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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就是好,不管医生还是病患,年轻就代表着无限的可能和无限的希望。十个小时,张凡虽然累,但他还能再战十个小时。

    老王、老宋,两上了年纪的半老头就费事了,两条腿腾换着都不起作用了,直接已经失去控制了,就靠着骨骼硬撑!这种技术汪还非常的要强,不服老!医院内,特别是大型医院,只要是个技术大拿,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是好强型的人物。

    这个行业太扯了,对自己狠不下心的人,更本无法技术成熟。缝合、修补,很完美,“放置引流管。”张凡最后一次的确认后,对几个助手说道。

    小姑娘这个伤势也不用再重新打眼放引流管了,因为满肚子的窟窿眼儿随便找一个就成!以后这个姑娘算是不能穿哪种性感的漏脐服了。

    腹部的手术最严重。命大,如此多的窟窿眼儿,要是偏上一点或者偏斜一点,插到肝脏上插破大血管,或者插到肾脏上,这姑娘也就没希望了。怎么说呢,或许是上天看她造孽不多,给了一次机会,然后甩了一耳光把。

    腹部手术完成,患者就算保住命了,剩下的就不担心了,胸外的主任也上台子了,张凡做胸部手术,老王、老宋还有老高做双下肢的手术。腹部手术没做完,其他两个地方也不敢动,不然腿也接好了,胸部的肋骨也上钢板了,然后因为腹部大出血人死了!

    小姑娘说发育把,还没发育好,说没发育把,可她第二性特征已经发育了。胸部都塌陷了,车速太快了,甩出去的力量虽然被树枝抵消了很多,就这样,肋骨和双下肢都碎的特别厉害。

    肋骨本来就是一个小L型的空心骨骼,结果硬是给摔成了三节棍甚至是四节棍!“这病号到底是干什么事情了,伤情如此严重。”老高一边拼骨头,一边说话。

    现在真的一点都不着急了,虽然摔的严重,可还是能拼起来的。这个骨折接骨,特别切开内固定的这种接骨,就和拼积木差不多,老高拿着一块游离的但面积不小的骨头在比划!

    “听说是在滨河路上和别人赛车。好多人一起赛车,车速太快,结果撞上行人了,六辆摩托车十二个人,就活了这个姑娘和行人。隔壁刚下手术的病人就是被他们撞伤的!”护士长立马给众医生普及她听来的八卦。

    “啊,这个老汉命真大啊!”麻醉师好奇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个老汉大晚上推着车去滨河路干活,也真不容易!送到医院的时候连个家属都没有。”护士长,三十多岁的女人,努力的做出傻白甜的状态!真的,一个人的成功都不是白给的,上千人的护士中,她能做这个护士长,还是有道理的。

    肋骨,人体中比较脆弱的骨头。和其他骨头比起来,这个骨头真能称得上偷工减料,骨头硬度不够不说,菲薄的骨皮质下面是大量含空气蜂窝状的骨小梁。

    一般的肋骨骨折,都不用做手术,三角巾一绑,自己就长好了,或者皮肤不过敏的患者一条宽胶带,粘住皮肤就能固定。但是这个小姑娘不行,肋骨断的太厉害了。

    老高在拼碎骨头,张凡在上钢板。肋骨固定很简单,胸部的皮肤很薄,特别是这种小姑娘的胸部皮肤,菲薄的很,轻轻拉开皮肤就是肋骨了。

    一块钢板、两块、三块、一共上了十来块钢板。肋骨的钢板很简单,样子就像订书针,很多很多订书针并在一起就是这个钢板的形状,轻轻一扣,就稳稳的抓住了两块碎裂的肋骨!做完胸部手术,下肢手术还未结束,老王和老宋靠着毅力在坚持了,毕竟岁月不饶人。

    “主任,休息会把,都晚上了,整整的一白天了。”张凡说道。

    “没事,坚持就是胜利!”腿都不知道姓什么了,还嘴硬,没办法!

    手术外的兄妹两人,这会真的是懵逼了。女人咧着嘴想哭,可就是怎么都哭不出来,男人尴尬的都不知道怎么办!

    小姑娘的舅舅怎么都算是茶素市走在前面的人物了,一会的功夫就打听清楚了,“哎!我们错了,没体会到人家欧阳院长的心意!”

    “怎么了?”女人无意识的问道。

    “咱们看不起的那个年轻医生,是市医院外科一把刀!欧阳专门给丫丫配备的最好的医生,结果~~哎!”男人懊恼的搓了搓僵硬的脸。

    “啊!”本来就已经被女儿伤势给摧残的女人彻底是坚持不住了,软软的靠着墙慢慢的坐在了地面上。如此富态的女人,如此装扮的女人,坐在手术室外的地上,是如此的不协调!

    “哥,想想办法啊!让她给丫丫做手术把!”

    “我现在就是总统也没用了!哎!早知如此~~”

    “我苦命的丫丫啊!”女人心都碎了!

    “嚎什么!里面在做手术呢,什么素质啊!再嚎,远点嚎去!”一个小护士,从手术室的大门中探出头后,对着女人说了一嗓子!医院护士里面,手术室的护士脾气是最大的,没有之一!女人咧着嘴,如同被人掐住脖子一样的,咯!咯!咯!

    胸部手术做完,双下肢手术做完。最后,还有脸部的外伤要处理,脸上的外伤最轻,但对于一个花季的少女来说,这个伤势比要她命都重!

    脸颊、下巴、额头,特别是额头处,皮肤已经翻开了,皮肤下红色肌肉已然暴露出来,如同是小孩子的嘴巴一样,额头就有四处这样的伤口,插烂的肌肉被消毒后,真的如同是小孩子的嘴,而且嘴里的舌头好像被刀子绞烂了一样。

    怎么缝合都是会留下瘢痕的。面对腹部那么重的伤势,张凡没有犹豫、面对胸部,骨头都断成豆腐渣了,张凡也没有犹豫,双下肢的骨折更没有让张凡犹豫。

    可就是脸上这几个如小儿开口大笑般的伤口,让张凡犹豫了。怎么缝!前面在救命,也不顾不上小丫头的脸蛋,现在命救活了,可看到脸蛋的时候,张凡真的没办法了。

    小姑娘也就比静姝小几岁,正是青春靓丽的时候,可这一脸的瘢痕,以后还怎么让小姑娘去生活,去面对他人!

    “张主任,没有办法的。缝合吧,早点缝合了说不定还能吸收的好点!”老宋看了看张凡犹豫的表情,说了一句。

    “缝!咎由自取,保着命就不错了!用小弯针慢慢缝!”老王说的好像一点都不怜惜,可一个小弯针,就把嘴硬心软的特色给暴露出来了。

    “哎!”张凡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医者的无奈,技术在高,可总有一个天花板的!

    张凡可以想到这个姑娘以后的样子,面如罗刹不为过。她以后面对的生涯,要多残酷有多残酷,这可能就是上天甩给她的耳光吧!真的,好狠!

    十几个小时后,小姑娘的手术终于做完了。



    凌晨四点多起床来医院上手术,晚上九点终于手术结束了,也算过的是暗无天日的生活,这是常态吗?可以说大多数的外科医生一个月总有这么二十天是见不到太阳的,如果是大医院的外科住院狗,一个年总有十来个月见不到太阳,这不夸张,谁干谁知道!

    手术结束了,几个老家伙,特别是没休息的老王和老宋直接瘫了。都形成惯例了,护士长早早就给两人在手术室的地面上铺了两个中单。

    “张主任,给你也铺一个中单把,稍微趟一趟,我去给你们准备吃的,医院准备了晚饭,病号家属也送来肯德基。你们吃那个。”护士长殷勤的说着。

    巡回护士帮着几个下手术的医生脱手术服,“我吃肯德基。医院的饭难吃的不是一般。”老宋说道。

    “我也吃肯德基。给张医生铺上中单,一起趟一会!”老王对着护士长说道。医院食堂是被私人承包的,味道就不说了,也就是能吃吧。开食堂的老板也是个神人,都换好几茬院长了,他一直屹立在风中!

    累,做手术的时候没感觉,手术一结束,这些医生,如同是拔掉电源的机器人,几个男人死人一样并排躺在手术室的塑胶地面上,绿色的手术服,蓝色塑胶地面,一趟一排,能伸多直就伸多直!四仰八叉!

    腿酸的都不敢去摸,双脚直接就不是自己的了,腰都硬了,十几个小时的连续站立,什么事情都不干,站十几个小时也不好受。所以,医疗行业的老前辈早就把话说明白了:外科医生是个体力劳动者!

    做完手术后的丫丫小姑娘一下子变的身家不菲了,胸部的钢板,腹腔内的进口可吸收线,双下肢的钢板,总价差不多十来万了。和某个地方的人一样,把家当都穿在了身上!

    手术室外,小姑娘的妈妈也熬累了,十来个小时的情绪紧张,熬的女人一天之内好像老了四五岁一样。小姑娘的舅舅走不通上层路线,就走下层,这种人能成功,都有个共性,坚韧不拔。

    国企十来万的员工,有个、家属在市医院也不稀奇,他早早的就找到了一个手术室的小护士,当手术结束,被他拉来的小护士从手术室内出来了。

    “领导,手术结束了,没事了。手术很成功!”小姑娘笑着说道。

    “那丫丫呢,怎么没出来呢。”小姑娘的妈妈挣扎着站起身,急急忙忙的凑到了小护士的身边。小姑娘的舅舅也急急忙忙的凑到了小护士的身边。

    知道老总的外甥女出事做手术了,来看望的人不少,都做出一副急切的表情!

    “丫丫去ICU了。明天早晨,你们就可以去探视了,你们也不用紧张,张凡医生和王主任他们都有说有笑的!”

    “张医生?”丫丫的妈妈有点不自然的说了一句。

    “嗯,丫丫的手术是张医生给做的,张医生现在能算的上我们外科的第一刀了!很厉害,人也不错。”小护士骄傲的说道!张凡技术好,人也不错,从来不对小护士发火,小护士们都喜欢张凡。

    “可惜名花有主了,哎!”小护士心里有点可惜的想到。

    “哦!”女人还想说什么,结果被她哥哥打断了,“小李,真的麻烦你了,你看这大晚上的把你从家里叫来,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的领导,这不算什么的。”小护士的家人在国企上班。

    “真的感谢你,有情后补,小李你看,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张医生,我想请他和手术医生们吃个饭。”副总说道。

    本来,请医生吃饭,一个大型国企的老总也不会求到小护士的,可手术前他眼皮子浅了,手术前有点过分了,也不愿意让和他一个等级的人物知道,所以就求到了往日正眼都没有瞧过的小护士!

    “好的,领导,我等会去问问,不过今天可能不行了,几个手术医生都累的躺在手术室里休息呢。”

    “行!行!,时间让他们定,我随时恭候!”这就是情商高的人,能把误解或者错误当成一个机会,这种高人爬到这个级别,不说万里挑一,难度也小。

    手术前惹到张凡了,保不齐下次还要求到人家呢,所以他直接就来个礼贤下士,不打不成交!差别啊,领导和普通人的差别!

    手术室的休息室,休息了一会的几个人,也不得不起身了,不是不想休息了,而是护士长已经准备好了食物。

    气吞万里如虎,张凡现在的架势就是这样,一口一个鸡腿,一口半杯牛奶。在他的带动下,本来饿过时的老王,也拿起鸡腿啃了起来。

    “张主任,你慢点,还多的很,人家家属买了好多好多。”护士长站在张凡身边,边说话,边轻轻的拍着张凡的后背,怕张凡噎着似的!

    手术室的洗手衣很单薄,护士长刚刚抹过护手霜的热手,放到张凡后背上,让原本狼吞虎咽的张凡不得不放慢了咀嚼速度。

    怎么说呢,后背传来温热的感觉,随着护士长一起一落的轻拍,香味也随着带起的风传入了张凡的鼻腔,有那么一点点的舒服!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怪异!最懂小男人的就是护士长这个年纪的熟女,情商高的熟女。

    吃饱喝足,张凡觉得不怎么舒服,肯德基这个玩意,吃一点还可以,但是稍微吃多一点,就感觉油腻的不行了。

    翻开手机,有邵华的短信:还在忙吗,下手术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我爱你!

    张凡看了看时间,十点多了。本来不准备打电话了,大晚上的说不定邵华都睡觉了。刚准备放下手机,结果邵华的短信又来了:忙完了吗?

    “你还没休息吗,我刚下手术吃了点东西。我自己回家就行了,你不用来接我了。”

    “呵呵,我估摸着你也快做完手术了,已经出小区了。你稍等我一会,我打个车就到医院了。”

    自己的男友忙了整整一天了,邵华心疼的不行!放下手机,张凡赶忙的去冲了一个热水澡,换好衣服,对着老王说道:“王主任,我先回了,你给主管医生交代一下,千万看好引流袋,一有血性液体,就赶紧打电话!”

    “好的,赶紧去吧!”

    张凡担心腹腔内部,缝合的地方出现出血坏死。操心,不得不得操心,人命关天的事情,一点都马虎不得!

    。m.



    张凡快速的冲了一个热水澡,虽然手术室常年恒温,长时间的站立,再加上紧张的手术操作,怎么的都有点汗液分泌,而且手术室的洗澡间设备相当高级。

    当年装修手术室的时候,老黄专门让装修商从港湾带来水冲按摩式的花洒。这也算是外科医生的福利吧,刚按上的时候把内科医生嫉妒的要死!

    张凡刚出医院大门,就看到邵华下了出租车。“你还来接我,也不早点休息!你这一天也不清闲。”张凡怜惜的抹了抹邵华的脸蛋。

    “这有什么累的,我看书累了,出来透透气,今天累坏了吧,做了整整一白天的手术。回家吧,我给你按摩按摩。”邵华俏皮的说道。

    “呵呵,好!不过我们还是走回去把,站了一天,腿都有点木了,不走走路,膝关节受不住!”张凡拉着邵华两人漫步在初春的街头。

    边疆茶素市,初春是怡人的,微风拂面,微微带着一丝暖意,远处带着绿意的树丫在微风中轻轻的摆动!

    有爱,哪里都是天堂。走着走着,邵华就偎依到了张凡的怀里。闻着邵华清淡的体香,张凡心中一股股的幸福,如泉水一般的往外涌。这种爱的感觉,单身汪汪汪,是感受不到的。

    初春,本是万物复苏的时候,可华国的西北、北方连着首都,有一个算一个,沙尘暴暴虐。你在风中打一个喷嚏,然后发现闭不上嘴了!因为被灌了一嘴的土和着沙子!也就茶素市,西北的茶素市是感受不到这种苦难,塞外江南,真的是塞外江南。

    路边已百年的左公柳、粗壮的红星小白杨,屹立在茶素市的路边,这些用鲜血浇灌过的树木,为茶素市遮风挡雨!没来边疆的人不知道华国有多大,没来茶素市的人不知道边疆有多美。

    隔壁老毛子把原本是华国的河谷地带给分去了一大半,不然,整个河谷地带都是华国的。西北唯一一个四季分明、风调雨顺的地方,可惜了!

    “小石头!”邵华偎依张凡怀里,学着张凡妈妈的口吻,带着肃省腔喊张凡。甜,叫的真甜,张凡抓着邵华的手,亲了亲邵华的脸蛋。

    “你是越来越调皮了啊!”

    “咯!咯!”张凡偷偷挠邵华的痒痒。

    两人你追我赶的嬉闹了一会,张凡的劳累也好像被愉悦的心情给赶跑了!“小石头,不闹了,我跑不动了!好了,饶了小女子把,求求你了!”邵华抓着张凡,亲了亲张凡的嘴唇。

    “好吧,我大人大量放就过你了!”张凡拥着邵华继续慢慢的走在街上。

    安逸的生活环境,一点都体会不到什么是边疆,什么是国境,这就是实力。真的,不来边疆,不来国境,不知道华国有多强大。

    “小石头,刀郎要来了,下周要在茶素市开演唱会了。”邵华给张凡说道。

    “哦!你想听吗?那就去听把,是哪天,我要是不值班我陪你去。要是我值班,你就拉上贾苏越去吧。”张凡说道。

    “哎!我倒是不怎么喜欢他的歌,喜欢他的都是大妈!比如我妈妈,她以前都不知道演唱会是什么,结果这次小区里面的阿姨们吵着要去。昨天吃饭的时候,我妈说了一嘴,我想让他们两人去听听。”

    “行啊!那就买票去呗。”张凡说道。

    “买不到了!才三天时间,演唱会的票已经卖光了。”邵华惋惜的说道。

    “这么火爆啊!”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火爆。”两人一边聊着家长里短,很快就到家了,这就是日子,普通人的日子。日复一日,虽然平淡,但无比的温馨!这是最好的生活,没有之一!

    “哎呦!累坏了吧,医院也是的,也不找人替换替换,这一整天就是机器人也会迟早给累坏了的。快,张凡喝点鸡汤,刚刚晾温的,我放了枸杞、党参,你尝尝。”刚进门,邵华妈妈就端着鸡汤给张凡放在了餐桌上。

    “嘁!”老头听到自己老伴的话后,带着老花镜一边翻着报纸,一边发出了一声嘲笑。

    “我说的不对吗!”老太太走进厨房的人,结果听到了,出来瞪着眼睛问老头子。

    “知道什么,手术的时候,医生能半道换人吗?什么都不知道,人家张凡是主刀医生懂不。”老头其实也不懂,不过因为小区里面有几个护士和医生,这几家人的老头经常聚在一起八卦。

    邵华爸爸以前从不关心这方面的事情,现在因为张凡,又因为是名义上的医院法人,所以平时也开始注意这方面的知识了。现在终于可以给自己的老伴显摆了。

    说完还对着张凡说道:“你说是不是张凡。”

    原本看戏的张凡赶紧端着鸡汤,“嗯!嗯!味道不错!”

    只要张凡爱吃,能说味道好,老太太就高兴,也不和老爷子计较了,“我再给你盛一碗去,吃点抓饭把,素抓饭。我知道你不爱吃肉抓饭,今天是素抓饭,放了葡萄干、杏仁、核桃仁。”

    “阿姨,抓饭就算了,明天早上吃,真的吃不下去了。吃了一肚子的肯德基,现在都感觉发腻的不行了。”

    “那玩意有什么吃的,垃圾食品。以后加班啊,让你叔叔给你送饭去,你这个工作吃不好,身体会垮掉的。”

    老爷子原本是要去下棋的,结果张凡回来了,他也不走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意识的翻着报纸,听着几个人的说话,虽然没凑过来,可耳朵还是支棱着,听着他们的谈话。

    华灯初上,张凡终于能休息一会了,专门买的可以躺的沙发,张凡躺在沙发上,老头老太太坐在另外一个沙发上,邵华坐在张凡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张凡按着脑袋。

    原本张凡还不好意思躺在沙发上,每次都是老太太让张凡躺的,慢慢的也就自然了!电视里放着边疆往事。太累了,张凡随着电视的剧情慢慢的进入了梦想。

    邵华妈妈推了推邵华爸爸。“嗯?”邵华爸爸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老伴。

    “把声音放小一点,你看小张,哎!这个工作怎么这么累人呢!”

    “哦!”老爷子赶忙的关小了电视声音,对着邵华小声的说道:“医院分的房子客厅已经装修出来了,家具什么的我和你妈妈给你们买吧。你们有时间就去家具城看一看。”

    “额~!都装修出来了啊,我忙着看书都忘了,家具什么的你们也不用操心了,这得看张凡,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喜欢的没,我们自己买。”

    “嗯,你们商量着来,少耍点性子,你看着小张,累的都变形了!”邵华妈妈插嘴说道。

    “我知道了!”邵华略略有点吃醋的说道,这个家伙太会做人了。望着熟睡的张凡,邵华怜惜的摸了摸张凡的脸蛋。

    手都还没放下来了呢,张凡的电话响了,吓的邵华以为是她把张凡电话给弄响了。熟睡的张凡如同电击一般的,“哗!”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连电话号码都没看,直接接通,医生的通病!电话,特别是现在的移动电话,直接就是医生的监视器、冲锋号!

    “喂!”张凡拿着电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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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主任!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华企的陈斌。”电话里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可张凡怎么的都记不起来是在哪个地方听过。

    “哦,你好!”张凡想不起来,语气就有点犹豫。

    “呵呵,张医生,我是丫丫的舅舅,早晨在急诊科,咱们还见过面,哎呀,当时太没有礼貌了,您大人大量的没和我们计较,而且我听人说,要不是您,丫丫今天估计悬了。我真的内疚,想给您道歉赔礼。”陈斌在电话里面,解释道。

    说话很客气,多少年了,对一个年轻的人如此的客气,太少见了。这就是患者家属,当患者病危的时候,当患者没有希望的时候,有个医生能站出来救命。真的,这种心情不是当事人绝对体会不出来的。

    “哦!没事,没事,可以理解的,不必内疚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没必要道歉的。”一说丫丫,张凡立马就想起来了。

    “嗨!我就知道,张医生不是一般人。我就豁着老脸给您打电话了,就算您在电话里骂我几句我都舒心,您这样一说,我更难受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一定要表表心意。不然真的会内疚一辈子的。”

    “真的,没事的。我一点都不在意的。”张凡解释道。张凡一接电话,家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担心又是医院的急诊电话!

    医院的电话先不说把医生弄成什么样了,首先这个医生家属就非常的敏感。

    “哈哈,张医生,那我就倚老卖老了。择日不如撞日,明天下午下班,将军酒店我略备水酒,恭候您的大驾。真的,你这样的医生,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您放心,其他医生我也会去通知。”说完也不等张凡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怎么了?”邵华隐约听到不是医院的电话,就随口问了一句。

    “一个病号的家属,非要请我吃饭。”张凡刚睡着就被惊醒了,有点不是那么舒服,心慌!邵华端着凉茶,递给张凡。

    “哦,人家条件好不好,不好的就推了吧,看病做手术本来就花钱不少,别给人家再添加负担了。”邵华说道。

    “嗯,我知道了,明天在说吧,他还请了其他手术医生。”说着话,电视里面出来广告了,刀郎演唱会的广告闪了出来。

    “郎的声音,郎的精彩,与您共聚茶素!”

    “叔叔阿姨,明天我去给你们找个黄牛,买两张票,应该能买到的。”张凡对着邵华爸妈说道。老人没什么爱好,而且又是小城市,这种机会还真的难得。

    “我不爱听,而且听说演唱会人特别多,还不如在家里看呢。你一天忙的,别再乱跑了,抓紧时间休息会。不用操心我们的。”邵华妈妈有点不好意思,赶忙的辩解的到。

    张凡也再没说什么,老人就是这样,就算非常喜欢,也不会给自己的孩子添麻烦。

    “妈,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凡又不是外人。”邵华对着妈妈说道。

    “你个死孩子,谁说我不好意思了!我去给你们切点水果。”老太太让邵华给说的真不好意思了。

    张凡笑了笑也就再没说什么,找个黄牛买个票,应该不难的。他抬头看了看时间,然后给市医院的ICU打了一个电话。

    “喂!ICU吗?我是张凡。”

    “哦,张医生啊,怎么了。想我了吗!”电话里是一个中年少数大妈,汉人不习惯这种亲热的表达,可少数,特别是大妈级别的护士,非常的喜欢用这种语气和关系好的年轻男医生说话。

    “嗨,古丽大姐,你又值班吗?”张凡笑了笑,热情,热情的语言一下就让人心里暖暖的。

    “哎,大姐又不是护士长,能不值班吗,哎呦!哎呦!胡大啊,你可不能把这话给别人说啊。不然护士长又要批评我了!”

    “哈哈,放心,我不会的。”说完,张凡赶忙的又说道:“古丽大姐,今天下手术的两个病号怎么样,引流袋的液体出来的多不多,有没有血性液体。”大妈话多,不打断估计能聊好久!

    “我刚看过了,不多。不过那个男性病号有点发烧。三十八度。那个小姑娘倒是正常的。”

    “哦,那就物理降温把,如果烧到三十九度就给我打电话。你吃饭了没有,我给你送点抓饭。”张凡一听三十八度,也不着急。手术,大手术一般都会产生这种应激性的发热。

    “吃过了,牛棒骨。弟弟啊,你啥时候当主任啊,等你当主任把大姐要过去给你当个护士长把。绝对听你的话。”

    “哈哈,好的大姐,到时候我一定联系你。那我先挂了。”

    护士的无奈,特别是这种重点科室。一个夜班下来,直接腰都直不起来。护士,三十岁一过,还当不上护士长那就费劲了,一个夜班下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天,张凡在风湿科查房结束后,就急匆匆的去了特别是这种下了手术的病号,是需要主管科室自己去查房的。张凡做的手术,自己不查房不放心。

    ICU内,张凡看了看两人的生命体征,看了看包扎的辅料,是否被渗血浸透。捏了捏引流袋,看看是否通畅。

    两人生命体征都不错,血压什么的都正常了。老杨还好一点,脸没受伤,看起来还稍微轻松一点。

    可丫丫就看起来怪吓人的,原本的瓜子脸上打着绷带,漏着肿胀的双眼,瓜子脸的下巴也肿的如同猪蹄。满身的伤痕,受大罪了!

    “张医生,这两病号我觉得明天还不能出ICU。”ICU的主任老黄,看张凡来了,就走了过来。

    “行,我也觉得要多观察几天。”

    “晚上吃饭去吗?”老黄问道。

    张凡一听,就知道是丫丫的舅舅把老黄也请了。

    “我还不知道呢。晚上下班再说吧。”

    “走吧,就当给我个面子,这孩子的舅舅是我老婆的领导,嗨,今天早上我老婆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成,主任说话,我一定去。”张凡笑呵呵的说道。

    “承情了啊。不过这个陈总人还不错,很四海的。”

    晚上,刚下班。张凡就接到了陈总的电话,“张医生,下班了没,我在医院门口呢。”

    “哎!您真客气,何必这么麻烦呢。”

    “没事,没事,应该的。”

    奔驰,黑色的大奔驰停在医院门口五百米的地方,等待着张凡!

    欧阳,陈斌是请不到,别说是他了,就是他们企业的老大来,估计都请不到的。老高、老王、老宋,还有胸外的几个主治,普外的几个主任都被邀请了。

    不过其他人都是被司机接过去的。张凡,是陈斌亲自来接的。接人待物,这是陈斌的强项!



    社会总是给你展现出现实的一面,不论你多么的温热、多么的热情,如果没有自己的核心实力,那么只能挣扎在各个圈子的边缘或者圈外。

    不论哪个行业,都有一个圈子,竞争也罢合作也好,首先要融入一个圈子。你独立特行,不积极去融入,要么你能碾压这个圈子,要么被圈子碾压,非常现实。

    不管法律设置的如何公平,人情不论走到哪里都是有的。既然是成年人就不要幻想这个世界如何的温存,去拼去搏才有出路。人活一世,失败最起码好过后悔。

    “张医生,真是抱歉,眼皮子浅了,嗨~!白活这么大岁数了。”陈斌和张凡握着手说道。

    “陈总,真的太客气了,我能理解的,谁遇上这种事情都是这样的。没必要往心里去的。”

    “哈哈!爽快,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请!”说着话,陈斌亲自打开了个车门,司机站在一边很是诧异!

    “陈总你先,哎!不用这么客气的。你先上。”

    “哎,今天我是赔罪来的,不论大小,只论情谊,你先,你先。”两人客气的上了汽车。

    张凡虽然从学车以来,开的车都不错,可工具车毕竟还是不能和这种公务车相比较。宽大、舒服,车内非常安静,直接听不到发动机的声音。

    “张医生真是年轻有为,太让人意想不到了。这次丫丫的事情,多亏你了,没想到你不计前嫌,少见啊!”陈总有点后怕的说道。

    “呵呵,没什么的,丫丫也是有个好舅舅。”张凡遇上这种万年老油条,直接不是对手,人家陈总夸的张凡都没话可接了。

    “哎!我妹子性格不好,这几年日子过的稍微好一点了,结果夫妻两人的感情又出问题了,你说我不管,谁管呢!”老陈叹着气说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丫丫的妈妈和爸爸原本是企业的职工。后来下海经商,两人靠着大舅子经营了一个原材料供应的公司。

    几年的时间,就走到了富有的行列,这个丫丫妈妈脾气不好,两口子的婚姻最后还是分崩离析了,丫丫爸爸受不住丫丫妈妈的脾气,远走内地。丫丫因为家庭缘故,也开始了自我放逐。

    一饮一啄天注定,钱财来的太容易有些时候,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酒店,茶素市内算是最好的酒店,气氛还算不错,宾主皆欢。陈斌太会调节气氛了,积年老吏,含蓄的段子一个接着一个。

    张凡不喝酒,可人家陈斌一点都不在意,连着和张凡碰了三杯白酒,做事就做到位,真的是人才!

    吃着饭的张凡电话响起,“喂!哦,买到了啊,谢谢啊,我吃饭呢,等会我给你把钱送过去,真的麻烦了!”

    “哥,要钱就是看不起我了,你在哪呢,我给你送过来!”

    “我在将军酒店呢!你吃饭了没,要不过来一起吃点。”张凡不好意思的说道。

    “哥,不了,我吃过了,十分钟后,我就到了,你在酒店门口等我就行了。”电话里的这位就是张凡在脑外管床的哪个打架的小伙子。

    小城市,找个黄牛还真的不好找,张凡不得已,就试着问了问这个小伙子。这小子也仁义,打架赖床,出院的时候还把张凡电话给要走了。

    平时虽然没打过电话,可逢年过节的短信从来没断过。这次张凡想着小伙子应该人头熟悉,才麻烦了人家。

    “怎么?有朋友要过来吗。让服务员添个凳子吧。”陈斌就坐在张凡的身边。主位是老王,虽然是圆桌,可陈斌没有把张凡放到火烧烤,按照年纪入座的,张凡坐末位,陈总陪坐在张凡身边。

    “不麻烦了陈总,我朋友已经吃过饭了,我托着他买了两张演唱会的门票。”张凡解释了一句。

    “哦!”陈斌也没多说。一会的功夫,张凡的电话响起来了,张凡看了一眼,给在坐的几位说了一句后,就出门了。

    小伙子,还是不着调的样子,叼着烟,满楼道的胡转,看到张凡,眼睛一亮,赶紧走了过来,“哥!两张,位置不错,在中间呢。你也不早点说,早点还能给你弄个前排的票。现在有点晚了。”

    “这就很感谢了。最近还好吧,没再打架吧。”张凡说着话,掏出了钱包。

    “看你说的,我是打架的人吗!哥,你这就不对了,给钱就是看不起我了。”小伙子不要钱。张凡不能不给,非要给。

    两人纠缠了半天,结果陈斌从包厢里面出来了。“张医生,怎么了。”

    “陈总!”张凡还没说话,小伙子看到陈斌后,立马站直了身体,报告一样的喊了一句。

    “你是?”陈斌迷惑的问道。

    “我是保卫科的,小王!”

    “哦,你还是张医生的朋友啊,不错。要不一起吃点?”虽然说是吃饭,可神情怎么的都是赶人的意思。

    “不了,不了。我不打扰了。哥,我先走了,陈总我走了。”说完头都不回的跑了。

    “你朋友?”

    “我以前的一个病号,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

    “哦。”老陈看了看张凡手里的票后,说道:“张医生还喜欢听歌吗。”

    “我女友的父母,挺喜欢刀郎的。正规渠道买不到,呵呵。”

    包厢里面气氛热烈,边疆人特别是上了岁数的这种老哥,有一个是一个,拉出来都是能歌善舞的。

    老王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喝了点酒,一曲地方特色的两只小山羊,唱的是又骚气又好听。

    能成为一个三甲医院的主任,平时忙着学习工作,偶尔在闲暇之时也会玩,而且玩的还能出彩,这就是真正的学霸,哪个方面都拉不下!

    高兴,快乐,没什么利益牵扯的饭局是最舒服的,不用担负什么。饭局尾声的时候,风湿科的电话打了过来。

    今天是主治胡军的夜班,“张医生,九床的病号有点不对劲,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怎么了?”本来笑容满面的张凡,脸色一下就变了。原本高高兴兴的饭局,一下子静悄悄的,都是医院的老医生,一看就知道病号有问题。

    “我怀疑是重症SLE,血小板很低。而且患者情绪也不怎么稳定!”

    “行,胡哥,我来了。”挂了电话,“怎么了?”老王都没等张凡说话,直接就问道。

    “我一个病号,有点问题。抱歉!陈总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行!我让司机送你。以后机会多的很,有时间我们再聚。”说着话,陪着张凡出了大厅。

    九床,邵华的同事李姐!撩人的夜空,张凡没有一点心思去欣赏。外伤严重、手术难度高,张凡还有办法,可对于这个疾病,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时候的李姐,希望,对于她来说是多么的奢侈!



    疾病,特别是这种自免性疾病,心情、生活环境对于患者是都是非常重要。虽然没有什么数据来体现这些因素的重要性,可这些因素却构成了患者的治疗积极性和生存欲望。

    一旦没有生存欲望,或者对未来失去希望,疾病会发展的非常迅速,就算服药治疗也未必可行,未必有效。

    李姐,被诊断为系统性红斑狼疮后,她老公别说安慰了,直接就闹离婚。这就是落井下石,把她对生的希望给活生生的掐断了,狠心不过如此。

    李姐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一点都不在意,医生让吃药就吃药,让干嘛就干嘛,可就是没有一点点斗志了。

    本来病情不是很重的她,结果迅速的发展成为重症系统性红斑狼疮。教科书上治疗系统性红斑狼疮第一条就是树立乐观的情绪,可现在的她的这个情绪不求死、不自杀都不错了。

    张凡被陈斌的司机送到了医院,下车后张凡就开始小跑,到了科室,张凡一看李姐的检查单子,心里就暗暗叫苦。

    这个疾病可以影响很多的器官组织,但是一般都是可控的,可现在李姐已然出现血小板减少性紫癜。

    “估计不是很乐观,管型尿都出现了!”胡军望着看检查单子的张凡说道。

    “药物效果也不明显啊!”张凡叹息的说道。

    “是啊,我看了她的病历,你药物用的不错,甲泼尼龙(激素)、丙种球蛋白、长春新碱、达那唑都用了,可她的血小板持续的下降。”

    “我去看看!”张凡放下病历就来到了病房。

    因为邵华认识,而且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张凡专门找了一间单人间。当张凡进去的时候,看到的首先是一个毫无生机的女人。

    嘴唇发干到已经起皮,眼神呆滞。“李姐,怎么样,感觉怎么样。”张凡走到病床前,她都没有反应,张凡不得已小声的说道。

    “哦,张医生!”李姐缓缓的转过头,发现是张凡,开口打了一声招呼。

    就在这一瞬间,张凡发现她牙龈之间已经出血了,血液染红了压槽,伴随着张嘴的动作,好像在慢慢的滴落!而且还没说几句话,因为起身的她鼻腔内也慢慢流出了发黑的血液!

    慢慢的流淌,滴落在床上!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用手轻轻的一抹,把鼻腔下面的血液擦到了脸上、嘴上。

    李姐,一看手背上的血液,抬起头,轻轻的笑了出来,张凡看着面带红斑、脸上涂抹着被擦拭的血液,凄惨的笑容,张凡竟然产生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就是死亡的气息。

    “李姐,你不要坐着了,来慢慢的躺下,我给你检查一下。这个疾病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只要按时服药,也会慢慢好起来的。”张凡不敢让她再做什么大动作!

    李姐躺下后,张凡简单的做了一个体检,胳膊、胸部、腹部、双下肢,已然出现了大片的紫癫,这就是血小板减少的经典表现,这种情况如同就是一个炸弹。

    说不定一个喷嚏就会引起大出血!这种出血非常的恐怖,直接就如全身血管都被震裂的那种,出血特别凶猛。一旦大出血,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张凡慢慢的扶着她躺下后,转身出门,马上对护士说道:“一级护理,下病危,联系家属。现在她不管干什么都不准下床!饮食改为半流质。”

    半小时不到,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来了。“医生,我是李柏冰的父母,她到底怎么了!”李姐名字叫李柏冰,她留下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她丈夫的,一个是她父母的,她丈夫的电话一接通,一听是医院的电话,二话不说直接挂了。再打直接就不接了!

    “先请坐。叔叔阿姨,现在是这样。”张凡略一沉吟,真的不好给两位老人说,现在李姐的病情太严重,要是两位老人受不住打击,弄不好就是人间惨剧!~

    看着张凡有点沉吟的样子,李姐的父亲说道:“医生,您说吧,不管冰儿是个什么情形,我们都受得住,就是希望您能救救冰儿,她命苦啊!”

    说着说着,两个老人混浊的双眼落下混浊的泪水。人家有准备,而且李姐的老公也不来,没辙,再残酷也得给人家家属把情况交代清楚。

    “老人家,是这样的,你们女儿现在情况很危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是大出血,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那就是无力回天的时候了。所以现在,有两套方案,一种是继续内科治疗,但相当危险。第二种是外科治疗,也有危险,相对于内科来说风险系数小一点,但是要把脾脏切掉。你们抓紧时间和患者商量一下把。没有时间拖延了。”

    这种情况只能做手术,切脾。因为内科治疗效果依然不明显。人体就是这么复杂的,这个事情不是绝对的,需要家属通过医生的建议去做决定。

    因为,现在内科治疗不明显,不代表明天没效果,也不代表明天就一定有效果,所以这里的这个风险,必须明确的告知人家。而张凡倾向于切脾,不管如何,死亡和切掉脾脏之间,张凡选择切掉脾脏!

    这个时候的李姐太危险了,就如同是停在针尖上饱满的气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而且这种爆炸是无法预估,无法去做防护的,血管遍布全身,现在只要有空隙的地方都有大出血的可能。只能让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减少活动,减少出血的可能性!

    “医生,你帮我们劝劝柏冰把,她,她~”两位老人原本是落泪没落的表情,现在竟然出现了一点点尴尬。

    张凡觉得不太对劲,然后就说道:“这个是家属和病人决定的事情,我建议最好手术治疗。你们还是快去商量把,商量好了,来签字。”

    “哎!好吧。”两位老人一个搀扶一个,缓慢而艰难的走向了病房。张凡觉得有点怪,不过也没往心里去,然后开始忙着准备手术签字书,联系手术室。

    现在的张凡已经有特权了,这个疾病原本是需要转到外科去以后,再通过外科主任去联系手术室的。

    就在张凡在电脑上打印手术签字书的时候,听到“哐当!”一声玻璃碎的声音。然后又听到好像是李姐绝望的声音:“走!”

    声音很大!张凡立马起身,快步的赶了过去!



    当张凡快步走到病房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一地的玻璃碴子,李姐的妈妈和爸爸站在病床旁边扶着李姐,李姐转头看着窗外,双手用力的推搡着自己的父母。

    “别动,千万别动,快躺下,快躺下。”张凡虽然没看到李姐的脸。但是,也能看的出来,李姐在用力的推搡。张凡身上的冷汗都被吓出来!这是再作死啊!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等张凡看到李姐表情的时候,直接大声喊道:“护士!快,推急救车过来。快!”

    血小板减少性紫癜,本来就非常的危险,这样的推搡是坚决不让出现的,别说推搡了,就连患者排便都不让用力,如果有便秘,直接就灌肠了,更本不敢让她用力的。

    这时候的李姐,一边推着自己的父母,一边大口的喷着血,因为是披头散发而且又是低头用力的缘故。两老人也未发现异常,等张凡看到的喊护士的时候,李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这个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先救人把!动作不但要迅速还要轻柔,李姐的这个状态,动作大一点都不行,太容易引起其他地方出血了。

    风湿科的护士相对于大外科、大内科和急诊科的护士,动作稍稍有点缓慢,这个科室很少出现这种需要急救的病号,护士们还没有被训练出,哪种下意识就能做出反应的境界。

    张凡呼喊的声音特别大,护士站的护士还没反应的时候,老胡急忙的从病房跑到急救室,边跑边喊:“快!九床估计是大出血。”

    熊一般的身体,推着急救车飞快的跑了起来,气势太猛烈了,如同卡车一般,急速的飞驰。一边跑,一边对在病房换药的护士的喊道:“快打电话给主任。”

    张凡迅速的扶着李姐的身体,让她前倾位的坐着。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躺下来,出血太凶了,一旦躺下,血液涌入气管引起剧烈咳速,哪真正的是雪上加霜。

    胡军一进病房,看到满地黑红的血液,再看到病号惨白的脸色,对着张凡说道:“胃底静脉破裂?”

    “嗯。双气囊三腔管,准备输血。”护士还没来,也等不及了。胡军开始当护士,给张凡传递急救用品。

    李姐的父母吓的脸色发黄,双手抖动、站都站不住了,“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柏冰,你别生气了。我们走,我们走还不行吗!千万别生气啦啊!柏冰啊!”她妈妈首先就坚持不住了,李姐满嘴满嘴的献血直冒,眼睛都睁不开了。

    两位老人站在床边挡事,张凡一边准备器械一边对他们说道:“出去!”连客气的话都来不及说了。

    这个时候的时间,太珍贵了,慢一点,李姐直接就是大出血而死。可以说是多一秒少一秒,活下去的几率都不一样。

    护士也来了。张凡对赶来的护士说道:“五十mL气体注入。把被子拿过来,顶在患者的背后,小王你坐到被子后边顶着患者,一定要顶好。”

    “好!”小王身体弱,坐下怕顶不住,穿着鞋子,灵活的如同小猴子一般跳到了床上,死死的用肩膀顶住了李姐的后背!

    侧偏,张凡抓着李姐的下巴,轻轻的转头,稍微侧偏以后,大声的说道:“坚持住,不管如何,这个世界上还有在乎你的人,一定要坚持住。我们不会放弃你的。快,给我睁开眼睛!说话!”

    声音非常大,非常的暴躁,如同狮吼功一般!李姐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这个时候不对她进行强烈的刺激,说不定就会这样长眠不醒了。

    李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长了长嘴,冒着血的嘴,可怜的女人说的是什么,张凡也不知道也听不到,顾不上她的情绪了。

    “睁开,把眼睛睁开。我现在给你鼻子里面塞东西了,坚持!坚持住!”一边说,手底下一点都没减速。

    棉签快速而又温柔的清理了李姐的鼻腔后,拿起护士们已经在表面抹过石蜡油的三腔二囊管,开始往患者鼻腔里面塞。一点一点,当张凡感觉到抵达咽喉的地方。

    “咽吐沫,快!咽吐沫啊!”李姐没有求生的欲望,不是很配合,她如同就是一个死尸一样,等待着黑白双煞来带着她去另外一个世界。

    没办法,张凡直接就用三腔二囊管的塑料管,刺激她的咽喉部,只能让她做出呃逆的动作了。这个动作太危险了,弄不好,或者运气不好,直接就加速患者死亡!

    可张凡没有一点点办法,如果有其他办法,张凡也不会冒险的,人命大于,可当患者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的时候,医生技术再高,也有力乏的时候。

    咽喉一刺激,只要是活人就无法抵挡这种肉体生理的正常反应,“呃!”刚一做出这个动作,张凡迅速的顺着她回咽的动作把三腔二囊管插了进去。直达胃部!

    一般的医生,到达患者胃部的时候,还会做个抽吸的动作,看看是不是抵达到了胃部,这个操作张凡直接不用,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对自己的自信!千百次的系统训练,如果还不能保障,还要做抽吸的动作,估计系统会自我毁灭的!

    然后开始想管腔内注气,“张医生,已经三百了!”

    “好!固定。”张凡说道,张凡一头的汗,不是热的也不是累的,而是被吓的。这也是张凡第一次见到如此凶猛的呕血!

    这个是什么玩意呢,简单的说,就是胃底的大静脉破了,这个时候做手术什么的都来不及,只能压迫。

    三腔二囊管就是如同一个瘪气球,塞入胃部,被吹起来后直接把胃底的大静脉压迫止血了。

    “血压!脉搏!开始检测!”张凡一边处理,一边对护士说道。前面抢救,连监测都没时间。

    “张医生,60/30mmhg,30次/分。脉搏微弱!”护士回报道。

    “给氧,打开三通道,准备深静脉埋管。多巴胺200ug/min,碳酸氢钠溶液250ml静点,东莨菪碱0.3mg静推。浓缩红细胞500kl地塞米松入壶!”张凡在外科强势惯了,都没问老胡的意见,直接开始了抢救,下口头医嘱。

    本来要张嘴的老胡,一看一听,张凡做的非常熟练而且正规准确,也就忙着帮护士抢救病号了,这就是医生,既然张凡开始主持抢救,而且也没错误,老胡都不带一点计较的开始帮忙!

    就算满肚子的不高兴,现在也要帮忙搭手,就算要发火,要收拾张凡,那也是抢救结束后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只有齐心合力!



    疾病,随着科技的发展,大器官的疾病,研究的越来越透彻,特别是新世纪以来,基因工程的突破,好像很多很多疾病已经有望被拿下了。

    可张凡却是一个悲观者,就算是有系统也是一个悲观者。越肝越悲观!干细胞,前期发展的超级迅猛。南方,特别是环港湾圈的富豪和中产阶层,大量的保留干细胞。或者去国外、比如说去棒子国,注射什么干细胞以延缓衰老。

    有没有效果,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首先这个机体内的环境非常非常的复杂,多一点氧气、少一点氧气,多点磁场强度少点磁场强度,都能干扰人工培育的细胞。

    实验室生产出来的器官或者细胞,到底是什么东西,谁都无法确定!然后贸然的去注射,这里面的风险不是一个大字能代替的!

    就算科技模拟出一模一样的人体内环境,也能培养出新的,一模一样功能健全的器官,张凡也仍旧是个悲观者。

    手术,可以精益求精,但人类的敌人也在随着科技的脚步,快速的发展。细菌、病毒,可以说发展迅猛的速度不比人类慢,地球变的越来越小,一天之内人们可以到达地球任何一个地方。

    现在已知的超级细菌越来越多,而人类呢,作死不断。大工业化的肉食制造,可以直白的说,这就是用抗生素、激素堆起来的。成千上万的鸡、牛、羊被限制在有限的空间内。

    不靠抗生素甚至是激素,怎能保证这些食物的成活!然后,大量蓄积起来的抗生素进入了人体。然后,细菌也在人体内学习,快速的学习如何对抗抗生素。

    当万古霉素成为二线医院常用药物的时候,当感冒常规用抗生素的时候,人类离末日不远了。不是危言耸听,一旦爆发某种超级病毒或者细菌。

    剩下的就是筛选,人类通过抗生素筛选病毒、细菌,反过来,这些玩意在某种环境下,也会筛选人类,就如中世纪的欧洲一样,满街、满城都是等死的人类。

    欧洲人口总是上不上去,就是因为他们根子里就被细菌、病毒刷过声望,基因里面绝对带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这种因子。

    而华国当年的人口密度超过欧洲,为什么没有如此量级的人口死亡呢,一个词语,华医!简简单单的,屠老研究的那个玩意别说疟疾了,这个东西对好多疾病都是有效的!

    屠老从哪来的灵感?可是大工业的发展,自然环境被破坏,然后人工强行的去种植,好多好多草药被改变生长环境。至于药性,天知道!

    人参三年长的比小儿胳膊粗~!这不是人参,这是萝卜,说不定还是有问题的萝卜。

    当三腔二囊管放入胃部压迫出血后,李姐的血压也被药物强行提升起来,现在就是一个临界点,如果不能有效的改善提升血小板,奔溃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当李姐还未大出血的时候,如果抓紧时间做手术,切掉脾脏,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可现李姐的这个生命状态,手术已然是不行了。只能靠她自己了。

    “怎么办?”胡军皱着眉头低声的问张凡。学霸级别的人物也没有办法了。能怎么办,患者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一心求死,能怎么办。

    机体是一个复杂的东西。真的,这个东西太复杂了,比如这个所谓的情绪,一个无法用计量单位去衡量的东西,有时候在人的生命中占据非常重要的位置。

    如果李姐求生欲望特别强烈,机体一定会被激发出各种各种已知和未知的激素和各种抗体,然后配合着药物,说不定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可当这种求死心态产生的时候,李姐的身体也如同一个走风露气的破水坝,洪水越长越高,药物迟早挡不住这个要破的水坝。

    “药物维持把,观察把。如果,如果有提升就做手术,如果没有提升,哪~就让家属准备后事吧!”

    病房门口,两位老人扒着病房门上的玻璃,无声的哭泣,泪眼婆娑的望着病房内自己的女儿。

    “冰儿!我的肉啊,妈对不起你啊,你就原谅妈妈吧,只要你能活过来,我愿意为你去死的,冰儿!我的冰儿。”李姐妈妈哭都不敢大声的哭,一个手扒着玻璃,一个手捂着嘴。

    佝偻的身躯,焦急的心情。如何的痛苦、痛心都不能让病房内的李姐产生生活下去的希望。

    下了病危通知,然后就是给家属提前交代一些事情了,让患者父母或者子女,活生生的听明白,自己孩子或者父母是如何去死的,是怎样的死法,有时候真的太残忍了。

    可这个病患知情权,就是如同一把利刃,让不明白的人明白过来!清晰不清晰,明白不明白,是是非非,说不清楚!往往这个时候,医生见过好多好多,病患还未死亡,而家属已经不行的例子。医生是间接的凶手吗?

    这个时候的不明白,往往比明白幸福很多,糊涂一点,也就不用负担内心无法被别人分担的痛楚。

    “叔叔,阿姨,你们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给你们说一下。”张凡无意于他们的家事,这个事情,不归张凡管,也轮不到张凡管。

    李姐住院的时候,张凡曾经听过邵华说过这么一耳朵,好像李姐老公家里特别有钱,而李姐又有个弟弟,反正就是狗血的婚姻、狗血的生活!

    “医生,求求你了,救救冰儿把,她还这么年轻!她吐血了,你就抽我的血,把我的血输给她,我是她妈妈,一定可以的。”

    李姐妈妈干瘪的嘴唇,满脸的泪痕。颤颤悠悠的走到医生办公室后,一边说一边走,离张凡还有两米的距离。

    老人家直接下跪了,双膝着地的,哭泣,这时候是大声的哭泣,发泄着或者是悔恨的泪水,流过了鼻梁,流过了嘴唇。

    李姐的爸爸也是痛哭流涕,豆子大的泪珠粘在发白的胡须上,在日光灯的照耀下,点点发光!如同是李姐刚进医院哪勉强的笑容一般,点点闪闪,忽然落地,笑容消失!

    “阿姨,你快起来,先稳定稳定情绪,你这样我没办法工作了,我还要忙着去给李姐治疗呢,还要观察病情呢,我们再不能浪费时间了。”张凡紧张了,不是老人给他下跪紧张了,而是老人的情绪实在是危险。

    两位老人现在就是紧绷的弓玄,不能得到妥善的平复,说不定就断了!张凡赶忙的扶起两位老人后,一时间都没办法交代病情了。

    难,有些时候,这就是两难的事情,不交代病情,患者死亡,别说家属了,就是上级医生都能把主管医生给吃了。

    “为什么不交代病情,为什么没签字,为什么!为什么!”

    而交代病情,现在这个情形,狠心说,不管老人的死活,直接说!张凡做不出来!

    “阿姨,李姐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吗?”张凡问道。

    “哎!不说他了,你有什么就说吧,我们抗的住。”李姐的爸爸叹了一口气,听到自己的儿子,两位老人的情绪好像有点平稳了。

    风湿科的主任也来了,副主任、两个主治都来了。

    。m.



    初春的茶素市,是这个城市一年当中最好的季节。春日懒散的阳光透过窗外绽放的梨花,星星点点的洒在病房里、照射在李姐身上。

    白色的梨花上泛着无限春光,柔和而慵懒的光线穿过她的黑发、轻轻的抚摸着她脸上、身上的红斑,透着一股子妖艳!

    春日,能让万物都复苏的阳光,并没有给李姐带来生机,柔和的光线照照射在她的脸上,更加让红斑耀眼。

    风湿科的主任、副主任、主治都来了,当看到张凡难为情的表情后,主任直接过了病号家属的谈话,“张医生,你和李主任他们去看看病号,我来和家属谈。”

    “好的,主任!”张凡起身带着其他几个医生去了李姐的病房。病房里的李姐,虽然被抢救过来了,目前暂时止住了大出血,可现在衰弱的非常厉害。

    查体,看病历。李姐如同僵尸一般,没有任何的表情,直愣愣的看着窗外的梨花,白色的梨花开的是如此的娇艳。

    “一点效果都没有,不行就大剂量的激素冲吧。现在这些药物直接没变化。”看完病人,做了一个简单的查体后,站在病房门外,副主任皱着眉头对张凡说道。

    “可现在这种情况,大剂量的激素下去或不会导致再次出血?”张凡没有把握的问道,内科要考虑要均衡的问题太多太多了。

    特别是这种危重的病人,用药太难了。用药会说不定引起应激反应导致患者死亡,不用药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太难了。患者大出血死亡、或者自然衰竭死亡,这个没有什么问题,可一旦用药后,出现应激反应导致患者死亡,问题就来了。

    用!还是不用!权衡!

    “我们开个内部讨论会议把,抓紧时间,半个小时把这个事情确定下来。”就在副主任看着病历皱眉头的时候,主任已经谈完了,走了过来招呼大家。

    科室小会议室内,所有医生都来了,主任、副主任、主治、住院医、转科医生,都来了。张凡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这个是必须记录时间的,而且要体现在病历上面的,这种科室大讨论,主管医生做书记员,记录每一个医生的治疗意见,最后都体现在病历上。

    等大家全部就坐后,主任对着张凡点了点头后说道:“开始把,先让张医生做个简单的介绍。”

    “九床,三号因面部红斑伴多发高烧入院,院外曾经自行服药,效果欠佳。此次入院后,追问病史,发现患者半年前曾有强烈日光照射。入院后,给与常规对症治疗。但效果不明显。五号下午,患者出现大面积的紫癫,复查血常规,血小板急剧减少。今日,患者家属探视后,患者出现情绪激动,导致胃底静脉破裂,出现大出血。在主治医生胡军医生的参与下,对患者进行了抢救,目前患者病情尚可,但仍有大出血甚至死亡的可能。”张凡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后,看了一眼主任后,坐了下来。

    “好,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我们长话短说,具体情况大家也应该清楚,现在直接发言把。陈医生你先说。”

    转科的陈红,和张凡算是同年的陈医生,这种级别的会议,一般都是低年资的医生发言,然后高年资,最后主任拍板!

    “目前患者病情尚可,虽然有大的出血风险,但可以持续观察。我的发言结束!”陈红不准备搞风湿科,所以也不怎么上心。

    一个接着一个的说,意见就两种,观察,持续观察,第二种就是取得患者家属的同意后,冒险用药。特别是到了副高、副主任这一级别,争论非常激烈。

    这不是权利之争,可比权利之争更激烈,这是思想之争,或者说这是意识形态之争。

    现代医学发展的日新月异,可还是有大量束手无策的疾病。

    曾经有人说过,当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面对生死,有些人选择坚持,有些人选择放弃,有些选择,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面对死亡,这些选择没有对错。死亡临近,选择那条路,谁都没有把握。医生不是上帝,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谁都说不上,也无法去预测的。

    这种疾病,小计量药物无效,大剂量药物说不定就会引起大出血后导致致命。副主任级别的医生发言结束,大家把目光看向了主任,风湿科的主任。

    很少抽烟的主任,伸手和身边的副主任要了一根烟,点燃,深吸,淼淼青烟中,主任沉思。难!非常的难,等死、救命、杀人,一系列的词语不停循环在他的脑海中。

    盘旋、交错!“张医生的意思呢。”主任发现张凡在做书记员,并没有发言。这个时候他问了一句。

    “用药,她太年轻了,连三十岁都不到!虽然风险很大,但我觉得应该去搏一下!”张凡一边说一边记录。

    主任听完也未置可否,然后猛然的又吸了一口烟后,狠狠的摁灭烟头后,猛的站起来说道:“陈主任,你和张医生快速的把病情和家属再次交代一遍,尽快得到治疗授权书。胡医生,准备抢救设备。李医生,上报医院!用药,大剂量激素冲!”

    “是!”全体医生起立,然后各自去准备主任交代的事情,这就是主任的重要性。平时体现不出来,这种关键时刻的选择,非常的重要。

    这个选择几乎都是不能重来的,生或死,没有第三条路,这里面的压力、风险,只有等他退休才有时间慢慢的去品味。

    现在他还没有时间去悲春秋,轮不到他去感怀人生,因为患者还在床上躺着,等待着他去做决定,等待着他去治疗。

    所有一切准备完善,在最后一道程序上卡主了,患者的丈夫,好不容易联系上后,说半小时后到达医院!

    没有他的签字,医院真的不敢有什么措施,这个时候的李姐还真的不如是个寡妇呢!

    等待,等待,时间慢慢的流失!医生集体等待。不耐烦?没有。面对死亡,有时候,医生真的希望能等待下去,说不定患者就会好转!

    。m.



    冰雪融化,天山脚下的山谷渐渐有了绿色,鸟雀自由的飞翔在空中。草原上的牧民们也开了大转场。从冬窝子里出来的孩子们,嬉笑追逐。

    一个年轻人,脚步匆匆的赶往镇子里,那里才有汽车,才有去市里的汽车。“喂!王老师,你去哪?”牧民中年大叔远远的看到这个支教的青年老师后,大声的招呼后,随着悠扬的呼喊声,大叔骑着马热情的赶了过来。

    “巴特尔大叔,我去镇子里。”胡子拉渣,油腻的头发,洗到已经发黄的衬衣,脚下还穿着冬天的棉鞋,青年老师大声的回答道。

    “来,上来,我送你去,等你走着去,巴扎都结束了!”

    “好的,大叔。”青年也不客气,伸手。大叔一把就把青年拉上了骏马。

    也就是这边的河谷马比较盛骏,不然两个大男人绝对把马压趴!

    “坐好了,忒!忒!”大马跑了起来。

    市医院里,李姐的丈夫终于赶来了。瘦,精瘦,穿着花衬衣,带着金链子,虽然没有那种社会人的狠辣神情,可怎么都有种戾气,让人看着不是怎么舒服。

    吊儿郎当、晃晃悠悠的走进了科室。“你们有意思吗,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没完了是不是。”进门看到护士,看到护士站的小护士,这玩意就过去搭茬。

    “你是李柏冰的丈夫?”张凡皱着眉头过去打招呼,医生们都在集体等待,可这个东西不紧不慢的还有心思找小护士聊天。

    “是,也不是!”看着壮实的张凡,这人憋着眼睛,不着调的回答。

    “到底是不是,少废话。”张凡本来心情就不好,黑脸更黑了,壮实的身体,严肃的表情,严厉的口吻,有种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架势。

    这人被吓唬住了,“是,不过我是来让李柏冰签离婚协议的。我可给你说,别和我耍横,你什么态度,小心我投诉你!”

    “张医生!你去准备东西把!”张凡一听这玩意的这个话,火往上冒,压都压不住,已经要拥上去准备给他一拳头,结果被主任一声给叫停了。

    张凡恨恨的看了看他,不甘心的走了,临走的时候对着这个男人说了一句:“你还是男人吗!”

    张凡架势太凶了,这人真的被吓唬住了,一点反驳的话都没说。“来吧,签字吧,不管离婚不离婚,现在你还是她的丈夫,人在做,天在看,不要做的太绝。”主任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后,带着这人去了病房。

    “草!怎么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了,这还是人吗!”男人看到李姐的样子,站在门口就满嘴胡扯。

    “你再这样我报警了!”主任也忍不住了,就算是躺在床上的是个陌生人,也不应该这样说话。

    “好好好!你们厉害,你们人多,行了吧。来吧签字,先说好,治疗费什么的我可不给啊,我和她已经准备离婚了!”

    “签!”主任多一个字的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何为人渣,这就是!今天真的是长见识了。

    “签就签,反正我也有东西要让她签字。”碎碎叨叨的签了字,然后又拿出了一张纸,“李柏冰,这是离婚协议,来签字吧!好吧,印泥我也带了,来!按个手印就行。”说着话,拿起李姐的手指就按了下去。

    “畜生啊,你真是畜生啊,我当初是瞎了双眼了,害了我的冰儿啊,你真的是畜生啊,我要和你拼了。”李姐的妈妈一脸的泪水,张嘴大骂。悔恨的泪水直接流进了嘴中。苦涩,真的,泪水是苦涩的。

    “滚滚滚!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你家儿子欠我的钱怎么说。别给脸不要脸。小心我扇你!你最好告诉他,早点把钱拿来,不然我找人剁了他!”着男人转头骂了一句后,继续按着手印。

    李姐如同枯木一般,没有任何反应。随着男人的动作,如木偶一般的摆动着。尸体,就如一具尸体。

    “行了,夫妻一场的,我也做的仁至义尽了,你衣服什么的我都烧了,你下去以后还能穿。”张凡忍不住了,站在门口的他真的忍不住了,要上前揍人。

    护士长死死的用头抵着张凡的胸膛,“张医生,这是人家的家事,你不要给你自己找麻烦了,大姐求求你了,忍一忍吧。”张凡担心弄伤护士长,也只能任由护士长把他顶在墙上。可瞪得硕大的眼睛,真的是怒火攻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胡子拉碴,满脸沧桑,一身汗味、发酸发臭的男人从护士中穿了过去,猛猛的挥舞着拳头,“砰!”砸在了李姐丈夫的左耳上,这一圈真的太猛了,张凡看得都解气了,太TM的不是人了!这人就是从草原赶来的支教老师!

    “滚!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宰了你,给柏冰陪葬。”说着话,这个青年男人从怀里拿出了草原上割肉的刀子,磨的发亮的英扎吉。

    李姐的丈夫看着青年手里的刀子,望着青年狰狞的面孔,原本要骂人的话,一个字都没敢在说。

    捂着耳朵,利索的爬起后,快速的走到门口,然后破口大骂:“你们这对奸夫**,给老子带绿帽子,你等着。你别走!”看着青年有追出来的架势,连忙的撒腿跑了!

    胡子拉碴、满身异味的青年,慢慢的走到李姐身边,手中的刀子也掉落了,“咣!”流水横流的男人,跪倒在李姐的身边。

    抓着李姐干枯的手,摸着苍白而妖异的面孔,哭!痛哭流涕。

    “冰,我来了,我来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再也不懦弱了,我再也不要自尊心了,冰,你看看我啊。求你了,看看我啊。你看,我来了,我来了啊!”哭的像个孩子,跪在李姐的床边,男人哭的是撕心裂肺。

    张凡要上前去阻挡,这个时候的李姐太危险了,不敢再让她情绪激动了。张凡刚走两步,就被主任一把抓住了白大褂。

    然后,摆了摆手,让大家慢慢的退了出去。“主任,她不能再激动了!”病房门口,张凡焦急的对主任说道。

    “毛糙!等着把,注意看着,看着病号的表情。天生的手术匠,医生,内科医生才是医生,你们只能称为匠人!”风湿科的主任有点把不住了!嘲讽全开!

    为什么呢,因为高兴,因为患者有活下去的机会了,能不高兴吗,医生也是人,也有感情,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把感情给隐藏了,可这个时候,干老医生的主任都忍不住得意起来。

    活下去,让病人活下去!

    慢慢的,李姐双眼流出了眼泪。慢慢的,转过了头,慢慢的,笑了,慢慢的,另外一个手也递了过来。

    站在门口通过玻璃看着的张凡,嘴都合不拢了,竟然笑了,“她笑了,她油表情,她有表情了!”

    “呵呵,接着看。”主任得意的说道。

    “冰儿,我来了,我好后悔啊,这几年,我一直在悔恨,悔恨当初为什么在乎别人的说法,悔恨当初没有坚持,我现在来了,冰儿,你要坚持住是。”

    李姐挣扎着,擦拭着面前有些苍老的男人。两年的风吹日晒,让当年的小伙子变成了大叔。

    微笑的面庞,轻轻的说道:“你来了啊。不哭,我不行了!下辈子再做你的新娘把。记得给我买上最红的嫁衣。”

    “不!现在就做我的新娘,不!冰儿,你要坚持住,我现在就去买,我现在就去买。”男人直接崩溃了,大声的喊道。

    “进!”主任二话不说直接进了病房,张凡稍微一愣后,立马跟了进去。

    “有救,你还有救,现在要用大剂量的激素,你能坚持住吗?”

    “没用了,没用了!”李姐笑着,可依然看着跪在身边满身酸臭的男人。

    “有用,只要你自己能坚持,用完激素,血小板一上来,我立马给你做手术,你绝对还能活几十年,你们还能有自己的孩子。”张凡大声的说道。

    “冰儿,听到了吗。我们可以有我们的宝宝,冰儿,坚持啊,你一定要坚持啊!”

    “真的吗?”李姐终于抬头看了过来。

    “真的!一定能活下来的。只要你坚持。”主任温柔的说道。

    声音不大,可力量够强!

    “好!”

    “医生,求你们了。一定要救活冰儿!”

    这时候的医生们顾不上其他了,主任转头对围在病房门口的医护人员说道:“用药,双通道。大剂量激素冲,另一通道输血小板,持续监测。一旦未见明显出血,就行手术治疗,切掉肿大的脾脏。”

    “是!”医生、护士异口同声的回答。

    紧张、忙碌,虽然病人情绪变的稳定了,可病情毕竟还是非常严重的。

    静脉的液体开始输入,另外一侧的血小板也开始输入。滴答!滴答!滴落的液体如同是敲击在医生护士们心头的鼓点!安静的病房内,医生护士全体待命。

    如果一旦应激出血,抢救,估计抢救是来不及了。李姐笑容满面,紧紧的拉着男人的手,“你看看你,都多久没刮胡子了。等我好了,我一定要把你拾掇的干干净净,我的晓渝稍微拾掇一下,仍旧是街上最靓的仔!”说着说着,李姐面带笑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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