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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运年,对于华国来说,这一年是命运多舛的一年。但是奥运年的前后,华国好像也是开了挂一样。各种的剧烈的变化,眼花缭乱,让人应接不暇。这个时候的国家好像从汽车石子路进入了高速公路,猛的一下速度飚起。

    其他不说,就说这个汽车。张凡上学的时候,虽然在西北,但是兰市好歹也是个省会城市,但是私家车,一般人家真的不敢想。谁要是开个小轿车,乖乖,绝对能让别人羡慕。

    可这才两年都不到,汽车竟然成了累赘。医院原本每时每刻都是开着大门的。后来,随着汽车越来越多,保卫科都不敢放开大门了,只要开门半小时,绝对能给你把医院挤满了。

    张凡进了医院,也顾不上打伞了。跳下车关了门,就冒着雨跑进了门诊大厅,因为好多医生都是住在医院自己的小区,所以来得比较早。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张凡看到了薛飞,薛飞正在流着眼泪,张着嘴哈欠连天的。

    “不知道啊,我也是来医院没多久,刚睡没多久,就被电话给喊来了。”

    “大晚上的,干嘛去了,不早点睡觉。”

    “嘿嘿,小摸了几把。”薛飞略有不好意思的说到,直接是死性不改,做了一天的手术,都快累成狗了,他竟然还去打麻将。一会儿的功夫,陆陆续续好多医生都到了。

    半夜不好打车,好些老医生是骑着自行车来的,虽然有雨衣,但是脸上仍旧是如同刚洗了脸,没用毛巾擦一样。

    时间不长,欧阳出现了。欧阳身边站着一个武警,另外一边竟然还有一个解放军,当军人出现的时候,大家都紧张了。

    虽然医生不是什么总是在危险第一线的职业,但是相对于其他行业。医生也算是能接触到一点危险事件的行业。

    所以当军人出现的时候,原本嘈杂的大厅忽然安静了下来,在边疆因为和邻国协议的关系,很少有华国军人出现,一般驻扎的都是武警。

    “同志们,求援来了!就在刚不久的条山镇,发生了大面积的山体滑坡,出现了大面积的居民房被淹没。灾害非常严重,上千户的百姓受灾。具体受灾情况不详,但可以明确的是,有很多居民已经受伤了,甚至生命已经是危在旦夕了。

    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天灾无情,但,人有情!面对无情的天灾,灾区的百姓现在是最需要我们的时候。作为医生,作为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华国医生,就必须义无反顾的进入灾区,没有什么可商量的。

    现在,我命令:茶素市人民医院救援小组立即成立,各科室主任只要是年纪不超过五十岁的,自动成为小组副组长,不超过五十岁的男医生自动成为组员。

    护士长安排出发的护士,原则是一比四!尽量选拔男护和身体素质过关的女护士。

    无论你有任何情况,都不容许请假,我再重申一遍,除非你现在就愿意离开这个行业,除非你现在就愿意脱下白大褂。十万火急了,同志们!刻不容缓了,同志们!”

    欧阳拿着扩音器,站在大厅巡诊台上,疾声厉色的说到。因为非常的用力喊话,声音都有点成了嘶哑的呐喊了,风从门中吹过欧阳单薄的身体,花白的发丝慢慢飘起。

    就在大家回过神的时候,欧阳又说到:“现在请黄文旭团长讲话。”

    “各位医生同志们,灾情危机。军队的先锋队已经开拔了,反馈来得信息是,山体滑坡、道路坍塌严重。有很长一段路需要步行。

    所以,请大家做好思想准备。有四驱越野车量的同志,可以驾驶自己的车辆。我的话说完了!”

    “好!现在给大家几分钟时间,向家人通知一下。准备好所需的工作工具,准备出发。”黄文旭团长把扩音器又交给了欧阳,欧阳这次语气好了很多。

    就在大家打电话、拿听诊器、血压计的时候,一队队的士兵、武警进入了医院,开始搬药品,这种灾害,外伤止血药物、抗生素、大量的退烧药物、止疼药,这些药物的用量肯定不会少的。一箱一箱药品的搬出了医院。

    上千户的受灾群众,不是个小数目。就连平时少见的军队都出动了,可想而知灾害得有多严重。

    “邵华,条山镇出现山体滑坡了。我们现在要去救援了,你给叔叔阿姨也说一声。”

    “额!你一定要小心啊。我现在马上给你把羽绒服送来。二十分钟我就能到。”

    “不用,放心,没事的,我们医院的医生,几乎都要去出发了,我不多说了。”

    “你一定要小心啊!”话还没说完,邵华就听到了电话中传来的盲音,她稍稍发了一下楞。然后,直接跳起。飞快的穿衣服,然后跑向了张凡的房间,打开衣柜寻找张凡冬天的羽绒服。

    十几分钟的时间,大家准备就绪。医院医生有车的不少,但是大多数都是城市SUV,这种车估计不行,被军队的领导直接否决了。也只有张凡和几个主任的四驱越野被认可了。

    “你去干什么!下来。”王亚男也是着着急急的想上车,结果被站在院子里指挥的欧阳看到了。

    “我也是外科医生!”王亚男大声的说到。

    “不行!座位有限。”欧阳铁青着脸。

    “院长,别看不起我,我也能做手术,我也能去救人!院长求您了!”王亚男直接哭了,被排斥在团体之外,她太难受了。

    “院长,就让她上来吧,灾区肯定需要大量的骨科医生。”老高说了一句。

    “好吧,到时候别给我丢人!”要不是老高,今天不管王亚男哭不哭,欧阳都不会同意的。救灾,她经历过太多太多了,她非常清楚,救灾不是有同情心就成的,还必须有个强壮的身体。

    不说医生了,就连护士大多数都是手术室、ICU的男护,女护士也大多数是身体很强壮的。

    士兵们进入了卡车,多数医生上了救护车。张凡拉着骨科的老高、薛飞、许仙、王亚男。欧阳坐在军队的指挥车,在前方开路。

    张凡的车夹杂在车队中,跟随着车队出发了。就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张凡看到了邵华,还有老头老太太,三个人焦急的望着已经出发的车队。

    邵华抱着张凡的羽绒服,翘头而望。当邵华看到张凡汽车的时候,赶紧跳着要送衣服过来,可是车队已经开拔了,不能影响队伍的速度,张凡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车未停,继续前行。

    “哎!哎!张凡!”车外,邵华以为张凡没看到她,着急的喊着。

    “邵华,回去吧,来不及了。我们走了。”张凡装着没看见,王亚男打开车窗对着追着车跑的邵华喊了一声。

    老高看了看张凡,没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这种时候,容不得你有什么儿女情长,早去一分钟,说不定就是几条人命。

    张凡从后视镜里,看着远去的邵华,慢慢的,至到看不见……

    车队如同长龙一般,虽然队伍很长,但是速度很快。交警已经管制了城市的交通,打头的是一辆运兵车,车头大型的探照灯远远的照亮前方的道路。



    车中无人说话,只有时不时的,从对讲机中传出一股令人烦躁的咔咔咔声。车中除了张凡,其他人都在假寐。谁都不知道,到达灾区要干多久,所以能休息一会是一会。

    一路疾驰,车队速度很快。可是就算这样,还时不时的有车辆超越而去,张凡注意了一下车牌,牌号都很小。

    全程一百多公里,五十多公里的高速,还有一部分的国道和省道,进入省道后,车速就起不来了。

    路面窄不说,而且旁边就是湍急的河流。走着走着,天色麻麻发亮的时候,从车里放置的对讲机发中出了声音:“各位驾驶员注意,各位驾驶员注意,现在靠边停车。”

    “怎么了?”车停了,薛飞算是睡了一路,这个时候,他也被对讲机给吵醒了。

    “不知道,我下去看看。”车队太长,根本看不到前方的道路,张凡停好车后说了一句。

    “估计是前方道路塌方了。车辆过不去。”老高毕竟岁数大了许多,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事情。

    果不其然,张凡下车朝前走了一段后,就发现前方路面已经被塌方的山体给彻底淹没了。

    “还有多少公里到灾区?”黄文旭团长和几个看起来好像是军官和政府官员的人在一起看着地图讨论。

    张凡抽空瞅了一眼,直接看不懂,他们拿的地图好像和平时大家用的那种地图不一样。

    “还有十几公里。”其中一个军官轻轻在地图上一测量后说到。

    “怎么办,咱们可以穿过这片塌方区急行军,可是地方人员估计不行啊。要是强行行军,估计他们到地方后就全瘫了。”另外一个军官说到。

    黄文旭团长皱着眉头看了看前方,然后直接卷起裤腿下了河道,这算是一条小支流,河水不是很多,也就淹到黄文旭团长的小腿。

    “不行啊,团长,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你看这河水反而不大,前方弄不好就有堰塞湖形成。从这里走太危险了。”比画地图的军官说到。

    “我也知道危险,可是你说现在怎么办?这么多的药品。还有手术车辆,肩膀抗得过去吗?”黄文旭团长疾声厉色的对着这位军官说到。

    “一旦前方堰塞湖塌方,后果……”

    “那就快联系空军啊!让他们去前方看看到底有没有堰塞湖啊,短时间内会不会被冲垮。”黄文旭团长语气非常的不好。

    “是!”

    政府的官员这个时候,也没好的办法。只能静静的等待。

    “哒!哒!哒!”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头顶飞过了一架直升飞机,天色也开始亮了,大雨也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小雨。

    “各位驾驶员请注意,各位驾驶员请注意。因前方道路被淹没,无法前行,现在请跟着引导车进入河道。”说着话,就看到好几辆运兵车从前到后把医院的几辆手术车给连了起来。

    “看架势,情况真的危机了,不然军队不会这样冒险的。”老高看着这种情况,若有所思的说到。

    公路到河道的地方,已经被军队修了一个简易的通道。张凡跟着前方的车直接下了河道。车好不好,平时在城市看不出来,没啥区别,就是车壳子不一样而已。

    当遇到这种特殊情况的时候,好车的性能就体现出来了。医院的救护车、政府的小轿车都趴窝在路边。

    只有运兵车,卡车、强行被拉进河道的手术车,还有张凡他们几个人的越野车才敢进入河道。

    河水虽然不深,可石头很多,非常颠簸,在河道强行行驶,看着车窗外的河水,直接和坐船区别不大。

    王亚男看着看着,就不敢朝外边看了,因为她感觉自己有点晕了。两辆运兵车强行拉着一辆手术车辆沿着河道逆水而行。

    这几台手术车,平时都是医院的宝贝疙瘩,毕竟价格太贵了,可这个时候如同破铁皮一样,拉着在河道里跑。

    逆行而上,幸亏这片塌方的公路不长,要是长时间被这样拉着跑,估计到地方,这几台手术车估计都散架了。

    开路的士兵早早就修好了河道上公路的简易路面。道路泥泞,简易路面的两边站着好多士兵。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王亚男看着车窗外的士兵好奇的问道。

    “后面的手术车估计上不来,他们是准备要推车了。”老高解释了一句。张凡他们的越野车,扭了几扭后,爬上了公路。

    然后,就听到后面的士兵们号子喊得震天“一二、一二!”泥水中的士兵们使劲的推着笨重的手术车。车轮溅起的泥水直接把推车的士兵们弄成了泥人。

    一二、一二,一辆辆的手术车被推了上来。望着这些泥人一样的士兵,年轻的脸庞被泥水直接遮盖,王亚男好像觉得自己鼻子发酸的厉害。

    “要不我们,现在也下去帮着推车把。”薛飞看着也有点不忍。

    “不用,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休息。各人有各人的工作。”老高说着就开始继续假寐起来。他也不忍心看了。

    “是啊,现在咱们还是好好休息吧,不然伤到手了,我们就算废了。”张凡也说了一句,虽然不忍,但是前方有更需要他们的人在等待,在期盼。

    天亮了一点,雨也好像不怎么下了,车辆速度也快了很多。“快到了,这地方我来过一次,当年还是下乡义诊的时候来过一次,都好多年了。前方转过弯,就是条山镇了。”老高说道。

    没用几分钟,车辆转过弯后,前方的情景太让人震惊了,车里的众人被前方的情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眼前绵延数百米的区域,一座大山如同被天神用巨斧劈开了一般。大山直接从山顶到半山被分成了两半,而且山上的大石头,土方直接冲到了河流里面,怪不得下方的水不大。

    先期到达的士兵们已经在挖掘了,挖掘机、吊车都开始工作,机器的轰鸣声中甚至可以隐约听到孩子的哭泣声。

    “下车!前方无法通行了。某某团全体注意,现在全体下车,背负药品前行。”

    “是!一营收到、二营房收到……”

    “我们怎么办?”薛飞问道。

    “等待命令。”老高也被震惊了。前方曾经来过的地方直接被淹没了,平房直接看不到了,也就是稍微高一点的二三楼才可以看到。面前的直接就是一片狼藉,根本看不出这里曾今是一个繁华小镇子。

    “杨树元、薛飞、……,立刻下车跟随部队进入灾区,其他医生进入暂时待命,前期被救援的伤员马上抵达。”紧接着,欧阳直接点名下达命令,选了选了二十多名稍微年轻一点的主治医生和十几名男护士。

    薛飞也不多话,直接下车跑步,跟着部队跑步前进,当他跑到头车的时候,等待的军医,递给他了一套急救箱。“他们进入塌方区要干什呢。手术车都进不去!”虽然平时和薛飞老是抬杠,可当看到薛飞要进入危险的地域,王亚男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老高张了张嘴没说话。张凡也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也没有说话。

    “他们进去是进行急救的,等他们处理完前期后,一些可以被转运的伤员就会转运到这里,而我们在这里是等待做手术。”许仙低沉的解释了一句,其实里面的残忍,许仙忍住没说。

    天灾,就算科技如此的发达的现代,但是面对天灾,人类还是太渺小了。一个团的兵力进入这片灾区后,如同绿色的花豆子撒进沙堆一样,根本不起眼。

    半个山体坍塌,大型机械根本进不去,他们只能在边缘一点一点的挖,一点一点的向前进入。好些士兵扛着药品、手里提着工具连爬带滚的慢慢进入了灾区。

    在华国,当兵真的不容易。不仅军事技能要过硬,关键时刻还要会干土方工作。大型机械无法进入,只能靠人了。

    “其他医护人员人员请注意,两到三位医生一组,胸外、普外、骨科主任作为机动力量,其余医生尽量科室交叉后,进入手术车待命。臧斌、余乐、王占山……等医生护士现在进入灾区。

    请你们听从军队人员的指挥,在各个节点形成急救中转站。”欧阳安排好手术医生后,又点名了二十多个医生,进入了灾区。

    这些医生下车后也赶紧的跑步,然后一个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还有两名提着担架的士兵,进入了茫茫的灾区。

    “一号手术车,汇报医生名单!二号手术车汇报医生名单……”欧阳嗓子都哑了,这个安排工作真的不好做,估计这一路欧阳就没休息,一直在考虑。

    不然绝对不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就安排好了众人的工作,抢险原本就是非常混乱的场合,一旦来个不懂行的领导,没一个小时,估计这些人他都安排不好。而欧阳仅仅用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安排的妥妥当当。

    欧阳的车在最前方,她和一些士兵站在最前方。等待着伤员的到来。五辆手术车并排停着。

    哭喊声,越来越清晰的哭喊声。远方臧斌他们组已经抬着一个病号从灾区出来了。原本纯洁的白大褂已经看不出是白色的了,泥水一身的他扶着担架,连滚带爬的把病人送了下来。下过雨的路真的难走。

    “坚持住,坚持住,手术车就在前方。坚持住。”就算这样,可他仍然在不停的鼓励的着病号。

    “去接!”欧阳身边还有几个部队留给她的机动力量,欧阳一看远处的伤员,直接就对着几个士兵说道。

    然后,就剩她一个人了,老太太艰难的爬到了车顶上,拿着扩音器喊道:“伤员哪里受伤了,哪里受伤了。”

    “胸部、头颅!伤员已经有点意识不清了,出血非常严重。”臧斌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声喊道。

    “送往四号手术车。四号车辆注意,伤员已经到来,头颅胸外复合伤,已经进入休克状态。”几号车里主要是哪个科室的医生,她脑子里非常的清楚。

    随着伤员的出现,老太太如同雕像一样矗立在车顶,风中雨中,时刻都有她沙哑的喊声在飘荡!



    灾害救治的工作很特殊,它并不是遵循着一般的医疗方式。因为它很特殊、环境特殊,伤员特殊。

    伤员数量较大,伤情严重而复杂。灾区交通环境较差。无法及时进行运转伤员。

    所以在灾区,抢救的原则就是先抢后救、先重后轻、科学分类、分级救治、连续监测、早期清创、延期缝合、整体治疗。

    就这几个字,看起来好像非常简单,其实就这几个字,里面饱含着医疗人的无奈和医疗人的残忍!是的,是残忍,很多时候,需要选择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他人的生命或者是需要被遗弃的肢体器官!

    山体滑坡,而且是大半夜的山体滑坡,非常的恶毒。大雨天,毫无征兆,就如同丸子国的鬼子一样悄悄的进村,还TM的非常残忍。

    西北冬日的天气非常严寒,为了抵御寒冷的气候,不得不加厚房屋的墙壁。可这个如此之厚的墙壁,在夹杂着泥土巨石的天灾之下如报纸一样脆弱,根本抵挡不了,反而为救灾造成了巨大的困难。

    这种墙壁倒下后,并不是散碎的砖头块,反而是哪种成片成片的残垣断壁。运气不好,直接就被砸死。

    前期进入灾区的薛飞,深一脚浅一脚,努力的跟着前方的战士。他这个被熬夜、烟草腐蚀的身体,只有使出了吃(a)奶的劲才能跟上前方天天训练的棒小伙子。

    原本小镇子上纵横阡陌的小路早已不见了踪影。幸存者都是房子在最外围的住户,或者是住在楼层比较高的居民。

    但是毕竟是个小镇子,高楼不多,所以坍塌的泥石流一冲而来之后,大多数人在梦中就被吞噬。

    “兄弟们,快!这边!快来,这边!”一位小战士满脸的泥水,怎么都掩盖不住他青涩的年纪。这个时候的他非常的高兴,几乎能算是大喊大叫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伤员。

    “快,发现被压的人了。”薛飞他们组的医护人员连滚带爬的赶了过去,进入灾区,哪里分什么医生士兵,没有发现伤员的时候,都是甩开工具不停的挖。因为这些士兵的干劲,直接就带动了其他人。

    坍塌性的泥石流,有些时候在某些方面比地震更可怕。因为夹杂着大量的泥土,瞬间的覆盖,会造成人员缺氧而导致窒息,所以由不得医疗组不着急。

    当薛飞他们组赶到的时候,薛飞头皮都一阵一阵的发麻。从内衣上看是一个女性,她是在两个巨大石头形成的夹缝中,呈趴俯状,上半身还算好。

    但也是明显可以看到四处的擦伤和被血液染红而覆盖的泥土,从头到臀部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是个人。

    真正可怕的是腿部,双腿分别被两块巨大的石头扎扎实实的给压住了,周边的泥土早就已经变成了朱红色。

    可以想象,这两块巨大石头周围或许还有其他人,但是大型机型进不来,靠人挖,根本挖不多,如此巨大的石头,没有三四吨也有一两吨重。

    这也就是一眼的功夫,薛飞毫不犹豫的瞬间的跳到了伤员的身边,伸手塞进了患者的脖子。“还有波动。快!急救箱,抢救!”薛飞大声的说到。

    抢救判断要迅速,这种判断最好在三秒内完成,也就是说越快越好。这种判断也很简单,就是看是否能触及的到伤员颈动脉的波动。

    因为波动的颈动脉,一般反应伤员收缩压可以达到50mmhg,这就是休克临界的血压。两个医生分工合作,动作很是迅速,一个医生飞快的清理着患者呼吸道。

    “不行,口腔内有太多的杂质,她的身体又没办法移动,没办法清理。”患者原本保持着的微弱呼吸,因为抢救人员的检查,这个微弱通道被改变了。

    患者脸部越来青紫,已经出现了窒息。来不及,特殊的体位导致了无法进行其他的抢救操作。

    “粗针头!快,粗针头。三根!”杨树森医生和薛飞一组,这个时候的他大声的对护士喊道。

    粗针头到手,来不及消毒了,来不及有其他动作了。杨树森拿着粗针头都没比划,没时间了。直接就噗嗤一下刺入了伤员的环甲膜!

    “不够!再来!”杨树森继续说道。连续的粗针头刺入伤员环甲膜后,患者才慢慢的褪去了脸部的青紫。

    随着伤员面部、嘴唇青紫的改善,杨树森冷汗都下来了,要是这个办法无效,他只能快速的用刀切开环甲膜了。感染不感染的,也顾不上了。

    急救,往往很多时候,老天给与伤员的时间,只够医生做一个处置,如果这个处置无效,那么下一个处置,要吗就是永远没有机会,要吗就是要非常的快。

    如果这个刺入针头无效,杨树森的切开就会非常的粗暴,如何粗暴,就如同电影中的割喉一样,要快而且要准的切开患者环甲膜。

    杨树森在处理呼吸道,而薛飞在处理患者的双腿。

    “剪刀!止血垫、绷带。”薛飞跪在伤员身边,头不抬的说道。伤员双腿真的看不成了,大石头直接把小腿压成了肉糜,残余的组织如同丝线一般的和膝关节下方藕断丝连。

    周边的泥土混着患者的血液、骨骼、肌肉,土地已经变成了咖啡色的糊状!

    小腿已经没救了,只能舍弃了。薛飞飞快的剪开残连的肢体,飞快的用止血垫在患者腘窝处垫付,然后用绷带飞快的包扎。

    速度非常的快,这个时候的伤员也就在生死边缘游走,生命力强一点或许能活过来,生命力弱一点说不定脱离地面的时候,就会去世。

    “打开静脉通道。去甲肾上腺素静推!快担架,准备转移。”就在薛飞处理下肢的时候,杨树森已经开始建立有效的静脉通道,给予了强心治疗。

    担架,周围已经过来了两三个战士。伤员被放置在了担架上,绑缚后,“快!转移,已经休克了。”

    战士们抬起患者就开始向着前方冲刺、向着手术车的方向冲刺。这种抢救,在现场不能拖延,因为药物的有效时间太短了。

    其实也就是再和死神赛跑,看谁跑的快,如果能快速的运转过去,伤员被救,转运不过去,伤员丧命,非常的简单。

    “快!快!再快点!跑啊!”

    “让开!”

    “来!换人。”

    训练有素的战士之间,相当的默契,一个小组全力以赴,发疯般的冲刺,五六百米的地方,早就有其他战士等待,泥泞不堪的地面上,抬着伤员冲刺五六百米后,这些战士直接脱力了,太费劲了。

    接手的战士都不用多说什么。紧接着继续跑,玩命一般的朝前跑,路途中的杂物刮破了战士的衣服,刮伤了皮肤,流出的血液如同小珍珠一样随风飘散。

    “哪里受伤了!”欧阳站在车顶不停的分派着需要救治的伤员。

    救治需要技术,可这种组织分派,也是非常考究经验和相关知识的。这种情况,一般人根本组织不下来了,近百人的队伍,欧阳如同手臂一般的指挥自如。

    哪一个点需要支援,哪一个点需要血液,哪一个点出现了空缺,太考量一个人的组织能力了,估计这都是被历练了多少次后才掌握的技能。

    “清创、尽快清创、给我咬骨钳、王亚男快,下肢止血。通道快速输入晶体,十五分钟输入一千毫升。快!”手术车内,张凡直接疯了,一个一个伤员被送了下来。

    手术车就那么几辆,所以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完这些伤员,这里的治疗也是遵循着先重后轻,先抢后救的原则。其实这就是战场救治的原则。

    先保命,然后再说其他的事情。原本在手术室非常安静的张凡,这个时候如同暴走的狮子狗一样,大声的喊着。

    没办法,伤员太多了,不停的送,不停的送,他是这个手术车的组长,他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怎样快速的救治,怎样能快的处理。

    必须都要在脑海里快速的产生方案,慢不得,慢了就是犯罪,慢了说不定就是人命!

    “电除颤、调焦!”手术车内,一轮一轮的ABC在实施。A(气道!)B(呼吸!)C(循环!),其他一切靠后,顾不上,什么创伤缝合,骨折固定都靠后,来不及。

    这些都是二期要干的事情,现在就是抢,从死神手里能抢多少抢多少。一点都容不得含糊。

    一个小时,中途治疗点的医生和灾区的医生进行一轮换。不换不行,干不动了,泥泞的道路上太费体力了。就算轮换也只是相对的轻松。

    干不动了?不可能,伤员就在哪等着抢救,怎么能干不动呢,必须干的动,没有什么可商量的。

    花花绿绿的战士、白净的医生,全部成了泥人,几乎无法分辨了。老天可能觉得没有哭够,原本变小的雨水,又开始慢慢的变大,原本快被打通的道路又出现了大面积的塌方。

    “团长,怎么办?塌方加重了!后续的部队进不来了,药品也快短缺了。”

    “不管机械了。让部队强行军,跑步进入,现在我们人员不够了。快,通知下去。联系上级,让空军投放药品!”

    如同战场一般,没有硝烟的战场一般,如果站在高空,可以看到,蚂蚁般的军队从四面八方飞快的进入,汽车机械全部被抛弃。

    “快!提高速度,加把劲,前方的群众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快!”队伍外的军官不停的打着气。没有拖累的军队,速度很快。大雨中他们绕过坍塌的地方,冲过河流,陆续的进入灾区。

    空中,直升飞机一架一架的投放着药物,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灾区!如同修罗场一样,孩子的哭泣声,找妈妈找爸爸的哭喊声,母亲、父亲发疯一般寻找自己孩子的呼唤声!

    抢救!抢救!时间就是一切,这个时候的时间,贵比黄金!



    早年间的华国,就如早年间的华国人一样,内敛、还微微带着一点自卑或者是羞涩。解放、开放虽然成绩已经不错了,但是还是好像缺乏一种气质。

    好像也是从奥运年的前后,忽然间,华国拥有了那股缺乏了许久许久的气质。早年间灾害,华国政府咬着牙自己干,很少说是发动群众,更不要说是向外界求援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随着国力的上升,政府更加的有底气了。记者随着直升飞机进入了灾区,直接实况直播。虽然很多残忍的一面被避免了,但是还是尽量展现给群众一个真实的抢救场面。

    “条山在哭泣!灾区的群众在流血!请随我台现场记者进入灾区现场。目前受灾群众约有一千户左右,我驻防某团官兵在出现灾害仅仅一个小时内,前驱部队就进入了灾区。”

    “一方受灾、八方支援!”血液中心的采血车开进了高校、开上了街头、开进了各大机关单位。

    平时门可罗雀的采血车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爷,您岁数太大了,都超过55岁了,不适合采血了。”

    “为什么啊,我健康的很,你看我这身体状态,哪个地方差了?灾区伤员等着用血呢,快抽吧。”

    “大爷真的不行!”

    邵华、贾苏越也排着队献血,“你家张凡去灾区了?”

    “是啊,半夜走的,王亚男也去了。哎,哪天晚上我动作慢了一点,不知道张凡他们在灾区冷不冷!”邵华说着话,让贾苏越一头雾水。

    “什么?”

    “没什么!”

    某个街道的居委会,“阿姨,灾区暂时不需要衣物的,如果需要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街道的干事,对着拿着一大包厚衣服的阿姨耐心的解释着。

    灾害的发生,忽然之间,让生活在安全中的人们好像随和了许多。往日里的暴躁、不耐烦都统统的不见了,一切都好像变的那么可爱起来。

    平日里冷漠非凡的人们,在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一个不是热心热肠的。可以说华国人,能不能共富贵不好说,但是共度难关,绝对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

    通往灾区的道路已经被管制了,因为有好多人驱车赶往灾区。“为什么不让我们过去?”

    “前方路面坍塌,说不定会发生二次灾害,前方已经被划为管制区域了,已经不让通过了。”

    “我们是去帮忙的,是去救灾的?”

    “私人团体真的不能通过!”

    无数这种情况不停的发生着。救灾不是盲目上去就可以的,必须有规划,必须听指挥,不然说不定就会出现帮倒忙的事情。

    路桥部队、地方国有大型工程公司,也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这个时候的命令可没有那么温情。

    “五个小时之内,必须打通通往灾区的交通,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手刨嘴啃都要给我打通!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干不了,我就换人干!”

    军队在集结,钢铁雄狮变成了带着铁锹和各种挖掘工具的工程队!除了自带水壶,自带压缩饼干以外,这些战士再什么都没有带,枪?武器?开玩笑,用不着!

    要说动员群众,估计全国各大城市,有一个算一个都比不上边疆。因为这里有许许多多的农场,平时他们就是百姓,关键时刻就是有纪律的部队。

    这些人不比部队差多少,部队有的这些人都有。卡车,军绿色的卡车、统一的迷彩服,各自有各自的连队。他们比部队多的估计也就是年纪吧!

    整个城市都被动员了,整个城市都在关心着这个地方,大家的心都牵挂着这个地方,以往不怎么被关注的地方:条山镇!一个在地图上都没标记的地方。

    臧彬不知道抢救了多少个人了,都麻木了。手脚都开始出现轻微的颤抖了,太累了,泥水包裹的鞋子越发的沉重了。

    喝口水,继续。面积太大了,在医院的时候,可以偷个懒,可以摸个鱼,因为有依靠,这里不行,这里他就是伤员的靠山。这里不行,在这里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疲倦,都成了铁人。

    “快,这里!这个断墙下面有人!”一位战士呼喊着周围抢救的人员。刚刚拿起矿泉水的臧彬都来不及喝一口,听到呼喊,赶忙的提起急救箱就跑了起来,他跑动的姿势太TM难看了,腰腿超级的不协调!

    “哇!哇!哇!”从残缺的墙壁下传来了婴儿的哭泣声。

    “快!是个孩子。快!拿撬杠过来。”

    “一二、一二、小心。”众人呐喊着!撬杠把肩膀压的发紫了,不疼,一点都不疼,婴儿的哭声就是号角,他们拼了。

    “起来了!不行,停止!不要再抬了,下面出现裂缝了。要塌!”被冲垮的砖头墙早就没了什么连贯性,稍微一抬,下面的就出现裂缝。再抬,估计就要断裂。

    “坚持住,我爬进去!”说话间,一位好像是个连长的军官,二话不说,直接生死不顾的钻进了这片四处龟裂的墙壁下。

    “坚持!千万要坚持住!”连长钻进去了,自动出来接替指挥的军官呐喊道。

    抬起来,靠着一口气说不定还简单,可是这种千斤重担般的撬杠持续的压在众人肩上,脸都成了紫色,憋着一口气,不能不坚持!就为了那声清脆的哭啼声,仍谁都无法放弃。

    连长如同老鼠一般费劲的钻进了缝隙之间。爬!爬!他不怕死吗?怕,谁不怕死。可是缝隙下的婴儿,哭泣的婴儿,怎能忍心不救呢。

    终于,看到了。一个光屁股的婴儿,静静的躺在身下的毛毯上,当看到灯光、看到连长的时候,婴儿出奇的不哭了。

    连长一只手轻轻的把孩子托起,当要离开的时候,他泪崩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双手!一双女性的双手,血肉模糊,但是这双手一直托着这个婴儿!

    连长一个手托着孩子,一个手拼了命的去挖,去挖,可是里面有太多的砖块有太多的石头,手破了,好像一点都不疼!

    “连长!快出来。快啊。要塌了!”外面接替连长指挥的军官着急了,他都疯了。

    连长清醒了,外面的呼喊声,和婴儿的哭泣声,让他清醒了。咬着牙,用另外一只手脱下外衣,裹住孩子后,倒退着,他只能倒退着出去。

    “放心,我在你的孩子就会在!”连长临走前轻轻的说了一句,或许是为了自己内心的平息或许是为了遗憾!

    好像,好像这双女性的手,撑起孩子的双手,好像慢慢的倒了下去!

    铁血的汉子托着婴儿,慢慢的倒退。进来容易,出去难,加上墙壁略微的有点改变,连长艰难,非常艰难的倒退着。

    砖头茬子划过他的脸庞、划过他脱掉上衣的身上,如同刀子一样,轻轻的一下就割破了他的皮肤!

    退,这时候的退却,就是在前行,虽然艰难,但是连长咬着牙,一个手垫在婴儿的下方,慢慢的退、太狭窄了,呼吸都不畅了!

    “出来了,看连长的腿出来了。”

    “看到了,慢点!坚持!”

    就在连长退出来得那一霎,墙壁也坚持不住了,碎成了四分五裂,原本的缝隙被坍塌的墙壁蔽塞了。

    “快,医生,连长受伤了!”

    “哪里受伤了!我看!”

    “不,不着急,我没事。我没事,先看看孩子。”浑身血液的连长赶忙的阻挡了医生对他的检查。

    颤抖着双手,他的右手手背直接就是血肉模糊!滴着血的双手,轻轻的把裹着外衣的孩子递给了医生。

    当打开外衣的那一霎,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好像笑了,好像他在望着浑身是血的他在笑!如此可爱的笑容,在这个如同修罗场的灾区,是如此的温馨,是如此的暖人!

    “快,拿毯子来,孩子有点受凉了,快送到下面去,找奶粉!”

    “你也下去,快!”

    “我没事。”连长无所谓的摔了摔自己的右手。

    “下去,有没有事情,我比你清楚!快点!”一个接着一个的伤员被抢救了下来。



    前期进入的大型器械不停的挖掘,挖掘。后面被挖掘出来的伤员,病情也是越来越重,随之而来的是抢救时间成倍的提升。

    “院长,手术做不过来了!”主管外科的副院长,手都开始不停的颤抖。伤员太多了,根本来不及处理。好多本有活命机会的伤员,就是因为晚了几分钟,或许永远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

    欧阳原本就非常重的法令纹,因为疲劳、焦虑,这时候更加的明显了,如同斧头劈过的一般,发寒的目光让人不能直视。

    “去,搭帐篷!让战士们把帐篷搭起来,卸下门板当手术床、从手术台上分流医生、护士。人手不够,内科医生顶上去,实在不行就让护士顶。总之一句话。必须全力以赴。”

    “是!”副院长听完就带着战士们去行动。欧阳院长,这也没办法的办法。没人,没地方,她也没办法。

    医生被分流出去了许多,原本在医院算是一助的医生们被分流了出去,这个时候不行你都得行。手术,必须去独立手术,没有上级医生站台、没有家属会找麻烦。只求你能手术。只求你能救人!

    可越是没人追究,他们越是压力巨大,压力越大就越是慌乱。“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其中一个普外的医生,看到腹部明显外伤,腹部内容物都可见的伤员,迟迟不敢动手,他的心里不停的大喊。

    如果有个上级医生站台子,他绝对敢上手,因为他有依靠,可现在情况特殊,特殊的情况把他逼迫到了墙角,他心里的压力无比的巨大,如果容许,他想哭,大声的哭。

    随便做?不可能的,只要是正规科班出身的医生,绝对不会拿患者生命当儿戏。他们当年进入医学院的第一课,就是去学习如何敬畏生命。

    “你们都是正规科班出身的医生,都是经过正规培训的医生。你们都是经过千挑万选,闯过独木桥的强者。

    现在,灾区的伤员就在哪里,就在哪里需要你们救治。是!现在就让你们独立做手术,是难为你们了。但是,五年多的大学教育,三年多的医院培训。难道你们还会害怕。

    加油!我的医生们。我这个老太太站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我知道,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加油,我的小伙子,大姑娘们!”欧阳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这个时候的她,用非常非常罕见的语气,非常非常的温柔而且又非常非常打起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了过来。

    其实,这些医生欠缺的就是最后一丝丝,站出去飞起来的勇气。医疗行业本来就是越来越强调谨慎,要是放十来年前,他们这个岁数的医生,估计什么手术都敢做!

    而且在分流病号的时候,欧阳也特意的把一些病情相对不严重的伤员分给了帐篷中的医生,或许能伤员能被抢救过来呢?再差也比等死强一点把!

    王亚男也被分了出去,给她配了两个年级稍微大一点的护士,姑娘心大,非常的心大。

    肝了一年多的时间,她早就想独自手术了,虽然大手术拿不下来,但是一般的创伤,她已经没问题了。

    但是科室的领导还是不同意放手,现在机会来了。她为了这个机会,如同男人一样,在科室不分昼夜的肝了一年,现在就是检验的时刻了。“王亚男!你行的!”她自己给自己打气!

    “王医生,锁骨骨科并发气胸,已经休克了!”门外分流病号的内科医生,还未到在门口就大声问了一声。患者呼吸已经开始变的越来越困难,如果王亚男不敢接,分诊医生还要送到其他临时手术室。

    “送进来!”姑娘严肃的对着门口的医生说道,虽然非常的坚定,但是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是表明了姑娘紧张的心情,谁都有第一次!

    能不紧张吗!这种气胸的病号,如果在医院,别说骨科的上级医生了,这必须要请人家胸外科的医生来会诊的。虽然,她也会抢救,但是规章制度就是规章制度!

    战士们抬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伤员进来了,放到门板搭成的临时手术台上。王亚男不由自主的向身后看了看,她下意识的去寻找张凡。

    呼突突!呼突突!因为是胸壁开放性的伤口,外界直接和胸腔连通了,患者费力的呼吸后,可以明显听到空气进入伤口的声音。

    人体的胸腔结构非常的复杂,如果详细说,估计得有几十万字才能表达清楚,可是要是简单的说,其实也简单。

    人体的胸腔,就如同是一个相对小一点的气球,然后在这个气球里面,再塞进来去一个更大的气球,先把第一个气球和第二个气球之间的空气抽空,成为一个负压形式。

    然后把第一个气球的口扎在第二气球口的颈部,然后向第二个气球吹气,吹大以后,外层气球就会收缩然后把第二气球内的气体压出来。

    第一个气球是胸腔,第二气球是肺脏。这就是简单的说法。人体靠着肌肉吸气,然后靠着胸腔和肺脏之间形成的负压把肺脏的空气给压出去。

    当胸腔有了开放性的伤口后,胸腔与肺脏之间的负压就被改变,然后肺脏的空气就不能被压出来了,导致的就是无法吸入新鲜的空气,就会形成窒息,原理大概就是如此。

    没有人再帮她了,有些人没有了靠山后成长飞快,而有些人脱离了靠山后或许就是畏缩不前。

    我们的王亚男是第一种。姑娘稍稍一个发愣后,立马说道:“凡士林纱布,快!”

    护士立马递给了凡士林纱布。已经戴好手套的王亚男飞快的用凡士林纱布,堵上了胸壁处开放性的伤口。

    “胶布!直接粘死,一定要确定胶布牢固。”这个时候的她,就是这个帐篷中的主心骨、手术小组的中枢。

    “好的,王医生。”护士的语气都变的客气了。

    “碘伏消毒!准备好五十毫升的注射器。打开胸穿包!”开始操作了,王亚男脑子越来越清晰,下命令的速度越来越快。

    两位护士在王亚男的口头医嘱下,飞速的准备着所需的器械。

    消毒后,王亚男飞快的重新带了一双无菌手套,“利多卡因稀释,做局麻用!”一边说一边手下不停的抢救着。

    局麻、然后穿刺针稳稳的刺入了伤员锁骨中线与第二肋的中点,回抽、然后夹闭,回抽、夹闭。

    患者憋气已经明显改善了,这只不过是个初步处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够了。因为伤员最大的危患已经被解除了,这就如同炸弹被去掉了引线一样。

    “吸氧、打开静脉通道。给予快速补充缺失的晶体。纠正休克后,第一时间给予抗生素抗炎治疗。”王亚男处理完胸部外伤后,就开始先着手纠正休克。

    最后才开始处理锁骨骨折。相对胸部的外伤,锁骨骨科对于她来说就简单许多了。

    “绷带!来把伤员扶起来,做稳当。你坐到他的背后,用背部顶住伤员。”

    “好的王医生。”眼见着患者脸色从青紫到苍白,然后慢慢的开始红润,护士们已经不由自主的认可了她的技术,这就是技术的魅力,这就是实力的表现。

    这个时候的锁骨骨折,来不及也没有条件做手术了,只能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处理了。未来是否会形成胸锁关节炎什么的,现在真的顾不上了。

    手法复位、绷带,一圈一圈的围着患者肩部臂膀开始缠绕,然后三角巾悬吊。汗水从姑娘的两鬓慢慢的流下,原本飘逸的短发湿漉漉的贴敷在她的面颊上,原本略有寒气的脸蛋,这个时候好像多了一丝英气。

    当抢救完这一个病号后,王亚男原本有点紧张的心情,慢慢的平复,手越来越稳,思绪越来越清晰,精神越来越亢奋。

    如果这是在游戏中,她真的会大喊“再有没有了!再有没有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哈哈!哈哈!”因为她有资格骄傲了。

    这一战,她算是从新手村出来了。这也是为什么,往往负责过生死抢救的医生,就是比未负责过经过生死抢救的医生厉害,因为她或他已经走过了一个非常残酷的心路,一个非常煎熬的心路。

    “快!让开,闪开!快啊。坚持住,不要睡觉,睁开眼睛!听到没有,不要睡觉,你还要做妈妈呢。不要睡觉!快!”

    王亚男刚处理完这个伤员,就听到外间传来了震天的呼喊声。一般伤员的转运最多也就三个战士,而这次几乎超过十个战士来护送的。担架几乎被他们抬的飞起。

    不是什么官员,不是什么领导,而是一位孕妇。一位从泥土中挖掘出来,腹中怀有宝宝的孕妇。原本如同战神一般的欧阳也动容了。

    “快,让开,所有的人让开通道。三号车,快三号车。李院长,快去三号手术车,做好一切支援工作。”

    欧阳大声的喊着,竭嘶底里的喊着,几乎耗费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喊着,因为情绪的激动,她全身感觉在不停的颤抖,手脚都开始发麻了。

    不这样不行,因为她看到了鲜血,从孕妇身上留下来得鲜血。孩子,代表的就是未来。特别是在华国,对于生命的延续,对于未来的期盼,都会付托在下一代上。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孕育孩子的时候,本是女人最危险的时候,身体原本就是超负荷的运转了。可现在,先不谈受到的伤害大不大,就是这种超级惊吓都可能造成可怕的一尸两命。



    母亲,一个女人想成为一个母亲,非常的不容易,在妊娠期间身体变化非常巨大。妊娠后期因为胎儿的变大,随着膈肌的抬高心脏会向左、前、上方移动,也就是说心脏会更加贴敷在胸壁上。

    心脏的排出量可着增加到正常心脏排出量的30%!

    血容量在妊娠末期直接增加45%。

    其余什么泌尿系统、消化系统、呼吸系统、内分泌系统、各种的新陈代谢,都有巨大的变化。特别是妊娠后期的孕妇,直接就是游走在各种系统崩溃的边缘。

    巨大的呼喊声、嘈杂的脚步声,已经让三号手术车内的医生听到了。“快!打开车门,来病号了,弄不好就是孕妇。”刚刚处理完一个女性伤员的妇科主任程虹,心都提起来了。

    “辛亏已经把这位病号处理完了,不然直接没办法了……”程虹心里嘀咕了一句,连忙的洗手,开始换掉一次性的手术衣。

    “慢点!是个大肚子!慢点!”送来孕妇的战士中,一个带头的战士最多也就十八九岁,还是非常跳脱的年纪,可他一脸的严肃,时刻提醒着自己的战友,随时给躺在担架上的孕妇打气。

    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却已经冲在了抢险救灾的第一线!泥水覆盖着青涩的脸庞,怎么看,都让人看着心疼!怎么看都让人怜惜。

    “快,加把劲,朝上抬一点。好!”小战士终于长长地顺了一口气,终于把孕妇送到手术车了,虽然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过来。

    但是,他们已经为她拼过命了。几百米,泥泞不堪的路上,他们算是拼了命的再跑,喊着号子,步伐整齐的再跑,就是深怕脚步变乱,让担架变的颠簸。拼命中还要注意脚步的和谐,真的是难为他们了,好难!

    风箱一般的呼吸声、火辣辣的嗓子,“呵呵,终于送来了。哎呀,班长!饿走不动了!大腿软的厉害,酸的厉害。”一位看起来像是入伍不久的小战士坐在泥水地面,怎么都站不起来。

    “来我给你揉揉。你这是脱力了。”带队班长说着蹲了下来,其实他自己也不好受。也想有人给他揉揉发酸的肌肉。

    “给,喝点葡萄糖。”路过的一位护士,想都没有想,拿了一瓶葡萄糖给这个小战士,娃太可怜了,发干的嘴唇,还要坚持着站起来,消耗太剧烈,怎么能站起来呢。

    “饿不喝,这个还是留给伤员把。”嘴角还带着绒毛的小战士却非常的坚定。护士大姐差点泪崩,一瓶葡萄糖算什么啊,如果在市医院,这玩意太廉价了。真的,廉价的比一瓶矿泉水都便宜。

    泥土中挖出的孕妇,浑身的泥水,下体明显大面积的出现血液,苍白的脸色,已经感觉随时都会停止呼吸一样。就算这样,这位母亲双手还一直护着自己的肚子。

    程虹心都到嗓子眼上了。孕妇的子宫已然明显是到了脐与剑突之间了,这是妊娠晚期啊,随时都有可能分娩,或者说随时都可以分娩。

    “快!剪掉她的裤子,快!温水清洗。”程虹疯了,孕妇估计出血太多了,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一样。

    护士手底下非常的麻利,剪刀如花一样,飞速的剪掉了孕妇的裤子、衣服。

    “主任,她的腿受伤了,还再流血!”护士说着话,直接用手顶住了伤口的出血处,这是石头砸的,右侧大腿血肉模糊。

    “天啊!”虽然不是阴(a)道出血,但是这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啊,现在看她的脸色,已经到了休克边缘了。

    雪上加霜的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这个体力别说什么顺产了,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而且说不定随时就休克了!

    “快去!把张凡医生喊过来,快!要快!”因为是大腿的外伤,看样子应该是伤到骨头或者是大血管了,程虹没有把握处理。不得不去喊人了。

    现在首先要解决孕妇的休克,哪就得首先止血。骨科,目前茶素市市医院的主任一级别的医生都清楚,张凡是这个医院骨科的翘楚。

    所以,程虹主任下意识的对护士说道。真的是一团乱麻,失血休克,现在腹中的胎儿绝对是缺氧的,随时也可能成为死胎!

    “戴面罩,快!给她戴面罩吸氧。打开静脉通道,准备全血。快。心电监护、胎心监护。”临床几十年的主任,都有点纷乱了。

    如同是四处漏水的破房子,她都没办法去用双手堵塞了,如果现在是在市医院,估计得最少有五六个医生,十几个护士同时抢救,可现在呢,医生只有她一个人,护士只有两个。

    “张医生,张医生!张凡医生,快啊,三号车的孕妇不行了。快啊!”小护士跌跌拌拌,连爬带滚的跑了过来。路太滑太泥泞了。

    张凡在给一个肱骨骨折的患者打三角巾止血。一听外面护士带着哭音的喊声,赶忙的对自己身边的护士说道:“你来!继续顺着打绷带。我去看看。”

    “张医生,我没打过!”张凡身边的护士都快哭了,她虽然见过不少次医生们的操作,但她自己哪里亲自上过手啊。再说了,这也不是护士干的活啊。

    “不行也要行,接着打绷带。”张凡直接下命令了。没办法,张凡一听是孕妇,而且外面护士焦急的大喊声,估计是非常麻烦的事情了。而这边的伤员他已经固定的差不多了。

    事有急缓,他不得不放手了。张凡手术车里的护士,咬着牙,泪水在眼圈里打转,虽然看过无数次医生们的操作,可轮到她的时候,就不是那么一会事情了。

    稍微动一下,伤员疼的把牙都快咬断了。虽然伤员坚持着不吭一声,但是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小心小心再小心。

    “么事,闺女,你放心弄,我坚持的住,不赖你,闺女。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小。要是,要是她……”说着说着,这个坚强的汉子哭了,可能是疼哭的,是他的胳膊疼还是他的心疼,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几号车。”张凡跳下手术车,就对赶来求援的护士说道。

    “三号!三号!”护士摔的头发四散,因为着急,不小心摔倒后可能摔伤了手,她身上沾着不少鲜血。

    张凡顾不上她了,一听是三号车,张凡转身就开始跑,大步的跑,这个时候时间太TM的珍贵了。

    “怎么了,什么情况。”甩掉自己的鞋子后,脱了泥泞的衣服,张凡进入了手术车,人未到声已到。

    “晚期妊娠,股骨估计是骨折!现在要马上休克了!血止不住。”程虹飞速的把病情挑选重点的给张凡解说了一下,时间太紧急了,连多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张凡一边走,一边带手套。他一看孕妇的肚子,再一看她的脸色,然后最后再一看右侧受伤的大腿,他的心就开始“踏!踏!踏!”的慌了起来,心慌的厉害,一点都不夸张。

    自从得到系统后,张凡还真的没有这样慌乱过,就算当年在县医院的时候,面对重伤警察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慌乱过。

    因为那个时候,只需要他加油的去抢救去做手术,不管有没有希望,目标只有一个。

    可现在,他或者程虹必须去选择。抢救大人还是抢救小孩,不是笑话,这个时候就是这种操蛋的情况。选大还是选小,没有多余的路。

    根据大腿出血的情况来说,骨折跑不掉的,而且绝对有大血管损伤,现在女人马上就要休克了,要止血,就得做手术,可这个骨折要是做手术的话,孕妇肚子里的孩子,绝对就不行了,保不住的。

    如果剖开肚子拿孩子,加上原本的出血,孕妇根本就坚持不下来。他汗都下来,嘴干到舌头都开始打结。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m.



    “血压多少?”张凡都快爆炸了,太tm难了。

    “70/40mmhg,心率过速。”护士快速的说道。

    “出血不是动脉,是静脉。”张凡一听,立马就知道了。如果是动脉早就没任何机会了。

    “出血太厉害了,只能选择了,选大小小。”程虹主任随即说道,血压已经是休克血压了,虽然心脏的心率开始代偿性的提高,但估计也持久不了多长时间了。

    “如果我能快速的止血呢?”张凡虽然说能止血,但是却是寒这脸说道。

    “你能快速止血?哪我就能保住一大一小。”程虹主任想都不想的就说道了。

    “孩子!求求,医生,孩子,我不行了。求你们了!孩子。”这个时候,孕妇因为静脉通道的打开,回心血量的增加,她拼着全身的力气说话。

    “孩子现在还在你肚子呢,怕什么,谁说你要死了,现在的你就是调整心态,我说你听。懂不懂,懂得话就点点头。”张凡大声且非常生硬的说道。

    程虹主任诧异的看了看张凡,不过她好像也想通了,心里暗暗的想了想,“骗骗她,说不定还能让她有活下去的信心吧,看来张凡是想选大人了。也好,只要大人在,以后还会有小孩的!”

    “现在,我要给你治疗,你明白吧?”张凡看着手术床上的孕妇快速的说道。

    孕妇轻轻的吃力的点了点头。

    “我给你实话实说,你现在很危险,弄不好别说你孩子了,你都很危险的。现在~~~”

    张凡还没说话,原本闭目的孕妇,歘的一下睁开的眼睛,非常艰难的说道:“医生,求你了,求你了,孩子,孩子,让孩子~~”

    程虹有点生气,孕妇原本已经在休克边缘了,再这样刺激,说不定直接没机会了。“没事,你~~~”

    “听我说!”张凡声音不小,直接连孕妇带程虹都让他给镇住了。

    张凡给了程虹一个眼神,意思是稍等,然后他继续说道:“现在,我可能要放弃你的一条腿,或许能连你带孩子都能救活,或者你和孩子都保不住。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医生,孩子,救救孩子,只要保着孩子就行。我,我无所谓!”孕妇努力的想抬起头看看张凡。

    “闭嘴,没娘的孩子有多可怜,你不知道吗,现在你闭嘴,大口呼吸,加油拼命的活下来吧。”张凡说着说着,眼就红了,酸涩的难受,这就是所谓的母爱吧。

    “嗯!”孕妇带着哭音的没敢说话,快速连续的点着头。“我要加油活下去,孩子他爸、孩子的爷爷奶奶,你们一定要保佑咱们的孩子啊。”

    女人想着想着,就想起了昨夜还在抚摸她肚皮的丈夫,想起还在给孩子准备小衣服的爷爷奶奶,然后她的泪水止不住就往下流,痛彻心扉,真的,世间痛苦莫过于此了。

    “你准备怎么办?”程虹小声的问道。

    “直接行盲穿,然后行静脉闭合术。做好了,大人小孩都保住了,做不好,弄不好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主任怎么样。赌不赌?”张凡闭着眼轻声的说道。

    “太危险了!弄不好大小都没有了!”程虹镇住了,语气非常的不好。开玩笑,大血管,只要是稍微大一点的静脉,几乎都和动脉、神经并行。就那么几毫米的距离,盲穿,直视下都说不定会损伤,别说什么盲穿了。要不是张凡说的,她估计都要打人了!

    可她知道,张凡不是棒槌,也没有吹牛,盛名之下的医生,不会在这个时刻胡说,不会在这个时刻胡来。但是,这个提议也太匪夷所思了。

    “再有没有办法了?”程虹也知道没有办法了,可是她还是不死心,想要更好的方案。

    “有,选大,选小,你决定!”张凡非常简短的说了一句,选大选小!这不是双色球,这TN的是人命。婴儿超过一定的月份,法律都规定不准引产打胎的。

    别以为能决定别人生死好像很爽,很有权利,都是扯淡的。只要是正常人,有点良知的正常人,今天做了这个选择,一辈子不好说,最起码四五年内,她绝对会内疚,绝对会时不时的就会想起,说不定就是她永久的噩梦。

    “你有多大把握?”程虹心都揪在了一起,太难受了,咬着牙的她用嗓子最深处发音,如同低吼的母狼一般。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应该有把握,主任时间不多,选吧!”张凡一直闭着眼睛,其实他在系统中飞快的翻着大腿的解剖。虽然这里的解剖他非常非常的熟悉了,但是就怕变异,就怕移位。就看老天给不给她和她孩子的机会了!

    看着张凡闭着眼睛的无赖样子,程虹都快气炸了。“我TM怎么不是住院医,我TM怎么会是主任呢,这个兔崽子怎么不选,为什么让我选!”

    “主任!”张凡又一次的催促了一下。

    “穿!”也就是个女医生,如果是男主任,估计已经爆粗口了。

    “好。准备穿刺包!消毒、加快输液速度,今天就是孩子的生日。我们一定会成功。”张凡越说声音越大。

    泪眼婆娑的孕妇,忙碌的护士、快暴走的程主任,听到张凡如同神经质的呐喊声,原本都不抱希望的大家,忽然间好像有点期盼了。

    “消毒,快。程主任,小李,我们同时开始,我说开始,你们就进行剖腹。我们一定行~!”

    “好,我们一定行。加油!”

    “加油!”

    “尖刀、止血钳。速度要快。程主任你们也开始!快。”麻醉开始,张凡开始了操作。

    孕妇受伤的地方在膝关节上面两厘米左右,现在想要止血,只能选择更靠近心脏的地方寻找损伤的血管的上端。

    血管随着人类的进化,几乎所有重要的大血管都在机体的后侧,而且有相当多相当厚的肌肉保护,最麻烦的是大的静脉和动脉一般都是在一个被窝里面的,他们直接就是盖着同一个被子,稍稍偏斜一点,弄不好就会造成更大的出血。

    这个时候一层一层的打开肌肉寻找,来不及。想要最快速度的去结扎,只能用手术刀直接打开皮肤后,钳子直接冲进去,把同一个被子的静脉钳夹,而且还不能打扰动脉,说实话,太危险了。

    这个时候在没机会犹豫了,程主任已经开始打开皮肤了,程主任也想好了,要快,要快,要更快,就算张凡无法止血,最起码也能保住小的。

    后悔?不,只要上了手术台,他们脑海里只有抢救,只有手术,没有其他繁杂的事情。就算是后悔,哪也是以后的事情的了。现在,顾不上。

    “输血,全血输入,强心剂同时静推。”机会就这一次,拼了!估计孕妇求生的欲念也非常的强,强心剂效果非常好。但是这个玩意就如同是超负荷的机器,说不定就会在最高峰的时候断裂。

    “嘘!”张凡拿着钳子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成与不成在此一举。他慢慢平息了呼吸、调整好肌肉,让自己达到最佳的状态,让双手达到最稳定的状态,张凡闭着眼睛屏蔽掉外界所有的干扰。

    “血压开始掉了。快!我坚持不住了!”麻醉师都快哭了。该用的药物都用了,如果再不见起色,他就算用什么药物都没用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凡睁开了眼睛!手中发着寒光的直嘴止血钳,就在这一瞬,随着张凡的发力,如同进入豆腐一样,进入了肌肉层!

    车外,战士们、医生们继续的奔跑着,欧阳站在车顶分心关注着三号车,副院长就在门口如同门神一样站着!

    风雨继续,但是这片阴霾的天空,因为一些绿色一些白色而变的不是那么残酷了,而且还因为这些流着汗、咬着牙坚持的人们慢慢的变的好像有了一丝丝的温情!

    对,这就是华国,灾难中的华国,一点都不夸张的华国!

    加油,孩子!加油,妈妈!

    。m.



    是不是努力了,短时间内或许看不到,但是随着时间的变长,你肝过的时间绝对不会亏待你。

    张凡为了练习手术的熟练度,几乎把所有能挤出来的闲暇时光都交给了系统,可以这样说,他和系统在一起的总时间,绝对超过和邵华在一起的时间。

    为了练习肌肉的稳定度和精准性,他肝到了身体抗议,直至出现低血糖症状,没有这些日夜的努力,就算有系统,他也不敢说盲穿。

    程虹从医几十年,接生过的孩子估计能填满一个普通的幼儿园,但是这是她最煎熬的一次接生。

    什么层次,什么减少肌肉组织损伤,统统的被抛弃了,为了救命,她恨不得自己有四双手。正常手术中应该钝性分离的地方,她用上了剪刀,就为了争夺时间。

    现在的她不仅和死神在赛跑,而且还和张凡赛跑,张凡成功了,皆大欢喜。一旦失败,直接就是帮死神弯道超车。

    所以现在的程虹谁都不相信,谁都不敢指望,就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双手。

    “打结啊!打结,吸引器!快,吸血,拉钩,拉开,用点劲,没吃饭吗!”小李真的没吃饭!平时非常讲究气质的程大主任暴走了,小李稍微慢一点,她就都快要直接出口骂人了。

    肌肉,如同豆腐一般,让张凡扎了进去,避开缝匠肌、穿透股内肌,扎破前内侧肌间隔。躲过毛细血管床、躲过神经、避开表层的大隐静脉。穿透腓肠肌,张凡稳稳的进入了腘动脉和腘静脉的被子。

    三人行!不要脸的三人行。腘动脉、腘静脉、腓神经躺在一个被子里面。用颜色表示的话,就是红黄蓝,红色是动脉、蓝色是静脉、黄色是神经。

    红色在最内侧的最下方,黄色神经平行于红色动脉,在另外一侧,而蓝色稍微在他们两的上面一点。几乎是紧靠在一起的,它们三个紧紧的抱在一起,而且把被子裹得紧紧的。

    肌肉的突破感,让张凡清晰的感觉到,现在他的钳子就在红黄蓝的被子外面。轻轻的向前,略微有一点点的反抗,弹性一般,这就是静脉。如果是神经几乎没有反抗,如果是动脉,反抗最强。

    张凡这时候的汗水直接如同自来水管子一样,这不是系统内,失败了没有重来。耳边传来麻醉师焦急的喘息声。不能犹豫了!张凡动手了。

    手部肌肉轻轻的发力,止血钳轻轻的张开小口,能百分之百是静脉吗?张凡也不敢确定,没有直视,谁都不敢保证。

    夹!张凡心里再次确定了一遍。“咔!”止血钳清脆的绞索声直接就如同黄钟大吕一般敲击在张凡的心头。

    张凡的时间停止了,钳夹之前勇气满满,如同超人一般,觉得自己非常的有把握,觉得自己就应该能做到。

    但是,当真正的钳夹之后,他的心慌的非常厉害,失败了吗?不知道。这个时间也就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来不及去判断。

    “快,夹闭了!”说完,张凡就站到了程虹的对面,开始帮着做剖腹产。出血不出血的现在还看不出来。

    “张医生,你来当一助把。”小李看了看程虹后自动的让开了位置。

    “行!”张凡没客气,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两人换了位置。张凡和程虹两人开始配合,速度提升。两人都没时间说话,不管成功与否,现在也没时间再去想了,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抢时间。

    两人额头的汗珠,密密麻麻。头都来不及抬一下,多一个动作,就多耗费一点时间。一般的手术,都非常讲究简洁,尽量少的有多余的动作,何况这种抢时间的手术。

    手术车外,副院长风里雨里的跑来跑去。富态而有官威的样子,造就被破坏的一点不剩,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原本不多的头发,在风吹雨打中明显的暴露出他已然秃顶了。

    站在手术车外的他不停的囔囔: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整个抢救在推进,路途也相对的越来越远。

    薛飞一脸的苍白,“娘啊,要命了。以后再也不熬夜打麻将了!”再一次的抢救了一个伤员后,他感觉自己的胸膛都快要爆炸了。昨夜熬夜打麻将,就没睡多久,高强度的工作都快让崩溃。

    随着大型机械的深入,薛飞他们也开始慢慢的深入。真正有效的抢救,其实也就是发生灾害的前七八个小时。

    超过这个时间,伤员能存活下来的几率就太小了。也只能用奇迹来解释了,虽然各种报告说某地出现多少多少小时后,还能抢救某个人,其实这是好听的!

    薛飞甩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咬着牙努力的追着队伍。这种时刻,真的没有办法去埋怨,也没有人去依靠。

    “快,薛医生,这边!发现伤员了!”

    王亚男从开始的兴奋、紧张到平静,然后到麻木。现在的她就如机器人一样,不停的工作着,抢救了一个又来了一个,帐篷外面排满了呻吟的病号。

    “血压!血压起来了!”张凡他们手术车上,麻醉师高兴的都要跳起来了。太煎熬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如同好几个世纪一般,现在终于如同新娘子的盖头被掀开一般。不错,很漂亮!

    “成了!真的成功了!太好了。”张凡心里也非常的高兴。

    “主任,快点,不能耽搁。血管夹闭时间过长,弄不好就是缺血性坏死。”保住了大小的生命,现在还能太高兴,因为这个就是扬汤止沸的事情。

    出血虽然被暂时的夹闭了,可这个是深层大血管,不是什么毛细血管,不能长时间的夹闭,时间过长直接就是坏死。

    “恩!”程虹想松口气都不敢,这个时候还不是松气的时候。

    打开子宫,程虹双手从子宫中把孩子拿了出来。如同是从澡盆中的把洗澡的孩子抱出来一般,小屁孩湿乎乎的,带着脐带蜷缩在一起。

    剪断脐带,捏开小嘴,中指深进他的嘴巴,掏空嘴里发灰发绿的胎粪,稍稍有点缺氧,全身略略有点发紫。

    但是,这都不害怕。“氧气!”面罩直接罩住了他发皱如同老头的小脸蛋。然后,程主任开始照着他的脚丫就是几下,啪啪啪!然后,小屁孩就开始哭,哇!哇!哇!

    张凡虽然在缝合子宫,但是他分出了一大半的注意力,来关注这个孩子,如果孩子不哭,真的,估计他都会崩溃!这一声哇!哇!哇!就是对他最好的褒奖,世界上没有比这个奖励再好了,太好听了,太动听了。

    接生了不知凡几的程虹,在小孩子哭泣的时候,她也流泪了。太难了,真的太难了。“小李,你快来擦拭,保暖。”

    说完,把孩子交给小李后,她继续和张凡开始处理孕妇。手术台上不停的响起,咔!咔!咔的声音,这是在不停的缝合、结扎。

    “主任,快,马上就半个小时了。大血管的时限马上就到了。”张凡催促着程虹。

    一波接着一波,心脏差一点的人都要心衰而死了。

    “张凡,谢谢你!”打开腿部肌肉的时候,当程虹看到止血钳非常精准的夹闭静脉时,程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只有她知道,为何要谢谢张凡。这一声谢谢,太艰辛了。

    “呵呵!”没时间搭理她。

    就在两人处理这个刚刚成为妈妈伤腿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声音!



    山峰的上的土质让雨水浸泡的如同发糕一般的松软。它已经撑不住山顶巨大的石块了,随着巨大的动能,石块带着石子、泥土再一次的呼啸着奔腾而来。

    “跑啊!快跑啊!”已经挖掘到山底的战士拉着护士,没命的跑。两个战士或者三个战士配合在一起,如同抓着小鸡一样,提着护士没命的跑。

    “快跑啊!”欧阳站的高,望的远,这个时候老太太急了,几乎耗费全身的力气去喊,望着远处费劲攀爬的医生护士,她全身的血液都冒到了头顶。

    如果光是这些战士,估计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训练有素,动作敏捷,这点距离对于他们来说,问题不大。

    但是,别忘记,里面还掺杂着医生、护士。这时候的他们就成了累赘,跑,跑不快,穿着白大褂更加的跑不快,因为高强度的工作,加上泥泞不堪的路面,跑三步,摔两跤,然后跌跌拌拌的朝前没命的跑、爬!石头就追在他们身后。

    虽然一同工作了才几个小时,这些战士没有抛弃他们的战友。

    “全体都有,和我一起,转身把他们带出来!冲啊!”一个估计是营级单位的领导,反正岁数差不多约莫有三四十岁了,他大声的喊道。

    “冲啊!”

    “冲!”原本已经跑出危险区域的战士们,又掉头了,如同打反冲锋一般冲向了泥石流。没有一个犹豫的。

    轰隆隆的大石头,人类在天灾面前直接就是蝼蚁,但是这帮满身泥水的蝼蚁,面对天灾没有退却。

    “快,扔掉这个。”战士一把夺过护士手里的急救箱,扔在了一边,然后和另外一个战士抓起护士就跑。

    太TM狼狈了,护士几乎两脚悬空,鞋掉了。头发四散,惊恐的双眼,耳边传来的轰隆声,好像一下秒就会被吞噬。

    欧阳派进灾区的医生护士,几乎算是最年轻的一代了,今天要是把这些科室主任一级的放进去,估计能跑出来得超不过三个。

    石头的势能终于耗尽,欧阳望着已经瘫在地上的医生护士,开始数,“少一个,谁不在,快,少一个,谁没出来!快看看!”

    “薛飞!薛飞!薛飞没出来!院长,是薛飞,他没出来。”

    “薛飞呢,人呢!”

    “快,去找!估计就在石头周围。快!”团长也从另外一侧跑了过来,一听少一个医生,直接下令了。

    “团长,估计还会有次生泥石流的。太危险了。”

    “滚犊子,再危险也得去,我们不能抛弃他,咱们先在外围找。快!”团长带头,冲了进去。被战士从车顶搀扶下来的欧阳,怎么都觉得全身发软。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快,扶我进去,我得看看,我要去看看,薛飞他命大,真的,他是医院最调皮的医生,不会有事的,我要去看看!快啊,扶我进去啊!”

    “院长,你不能进去,我进去。我比你年轻,我还是男的。来人,扶着院长。走,来几个跟着我进去。”外科副院长,直接指挥几个护士抓住了欧阳,欧阳现在的状态,别说救人了,不让别人救,就不错了!

    说着话,他带着几个男医生,义无反顾的跟着军队冲了进去。他和欧阳都是副院长的时候,两个人算是争斗的你死我活,差不多就是恨不得对方摔一跤就摔死,而且估计两人都耍了不少阴招。

    可这个时候,他想都不想,就阻止了欧阳,他自己冲了进去,二次灾害,谁都没把握,进去或许就出不来了。

    可他仍然带头冲了进去,这个时候,有人带头,就有人进去,汉子,他们都是挺立起来,肩膀有力,能担当的汉子。

    灾区的另一边,一个男人被战士救出来后,死活都不走,“放开我,放开我。我爸妈、我老婆还在里面!我老婆还是个大肚婆。放开我!求你们了,放开我,我要去救他们。”

    男人哭的如同一滩烂泥。战士们没办法,直接把他绑了以后,直接抬了下来。

    “怎么了,团长呢?”团里的一群战士从另外一边下来了。

    “发生次生泥石流了,有个医生没出来。团长带人又上去了。”一位估计也是干部的军人说道。

    “天啊!你在这里继续指挥,呼叫上级,加紧打通公路。剩下的人,走,跟我上。”说着他又带着刚从另外一侧下来的战士们冲了进去。

    欧阳觉得一阵阵的头晕,刚往前走了两步,眼前一黑,老太太直接晕倒了。熬夜、焦虑,然后薛飞没出来陷在了灾区,巨大的刺激直接打翻了老太太。

    “院长!院长!快,院长晕了。快来人。”

    “我看看,我看看。”张凡刚从手术车里面出来,就看到欧阳摔倒在地面。飞快的跑了过来,他一摸颈动脉后,说到:

    “没事,估计是太累了。来给点水,给点糖盐水。”说着话,张凡上手了,直接摁在了老太太的眶上神经。

    人在晕厥以后,电视上经常按压上嘴唇,鼻底处,中医的原理,张凡不懂,但是他懂什么地方痛,什么地方的刺激强。

    这个框上神经,就在眉弓处。这地方有个三叉神经的分支,按压的时候特别疼,一些法医在鉴别犯人是不是装晕的时候,就是按压这个地方的。

    两秒、三秒、五秒。老太太直接用双手推开了张凡的手,“哎呀!疼死我了,兔崽子你是不是恨不得摁死我!”张凡直接把老太太从昏迷中摁了醒来。

    说着话,欧阳要站起来,可是全身发软,她双腿直接站不起来。“额!院长您没事吧。”张凡略有尴尬的说到。

    “没事,你再摁两下,我就有事了,来扶我起来,有点低血糖了!薛飞,薛飞有消息了吗?”

    “还没,你刚晕过去没几分钟。”

    “来扶我上车顶,我得看着他,我得看着。”没办法,老太太太要强了,张凡不得不搀扶着她,连抱带推的把她送上了车顶。

    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体,张凡说到:“把葡萄糖给输上,她这样还得掉下来!”

    小雨中,带着液体的老太太就这样,坐在车顶上一动不动的望着远处。

    “快!先让挖掘机进去!快。”华国的军队在世界上到底排名第几,不好说。但是华国的舟桥部队,不是第一,也跑不出前三去。

    上级的命令是五小时,他们人挖,机械刨,四个小时,直接把三四公里的坍塌,硬生生的让他们给打通了。

    随着大型机械的进入,政府的后备援助到了。无数的工程队也进入了。农场的民兵也来了,黑压压的人群,直接进入了灾区。

    原本土黄色的空地上,铺满了人群。到处都是人。号子声四起,“一二、一二、起!”

    “欧阳院长,你们可以下来休息了,我们接替你们!”茶素市卫生局的局长和中医院的院长带着医生来了。

    如果在平时,欧阳绝对会对他们冷嘲热讽几句,开玩笑,接替,你们有本事接替吗!可是,今天,今天的欧阳如同没有听到一样,毫无反应,木偶一样的望着远处的灾区,只有身边的液体在滴答!滴答~!

    “我去看看!”张凡看着还没有消息的灾区,对老高说了一声后,准备进入。

    “回来,你进去能干什么?你比他们还能挖吗?你现在的位置,就是这里,随时准备着做手术,随时准备着救人。就算进去,也是我进去。”说着话。

    老高要进去,“站住,回去!”欧阳坐在车顶,冷冷的看了一眼老高,也不多话。老高走不动了,呆呆的望着灾区。

    “你一定要活着啊!你当年背着被子来茶素,你说你要为家里盖房子。你结婚是我操持的,你说以后会好好听我的把话,现在,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啊,你一定要出来啊!”老高望着灾区,望着望着,流水就留了下来。

    薛飞虽然是他最不争气的弟子,但是也是最听话,最能让他心疼的弟子。不是儿子的儿子啊!



    华国救灾太尿性,如果一旦有大的天灾,直接就是部队。成建制成建制的派部队,不像其他国家有很多的义务团体。难道华国普通人就没热心肠吗?不,热心人太多太多了。

    华国人,好事,不说什么明星劈腿、小三小四撕逼,就连街头两条狗打架,都有好事之人去观摩、品评。

    这些普普通通的人过着普普通通的一日三餐,平时鸡毛蒜皮的和卖菜卖肉的小贩斗勇斗智,可当同胞受难的时候,绝对是万众一心。

    茶素市好多好多群众自发的开车涌入了灾区。“前方灾区,请掉头!”

    “我们是去抢险救灾的!”

    “你们是专业的抢险人士吗?”

    “不是。”

    “对不起!”

    “我们不专业,可是我们有力气啊,最起码能搬点砖头土块啊,人多力量大啊!让我们过去吧!”

    “对不起,请回!”

    就是这么的尿性。被拒绝的群众望着一车一车的部队,一车一车的民兵,终于看到了身穿普通衣服的人员车队。

    “他们不是军队,不是民兵的,怎么能进去。”

    “他们是各个单位组织起来的党员突击队!他们是有组织的!”就连平时牢骚满腹的人,这个时候都骂不出来了。这就是国家强大的好处!

    公路通了,挖出来的伤员,分伤情级别,开始转运。一辆辆急救车飞驰在公路上。一顶顶的帐篷如同鲜花一样开满在灾区。

    旗帜漫天,茶素市教育系统青年党员共青团救灾队!茶素市银行系统青年党员救灾队!移动公司也来了,当然了,电信、联通也肯定不会缺席。

    一座座临时救助站,铺满了灾区。吃的、喝的,什么都有。邵华也来了,她们被组织起来,帮着转运灾民。

    当得知有个男医生被陷在灾区的时候,她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十分想过去打听一下。但是,她忍住了。怀着万分担心的心情,她努力的干着活!干活!再干活!

    后备力量的进入,让救灾速度提升了好几个档次,灾区被切割成了好几个区域,大型机械冒着黑烟,努力的向前突进,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抢救的黄金时间不多了。

    中医院也有手术车,虽然没市医院多,但是也有三辆。但是他们的外科不行,也就一个骨科还能说的过去,其他外科,直接不行,所以另外两个手术车,直接被市医院的医生给征用了。

    “土匪!”中医院的院长,眼睁睁的看着市医院的医生开走了自己医院的手术车,没办法啊,谁让自己的医生不争气呢。

    市医院的医生算是一群哀兵了,欧阳咬着牙坚持着指挥,中医院的院长原本想去接替,可看了看欧阳倒立的眉毛,接替的话都没敢说出来。

    “目前,经过解放军官兵和我市医疗战线的白衣天使,不顾劳累、不惧艰险,目前大多数受灾的群众已经被安全妥善的救治安置。现在请大家跟随我们的摄像机,进入抢险一线。”电视台的记者不停的在线转播。

    “大家请看,车顶站立的那位老人,是我市市医院的欧阳院长,老人带着病体已经在第一线连续主持工作超过了八个多小时。风雨中,他们没有放弃任何一个百姓。她们就是华国的脊梁!

    就在刚刚,我们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市医院有一位医生为了抢救伤员,被次生的泥石流陷落在灾区,生死不知。请大家为他祈福吧!但愿他能逢凶化吉!”

    邵华家里,老头老太太都在家里,一直看着电视里的灾区直播,连饭都不吃。结果听到记者这么一说,老头差点背过气去。

    “没事的,没事的,你别着急啊!不会是张凡的,一定不会是张凡的。”老太太安慰着老头,老头血压有点高,而且脾气也着急。

    “这要是出事,我们怎么和他父母交代啊!哎,这到底是怎么了啊。”老头躺在沙发上,紧闭着眼睛,他都不敢看电视了。

    全市的人几乎都在关注着灾区。薛飞家里,“妈妈,爸爸是不是也去灾区了啊,我爸爸是医生!”

    “是啊,你爸爸是医生,是医生!”咣当薛飞老婆手里的擀面杖掉到了地下,“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冒冒失失的,不,一定不是他,他聪明的和猴子一样,一定不是他的。”说着话,薛飞老婆带着孩子去了老高家。

    他们这边没亲戚,平时也就把老高当亲人了。“姨,你帮我看看崽子,我去条山看看,薛飞和高叔都在哪里,我不放心。”

    “好好好,你去看看,也帮我看看老高,老头子岁数大了,哎!他们干这一行,就是不让我们省心。”

    生力军的加入,让原本捉襟见肘的医疗小队,变得宽松了许多。

    “兄弟,下去吧,这里交给我们把。”中医院的一个外科医生,对市医院的一位医生说道。

    “没事,不用。”说着话,还时不时的抬头望着一个大石头的地方,哪里有他的同事,有他的生死不知的同事。

    有些人,平时没什么大运气,买彩票连洗衣粉都没中过,时不时的还会倒霉,走在路边,楼上的居民不讲功德,朝下吐口水,或许就能吐到他身上。

    就是这么的衰!但是,这种人,说不定在遇上真正的大事,一辈子的好运说不定就用到这个地方。

    比如薛飞就是,龟儿子熬夜打麻将,连续几个小时的高强度救人,本就腿发软,眼发花,当次生泥石流下来的时候,他哪里跑的动啊,原本是在人群中间的他,跑着跑着就成了队伍的末尾。

    “乖乖!老子今天算是交代在这里了。”身后,泥石流产生的震动他都感觉的非常清晰,飞溅起的石子砸在背后,如同子弹打在身上一样的疼。

    跑,拼了命的跑,但是卵并然,发福的肚子,熬夜、麻将腐蚀的身体,哪里能跑的过泥石流。

    一个汽车大小飞起的石头砸向他的时候,他扑通一下,摔进了一个坑里了,两米多高的坑,直接把薛飞摔了嘴啃泥,太高太意外了,直接摔的他话都说不出来,疼的他曲曲成了弯腰虾米。

    这个坑,原本是一个大烟筒,泥石流下来,大烟筒被石头撞成了两节,又让泥土填的差不多了,然后薛飞慌乱之间掉了下来。飞起的石头也下来了,直接砸在烟筒上成了一个大盖子,然后泥石顺着大石头两边流走了。

    “要老命了!”薛飞一边吐着嘴里的泥土,一边靠在墙边休息。跑的太着急了,他这会心脏跳动的发慌。

    他这会倒是不怕了,他就是这样,在绝境的时候会拼搏,只要有一点点能喘息的可能,就开始偷懒,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可石头盖的死死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摸了摸身体,嗨!毛都没少一根,熬夜再加上劳累,这玩意尽然睡着了。就在这口烟筒里睡的死死的,哈喇子直流。

    外面成群的人在忙着找他,为他担心,他却入眠了,还TN的是下午觉!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命里有时终须有。

    “老婆,啊!这是我老婆啊!”哭成泥的男人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从手术车上抬下来的伤员,那个颜色的花衣服他太清楚了。

    他老婆怀孕了,他专门买的特大号。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担架边上,“老婆,老婆!”

    “孩子出生了!你看,他笑了!”躺在担架上的女人就是张凡和程虹救过来的孕妇。

    “哦!孩子,老婆!啊!好,好,好!”

    “爸妈呢?”

    “爸!妈!爸妈他们……老天啊!”男人说着说着,泪水直接就如雨一般的顺流之下,悲喜交加。

    女人侧着头,看着自己的孩子,泪水慢慢的流出,“爷爷奶奶会保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