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阳光是如此的温暖,泡在水里好几个小时的张凡和吕淑颜这时候才感觉到有点寒冷。特别是紧张过后的白毛汗,小风这么一吹,感觉穿的是塑料套装。
“现在终于好点了,刚冻死我了,我回去要先洗个热水澡再上班!”吕淑颜眼睛也不看张凡,就是好像在自言自语。
估计还生气呢,生气下飞机的时候,张凡吼她了。不过现在人家是功臣了,张凡也不怎么在意。
两个孕妇躺在担架上固定以后,有两个男护士就上不来了,没地方了。
张凡看了看飞机下面的人群,其实他想说:“咱们现在回去能洗澡,能休息,可下面这帮孩子还在水里泡着呢,不知道要泡多久。”
一群青涩的脸庞上,微微如豆芽的胡须,无时不刻的提醒着,他们才刚刚成年。
不过在转头看看趴在母亲身边已经贪婪的吮吸的孩子,还有一脸慈爱的产妇,张凡心里也觉得挺自豪的。
人啊,其实就这样,你不搭理她,她还着急,你一搭理她,她反倒会鄙视你。
张凡看孩子的时候,坐在身边的吕淑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悄悄说道:“你也饿了?”
……
清晨,当张凡他们进入茶素上空的时候,上班的人们也已经走在了单位的路上,车叫人喊,让刚从山区回来的张凡他们立马感觉到进了人间。
薛飞也看到了天空中的直升飞机,看不到也不行,太大了,半身的彩条,而且欧阳有强烈要求把医院名字贴在飞机上,老太太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是担心政府借走不还呢,还是担心陆航的飞行员给开跑了,反正飞机弄的花里胡哨的,就如同过年回老家的时候,一辆大奔驰,S级别,就是感觉特别长的那种。
原本一副霸道总裁的架势,结果,车主就和欧阳一样,深怕别人不知道这飞机是她的,然后直接在奔驰上面挂了一副对联。
茶素的飞机就是这种感觉!
薛飞现在也买车了,买了一辆牛头汉兰达,他现在是紧跟张凡,酷路泽买不起,就买了一辆汉兰达。
当然了,就算买的起也不能买!
“看,看,快看,这就是我们科室的飞机,看,比二十师的飞机大多了,也就是我们的飞机没挂武器!”
他现在自己开车上班,顺路把医院对面其他单位的邻居也捎带上了,当然了车费还是要给的,这家伙打的精的很。
几个人不得已,装着给面子一样,扒在车窗上看着飞机。
“这飞机是去哪了!”其中一个人问道!
“哦!我让他们出去飞了一圈,老放着对机器不好!”薛飞牛皮吹的天响,其实心里也嘀咕,这干嘛去了啊,科室里怎么没人通知我呢!
也就是身边的几个人都是厚道人,要是遇上个刻薄的,一句,下周我亲戚结婚,您能让飞机飞一趟吗!
回到单位,张凡洗了个澡,头有点昏,没睡好,做完和邵华拼了半天睡的晚了一点,结果半夜就被喊了起来。
可他还不能懈怠,今天事情特别多,首先是和煤城的医院要签合同了。
前期谈判是欧阳带着政府的人去和煤城的领导洽谈,但现在签字必须张凡亲手写。
还有就是肛肠实验室前几天好像有了点发现,赵燕芳骄傲的给张凡通告了一声,主要的意思其实还是想要钱。
张凡心里也纳闷,“怎么不和小丸子们要,一点脑子都没有,博士怎么考上的。”
烦躁的事情还很多。昨天快下班的时候医保局的李局长给张凡打电话,含蓄的说了一下:“张院,好几个科室的药品比有点太高了!”
人家这是给张凡面子。张凡今天还要处理这个事情。
“老陈不行,这家伙去了只会帮着医生掩盖证据。高主任,高主任今天还要去政府开会。任书记就算了,二把手出面有点太重了。让老居去吧!他也爱干这种事情。”
张凡一条一条的锊着今天要干的事情。
没多久,陈生来了,“张院,您怎么没去休息一下,我也是刚知道,您昨晚又出急诊了。”
陈生一边说,一边给张凡泡茶。
按说,一个副院长天天给常务院长泡茶,说出去,这个副院长估计都丢人的不行,可老陈就不,没事人一样。
一说,他就会说,什么院长,就是咱老大看我鞍前马后的给了帽子,其实还是医务处主任!
老居就学不了他这一点。
“张院,还有个事情给您说一下,国际骨科年会今年在连大召开,给您发邀请函了,八月一号,您去不去,我给他们回复一下。”
“往年不都是在国外吗,今年怎么选了连大?”张凡有点纳闷。
“估计大佬们也像吃连大的水饺了!”
老陈笑着逗张凡开心。
“要是国外就算了,太远了,既然在国内,你就替我给人家回复一下,我参加。”
“好的!”泡完茶的陈生,拿着笔记本记录。
记录完了也不走。“还有事?”
“您还可以带一名助理,原本想着让高院长去,您也知道政府那边离不开,您带了其他骨科的人,高院长心里又难受!”
“嗨,你的意思呢!”
“我陪您去吧!”
……
打起精神,张凡忙了一早上。抽空还去泌尿科做了台前列腺的手术。
下午了,快下班了,张凡才想起凌晨的时候救了两产妇呢。
原本回家的他转道去了产科。
医院,所有的科室,都没有产科有生气。真的,人的感觉特别明显。
别看产科楼道里小护士们大呼小叫的,“九床,说你呢,让你输完液就抓紧时间走一走,你坐哪算走吗!”
“你会不会喂奶啊,你把孩子都呛着了。”一个未婚的小护士,抓着孩子给一个刚生产没多久的孕妇教授怎么喂奶呢!
但,不管患者还是家属都是一副认认真真倾听的架势。
已经生了孩子的,年轻的爸爸们,提着奶瓶,一边时不时的就会露出情不自禁的笑容来。
而还没生产的年轻丈夫们,要不是就听着老婆骂,要不就挨护士说,或者在产房外搓着手,听着里面的惨叫声。
可,这种环境反而让张凡心里宁静了片刻。
这就是生机盎然。
“没事,你去忙你的,我就看看今天早上急诊入院的产妇。”张凡虽然对值班的医生这样说。
值班医生当然不会当真。
“挺好的,早上大风大雨的,两个孩子到医院后,竟然连一声咳嗽都没有,吃了睡,睡了吃,可健康呢!”
“那是你们工作做的好,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我到时候给你们主任说一说,给你们加点奖金!”
张凡也凑趣的说一句。
虽然张凡在他小医生的时代呆的时间比较短,可也是经历过的,他知道小医生们的心酸和苦楚,所以有时候,人家在乎的不是上级怎么样,其实就是一两句暖心的话。
这一点,张凡是从老高身上学来的。
不光医生,还有护士都陪着张凡走向科室的病房,没多久,妇产科的副主任也赶回来了。她刚下班,还没走出医院呢,科室里面的人就打电话。
“主任,院长来了。张院来了!”
妇科一副主任,产科一个副主任,两人掌总四个科室,大主任一般都是上门诊。然后两个副主任每半年换一次角色。
“张院,两个孩子和大人都挺好的!”副主任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你看你,都下班了,还回来干嘛,我就来看看,你快回家给你家老公孩子做饭去。”
张凡对着赶来的副主任说道。
“嘿,看张院您说的,稍息立正我还是懂的。孩子在奶奶家,我家那口子在食堂自己凑活。我一般晚上没手术就吃点水果。”
“哎,也是难为了你,有家顾不上,有娃管不了。”
真的,张凡只能这样说了,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在她的这个位置上,只有拼尽一切才有机会登顶。几个副主任,谁拼的最厉害,谁就最有机会登顶。不然,就是枉费了多年的努力。
医疗上总有这么几个坎,从实习医生到住院医生的执业考试一个坎。从住院医到主治时能不能当上住院总是一个坎。
从副高到正高一个坎。如果一切顺利,登上了科室的副主任职位,那么这个时候才是人一辈子的揪心的时候。
真的,这个位置太难了。既要表现的很有才干才能技术,还不能让主任觉得你对他有威胁。
张凡和副主任聊了几句,就进了病房。
是个双人间,二虎的老婆看到张凡后,挣扎着要起来。
“你快快躺着。怎么样,感觉怎么样?”
“都好着呢,谢谢你啊医生,要不是你和吕医生,我们母子。”说着说着女人眼圈红了。
“这是我们张院长!”副主任立刻解释了一句。
“这是我们该做的,要谢就谢哪些帮你们遮风挡雨的当兵的!”
“还要谢谢政府,我们的住院费都是县政府给出的!”二虎摸着头笑呵呵的。人奉喜事精神爽,小伙子笑的越发的开心。
“好吧!好好休息。”张凡看过了孩子,就准备离开。
孕妇用不到他看,人家副主任在呢。
“张医生,哦,不,张院长,我想谢谢您。您一定要给我个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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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个机会!
这种话,不管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还是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说,都有一种略微的讨好和谦卑。
但,二虎今天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点的不忿,不光没有,眼里全是真诚。
特殊事件,还要有特殊的运气!所以,他觉得一定要感谢报答一下这些孩子的救命恩人。解放军是找不到了,但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可以略微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
当二虎说这话的时候,产科的副主任,下意识的就想让其他人出去,然后把门关上!看来吃吃喝喝妇产科说的一点都没错,都有下意识要赶人的动作了。
如果今天来的是陈生,这老家伙就会做人,不光不会替张凡遮掩,还要让院报的人来写一篇张院如何清廉的报道。
因为他清楚的很,像二虎这样的普通人,能给送个啥,所以根本用不着担心。也用不着遮掩,他太了解张凡了,所以,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光明大方的给张院耀名。
张凡看着副主任略有紧张的样子,就轻轻的拉了一下她的胳膊。
“你的心意我理解,该我们做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去努力完成,该我们遵守的规章制度,我们也应该努力去遵守。”
张凡笑着对二虎说完以后,还看了看产科的医生和护士。
医院所有科室里面,明着收东西的只有产科。比如人家生孩子了送了一筐红纸包着的鸡蛋,生了个健康的胖孩子,家长一高兴,送了一两箱红牛。
还有什么八宝粥啊,花啊,这些在医院管理层都是知道的,但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如果其他科室发生这种事情,被主任知道了,绝对会指着医生的鼻子骂:你眼睛就这么小吗?
“您放心,呵呵,我懂得,我是个厨师。我堂哥就在医院后门的小三川当厨师,我想给您和几位医生,还有吕医生做顿饭。
您也别嫌弃,各位医生也别嫌弃。”
张凡一听,原本要拒绝,结果人家又说道:“这就是我的一点点心意,就希望您别……”
说实话,一个三甲医院,一个地区数一数二的顶尖医院,想请这个院长吃饭的人不要太多了。
但,看着二虎憨厚的样子,诚挚的表情,张凡略有点犹豫。
这个时候产妇也说话了:“张医生啊,我们送其他东西,您也看不上,可孩子没有您和吕医生,今天我们娘两都……”
说完,擦了擦眼睛,然后又说道:“我老公做饭还是好吃的,他在南方春江潮当厨师的,也就会做饭了。
就让他做顿饭替我和孩子谢谢你们吧!”
没一会,吕淑颜也进来了,她就在宿舍住。原本科室打电话,她不想来,结果不知道怎么的挂了电话,她啥事都不想干。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里面的说话了,好像张凡还不怎么愿意,她不乐意了。“主任,我们科室好久没让院长请客了。这次怎么能放过呢!”
人没到,音先到!
……
小三川饭馆,张凡好久没来了,当初单身的时候经常和李辉来吃饭。这饭馆怎么说呢,讲究一个大油大肉,偶尔吃一顿,说实话过瘾,天天吃就降不住了。
这个时候,二虎已经在厨房忙了。他早早就给堂哥打好招呼了,食材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其实,他在南方,的确是厨师,而且工作的饭店也够大,但,他就在里面只做一道菜,狮子头,也就是大丸子。
京城居大不易,在二虎打工的城市,也不易,房价一年一个价格。
所以,原本想着这次乘着生孩子,回老家休息休息,然后自己在老家开个饭馆。正好,今天有机会,先让医院的医生们尝尝,看自己做的东西在这里有没有市场。
毕竟他的狮子头在南方的时候,也算是一个中档菜了。
……
张凡带着一帮娘子军就觉得不大合适。妇产科的医生护士,平日里本来就彪悍,这个时候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
所以,他就通知了陈生。
“听着好像是在做丸子一类的食材!”陈生听着后厨的声音给张凡小声的说道。心里其实也有点不以为然,丸子有啥好吃的!
如果说张凡是吃货的话,陈生就是大吃货,饭桌上这会上了几个时令小菜。
没多久,一碗碗的狮子头被端了上来。
当掀开碗盖的时候,热气伴着香气弥散而出。
小汤碗里,略比拳头大的狮子头上贴放着一个绿灿灿的青笋。
“咦,你的这个做法倒也新奇,不见一点油水。”陈生好奇的说道。
“呵呵,请大家尝一尝,看看合口味不!”二虎略有拘谨的在一边拿着毛巾擦手。
狮子头,大丸子,说实话,各地有各地的做法,但张凡不怎么喜欢吃,这玩意说白了其实就是包子馅。
张凡拿起筷子的时候,二虎说道:“张医生,这个狮子头要用汤勺吃才方便。”
“好,你也坐,东家站着,我们这些客人也吃不香啊!”
张凡拿起汤勺,挖到狮子头的时候就感觉有点不一样。
手感,张凡的手感可真不是能糊弄的,说他的味蕾能被人糊弄了,但手感真不能被糊弄,香不香的先不说,首先这个手感就和其他丸子不一样。
因为当张凡汤勺碰到狮子头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软,如豆腐一样,绝对不是肉馅类的韧。
当一勺大丸子进嘴以后,张凡知道,二虎有点本事。
略带烫的丸子进了嘴,淡淡的汤汁从舌尖到舌根带来的就是一股鲜香。然后要上去以后,肉的弹和糯做到了特别完美的结合。
绝对没有一般丸子的油腻,也没有平日里那种丸子的粘牙。
其实这个狮子头,做的很是讲究。因为是个普通菜,要想做出特色来,不容易。大丸子,说实话,有孩子的人估计都会做。
可二虎的这个不一样。选肉,必须是细嫩的猪肉,七分瘦三分肥,不可有筋络纠结在其间。就这第一步,很多人就做不到。
大家觉得没了肉筋,不就没了劲道吗,其实不然。
第二步,剁肉,这个也相当讲究的。一般家里人做丸子,都是绞肉机。人家的这个不是,多切而少剁,就是从切肉的时候就是切的特别小,而劲量不用双手提着菜刀去剁。
主料是肉,辅料也是相当讲究,一定要加提鲜的食材。
紧接着就是团肉,肉这个玩意,没淀粉团不到一起,所以很多人做丸子的时候,都是淀粉融水倒进肉里。
做出来的丸子其他不说,吃着撕撕扯扯的,如同是芝士披萨,扯都扯不断,吃起来就是一个词,黏糊。
人家团肉很简单,调好淀粉水,双手掌上轻轻沾一点,然后上劲团肉,丸子最多也就表面有点淀粉罢了,里面是没有的。
捏好丸子略微压扁,下锅轻炸,略微带黄为度。
再就是蒸,碗里必须放一些青笋类的既好看,还能隔热。
大火蒸,当一个钟头后,碗里就会浮着半碗油水。用大吸管吸去油水,让碗里见不到一丝丝的油脂。
接着就是出锅。
说实话,这种丸子真的是好吃,嫩如豆腐,却比豆腐香。
不光张凡吃的香,就连原本叽叽喳喳的女医生,女护士们都不说话了。因为太好吃了。这种软如豆腐,肉粒分明的丸子,在口腔中一点都不带油腻,但却能让你感觉的到脂肪和蛋白质充分爆发出来的香味。
“张院,这老板要是愿意,咱们可以在食堂开辟出来一个窗口,让他就做狮子头啊!”
陈生都吃上瘾了,让一个大吃货都惦记,可以想象的到这个狮子头真的是有真功夫的。
其实,说实话这几个人都不知道,人家二虎供职的餐厅,其实在南方大农村还是挺出名的。
……
邵华在家准备着接待法国的精油商人,姑娘也是着急了,满世界的大厅法语翻译。当然了,这些事情张凡不怎么操心。
因为他要准备着去参加世界骨科年会了。这种被邀请的专家,都是要准备自己的发言稿。
说不定还要做观摩手术。能和全世界骨科大拿同台竞技,张凡也是有点心心痒痒。普外的年会,其实他不是特别期望。
首先国际普外年会一般不来华国开,外国人其实也鸡贼的很。
比如脑外,比如心外,人家会来。可普外绝对不会来的。
因为普外,华国太强大了。
而张凡没啥期望也是有原因的,普外年会对于张凡来说,就如同是师门聚会一样,主席台上不是师伯就是师叔,下面的大佬大多数都是师哥,就算不是师哥,也能和自己师门拉上关系。
所以,真的没一点点的新奇感。
而骨科难道华国不行吗?
其实也不是,骨科华国也厉害,但在脊柱上算不最厉害,可华国一年骨科器械耗材用的多啊。而这种年会可不是某个医院或者某几个医生组织起来的。
这都是大的器械商或者厂家组织起来的。
这次张凡就想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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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出差的,或者眼睛比较锐利的,比如商场里面但凡从他身边走过的年轻女性,他都能品评一二的。这样的朋友,绝对会发现一个事情。
就是在各地的机场,高铁站,特别是在旅游黄金季节,会有好些要不就是青春靓丽一看就是学生,还是学生中比较活跃的小姑娘,要不就是职场丽人会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XX科年会。
当然了,一般火车站是不会有的!
年会,很多行业或者单位都有年会。一年来的辛苦,老板出点钱,让大家高兴高兴,快乐快乐。
而医疗界的年会不太一样。
这种年会往往都是以地区为单位的。比如华东,华南等,当然了,首都啊、魔都啊这些大城市就如计划单列市一样,人家都是自己城市的人,自己玩。
举办这种会议,是需要钱的,上规模的,一般都是世界级别的各大药企赞助的,全程五星级标准。就连在机场接人的学生都是各大医学院校学习好,长的好,未来能进大医院的学生,举个牌牌,她们的工资一天都在三百元左右,也算提前暖灶。
而被邀请的医生,几乎都是医院的科室主任或者学术带头人。
赞助商会提前承包一个酒店,财大气粗的甚至能承包一个景点。一点都不夸张。
这种级别的年会,到底能不能产生一些什么成果呢。可以这样说,百分之九十的都是吹牛逼的。
金主自己吹自己的产品如何的牛逼,医生吹自己的水平如何的牛逼。
张凡不知道啊,出名太快,还没等大家反映过来呢,张凡已经成了主席台上的人物了,按照正常年纪来说。
他这个年纪最多跟着导师或者主任去会场。然后坐在会场下面给人家鼓掌,听别人吹牛的。最多混点学分。
没经历过,所以张凡还挺重视,骨科国际年会,听着好像名头格外的大。其实,这几年,名头已经不值钱了,但凡有点钱的人,就敢弄个环球国际,也就外星没发现人,要是发现人了,人家都敢称全宇宙。
张凡还想着去听听各国骨科高手的汇报。所以,而且自己也开始准备材料了。
以前的时候,想要准备这方面的资料太难了。
毕竟是基层医院,发论文的很多,因为职称要求,你没论文就别想升职称。当然了,论水论文,华国的医疗行业未必差于其他行业。
可能发SCI的,一个都没有。
所以,想问也没人可问。现在不一样了,不要说其他人了,赵燕芳就是这里面的大佬了。
张凡出了办公室溜溜达达的去了肠道肿瘤的实验室。当然了,不能让这个女人看出自己是去求她的。
别人都是好为人师,这女人是好嘲讽人。你要是去咨询,她那种眼神,那种语气,让你都觉得不应该是人。
但是呢,你要是装作和别人讨论,如果说的不对,她立马就给你指出来,你要是觉得她说的不对,她能相当认真的给你解释,从头到尾的解释。
而且为了说服你,让你能听她的,她绝对不会鄙视你,就是这么奇怪。用张凡的话来说,这难道就是知识分子的嗜好?
其实张凡也总结了,欧阳要是草原平头哥的话,她就是草原三哥,反正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肛肠实验室现在算是比以前热闹了许多。
丸子国在茶素这边下了不少本钱,当初赵燕芳没来的时候,丸子国的医生都在偷着笑。
因为他们沾华国便宜的次数多了去了。太早的就不说了,就华国和丸子国关系常规化后,这帮孙子拿点小钱都骗走了好些华国祖传的东西。
当他们刚派一小部分医生来茶素的时候,他们和张凡做了几台手术,立马提出扩大研究。不光扩大研究,还追加了资金,而且京东大学和东京大学两所顶级院校的附属医院也派了学者参与了进来。
而华国这边,就是小猫两三个,马逸晨都算是这边对实验最了解的人了。所以,丸子国特高兴。
科技这玩意,给你一个成果,让你去应用,和从没有到成功的每一步是不一样的。
丸子国为了让茶素医生麻痹,欧阳要了一个顶级科室的设备,人家答应了,欧阳要了许多钱,人家也答应了。
张凡和欧阳觉得占便宜的时候,丸子国都不知道怎么庆贺了。
结果,赵燕芳来了!这下丸子国不干了。他们觉得这是欧阳和张凡的计谋。
刚开始摆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然后骗了钱骗了设备后,转手找来个专家。丸子国都哭了,人和人怎么能这样,打交道就不能坦诚一点吗!
丸子国抗议,说赵燕芳不是茶素医生,当初合同上明确规定,非茶素医生和丸子国医生不得参与实验项目。
刚好,赵燕芳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留在茶素的时候,小丸子闹事了。
那就签合同吧!
谈科技,谈实验,欧阳的确不是丸子国和赵燕芳的对手。
但,谈人事,谈合同,丸子国的这几个人和赵燕芳绑起来都不欧阳的对手。
转手,赵燕芳八年的合同来了!然后为了让丸子国安心,有签署合同,说以后就只是现有的茶素医生来参与!
丸子国都快哭了。因为就这一条,欧阳把去丸子国进修的人员扩大了一倍。
技术人员,笼络技术人员靠的收入靠的是研究,但束缚管理技术人员的就是合同。不然顶级技术人员真不好管理。
刚进实验室,就听到赵燕芳和丸子国的人再争论,原来是在标本上他们产生了分歧。
丸子国的力主使用丸子国人群作为标本,而赵燕芳则主张使用华国人群做标本。
从病源数量,到人群基数,赵燕芳说的对方哑口无言。
可人家也从资金来源,科技先进度让赵燕芳不停的翻白眼。
赵燕芳没来的时候,张凡在实验室一般不管事,都是对方找来患者,他做手术,然后对方把实验结果及时的告知他。
至于实验过程,他很少操心。
就在两方谈不下来的时候,张凡进来了。
丸子国的想见了妈妈一样,给张凡哭诉。张凡也不傻,他知道以前自己差点被骗了。可自己医院实力不行,地区也不发达。
不然用得着和丸子国合作吗!
赵燕芳也看着张凡。她也想好了,张凡要是个汉奸,她就算打官司,也要把实验成果留在华国。
“多大的事情。各一半!丸子国的患者占一半,华国的人群占一半。”
张凡轻轻一挥手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张桑,不是这样的。如果各占一半,我们试验数量就要翻两倍的!”
丸子国的专家都快哭了,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棒槌!
“没事,不就是做个手术吗!开医院的还怕手术多吗?”
赵燕芳笑了!
“中方的实验费用,必须由茶素方面出!”
“你们这是找事啊!当初怎么说的!”张凡不高兴了。
给赵燕芳摆谱,这家伙会喷张凡一脸,但对丸子国的摆谱,他们真的会紧张!因为手术的核心就是张凡的手术技术。
丸子国的专家都要疯了,茶素的人怎么这么难缠,华国不是号称礼仪之邦吗,怎么遇上的人都是这样的。
那个欧阳,事事都要说合同,事事都要占便宜,当合同不利于他们的时候,那个老太太就不出现了,直接张凡就来了。
天啊!丸子国的专家真的想说:把球给我,我妈妈不让我和你玩!
可他们不敢,他们自己国家的肠道疾病的事情,他们最清楚,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因为他们自己做不到目前全切除干净的手术啊!
摆平了两方后,张凡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实验的数据和研究。
也没敢多谈,怕露了马脚。一旦手术变成数据的时候,张凡就开始头疼,从癌症因子,到肠道性质,从细胞到人种,从症状到DNA,RNA,张凡看的头都大了。
“我觉得,如果等我们的数据再详实一点的话,我们可以举办一个肠道外科年会!”
装模作样的看完以后,张凡拿着报告抖了抖,给丸子国的专家和赵燕芳说道。
“不要!”
“不行!”
两方不约而同的否定了张凡的提议。
“我觉得可以,可以邀请全球的专家来讨论讨论吗。没什么不好的啊!”
丸子国的专家都疯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张凡,心里想着:“他有要干什么,他们又看上了什么设备!”
而赵燕芳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看着张凡。“他这是傻啊,还是真的一种大公无私呢,看他也不像是现代的白求恩啊!”
“首先,年会这种性质的会议就不是研究前瞻性的会议……”赵燕芳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想办法说服张凡。
她觉得她的口才和学识,可以说通这位!
张凡其实也觉得是这样。
半个小时候,张凡明白了!
“你觉得,我们医院要提高知名度,从哪个手术讲一讲是最合适的,既然肠道肿瘤不合适,就说个简单的,比如骨科!”
“骨科?嗯,我想想,其实骨科在年会上,能说的也就三大块,创伤、脊柱和关节。既然想提高名气,创伤就必要了,这需要大量的数据和回访数据支持。
谈脊柱和关节就可以,这方面的数据我也有一些!”
“我们也可以提供,这方面的数据,我们特别多!”丸子国的专家也赶紧出来说道。
“哦,让我想一想!不过我觉得你们说的有道理!”
张凡点了点头,满意的离开了。
丸子国的专家和赵燕芳相互看看这对方,终于产生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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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凡转了一圈,就清楚了去骨科年会要准备的东西了。
他现在也发现了,但凡在技术领域中有点研究的,几乎都比较强势。比在领导领域的女性还强势。
不过,技术领域的女性好糊弄,而领导领域的女性就难了,双商一个比一个高。
离开实验室。他在路上也在考虑,看情况肠道实验室要出成绩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紧张,也不会这样毫厘不让。
虽然,他不是主要参与者,可作为主导者,他也有点像下了蛋的老母鸡一样,有一种想鸣叫,想炫耀的心情。
不过,心里还是压了压,世上最保不齐的就是科学实验了,说不定今天自己吹完了牛,结果实验失败了,这就丢人了。
现在也算是有点牌面了,特别是在普外系统。要是弄个乌龙,光师门的师兄弟就能嘲笑死自己。
骨科,推广性强,而且手术也有难度的莫过于关节的置换或者脊柱的固定,如果合理的分析一波,其实脊柱的难度略高于关节。
在华国自己的骨科年会上,往往都是以创伤骨科为主,不管是儿童创伤成人创伤。因为目前的器械市场中,创伤、关节、脊柱这三大快,只有创伤器械的制造不被国外制造商主导。
全球排名前三的骨科器械公司,第一强生,第二史赛克,第三捷迈。他们的专利就如同护城河一样,其他国家的器械发展起来太艰难了。
而且骨科器械也是最垄断医生的一行。往往一个骨科飞刀医生,出行的时候会带着一个器械护士,一个器械供应商。
这和其他科室不一样的。
张凡虽然在骨科水平上名气没普外的大,但也有好几个制造商想和张凡合作,张凡都没答应。忙完了这些事情,张凡还有个事情去安排。
盛夏,一批茶素的医生要退休了。
消化科的主任,内分泌的副主任,还有麻醉的夏永红,还有好些个年岁大的医生要退休了。这些人可以说是在医院最困难的时期走过来的。
用一句通俗的话,这些人是对医院有功的。可以想象一下,当年跑边疆的火车上连暖气都没有,还是烧柴火煤球的时候,这些从内地来的医生,终于到点了。
往日里,穿着白大褂,风风火火的时候感觉不出来他们已经是老人了,可猛然间,脱掉白大褂,穿上花红柳绿的衣服后,银白色的头发,略微岣嵝的身躯,给外显的他们老态龙钟。
好些老医生已经回家半年了,医院在夏天选了一个欢送会。
欧阳主持的,没有了往日的严厉,更多的而是温情。一张张发黄的照片被放大,一间间早已经被拆了的土病房如幻灯片一样,慢慢的放着。
欧阳如同讲故事一样,给在做的年轻医生们讲着医院当年的不容易,讲着当年前辈们是如果奋斗的。
“当年,我们病房不够,那一年的冬天又遇上了流感爆发。
医生护士把所有的宿舍和办公室让了出来,住进了帐篷里。同志们,零下三十度的时候啊,我记得死死的,夏永红医生做了一天的手术,下了班还要帮着药剂科烧火弄蒸馏水。
你们现在觉得是笑话,同志们一点都不好笑,大家看看,这就是当年的夏永红同志烧火的相片!”
一张黑白照片上,夏永红年轻的脸蛋上一脸的拘谨。
欧阳借着欢送会给年轻人上了一堂忆苦思甜,又给这帮要退休的医生来了一个感情拉拢。
别看着这些人要退休了,可好多私人医院估计早早就联系他们了。现在茶素医院的退休医生,价码很高。有私人老板放话了,茶素医院给你多少,我给你两倍的工资。
这些人虽然学历普遍不高,可三十年的行医,经验是真的不是简单的学历能换取来的,特别是这种基层临床。
一个好的有经验的医生,绝对能让患者少吃很多苦头。
听着欧阳煽情的话语,张凡心里都感动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哪里没学到位。论煽情,欧阳太厉害。
年轻医生或许没啥感受,可台上的几个老家伙都偷偷的擦着眼睛。
一边的陈生早就准备好了返聘合同。
欧阳还准备了大红花,奖状,奖金。
夏永红好像要去上方便一下,一边摸着眼睛,一边往下走。
结果,走着走着,普通一下跌到了。
在边上的年轻医生赶紧扶起夏永红,可当把老太太扶起来的时候,大家发现老太太一辆的痛苦。
“腿!腿疼。”
张凡也赶紧从主席台上走了下来。
“怎么了夏医生,摔到哪了?”话还没问完,就看见老太太特意换上的白裤子上慢慢的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都不用问了,张凡一看,立马说道:“担架!快!”
担架,轮椅,在医院是最不缺的,这种大会堂没会议的时候,平常都是护士医生们练习职业技能的场地。
薛飞带着一帮急诊科的快速的把夏老太太放在担架上。
“剪刀!”有张凡,外科一般没人敢出手,而且还是同事。
就连传递剪刀的都是护士长级别的。
张凡飞快的沿着夏老太太的裤子剪了上去,新新的白裤子如同旗袍一样,被张凡从脚踝铰到了膝关节。
当裤子绞开的那一刹那,几个年轻的内科女医生惊叫出了声音。“啊!”
欧阳眼神如同一把刀一样望了过去:“出去!”
低沉的声音,就如同发出威胁的藏獒一样。
夏永红的右侧下肢胫骨面,也就是小腿的正前方,骨头茬子白森森的插了出来,带着肌肉,筋膜如同活生生的被人拽出来的一样。
就连肉丝都挂在尖锐的骨头茬子上。
夏永红已经疼的连呻吟都是有气无力的。
“快,现在就进手术室!”张凡大概一检查,铁青着脸。
“好!”一帮年轻的男医生快速而轻的抬起了担架,跑向手术室。
“院长,情况不对,给家属打电话!”
张凡轻轻的说一句,只有他和欧阳能听到。
欧阳的脸色变的更难看了,看了看张凡,没有多说一句话。
好些人,特别是在体制内的人,退休不退休,直接就是两个状态。
比如某个科长,官不大,但管理的事业比较多,虽然五十多岁了,可头发乌黑,脸上胶原蛋白丰富的就如同年轻小媳妇一样,掐一下都能流水。
还有一些,原本在单位内没啥地位,也没个一官半职的,上班的时候略微佝偻着身子,看着好像七老八十一样。
可退了休,拿了工资,在小区里呼朋唤友的,一下子好像年轻了好多。如果同一个小区内,有同一个单位退休的领导。
哪就更不一样,没官职的退休后呼朋唤友的不和领导玩,就连领导想看看他们下棋,他都能把棋摊子给撤了。
这都算心态好的。
往往很多人,退休前身体健健康康,结果一退休,没拿几天退休工资就开始生病,大病小病不断。
熬过来的,就如脱了层皮一样,忽然之间人也开通了,也绵软了,就好像一下真的变成老头老太太了一样。
熬不过来的,直接就领了盒饭去另一个世界吃了。
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心情,心境绝对会影响人的身体。
一点都不吓唬人。翻开内科书,大多数疾病在治疗的时候都有这么一句话,注意保持良好的心态。
说实话,一个主意饮食,一个保持良好心态,能做到这两点的都不是一般人!
夏永红老太太就是这样,年轻的医生们都巴不得明天就退休,而老太太习惯了几十年早起晚归,每当觉得自己就要天天拿着扇子在广场上跳舞,或者坐在太阳下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聊,她心里就发慌。
期盼着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而且随着退休时间的缩短,她发现自己右腿有点疼了,但是她没往心里去,总觉的是自己老了,缺钙了。
骨肿瘤,形式多样,种类繁多,从幼儿到老年人都有可能患病。
而且,这种疾病最早期的症状就是疼痛。
很多人,觉得自己手腕疼,然后急死忙活的去医院看,医生说没事,回去吧,多休息!
他还不乐意,怎么会没事呢?手腕疼,酸疼。
医生实在忍不住了:“你就不能换个手来撸吗!”
虽然是个笑话,可很多人就是不了解,比如疼痛能缓解,第一天疼,第二天就轻了,第三天就没事了。
如果第一天疼,晚上继续撸,第二天还是疼,那么你首先让手腕休息一天看看。
疼痛固定时间或者疼痛不缓解,休息后仍不缓解,这个时候就要注意了。
比如,明天晚上,上床的时候就开始疼,这种固定时间的疼痛,不管是你手腕疼还是脚脖子疼,都要注意,最好能去医院检查。
还有就是身体肿物,当然了,你一脸的青春骚疙瘩这就不是骨头的问题了。特别是一些关节附近的肿物,一定要注意。
“院长,快通知家属!”当夏永红推进手术后,张凡反身有出了手术间,给欧阳说了一句。
“骨……”欧阳看着张凡的脸,没有说出癌这个字,但表情她也猜到了,但总是在心里期盼着,往好的方面想,“骨质疏松?骨萎缩!”
张凡轻轻点了点头。
“哎!我去联系!”欧阳转身的那一霎那好似腿脚都不灵光了,走了两步,扶了扶墙。
没多久,医院原本没参加会议的医生们陆陆续续来到了手术室的走廊里。
“张院,需要我们干什么?”
“现在还不好说,但肯定会用到血的,中午饭大家都先别吃,到时候……”
“好!”
物伤其类,好些女医生眼圈都是红红的。“夏老师多好的人啊,见谁都是笑呵呵的,对病号也是温言温语的,没想到……”
这时候,在政府吵架的老高跑来了,“确诊了吗?”
远远望着张凡,老高问道。
张凡点了点头。
“算我一个,我给你打下手!”老高轻声的说了一句。
“好!”张凡也没多说。
紧接着,骨二科的王主任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当看到过道里面的人,他也明白了,确诊了!
“张院,算我一个,多少年的同事了,不给老夏做点啥,心里挺难受的!”
“嗯!”张凡仍旧轻轻点了点头。
张凡站在手术室的中央,静静的等待着,两边全是医生。张凡的崛起,骨科老主任们已经明白了,张凡的时代到来了。
“张院算我一个!我进去拉个勾都行。”这个时候,发配到门诊的陈琦也来了。
这家伙就没说过软话,不管不说软话,平时还时时刻刻找着机会等待着张凡和欧阳出错。
可今天陈琦软下来了,不为其他,就为能给三十多年的同事出把力。张凡看了看陈琦,轻轻点了点头。
“张院带上我!”薛飞也说话了。
“张院还有!”王国福也站了出来。
“张院,还有我!”王亚男也出来了。
几乎骨科的医生有一个算一个,都站了出来。
张凡没有拒绝,这是情谊,这更是一个单位的凝聚力。
没多久,欧阳拿着电话走了过来,“夏医生的姑娘还在外地,已经去坐飞机朝这边赶了,她老伴身体不好,我没通知!
她的孩子已经哭成泪人了,电话里面什么都决定不了。现在……”欧阳原本要发话,但最终没有说出来。
而是改口道:“你决定吧!你毕竟是院长了,职工没有家属,你就是家属!”
“好!”张凡轻轻点了点头。
望着身边的医生们。
“王亚男,你现在马上打印手术通知书,病情告知书,我来签字。
高院长,你一助,王主任你二助!”说完,张凡看了看陈琦。
陈琦直勾勾的看着张凡,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陈医生三助,王国福四助、薛飞五助手……
任书记在手术室外待命,如果需要血液,请你组织我们的医生护士进行抽血。居院长你协调好内外科医生的组建术后恢复小组。
陈院长准备好接待安抚夏医生家属的工作。我在这里强调一句。
今天,我们抢救的不是一个夏医生,我们也不是给一个夏医生做手术。而是给我们自己。我希望大家有力的出力,有人的出人。
绝对不能让工作了三十年的医生躺在自己的医院里寒心。做的到吗?”
“做的到!”
齐刷刷的回答声,让人不禁身上竖起了鸡皮疙瘩,但心里是热的。
张凡拿着笔,在病情告知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后一听明确写明,如有必要,术中会行患者截断术!
当夏永红摔倒后,剪开裤子的时候,张凡的心就当当当的开始响了起来。
就是一个没有落差的摔跤,竟然把夏医生的腿给摔断了,这是不正常的。
骨癌,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种类很多,最常见最容易形容的一种就如大家早上吃的煎饼里的薄脆。
骨头是原本是没有神经的,只有骨头表面的一层估摸上趴着神经。
所以当骨折的时候,只要制动了,患者就不会有明显的疼痛。只有出现移动的时候才会疼痛。
而骨癌,就如一个一个趴在骨头上的泡泡糖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会在某一个点变异,然后开始变大,当变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开始向周围扩散。
一边扩散,一边腐蚀骨质。原本洁白如玉的骨头慢慢的表面就出现了一个一个牙黄色的泡泡。
真的就如骨头被下到油锅里面炸了一遍一样,泡泡大小不一,直接就是一个圆形的薄脆,一模一样。
然后,骨头就如一张纸一样,稍微出现一点点外力,或许就会断裂骨折。
签字完毕,张凡带着医生们进入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麻醉科的人几乎已经都到了。张凡张嘴想赶人,可看着大家期待的目光,张凡把嘴里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张院,器械准备完毕!”手术室的护士长亲自上手术台,当器械护士。
“张院可以麻醉了!”麻醉科的主任站在夏医生的身边,一个手一直紧紧的握着老太太的手。
张凡轻轻的走到夏医生的身边。“老太太,你看你,平时不锻炼,现在骨头断了吧!呵呵,放心,今天我主刀,医院的骨科主任们全上台子,麻醉是你的大徒弟,器械是手术室的护士长。
这阵势,肠胃都享受不到的!”
张凡笑着对老太太说,脸上虽然再笑,可张凡心里再滴血,真的!这种同事,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麻烦您了,麻烦大家了,老了老了,结果还是要上一次台子,您放心,我不害怕,我也能终于当一回躺在手术床上的人了,张院您就放手做吧!
该是咋样就是咋样,人的命啊天注定,您也别太难为自己!”
老太太估计心里也清楚自己的疾病,张凡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开始,准备麻醉。”张凡轻轻的拍了拍老太太的手后,转头开始下令。
当面罩扣在夏医生脸上的时候,夏老太太带着笑容终于昏睡过去了。
“洗手!”
手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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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肿瘤的时候,说实话这二三十年来,医生们的进展不是特别大。并没有早些年的那种跨越式的发展。
简单的比喻一下,面对肿瘤,外科医生挖肉,内科医生防毒,放射科的医生电烤!对彪几十年前,其实变化不大。
也就是药物品种更多多了,手术的方式略微多了一点,放射的计量发生了变化罢了,大部分的结局都是肿瘤细胞没杀死,患者已经挂了。
所以华国的老先人,早几年就已经把这个治病的最重要的问题说的清清楚楚,韩结巴写的扁鹊见蔡大王就说明白了。
疾病的治疗,防大于治!
但是,骨肿瘤不一样,就如同它的材质和身体的其它大部分组织不一样,它生病的机制和其他大部分组织也不一样。
在医学中,当一个医生面对一个疾病的时候,往往脑海里面有这么4条,1,病因(这玩意怎么来的),2,症状(这玩意的表现),3治疗(该挖肉还是该吃药),4,结果(治好了,治不好)。
而到了骨肿瘤,医生们想的都是截肢?不截肢?
因为这个疾病到底怎么来的,目前能说清楚这个事情的机构,还没有!
如果说其他肿瘤的手术结果,患者或许不是特别清楚,最多也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摸着肚子寻思:“里面好像少了一块!”
但,骨肿瘤患者能明确的感觉的到。发现的越晚,治疗的越晚,感觉越明显!往往会摸着缺失的一个胳膊或者一个腿,发出问天般的疑问,“我的腿呢!”
手术室里,张凡主刀,骨二科的主任老王一助,老高二助,陈琦三助,这是能上台子的。几乎可以说,茶素市医院骨科水平最高的医生全都来了。
老高和老王就不说了,老牌子的主任,陈琦也没小瞧,别看他一天天就寻思RMB,可水平还不是许仙,王亚男她们能比的。
台子下面,薛飞准备着各样的器械。这种手术需要的器械特别多,从锤子到电钻,从咬骨钳到挖耳勺一样的骨匙,摆了一个器械台。
王亚男、许仙、周国富她们全部已经洗了手,时刻准备着支援。
麻醉科的阵容就不用谈了,从主任到夏医生带过的徒弟一个不差的都来了。
护士们,从总护到手术室的小护士全体待命。
需要这么多人吗?不需要!但,大家心里就好像憋着一个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的难受一样。
总想着为夏医生干点什么。
手术开始。
张凡拿着刀,沿着骨茬子突出来的伤口出,开始延伸。
刀锋划过,就如一条红线一样,在老太太的腿上划过。原本就没多少肉的腿上,就如同新潮的穿了一条红线紧身黄秋裤一样。
“切口尽量切大一点!”张凡也不知道是给自己说,还是给旁人说,或者给已经麻翻的夏医生说一眼。
刀锋滑过,鲜血凝珠般的从切口里慢慢溢了出来。
“电刀!”袅袅青烟下,夏医生的右侧下肢就如同拉开外衣的羽绒服一样,里面的内衣露了出来。
断裂的骨头都看不成。
正常的骨头,一般性的断裂,超过三块分散的骨块,就可以称之为粉碎性的骨折了。
而夏医生的骨头断端处,直接就如同豆腐渣一样散在包裹的肌肉中,骨头被肿瘤腐蚀的如同一片片薄薄的薯片一样,没有一丝丝的坚硬的感觉。
“镊子!”接过镊子,不光张凡拿着镊子,老王和老高甚至李琦都拿着镊子。
四个人如同小孩子吃席一样,不停的寻找着肉里面的芝麻。
一下,一下不停的在血肉模糊的肌肉中间把碎成渣渣的骨片夹持出来。
肿瘤手术讲究的就是一个彻底,一般清创割除的时候,往往都会远离肿瘤组织带着正常组织切除的。
这种碎成渣的骨头碎块,想都不用想绝对是带着肿瘤细胞的,这玩意就如同种子一样,一个不慎遗留在体内,不用多久,患者就会复发。
花不花四十八,老高、老王、陈琦都五十的人了,无影灯下,牙黄的碎片,真的就如同薯片的碎屑一样,不停的夹吖夹!
不光眼睛酸涩的厉害,就连拿着镊子的手指头都开始发酸。
“高院,我上吧!”王亚男轻轻的给老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声的说道。
“不用了,这估计是我这辈子最后一台大手术了,而且还是给老夏做,我怎么都能站到底的!”
老高想笑一笑,可怎么都笑不出来。
差不多四十多分钟后,薯片碎渣般的骨头碴子终于清理的肉眼看不到了。张凡双手塞进肌肉中,闭着眼睛。
就如盲人摸象一样,从头到尾摸了一遍。
夹持干净碎块,还有艰难的事情。骨头的上肿瘤就如同多年不住的房子一样,四面的墙壁上全是潮气发霉的印记。
这种东西是最难处理的,有时候都刮到水泥面上了,好像还有。其实骨肿瘤和这种情况差不多。
真的和木匠一样,陈琦抱腿,张凡带着老高和老王,从镊子变成骨匙。一勺子,一勺子,不停的挖着肿瘤附着在骨面上的印记。
这种印记,非常的难处理。用劲小一点,你挖不动,用力气大一点,说不定能把腐蚀过的骨头给挖断了。
大面积的用骨匙,小面积的用电钻。
吱吱扭扭的,手术室中,血沫四溢。
……
手术室外,欧阳已经把围着的医生全都赶跑了。老太太现在看到谁都烦。
任丽协调着年轻的医生们开始抽血。谁身体素质好,谁最近可以休息,任丽不停的挑选着。
居院长带着肿瘤科和内科还有放射科的医生们已经开始讨论术后的放化疗了。
“夏老师年纪大了,这个放射量太大了!”
“前期必须量大一点,不然效果不好,请内科的想办法调节调节夏老师的身体,一定要让第一轮的放射完成!”
内科肿瘤科还有放射科的医生们吵成一团。
陈生已经在茶素飞机场里等待着夏老师的女儿。
因为茶素医院越来越厉害,飞机场这边和医院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当这边的领导听说陈生要接人,直接放开。
让陈生的120进了飞机场里,如果放在平日里,陈生绝对要在自己的qq群里吹嘘一下,可今天,老陈没这个心思。
也算沾了茶素医院的光,现在很多大城市都有直达茶素的航班。不像以前,明明坐飞机,有时候还要在其他城市过个夜。
飞机缓缓的下降,机舱门打开。夏医生的女儿带着老公,还有孩子小跑一样,跑下了飞机。
“陈叔,我妈,我妈妈怎么样了!”女人已经一脸的泪水。
看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老陈心里也不好受,可他还是要说好听的,让她不要太担心。
“你放心,你放心,张院亲自上手术的,医院里的骨科主任们都上了手术台。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先回医院!
要不让你老公先回家?”
女人已经哭成了泪人,什么都做不了主,“叔叔,我们一起去医院,先看看我妈!我们去家里心里也担心!”女人的老公也随着自己老婆叫陈生叔叔。
120进了医院,世界不会少一个人就停止运转,虽然医院今天好像医生护士都带着一副生人勿进的面孔。
可医院看病的人还是不少,进进出出。
夏医生的女婿抱着孩子,一个手扶着自己的老婆,女人都快成了一堆泥了。
当他们到了手术室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想起自己小的时候跟着妈妈上班的日子,或者想起这几年自己妈妈给帮着在大城市买房子,她还因为妈妈没去帮她带孩子,还有点小意见。
“哇!”一声哭了出来,身边的小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哭的如此伤心,小手抓着爸爸,另外一个手不停的给妈妈擦眼泪。
“妈妈,妈妈,我回来了,你姑娘回来!妈妈啊!”
欧阳原本在手术室的休息室,听到哭声,她跑了出来。
原本想骂一声,可看到面前的情景,欧阳的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燕,别哭了,里面的医生在给你妈妈做手术呢,你不要影响到他们,你放心,里面的医生不会放弃你妈妈的!”
“欧阳阿姨!”女人扑在欧阳的怀里,哭的伤心裂肺,肝肠寸断。
癌症,当非医疗的人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心里估计都会颤抖一下,更何况是自己的妈妈呢。
夏医生的老伴也被接到了医院,老头子虽然没有哭出声音来,可胡须上沾染着泪珠,真的可以说老泪纵横。
时间一点点的走过。
手术室内,包着腿的陈琦,一脸的发青。可就是咬着牙不吭声。
骨头已经让张凡修复的一个窟窿接一个窟窿,圆形的骨头,就像小时候调皮的男孩子吃的米花棒一样。
用舌头舔的到处是眼,而且还美其名曰是萧!
“肿瘤差不多到膝关节了。张院,保不保腿!”老高轻声的问了一句。
保不保!以前的电视上经常出现女医生问一个男的,保大保小。这种算不上误导的电视,都衍生出很多段子。
比如孕妇进产房前,手里写着一个纸条,如果出现意外,千万不能放弃我!
这是事情能遇上的几率特别小,而且现在孕前检查,产前检查如此严格,几乎是遇不上的。
但在医疗中的选择特别多。
医疗研究是准确化,可正儿八经治疗的时候略有模糊化的意思。
因为疾病可不会照着人类的想法去生长的。比如肿瘤,人家多生长一厘米,医生就要多切五厘米的正常组织。
这就是有时候医生打开患者的肚子一看,切都不敢切了。因为延伸切就要把患者切死在手术台了上,所以,怎么打开的肚子,老老实实的怎么给人家缝合上。
一点都不夸张的。
而张凡现在就面临着这个问题。
下肢的肿瘤已经让骨骼如同癞蛤蟆的皮肤的一样,满骨头的泡泡,这种骨头是没办法留的,只能切!还要延伸的切。
可再往上多切一点点就到膝关节了。怎么办就多了一点点,切还是不切?就多出来这么一点点,夏医生就成了残疾人。
在其他手术上,医生都是吝啬鬼,能给患者保留多少就保留多少,指甲盖大的骨渣子都想办法给它按上去。
但,到了肿瘤手术上,医生又成了大手大脚的富二代,恨不得连器官都给摘了。因为肿瘤太可怕了。
张凡犹豫了三分钟,这三分钟对于其他医生来说就如一个世纪一样。
因为手术中的停顿,特别是这种大切口的手术,医生的停顿,不光毛细血管再出血,而且感染的几率也会随着时间增加。
这种时刻,医生的压力可想而知的。一个选择或许就会让患者面临不同的人生。
王亚男捏着小拳头看着张凡,她恨不得上手术台帮帮张凡。许仙纠结的嘴都快歪了,他再寻思,自己要是主刀医生该怎么办!
老高想说话,但是张了张嘴没说话,他相信张凡,所以现在不想干扰张凡的决定。
老王倾向于直接截肢,毕竟医疗中的原则就是想救命再保全。
而陈琦则倾向于保留,他的赌性太大!
陈琦当初跳反骨二科,后来又和张凡、欧阳闹翻,都成了孤家寡人,现在骨科干什么都不带他玩。
这种人放在乱世绝对是生不得五鼎食,死亦得五鼎烹的人物。
就在众人都在脑海里面选择的时候,张凡已经在系统中把这个手术的两种结果查看了一边。
截肢,什么都不用说了,是最安全的。保下来,前提就是手术做的一定要干净。
好似入了定的张凡,忽然说话了:“保!”
“太危险了,风险太大了。”老高这个时候说话了。
“张院,我们的心情和你的心情一样,但我认为还是保守一点好。”
陈琦虽然没说话,但心里还是说了一句:“这小子胆子大有担当,我老陈没机会了!”
“我有把握,放心!”张凡也没多解释,在手术台上没时间解释。
用个早年间领导的话就是:不理解也要自己想办法去理解,命令就是命令!
说完,张凡又对王亚男说道:“手术记录中记录清楚!”
大家都没了声音。这就是落字为实了。
“再过一遍,一定不能有遗漏。”张凡轻轻的说了一下。好像没有一点点的压力。
张凡说完就从头到尾的开始了,也就是自己的医院,也就是张凡的战绩摆着这里,不然助手们绝对会翻脸。
当年裘老说过,医疗中如何的小心谨慎都不为过,但能做到这一点的有几人?
当检查完毕后,张凡心里才踏实了。这几个老家伙手底下还真的没啥不合适的,手术做的相当的干净。
“张院,我们内科治疗方案商量好了!”就在这个时候老居进来了。
张凡头都没回,就是简单的问了一句:“大家的意见统一了吗?”
“没有,最后不得不求助于肿瘤大学肿瘤科的李主任才确定了最后的方案!”老居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
科室联合制定方案,在基层医院就是这么个弊端,各个科室只考虑自己的一面。而且缺乏经验。
“好!”嘴上说好,其实张凡心里还是长长的叹息了一下。
“截断!”张凡也没有过多的感慨,现实就这样,只能去努力了。
巡回护士立马给张凡还有几个助手带上了防护眼镜。立马医生变成了克塞号的科学家们!这玩意看着好像很高端,其实就是防风镜,而且松紧特别紧。
扣在脸上,脸上的肉都会疼的。
电锯,薛飞亲自调试的电锯抬了上来。
手术台上的电锯略比锯木头的电锯小一点,但锋利程度绝对次于锯木头的电锯。
要论各科室的手术残忍度,肛肠第一的话,骨科绝对能进前三甲。
肛肠手术中的切除肛门的手术,估计没比这个更残忍的了。
虽然骨科的手术没有最残忍,但全部都那么和蔼。
比如上钢板,电钻钻进骨髓的那一霎,血花伴着骨髓还有骨头粉末,在高速旋转的电钻下,先不说其他,就那个烤肉味道,都让人无法忘怀。
这还是好一点的,如果截肢就更可怕。
而张凡现在做的就是把有肿瘤的两个断端直接用电锯截断。
如同力王一样,张凡拿着电锯按了按扳机,然后看了看老高和老王。
老高老王第一时间就把大拉钩放在要切的骨头旁边,这是保护患者的肌肉组织。这玩意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碰到肌肉组织,直接就是肉糊糊,连挽救的机会都没了。
电锯如同咆哮的小跑车一样,放在骨头上,齐刷刷的端口就出现了。
切断肿瘤腐蚀的骨头,终于,健康的骨头切面出现了,白如玉!
当手术做到这一步的时候,最主要的步骤其实都算完了。
但,骨头之间缺了一块。人体的恢复能力很强,但这种缺损是没办法愈合的。
自体移植!
什么意思呢,人的四肢其实特别像。
前肢有连个骨头,尺桡骨,而下肢也有两个骨头胫腓骨。
前肢的尺桡骨动不得,如果这两个骨头出现问题,比如摔了一跤,找了个二把刀的正骨,结果最后连筷子都不能用了。
最后不得已,有让医生划开,打断重新连接。因为这两个骨头就如同就如一个连杆一样,上下一扭,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果这个两个骨头不要说连接不好了,就算长短出现两厘米的误差都没办法弄了。
而下肢则不一样,胫腓骨中的腓骨进化的只有协助功能。当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这个骨头就会被医生用来替代其他骨头。
比如前几年特别流行的增高术,其实就是打断胫腓骨,然后把腓骨的骨头添加到胫骨上,认为增加高度。
虽然只是个协助功能,但没有这个骨头,人的稳定性就差了一点。
为了一点高度去打断腓骨是划不来的。但为了保住一条腿而打断腓骨,就不一样了。
截断腓骨,几个人做的相当的快,这个时候,其实就是个简单的内固定。最主要的是和健侧的腿的长度测量,长了短了都不行。
平时别人做这种手术,都是要测量的。张凡不用,张凡的眼睛就是尺子,而且是相当准确的尺子。
骨头连接,上钢板,紧螺钉,做的是行云流水。
在骨科有句话,没有放不上去的钢板,只有取不下来的螺钉。
因为骨科的螺钉,大多数都是锁定钢板,只要稍微力矩偏斜一点,到时候取的时候,能让医生跪下来哭。
所以,一般都是谁放的钢板谁取!
缝合,手术结束。老夏的面罩中,伸着舌头翻着白眼皮。张凡看着老夏,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
“一定要看顾好!多查几次房,夏医生我就交给你了!”
张凡一边脱手套,一边对王亚男说道。
“嗯,放心,一定照顾好!”
……
手术没几天,张凡和陈生就动身去了连大。
张凡实在不喜欢坐飞机,特别是飞机一起一落这总时空的感觉,这种无法把握生命的感觉,特别的不好。
可是没办法,华国太大了。
“张院,咱们自己过去,还是有人接?”陈生也没来过连大。
“估计有人接吧!”张凡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地位应该有专人接吧。
到了大厅,远远就看到一个大高个的姑娘举着世界骨科年会的牌子。
说实话,要论漂亮,华国各地的姑娘都各有特色。但相对来说,连大这边的姑娘身高普遍高。
一头长发,再加上合适的淡妆,小牛仔裤下光着腿都漂亮,脚下再穿着小皮皮靴,乖乖,怎么看怎么青春靓丽。
张凡给老陈说道:“看,有人接的。走咱们过去。”
张凡和老陈笑着走了过去。带着笑脸的张凡还没说话呢,姑娘就把脸给转了过去。
张凡这个尴尬啊,笑脸都挂不住了,“你好!”不得已,张凡对着姑娘的后脑勺说了一句。
但凡只要是在社会上历练这么一两年,就绝对不会给张凡一个后脑勺。虽然张凡年轻,可穿的虽然不是让人看的发酸发涩的奢侈品,但总的来的也绝对不是街溜子的打扮。
而且最重要的是虽然是一脸农民样的小麦色,但眼神绝对很正,没有一点点成年男性看一个性感女性的那种侵略性的样子。
在学校的小姑娘,学习还算可以,而且长的漂亮,估计追的人不少,所以傲气还是有的。她在机场站了半天,就不下十来个小伙子打着问事的名号来要电话。
张凡也算倒霉,因为边疆的飞机算是晚的,姑娘也在爆炸的边缘。虽然带着陈生,陈生不在欧阳和张凡面前的时候,绝对是个成功人士的状态。
可在张凡和欧阳面前,就不一样了,看着略有点猥琐。
一个年轻的黑脸小伙子,一个略有猥琐的中年大叔,一看就不是科室主任。
她接了这么多人,那个主任不是器宇轩昂目不斜视的,哪有见人就笑的,所以姑娘第一时间就觉得这家伙又是个要电话的。
“警察就在前面,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了!”北方大妞胆气还是相当足的。
张凡看着对方的后脑勺,真的闹了一个大红脸。
陈生不乐意了,要上前理论,张凡赶紧拉住了,因为姑娘太漂亮,又高挑,穿的有时髦,过来过去的旅客已经把目光投了过来。
有几个爷们已经跃跃欲试的想来英雄救美了。
而且看这个姑娘的架势,要是真喊一嗓子,够丢人的。
“走,走,走!”张凡拉着陈生赶紧从一边快步离开了。
“我倒无所谓,可您……”陈生一脸的生气样。
“嗨,谁让咱没名呢,行了,自己走也没多大的事情。”
“哎,领导就是领导,这胸怀啊,我是比不上,张院等会我去给他们组委会说一声。”
“算了,都多大的人了,和人家小姑娘有啥计较的!”张凡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张凡他们走了,打着牌子的姑娘也没当一回事。上卫生间的厂家代表也赶了出来,“看到张院长了没。边疆的旅客我看着都出来了!”
“还没有呢,我一直在这里站着呢!”姑娘甜甜的给对方笑了一下,一天五百元的工资,笑容还是很甜的。
结果,越等越没人,眼看着旅客们都走完了,还没见到张院长。
“就是这架航班啊,怎么没人呢!”器械商自言自语的拿出了电话,一边拨号,一边问:“小刘啊,就没人过来和你打招呼吗?”
“没,没,没有!”姑娘这个时候,心里开始当当当的了。
“难道,难道,那个黑脸的小伙就是张院长?不可能吧,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啊!”这话她没敢问。
“喂,张院啊,哈哈,我是强生的小王啊,哈哈,上次在魔都和您见过。我们在机场呢……
额,您已经打到出租车出发了啊!”
挂了电话,小王也不多话,直接带着人就开始追,一边跑,一边嘴里念叨:“哎呦喂,哎呦喂,就撒了个尿的功夫,就撒了个尿的功夫啊,这可怎么办啊!”
姑娘这时候也紧张了,“张院长什么来头啊!”她小声的问着。
知道自己办错了一件事情,这时候也开始忐忑了。
她怕的不是器械商,反正一天五百的工资,大不了不干了,可要是真是个骨科专家,这要是记恨在心里,以后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原本器械商的干事小王对这个姑娘略有舔的架势,谁让姑娘漂亮呢,这时候心里早没什么念想了。
“你连个人都盯不住,等会回去一定要给张院长诚恳的道歉,你也是学医的,你知道参加这个会议都是专家,你自己掂量着吧!”
说完,他朝着停车场跑,小姑娘委屈的跟在后面跑。原本想着能认识个大佬,结果惹了大佬!
张凡他们的出租车在前面跑,小王他们的商务在后面追。
小王也不敢再给张凡打电话了。不过这事情也掩盖不了,为了挽回自己的过失,他早早就给酒店的强生大区经理打了电话。
大区经理劈头盖脸的把小王骂了一顿,挂了电话,就赶紧的在酒店门口等候。一边等候,心里一边在懊恼。
虽然张凡在骨科方面还没啥名气,如果真按照骨科名气来说的话,这次会议张凡是没资格参加的。
就算是院长也没用,茶素医院才多大,而且又是边疆医院,本来就没啥名气。
可张凡是复合型专家。强生不光是骨科方面,可以说只要是医疗方面的器械,强生都有涉及,而张凡呢,前半年的时候趟平魔都涉外,人家是有什么手术做什么手术。
这可了不得啊!
原本这次张院来,强生的大区经理要去亲自接,可没想到金毛和华国为这次会议背书的专家都到了,他不接待说不过去。
金毛国的首席专家,称呼挺长,金毛国骨科医师联席会主席。
反正就是个专家,说实话,这家伙如果只是骨科医师协会的主席而不是联席会的主席,这就很厉害了。
骨科医师协会到底能干啥?
这样说,这组织每年也不干啥,就发布一点骨科治疗指导性的意见,而且这个意见发布出来以后,往往就会让很多国家的骨科医学教材发生变化。
而且,人家的年会是世界上规模最大,影响力也是最大的骨科年会,每年在金毛国的赌城差不多有全世界五万多专家在这里齐聚一堂。
而且参加会议的人员没有一定学术水平的,人家还不接待!
可这个金毛国的骨科医师联席会,就差了好几个档次。如果做个比较的话,这个联席会就是李鬼。
很多人都觉得华国人手段多,其实人家金毛的手段不比华国这边的差。说金毛国的人直率,真诚,都是被驴踢过脑袋的。
很多金毛国的骨科专家在大学或者实验室医院站不住脚,或者年纪大了拼不动的时候,就会进入这个联席会。而这个联席会其实就是强生弄出来的山寨货。
医生为了赚钱,强生为了卖货,一拍一合,早年间糊弄了不少国家。不过这些专家在鼎盛期的时候也能算的上一方诸侯了。
而华国这边就没办法说了,协会是有,但华国这边没特别强大的公司,而医生们呢又各自为战,首都的看不起魔都的,南方的看不起北方的,北方的看不起东北的,西北的藏在角落里颤颤发抖。
这次强生花钱想把华国有名望的骨科医生全都号召起来,然后压美敦力一头。虽然人家是李鬼,可胜在有钱,所以人家的规模也不是一般的年会能比的。
张凡的出租车还没赶到酒店,接他们的商务已经到了酒店,估计路上都超速了。一头汗的小王到了酒店门口,看到自家的经理如同门童一样,在酒店门口,心里就直发颤。
外企不好干,外企中的这些华国中层更是不好说话。
大区经理也没多说,不过看小王的眼神可就是相当可怕了。
没多久,张凡的出租车也到了酒店门口。
大区经理一看车里是张凡,瞬间笑的脸蛋如同菊花盛开一样,赶紧跑到车门前,打开车门,一个手放在车门框顶。
“张院,我们的失误啊,专门去接您,还把您没接到,您一定要批评批评我们!”
“没事,没事,这有什么可批评的。我倒是要说说你们的器械了,今年下半年你们投标的价格比往年上浮了,这可不好啊!”
大区经理脸上虽然笑容没变,可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千小心,万小心,结果还是出岔子了,而且这位虽然说没什么,可立马把价格说了出来。这一个失误都是钱啊!”
张凡真不是为了接机这个事情发飙,不过倒真是借着这个事情把价格说了出来,好多骨科器械,特别是脊柱,强生是位于垄断地位的。
小王心里都快哭了!
而站在一边的脑勺姑娘,小嘴都合不拢了,在来的路上,姑娘一直在心里念叨,“不是他,不是他!”
结果,好的不来,坏的来,还真是这位!
张凡陈生一下车,陈生就要去拿后备箱的行李,小王都疯了,赶紧上前,一边抢着拿行李,一边小声的给陈生道歉。
和大区经理寒暄了两句,张凡转头看了一眼,嘿,他看到脑勺姑娘了。
小姑娘这会就如同风中的树苗,想上前,可脚下如同生了根一样,身子前倾,可脚不动。
张凡仍旧如同当初打招呼的那样,对着姑娘笑了笑!
姑娘看到张凡的这个笑脸,都快吓哭了。
张凡也没抱怨什么,没必要。
进了酒店,五星级的酒店,张凡被安排在算是医生行列里面的前几位了。
“都来的是谁啊!”进了酒店,张凡笑着问大区经理,他也不纠缠在价格的事情上了,反正今天他们要在价格上给张凡一个交代。
“金毛国的联***到了,水潭子的脊柱外科和关节的几个副主任到了,还有……”
大概说了说参会的人员,张凡听了听,竟然没几个认识的人。水潭子的骨科大主任没来,其他的几个副主任,张凡也不认识。
“晚上还有个宴会,您先休息,到时候,我让小王来请您!”
张凡这次来主要目的也是想多认识点人,普外有自家师父和师伯,有时候都不用让师父和师伯帮忙,就几个大师哥都让张凡方便了很多。
现在茶素医院的普外算是立起来了,虽然规模不大,可绝对是三四岁的小男孩清晨起来的样子,小归小但绝对是硬的。
但,目前骨科还是不行,所以张凡想着这次来亮亮相,然后呢如果能拉到几个重点骨科科室的联谊就更好了。水潭子太大太有名,盯的人太多,里面的关系比蜘蛛网都复杂。
而且水潭子的骨科大主任太难缠,张凡上次让王亚男去进修,这老小子拐弯抹角的带话骂人,所以张凡不怎么太想搭理这个老小子。好歹咱现在也有牌面了不是,你不能说咱啥都不懂不是!
至于其他有点名气的骨科,张凡真的不熟悉,上门去照不合适,只有在这种年会上,露一手,然后才有资格和人家平起平坐的对话。
张凡在就点洗了一个澡,换上了一套略微贵一点的衣服,原本张凡寻思着,怎么舒服怎么来,结果舒服到也舒服了,可别人没拿当盘菜,所以名望不足,只能靠衣装来添了。
张凡自己的衣服从来没自己操过心,邵华的眼光张凡还是肯定的,当然了,不肯定也不行。
“身上挂上一万,哎,也没见有多少好啊,板板正正的,连坐都要小心!”张凡自言自语的收拾了一会。
他寻思今晚的宴会肯定有很多大佬出席,所以西装革履领带皮鞋,那叫一个鲜亮,张凡在镜子里瞅了瞅,领带没歪,衣服没皱!
没多久,强生的小王就来了,小伙子飞机场没接到张凡,现在可不敢再把接待张凡的事情交代给别人了。
“张院,您休息好了吗,要是休息好了,我们出发吧,经理已经先去准备了。”
“哦,晚宴不在酒店?”张凡好奇的问了一句。
“呵呵,就点的晚宴都是招待其他人的,您是单独招待的。”
“哦,哦,哦!”张凡不甘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好像白折腾了。
强生这种级别的年会,大佬有好多,最多的还是周边医院的主力医生。宴会主要招待的其实就是这些主力医生,而大佬,强生这边是单独招待的。
因为强生在这行当太久了,所以明白主力医生们一起招待无所谓,而且这些医生也喜欢在一起相互认识一下,互通有无。
可正儿八经的大佬就不一样了。一个看不上一个,看在钱的面子上,大家在会场上或许没什么,要是私下里拉在一起,弄不好就能搞一个抬杠大会。
所以,人家按照级别,专门分开招待。
其他人什么标准不好说,张凡这边就能让人感觉不一样。
吃饭的地方在连大老虎山,还是狮子山,一个建在半山上的会所,正儿八经的面朝大海,巨树森森下,会所周围飘荡着水汽,就好似建在半空中一样。
会所大到是不大,就一栋小楼,山林中的鸟叫声,远处大海的海浪声,站在这地方,绝对能让人产生一种挥斥方遒的感觉来,要是有点文采的还能朗诵个什么诗篇,要是没啥文采,绝对会喊一句:我艹!
小王开着一辆沃尔沃的越野,陈生在副驾驶,后面就张凡一个人。
“原本给您准备的是奔驰,结果最近这边开调研会,所以就……”
张凡无所谓的笑了笑,倒是陈生说了一句:“沃尔沃也不错!”
到了会所,经理已经在等候了。“张院,哈哈,休息的怎么样,弄了一点小特色,听别人说张院不光手术做的好,还是个美食家,今天请张院试试这边的厨师的手艺!”
经理说的声音不大,给人的感觉好似他和张凡的关系特别密切一样,这种人都是人精里面的人精,怎么和医生打交道,怎么说话对方爱听,他绝对算是高手。
张凡看着陈生苦笑了一下,“看来我这个好吃的毛病,大家都知道了啊!”
陈生也笑了笑,没说话。
“哪里啊,张院您是不知道我们对羡慕,您这是既能在专业中出类拔萃,还能在生活中品出三味,这要大智慧的!哪里如我们一样,就是为了糊口而已!”
进了会所,倒也没如同张凡想象的那样金碧辉煌,反而到处都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进了大厅,就看到两个女士笑着迎了上来,其中一个年轻一点,另外一个大约在三十五六之间。
论看人岁数的眼光,张凡绝对是高手。越对人体解剖熟悉,越是对人的年纪看的越准。现在的这个年代,看脸是不准的。
一般看脖子,脖子的肌肉是比较难动刀的。然后看厚度,就是看身材的厚度。特别是苗条的女性。
越年轻给人的感觉是越单薄,越是上年岁,给人的感觉是越圆润厚实。
“这位就是张院吧!天啊,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怪不得赵经理没事就说张院如何如何,比起其他专家,张院太厉害啊!”
年岁大一点的女性笑着伸出了双手。声音格外的好听,再加上落落大方的举止,一下就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强生的大区赵经理笑着给张凡介绍道:“这位是连大健康节目的主持人!”
张凡和对方握了握手,笑着寒暄了两句。然后另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性也走了过来。
“张院,久仰啊,您在魔都的时候,我当时也在魔都,可缘悭一面啊!”年轻姑娘的眼睛都好像会说话一样,略带一种嗔怪,又略带一种惋惜的样子,说实话,绝对让人感觉一种又是正经又是妖异的感觉。
“这位是省电台的台柱子!”
“哦!幸会幸会!”张凡心里一紧,暗暗嘀咕,这位赵经理要干嘛!
其实,张凡也多想了,赵经理招待张凡,不能随便拉人,拉男人来也不合适,拉个张凡的同行过来也不行,拉个他们公司的也没牌面,所以,就拉了电视台和电台的主持人来太高招待的标准。
而且,人家两位其实就是拿着钱来吃饭的,吃完饭各自走人,所以张凡想的有点深了。
毕竟还是没见过世面啊!
年轻的女士坐在张凡左侧,稍微年纪大一点的坐在张凡的右侧,陈生坐在电视台女士的旁边。大区经理作陪,小王在门口应陪。
“张院,咱们喝点白酒助助兴?”
“我不喝酒的!”
张凡笑了笑。“专家就是专家,和我们单位旁边的区医院的医生就是不一样,他们天天大中午就喝的脸红脖子粗的!要不张院我们喝点红酒?”
电视台的女士笑着解围。
张凡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张凡说不喝酒,可酒水还是上来了,白的是黄瓷瓶的茅台。这酒张凡知道,市面上很少见。
红酒一个R字开头,张凡一看就知道这玩意不是金毛或者三岛的,因为其中一个E字母上还有一个点!
其实就是罗曼尼康帝的,据说这玩意就和茅台在华国的地位一样。
江湖上传言着这么一句话,不怕领导讲原则,就怕领导没爱好。说实话,有些人真的是挖空心思的想办法勾兑。
一点一点,耐心绝对比一个绅士面对性感女性的时候好。
对于招待,强生这边做的相当的好。爱玩牌的,带着去玩牌,喜欢唱歌跳舞的,带着去金碧辉煌的娱乐场所,爱面子的,就想法设法的弄到连大顶级的会所,左右不过是钱的事情。
真正不好招待的是张凡这种,好吃且会吃的人。有时候他也在想,小皮裙大长腿不好吗?人家不是都在说,年轻人急色吗?这位怎么就不急呢!
红泥小炉,素手调粥的事情真的不好干,不光要上档次,还要有品质,不光要品质还要有特色,为了这顿饭,说实话,比找两个过气的明星都麻烦。
“张院喝点什么茶水啊。”电视台的少妇如同主人一样热情且不落媚俗。能掌握好这种火候的,绝对是见过大世面,见过大场面的人。
早年间这种人物大多在各种艺术团体中,后来慢慢的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都转战到了电视台等一些低调奢华的地方去了。当小老百姓还在讨论明星,护士的时候,人家已经华丽变身了。
“我们张院就爱喝个铁观音!”人精就是人精,陈生的人情世故,察言观色真的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因为他从张凡微微倾斜的身体中看出了不安和抗拒。张凡对上小姑娘,比如脑勺姑娘,笑一笑都能让姑娘吓哭了。
这种风里来雨里去的少妇就不同了。一颦一嗔中让张凡措手不及。如果是个油腻男,插诨打科中顺便捏捏小手,蹭蹭大腿,说不定能勾兑出一段风流韵事来。
但张凡不同,理性的说,张凡虽然对以后的道路还没有一个特别清晰的发展方向,可对于不能干什么,他是明明白白,这就的感谢当年大学时,他追求别人,别人给他早早上了一节社会课。让他的脑海里始终保持这一根弦。
就连上班后,贾苏越都给他好好上了一课。所以这人啊,能在大学的时候丢人,早早就在大学把该丢的都丢完。
不是有个几代曾说过这样的话,真正在年轻时代见过经历过的人或者在年轻时代跌了又跌然后爬起来的人才会顶得住蜜糖般的诱惑。
对不对的不好说,但有当年女同学和后来贾苏越这两碗酒垫底,张凡在男女问题上想的特别通透。
而陈生则把张凡真正的领导。他明白,这个时候该他出手了。
这也是当张凡成为常务院长后,欧阳第一时间就让陈生跟着张凡的原因了。可以说真正是社会人的是欧阳和陈生,张凡还嫩的很。
少妇毕竟是少妇,张凡真的招架不住,不过陈生一出手就不一样了,拉着少妇东扯西拉的闲聊,陈生在医院院务会上都能张口就说的片叶不沾身的人,嘴头子上的功夫好了不得。
陈生缠着少妇,张凡算是顺了一口气。对于另一边的年轻姑娘就好打发的很,毕竟年轻,面皮还嫩,相对来说矜持一些。
一会的功夫,高挑的旗袍服务员就端着张凡要的铁观音来了。张凡借着喝茶的机会,低头不怎么说话了。身边的年轻姑娘一有说话的动作,他就赶紧端茶杯。
看着张凡的架势,强生的经理也明白,张凡不是道中之人,也就熄了想办法勾兑的心。他也明白,能如此年轻,走到如此高的地步,绝对不是白给的。要是真让随便两炮弹给打翻,他还真要建议公司慎重了。
所以,看着不停端杯喝茶的张凡,强生的大区经理更是谦卑,更是热情了。人其实就是这样,如果有点能力,然后越有操守,别人越是尊重。
“张院,听说您爱吃海鲜,这地方厨师的手艺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绝对不是隔壁东方学的,您今天试试,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
大区经理笑着给张凡说。
张凡笑了笑,心里想:“这特么谁的嘴这么碎啊,弄的满天下都知道我张凡是个吃货!”
说归说,吃货总比流氓医生强多了。
没多久,菜就开始流水一样的上来了。而且胖子厨师和大堂经理笑呵呵的亲自进门介绍了菜品。
说来奇怪,连大明明是东北的明珠,可连大很多人说话不光和东山人差不多,就连口味都有股子海蛎子味。
海参,并不是北方特有的红烧,而是小碗里掺杂着小鱼小虾,清如水的汤中,不见一点点油花。
黑灰色的海参,略发白的小鱼小虾,还有飘在碗中一点点的芫荽,看起来倒也不错。
在胖子厨师的注视下,张凡原本要用筷子,结果人家说,这道菜要用汤勺。在胖子厨师怀疑的目光下,张凡拿着汤勺轻轻的挖起了海参。
张凡没用对工具,估计胖子厨师心里也纳闷这个美食家弄不好是个高仿。
其实早年间,海参也不是啥名贵菜,不知道从那一年开始,海参的价格就和驴皮一样,跳着往上涨。
特别是驴皮胶,早年间其实用的是牛皮,后来才用的黑驴皮,反正概念化了。
轻轻的把汤勺放入嘴中,嗯!没啥味道,黏黏糊糊的,都用不上牙齿,舌头就把发软如豆腐的海参压碎后。
张凡脸上有了变化。
厨师还真有点水平,当张凡舌头压碎外面的胶原蛋白后,海参的内皮竟然能给张凡一种脆香的感觉,当咬破海参内皮的时候,味道这才迸发出来。
鲜,鱼虾的鲜美这个时候才正儿八经冒了出来。当张凡脸上发生变化的时候,胖厨师才笑了出来。
他就怕这位被重点关照的美食家吃不出来!
压轴菜是个石首鱼,张凡反倒没觉得有什么出色的。张凡的美食家是别人捧出来的。不过北方的海鲜真的比南方的好吃。
虾和螃蟹,张凡吃了不少,这也让胖子厨师出门的时候都有一种子牙挂了感觉。
第二天,会议开始。第一个发言的是联席会的主a席,老头大约有七十岁了,英语发言,张凡能听个八九分,不过好在有同声翻译。
当初张凡来的时候,总觉的这种会议得有多高大上,参会发言的人应该提出多高端的学术问题。
结果,前半截老头吹了当年自己在HSS医院的骨科主任经历,中间一点又吹了自己曾今发表过什么级别的论文,最后又把不知道多少年前做的手术幻灯片给大家放了放。
里面清一色的都是强生的器械。虽然老头发言报告的时候里面没有提一句强生,可最后硕大的显示器中强生的标志格外的显眼。
老头下了台后,张凡心里想,这个或许就是名誉顾问一样的人物,或许就是个暖场的人,后面的应该有点东西。
第二位华国水潭子的一位副主任,还是什么协会的主a席,结果模式都没变,先吹自己院,然后吹自己论文,最后放自己曾经做过手术的幻灯片。
两位暖场的?张凡心里纳闷。他抬头看了看主a席台下会场中的医生。除了最后面年轻一点估计是导师带着来见世面的研究生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讲台上的报告者,其他略微上点年纪的要不低头看手机,要不抬头出神,甚至有几位都睡着了,估计昨晚太累了。
第三位,港湾圣玛利亚的骨科主任上台,一口标准的三岛英语,不过这位略微谈了谈自己的科研方向,但是也是浅尝辄止。大篇幅的还是自己吹自己多厉害。
张凡真的失望了。早知道都是吹牛逼,他就不来了。难道跑这么远来就是为了练听力?
张凡在第六个位置发言,要不是他在主席台上,他都有心出去转转了。太特么无聊了。
终于熬到了自己发言,张凡觉得自己准备的不伦不类。
他想着是和同行中的佼佼者讨论讨论骨科的前瞻性的问题,结果其他人全都是吹牛逼的。
但,张凡也没想着去改自己的发言,不是来不及了。而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吹牛,是很爽,但没用。
当张凡走上发言报告的讲台,会场中嗡嗡嗡的开始了一阵窃窃私语,几千人的报告厅里,大家一起窃窃私语,混合起来就如同飞机起飞一样。
因为每一个上台发言者,在身后的显示屏上都会有一个简短的简介,比如曾今在什么医院什么大学干了什么职位发表过什么论文。现在在什么医院或者大学干什么职位研究着什么,然后把发言者的擅长的项目也列举了出来。
比如金毛的老头,擅长的脊柱。
当台下嗡嗡嗡的时候,好多睡觉的人都惊醒了,不知道还一位会议结束了。
最后面的一些年轻医生,看着张凡的样子好像都没他们大,再看看显示器上的简介,一个比一个惊讶。
惊讶的不是张凡如此年纪就当了院长,惊讶的是简介太简单了。论文没有,出国,没有。连当院长的医院都没听过。
这都算了,最让他们接受不了的是,手术擅长一项中,从创伤,到脊柱,从手外到关节,几乎囊括了骨科所有的学科。
“我去!这位太牛逼了。比人家金毛的主a席和水潭子的副主任都厉害啊~!”
“没看到人家是院长吗,估计今年他们医院要进大型设备了,强生不得不舔啊!哎,我们苦巴苦的熬学历用什么用,还不如人家有个好爹。”
“你怎么知道人家有个好爹啊!”
“你傻啊,没个好爹,这么年轻能当三甲医院的院长,这都不懂!兄弟不能一心只读书啊!”
年轻的医生大多数都是这种想法。因为张凡太平凡了,太不出名,太年轻了。
年轻的都让研究生们产生出一种对世界的不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