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时候,医生这个词,大家都是会想到好坏两方面。坏的一方面,一说就是红包回扣。好的一方面,就是地位高,旱涝保收,就算天上下刀子,人吃五谷杂粮,也生百病,算是个不求人的行业。
而这几年,各种医生的在手术室里抽空休息的照片发了出来以后,各说风云。有说作秀的,有说辛苦的。其实这种照片还是很内敛的,医生这个行业,有时候没办法说。
比如120来了病号,患者需要抢救,人马上就不行了,缺医生,人手不够,你刚下班,换了衣服,要回家和老婆比较功夫。可主任说,小张,快来,帮把手,人不够了,患者大出血。
这时候,医生怎么说,能说什么,跳起脚说,老子上了一个二十四小时了,现在要回家,老子有劳动法保护。但,从事了这一行后,有些话真的是说不出来的。
你说医生铁石心肠,可看到患者危机的时候,还是迅速的穿上白大褂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有时候是个人精神和个人品质,但大多数都是对这个执业的认可。
邵华带着张凡的爹娘老子进了医院。她的皮卡在农场,回到茶素后,张凡一般都把车丢给邵华。所以,当红牌酷路泽进了茶素医院,门卫的保卫科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说实话,有编制的保卫科和没编制的保安,差别很大。如果平日里是张凡开车进医院,他们最多也就从岗亭里出来,笑着打个招呼。可现在大家都知道,张院在手术室呢。
所以,开车的只能是张院的老婆。保卫科的科长第一时间,就从门卫隔壁的办公室出来,小跑着指挥邵华倒车停车,说实话,就行政楼附近的车位,横着挺都有位置还用的找指挥吗!
“谢谢,杨科长,我技术不好,多亏了你帮我指挥,我估计还要磨蹭好久了。”下了车,邵华也很客气。
“哈哈,邵经理的技术比张院的技术强多了。怎么,来找张院,张院在手术室呢,我带你过去。”
说着就要带路。
很多时候,特别是在体制内,你对领导殷勤,还真不如对领导家属殷勤,这道理保卫科的科长是明白的,反正从没见他给张凡指挥着倒车停车的。
“不了,不了,我不找他,谢谢杨科长了。”邵华赶紧感谢了对方的好意。说完话,张凡的父母也下车了。
“这是……”杨科长笑着问道。
“这是我公婆,爸妈,这是医院的杨科长,一个很好的医院领导。”邵华很会说话。
“哎呦,哎呦,叔叔阿姨啊……”
邵华赶紧打发了杨科长后,带着张凡爸妈先去了张凡的办公室,她得先去找老陈。
“杨科长人挺好的,挺热情的。”张凡妈妈小声的对邵华说。张凡老子撅着嘴也小声的说:“你就别乱说了,你儿子是院长能不热情吗。头发长……”老头看了看邵华没再说下去。
张凡老娘瞅了老头子一眼,也忍住不说话了。要是平日里,张凡老娘能罢休?开玩笑!她能让张凡老子知道知道为什么头发长的。
老陈见到邵华后,邵华一说来意,老陈也没给张凡打电话,张凡最近来累,不知道是不是再抽空休息,就带着三个人悄悄的进了手术室的休息室。
换了洗手服换了拖鞋的三个人,好奇的看着手术室里的景致。手术室,对于不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来说,太神秘了。当老头老太太从走到大厅里的休息室时。
老太太眼泪都快下来了。
一群小伙子,女娃子,带着口罩,带着帽子如同尸体一样,横七竖八的躺在地板上微微打着鼾声。条件稍微好点的就盖个绿色的器械包袱皮,就这么躺在地面上休息。
都是当爹妈的,看着他们就如同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样,老太太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最近医院在攻克一个技术难关,时间比较紧,没办法出去好好休息,因为患者都是外地来的,航班一下,患者就来了,所以只能先将就将就了。”老陈头都不会,就知道他们想什么呢。小声的给解释了一句。
“张凡……”邵华想问,刚一说。
老陈就说道“张院的条件略微好点,但也好的勉强,就在前面的小办公室里,原本是个杂物间,医院觉得张院太累,就收拾了收拾给弄成了一个小休息室。”
老陈肯定不会说是手术室护士长的决定,这就叫不找事,虽然没事,但也不会去说。
杂物间改的休息室不大,床是放不下的,也就一个三人沙发勉强挤进来。轻轻推开门,就看到张凡躺在沙发上,也是带着口罩带着手术帽,不过好在张凡待遇高一点,有个沙发,身上盖着一条毯子。
茶几上放着吃了一半的抓饭。
“油太大的抓饭,他就不怎么爱吃。哎。”邵华轻轻的说了一句。
想叫醒,可看着张凡睡的挺香不忍心。就在几个人纠结的时候,张凡忽然抬头。“病号来了吗?”
“没,张院,邵经理和叔叔阿姨来看你了。”
张凡一听,一骨碌翻身。“嗨,你们怎么来了,老陈也是带他们进来不合适。”
老陈笑呵呵的没说话,“我们给你送点吃的。你别怪人家,陈院长您别往心里去。”张凡老娘赶紧解释。
老陈摆了摆手,打了声招呼就出了休息室,他知道张凡老娘还不明白张凡在这个医院的地位。他在也不方便。
来的时候,想给张凡说的话很多,可真看到张凡他们的工作环境,又心疼的不知道说啥。
“行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你自己也别太累,给你带了点你爱吃的饭,我们知道影响不好,现在就走,你看你胡子都长了。”邵华背着身子婆娑般的摸了摸张凡下颌的胡茬子。略有不舍的带着公婆出了手术室。
张凡是手术的主力,他不能走,其他人三班轮换的来配合他手术。“先等会,正好你好了,我就不用给你打电话了,这是路师哥的电话,他的航班是下午三点的,你倒时候带着医院的干事去接一下。我就不去了,你给师哥解释一下,等接到师哥后带着师哥吃点东西就送到医院来。”
……
“兔崽子,他到会使人!”张凡老子没话找话的说着。随着路宁带着一帮博士的到来,茶素医院的皮肤移植手术指南小组也算是齐备了。
手术室里张凡不停的手术,不停的送出各种数据,手术室的观察室里,汇总小组汇总数据后,第一时间送到实验室,实验室里,李存厚、赵燕芳、路宁打头,带着一群博士忙碌的进行着试验。
张凡忙,他们更忙。有时候,白天在手术,等下午的时候,数据才从手术室里出来,他们不得不连夜试验数据。可以说一环套着一环,一环赶着一环,说不辛苦,绝对是矫情的。
两周的时间,手术患者终于慢慢的下降了,而实验数据的大量汇总,让实验室这边更加的忙碌了。不过张凡算是终于可以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脱了一层皮啊!”张凡和一群跑来助拳的医生们笑着说。
“呵呵,还是张院厉害啊,这种项目,一般情况下,要是在别的医院,估计得小半年。我们跟着张院,半个月就搞定了。说实话,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了,哈哈!”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不兴奋是假的。张凡手术台上很霸道,上台当助手,真的是当助手,可下了手术台就不一样了,平易近人的让人都觉得换了一个人。
“这段时间多亏了大家,等会有个感谢宴会,我略备简餐,大家做到一起休息休息。还有,等会的时候,大家都在实验数据初级报告书上都签上自己的名字,辛苦了半天总不能让大家白来。”
刚开始的时候,张凡是为了让自己的感悟落实化。可后来,随着患者的增加,随着助拳的医生的增加,还有老李不停的唠叨,张凡觉得,说不定还真的能弄出个指南来,所以第一时间打电话把偏实验的小师哥给摇来了。
现在自己这边算是忙完了,就看小师哥和老李那边怎么样了。
就在去食堂的路上,有好几个副主任级别的助拳医生,分别和张凡聊了几句。
总体就三个意思,一就是张凡以后的打算,要是张凡要离开茶素,大家也就不用多说了,二呢就是张凡有没有想法找烧伤科的带头人,三就是他们够不够资格。
这种机会,说实话太少太少了。敢于豁出来赌一把的也不少。因为实验室这边还没出结果,张凡也没带大家出外面吃饭,就在食堂的小餐厅里招待了一顿。
其实张凡也是略抠门。
还没开吃呢,欧阳风风火火的进了小食堂,一脸的春色。也不知道是天气太冷给冻的,还是有好消息给兴奋的。
“难道出结果了,不应该啊,这老太太最近都不怎么操心医院的事情了啊!”
就在张凡纳闷的时候,老太太把张凡拉到没人的地方,一个劲的傻笑。
要是其他人,张凡都会说,犯病了是不是,也就欧阳了。张凡耐着性子等老太太偷笑够了,才问道:“院长,啥好事啊,这么高兴。”
“嘿嘿,军队要来人,嘿嘿,听说直接联系的鸟市大领导。估计明天就会有鸟市领导陪同来医院。刚茶素老大喊我去,让我准备好接待。你在手术室,就没打搅你。”
“军队?”
“对。嘿嘿,这次咱们要好好合计一下,让咱们医院落实成军队的一个指定医院。”
金毛的军队是不是抽着骆驼,喝着可乐,一打仗就呼叫支援,张凡不知道。可自从二战后,金毛国的军队反正打了不老少的仗,也不知道为啥,反正人家的口号是为了全人类。
其他国家打仗,打完了多多少少的都会出现战后衰弱。可金毛就不一样,套用一句宋大妈的话,他们老鼻子有钱了。其他方面张凡也没关注过,可医疗,特别是烧伤科,几场战争打下来,特别是和华国都有关的两场战争,一场是棒子半岛的战争,一场是和南边猴子的战争。
这两场下来以后,军队倒是没赢,可人家的金毛部队的烧伤研究中心却已经在战争中成为了全球最最先进的烧伤研究中心。而且,就目前全世界范围来看,烧伤领域里,顶尖的几乎都是军队性质的医院,老大是金毛,老二是狗熊,甚至南斯拉夫都相当的厉害,别看人家国家分裂成了好几个,可在1991到92年,一年之内,南军队医院收治过3008名战场烧伤科的患者。(真实数据。)
而华国烧伤科,军队医院也是老大,可放在全球就不够看了。当年有患者的时候,国家穷的袜子都漏脚指头了,顾不上。等回过头,略微有点钱了,可患者又没了。
医疗就是这样,说起来好听,救死扶伤。其实医生的经验和手里送走的人命数目差不多是划等号的。华国老祖宗就说过,安不忘危。在这方面,军队也是下了大力气了。
可想要突破就太难了。医疗方面的经验积累,怎么说呢,和药物生产特别的相似。简单的打个比方,欧美很多的药物,不光化疗药物贵的让人望而生畏,其他药物也不便宜,欧美人为啥就那么爱健身,是他们习惯好吗?不是,这玩意看病吃药太鸡儿贵了。
而仿制,好似说的高大上,隔壁的三哥号称亚洲医药最强者,其实他们仿制的药物,怎么说呢,聊胜于无吧!制药是个相当精密严谨的工程,类比一下的话,这玩意的难度绝对不亚于制造一个大飞机,就是波音大飞机的那种工程。
这里面有太多太多的工艺,全世界能造大飞机的有几个国家?医药医疗,其实也是一个道理。工艺的积累就如同技术的积累,这里面可以说绝对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所以,当茶素这边满华国找病号的时候,华国陆军总数字医院也闻到了味道,然后打听一下后,坐不住了,烧伤科,华国最厉害的烧伤科,就在人家医院里。
他们的性质和地方医院不一样,地方医院通俗的说是为百姓解除病患保卫健康的,而人家还肩负着战场任务,所以,对这方面特别敏感。
当时老李的材料说实话,也找了人家,可太难用。战场烧伤,金毛国的军队烧伤中心曾经就说过,一小时内手术,可以大概率的阻止伤员死亡率。可老李的材料当初别说一小时不一小时的了,十个里面九个是失败的,所以他们也没上心,这样的半成品太多太多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一打听,茶素医院开始出手术指南了。这可了不得,一旦形成手术指南,这玩意就如同架起了高速大桥,只要有规则不光速度快,还安全有效。
人家是有牌面的,虽然不了解茶素,可人家路子就宽广多了。首先调查茶素医院的根底。
“嗯,地区三甲。诶,这个地区三甲很奇葩啊,研究中心好几个不说,还和丸子国、金毛国有合作,还全是顶级医院。有点意思。”数字医院的烧伤科主任得到初步信息后,就去找院长。
人家的院长,是挂金星星的。他看着烧伤科主任手里的信息,略微一沉吟后,问道:“确定已经通过临床了?”
“确定,目前来说,基本达到李教授论文中提出来的成果了。当初就是手术难度太高要求太高,我们没有跟进。”烧伤科主任解释了一句。
院长想了想,拿起电话就打给了茶素边防公安。说起来,这边的边防公安以前很牛逼,后来虽然成了公安,可人家底子在军队,就算训练,好像也不是什么预防城市突发事件,略微有点高地战争大兵团一类的训练。
所以,可以说,虽然穿着警服其实和人家穿军服的是一个体系。
“哈哈,我数字总医院的老刘,和你打听个事情。茶素市人民医院了解吗?”
院长打过去的电话,正好就是送给张凡红牌子的领导,当初领导是想挖人,给牌子给面子,结果对方不懂事,车牌子要,面子也要,要完了就没音信了。
然后领导想反悔收回红车牌。可听当地交警部门领导说,这个车经常出现在抗险救灾第一线,而且每次都是打头。领导一想,挺好军民鱼水情吗,就再没收回。
“刘总好,我们和市人民医院经常打交道,关系不错,也挺了解,好几次救援,都是靠着市人民医院的医生,你们对于边疆医院的设置的太不合理了,边境线上的军队医院,小的就如同麻雀,你应该反映反映。”
数字总医院的院长没工夫和他打嘴仗。“他们医院烧伤科很厉害?”
“厉害,怎么不厉害了。当初油厂爆炸,我手下好多士兵被烫伤了。就是人家茶素市人民医院的医生和首都的那个李教授一起,真是立了大功了。”
挂了电话,军人的作风绝对不拖泥带水,“你带人出发去茶素,第一时间给我反馈,如果真的已经完善并且合适军队方面的使用,我会上报,尽量把这个争取过来。必要的时候,医院核心医生可以特招入伍。”
“是!”
然后,数字医院烧伤科的主任和医院的副院长领衔出发来到了边疆。人家虽然是个医院,可人家段位高啊。鸟市这边不发言的肠胃陪同下,来到了茶素。
而茶素这边,就更重视了。在家的领导肠胃,有一个算一个,都来了。这是好事啊,这得多有面子的好事啊。
茶素老大估计受了欧阳和张凡的影响,在上级领导面前,不停的诉苦。“各位领导,为了发展茶素市人民医院,我们茶素上上下下真的是勒紧了裤腰带,为了发展好医院,我们公务员的工资都准备贷款了。
大家看看我们医院的大楼,发达城市的地区医院都没有我们茶素医院的大楼高。
各位领导再看看医院内的设备,夸个口,个别仪器就连数字总医院都没有,都是试验级别的设备。特别是我们的烧伤科,这两年已经独领风骚了,特别是和李教授联合茶素市人民医院,茶素学院共同设立实验室后……”
茶素老大想要钱,所以说了个底朝天不说,还夸大好多。而数字医院的领导也装着很震惊一样,听的格外的详细,关键地方,还会提问,比如说实验室谁带头啊,这个项目谁主持啊,谁是重中之中啊。
茶素老大要是知道,他们是带着挖人的心思来的,估计都要哭了,人和人打交道怎么就这么难呢。
张凡没时间接待。只能也必须是欧阳代表茶素医院接待了,老太太罕见的化了淡妆不说,还穿了套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想的,反正就如同当年的女总理一样,上身穿着略带汉族文化的唐装不算唐装的衣服,下身黑色的呢子百褶裙。就连手上都夸了一个小黑包包,反正是相当的重视。
对方打着挖人的心思,老太太打着要钱要牌子的心思,都是有心思的社会人啊!
原本要离开的外地专家们,也不想走了。都不傻,一看这架势都明白,国家要重视了。本来心里左右摇摆不定的专家,这时候不摇摆了,第一时间进了手术室。
原本没心思的,也有了心思。
“手术数据太不完善,这种东西能说它是指南吗,最多也就是一篇手术论文,还上不去核心期刊的,就这样的东西,我们一年能搞个七八十篇。这个级别的指南,靠你们这么小的体量,是不够的。不完善,手术患者还单一片面,这太儿戏,这太局限,浪费啊,这是真正的浪费啊……”
招待会议上,数字医院烧伤科的主任,拿着张凡他们的初级手术记录,就是一顿喷。好似茶素医院的医生犯了多大的罪过一样。
茶素的领导脸都白了。别看人家就是个主任,可人家是权威啊,而且上级领导也在。烧伤领域的权威啊,现在完了,刚吹完牛,现在就让全给否定了。茶素的领导都坐不住了,眼睛不停的瞟着从鸟市来的领导。
茶素医院这边的领导,除了欧阳老神在在的,其他几个领导也坐不住了,因为在对方的嘴里,好像张院他们花了如此大力气搞出来的东西就不值得一提。
“院长,您说句话啊,这样下去就完了,咱们的心血就白费了。”老陈着急的也不顾上开会不开会了,直接在欧阳耳边说起了小话。
“急啥,一点沉稳气都没有,平时还说你老城,我看你一点都不老城。”欧阳的三角眼白了老陈一眼。
然后嘴角翘起竟然带着笑意的小声说:“人家啥级别,要真的看不上,还会对这个指南指三道四?他得多无聊。这玩意就和买卖一样,嫌贵找毛病的才是真买家。不过我觉得这帮人没打好心思。”
欧阳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对方要挖人,可她是什么人,上过战场,闹过小兵,干过领导,现在还是一支笔。在这个圈子里面什么人她没见过,所以,她现在打定主意,随便说,老娘就捏住你的三寸,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欧阳虽然养花不在行,可吵架琢磨人心,那是大师。大师是什么人,要不就不动,一旦出招,就要见血致人死地。不管你多牛气,你还是得求老娘。
其实,数字医院的主任想错了。他以为茶素这边的试验资金是政府背书的,接待的时候茶素领导略微夸大的措辞也误导了他。
专家糊弄外行人,就和天才糊弄傻子一样,区别真不大。
你说手术成功了,他给你说,这就是个例,没有什么意义。
你说我们的材料是新式的,他就给你说这里面无法预估的风险格外的多。
就连阑尾炎的手术签字书都能让家属胆战心惊的不敢签,深怕这个字已签就把自己的亲人送入了屠宰场一样,什么不可预知的死亡,什么麻醉导致的意外窒息。反正看着就是一个字,死!
所以,这种级别的手术和研究,就不是茶素领导能认识到的,而且,因为这个研究是人家茶素医院自己的小金库,欧阳不汇报,领导们其实也不怎么在乎。
因为赚的钱,欧阳和张凡如同土财主一样楼的紧紧的,他们也没心情去搭理。
当上级领导打来电话的时候,他们才做了一个突击了解的工作,可这个玩意突击一下就能了解了?不行的,所以,烧伤科的主任打定心思,先吓唬,吓的茶素政府抽身撤资。
他知道,茶素不富裕,这种级别的资金一旦打了水花,换个老大,一点点问题都没有。所以,他们和数字医院的领导一商量,上来就一顿棒子敲的在场的外行们,心里都开始发憷了。
他已经看出领导们都坐不住了。估计茶素医院会坐蜡,这种级别的试验,绝对不可能让外资独资的,所以,他打的算盘也精妙的很。等茶素医院没了章法的时候,他们就做出一副勉强的表情,然后连人带试验一锅端。想的多秒!可惜啊,遇上了欧阳和张凡组合。
烧伤科的领导说的天花乱坠,说的就好像这个试验马上就要失败,就算不失败,生产出来的东西以后也没有前途。
他发表完以后,冷了场,原本热热闹闹的茶素领导们没了说话的欲望,而市医院这边,欧阳脸上带着外交笑容,也不知道是气极而笑,还是没话反驳。
冷场了大约十来秒,这个十来秒,茶素领导觉得极其尴尬。就在这个时候,鸟市下来的肠胃说了一句,“先休会吧。”他虽然穿军服,在鸟市不怎么说话,可下到地区还是领导。
会议休息,茶素领导一个两个的想解释,穿军服的领导也笑着说:“没事,没事,科学家的事情就交给科学家们,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来都来了,带我去看看退伍士兵的安置工作吧。
年底了,大家不能寒了士兵们的心啊。走吧!”
这话一说,茶素老大回过味了,可已经晚了。只能强行带着笑容带着领导视察工作去了。
呼啦啦的一群人走了,就剩下专家人士了。
这时候,数字医院的主任变了脸,比刚就客气了好多。“我知道地区医院做一点科研工作很困难。我也是从基层干出来了的,你们的困难我是知道的。
你们还是很厉害的,比华国绝大数基层医院都做的好。可现在你们的这个手术和试验怎么说呢。说它没有一点点研究价值,有点对不起你们。可说它价值很高,也有点不准确。
就是有点鸡肋。放弃吧,略有可惜,不放弃吧,估计你们现在已经捉襟见肘了。但是,做为上级医院,我觉得我们有义务也有责任帮助下级医院发展并落实好科研工作。特别是在资金和人才方面。”
说完,他看向了欧阳,他也看出来了,这里面做主的就是这个老太太。
“的确,我们在资金方面和人才方面是有大的缺口,上级医院就是上级医院,站的高看的远,我们这种小医院一眼就能明白我们的苦衷。不知道上级的领导是在那些方面给与我们帮助。”欧阳微微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喉咙,很是善良的接着对方的话。
要是茶素老大没走,绝对会说,这老太太又开始装猪吃虎了。而老陈他们几个还没明白,“我们现在不缺钱啊,人才好像也不缺啊,张院摇了那么多的人,怎么会缺呢?院长就是院长啊,胆子太硬棒,连军队医院都敢坑。”
他们还寻思着欧阳是装穷。其实欧阳是想摸底。当老了医生,她怎么不会明白,对症下药呢。现在就等于是在问诊,现在其实就再看,谁的问诊技术更高一点。
“当然了,我们会提供丰沛的资金,至于人才,我不说大话,就烧伤科,华国没有比我们更有底气说话的医院了。我们可以和茶素联合开展实验和手术,但是必须以我们为主体,茶素医院可以一边参与,一边轮排医生去我们医院进修,有多少人,我们就给多少个名额。我现在就可以做主。”
烧伤科的主任一看,觉得有门,茶素市医院的金主都走了,现在估计已经没心气了吧。
“真的吗?这条件真的不错,不过我们这边已经成立实验室了,而且设备人员什么的都已经……”
“这个不是问题,这边的实验室可以充当二线实验室,而人员最好去我们医院,毕竟能学到更多的东西,也能最快速度的提高水平。至于你们的烧伤科,我保证,以后我们医院长期派给你们专家。”
“哦。是不是我们的人员去了你们那边就不回来了。”欧阳装着好像有点可惜,但也可以放手的表情。
这老太太棒子连续剧没白看,都会演戏了。
“我们的实验室毕竟保密等级比较高,为了安全期间,我的建议是入伍,当然了这个事情还不能确定,因为这种入伍的条件太高,算是特招了,未必能通过。所以这个事情等以后再说。我会全力争取的。”
这话一说。
欧阳变脸了。想糊弄我,门都没有。
“其实啊,资金呢,缺不缺的无关紧要,现在谁还会嫌弃钱少呢。人才呢,也一样,不过我们已经和中庸大学还有金毛的史赛克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原本我想,这么好的技术,都让金毛参与了,怎么能不让咱们自己国家的数字医院参与呢。可没想到上级医院看不上。哎,也对,我们是小医院,下级医院,水平不够。
我们也不耽误上级医院同志们的时间了。我看就散会吧!”
刚开始的时候,欧阳左一个上级领导右一个上级领导,叫的哪叫一个亲切,可现在成了同志了。
“挖人,门都没有!”欧阳竖起三角眼,头都不会的起来就走人。
老陈他们终于明白了。这帮人是来挖人的。
“哎,哎,哎,同志,欧阳院长,别走啊,我们还可以谈一谈的。我们其实也……”
欧阳头都没回的走了!
走了!
“额!”烧伤科的主任一脸想不明白的看向了同来的数字医院的院长。
“谈崩了吧!”对方笑了笑。
“嗨,以前这招,从来没失败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的同志哥,你的作业没做到家啊!失败不可怕,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回去,我们兵分两路,你去当地的军队医院了解情况,我去边防公安了解情况。然后汇总起来,对症下药,对方的这个欧阳院长,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铁腕人物啊,咱们得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
这种级别的医院,就等着我们上级医院求她呢,她不咬你一块肥肉,绝对不会松口。”
“好的。我现在就去。”
两人如同打仗一样,潜伏到了茶素当地。
……
“这么厉害?”
“是啊,当时斯坦国那边送了一架飞机,估计是华国医疗系统里面最先进的一架救援飞机,我们不光出人,还要听人家的命令,欧阳那个院长当的太霸道,多吃多占不说。连我们的生存空间都挤压到极限了。
我们以前好歹也是个二级医院,可您看看,现在医院落败的就和个庙一样,他们医院的张凡,就是主导试验的那个常务院长,和边防这边关系特别好。
原本我们的病源,都让他们给抢走了。我不服,给上级反映,上级说我们水平不行,仪器落后,就应该让给茶素一样,我都要哭了,茶素医院的规模是我们这种边疆小数字医院能比的吗。就算是鸟市的边疆总数字医院拿过来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你看看,西门子的试验级核磁、CT,奥林巴斯不出口型的内窥镜,强生的顶级彩超,史赛克的生化仪,就连金毛的特种骨科都来和他们合作,你让我怎么比,上级一年就那么点拨款,别说买不到,就算能买到,我也买不起他们的那个任何一个设备。”
茶素小数字医院的院长,带着哭音的给陆军总数字医院的主任哭诉。他已经听说了,因为茶素市人民医院的强大,他的这个数字医院将要裁撤,他好好的院长,当不成了,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原来是这样!”烧伤科主任的脚心都是冷汗啊!
“大意了!”
“是啊,草率了!”
数字医院的烧伤科主任和副院长两人坐在一起,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
打听回了第一手就近消息后,茶素的轮廓就比文件上清晰了许多许多。文件上毕竟还是片面了许多,毕竟茶素医院不是什么重点大型医院,这也让数字总医院的人形成了一个错觉。觉得是茶素医院不知道敲了谁的木钟走了谁的后门和李存厚打上了交道。
可到了茶素,这么一打听。当然了在同行嘴里,茶素医院就如同黄霸天,多吃多占还不讲道义,挤兑的同行都要被裁撤了,当然没啥好话可说。可在当地边防驻军这边,茶素医院有变成了一个业务强大,急部队所急的好医院,甚至都已经是走出国门的好医院。
“都怪我,领导您批评我吧。我小看了对方,谈判策略也制定的仓促,估计对方的领导已经对我们产生了一些不好的看法,我给单位抹黑了。”
不管什么情况,烧伤科的主任先开始揽责任。
数字医院的副院长,深深的看了一眼对方。心里不停的感慨,“岁数年轻,专业技术又高,又会做人,今天这么一看,这小子还这么会当官。哎!怪不得他年纪轻轻的就能把持着医院最厉害的科室。”
别看都在一个医院,其实两人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医院这种单位,就好像华国的富豪榜一样,大家都是对老大负责的。科室里,医生对主任负责。医院里,主任对院长负责。
至于副主任,副院长的,真的就如同小透明一样。特别是一些科室大主任,有时候还会特意的避免和副院长之类的领导打交道,也不知道是为了啥。
“没事,咱们又不是搞信息的,没什么。了不起就是钱的事情,这种事情还会少吗?一个两个觉得我们数字医院都是土豪,大家都想咬一口,谁让对方有本事呢,咬就咬把,也算是对边疆做一点我们的贡献吧。
明天,我们亲自去医院,也别找领导了,我也看出来了,茶素政府对茶素市医院管控的力度不高。”
“行,我准备准备。领导,入伍的事情……”
“估计难,人家好歹已经成了三甲医院的常务院长,下一步就是院长了,换位思考,这么年轻前途这么好,咱们的条件未必能让人动心,头领拉不了,其他人也没什么意思了,咱们医院还缺他几个博士?
而且咱们也没必要走上级渠道,我就不信了,我们偌大的数字医院还没点让他们看的上的优势?而且,咱们走了上级路子,这对基层医院的研究信心就是打击,没必要。”
领导笑着摇了摇头,他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好!”
……
茶素医院办公室。
“院长,和数字医院要太多的钱,不太好吧,咱们都让金毛的器械商都参与了,再让数字医院出钱,这有点……”
张凡被欧阳从手术室拉出来。
一群茶素医院的领导,坐在张凡的办公室里开会。欧阳现在很注意,比较重视或者重大的会议,一般都不会在自己会议室开会,都会去张凡的办公室。
虽然就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可这也代表的是认可,用欧阳的话来说,这是组织带头的性质,不能大意。
张凡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苦笑着对欧阳说:“欧院,您和大家决定就好了,非要拉我出来干什么,今天的手术还没有做完呢。不抓紧一点,拖的时间就太长了。我师哥还有内的专家,都来了快半个月了。”
“你拿着院长的工资,不干院长的活,你还好意思。”欧阳笑着对张凡说了一句。老太太今天心情很好。说实话,中庸大学的附属医院和数字总医院,放在面前,欧阳总会说数字医院厉害。
就算各种机构,各种排名,老太太也会说,数字医院厉害。今天,她心里华国最好的医院,竟然上门了。欧阳真的很好高兴。
老陈凑趣的说了一句,“张院,欧院今天格外的精神,你是没参加会议啊,数字医院的领导都让欧院说的都不知道说啥了。”
“呵呵,怎么。”张凡一问。
除了老高,其他几个人叽叽喳喳的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张凡想了想,用商量的语气说道:“院长,咱都带金毛的玩了,就别难为数字医院了吧,他们也不富裕。”
张凡害怕老太太把数字医院给狠砍一刀,说实话,有时候华国的部队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太鸡儿亲了。张凡都不好意思下狠手。
“哼,你是领导,你说了算!”老太太其实也不想砍数字医院。她开会的时候表姿态,虽然不准备要钱,可其他的还是不能不要的。
张凡一听,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说:“这老太太怎么越来越和孩子一样了。”当然了也只能心里说一说,别说说出口,表情都不能带出来一点点。
紧接着,张凡赶紧说道:“当然了,钱和设备就算了,但是共同合作这个条件,我们还是不能松口的,他们钱不多,可每年十几万青年报效国家,他们人才方面还是富裕的。”
这话一说,欧阳用眼角瞅了一眼张凡,好像再说:“还算懂事!”
部队的人设太硬棒了,欧阳也没心思去砍一刀,就是他们寻思着要挖自己的墙角,说实话,欧阳没给好脸是必须的,可合作还是要合作的。
几个人仔细的订好了合作方政。
最后,等大家都要各忙各的去的时候,欧阳说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数字总医院的建议一下,把茶素的数字医院合并到我们医院吧。我瞧着他们也挺眼热我们医院的。”
张凡笑了笑啥话都没说,其实是您老人家眼热人家的大楼吧。
第二天,张凡仍旧没出席谈判的会议,他真的顾不上。随着病号和手术量的提高,他现在感觉就算系统中的烧伤不点开,估计自己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欧阳带队,脸色还是不好看。对方也准备好了让欧阳砍一刀。
结果没想到,欧阳就没惦记他们的钱。“合作,可以,虽然我们医院在研究的前期费了很多的人力物力,可只要你们愿意,我们绝对不会提任何要求。”
大气磅礴!欧阳一副大气磅礴的样子。茶素这边领导们都来不了了,被鸟事过来的肠胃给拉走了。你说这个肠胃,他是边疆的肠胃,可人家还是偏向数字医院的。只有主管卫生的领导参会了。
他眼睛瞪的圆圆的看着欧阳,嘴都合不拢了,“这娘们可不像是个好人啊!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欧阳也就是早年成了技术干部,要是走务虚干部,绝对比他厉害。什么时候翻脸,什么时候赖皮,什么时候装豪放,做的一点不生涩。
几句话说的数字医院的主任和副院长都有点羞愧了。两人都不好意思再开口说把实验室搬到他们医院去了,更别说要让对方的人入伍了。吃人的嘴短啊!
“我在这里代表华国数字总医院谢谢欧阳院长,谢谢边疆的各位同仁。”欧阳一席话,说的对方的副院长不得不站起来感谢鞠躬。
这就是浩浩阳谋,明明知道对方有所求,可自己这边不光要提前付出,还要承对方的情。
“这是个高手啊。”数字医院的副院长坐下后和烧伤科的主任对视了一眼。
这次会议开得是你好我好,欧阳说不用不用,对方说要的要的。虚伪的如同过年的亲戚之间互相给孩子发压岁钱一样。说不要的,给少了都不行,说要的,给的是一脸的肉痛。
“数字总医院,在未来五年内,必须按照自己的附属医院一样,对茶素开张所有科室的专家支援,并每位专家来茶素医院时间不得低于半年,如遇特殊情况,可延长,且在支援时间内,数字医院的医生归茶素医院领导。
茶素医院成为数字医院在边疆首家教学医院,每年不得少于一百人的实习见习医生。并且两院开张深度合作,茶素医院和数字总医院联合教学互通有无……”
欧阳看着双反签订的合同,脸上高兴的老花镜都带不住了。这一次是真的占了大便宜了,数字医院联合教学,这得多牛气,全西北也就陕市有一家,其他西北地区就再也没有了。
以后再也愁进修名额了,以后再也不愁挑不到好的毕业生了。“老娘再也不去南方受气了!”
哼着小曲的欧阳敲了好几遍签订的协议后,就开始打电话,“陈院长忙什么呢,你抓紧时间,赶紧去做一个牌匾,对,就是总医院的联合教学医院的牌匾。
必须做大一点,要铜的。我要早点挂起来!”
这时候,独自离开的副院长心里格外的怪异,他是来挖墙脚的。结果墙角没挖到不说,自己的烧伤科主任也留在了茶素参与近期的指南制定。
真的略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可自己这边还要承情,这买卖做的实在太憋屈啊。
指南参与的人越来越多了,不光数字总医院派人了,就连中庸都坐不住了。中庸医院对于李存厚教授在茶素开展指南的制定很是不满,可当他们看到数字总医院都派人以后,坐不住了,呼啦啦的一群烧伤科的专家也来了茶素。
原本就是在这一方面比数字医院差,如果不参与就更差了。当中庸也派了大量专家前来以后,华国有点名头的医院都坐不住了。
如同滚雪球一样,本来是茶素医院出人,金毛史赛克出钱,中庸出名号的组合,一下变成了华国烧伤联合开展行动。
技术先进,科技力量雄厚的派人,什么西华、雅湘最早来的副教授,现在直接都是大主任亲自来。
有钱,但技术和科技不是那么强力的人,人家也不差,没人没技术,咱有钱啊。魔都的涉外、津河的涉外、首都的涉外、华国最大的村子的涉外,呼啦啦的医生带着钱来了。
欧阳这几天乐的都睡不着了,天天早上,上班时间还没到,老太太就来了。“做的小了!你怎么再不做大一点呢。”
欧阳看着挂在大门口的联合教学医院的牌匾,略微有点不满意。老陈陪着笑脸:“欧院,够大了,再大,只能挂在门当中了!”
“也是啊!”
……
“豁!小师弟越来越牛气了。数字总医院的联合教学医院,这牌面可不小啊。”卢老的大弟子,张凡的亲大师哥周弘毅这次是亲自带着人来了茶素。
他们医院在烧伤科太透明了,主任没牌面,只能自己这个院长亲自带队了。
站在医院大门口,看着差不多快一墙的匾额,周弘毅咧着嘴笑,“咱的小师弟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啊。你看看,中庸、丸子国的,金毛的,乖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卖牌子的地方呢。”
“哈哈。”几个当院长的师兄弟凑到一起来到了茶素。
“张凡呢?”
“小师弟呢?”
当看到路宁穿着白大褂来接人的时候,几个师哥不满的问道!“呵呵,我也是小师弟啊。”
“你不算,你已经不被宠爱了。”
“哈哈。”众位师兄弟又乐呵呵的握手。
“赶紧先进去吧,边疆的冬天冻死人呢。”路宁迎着几位师兄弟进了医院。这几天来的人太多,茶素医院几个领导都成了接待员了。所以当张凡师兄们要来的时候,只能路宁去迎接了。
“这几天太忙了,小师弟根本连手术室都出不来。”路宁感慨的说道。
“怎么?争议很大吗?”
“不小,一条一条的研讨,没出结果前,大家谁都不让谁。因为毕竟是指南,大家都很谨慎。”
“哎,烧伤方面我们也帮不上忙。只能盼着小师弟早点出成果啊。我们医院这次烧伤科的主任也来了,等会让他去手术,虽然帮不了大忙,可也能壮壮声威不是。”
几个当院长的师兄说着话。
茶素手术室里的休息室里,就如同辩论会一样,一会一群单挑一个,一会三五成群的互相挑战。
你说切口必须在三厘米以内,他说不能超过三厘米,超过了损伤会加大。反正真的是谁都不服谁。
可这样也有个好处,就是张凡他们的指南越来越权威,越来越全面。
一般情况下,张凡都是挑事的,他开个头,然后放任大家开始打讨论,当意见统一的时候,就上指南,当意见不统一的时候就上手术台上实验室。医院休息室这几天矿泉水都比平常费一点。
张凡在手术室里挑事,欧阳在手术室外当后勤主任。茶素有名气的饭馆,她几乎都联系到了。今天吃羊肉,明天吃马肉,后天吃包子,反正变着花的让专家们吃好喝好。
“里面还吵的厉害吗?”
“厉害,最近又来了几位专家。不过您放心,会议记录全都是我们自己的人,我没让专家们的学生参与。他们自己记录绝对是不全的。”
“对,这以后都是诱饵,咱千万不能大意了。”
乐呵呵的站在手术室门口听了听里面争论的声音,老太太满意的走了。
这次指南,虽然就是个烧伤科的小指南,但几乎囊括了华国天南海北的顶尖医院,鸟市高官的三甲医院在这里都排不上名号。
可以说,这是华国烧伤科的盛会。
一天又一天,嘴吐白沫的专家们终于慢慢的意见开始统一。指南也编著的越来越快。
就如阴阳相吸一样,茶素这边华国顶尖烧伤科的专家汇聚在这里,就如一块大吸铁石一样,天南海北的患者也慢慢的拥了过来。茶素市区的酒店宾馆有一个算一个都爆满了。
茶素市,在夏天的时候,酒店生意还不错,可到了冬天,这里的就门可罗雀了,除了特殊的几天,比如什么情人节啊、圣诞节之类的,小年轻们抓着机会开房以外,平日里服务员比店员都多。
有人才有经济,茶素市的领导们这几天也没闲着,大家都在讨论,要是茶素市医院,月月有这样的大联欢就好了。我们也不用去银行贷款发工资了。
当然了有人高兴,就有人不高兴,比如小年轻们,因为这几天,外地患者大量的涌入,搞的好些小年轻都找不到房子过节了。大冬天的去野外也不实际,茶素的冬天说冻鸡儿,是真冻鸡儿的。
还有就是茶素数字医院的领导们也愁眉苦脸,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他们要被裁撤了。
……
“你在哪?”卢老给大弟子周毅弘打电话。
“师父,我在小师弟这呢,昨天才过来。”老周在话筒里面说完,就对其他几个师兄弟小声的说道:“师父的电话。”
“你也去茶素了,你去干什么?你也开始搞烧伤了吗?”老头都惊了。
“没有,没有,我哪有那办事,小师弟这边指南是稳了,我们医院烧伤有点次,所以就厚这脸皮来参与了。”
“自己不努力,就想着提高名望,有用吗!”老头也就随便说了一句,弟子们现在不是院长就是主任的,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我以为你在魔都呢,是不是耿仲也去了茶素。”
耿仲是张凡的四师哥,山华医院普外的扛把子。
“呵呵,师父您料事如神啊,他也来了,他现在是副院长了,他们医院和我们医院在烧伤方面差不多。”
老周笑呵呵的给师父回话。
“哎,没事的你们一个一个都有空,有事了,一个比一个忙。”老头不高兴,心里有点吃味。因为这次指南,要是个普外的多好。
“怎么了?”老周不笑了。
“是这样,有个特殊的病号,我拿不准。就师伯最近去了首都,我寻思着找你们几个过来,结果全去茶素了。”
“没事师父,我们下午就飞青鸟了。反正这边我们也帮不上忙。”
“行吧。张凡的指南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虽然老头有点吃味,还是很关心。
“差不多快完成了,现在开始收尾了,等通过卫生部估计都能在今年发行了。”
“这么快!”老头惊讶的说道。
能不快嘛,满华国的烧伤科大拿都来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让他不要骄傲,多听听其他专家的建议。”
……
手术室的休息室里,张凡额头都手术帽被勒出了肉印子了,就好像带了一个肉帽子一样。
“你慢点吃。”
“都凉了,再慢点,估计羊肉都沾到一起了。”张凡吃着抓饭和几个师哥聊着天。
“我们几个下午就得去青鸟了。”
“怎么了,师父怎么了?”张凡不吃了抬头问道。
“师父没事,老爷子那边好像有个拿不稳的患者,让我们几个过去看看。”
“哦。”张凡没多问,几口吃完抓饭,又喝了一口热茶,不喝不行,饭有点凉,冷羊肉吃进去以后,他有点恶心。
“赵博士,现在难点在哪一方面?”
实验室的赵燕芳也刚吃完饭,这几天知道多少小老鼠被他们给杀了。“现在难点倒是没有了,不过还要重新再过三遍,毕竟是指南,出错了丢人无所谓,可要是丢了人命,咱们就是在犯罪!”
“哦,哪是不是我不上手术也可以了。”
“理论上可以!”赵燕芳言简意赅。她这半个月也忙的实验室都没出过,不光要负责试验,还要负责和手术室的协调,这边还要掌控试验,身心俱疲啊。
“行了。我知道了,你也别太累了,能休息就休息休息!”张凡说的话,虚的连自己都不相信。
对方连回复他的心情都没有,直接挂了电话。张凡也不在乎,就当对方接纳了他的好意,不过等要实验数据的时候,他还是照样催。
“行了,我现在可以出手术室了,师哥机票买了没,我也去青鸟。”
“你去干嘛,我们几个去就行了。现在马上要出成绩了,你走了……”老周小声的给这个小师弟说了一句。
“没事,师父有事,我过去看看心里也好受一点,说不定老爷子以后作业就会少布置点。”
张凡说笑一样的拒绝了师哥的好意。
老周也不纠结,也笑着说道:“怎么,外语还没过关?哎,我现在算是心里平衡了!”
“哈哈!”
医院院内会诊很多,但大多数是医生为了避免风险,比如肛肠科的一位患者出现尿储留,然后因为前列腺肿胀导致导尿失败。他绝对不会亲自给患者进行膀胱造瘘的,除非医院没有泌尿科。
还有,比如患者在呼吸科,结果心脏出了一点小问题。医生也不会轻易使用心脏药物,绝对会邀请心内科的医生来会诊。你说他们会不会造瘘,会不会治疗心脏。
绝对会,心肺不分家,肛肠造瘘比膀胱造瘘难了很多。但如果没有必要,他们是一定不会自己弄的,这是避免风险也是遵守执业法的。一个神经科的医生给患者治疗精神病,这就是违规。
所以,在一般情况下,会诊的没上心,邀请会诊的也就走个过场。当然了价格也不贵,早些年一块钱会诊一次,后来涨价了三块钱,到现在十块钱,其实这钱大家都不愿意赚,因为会诊费是进科室而不进个人腰包的。
而真正疑难杂病的会诊,才是正儿八经的会诊。特别是一些特殊人群遇上特殊疾病,这时候的会诊就相当的精彩。
医疗的难点在哪里,其实大多数情况下,不在治疗,而在诊断。很多时候,听着好像有些疾病治疗很难,其实,只要研究个大概,医生们就能治疗个七七八八。
比如艾滋病,这玩意现在听着恐怖,治疗难度高,其实这玩意早年间的时候,吓的欧美人都特么开始禁爱了。因为诊断不出来,这到底是啥病,而且致死率奇高。后来,确定了是艾滋病,一旦开始确认后,虽然治疗很难,但总归有目标去奋斗。
……
师兄弟们,从茶素准备出发。机票都不用自己买,据说青鸟的患者家属把所有专家的机票全包了。
“这地方太冷了,这地方的冬天,刮起风来就像是被人扇耳光一样。小师弟,跟我回南方吧,我把院长让给你,咱师兄弟练手打造一个南华国的医疗堡垒。”
四师哥耿仲在去茶素的机场路上搓着发木的脸蛋,对张凡诱惑的说着。
这几个师哥,除了路宁三十出头,其他都是在四十上下,所以张凡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孩子。
大家都没当一回事,张凡要是想走,早去青鸟或者魔都了。上了飞机,大师哥就给一众师兄小声的说道:“是个内科疾病,老爷子也没章法。”
飞机上不光是他们师兄弟,所以众人说话都很小。“内科疾病啊!”不光张凡发憷,就连其他几个师兄都开始不自在了。
“也没说一定就是内科疾病,反正现在还没诊断出来!”大师哥又加了一句。老爷子估计这是要搞个人海战术啊!这其实也是优势,就如家族里面人口多一样,顶事不顶事的先不说,出事了,呼啦啦招呼一群来,站在那里看着就很让人踏实!
张凡从手术室终于出来了,可实验室那一边现在还忙不过来,路宁被张凡算是抓了壮丁了。有小师哥在,还有赵燕芳她们,张凡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而且就算张凡在,这时候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坐在大飞机上,张凡看着机窗外的云层心里略微有点感慨,他想起前年第一次去青鸟进修的时候,超慢的绿皮车,晃晃悠悠的。回来的时候小飞机,颠簸的差点没把张凡给吓死。
现在茶素这边的机场慢慢的多了直通其他城市的航班,而且小飞机也变成了大飞机。虽然这里面不光是因为茶素医院导致了机场开拓了航线,换了大飞机。可茶素医院大发展还是占主要因素的,不然茶素一年的旅客就那么小鸟三两只,人家开航线不得亏死。
现在茶素市区受茶素医院的影响特别明显,比如茶素医院附近的楼盘价格已经飞起。不光楼盘价格飞起,就连酒店都多了不少,法兰西毛妹子的父亲还有三岛的老板,都在这里弄了酒店,还是上档次的酒店。
而且,茶素医院外面的一条街已经繁华的不亚于鸟市了,各种依托茶素医院开起来的饭馆,小卖铺,各种店面,都快成了步行街了。还有强生在这里依托张凡建立的医疗器械制造企业。虽然现在还在修建,可真金白银的往茶素扔,已经可以看到水花了,这不,今年茶素的冬天就比往年人多。
这也是茶素政府对茶素市医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故,要是茶素医院光自己赚钱,哪绝对得不到如此多的优待和放纵,可现在不一样了,茶素医院不管能治病,还能拉伸GDP,所以,就算主管卫生的领导再憋屈,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想想自己竟然能对一个城市都产生影响,张凡在略微的骄傲中睡了过去。主要是飞机虽然大,可张凡对于这种不能把控生命的感觉太排斥了,为了熬过去,只能闷头睡觉了。
对于张凡这种上车睡觉,下车尿尿的习惯,几个师哥都不禁撇了撇嘴,“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老成呢!”大师哥周弘毅看了看张凡,笑着对其他几个人说:“这小子怪不得师父这么偏心,年少不轻狂,而且还能这么专注。”
老周刚说完,四师哥耿仲接茬了,“喜欢是喜欢,可这小子把老爷子气的也不浅。上次首都受欺负,老爷子和师伯一起去给他撑腰,撑完腰,转头这小子就和丸子国去研究胃肠去了,老爷子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哈哈!”
几个人说说笑笑中到了青鸟。当然了,他们还没资格让师父来接机,不过医生到了他们这个级别不说朋友遍天下吧,最起码药贩子器械商是随时关注他们的。
下了飞机,周弘毅给几个师兄弟说道:“先不忙着打车了。奥林巴斯的经理派车来接咱们了。”
对于这种事情,怎么说呢,顺其自然吧,靠一个两个医生改变目前的大气候,哪是痴心妄想,也有人说,你要坚决抵制,其实大多数医生也是普通人,又想要在医疗中有所建树,还要在去改善行业气候,这太难为人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正稍微上点档次的群体接待,绝对不会弄个奔驰大客车,也不会弄一排的别摸我。米黄色的牛头考斯特是标配。张凡和师哥们上车。
也没多寒暄,就到了青鸟附属医院。
老爷子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行政秘书亲切的迎接了一群老板的弟子们。
“呵呵,都来了啊。”老爷子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弟子。当看到张凡的时候,老爷子翘着嘴说道:“指南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你来了不会耽搁什么吧。”
“不会!”张凡笑了笑,老爷子精神不错。
“以后不能这样任性,现在你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医生了,还有很多人配合你,可以说是一个团队了。”老爷子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心里还是高兴的。
事情其实也简单。青鸟隔着海就是丸子国,别看丸子国这几年好像没以前那么牛气了,可人家妥妥的是个发达国家。而且,青鸟这边丸子国的人特别多。
华国丸子国,不管怎么吵,可贸易往来已经是丝丝缠缠的绕在一起的。而这一次就是伊藤忠商事株式商会的一个小年轻得了病。说起来这个企业名字也挺怪,而且还没什么三井啊,松下,空井的著名。
这个企业名气不大,可能量不小的。其他不说,这个企业是华国第一个被官方评定为友好商社的企业,可想而知,这个名头得有多大。而这次患病的小年轻就是这个商社里面一位大佬的孙子。
人人都说华国人重男轻女,其实丸子国更严重。三岛都能有女王,可丸子国宁愿换皇帝也不想要女王,很封建!
而这小子来华国以后,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出现高热,恶心呕吐,在青鸟医院住了几天院不见好,然后他们第一时间就要弄这小子去丸子国。结果,专机还没上呢,这小子昏迷了!
这一下就闹大了。商社一边从丸子国调遣专家,一边他们的大老板亲自向华国政府发出了请求。意思就是救救孩子吧!孩子是无辜的。
华国政府爱面子,然后就让青鸟的开始治疗,可治疗起起伏伏,效果不明显。等丸子国专家来了以后,也是一手巴拉,没辙!
不过这家伙们挺会甩锅,他们的意思是就是延误了治疗。这一说,青鸟的医院不干了,直接上报政府。说小丸子要甩锅。
政府这边比医院大气,直接要发江湖号召令。不过被青鸟的一些顶级医生给拦住了。大家是要脸面的。卢老已经算是退居二线了,很少参与这种活动了。
可青鸟专家还是没办法,连诊断现在都不能明确,实在不行只能求到了卢老门前。老爷子想了想,他很谦虚,一帮青鸟的专家都没办法,我老头子去了估计也办法不多,所以提前就把自己的弟子们给摇来了。
有的老专家,就怕知道让别人知道自己水平不行,而卢老爷子不一样,大是深怕给人瞧错了。
众人也没有多寒暄,都是一办公室的外科医生,性子一个比一个急。让秘书联系好对方的家属后,卢老就带着一群学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丸子国的小青年住在省立附属医院的特殊病房内。可以说就如同一间水晶房子一样,小伙子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的管道,周围全是各种闪着信号灯的仪器。
当卢老到来的时候省立医院的院长亲自出来迎接。“千盼万盼的,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院长一头的官司,这几天和丸子国的专家几乎天天再开研讨会。
“行了,我这不是带来帮手了吗,我年纪大了,你也别怪我不来。你们都看不好,我来了也没用!”
“您谦虚了。”
卢老没多说废话,一边穿防护服一边准备进病房。丸子国的专家也有一群。
“卢院士您好,我是顺天堂的内科主任。”以为年过五十的矮小老头看到卢院士后,上前打招呼。丸子国早些年学华国,后来学日耳曼,最后又学金毛。
现对于模仿来说,他们模仿的比较不错,不光模仿的不错,最后还能提炼出自己的东西来,这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国家超强的模仿力。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模仿了几千年了,要是还没点心得体会也说不过去。
丸子国国内对于华国的医疗这几年不怎么看的上,不过对于祖系弟子来说,还是认可的。
“你好!患者情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检查白细胞一次比一次高,抗生素已经用到了泰能,抗真菌的药物也已经用到了夫立康唑。但血象仍旧不乐观,高热不退。”老头原本苍老的脸庞说了这几句话后,脸皱的更是如同一块灰褐色的洗完抹布一样。
“检查做了哪些?”卢老一边穿防护服,一边询问,张凡他们也是一边换衣服,一边听师父问诊。
“骨髓穿刺培养,血培养,全身CT,全身核磁,检查能做的几乎都做了。”
“优势菌群是哪些?”
“不确定?”
“不确定?”卢老眉头也皱起来了。
“对,不确定!”
说实话,呼叫卢老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患者明显就是内科疾病,青鸟医疗界也是没辙了。这破孩子飞机都上不去,现在弄不好就要砸碎在青鸟了。
卢老皱着眉头,也不多话,看着身边的弟子们都穿戴整齐后,就准备进入病房。进病房的时候,一个丸子国的中年医生嘀嘀咕咕,张凡他们师兄弟没听明白。
张凡的日语水准,说个不好听的话,也就是看电影小兵张嘎的级别,也就知道八嘎扫噶是骂人的,吆西是好,密西密西好像是吃的意思吧,他的水准还没达到亚卖地的水平。
主要是上大学的时候就卖方便面了,耽误了学日语,上班以后又有了女朋友,也就对这个没了兴趣。所以日语水平相当差,当然了,这不能怪他的语言天赋不好。
师兄弟们让老头子的一个德语就打的唉声叹气,也没精力去学日语,可卢老头懂。
对方的意思其实就是:这么多人,患者这么脆弱,而且这么年轻的医生也参与进来干什么,这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
丸子国的专家们都齐齐看向了张凡。
张凡以为自己穿防护服没穿合适。“不应该啊,闭着眼睛都不会传错啊,穿着玩意比我穿睡衣的次数都多。怎么会传错呢。”虽然很有底气,可还是不得不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番。“没错啊,这群家伙盯着我看毛啊!”
张凡挺纳闷。
卢老爷子一想,咬了咬牙就对弟子们说道:“人太多了,我们分批进去,先进三个。”
这时候张凡就没啥特权了,就如孩子多的人家一样,从大到小的轮着来。
张凡老小,只能排队等待。
有卢老在,不管你是魔都的涉外的院长,还是山华普外的第一刀,在这里就是卢老的学生,没人专门介绍。而且,这帮学生们在老师面前姿态放的也特别低,一开口就是我是卢老的学生,而不是什么院长。
这是一种素质。
病房里,卢老爷子也坐蜡了。
说实话,这不是老爷子擅长的领域啊。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让我学生们上手瞧一瞧吧。”老爷子商量一样的对丸子国的专家说道。
几个丸子国的人商量了一下,看在卢老的面子也就同意了。
说实话,这种白细胞极高的患者,一般情况下,都是隔离的,不是怕他传染,而是怕他被其他人带来的细菌给杀了。
所以,有时候在医疗上如何的谨慎都不为过。
当张凡要查体的时候,中年医生直接制止了。因为前面几个师哥检查完毕后,都摇着头,没有发现新情况。
当张凡要上手了,丸子国的医生不乐意了。张凡那叫一个骚,脸都变的黑红黑红了。看病让人给拒绝了。这事情,张凡都多久没碰到了,而且还在一群师兄弟面前。
“行了,不让看就不让看吧。”卢老轻轻的拉了一把张凡。张凡咬着牙也就忍了。这玩意,有警察强制抓小偷的,没医生硬扭着患者给瞧病的。
“抱歉啊,所学不精,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卢老脸色有点不好看,但说话还是相当客气。
这就是涵养。
卢老头要走!
丸子国的医生们倒也无所谓,因为这几天来的华国专家太多了,都是这样怎么样来,怎么样走。
可青鸟省立的院长不干了,“老爷子,您是我亲大爷,您就说句话吧。”
“我能说什么,连我弟子上个手都不让,能说什么!”老头最小的学生被鄙视,也就算是文化人了,不然早走了。
“哎,这几天您没来的时候,东山半岛有点名号的都来了,由不得别人生气啊。”
“他们国家没派专家吗?”
“派了。也不行。”
卢老虽然生气,可几十年的行医,老头还不至于和病人置气。“这不是治疗的问题。”老头回想了一下患者的情况,然后沉思了一下,对青鸟省立的院长说道。
“您的意思是……”
“对,是诊断的问题。”
“内科大拿都来了啊!”院长都快哭了。
“去请西华的诊断病理室的陈彬主任!”
“这……这有用吗?”
院长一看卢老的脸色,立马说道,我现在就去请。
……
“你也别生气。这时候生气就落了下乘了。一是你太年轻,二呢谁让你一天就寻思着做了手术,连点学术名头都没有,要我是家属,我也不让你上手。”
老头顺带连劝带说的教育了一遍张凡。张凡哪叫一个委屈啊,还没办法说,谁让说他的是自己的师父呢。
说了半天,张凡赶紧打断了老头的话,再不打断,估计一群师哥都憋不住了。
“生气到不至于,就是手痒,师父到底啥情况啊,我看你们检查的时候全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对,这样才对,要对疾病保持一个好奇心。”卢老头点了点头。然后不确定的说道:“我检查了一遍,患者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怎么说呢,好像没有感染,但是我又没办法确定。”
“哦,白细胞那么高……”张凡拿着复印的病例仔细研究。卢老看着张凡的样子,不经意的点了点头,“小兔崽子还是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钻研就很好!”
张凡看病历,大师哥对师父说道:“老师,你说陈老爷子,他们能请的到吗?”
“估计可以!”
陈老爷子何许人也,行外的人一般不知道,可行内人特别是医学生,恨不得把老爷子给供起来。
陈老爷子号称西华医院百年不遇的天才。华国只要是建国后上医学院的医生,几乎全都是看着陈老爷子写的书进入这一行的。老爷子是干嘛的,诊断学的主编。
怎么说呢,当年华国有个古人吹牛逼,说半部论语治天下,这话是不是吹牛不好说,但医疗界可以这样说,一部诊断定天下。
医学生在学校正儿八经接触临床就从诊断开始。所有的治疗,千变万化都要遵循诊断。可以说,这玩意就是医疗的大纲。
这种神仙一样的人物,说个不好听的话,院士常见,这种神人真不多见。人家的专家号,几乎就见不到。可以说老爷子的一个专家号,绝对能让黄牛党们进行火并。
果不其然,有钱人的世界,很少有办不到的事情。专机来专机去,几个小时就把西华的镇院之宝给请来了。
老爷子怎么说呢,他比裘老爷子小十来岁,可比卢老吴老他们又大十来岁。虽然老爷子的领域是在呼吸,可他在医学界的地位并不次于裘老的地位。
所以,卢老在陈老爷子面前都是执弟子礼的。
“这是谁啊!”张凡问大师哥。
“你学的诊断书,就是这老头写的,你说这是谁!”
张凡恍然大悟。“我去,这是大神啊!”
能让卢老执弟子礼的能不是大神吗!
老爷子颤颤巍巍,颤颤巍巍,走路都感觉有点费事。可面容和蔼,真的是和蔼,就像是自家爷爷一样,看向谁都是微微带笑的。人家的这个笑,和张凡的这个笑绝对不一样。
人家的这个笑是能感染人的,能让人安心的。
一个医生,不管内科医生外科医生,还是专门看妇科的妇科医生。基本功都是诊断学。这个毋庸置疑,说起来,这门功课很简单,也特么是最难的。
说简单,这门课程真简单。初中毕业的学生都能通读,这书言简意赅,却有说的精准无比,绝对不会让你产生歧义。而且这些年各种先进仪器的应用,很多医生都变成了看化验单,从不上手看病人的化验医生。
可要是说难,这门课是真的难,学尼玛三五十年,未必能学精通。张凡,怎么样,手术做的都快成了边疆的外科学的顶梁柱了,让他吹牛,他敢说自己把外科学的滚瓜烂熟,可让他说诊断,他估计只能说是刚进了门,坐在门槛上呢。
就如学诊断没多久的医学生,自己咳嗽几下,照着诊断书都能给自己诊断出肺癌来,然后吓的半死。可现在的医生说实话,越来越不重视这么学问了。
就如当年老鹊给蔡恒公说的哪些话一样,后来人其实误解了,当初老鹊不是强调炜疾忌医,老鹊强调的是诊断学的重要性,可惜后来被人给误解了。
卢老看到陈老爷子后,赶紧上前搀扶。卢老在陈老爷子面前里面就好像变的年轻了。
“呵呵,卢院士也在啊,你说你都在,还折腾我干什么。你瞧不准的,我未必也能瞧的准啊。”老头说的是风平浪静,就好像谦虚的小学生一样。绝对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一口的川普混杂着闽语,就像是低声唱戏一样,不仔细听,还听不懂。这老头子极其的低调,一身简单的衣服,就像是出门遛弯消食的邻家大爷一样。
颤颤巍巍的老爷子穿上防护服的那一刻,就好似变的强壮起来了,虽然仍旧是那么的步履蹒跚。
一群华国的医生如同挂在墙上的白大褂一样,爬在玻璃墙上仔细的观察老爷子瞧病的过程。丸子国的医生也一样,这方面不得不说,慕强方面,丸子说第一,其他国家只能竞争亚季军了。
查体很朴实,说人话就是查体好像和其他医生没什么两样。丸子国的家属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架起了摄像机。青鸟的医生们不乐意了,可老爷子一点都不在乎。
大有一种,随便拍,随便拍,发现问题算我输的架势!
检查结束,老爷子慢慢的走出病房,脱了防护服,然后慢慢的翻看着病例,在老人面前,时间都好像变的缓慢,枯枝一样的双手,就那样一页一页的翻看着病例。
当病例翻完以后,老头轻轻的说了一句:“治疗方向错误,这人没感染!”
我艹,青鸟医生包括丸子国的专家集体宕机。白细胞高出天际,人烧的都快烧没了,你给我说没发烧。
卢老当时也怀疑患者没感染,可没证据,所以也就给自己弟子们私下里说了一下,没有给众人说。这玩意可比陈堂供证来的严肃,这里没证据说话,又加上卢老的地位,说不定真的会出人命的。
“您有什么依据吗?”丸子国的专家一脸的铁青,就好像这老头化身成了马三立,再说逗你玩!
“呵呵,我耳朵听的。”老头如同顽童一样,婉儿一笑。
“我去,华国传说级别的医生都如此的不靠谱吗,一个带着毛头小子来练手,一个说能听出血管曲张!”连带着丸子国的专家一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老头,如同看搞什么销的骗子一样,一边又用瞧不起的眼睛看了一遍张凡。
张凡虽然听不懂日语,可对方不带善意的眼神,自己还是能感觉出来了的,他又不是木头,他肚子里不停的骂:“诊断不出来。还带翻白眼仁的,这帮罗圈矮子!”
张凡没能上手,心里还是憋着气呢。他的境界可没到卢老和陈老爷子的高度。
“纳尼?”
老头微微一笑,一脸皱纹的笑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顽皮。
“哎,还是没好好学诊断啊,你们去看看患者的舌头,他舌头的血管就曲张了。”
说完,当初不让张凡上手的中年医生立刻跑到了病房,掰开患者嘴,就像是给驴喂药一样,强硬的掰开一看,然后傻子一样给外面的人点头。
陈老头,头都没回,接着开始解释,老头深入浅出,从病理开始解释,然后一路讲下来,从病理到病生,从解刨到生理,这些知识点,医生们都明白,这里都是专家,对于他们这些都是小儿科。
可当老头把这些知识点串联起来的时候,就是这些专家们想都想不到的结论。
可以说,大家瞠目结舌。
“现在怎么办。”青鸟的院长赶紧问道。
他实在不想背这口丸子锅了。
“开胸探查,问题就在胸部的淋巴中。找手法精准的高手开胸!”老头真是不怕事大。
患者都要挂了,还建议开胸,这是闲患者死的不快嘛?
一群丸子国的专家,一群华国的专家,集聚在一起开始讨论。最后还是家属发话了,就当死马医吧!
因为已经没办法了!
其他医生来了要不就摇头,要不就建议换抗生素,抗生素都换完了,人还没起色,现在终于有个其他建议的大神了。
开胸,心胸外科的主任也来了。
“卢老您也在啊!”
心胸外科的主任当年在普外的时候就是卢老头亲手带过的,虽然后来没搞普外,可对于卢老还是很尊敬的。
他连陈老都不认识。这怪不得心胸外科的主任,一是陈老头太低调,连度娘不挂个西华都找不到他的人,二呢毕竟是外科医生不是。
“这个胸不好开啊!”不是心胸外科的主任嫌弃患者胸膛大,人家是个小伙子,再说丸子国的体格能大到哪里去。
主要是患者生命状态不稳定,而且浮肿的就像是发面肉包子一样,肿的就像肉球一样,血色素低的就如同死人一样,这样一刀下去,说不定就直接杀死在手术台上了。
“难度很高吗?”青鸟的院长问道。
“高,我们医院没有这样的手术先例,和家属谈一谈,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这位是真把患者当死马医了!
这次家属不愿意了。有钱任性,不就是钱的事情吗。你们说人命,我们去用钱请。
然后京东大学的胸外科的主任,从丸子国做着飞机起飞了。中庸胸外科的主任做着飞机起飞了。
俩个人几乎差不多是前后脚的抵达了青鸟。
……
卢老年纪大了,这里帮不上忙,也就回去了,张凡师兄弟们送老头回了家,其他几个师兄们都是大忙人,嘱咐了几句师父别太累以后,就给张凡交代,“我们医院得有个名额。”
“名单上加上我们医院的烧伤科!”
一点都没说客气客气的。
张凡陪不住老头,主要是老头一会问德语,一会问英语,一会又德语英语的混着交流,问的张凡头有三个大。幸亏师娘人好,不然张凡估计都快哭了。
“去吧,我知道你坐不住,去看看去学习学习也好。”卢老头撇着嘴让张凡去了医院。
“你怎么对他格外的严格啊!你昨天看了一晚上的德语书,原来用在这里了啊。你都多大了!”师娘嗔怪的说了老头几句。
“知道什么。这叫挫折教育!”对于张凡抓耳挠腮的想去看不是普外的病号,老头子有点不乐意。
医院里,没了卢老头,张凡只能远远的垫着脚看观察室的显示器,进ICU是不可能了,牌面还是不够。
“太难了,这个手术对精准度要求太高了。”
中庸的教授和丸子国的教授两人不停的摇着头。
说起来,中庸的医学院和丸子国的关系还挺复杂,这里就啰嗦了,有兴趣的可以看看中庸医学院的发展史。
他们两人相互都熟悉。
“哪就没有办法了吗?”患者的家属很强势,这玩意,钱到了一定地步,就不能用一般的有钱人来对比了。特别是京东大学的教授,汗都从额头渗出来了。
“我倒是有个推荐,我不是说推辞,这个手术的难度实在危险,主要是精准度达不到的话,患者特别危险,我见过一个医生,他的精准度相当的高。”
“是谁?”
青鸟的院长,丸子国的教授同时问了出来。
“就是你们隔壁医院祖系卢老的弟子,张凡,茶素张凡!我见过他的手术,裘式刀法他是集大成者,而且在心胸外科中,其他不好说,要论精准度,非他莫属。”
“快去请!
“好,我去请卢老!”
青鸟省立的院长,有嘚啵嘚啵的去打电话了。说实话,院长都愁死了,要不是政府的命令,他一个省立医院的院长难道一点牌面都没有吗!
张凡这个时候还在显示器前看病号呢。
“他怎么就能听出来呢?这老头去哪了!要是亲自问一问就好了。”张凡一边看着病例,一边看着显示器中患者的浮肿的面庞,他还纠结在老头的诊断思路上呢。
卢老又让人给请了回来,因为张凡电话打不通。
张凡进观察室的时候,把电话给调成静音了,原本想着进来看看就会出去的,结果没想到,陈老爷子的诊断把他也给弄宕机了。
技术行当,越到顶端,越是不容虚假,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绝对不会出现差不多、大概等情况,一就是一,绝对成不了二。医疗行业更甚。
而且医疗行业有个不付诸于文字的规定,当患者在手术台上出现意外,不论是否是医生的主要责任,这个主刀医生近三年内将无法得到晋升。这个是为了保护患者的一个无法律明文却有法律之实的一个潜规则。
这玩意到底好不好,反正好的方面也有,让医生们更警醒,更谨慎。但坏的一方面也有,医生往往会缩手缩脚,遇上需要去冒险的时候,一般都选择保守治疗。
因为医疗行业的晋升和其他行业不太一样,其他行业可以弯道超车,而医疗就不一样,五年一个坎,一步慢步步慢,这辈子说不定就永远落后于同年的医生。
所以这些年来,再也没有以前传说中那样的江湖医生了,什么十分钟阑尾,局麻下阑尾等让外行人觉得超牛的手术了。
如果在这个前提下,再加一个患者特殊,那么绝对有奇效。不是官迷,不是一心往上钻的人,说实话,一旦遇上需要冒险的,不给人家十成的保证,医生绝对不会去冒险。
因为这东西的性价比太低了,成功了应该的,失败了说不定要顶着家属的怒火,划不来的。所以,特权人物往往会结交一个相当熟络的医生。并不是生病了才开始去找医生。
而丸子国的这位小年轻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手术能不能做,做肯定是能做,但中庸的胸外主任和丸子国的京东胸外主任肯定能做,但就是不能保证患者会不会死在手术台上。
如果别无选择,做也是死,不做也是死,家属或许会选择向死而生,让两位主任上台子拉刀子。可现在有了其他选择,当然不会冒然同意,又不差钱,不像小屁民,忧虑的不是死不死,而是钱够不够的问题。
卢老的年纪已经过了对大多数事物感到好奇的年纪了。对于这个特殊的患者,他不同于张凡,他不会再关注,最多以后想起来就让秘书找来病例看一看而已,如果想不起来,哪就算了。
世上没有诊断的疾病太多太多,他自己手里的肝胆都还没闹明白呢。所以,当张凡去的时候,他没阻拦但也没支持,这个行当太浩瀚了。
所以当省立医院的院长火烧火燎的打电话的时候,老头以为毛病出在肝胆了。老头放下手里的老花镜都等不到对方派人来接,直接让司机开车送他过去。
对于其他系统的疾病,老头年纪太大了,没甚兴趣,可要是肝胆,哪就不一样了,他要看看。
结果到了医院,一看,说要开胸。老头不乐意,“开胸你喊我搞肝胆干什么!”
“张凡?你们丸子国的胸外主任都不行,我弟子就行了?我弟子连做个患者体检都不让上手。你们就让他上手术,是不是觉得我老了,好欺负了。”
当初没发火,哪是咱没诊断出来人家的疾病,对方诘难就诘难了。谁让咱没本事呢。可现在不一样了,也就老头还有所收敛,要是欧阳来,估计连中庸的都能带在一起给骂了。
当初看不起,现在又拿钱来求。你以为你的钱有报纸大吗?
“卢老,我的错,全是我的错。”青鸟的院长赶紧作揖赔笑。
丸子国的医生们一脸的铁青。
家属懂了,“张桑早上也到了病房?”
“就是换好衣服,没让进的那个!”
“额!”当初没让张凡进病房的中年医生头上汗都出来了,他心里早就开始八嘎了。太倒霉了,好死不死的踢到了铁板上,原本以为是个来练手的研究生,那么年轻,结果,竟然是藏在羊群里的狼。
“我们错了。”
老头发了发飙,也就熄了怒火。主要生气的还是因为这个患者不是肝胆的患者,老头觉得自己的关门弟子越来越向着不务正业的方向努力了,而且现在已经努力的有点成就了。
这也是让老头牙疼的事情。
“估计在观察室吧!”
没多久,张凡被请了过来。
永远带着那种似有似无的笑容,以前的时候这种笑容让人觉得是谦卑,而现在竟然好像是嘲笑一样。这就冤枉了张凡,他脸上的笑容肌肉都没变过,怎么会让人感觉不同呢?
当省立的院长亲自带着张凡出现在病房的时候,丸子国的家属二话不说,首先弯下了腰,九十度的鞠躬,然后在丸子国的医生带着一丝丝的不甘,带着一丝丝的期待中,全都弯下了腰。
齐刷刷的一群人,对着张凡弯下了腰。
这阵仗,确实让人震撼。要是早一年,张凡估计得手忙脚乱的往师父身后躲。
太尼玛吓人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殡仪馆了。
可现在张凡已经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没有傲娇的说老子怎么怎么了。也没有刻意的给他们也来个九十度的鞠躬。
只是微微的弯弯了腰。路上的时候,张凡已经了解了情况。所以,弯弯了腰后,轻声说道:“现在我可以查体了吗?”
永远那么的平静。
卢老头微微的点了点头,张凡就算现在跋扈一点,他都不会说什么,可张凡没有,风轻云淡,这更然老头满意,满意的都不能再满意了。
这才是气度!
“都是我们的错,张桑请!”说实话,丸子国低下头后,和昂起头的时候绝对是两种人。
张凡换了衣服,朝着师父说道:“师父我进去了。”
“去吧!”卢老轻轻的点了点头。
对老头打完招呼后,张凡又对着中庸的主任点了点头,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
张凡进入了病房。
查体。
说实话,论张凡医术,就目前的水平,肝胆第一,不光自己有感悟,而且有名师,这一学科张凡最轻松也最有见地。然后就是骨科,当初为了能出人头地多赚钱,这个学科张凡是下了死功夫的。说个不好听的话,当初的时候梦里都在接骨头上钢板。
再下来就是泌尿,虽然泌尿在系统中打开的最晚,手术也做的最少,可这个学科相对来说,在肚子里是简单一点的器官。至于心胸外科和脑外科算是末班车了。
至于诊断,都不能称之为水平了,只能说还在学习的阶段。这是个水磨工夫,就如同贾岛写诗一样,得花费大量的心思去琢磨,去感悟。所以,也可以说,所有的医学基础课程,什么解剖、病理、生理、病生、生化其实都为诊断去做基础的。
这玩意就是好像是一个大大综合学科一样。
所以,当张凡进了病房后,脑海里就是当初陈老头查体的手法。原本觉得都知道结果了,应该不难学到老头的方法了。但,太鸡儿难了,真的,要不是外面人太多,张凡都想骂骂咧咧的出来了。老头能听出来,他都知道结果了,还是听不出来。
“难道我的听力比老头的差?”
“张桑!”
当张凡垂头丧气的走出病房后,大家以为张凡也没把握。其实对比造成的被歧视,张凡一点都不在乎。可现在对于没法复制出老陈头的技术,张凡觉得很失落,看来自己原本就不是什么天才一类的人物!
说实话,张凡略有点飘了。就看了一眼,而且还是隔着玻璃墙面,离着三五米的距离就看了这么一眼就想把人家号称西华百年不遇的天才招数给学会,这也太看不起人家华西了。
张凡没怎么搭理其他人,心情不好,还没办法说出口。“病例!”立刻有人双手给张凡送了过来。
张凡一页一页的仔细看了一遍原始病例和各项检查,没人家老陈头的诊断本事,只能来笨办法了,按图索骥了。
“李主任,手术能做,但风险还是挺大的。你的帮我!”张凡看完病例,略微的闭幕推演了一下后,对中庸的胸外主任说道。
“呵呵,好。”中庸的主任对于张凡,不像是是水潭子骨科主任那样大的怨念,因为水潭子的主任认识张凡的时候,张凡还在土里呢,而他认识张凡的时候,张凡已经有成就了。
然后张凡转了一圈,看向在场的医生,自己的师父肯定不行,老头现在除了在手术台上发脾气,已经拿不了刀了,再说老头也不是胸外科的。其他的医生也不熟悉。
就在这个时候,顺天堂的医生好似后知后觉的说道:“张桑,请问,你是茶素张桑?”
“嗯?对,我是茶素市人民医院的张凡!”
这话一说。一群丸子国的医生们好似才恍然大悟一般。
“张桑辛苦了!”这次就连京东大学的医生都表现出一种特别的尊敬。
而这个时候,家属懵逼了。“什么情况!”
“我们医院其实早就和张桑有合作的。是吧张桑!”
京东大学的医生笑着解释了一下,茶素和丸子国的合作。
这一下,家属更有信心了。更加的谦虚了。
“张桑,请带上我,拜托了!”
丸子国京东的胸外主任,再一次的鞠躬。
这次手术的团队,用装逼的话来说,就是国与国之间的最顶级医生的合作。内科医生陈老头,外科医生卢老头,虽然卢老头没上手术,可人家是张凡的师父,张凡要上手术,老头绝对不会撒手不管的像早上一样,屁股一拍就走了。
要不是患者特殊,估计都能上央妈。所以,往往上电视上报纸的手术,一般情况下都是私人医院,公立医院一般不太重视这方面。就和永远贴在电线杆厕所格挡上的神医一样,越是低调的,越是不一般。
手术方案的制定会议就开了好几场,陈老头用内科的思维,张凡他们用外科的思维,共同探讨研讨。说实话,这台手术很难,真的很难。
要不然也不会难为住中庸和丸子国的胸外主任。患者已经就如同蛋黄破了皮就靠着膜来维系的,现在要做手术,说实话,就如同刀子划气球,不让气球漏气还要让气球开个口子。
这一次的探讨,已经没人质疑张凡了。就算张凡谦虚,老陈头也把主持手术方案的带头人让给了张凡,人家不是怕承担责任,人家是觉得现在就要看外科医生了。
张凡现在也没机会偷学老头的技术,没时间也没机会。
这种级别的研讨,这种级别的手术方案制定,说实话,一年全世界都遇不上几台。
可以说,这是顶级医疗手术了。
“直接破胸,开腔,然后找到病灶手术一定要最小的损伤……”
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精准上。所以,现在不是大家去质疑张凡到底有多精准的时候,现在是只能相信张凡有这么精准。
“张桑,您需要什么。”患者的家属,一个严肃的中年丸子国中年人。
“我需要趁手的手术器械,西门子送了我一套特制的手术器械,不过在茶素,我没有随身携带。还需要熟悉的手术团队,一助二助现在有了,但不能不准备后备人员,而且内科支援组麻醉组也需要人。”张凡不是难为人,这台手术能有十分准备张凡就要做到十分准备,绝对不能大意。
“好!张桑,手术器械好办,我现在就让人去联系青鸟的西门子公司,如同他们这边没有,我就派人去茶素拿您的器械,手术团队的后援人员请您告诉我名单,我去请!我们丸子国的专家也……”
这就是有钱人的底气。
“手术人员我需要我的团队充当我的手术后援组。”张凡没让丸子国的人来,直接把茶素手术人员的名单交给了他。
手术方案的制定会议开了整整五六个小时。
“师父,手术后天进行。”省立医院的办公室里,就张凡和卢老爷俩。
“好,我也不说其他的了,你今天明天好好休息,这是一场恶仗,休息好。需不需要我让青鸟附属医院的胸外主任也过来帮你。”
“师父不用了,一助中庸的李主任,二助三助都是丸子国的。”
“哎!”老头心里谈了口气。都不知道说啥好,明明是普外的学生,现在弄的好像是其他科的大佬。老头连伸手帮忙的力量都没有,怎么想怎么有点不是滋味。
就好像是儿子大了,老子老了一样。
……
“张院又开始选人了!这次不光选外科的人,还选麻醉科,内科的!”
茶素医院这几天人心惶惶。真的是人心惶惶,一个一个的深怕张凡选不上。
因为张院每次摇人去飞刀,回来的时候生活层次都能提高一个层次。最明显的就是小护士巴音。
现在巴音都是医院里传说中的小富婆,外科楼下红灿灿的小奥迪,就是张凡的战绩,而且现在医院里都再传,手术室的护士长要当总护了,小巴音有望冲击手术室的护士长。
的确,现在的小巴音,真的过的滋润,小胸脯挺的老高老高的。老公身体好,自己也有钱,省着花,都能算是财务自由了。而且社会地位也高了许多,进出医院,就连往日里眼睛在头顶上的居院长见到她打招呼都会站在脚步聊两句。
这就是当初咬牙和张院去酋长部落一行的成果。
所以,张凡一个电话过来,差点把让老李哭了。
不光手术室的外科医生心飘了,就连麻醉医生手术护士都开始飘了。
一个两个的张嘴就说,张院摇人了!
“欧院这是名单!”
老陈拿着名单交给了欧阳。
张凡不在的时候,老太太当仁不让的开始当家做主,什么老陈,什么老高,居马别克,全都不行。她不放心!更不会放权。特别是老高,张凡不在,老高的日子真的难过。
“你一个人带队不行,这次手术特殊,我不太放心。哎,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给你们操心。***又没多发工资给我。
你和任书记都去。带上内科的专家。麻醉科的主任也去,让副主任负责科室工作。手术室的护士让护士长带上巴音、薛丽。赵燕芳博士就算了,这边的工作也不能放下。
一定要带好张院的手术器械,必须亲自交到他的手里,坚决不能让别人指染。”
“您放心!”老陈点着头。
早上张凡打来了电话,还没到下午,出发名单就出炉了。被选上的兴高采烈,绝对不亚于中了大奖,没选上的骂骂咧咧,不敢说欧阳,但是背后批评批评老陈还是敢的。
内科医生,任丽带组,几乎都是内科的当家顶梁柱,不过也带了两个年轻人,一个是心内的那朵,一个是消化科的陈红。
那朵是茶素的储备技术人才。而陈红不知道走的谁的路子,一边搞临床,一边开始走行政。她的目标就是医务处的主任,也就是老陈的角色。
陈红和张凡一起进医院,一起考编制,一起考执业的女医生。当初李辉还对她念念不忘,结果被人家发了好人卡。这少妇心眼多,会来事,也是官迷。
外科,茶素的心胸外科实在拿不出手,戴宇航都能被拉出来遛一遛,这也说明医院的底蕴还是不够。
一行人去青鸟的档次可比张凡去的时候高多了,直接是患者家属包机。
上了飞机,老陈和小陈,陈红上上下下的忙碌。
“别喝了,你是没喝过酸奶吗。就这几个人,你喝坏了肚子,倒时候耽搁了手术算谁的。”老陈严厉的制止了嘴馋的巴音。
巴音稀奇的喝着飞机上的酸奶。一般情况下,飞机上都是可乐咖啡什么的,结果这次的包机竟然有酸奶,还是丸子国的,所以巴音嘴馋了。小胸脯能太高,不光是学峰的努力,也靠人家自己孜孜不倦的爱吃。
“那医生,要不要眼罩,你们下了飞机估计要忙了,能休息一会是一会。我这次带来好几个眼罩,都是新的,没用过。”小陈,陈红很会来事的给医生护士们发眼罩。
这玩意,什么是会来事,这就是会来事。只要能留心出出是学问。别看就这一个小举动,立马让大家对她的排斥变的小了很多。
自从张凡从青鸟拜师后,茶素和青鸟两地的医院沟通的就频繁了许多。飞机上,年岁大一点的闭目养神,年轻一点比如巴音她们,就叽叽喳喳的说到了青鸟去哪里哪里逛街,要吃什么什么海鲜。
她们没一点的压力,不光没压力还有点小兴奋,因为在她们眼里,只要张院在,她们什么都不怕。
对于自己的团队,张凡是不放过任何机会的去培养。医生靠着重病号去提升,而医疗团队何尝不是呢、
浩浩荡荡的茶素医疗团队从茶素杀到了青鸟。
老陈带队,他连行李都没拿多少,就被了一个小双肩包,从离开医院开始双手抱着张凡的手术器械,上飞机的时候都没托运。可以说这盒子就没离开过老陈的双手。
省立医院。
“张院,我们来报道了!”老陈双手交给张凡手术器械盒子。
“辛苦了,明天早上的手术,今天就委屈大家了,随便吃点,赶紧休息,明天要干一天,大家一定要提起精神。我们一定能成功,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男男女女的齐声喊有,张凡这不光是给他们提气,其实也是在给自己提气。不知道为什么,当这帮同事到达青鸟的时候,他心里忽然有了更多的信心。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信任吧。
省立医院的医生们远远的望着这群边疆来的医生,甚至有人酸酸的说着:“他们怎么还这么老土,就像是七八十年代的人一样,还战前动员,嘿嘿!”
其实,这股子气势,平日里正的不合时宜,在讲究个性化的年代里,真的不合时宜。但,它永远的在特殊行业保留着,特别是在军队,警队,一些医院。
而茶素医院也有,因为他们在边疆,有时候是地方医院,有时候就是和部队一起出发的数字医院!
过时吗?永不过时!
躺在床上的张凡脑海里过了好几遍手术步骤,然后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