
最终力竭,伸出拳头时拳速变慢,被薛勇躲过,随后迅速下浅贴近王泽伟,非常标准且力道凶悍的俄式大摆拳正正好好的砸在王泽文的下巴上。
瞬间眼眶一黑,眼睛就跟失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见,身子变的轻飘飘的,也感觉不到疼痛,只能感觉有人用拳头使劲砸着自己的脸,后脑撞击地面,耳朵一片嗡鸣......
“其实哪有什么拳王呢?谁都会有输的一天,就算你年轻时无人能敌,但老了之后你依旧会被新人砍翻在地,拳王?不存在的。”
“多少场胜利也未必证明的了你是一个强者,但失败后重新站起来一次,你就证明了自己的强大,几年前我就知道我不是强者,我是懦夫,但我想重新站起来,哪怕一次......”
“跟薛勇的比赛输赢其实不重要,因为没人能打得过他,起码现在没有人能打败他,我只想给母亲打一场比赛,不管是我打爆了薛勇的头,还是我被薛勇打死在台上,都可以,只要我能打一场精彩的比赛,撑过这么一两节,十几分钟就好,我想给母亲看看,给所有人看看,我现在......不懦弱了。”
比赛结束!薛勇KO王泽文,取得《综合格斗争霸赛》次重量级拳王!
王泽文躺在地上,视线渐渐恢复过来,像是老式的大屁股电视从雪花变成了有信号,只是呼吸有些费力,并且四肢不听使唤。
“能起来吗?打的不错啊,怂什么嘛,就是地面欠练,来,起来吧。”
薛勇伸出手,把王泽文拉起来,随后他开始念获奖感言,而王泽文处理好伤口后,下场离开,团队跟在后面,走在地下通道里,有人对王泽文竖起大拇指,表示这场打的漂亮。
他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的,眼泪掉下来一滴,边走边开始抽泣,擦拭眼泪时也擦掉了眼角的凡士林,鲜血流出,混合着眼泪流下。
一双大手揽住了他的肩膀,拿着干净的毛巾擦了擦他的眼睛。
“打的不错,很漂亮。”
六年后的第一次肯定,他等了太久,哭泣声渐渐增大,他用手背不断擦拭眼泪,蹒跚的朝着休息室走去,宋教一直搂着他的肩膀,陪他一直往前走着。
半年后......
野花盛开,蜜蜂偶尔在花上停留,红的红,黄的黄,长的倒是漂亮。
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响起,王泽文蹲在地上把毛巾沾湿,轻轻擦拭母亲墓碑上的灰尘和雨点痕迹。
“妈......我要去米国了,去那边打MMA职业拳赛,当然,不是一直呆在那长住,没有比赛的话我就会回来,如果一年要打两场的话,我每年应该会在那边呆半年到八个月左右,不知道你会不会不开心,我还是走上了这条路,没有去上班,没有去卖海鲜,对不起。”
他跟母亲聊了很久,讲了最近发生的事情,摆上了母亲爱吃的瓜果,直到看了眼时间,他才起身。
“我先走了,去国外之前,我再过来一趟,我会经常回来的。”
给母亲磕了头,他起身下了山坡,走出墓园,墓园的门口站着一女人,清风吹过,吹动的发丝,她挽了一下头发,对王泽文伸出手,温和的笑着。
王泽文牵过,扭头看了一眼墓园,转身离去。
电影结束......
......
卢波抓起一大把爆米花塞进嘴里,显得有些气鼓鼓的,影院的灯光亮起,人们谈起这部电影的感想,起身离开。
“励志电影?我他妈真是信了你的邪!”
卢波把单肩包背上,拎着爆米花桶和可乐,出了场,扔进垃圾桶,拿起手机给远方的母亲打了个电话,然后重新购票。
再刷一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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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拳王》首映礼发布会现场。
掌声雷动中,主创一行人走到了舞台的中央,掌声长达两分钟,看的出来刘赢对这种场面相当的满意。
“谢谢大家的掌声,请坐吧。”
等所有人都坐下后,主创们对台下鞠躬致谢,刘赢掂量了两下麦克风,对台下的观众笑笑,重新开口。
“这部片子不管的拍摄,演员的表演,后期的剪辑,以及配乐我都非常的满意,我得承认这部片子不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但我相信你们也要承认,它是一部佳作。”
这点没有人不认同,虽然和自己想想中的励志电影有很大的差距,但它不励志吗?励志是励志的,只是主角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众人沉默,想着刚才电影中的一些列剧情,整部电影应该在一百一十五分钟左右,前六十分钟都是压抑的,在王泽文母亲逝世时,这种压抑达到了最顶点。
这跟剧情有关系,但跟饰演王泽文母亲的优秀女演员唐娟也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没有唐娟的精彩演绎,母亲这个角色在戏中的闪光点确实很难表现。
所以大家公认的女主角,不是饰演邢秋雅,却表现平平的徐露,而是这个患癌去世,平凡而伟大的母亲。
这点徐露也是有苦说不出,在看电影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的剧情太过于平淡了,没有像自己想想中的那么出彩。
这跟剪辑没有关系,这点徐露心里跟明镜似的,完全是跟自己的表演有直接关系,原本她对自己的演技还挺有自信的,作为一个之前演流量剧的艺人,她比之前合作过的流量明星都强了不少。
但这部剧,不是老戏骨,就是本色出演,唯独有个男主演是年轻人,而且并非本色出演,可他妈是个怪物加苦行僧,这上哪说理去?
她之前有诸多的借口,她给自己洗脑,坦然的接受了粉丝赞誉的新生代女演员领军人物这个称号,网上还有一些她拍的言情剧的一些哭戏,她很高兴能见到什么徐露演技炸裂合集这种标题。
跟流量明星比演技,赢了就美滋滋,跟老戏骨合作,输了就宽慰自己,人家演戏演了这么多年了,自己演不过他们很正常,向来不跟好的比,就和不如自己的比。
直到跟这个男人拍戏,被锤的简直怀疑人生,但也让她真正看到了自己不足,也有了努力的方向,虽然拍戏的时候简直讨厌死了陆泽,但现在她还真的对陆泽报以一种感激的态度,起码她有个可以追赶的目标了。
现场的闪光灯不间断的闪烁,陆泽背着手,腰板站的笔直,望向刘赢,面带笑容,这部片子的剪辑和剧本顺序有了很大的差别,看完正式版后,确实比剧本要好上不少,说不定,这部电影还能给他拿个奖之类的。
刘赢站在陆泽身边,他的身高不高,比陆泽挨了一头,伸手拍在陆泽的肩膀上,被摄像机拍下。
十五分钟后,首映礼正式结束,陆泽今天就没有什么推脱的借口了,被刘赢强拉着去了酒店,开喝就完事儿了。
“陆泽,谢谢你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果然每个影帝都有两把刷子,真的学到了,我敬你一杯。”
“哪里,你客气,互相学习,干杯。”
高脚杯轻轻碰了一下,徐露和陆泽仰头把酒水喝下,导演编剧这些人也加入了战圈,今晚的嗨皮时间已经开始。
......
《拳王》口碑爆了,准确的说,这是一部女孩看了可能会有些难过,但男孩们多多少少能学到些东西的电影,所以口碑爆炸似乎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
微博,贴吧,论坛等等地方都开始讨论起了这部电影的,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这部电影的拍摄手法和剧情都借鉴了一定的西方商业电影模式,但核心还是中式化的,贴近华夏的社会环境。
这样的电影算不上新奇,毕竟就算华夏人不想承认,也得承认确实欧美的电影要比国内做的好上不少,国内导演借鉴西式电影的多了去了,只要不是抄袭,这并不是一个黑点。
但这部电影足够让人眼前一亮,从不新奇中,把电影拍出新花样,这是优秀导演才能做到的。
有些人今天把五一档上映的四部大牌电影都看了一遍,然后并列在一起,根据自己的喜好给四部电影打了评分,这个打分出来,没有多少人反驳,想反驳也不知道反驳点啥。
一位不愿意透漏姓名的网友“栗色风沙”就给出了这么个排行,评论十分的中肯,得到了不少人的点赞。
“首先我们来看看备受关注,投资上亿的国产爱情电影《秋锦》,这部集结了四位一线鲜肉的影片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真是不出意料的烂,主演们演技尴尬这个直接略过,这个还用我说吗?就说说剧情,首先没有正能量,容易带坏鲜肉粉丝们的三观,影片中依旧出现了霸道总裁,土村花,穷小子,富家女等国产爱情片必备元素,学生恋情、偷尝禁果、意外怀孕,小诊所打胎、霸道总裁歧视穷小子,简直硬核到不能再硬核。”
“另外加入了车祸毁容,拜金主义宣扬,挥金如土和寒酸简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居然还带了一丝科幻色彩,当时坐在电影院的我连喝了三瓶红牛才强忍住睡意,坚持看到了电影结束,最后说一句,四位主演长点心好吗?哭不哭,笑不笑的表情看的我直便秘,四点五分不能再多了,祝你们肠道通顺。”
“排片第三位的电影《星光灿烂》,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儿时看的《星光灿烂猪八戒》,但这部片子跟猪八戒没什么关系,反倒是跟猪哥有关系,影片并没有展露什么真实意义,或许真就像导演说的,希望五一档能让观众们开心一下吧,主角这个猪哥确实强无敌,色到了一定境界,而闹出了不少笑话,笑点基本是围绕着主角进行的,笑料也不积极向上,显得十分低俗,低俗到我看着都笑了,给那个跑起来女乃子能打脸的奇女子点赞,老妹儿你腿真漂亮,六点零分吧,为了妹子打的有点高了。”
“排片率第二的是进口片,来自米国的《绝处逢生》,一部战争片,我感觉它在给老子洗脑,没错就是洗脑,一部战争片说什么?当然是说特效啊,依旧发扬了美帝大片的传统,视觉效果爆炸,肾上腺素飙升,纯粹的爆米花电影,我看着电影吃了两大桶爆米花,现在都吃茬心了,胃很难受,再说主题,依旧是在赞扬美帝大兵的英勇善战,一个人PK一个团,就是这么恐怖,洗脑也是因为这点,总感觉美帝军队出来的就是他吗超人,但是你洗的了我吗?抛开伪善的正义题材,内核空洞,叼毛没有,你给我洗什么脑?顶多给我洗个头,我华夏大兵会怕你?说的谁不是超人似的,七点零分吧,为特效点赞,分数有点颇高。”
“最后说说给我吓出稀屎的电影,可以说是五一档......不全年最大的惊喜,排片率第一,知名商业导演刘赢的作品,《拳王》。”
“说起搏击题材,在我的印象里,其实就是那么回事,放眼大陆和港台,甚至全球的搏击电影,除了《钢甲铁拳》还有喜剧《羞羞的铁拳》这两个伪搏击电影,其他都没有留给我很大的印象,说说国内的吧,通常就是一个很牛逼、三观很正的拳手,因为接受不了黑幕而离开赛场做个普通人,然后因为某件事重返赛场,并战胜强大的对手的故事,都挺励志的,所以我要骂一骂刘赢导演,我信你个鬼!你他吗这叫励志电影?老子在影院飙泪,你跟我谈梦想?滚你的球!”
“但是不得不说,它还真就是励志电影,但超脱了原本已经被玩烂了的框架,塑造了一个活生生的啃老拳手的形象,当时气得我要不是打不过王泽文,我肯定照一百块钱削他,但不得不说,就是这个我看不过眼的拳手,在最后打输了比赛后,一瘸一拐的走在地下车库哭泣,我的眼泪也不知不觉下来了,我得承认,我在《拳王》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起码它教会了我,不要去懦弱,所以我明天决定去公司辞职。”
“算了,我还是懦弱下去吧,反正这部电影的主题非常的棒,梦想与生活的交织,亲情和爱情的催动,映射社会的某些现象,已经超脱了简简单单的搏击内容,被无限的扩大,全员演技爆表,除了一个拖后腿的徐露,看的我感慨万千,顺便提一下BGM真的爆炸,在训练的速剪中,看的我都高·潮了,辣是真滴流批,总之这部电影,可能是今年最棒的国产电影了,绝对建议去品尝一下,一个窝囊废拳手的心酸苦辣,来自一个一部电影哭了六回的沙雕推荐,个人九点零,不容反驳。”
“最后做一个总结,排片=排名,没有黑马电影出现,只有一个巨无霸以无敌的姿态横扫其他电影,不意外,只是期待下线票房,看看能不能再次给我一个惊喜,唉,与贺岁档、十一档、清明档、暑假档、等所有档期并称为烂片档期的五一,居然给了我这么惊喜,很高兴,但是又被致郁了一下,《拳王》男人们必看的电影之一,再次推荐,我是风沙,我们下个档期见。”
这篇帖子被大量的转载、评论,热度被炒的很高,《拳王》这个刚上线一天不到的电影也迅速被网友们熟知,不少人在听到口碑这么好的情况下,出于好奇,选择了购片去看看。
直到贴子在六个小时后神秘消失,再次搜索“栗色风沙”这个ID时,也显示查无此人。
他号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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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之后陆泽查询了一下昨日的票房,三千多万的票房比自己预计的低了很多,这跟未上映前传播的各种不利消息有很大的关系。
估计现在仍有很多人把这部电影当成是洗钱电影,没有去看《拳王》,自然不会有改观,或许这种不实的传闻只有等到口碑真正传开后才会有所改观。
第二就是进口片带给本土片的压力太大,侵略性实在太强,但这是国内电影长期给观众喂屎导致的影迷不信任,这种情况都是自己作的,讲真的,自己太弱就不要怪对手太强。
昨日进口片的票房接近六千万,大部分的影迷评论就是看的过瘾,通常的影迷也不会去仔细研究内核什么的,只要在五一享受一下视觉盛宴就挺好。
院线方也是把排片做了很大的调整,人家才不在意你是哪个国家拍的,流入自己口袋的钱一分不少就好,所以《绝处逢生》今日的排片量窜到了第一位,达到了惊人的四十一点七七,而《拳王》的排片则跌落到了百分之三十以下,但更倒霉的是《秋锦》和《星光灿烂》,这两部电影的排片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星光灿烂》还好,只有一个优秀青年演员作为主演,投资五千万,昨日的票房超过了一千万,估计下线前收回成本不是什么问题。
但《秋锦》就完了,投资上亿,三分之二都是小鲜肉的片酬,结果除了粉丝之外,其他的路人观众一点都不买账,电影算是大扑特扑了,现在导演和投资方只能跟老天爷祈祷,他们能少赔一点吧。
这个现象对《秋锦》单部电影来说是一场灾难,但对于市场来说却是好事,陆泽是非常愿意见到的。
当粉丝经济不再强力的可以摧毁市场经济时,那么现在的传媒公司也要开始考虑再捧小鲜肉是否有价值了。
随着精神文明层次的提高,小鲜肉带来的泡沫经济虽然给影视圈带来了暂时的繁荣,可当这阵浮华的繁荣过去后,市场注定是要回归正常,一切以质量看齐。
从近几年的电影票房报表上来看,四五年前是小鲜肉经济,以参演人员制霸票房,与电影本身无关,由此华夏电影市场进入了烂片时代。
但这两年的高票房电影有了一个明显的趋势,重新回归到了电影的本身,逐渐脱离了参演人员号召力这一缺点。
可以预见的,烂片时代距离终结已经不远了,将来真正能赚钱的电影,要么的打动人心的好故事,要么是肾上腺素爆表的顶尖特效,除了这两个方法,其他的都玩不转。
从大义上讲,这是华夏电影的蜕变与新生,作为华夏电影圈的一份子,陆泽乐意见到,
从个人层面上奖,今后电影着重质量,对于流量明星是灾难,但对于实力演员来讲却是一场巨大的狂欢。
只要有市场需求,那么好剧本绝对不会少,不要小瞧金钱能带给人的创造力,只要有钱吊着,编剧们的想象力就可以突破天际。
昨日的票房低于心理预期,但陆泽并不着急,毕竟时间还长,慢慢走着瞧,这部电影说不定会帮助陆泽成为十亿票房俱乐部的一员。
五一档的第二天,票房绝对低不了。
但他现在最主要的事情不是密切注意《拳王》的票房,而是赶紧回到香江接着拍戏,不然宋庆民这老头该急到爆炸了。
收拾完行李箱,陆泽看了一下时间,看了一下昨晚摄像头是否录进了什么东西,看着自己在床上睡的很香,悬着的心稍微落了地。
刘斌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拎着满是托运标签的行李箱下楼,站在小区门口一看,自己的保姆车后面停着两辆同款奥迪A6,陆泽也没觉得能跟自己有关系,只是撇了一眼,拉着行李箱上了车。
“陆哥,公司给你配了六个安保,上飞机之前会一直跟着。”
王梓萱翻开笔记本看了两眼,拿起笔在本子上划了几下,见陆泽上车后出声提醒,接着拿出手机给陆泽拍了张照片。
“我?给我配安保干什么?就后面那俩奥迪就是?谁安排的?”
“汪部长安排的,说是新片的口碑不错,配了安保让你注意安全。”
陆泽坐直了身子,往后看了一眼,两辆车跟在自己后面,倒也挺专业的,没有因为等红绿灯的时间就分散。
“今天就先这样,他们不是不跟着去香江吗?往后就不要跟着了,我自己走并不会被人注意到,跟了六个保镖倒是显眼了。”
“好,我待会跟汪部长汇报。”
“行吧,就这样,你挑几件男孩的衣服,挑好的买,再买些乐高玩具,和这个一块给宋归远寄过去。”
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礼盒,里面是陆泽昨天晚上专门去挑的纯金长命锁,宋归远有儿子了,四月份生的。
本来陆泽是想老宋媳妇儿刚生的时候就过去的,但是被宋归远制止了,告诉陆泽在香江拍戏就别折腾了,孩子就在家呢,什么时候去看都行,好哥们不用整这样。
不管是普通朋友还是好哥们,老宋都是那种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的性格,实在不好意思让朋友耽误工作过来祝贺他,而且陆泽还是在香江,飞这么老远看看孩子不值当。
而陆泽这边呢,宋庆民的要求是,只要戏拍的好,你是晚上泡吧也好,去约姑娘也罢,只要第二天能上工,收工后他不管你。
但请假却是要了他老命了,如果不是正经的大事儿,他根本不考虑放你,如果你说“宋导,我好哥们生孩子,我得过去看看”,他也不会跟你发飙,而是皱着像是老苦瓜的脸,一个劲儿的劝你别走,不要着急,早点拍完你就可以陪着孩子茁壮成长。
所以陆泽还真就挤不出来时间去看孩子,但这件事他一直惦记在心里呢,刚出生送的红包老宋没要,但这眼看着就要满月了,自己不过去,再没有表示,这是哥们之间能做出来的事儿吗?
给老宋打了个电话,陆泽是挺不好意思的,说话磕磕绊绊,反倒是宋归远十分大度,都是演员,没时间的苦楚大伙心里都有数,让陆泽放宽心,等拍完戏没事了再去帝都好好喝点。
还一直说别给孩子买东西,家里什么都有,弄的陆泽越来越不好意思,拍完戏就马上去帝都看看大侄子,这件事成了首要计划。
到达机场后,陆泽算是看见自己的保镖们了,跟印象中的保镖不同,并没穿西装、打领带,外加戴个墨镜之类的,只是简单的统一了制服。
而且身材也不高大,还没陆泽高呢,要说他们是什么武术世家的弟子,陆泽才不信这玩意,真正的武术高手还能来给自己当保镖?这点陆泽心里还是有数的。
这帮人不过是一帮普通人罢了,倒是气势挺足,看起来比香江那边演黑社会的群演都像黑社会。
果不其然,进了机场之后,这六个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陆泽现在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家喻户晓的明星,但在大众眼里还是有些知名度的,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开始拿手机拍起了陆泽。
“不好意思,不可以拍照谢谢。”
“请不要拍照谢谢,接过一下。”
“把手机收起来!”
其中一个保镖喊了一嗓子,给陆泽都吓了一跳,一扭头就看到他指着一个姑娘表情那叫一个凶恶,给小姑娘吓到了,一脸的不知所措。
陆泽挺生气的,原本自己老老实实的带个口罩,带个帽子,在机场老实点根本不可能吸引到那么多人,这下倒好,给自己安排一帮社会大哥,引人注意不说,还给自己找事。
他真的特别讨厌这样的安保,毕竟之前也被这种安保推搡过,就算自己是艺人,他也对这种安保不感冒,转过身,拍了一下那个安保的肩膀。
“哥们,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你们过来是为了避免我被人泼硫酸什么的,不是过来给我找麻烦的吧?真这样我就去投诉你了,给女孩道个歉吧,不好意思,刚才他语气有点激动,我替他道个歉,我有点赶时间,合个影我就得走,好了,这人挺多的,注意安全。”
把拍了照片的手机还给女孩,和懵逼的女孩握了个手,陆泽跟在场的人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跟汪部长说一声,要么别找安保,要么就给我找几个武林大侠过来,实在不行起码素质也得高点,这都是什么玩意。”
在王梓萱的耳边说了一声,陆泽把行李托运,取了机票登上飞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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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电影的拍摄进度有多快,这个不用多提,稍微对香江电影有所认知的人心里有数,在巅峰时期也是粗制滥造的代名词。
甚至有些电影从立项到拍摄再到上映只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如果是个人兴趣爱好拍出来的还好说,可正儿八经为了赚钱的电影这么快就能拍出来,当时可是惊掉了很多人的下巴。
可以说,香江电影曾经的辉煌是用无数本粗糙的烂片堆砌起来的,人们现在看到的各种香江经典老片背后,更多的是基数庞大的垃圾电影。
而这种往死撵进度的缺点,依旧影响着香江的导演们,快!就是他们首先追求的目标,在现在这个审美无限提高的年代,似乎香江电影的落寞已经成为了一种定局。
虽然还有什么地方太小,规模做不大,投资太小等诸多理由,但陆泽觉得香江人的脑洞够用,故事够用,各方面也不算太差。
地方的大小,投资多少都不是决定性的因素,最关键的还是对待电影的态度问题。
就像隔壁的棒子们,说实话人家地方也不大,投资大多也不高,但是怼政·府的片子拍的还是相当有影响力的,起码让咱们大中华的老百姓大开了眼界,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么苟的政·府也是相当流批。
这点不是没有香江电影圈的人想到,但是他们不敢改变,因为投资人已经习惯了快速进行收益,之前都是三个月拍完,你说你得拍一年?投资方大佬不给你扔维多利亚港去喂鱼都怪了。
所以从根本上讲,香江电影的没落和大陆的流量鲜肉烂片时代一样,都是源于资本的掌控,而导致走上了歪路。
也就是大陆的人口基数大,加上祖国的日益强大和快速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和思想水平不断提高,可以顶住影视圈走上歪路的阵痛,使它重新回到了正轨,但香江毕竟人少,他们确实顶不住。
《大佬》从十二月份开始拍摄,到现在的五月末,将近六个月的时间对于香江大佬来说已经算是很长的拍摄时间了。
这也就是拍贾贺龙的自传电影,小贾爷说一定要拍好,不然现在肯定有投资方的人来催了,但再仔细打磨个几个月,宋庆民也挺不住压力。
所以,在五月二十七日下午三点四十分,《大佬》最后一幕准备开拍。
“灯光师、道具!摄像都准备好了吗?争取一遍过,然后干净收工吃饭啦!化妆你那边怎么样了?”
“陆生还差最后一点妆收尾,马上就好了。”
剧务在调动着最后的调试动作,宋家班这帮人一直都很勤快,麻利的把设备都处理好,都等着拍完之后胡吃海塞这一顿呢。
等到陆泽从化妆间出来,整个人又老了二十岁,原本他就长的就比实际年龄大一些,外加上肥胖的身体和粘在嘴边的八字胡,现在看起来在五十岁左右。
“阿泽上戏了。”
“好,马上到!”
听见宋庆民的呼喊,陆泽把水杯交给王梓萱,拽了张纸抽轻轻擦拭着假胡子上的水渍,整理了一下西装,走进了片场。
“《大佬》第五十七幕!第二场!开始!”
......
服务生拉开了劳斯莱斯的车门,贾贺龙叼着雪茄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白烟,随后掏出了一张消费递给服务生。
“谢谢贾爷。”
没有去看侍应生,只是淡定的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缓步走进了酒店大堂。
阿二跟在他身后,像是一只护主的狗,又像是一头嗜血的狼,扭头看着大堂中穿金戴银的男男女女,瞬间大堂内没有了一点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没人不怕他贾贺龙,哪怕现在他焦头烂额,四面楚歌,但他依旧是香江的无冕之王。
“贾爷......”
路过酒店客人身边时,客人都会起身鞠躬,跟贾贺龙打一声招呼,不管你是哪家公司的千金小姐,还是哪位高官家的公子,就算你父辈到场也得如此。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忐忑的跟贾贺龙打招呼,贾贺龙停止脚步,站在他身边,扭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看的这个油头闷骚男额头上都开始流汗了。
“阿杰,你跟阿豪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好朋友,他昨天去世了,你为什么没到场呢?我想......他应该很想见到你才对。”
“贾爷......我......”
他能说什么?说你们贾家人都要死绝了,你们贾家要倒了,我爸不让我再跟阿豪来往?怕惹祸上身?敢这么说,他一点不怀疑贾贺龙身后的阿二能给他一枪崩了。
“我懂的,放轻松,我今天不是来专门找你的,只是阿豪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却在入土前也没见到你过来看他一眼,他是我最喜爱的儿子,你伤害了一位父亲的心。”
“贾爷我错了!我这就去看.......”
“不要道歉,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把雪茄塞进了男人放在一旁的红酒杯里,伸手拍了拍闷骚男的肩膀,他转身离开,按下电梯,电梯里的人跟贾贺龙打招呼后,迅速让开了地方,躲在一边等待下一班电梯。
阿二疯了,精神极度不正常,除了贾贺龙之外,他估计连自己老母都敢杀,贴着闷骚男的脸,鼻孔呼出粗重的气,盯了男人两秒后,才转身跟上贾贺龙。
侍应生推开了宴会厅的门,里面坐着十几个人,他们都是跟随着贾贺龙打天下的老功臣,其实还有一些老将今天没到场,因为他们不是死了,就是反了水。
等到贾贺龙进了宴会厅后,一帮人起身对他鞠躬,贾贺龙随意摆摆手,坐在了主位上,拿过桌上的一盒香烟,抽出一根,阿二给他点上。
身边的手下给贾贺龙倒了杯茶,但贾贺龙没有去动,只是靠着座椅,左手捏着眼角,夹着香烟的右手轻轻敲打着桌面。
“我有八个儿子......不,我已经没有儿子了,我只有一个女儿,她流着我的血,但她恨我......大牙。”
“贾爷我在。”
“把那个叫梁长伟的带到澳洲吧,你也跟着去,负责照顾他,看着他长大。”
“我......我知道了贾爷。”
大牙似乎有点不情愿,他作为忠臣,自然不想在帮派正处于多事之秋的时候去照顾一个半大小子,哪怕他心里明白这个叫梁长伟的小子是贾爷最后的儿子,他也不愿意。
但他也知道贾爷说出的话,他只有照听的份儿,这是个活命的机会,他虽然不愿意要,但贾爷给了,他就得接着。
“剩下的人......怕死吗?”
“怕个球?贾爷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干!”
“我不怕!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瘌!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帮人说什么的都有,但就是没有一个说怕死的,贾贺龙拄着下巴,端起茶碗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表情淡然,他没把命当过命,他手下的命、他家人的命、他对手的命、包括他自己的命,对他来说都是浮云。
“那好,阿虎,今晚把那个劳尔的家炸了,他老婆,他儿子女儿都炸死,联系越南佬,我要枪,越多越好,黑龟你明天去奥门放火,对了阿二,有件事你去办。”
“龙哥你说。”
“送楼下那个死扑街去见阿豪,就现在。”
“好。”
阿二立刻推门下楼,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楼下传来了几声枪响,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哪怕贾贺龙他们在三楼都能听到。
茶水一饮而尽,贾贺龙站起身,大牙给他披上了风衣,贾贺龙从台阶下到大堂,身后跟着十几个四十岁往上走的彪形大汉。
阿二把枪收到腰后,贾贺龙低头一看,闷骚男躺在大厅门口,估计是刚想离开酒店,阿二在他背后开的枪,血液开始逐渐扩散,把白色的西装染成了血红。
阿二一脚把尸体踢开,拽起身边的一块桌布铺在这滩血上,贾贺龙踩着桌布,出了酒店,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一脚,坐车离去。
“咔!我宣布《大佬》杀青!把东西收拾好!去吃饭了!”
宋庆民松了口气,喊出来的声音都比前两天中气十足了许多,所有人都笑了,抓紧收拾着设备。
陆泽从车上下来,见到宋庆民对自己伸出了大拇指,走过去,跟宋庆民拥抱了一下。
“宋导,和你合作很愉快。”
“我也是,合作愉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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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车钥匙给您,路上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好的,谢谢,麻烦您了,您也路上小心,再见。”
背靠着一个大集团就是好,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陆泽到了帝都之后就联系了分公司,借了辆车开开。
一是刘斌没跟着他来,打车还是做公交都不方便,毕竟《拳王》现在还在上映呢,虽然现在的排片率已经很低了,但早在上线一周后,这部电影就已经收回了成本。
目前电影已经取得了十四亿三千多万的好成绩,虽然......还是没干过《绝处逢生》这部外来特效大片。
但从从年初到现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拳王》目前是排在票房排行榜的第二位,在下线之前有望更进一步,总票房超过十五亿,而陆泽也凭借《拳王》电影成功步入十亿票房俱乐部,成为了比较年轻的十亿票房先生。
掌声鼓励。
第二个借车的原因很简单,纯粹是因为陆泽的开车瘾犯了,想过把瘾,毕竟这是一个曾经励志做出租车司机的男人。
A8,开起来够稳,十分好开,把墨镜带上遮挡阳光,手机连接车载蓝牙,放了一首他喜欢的歌,车子起步,朝着附近的一家大百货商场开去。
这次来,他说什么也不能空手去宋归远家,虽说上回给孩子买了衣服、玩具,还有长命锁,但陆泽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
首先肯定是给庄雪买了点营养品,虽然快做完月子了,但这个时间依旧非常重要,要是收尾的时候落下什么病根你说来不来气?
之后陆泽想了想,去了肉类分区买了四个猪爪子,吕华有偏方说吃猪爪下奶,给刚生完孩子的家庭送猪爪,也算是吕华的习俗了,猪爪抓财嘛。
接着买了两条鲫鱼,鱼汤同样也是补身体、下奶的补食,这还是陆泽在“贾贺龙课程模拟”的时候学过来的,待会去宋归远家借用一下厨房给熬好就行。
剩下陆泽就想不到什么东西了,如果带这些东西去看望不熟的大户人家可能有点掉份儿,但他跟宋归远的关系也不讲究那个,实用就行。
到了宋归远住的小区门口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在小区门口填了基本信息之后,门卫给放行,好不容易把车停好,他像是春运的旅客一样,带着一大包的东西来到宋归远家的单元门前,在门宇对讲上摁了宋归远家的楼号。
“谁啊?”
“我!赶紧给我开门,我没记错吧?是宋归远家吗?”
“嗨,我想着是谁呢,开了,快进来吧,我给你叫电梯。”
单元门开了,他走进大堂,坐上电梯来到21楼,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老宋家串门,倒也十分熟络。
“嘿!我说你来就来呗,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啊,你看看我们家厨房,全是吃的喝的,你说你买它干嘛?倒是这猪爪子不错啊。”
“你当我给你买的呢?赶紧给我找双拖鞋,孩子睡觉呢?”
“在屋里睡觉呢,这小子太能睡了,一天能睡二十个点儿,你咋胖这样呢?瞅你这大肥脚,没你这么大拖鞋,你光脚吧你。”
“嘘!小点声,我去看看孩子,在哪个屋呢?”
刚进屋拖鞋走了两步,南卧室的房门就被推开了,庄雪穿着睡衣走出来,跟陆泽打了个招呼,刚生完孩子,她胖了不少,而且素面朝天的,她似乎不好意思这么见客,赶紧进了卫生间。
“孩子就在南卧呢,进来吧。”
似乎开门声吵醒了小家伙,陆泽一进温暖的卧室,就听到了还在的哭声,双人床边的婴儿床里,一个肉乎乎的胖小子的伸腿轻轻哭泣。
“我看看,这大眼睛,小亮~刚出生的时候多少斤啊?这胖乎劲儿。”
孩子起名叫做宋征亮,陆泽伸手让小亮抓住自己的食指,看他胖乎乎的脸,陆泽倒也喜欢的紧,扭头问了宋归远。
“九斤二两,刚生出来的时候给我都吓了一跳,你嫂子生他的时候可遭了大罪了,预产期那几天腰疼的都睡不着觉,天天就在地上转悠。”
“确实,九斤二两,这分量可真不轻了。”
陆泽逗弄着这个大胖小子,这孩子胆子还挺大的,原本可能是被吵醒了有点不高兴,但见到人了也一点不害怕,抓着陆泽的手指,小嘴一咧,笑了。
孩子还小,没那么大的精力,玩了一会后,又悄咪咪的睡了过去,嘴角流下一些亮晶晶的口水,宋归远拿起孩子的擦嘴布轻轻的把口水擦干净。
“行了,让他睡会吧,咱们出去说。”
看完了,陆泽的心愿也满足了,他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二十七岁也到了喜欢孩子的时候了,低头看了孩子好久,才跟宋归远出了卧室来到客厅。
庄雪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虽然还没化妆,但把头发梳好了,洗了把脸,看起来倒也精神,陆泽想起自己给庄雪带的礼物,就招呼庄雪过来看。
“嫂子你等会啊,我刚从香江回来,也不知道给你和孩子买点什么,就给孩子买了点日用品,奶粉啊,尿不湿这些,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你看看合适吗?”
把行李箱打开,掏出了几罐奶粉,孩子的东西都很讲究,这些都是在香江买的好牌子,吃着也能保险点,这也不是陆泽崇洋媚外,觉得外国的东西都是好的。
只是当初在系统教程里,有节课程陆泽的孩子吃三鹿吃成了大头娃娃,给陆泽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
“还有这个什么雪蛤油,美容养颜的,刚生完孩子皮肤不好,得好好保养,鱼油也是,乱七八糟的都吃点的,对身体好。”
陆泽不断从行李箱中掏出东西,看的宋归远目瞪口呆,庄雪有点气,自家这个完犊子老爷们,从来就没有这么体贴过,伸出手在宋归远的肋巴扇上使劲掐了一把。
“唉,陆儿谁要是嫁给你啊,真是享福咯,真就没有几个老爷们能像你这么心疼人的,看看你大哥,除了雇月嫂,别的一问三不知,成天傻吃捏水猛喝汤,月嫂给我炖的食补他都得过来夹一筷子。”
“哎!庄雪你可别冤枉我啊,不是你让我吃的吗?”
俩人拌着嘴,但看起来感情还是非常好的,陆泽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水,偶尔起个哄,看了下时间两点多了,陆泽就提出了帮忙把鲫鱼汤炖上,庄雪本来想劝,但是宋归远知道陆泽现在做饭手艺不错,就提议让陆泽做饭,一点没把陆泽当成外人。
“咚咚咚。”
有人敲门,宋归远去开门,陆泽向外望了一眼,带着围裙,拿着菜刀,对抱着不少东西的庄羽打了声招呼。
“哎?我说归远,你让人陆儿大老远的过来给你做饭啊?真不像话,陆儿我帮你。”
宋归远这王八蛋才不会跟自己大舅哥客气呢,他确实是一点饭都不会做,不像陆泽和庄羽那么全能,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吃现成的。
等把鱼汤下锅,时间才两点半,三人坐在沙发上泡茶喝,谈论一下最近圈子里发生的事情,偶尔房间中传来孩子的哭声,陆泽都能看出宋归远流露出的紧张。
一个男人成为父亲后,一定会有改变,不管是多还是少,这改变都是存在的。
“陆儿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在帝都上大学啊?”
这就是闲聊的话题,宋归远嗑着瓜子,问了一句,陆泽点点头承认了,庄羽也是知道陆泽有妹妹的,就是没有太细问过,这回聊到这儿了,也顺嘴问了一句。
“什么学校?”
“政法大。”
“我去~可以啊,还是个学霸,那你这在帝都了,不去看看妹妹啊?要不晚上让她也过来吃得了,人多点也热闹。”
宋归远提议,反正今晚可定得喝一顿的,待会不少人都得过来呢,也不差陆泽妹妹这一个。
陆泽稍加思考,觉得也行,自己这都一年半没见到妹妹了,他也挺想家里的傻丫头的。
“那我现在去接她得了,直接给拉过来。”
说办就办,穿上鞋,陆泽下楼开车查了一下导航,预计得开一个半小时,车子开出小区,走快速干道,大下午的倒也不怎么堵,到学校的时间比导航预计的快了十多分钟。
看了一下学校的大门,里面的莘莘学子充满着阳光和朝气,放下车窗,点了根烟,刚才宋归远家有孩子,他没好意思抽。
之前拍《拳王》的时候他把烟给戒了,但是拍《大佬》的时候抽烟的内容很多,他又给捡起来了,烟这玩意,戒了再抽,瘾头比不戒还大。
只是陆泽看到校门口有一对情侣走过,就立刻把放下一半的窗户给关上了,脑袋贴在车玻璃上,瞪大了眼珠子,表情有些咬牙切齿的。
“这瘪犊子玩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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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楠这么高的大个儿陆泽能认不出来吗?她牵着一个男孩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准备进校门,万幸这是大白天,而且还是进校门,不然陆泽现在就下车揍这小子一顿。
看了一会,陆泽稍微松了口气,陆楠和这个男生的动作没有那么腻歪,真要是大庭广众下亲亲我我的,陆泽估计能气的把方向盘吃了。
见两人还没走远,陆泽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给陆楠打了个电话,在等待接通时调整了呼吸,这是演员的基本功。
“喂?哥?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干嘛?”
陆泽看着陆楠对这个男孩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意思是让他别出声,然后走在一边接通了电话,最气的是陆泽都看在眼里,但还要装成若无其事。
“我今天收工早,你干嘛呢?”
“我啊.......我跟室友散步呢,刚吃完饭,出来消消食,有点吃撑到了。”
“哦,我没什么事儿,待会你回寝室之后把身份证正反面给我,我给你办了一份保险,保六万赔五万,我觉得挺合适的,想给你和爸妈都保一份,啊?行,我这就过来,我现在有点事儿,记得发给我就行,挂了。”
“保六万赔五万......哥你.......”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忙音,陆楠有点挠头,这什么保险啊,还得倒搭一万块钱?不过她习惯了听哥哥的话,保就保啊,回寝室把身份证给他发过去就好。
“怎么了嘛?”
男孩问了一句,陆楠摇摇头,没跟男孩说具体的,她还真怕男孩把她哥当弱智,可实际上,她知道,她哥精明着呢,换句话来说,城府深的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过的。
男孩送她回了寝室,今天两人一起出门逛了街,吃了她很喜欢吃的小吃,她真的很开心,只是回到寝室,刚把身份证发给陆泽后,她一下就掉进了冰窟窿里,陆泽给她发了一张照片,就是她搂着男孩的胳膊有说有笑偷拍,像素还挺好,照到了她的全脸,让她狡辩都没法狡辩。
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她拿着手机来到阳台,急的在阳台直跺脚,犹豫了很久终于接通了电话,声音颤抖,都快哭了。
“喂......哥......”
“我在你附近的咖啡厅,我给你发了定位,过来。”
“哥我......”
“给你十五分钟,抓点紧,过来吧。”
陆泽又挂了电话,陆楠整个人都蒙了,在阳台上转悠了好几圈,手背擦了擦眼泪,瘪着嘴赶紧收拾东西,室友们跟陆楠的关系一直很好,见到陆楠哭了,坐起来问是不是男孩欺负她了,要帮忙教训男孩,她只是摇了摇头,一边哭一边穿鞋,然后快速的跑出了门。
......
“唉......”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手里转悠着手机,看着窗外,心里想着事情,他其实没有陆楠想象的那么恐怖,只是他从小一直对陆楠很严厉,这样的长期印象让陆楠觉得他不同意自己谈恋爱而已。
可陆泽自己知道,小楠都二十一了,这都大三快结束了,谈个恋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他对陆楠的了解,这应该是初恋,二十一岁的初恋,他还至于说非得拆散俩人吗?他只是作为一个兄长,本能的替陆楠担心,以自己的人生经验给妹妹做个参考,希望她能找到一个真正适合她的伴侣。
说白了,就是怕陆楠傻乎乎的遇见一个妖魔鬼怪都觉得这就是爱情,这世道什么样的人都有,陆泽只是怕她遇见渣男。
如果真遇到了良配,他不会去棒打鸳鸯,他这么多年辛酸苦辣什么没吃过?这么努力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家里的爹妈还有这个傻妹妹能过的好吗?
总有一天,陆泽会把陆楠的手交给另外一个男人,让那个男人代替陆泽照顾她的后半生。
其实......陆泽已经做好了准备。
陆楠匆忙的进了咖啡厅,她是跑过来的,现在累的有些气喘,陆泽见到她后,对她招了招手,面容平静。
店里的人不多,只有两桌顾客和几个店员,可能是因为陆泽现在太胖了的原因,店员并没有认出陆泽,其他客人都是情侣,也不会朝着陆泽这边看,都忙着甜蜜呢。
陆楠小心翼翼的坐在座位上,看着陆泽,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眼泪,眼皮也红肿了,她不介意让哥哥看到自己的丑态,就这么双手胡乱的缠在一块,瘪着嘴,吭哧吭哧的哭,她真的被吓到了。
陆泽突然发现她会化妆了,只是技术还不算很好,眼影画的有点不对称,他成天跟这些玩意打交道,认识的化妆师数不胜数,第一眼就感觉陆楠的化妆技术真的好渣。
只是她尝试去化了,试着去改变那个素面朝天却清纯的自己,这是家人带不来的改变,女为悦己者容,她去改变的原因,只能因为爱情。
陆泽拿起手纸擦了擦她的脸,把眼泪擦干净,陆楠没拒绝,就像受气包一样坐着让陆泽擦,似乎想撒娇,抓住了陆泽的手,让陆泽帮她擤鼻涕。
“跟他在一块多久了?”
“就......刚开始不久。”
“二十分钟前刚谈的?”
“没有~~就是......不到三个月。”
陆泽把陆楠的鼻涕纸扔进垃圾桶,他倒是一点不嫌弃,小时候他和陆楠是留守儿童,那时候他都给陆楠擦过屁股,鼻涕而已,没什么可嫌弃的。
他对陆楠依旧没有好话,该怼就照常怼,一点都不含糊,陆楠气的直蹬脚,却还是怂了,小声BB了一句。
“那你是怎么想的?大四是找工作?还是考研?我希望你考研,继续往上读一读,读完研究生,刚好二十四岁,出来工作也不晚。”
“我想......去工作,不读研了......”
陆泽露出了一个隐晦的嘲讽笑容,只不过被端起来咖啡杯挡住了,并没有让陆楠看见,喝了一口放下,靠在椅背上盯着陆楠。
“因为那个男生不读研?我猜一下吧,你们两个是不是这么聊的,我们一起出去工作,就在帝都,不依靠家里,就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创造一个美好的明天?先是租个小房子就好,两个人开始同居,等到两人攒够了首付钱,年龄也可以了,就见家长结婚?这是不是你们的计划?”
“我......”
陆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实际上就是如此,两个人每天晚上打电话聊的就是这种话题,畅想一下美好的未来,租一个可以不大,但是足够温馨的家,两个人甜蜜的生活在一起,完成着他们甜蜜的爱情故事。
她甚至都想着一定要努力攒钱,哪怕和男孩一块还房贷都可以,只要两人过的开心就好,等手头宽裕了,就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这就是女孩的爱情观,尤其是对待初恋。
陆泽看到陆楠低下头,没有反驳,好笑的摇了摇头,杵着下巴看着窗外,他错了,知道现在陆泽才明白他错了,从一开始陆泽就一直在意陆楠的学习成绩,而忘却了人生中甚至比学习还要重要的情商教育,他本以为陆楠在大学自己就能学习到,但实际看来,陆楠没有什么长进,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了。
“陆楠,首先我跟你讲个事情,不去依靠家里分为两种,一种是不想依靠,一种是没法依靠,我告诉你,百分之九十五的说不依靠家里的人,都是没有办法依靠家里的人,你觉得你的小男朋友是哪种?”
“我......”
“不,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像是我势利眼一样,对,家里没有门路的就未必混不出头,我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过来的,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同意你吃生活的苦?其实我很早就想跟你谈这个话题了,只是之前一直被工作耽误了,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继续读书,考研究生,本校也好,外校也罢,都可以,你得为你以后的人生负责,第二,跟我回魔都,我给你找一份合适的工作,至于在帝都当北漂,你想都不要想,我挣钱,不是为了舒舒服服看我妹妹住个十几平的房子吃糠咽菜的。”
陆泽从来都没有跟陆楠讨论过这么严肃的问题,她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压力,但这仅仅是生活吹过的一缕微风,她还没有正式迎接生活的暴风骤雨。
爱情和生活的抉择,很有意思的话题。
“那我考研。”
她决定了,选择了爱情,也选择了一个更高的起点,她能留在政法大,就算男朋友工作了,两人也不算异地恋,感情还可以继续保质。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继续做学生吧,能晚点出来就晚点出来,但是没考上的话,你就只能跟我走,你是做律师也好,还是转行干别的,就算卖烤地瓜,哥也给你弄个店,让你舒舒服服的卖烤地瓜。”
陆泽没有强制让陆楠干什么,她可以选择她的人生,但陆泽会无私的给予最大的帮助,或许现在的陆楠可能会反感他干预自己的人生,但时间久了,她会感谢陆泽的。
“这个话题聊完了,我还得严肃的跟你说件事,你要保护好你自己,女孩子最珍贵的是什么你心里有数,如果让我知道了,你也别怪我翻脸,叫你的小男朋友过来吧,我见见。”
“啊?还要看他啊......我跟他真的没有到那一步的!要不......往后再看呗?”
“废他吗什么屁!赶紧的。”
陆楠本来心都放下来了,但没想到陆泽又杀了个回马枪,但是对哥哥的心理阴影又发作了,她只能慢吞吞的拿出电话,给男友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说陆泽要见他。
在等待男孩过来的时候,陆泽跟小楠谈了第一次的问题,并且对陆楠进行了严厉的警告,婚前性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
直到男孩一头大汗的进来,陆楠对他招手,并不断的使眼色,男孩过来跟陆泽打了招呼,笑容挺真诚的,就是陆泽怎么看着这么烦呢!
男孩知道陆楠她哥是谁的,之前《拳王》上映的时候,他陪陆楠刷了七遍,贡献了原本就拮据不多的生活费。
陆泽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男孩两眼,长相很帅,真的很帅,是现在流行的那款,气质却很阳光,身高应该没到一米八,只比陆楠高了一点点,带着些合北口音,不是帝都人,打扮的很干净,穿的是大众名牌,手上的表是卡西欧,从气质、谈吐、打扮上来看,家境应该比较殷实,但也止步于殷实。
比起陆楠来说,他的表现更加小心翼翼,一是陆泽是女友她哥,第二是因为陆泽的身份啊,知名演员,还是影帝啊!
外加上陆泽又开始演上了,气势那叫一个足,举手投足间跟大佬一样,不蛮横,但就是让人有很大的压力。
但很快,陆泽就对男孩的印象不好起来了,首先说一下,陆泽不是看不起校学生会,在学生会工作确实可以锻炼人,但并没有学生们想象的对未来那么帮助。
这男孩现在是做系学生会会长,刚才说了一句学生会有活动要举办,一时间脱不开身才来晚了,但陆泽说能不能在看看他上学期的考试成绩,他拿出来后陆泽一看,都是在六十分左右晃荡,陆泽都怀疑是不是老师给提了几分,才勉强及格。
这就是陆泽不满意的地方,没有那个公司的面试会考虑你曾经在学生会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儿,拉过多少钱的赞助,赞助这玩意都是公司给学校面子而已,跟谁去没有多大的关系,不然你毕业了,想创业找投资,去原来拉赞助的公司再拉点赞助试试?
陆泽觉得,有这个时间去忙一些毕业后没用处的东西,真的不如提高一下你的专业课水平。
就像大学课程的陆泽,学生会他从来没想参加过,就是纯粹增强个人的能力,等自己的专业水平非常牛批后,去哪个公司不是抢着要你?比什么学生会会长管用多了。
尽管男孩竭力的控制语言,但陆泽还是很轻松的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有些好高骛远,觉得自己出了校门最基本也得是月入过万,膨胀的有些刺耳,也就能骗骗学校里的学生,甚至聪明点的学生都能感觉出来这个人怎么样。
而且还有点官迷,这点是陆泽特别的不喜欢,陆泽不能保证这男孩出了社会能混成什么样,谁都有飞黄腾达的可能,但有官瘾这点,很容易让陆楠成为其中的牺牲品。
最重要的是喜欢炫耀的这一点,是陆泽最难容忍的,十个爱炫耀的,九个半都是渣子,甭管男的还是女的。
因为有资本,才能炫耀,而且有资本就会引来一帮捧臭脚的,也就是俗称的舔狗,被人舔惯了,没几个人能保持本心。
陆泽只是希望他和陆楠交往的时候,没有把陆楠当成一种奢侈品,去跟他的朋友炫耀他女朋友多么漂亮,他多么有面子,再喝点逼酒瞎吹牛逼,不然陆泽就现在就照着一套海澜湾削他,房子赔他也得往死干他。
所以陆泽不想谈下去了,也没什么再谈的必要,男孩是长的一表人才,而且能说会唠,虽然有点膨胀,但是毕竟是出自名校,出了学校后打磨打磨,不是没有机会混的风生水起,但陆泽可以确定,这小子不适合他家陆楠。
“好了,我今晚有点事,现在就得走了,我带陆楠一块去,那你就先回学校吧,等过几天我没什么工作了,再请你俩吃饭。”
“那多不好意思啊,行,那陆哥我送你。”
“不用,回去吧,嗯好,回学校注意安全。”
A8开动,陆楠坐在副驾驶,扭头还能看到在后面挥手的男友,有点搞不懂陆泽带她干什么去,就问了一句。
“哥,咱们去哪儿啊?”
“去协和。”
“啊?去医院干嘛啊?”
“给你看看脑子,你脑袋是不是让屁崩了?还是白内障快失明了你!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怎么能看上的他呢?我警告你陆楠,你俩没戏!我这关肯定过不去,甭合计,听见没!明天你就给我断了!这都啥人啊,你室友没说你俩不合适吗?他喜欢漂亮女孩舔他我不管,但让我妹妹给他当舔狗?去他吗的,什么东西,长个好皮就忘了东南西北了?”
陆楠都被陆泽给骂蒙了,看的出来陆泽真是生气了,而且是特别爆炸的那种,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一边是初恋的甜蜜,一边是如父的兄长,她真的脑子特别乱,不敢跟陆泽还嘴,只是感觉特别难过,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陆泽看她哭的这样,找到允许临时停车的路边,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陆楠,点了根烟,冷静一下情绪,刚才他的情绪过激了,陆楠都这么大了,就算他不同意这段感情,也确实不该这么说话。
“小楠,听我说,他真的不适合你,你的性格我了解,跟哥一样,都是小富即安的性格,但他不一样,他一看就是那种志向高远的人,趁着你还没陷进去,还是赶紧断了吧,人得需要及时止损,这辈子不遇见几个渣男你能分出谁是好男人吗?算了吧。”
“可......我觉得他挺好的啊。”
“那是因为你见过的少,而那小子,真的不行,他是你初恋,所以你把他当回事,可你是人家初恋吗?”
“他说是......”
“他说什么你信什么?你真是他妈中了邪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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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吧。”
把车停好,两人来到了一家非常有名的饭店,毕竟家里有孩子,他们自然不可能在宋归远家聚,就只能把战场挪到饭店里。
虽然老陆家的家庭环境变好了,但是陆楠也没有太大的转变,依旧是每天食堂,偶尔嘴馋了,就和小伙伴们去一家价格亲民的小饭店改善改善伙食,这也就到头了。
她基本没来过大饭店吃饭,除了陆泽带她去过几次,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一进了饭店却变得有些束手束脚,东瞅瞅西看看,老老实实的跟在陆泽屁股后面。
她还是在为那件事情发愁,虽然知道哥哥的对男友强烈不满,但初恋哪能说放下就放下?而且还像陆泽说的明天就跟他说分手,怎么可能?
陆泽没搭理她,跟在服务生的后面走到了包厢门口,等服务员敲门后,带着妹妹走了进去。
“回来了?就差你一人儿了,赶紧坐吧,这是咱妹妹?嚯!这大个儿,长的也漂亮,快坐下,挨着姐,我说陆儿,咱妹妹可比你好看多了。”
一进门,王臻就背对着门口坐着,一扭头,端着果汁抿了一口,跟陆泽开了个玩笑,拉过陆楠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我这不是长歪了嘛,我爸都比我长的帅,人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是越长大越回去了。”
陆泽虽然是开的玩笑,但确实也没说谎......小时候吧,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时候,村里人和赵家梆子的人都说陆泽长的像费翔,大眼睛、高鼻梁,白白净净的那叫一个带劲,那时候上高中没少收情书。
可也不知道怎么了,越长大他长的越糙,原来也可以叫一声奶油小生,后来去了横店混了几年,加上出道后风吹雨淋的拍戏,现在只能仗着自己原来的那点底子混了。
而陆楠则不同,小时候那叫一个难看,黑的跟个土豆子似的,也不像别人家小女孩那么爱美,穿着陆泽小时候淘汰下来的奥特曼短袖在村里东奔西跑。
晚上回家陆泽给她洗个漱,一盆清澈的水端上来,她手一放下去就变浑,搓澡巾一搓能卷下来二斤泥。
可长大了之后,人也白净了,个儿还高,笔直的大长腿让村里原来都笑她长的丑的臭小子看了都淌口水,就这个面相吧,如果非得说长的像谁,陆泽觉得自家妹妹长的挺像王祖贤的。
看了一下今晚到场的人宋归远两口子,王臻、庄羽,就这么几个人,倒也不多,陆泽让陆楠打招呼后,给自己倒了杯啤酒问了句。
“嫂子,孩子呢?”
“给我婆婆带一晚,今天好不容易大家都没事了,都过来聚一聚,我家老宋也挺高兴的,今天就让他多喝一回。”
庄雪确实是个贤惠的女人,原本是大学音乐老师的她,长相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气质真的特别出众,在外面也很识大体,特别给宋归远面子,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老宋非她不取的原因吧。
大家嘻嘻哈哈的聊着天,服务员也开始上菜,摆盘十分的精美,就是量太少了,一个大盘子比陆泽的大肥脸都大,却也就装了那么一点玩意。
但是今晚的任务主要还是喝,大家倒上一杯白酒,庄雪刚做完月子不能喝,陆楠自然不可能喝,剩下所有人都提了杯。
“来宋哥,我得跟你碰个杯,之前怪我了,一直在香江拍戏没回来,连小亮满月都没到场,不说了,我喝一个呗。”
“说啥呢?都是演员,啥情况我能不知道吗?自家兄弟还用说这话?你别罚啊我告诉你,来,咱俩走一个。”
两人把酒一饮而尽,气氛到此也热烈了起来,王臻也开始跟陆楠说起了悄悄话,这点陆楠还是做的挺好的,就算心事再烦,也不会跟别人交流的时候带上情绪,陆泽一直关注着陆楠呢,见到她表现的不错,心里也挺欣慰的。
“庄哥,说完宋哥我还得问问你,听说签了?”
陆泽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问庄羽最近的情况,导演肯定也是要签约的嘛,除非你是大导演,可以自己成立工作室,普通的导演一般只有两个选择,要是签约传媒公司,就跟乾世佳的韩晨一样,要么就签大导演的工作室,将来想拍新电影了,投资也好拉一点。
“签了,跟归远一样,签的天橙。”
天橙传媒也是国内的巨头传媒公司了,旗下的导演陆泽也跟其合作过,就是《团长》的导演郭明德,这个选择不错。
“恭喜啊庄哥。”
“小事,没什么值得恭喜的。”
庄羽这个不抽烟、不喝酒的人也被宋归远带坏了,举起酒杯跟陆泽碰了一下,然后轻抿了一口白酒,反倒是有个事想问问陆泽。
“香江的戏拍完了,有什么计划吗?准备接新戏还是怎么样?”
“我还没想好呢,就是打算歇一歇吧,这几年,一直不停的在拍,有时候还连轴转,拍完直接拍下一个,挺累的,其实挺想出去旅个游之类的放松一下。”
去年九月份庄羽就跟陆泽透漏过他要写个新的剧本,现在问陆泽这个问题,应该就是想打听一下陆泽有没有接新戏的心思,或者是否已经接了新戏,这点陆泽明白。
但就像他说的,横店混了两年多,出道三年多,他不是拍戏,就是研究剧本准备拍戏,虽然比不上蒋文姝那么拼,自从火了之后一天都没歇过,甚至陆泽听她说,她过年都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回了家,初一就又出去工作了。
但实际上,陆泽也没比蒋文姝轻松多少。
他其实是个小富即安的人,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没有了经济的压力后,他会想着放松一下,适当的劳逸结合,累了那么久,给自己放放假,不管是出去玩也好,还是充充电也罢,都可以,没必要一年到头扎在剧组不出来,时刻紧绷着脑子里的那根弦。
“好吧,我的新戏估计下半年就要拍了,到时候再问问你?”
“也行,到时候再说吧。”
之后没有在谈工作上的事情,大家开始聊起生活,庄雪拿出手机给大家看孩子日常的生活,讲述孩子身上发生的比较有意思的事情,大家静静地听着,看着庄雪脸上散发的母爱的光。
酒过三巡,陆泽起身上了趟厕所,刚出来洗个手,听见身边有高跟鞋的声音,一回头,王臻在他身边补着装。
“听说小楠谈的男朋友你不喜欢啊?今天见了一面就让小楠跟人家分手?”
陆泽一点都不奇怪王臻为什么会知道,就陆楠那个傻样,还能玩过王臻这个道行高深的母狐狸?
而且王臻知道也就知道了,毕竟是关系很近的朋友,尤其经过金鸡奖的事儿之后两人的关系更亲密了些,刚才在饭桌上,陆泽也能看得出来王臻对陆楠的喜爱。
陆泽也没隐瞒今天见到男孩的经过,跟王臻谈了一会,王臻皱着眉毛,拿出口对着镜子抹了两下,三十来岁的女人了,她要比陆楠理性的多,听说男孩是这样的性格,叹了口气。
“听你这么说啊,这男孩确实不适合小楠,起码现在不适合,但我得批评批评你啊,今天的反应太过激了,你不同意可以,毕竟你是她哥,但她怎么说也已经成年了,有了独立思想,不是你小时候说,不许跟谁玩,她就老老实实的听的年纪了,她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有了你不知道的朋友,这个时候你再拿出训斥那一套,真的不合适。”
“那我拜托你给小楠上上课呗王老师,我也知道我说的过激了,但有些事情我确实不好说,其实也挺愁的。”
“得了吧,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也不当你的说客,只能说让她能理性的看待这段感情和她的男友吧,如果她还是觉得合适,我也不会继续往下说,如果觉得不合适,那就让这段感情断的没有一点遗憾吧。”
“那感情好,有的事儿还得是女人跟女人说,我谢谢您了王老师,必须请你吃饭。”
“客气,咱俩谁跟谁啊?走吧,回去吃饭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也甭操没用的心了。”
拍了一下陆泽的后背,王臻放在陆泽的肩上,把他往包厢那边推,还给陆泽捏起了肩膀。
“行啊,练过啊,有一套业务。”
“滚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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