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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华国,大型挖掘机器,根本不缺,要多少有多少。可医生不好找,特别是成熟的手术医生,在边疆就更不好找了。所以,张凡他们没人能被代替,幸亏是交通通畅了,不然他们就是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损伤救治讲究的就是时间,越早救治效果越好。把伤员按等级来救治,说实话真的残酷。被压在泥土里,救不出来也就算了,谁都不怪,只能怪命不好了,可是被救出来,而等不到医治,就太残酷了。

    随着专业抢救队伍的进入,更多的病人被救了出来。张凡他们的工作就更忙碌了。虽然惦念薛飞,但是也只能是惦念,真没工夫悲春秋。越来越多的伤员,越来越多的哭泣声,伴随着小雨,气氛也是越来越悲惨。

    被救的人,被初步治疗后,只要还能走动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在不停的寻找自己的亲人,找到了皆大欢喜,抱头痛哭,相互庆幸还能活着。找不到的,如同失魂人一样,游荡在曾今家的地方,工作人员怎么都劝阻不了。

    有些伤员根本就无法被移送,只能现场做手术。往往这种送不走的伤员,几乎全是多发伤。病痛检查太复杂,而且这里毕竟只是个简易的救治场地,很多必要的检查都无法进行的。

    王亚男碰到了一个伤员。尺桡骨骨折的病号,她准备先用夹板固定,等转运到医院后再行骨折固定手术。

    结果她一边准备夹板,一边观察病号,越看越不对劲。原本以为是患者骨折疼痛导致精神萎靡的。结果,就几分钟的时间,患者面色越来越苍白,而且还出现了躁动,并且开始诉说肚子疼痛不适。

    “不对!”姑娘立马过去打开患者上衣,一看发现下腹部大面积的瘀斑。

    “快!来人啊,来人啊。快转送到二号手术车。”张凡就在二号手术车上,王亚男是骨科医生,她根本就没办法处理腹部的损伤,而且患者明显开始进入休克状态了。

    “张凡,张凡~!”姑娘如同孩子找妈一样,一边跑,一边喊,抬伤员的战士都被姑娘给吓住了,看着冷冷静静地姑娘,怎么如此的暴躁。其实这就是医生正常的表现,因为患者不行了。

    “怎么了!”张凡探头问道,他正在处理一个外伤的病号。

    “我估计是下腹部脏器的损伤,他快不行了,你快给看看啊!”姑娘着急的不行。等患者送进手术车后,姑娘坐在手术车的阶梯边上,直接开始悄悄的哭了起来。

    “怎么了!”副院长进入了灾区,手术区内没有领导巡视了,老高不得不忍着焦虑开始巡视。

    “一个病号,右侧尺桡骨骨折,我也没上心,就没仔细检查。呜!呜!然后准备给他上夹板。结果,他越来越烦躁,而且说自己肚子疼,等我掀开他肚子的时候,发现下腹部大面积的淤青。呜!呜!”姑娘自责,内疚,直接忍不住的开始哭泣。

    骨科小公主,如同泥猴子一样,坐在泥水地面上伤心的哭了起来,原本能单独做手术的骄傲早就被淹没的一干二净。

    这种情况真的难为她了。外伤中,最难诊断的就是腹部,而且下腹部更加的讨厌。上消化道破裂后因为消化液的流出,直接就是剧烈疼痛,能疼到满地打滚。

    而下消化道就不行了,食物在上消化道被分解的差不多了,所以下消化几乎没什么消化液体,所以疼痛不是很明显,疼痛程度根本不能和上消化道相比。

    但是下腹部造成的感染却比上消化道严重很多,因为下消化道有太多太多的细菌。所以一不注意就会被其他症状掩盖,这种情况,为了争夺时间,被忽略也是没有办法的,检查缺失,人手不足。

    “哭什么,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还不如你呢。快起来,你看你身上这泥水,快收拾收拾去帐篷里,还有病号等着你呢,以后自己注意点,仔细点,吸取这个教训。快起来!”

    “恩!好的主任,我,我现在就回去,我不哭了。”

    “恩,去吧,我真的为你骄傲,你刚来的时候,我觉得你呆不久,会被吓跑,会被累跑,没想到你坚持下来了,好好坚持吧!姑娘。”

    “主任,我走了,哪个薛医生……。”

    “他会没事的,快去吧。别分心了!”

    公路上,薛飞老婆站在解放军面前:“我给你说啊,我真是医院医生的家属,我进去看看就出来了。”

    “不行!”

    “哎!你这小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哎呀!我的肚子啊,唉哟,快快,给拿杯热水。不行了,疼死我了!”三川女子,朴实中带着小市民的狡诈。

    而且这个站岗也不是什么死命令,所以也不怎么严格,没想到,薛飞老婆用这种办法溜了进来。

    如果不是有新设备的进入,薛飞估计要在烟筒里面过夜了,因为这玩意太累了,直接睡的死死的,寻找他的人过来过去几波了,如果他醒着喊两声,估计也被早早发现了。

    “这里,这里,有人!”拿着生命探测仪的战士,看到提示有生命,赶忙的大声呼喊。

    “这是个烟道啊!来,喊挖掘机过来,把这个大石头给搬走。”随着挖掘机轰隆隆的挖掘声,还有履带移动发出来的震动,薛飞终于醒了。

    “救命啊!救命啊!这里有活人啊,快救命啊!”睡足了精神的薛飞,连嘶吼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快!有人,有人!来下去个人。”说话间,一个战士背负着绳索的战士跳了进来,因为挖掘机挖石头,带着一些小石头掉了下来,薛飞抱着头蹲着躲避石子,上面的人以为他受重伤了。

    战士跳下去,二话不说就把他抱了起来!“没事,没事,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薛飞直接弄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的说着。

    “别动,越挣扎损伤越重,你老实一点。”战士以为他被吓的有点精神异常了!

    “薛飞,是薛飞!哈哈,他还活着,哈哈,这小子还活着,快担架。”副院长看到囫囵的薛飞,他都差点跳起来了,太高兴了,本来都不抱什么希望的他,真的高兴。

    “我没事,我没事。”没人听薛飞的,大家真的能算是群情激动,护士笑着泪花在旋转,测血压、量体温、就差把氧气给他插进鼻子了。

    不由分说的,众人抬着薛飞,欢快的走了下来。原本薛飞想下来自己走,可是别人不同意啊,他弄的也不好意思了,趴在担架上,直接把脸捂了起来。

    “娘哎!这算什么事情啊!”薛飞又是羞愧又是不好意思,被救的高兴心情给弄的奇奇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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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你怎么来了?”王亚男刚走到帐篷附近就发现了薛飞的老婆。她和薛飞一起值班的时候,薛飞老婆送过几次饭,也认识。

    “亚男啊,这是怎么了,眼睛红红的。累坏了吧,你看你身上都是泥。你薛哥呢。”

    “啊!薛哥,薛哥,他……”原本眼睛哭红的王亚男又止不住的要流泪,平时两人虽然经常抬杠,但一同奋斗在没日没夜的手术台,而且薛飞的包容让王亚男也是历历在目啊。

    “不会,不会,他不会的!你别这样啊!”薛飞老婆又不傻,一看这个架势,她囔囔着说道,然后转头就跑,拼了命的朝着灾区跑。

    薛飞老婆没命的跑,王亚男在后面追,她的泪水如同风中的雨水一般,随风飘散。“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不会的!”她供他上学,他毕业后立马娶她,然后上班过日子,虽然平淡,也经常吵架,但是,她把他当天,他把她当宝。

    当她看到薛飞被抬着下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其他人的笑容,这个时候她的眼里只有他,她以为薛飞死了。“哇!”彻底的哭了出来。

    没了命的扑了上去,“你好狠的心啊,怎么抛下我们娘两呢,呜!呜!呜!你要我怎么办啊,你起来啊,快起来啊。去打麻将啊,我再也不拦着你了,我的心肝啊,老天啊!你怎么不睁开眼,可怜可怜我啊!我……。”哭着哭着,她抬头一看。

    周围人想笑却努力的忍着,再一看,薛飞尴尬的偏着头看着趴着的自己,“原来没死!”悲中大喜啊,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他同事面前,给他丢人了!

    “你没事吧。哪受伤了吗!我看看,没事,不过如何,我都能养你!”女人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她眼里只有这个男人。

    “我没事,好好的,你看,你看,我起来给你走两步。”说着话,薛飞连忙的爬了起来,下地。这个女人虽然泼辣,虽然有时候不讲道理,但是不管如何,她都是他的宝,愿意服服帖帖让她管。

    “哎呀!我的妈啊,你个龟儿子,我让你吓唬我!”一看薛飞好好的,薛飞老婆才感觉到无比的尴尬,无比的羞涩。跳起来打了薛飞一下,然后就跑。一边跑一边哭,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媳妇,媳妇!我不是成心的!”

    “别叫我媳妇。”

    “老婆,真的,不是故意的!”

    “以后,打麻将不打麻将了!”

    “不打了。唉哟,我的腿啊!”

    薛飞老婆赶忙的停下,转头发现薛飞这个不要脸的玩意,一脸笑盈盈的望着她。

    “我让你吓我,我让你吓我!”薛飞把老婆抱在了怀里。皆大欢喜吗,估计他们更愿意平平淡淡,生活不是什么肥皂剧,平淡是福。

    老高看到薛飞,活蹦乱跳的,站在远处远远的望着,“兔崽子,吓死老子了!”

    “我就说,他是医院最调皮的医生,祸害一般命最长最硬的!”欧阳欣慰的看着小两口打打闹闹的,她才感觉到自己腿有点发软发酸。

    “老了!不中了,站都站不住了。”敲打着自己发酸的膝盖,欧阳慢慢的坐在了车顶。

    远处,王亚男羡慕的看着薛飞两口子,“这就是爱情吧!”

    薛飞两口子的这一幕,让赶来的鸟市领导看到了,“这是怎么了?”

    “他是一个医生,因为……”

    “典型啊,现代医生的典型啊!”领导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运气,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

    手术车外热闹的情形,张凡是看不到了。如果他知道薛飞来了,估计也得感慨一下,捶打他一下,说一声:你这家伙命真的大!但是现在,他面对的是病情危重的病号。

    腹部损伤,鉴定是难点,特别是在这种没有相关辅助检查的地方,要精准的判断损伤太难了。

    本来就很难判断了,再碰到这种钝器撞击的伤害,更加的可怕了,何种内脏损伤靠症状非常难以确定。

    “快,插胃管、导尿、打开静脉通道!准备开腹。”没办法,现在只能一边纠正休克一边准备剖腹探查了。

    腹部手术,现在遵循的是微创,但是遇上这种无法确诊的,只有开大口子了,所谓的大口子,就是选肚子的中间位置,从上到下,直接豁开!

    张凡一边消毒,一边对护士说道:“快去找院长,说这个病号需要大量的血,最少2000ml,还有让普外的医生过来帮忙。”

    “好!”护士提起白大褂就跑了出去。

    “院长,院长,病号休克,要输血最少2000ml,再来几个普外的医生。张医生说他一个人不行。”人们还在沉浸在薛飞没事情的喜悦中,一听这个都反应不过来了。

    “快,普外的主任?”欧阳被护士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老太太站的时间太长了,薛飞没事,憋了好久的一口气泄了,这个时候,实在是坚持不下来了。

    “主任还在做手术!”

    “我去吧!院长你准备调血吧,现在估计血源不多了。”副院长说了一句。他是普外出身,虽然大多数精力都放在了行政上,但是论技术他也不差。

    李副院长说完,就快步的跟着护士去了手术车。

    “怎么回事,血不够了吗?”鸟市的领导站在外侧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皱着眉头向茶素市领导问道。

    “伤员太多了!市里的血站已经全力以赴了。”

    “现在是讲困难的时候吗?你们再困难有灾区的伤员困难吗?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伤员丧命吗?你们就是这样抢险救灾的吗?”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却是非常的严肃。

    茶素市的领导,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不管你前期多么的努力,可现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露怯了。“我检讨,我没有发挥主观能动性,我……”

    “行了,现在不是开会,不是你说大话的时候,快去想办法,党委班子亲自去。”说完,理也不理当地的官员,直接进入了市医院众医生的圈子。

    “辛苦了!我代表灾区人民感谢你们!”他首先走到了欧阳的面前,握着欧阳的手,肯定的说到。

    欧阳一脸的错愕,“这是谁啊!”虽然错愕,但是欧阳是谁,仕途中滚了几滚的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说话却非常提气:“没必要感谢我们,我们是茶素的医生,老百姓供养着我们,现在这一切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可惜医院条件有限,我们做的还不够好!”

    “这是鸟市的领导!”旁边秘书样子的人物解释了一句,这个时候茶素的领导已经全部去想办法了。

    “我很欣慰,你们能在第一时间和解放军一同进入灾区,这就表明了茶素市医院有个坚强的领导班子,有个作风硬朗,技术过关的团队!谢谢!”

    几句暖心的话,说的欧阳眼睛都红了,尖牙利嘴的铁娘子就吃这一套,上级的肯定,百姓的口碑,就是她最想得到的。

    “辛苦了!”领导挨个的和医生护士握手。

    “小伙子,勇气可嘉啊,陷入灾区,勇敢面对,不错,是个好苗子!希望以后能再接再厉!”领导知道薛飞的事迹后,特意的夸了几句薛飞。

    薛飞一脸的便秘的样子,倒是他老婆高兴的不得了,人之常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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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察,虽然领导不懂救灾,但是有随行懂行的专家。“当地政府的决策反映还算迅速,灾民救治安置都很妥善。”就这几句话,让原本准备要挨板子的茶素领导松了一口去。

    “第一批进入灾区的都是那些单位。”既然没有渎职,还算敬业,鸟市的领导脸色也好了几分。

    “有XX团的指战员,还有市医院的救援小组。他们是第一批进入灾区的,在上级领导的大力支持下,部队和医院医生第一时间进入了灾区。”因为军队是上级领导联系的,这样说也算不错。

    “支持谈不上,主要是茶素市的同志们,工作的做的扎实,没有把百姓给遗忘。不错,希望茶素的同志们再接再厉,继续保持这种优良的工作作风。一定要做好灾后恢复生产、生活的工作。”

    “是!坚决执行领导的指示。”

    “还有,特别是有功人员,如此危险的情况下,他们不辞艰险,一定不能寒了他们的心。部队相关人员也要给军区发去感谢函,地方上面的工作人员,你们要重视起来,该树立榜样的树立榜样,该奖励的奖励,一定做到奖励到个人。不要动不动就什么集体奖。”

    “是!我们一定做到,一定做好。绝不让领导失望,让百姓寒性!”

    什么事情都怕认真,浩浩荡荡的救灾队伍直接就把灾区给淹没了。第一批进入灾区的战士们终于带着疲倦的身躯出了灾区。

    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作业,原本龙精虎猛的战士,这个时候几乎都快脱力了。虽然仍旧是排着队伍行军,但是大多数都是相互搀扶着出了灾区。

    地方后援单位的厨师,和各个连队的炊事班也准备好了热饭,十几个小时了,这些战士们,饿了吃口压缩饼干、渴了喝口瓶装水,冰冷的矿泉水喝下去直接在肚子里咣当。

    快速扒拉完食物后,战士们集体打开睡袋,他们还不能离开灾区。就在露天之下,没用多久时间,一个一个都进入了梦乡。

    太累了,震天的机械声根本无法影响到他们。隐约间好像还能从他们青涩的脸庞看到甜甜的笑容。

    市医院的医生已经不需要进入灾区了,但是他们也不能离开,虽然大多数伤员已经被救出了,伤员越来越少,而遗体则越来越多。哭泣声,响彻这方天地之间。

    可现在随着时间的慢慢延长,伤员的病情一个比一个重。

    手术车内,张凡和李副院长开始了手术。“你主刀还是我主刀?”副院长换好手术衣,上了手术台后说了一句。

    “我主刀,院长你都累了一天,你帮我站台把!”张凡抬头看了一眼是副院长,不过也没谦辞,这种事情张凡绝对不谦虚的。

    “好!有股子唯我独尊的气质!”副院长虽然现在已经更加重视行政了,但是医院最本质的东西还是给人看病,所以对于这些技术尖子也比较纵容,而且他是外科出身,对于外科尖子更加的纵容。

    张凡虽然在医院已经有了巨大的名气,但是,这还是第一次和副院长搭台子。副院长也想看看,这个小伙子到底有多厉害。

    “开始!”张凡说了一声后,开始了手术。腹部内有活动性大出血,必须尽快开腹止血,不能拖延,只有制止出血后才能控制休克。

    剖腹手术,选正中线入腹。其实腹部手术,要是描述起来,非常的枯燥,什么腹直肌、腹膜、大网膜太枯燥了。

    这种探查术,首先开腹切口就非常大,如果出生在农村的人应该记得,小时候过年给年猪破膛剖腹的情景,其实和剖腹探查区别不大。

    张凡入腹的动作非常迅速,李院长技术还算不错,能跟的上张凡的步骤。两人都不说话,张凡是习惯了上手术不说话,而李院长是没工夫说话,张凡手底下来的太快了,他全神贯注都快跟不上了,哪有精力说话。

    打开腹膜,一股酸臭就扑面而来。味道太冲了,如同醉汉睡到半夜后,起床又开始呕吐一样,半发酵的气味直接充斥在手术车里。张凡都快被熏的闭气了。

    张凡略略转头想换换稍微淡薄一点的空气,结果发现李院长一点反应都没有,“领导就是领导,直接没任何反应啊!”张凡心中对李院长佩服到了极点,这忍耐工夫几乎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呃!呃!”麻醉师都忍不住的开始呃逆了。

    “深吸气,快!怎么能这样呢,这还是做手术的样子吗?”副院长不乐意的对着麻醉师他们说道。

    麻醉师忍了半天,才忍住了呃逆,然后眼中晃着泪花的说道:“领导就是领导,一点反应都没有。”其实他心里早就骂开了:“这老家什么构造,这么难闻,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呵呵,我鼻炎犯了!闻不到!”副院长无赖的说到。

    副院长开了一个玩笑,手术车里面的气氛稍微的好了一点,和张凡做手术就这样,做着做着,手术参与人员就不自觉的开始严肃起来。

    其实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开腹手术的难度。搞普外,几乎天天干的就是这个活,也是被其他科医生所鄙视为:掏粪工。

    打开腹部,并不意味着就能快速的找到伤口。一肚子的肠子半肚子的肠内容物,不好找的!幸亏伤员是个瘦子,要是个胖子,这手术才难为医生呢。

    厚厚的脂肪层先不说,肚子里面肠系膜上的脂肪也是超级多,肥厚的脂肪,厚重而肥腻。翻动胖子的肠子,真的是一个体力活。瘦弱一点的医生根本翻不动。

    肚子的器官比较多,探查是有顺序的,在腹腔中看到食物残渣,就先朝着上消化道找,看到粪便就先朝下消化道找。

    患者一肚子水分未被吸收干净的大便,张凡直接说道:“下消化道!”

    “恩。”副院长点了点头。他对于张凡的手术功底算是见识了,真的非常扎实全面,“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心里感慨了一下,就赶忙的聚精会神的开始跟随者张凡进行手术。

    消化道,被人为的分成了上下两处,别说一般人,就算一些二把刀的医生,估计也迷糊,上下消化道怎么定义的。

    其实,人类的肠道在肚子中是半固定的,就如云贵川居民食用的腊肠一样,是挂在墙壁上的。人类的肠子就是通过韧带挂在肚子后壁上的。

    韧带就如钉子一样,固定着消化道。而上下消化道,就是以小肠附近的一个韧带为界限,韧带以上为上消化道,韧带以下为消化道。

    发现目标就好处理了,大量的盐水冲洗,然后修补。只要疾病能确诊,就有应对的措施,难就难在许多疾病无法及时的确诊。

    随着时间的延长,被救上来的伤员几乎全是重伤患者。市医院的医生们,反而更忙碌了。早期的伤员还可以做个简单的处置后,等待着转移。

    而现在救出一个伤员,几乎就是需要立马做手术救治的重伤员。医生们几乎没有一个空闲的,一台手术接着一台手术,就连被救的薛飞也不得不参与进来。大家让他去休息,不过毕竟还是要脸的。

    助手们还可以被替换替换,随着伤员的伤情的加重,几个主要的手术医生根本没办法被替换。

    十小时、十八个小时、二十四小时,累了,抓紧在手术间隙找地方眯一会,饿了吃两口压缩干粮、渴了就是糖盐水。

    政府工作人员也拼了,各大单位只要身体健康的就必须献血,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一波一波,真的算是共度难关。

    “张医生,你要时想方便,等会赶紧方便一下。又来了一位全身挤压伤的伤员,这台手术下了以后,立马就送过来了。”分流病号的医生,在手术车门口对着张凡说了一声。

    “好!”张凡简单的说了一声。现在不拼何时拼,这个时候对于躺在担架上的病人来说,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医生了。

    既然干了这一行,又碰到了这种特殊的事件,必须得全力以赴,就算累昏过去,也是在所不惜的。

    不然对不起这身洁白的大褂。对不起当年的誓言,更加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平时,偷个懒、摸个鱼,还情有可原,这个时候如果还想着逃避,真的是天理不容。

    张凡连续工作了快一天一夜了,做完肠道吻合手术后,他立马跳下手术车先去方便,酣畅淋漓的解决了小便,洗手出门。

    在他准备要上手术车的时候发现了邵华,姑娘小心翼翼的在医疗区域左看看右望望,虽然已经知道了陷在灾区的医生被救了,但是她没有亲眼看到自己的爱人,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邵华!”张凡喊了一声。

    “张凡!”姑娘看到了张凡,高兴的跑了过来。

    “累坏了吧!吃饭了吗?我这里有块巧克力,你快吃一口吧。”说着话,姑娘把口袋里的巧克力拿了出来,可是巧克力早就随着体温变成了一坨。

    “张医生,好了没有!哦,哦,那个,”护士着急的出来找张凡,看到张凡和邵华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该催促还是不该催促了。

    “我马上来。”说完,张凡看着邵华,先是抱了抱她,在她耳边悄声说到:“放心,我没事。别担心。”然后一口吞了黑坨坨的巧克力,也不多话,转身上了手术车。

    望着爱人穿着蓝色手术衣的背影,回忆着他憔悴的面庞,再想想转运点被他们抢救的病号,邵华虽然心疼,但是怎么的,心里都好像觉得暖暖的。



    七十二小时,是救援的分界线。这期间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伤员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在第一天(即24小时内),被救出的人员,存活率在90%左右;第二天,存活率在50%-60%;第三天,存活率在20%-30%。

    第一天已经度过了,此次驻灾区的解放军和武警部队已投入10000多人。随着雨过天晴,空军也派了好几架直升飞机进入了灾区。搜救犬、生命探测仪,能用的设备都用了上来。

    第一个24小时过去以后,被送上来的伤员,几乎都是需要各科室配合的手术。医疗区域也充斥着各种的紧张,因为第一天过去后,送来的病号,已经去世了好多。

    不是医生们不尽力,他们恨不得各个都成为千手观音,现实是残酷的,往往很多人都来不及救治就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手术车的角落里,张凡蜷缩着身体,脸上盖着擦汗的花毛巾。手术刚做完了一台,这个时候他抓紧时间休息呢,没办法麻醉师、护士、助手可以轮换着来,主刀医生太缺乏了,只能坚持了。

    没时间悲伤,没时间感慨,瞌睡是世界上最让人能暂时遗忘所有事情的东西。张凡流着口水,瞬间进入了睡眠,连个梦都没有。手术车里面的其他人员,尽量安静的工作。

    “他连续多少个小时了?”外面的副院长悄悄的探头进来小声的说到,虽然主刀医生不能替换,但是分流伤员的领导,还是想办**换着让这些人能抽空休息一会。

    “30个小时了。”护士交班已经把主刀医生连续工作的时间也作为交班手续了。

    “好,让他先睡一个小时把。哎,我再想想办法。”不能再干下去了,副院长也知道,如果再干下去,这些医生们绝对有猝死的可能。

    张凡刚刚睡了一个小时,就被外面送病号的人吵醒了,他摇了摇有点发昏的脑袋,赶紧洗了一把脸。

    “什么病号?”估计是太缺乏睡眠的缘故,张凡脚下有点不高不下,走路如同喝醉的醉汉一样。

    “腹部外伤!这个病号是比较轻的一位,副院长说送到你这边来。让你做个简单的手术,多休息一会!”

    “额!好,上来吧。”张凡赶忙的说了一声,病号被抬了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张凡的助手。市医院几乎让欧阳搬空了,能出院的病人抓紧时间出院了,不能出院的也集中起来,让有限的医生收治,其余外科医生已经开始轮换上阵了。

    但是灾区的伤病太复杂了,几乎都是复合伤,一般单一科室的医生根本拿不下来,所以手术技术非常全面的张凡是最劳累的一个。

    送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病人。命大,因为家里来客人,他就睡到年代久远的老房子。老房子是单薄的土胚房,房梁是用竹子铺成的。所以他受伤算是比较轻的,也就是双下肢骨折。

    时间一天一天的走过,被救出来的伤员也越来越少了,就算被抢救出来,还没做手术,或者抢救效果也是越来越差。

    “准备撤离把!”救治区的一个帐篷里,欧阳和政府、军队的负责人在开会,一个领导在发言。

    “现在已经过了七十多个小时了。能活下来的伤员也是微乎其微了,现在我们的重点不是放在这里了,而是后续的工作。”

    “好吧,那就准备撤离把。留下一个专业救灾队伍,其他单位就开始慢慢撤离把。请各单位的负责人下去后,做好撤离的工作。”

    “是!”领导们纷纷起身。

    其实当时间进入五十个小时后,伤员也从高峰开始下降,而且抢救效率越来越低下了。就在各个单位准备撤离的时候,灾区的战士发出了惊呼声。

    “有人,还有生命的迹象,快,这里!”随着挖掘的深入,越到底层越是没有幸存者。当大家都快已经失去希望的时候,又出现了或许是希望。

    “快,挖!快!”战士们如同永动机一样开始挖掘。

    “这是个地窖啊!”挖着,挖着,有人就看出了个所以然。

    “是啊,希望这个幸存者还能活下来。”因为时间太长了,大家几乎都不敢报着什么希望了。

    西北的地窖是个L型,就是先直直的挖下去两米左右,然后再转向平行地面开始向内侧挖。因为这样才能保证在冬天储存的蔬菜、水果不被受冻。

    “看到了!看到了!这个转弯的地窖没有被压塌!快啊!大家加把劲,扩大一点开口。”周围的人无比的激动,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见不到幸存者了。

    当战士们挖大了开口以后,一个战士立刻就跳了下去。匍匐着就爬了进去,头上戴着矿灯,众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期待着望着洞口。

    人,毕竟还是向往美好的,谁不希望听到或者看到好消息,毕竟大多数人还是心存阳光的。等待的时间也就几分钟而已,可站在周围的人们如同是过了好几个世纪一般的缓慢。

    慢慢的,慢慢的,战士倒退着出来了,先是脚、然后是腿、身子,胳膊。周围的人睁大了眼睛,望着、望着。

    终于,战士倒退着出来了。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当小姑娘看到阳光、看到人群的时候,“哇!”一下的大哭了起来。

    周围幸存的村民看到小姑娘后,屏住的呼吸也顺畅了,听着小姑娘的大哭声,这些村民也开始流泪,然后有个大妈直接跳了下去。

    “妮子!妮子!不哭啊,不哭啊!你哪个地方不舒服啊,给嬢嬢说!”大妈一边说不哭,其实她流的泪水比谁都多。

    “嬢嬢,我妈呢?”豁牙的小姑娘哽咽的问道。

    “你妈,在呢,都在呢,妮子!”大妈说着说着,嘴唇发抖的越来越厉害,话都说不出来了。

    “快,让医生检查检查。”这个时候,一个医生也赶忙的下来了。

    “我饿,我渴!窖里的生洋芋也吃完了。”小姑娘仍由医生摆置,但是终是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好,现在就给你吃,慢点!先喝点水。”说着话,医生喂给了孩子一点点的糖盐水,然后给护士了一个眼色,直接开始了静脉输液。

    娃娃脱水的厉害!

    “妮子啊,你是怎么下到窖里的。”前面那个大妈扶着担架,跟随在一边,慢慢用手抚摸着孩子的秀发。

    “我半夜尿憋,我妈就带着我出来尿尿,结果尿了一半,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我妈一把把我推进地窖,喊着让我朝里爬,

    然后她就说去喊我爸爸。然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我大声的哭,大声的喊,没有人理我,我什么也看不到,后来我饿极了,就吃了窖里的生洋芋。嬢嬢我再也不吃没洗的生洋芋了,你不要给我妈妈说好吗!”小姑娘豁牙小嘴,微微翘起嘴角,撒娇一般的望着大妈。

    “好。妮子,嬢嬢不说,嬢嬢什么都不说。”泪崩!大妈泪崩。

    “妹子啊,看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你的娃好好的,你就安心的去吧,放心吧,我以后就是她的亲娘,我们娘两一定活的好好的。你一定要保佑她啊!”她抬着头,望着天空,心里默默的说着,然后泪水直接流进了嘴里!

    医生们如同保护国宝一样,保护着小姑娘,所有的监测都表示小丫头一切正常!

    “奇迹,生命的奇迹,母爱的奇迹!”欧阳望着小姑娘感慨的说道。

    希望,这就是希望!



    医生的职责或者责任,就是救死扶伤,当没有生命迹象以后,市医院也开始撤离。

    “谢谢,谢谢你们,面对艰险,你们没有退缩,面对劳累,你们咬牙坚持,我替灾区的人们感谢你们。”一位领导面对撤离的医护人员,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我们的义务。医院还有大量转运的病号等待着我们去救治,我们也不再耽搁了,这里就交给中医院了。”欧阳骄傲的说到。

    因为她有资格骄傲,同等级别的医院。到了救灾后期,中医院的手术车直接全部被市医院征用了,没办法,全是复合伤,中医院单一的骨科已经做不下来。

    曾今对中医院抱有很大希望的领导也是无比的失望。现在欧阳带着她的团队要离开了,虽然疲惫,或许有很多遗憾,但是他们努力了,他们拼命了,他们无愧于“医者”这个称号。

    市区的交通运输公司的大客车拉着医院的医生护士离开了。这三天,张凡几乎没有怎么睡觉,已经没办法开车了,只能把车交给交通运输的专业司机。

    回城的大客车里,没人说话,没人聊天。全都在补觉呢,平时说失眠的,说睡眠不好的人,这个时候有一个算一个,睡的如同死人一般。

    特别是男医生,鼾声连连,流口水的、吧唧嘴的,各种样子的都有。大客车里如同奇异的交响乐团一样,起此彼伏。

    这个时候的他们,哪有往日的仪态,就连欧阳也在前排的座位上,嘴里冒着泡泡。医生们撤离了,更多的建筑工程队伍进入了。接下来就是重建工作了。

    医生陷落灾区的消息,彻底的吓坏了邵华爸妈。担心受怕了一晚上,直接是睁着眼睛等到了天亮,当邵华打来电话后,老两口才算心安了。

    “华子,华子!”邵华爸爸站在客厅里面喊邵华,邵华已经回来了。

    “怎么了?”邵华正在洗头。

    “张凡他们是不是今天回来?”老头问道。

    “是啊,张凡早上打过电话,他们已经出发了。”

    “走,赶紧去菜市场买点新鲜的鱼,这几天张凡算是累坏了,华子去了一天,回来都像脱了水的泥鳅一样,何况张凡他们呆了这么久呢。”

    “好!买点他爱吃的,孩子也是累坏了。”邵华妈妈一边收拾着菜篮子,一边说着。许许多多的家庭都是一样,都是为即将回归的亲人准备着各种可口的吃食。

    回城的道路特别的拥堵,交通管制也开放了,好多民间团体开始进入了灾区,然后各种信息满天飞,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了灾区,加上赶来的工程队,让原本狭窄的国道,更加的拥挤。

    终于回到了城市,望着高楼大厦,这帮刚刚见过生死离别的医生,贪婪的望着、望着,“平安,真是如此的美丽啊!”老高低声自语。

    各回各家,张凡拖着疲劳的身躯,连句话都不想说。邵华在家早早就给张凡准备了热水,就等着张凡回家了。

    “张凡!”邵华听到开门声,赶紧的跑到走廊。当看到张凡疲惫的样子,她心疼的都快哭了。平日里非常精神的张凡,这个时候眼皮耷拉,手里提着衣服,好像随时就要摔倒一样。

    “呵呵,我回来了!”张凡强行咧着嘴笑了笑。

    “饿坏了吧,你先稍微喝点小米粥,压一压饿气。”邵华忙着要给张凡弄食物。

    “我吃过了,早上吃的泡面,现在一点都不饿,就是瞌睡,我先睡觉了。”回到家的张凡,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一头栽倒在床上,然后就响起了呼噜声。邵华慢慢的、轻轻的脱了张凡的衣服、裤子,脱掉了他的鞋子、袜子,太累了,张凡都顾不上这些了。

    这几天,太拼了。加油的干活,加油的能量转换,毕竟是个血肉之躯,总有个极限。邵华拿着温热的毛巾慢慢的擦拭着张凡的脸、身上。

    张凡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早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回到家的王亚男,疲劳的样子,让她妈妈无比的辛酸。

    “给她换个工作吧!不行就想办法调她去卫生局吧。你看看,这没日没夜的,年轻轻的熬成这样了。”

    “胡扯。医生,是她的梦想,咱们的姑娘这一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为她骄傲。”王亚男爸爸眼里闪着泪花,谁的孩子谁疼。

    政府,上上下下忙着准备表彰大会,“必须落实到人头。”这是这次表彰大会的宗旨。

    “中医院不顶事啊!”政府会议室内,主要领导在座开会。

    “是啊,想想都可怕啊。”

    “火车跑的快不快,还得靠车头啊,你看看市医院,这才几年的时间,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他们已经做到了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所以我建议撤换中医院的主要领导。”

    “同意!”

    “同意!”换人简单,但是人选,又是一轮一轮的商讨。

    邵华爸妈做了一桌子的可口食物。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张凡一直在睡,中午过去了、下午过去了、天黑了,张凡还没有醒来。

    “要不喊他起来吃点,吃饱了再睡,这不吃不喝得!”邵华妈妈偷偷打开门缝看了看后,对着邵华说到。

    “先不叫他了,他太累了。进了家门就一头栽倒在床上,我给他擦洗的时候,他都没一点反应。”

    “哎!睡吧,睡足了就好了。医生这活也不是什么好活啊,你说这几天,都吓死人了。”

    一天一夜,张凡和许许多多第一线的医生护士、战士一样,就这么睡了足足的一天一夜。

    三天后,茶素市举行了盛大而庄严的表彰大会。规格相当之高,千人的会场坐满了参与救灾的人员。

    原本无资格坐在主席台上的欧阳,此次也被领导安排在了主席台上。老太太精神饱满的坐在主席台的最末端。

    “全体起立,为条山镇去世的群众默哀三分钟!”

    主席台上,茶素的领导讲话、各个单位的领导讲话,紧接着就是表彰。

    。m.



    “你说这次会不会给咱发个十万八万的?”薛飞和张凡他们坐在下边,主席台上的领导在发言,下面的人认真听还是少数,张凡永久的发呆,薛飞一进会场就开始碎嘴。

    “会!”张凡想直接把天聊死了。薛飞这玩意太烦了,嘴碎的很,不怎么搭理他,他都能一直聊下去。

    结果,张凡功力不够,就这样都没阻止薛飞继续找他聊天。“你想多了吧,还会!还是年轻了,不过你说要是真发个十万八万的,你会干吗?”

    “管的找吗!”原本开会就已经很无聊很烦燥了,张凡不得不进空间玩一会,结果薛飞一直喋喋不休。

    “牲畜!”薛飞翻了翻白眼,骂了一句张凡后,转头找王亚男聊天去了。听到薛飞被压在灾区的时候,当时张凡眼前一黑,心里难受坏了。现在恨不得,拿胶带粘住他的嘴。

    这次政府也是下了血本了,第一批进入灾区的人员,工资上调三级。有特殊贡献的人员,直接成为下一次市劳动模范,五千元奖金,其他人员优先评选各种先进,奖金不变仍是五千元。未来评职称、进修选拔,他们都属于被优先考虑的人选。

    市医院里,能算上特殊贡献的是几个主要手术医生。永远不变的是胸前红绸子的大红花、少先队的红领巾。

    坐下台下的王亚男和薛飞看着张凡,羡慕坏了,虽然他们也是第一批进入灾区的,但是这次特殊贡献的名单里面没有她,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名额有限。

    原本以为没他什么事的薛飞,紧接着就来了超级惊喜。所有救灾的地方人员里面,有两个一等功,分别是欧阳、薛飞。

    欧阳因为组织有力记一等功,薛飞因在抢险、救灾中奋不顾身也被记一等功。薛飞激动的都快晕厥过去了。

    没过几天,医院内部出现人事变动。李副院长因为在抢险救灾中有突出贡献,直接被调入中医院成为院长,老李做梦都没想到,他能当上一个三甲级的医院院长。

    当初希望最大的时候,被欧阳压了一头后,他也死了这个心愿,可是没想到的是,在他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彩蛋砸头。

    紧接着就是骨一科的主任,老高成为了副院长。这是欧阳提名的,当老李远走中医院的时候,欧阳就已经开始准备全力压制了,每年国家下拨的卫生经费就那么多,她不愿意,任何人任何单位从她手中划走这些经费。

    骨一科主任仍由老高兼任,但是医院又特别设置了一个从来都没有过的一个位置,主任助理!这个位置给了张凡,张凡一下子从骨一科总住院,成为了医院的中层!

    张凡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医院的中层,虽然有人心里不服气,但是也说不出话来,不服气都不行,张凡的技术在哪放着。

    急诊中心成立。主任是原来急诊科的主任,而副主任则让大家大跌眼睛。薛飞,被提拔为急诊中心的副主任,还是第一副主任。这让原本医院好些个副主任医师心中非常的不甘。

    但是虽然不甘心,也没辙。因为医院所有领导都是同意的,其他人反对也没用,而且薛飞抢险救灾的一等功也在哪里摆着,不酬功,估计上级单位都会不满意的。

    已经是中医院院长的老李,乘机拉走了好几个医院的外科副主任医师。抢险救灾的时候大家同舟共济,前赴后继,无怨无悔,没有人跳出来说他干的多,他干的少。

    可一到分享奖励的时候,直接弄的医院鸡犬不宁,薛飞的这个一等功,不管是怎样得来的,首先人家算是拼命了,而且这也是政府哪边的意思,欧阳他们不得不听。

    几个成熟医生的离走,把欧阳气个不轻。只有她挖别人的墙角,哪能有人挖她的墙角,为这个事情,欧阳把官司直接打到了政府一把手。

    纷乱的医院随着时间,也慢慢的平息了。薛飞走马上任,骨一科专门给他开了一个欢送宴会顺便也庆祝张凡成为主任助理。骨一科包括薛飞在内,调去急诊中心的医生有三人。

    薛飞这个副主任当得忐忐忑忑。上任前的几天,他算是下了功夫,各个科室比较牛的医生他都去做了拜访,称兄道弟,该许诺的时候许诺,别看这玩意上班做手术不积极,可是对于这一套,做的倒是非常娴熟。

    “兄弟,哥哥我也是赶鸭子上架,这个副主任你去最合适,别说这个副主任了,其实这个急诊中心的主任都应该让你来当。

    奈何,可惜你还是住院医啊,但凡你要是个主治,估计这次都轮不到我。哎!我这个心,现在都是悬着的,你知道不。”宴会中,薛飞藏在角落里和张凡聊天。

    “你悬个蛋蛋,少给我演戏,还主任呢,你我还不了解,吃进去的能再吐出来?说吧,有话直说,少来这一套。”张凡鄙视的瞅了一眼薛飞,他太了解薛飞了,这玩意别看平时说张说李,其实也是个官迷。

    “哪我就不客气了,一句话,以后只要是骨科的病号,我尽全力给你送,你现在算是骨一科的话事人了!我一定全力支持。谁让咱关系好呢。”

    “呵呵,少扯,还有副主任,还有上级医生呢,怎么就轮到我了。说不说,不说我可真走了。”其实张凡也再等薛飞求他,上赶的不是买卖,张凡盯的是手术,至于其他,张凡还真不在乎。

    “嗨!你就是我的克星。哪我就直说了,以后关键时刻,你得帮我。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好多人,等着看我笑话呢,咱师兄弟,你说我丢人,你不是也脸上不好看吗!”

    “呵呵,不至于把!不过我真无所谓。”张凡笑了笑了,这个时候,不压死薛飞,不知道以后还得出什么幺蛾子。

    “你帮不帮我把,我算是看清你了。是不是眼红了。好,就当我没说。”薛飞装着生气的说到。

    “我真走了!”

    “算哥哥求你了成不。哥哥给你作揖了!”

    “这才像个求人的样子。行,我答应了。记住你的话,骨科病号……”

    “好了,好了,我的爷啊,我真的是怕你了。”薛飞知道他缠不过张凡,因为张凡有核心竞争力。

    “亚男!来哥哥敬你一杯。”薛飞又去找王亚男去了。他们一个组的时候王亚男虽然经常怼他,但是对于王亚男的努力,她的成长,薛飞是看在眼里的。

    “额,薛主任,你要干嘛,这话说的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你好好说话。”王亚男好像太冷一样,打了一个寒颤。平时她和薛飞就没怎么好好说过话,现在薛飞这么客气的,真让姑娘不得劲。

    “你看,骨科现在越来越多的研究生,而且还有张凡哪个怪胎在,这个科室已经定型了。走吧,树挪死人挪活,跟哥去急诊中心吧。

    哪边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开始,急诊主任儿科出身,对外科一窍不通,咱去了直接就霸了急诊中心,你没看出来吗。院长成立这个中心的意思,其实就是想垄断创伤。”薛飞对王亚男算是说实话了。

    “额!不去!”王亚男翻了翻白眼,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啊。”薛飞着急了。

    “反正就是不去,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啊。不说这些了,来薛主任,我敬你一杯,怎么的你都是骨一科出身,还是我们组的老大哥,以后一定要多多支持我的工作啊!”

    “哎!怎么一股张凡的味道啊!”薛飞有点吃味的说到。

    随着薛飞的离开,许仙不知道怎么走了老高的路子,在老高最后一次主持科室会议的时候,把许仙调到了张凡他们组。

    而且老高也明说了,以后科室工作,就交给了副主任和张凡,他就是担任个名义主任。

    张凡走马上任主任助理。



    对于薛飞,张凡还是愿意帮忙的。这玩意虽然有各种的不是,但是早先张凡出头给一个战士做手术的时候,只有薛飞悄悄的拉了他一把,就为这一拉,张凡都得帮人家。何况还能刷自己的手术量呢。

    人的这一辈子,当年老体衰回首往事的时候,才会发现,也许就是当年一个小决定,才让自己的人生产生了岔路。

    新大楼的建设使用,新成立了两个科室。一个是儿童中心,一个是急诊中心。

    欧阳直接解散了急诊科,成立了急诊中心。急诊中心直接分成了内外两科,转科结束的医生,只要没有考上主治之前,都必须定期在急诊中心轮流值班。

    急诊中心的成立直接就分流了好多普通的疾病。这也让病患的就诊时间缩短了许多。而且还锻炼了年轻医生。

    儿科也分了好几个,还成立了一个新生儿ICU,直接和妇产科相连。这也让病号量提升了许多。

    骨一科主任高世军升为副院长,最最难受就是骨二科的主任王德华,两人从刚入医院就开始较劲,手术上王德华略微的比老高厉害一点,可最后因为各种原因,老高成了副院长!

    骨三科的陈琦主任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也知道,相对其他两个骨科主任,他还差一点。

    医院最大的外科。普外的主任也是吹胡子瞪眼,可是他也是没办法,普外本来就是烽火四起的,估计上级已经对他的这个管理能力产生疑问了。

    骨一科的副主任老陈对于张凡也慢慢摆平了心态。没办法,老高彻底不管骨科业务了,手术方面估计以后也会参与的越来越少,所以他不得不依靠张凡了。

    而且,老高的嫡系师弟,骨一科的副主任医师崔平军是彻底的支持张凡,老陈也没办法,其他年轻医生还没起来,而张凡早就已经甩了众人好几条街,他不得不低一头。

    这个低一头,代表了好多好多东西,最实际的就是手术的安排。谁来安排?以往有老高坐镇,老陈可以无所顾忌,可现在呢,而且手术又代表着收入利益。所以,他也难做。

    “来,张主任,来,我让护士长给你腾了一个办公室。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办公室了。”早晨开完晨会,老陈就拉着张凡去看办公室。

    “主任,这不合适,你叫我主任,真的不合适,我就是你的助理,而且哪能有自己的办公室啊。”

    “呵呵,合适,怎么不合适。这以后科室工作咱们商量着来。”老陈笑着说道,然后特意看了看张凡。

    “主任,你看手术还归你来安排,你怎么说我怎么做。一定坚决执行。”张凡也是笑着说道,他懂老陈的意思。

    “嗨!你安排吧。”老陈谦虚的说到。

    “主任,这不是打我脸吗!”

    “好,好!”老陈连说了几个好字,他就担心张凡着急夺权,然后又说到:“这个以后手术我安排,但是你也不能撂挑子,以后手术讨论你就直接负责起来,我们几个年纪大的医生也是这么个意思。”

    “合适吗?”对于这个,张凡一点都不怵,而且还多少有点期许。

    “合适,怎么会不合适呢。你就不用谦虚了。这个办公室你看还满意吗,缺什么,直接通知给护士长。我先走了,你忙吧!”说着话,老陈走了。

    对于单独的办公室有没有,其实张凡都无所谓。反正他早晨做手术,下午还得去茶素大学做实验,不过给也就给了。

    “哟!张主任啊!怎么样,姐给你弄的办公室满意不,你看窗台上的那盆杜鹃,是我专门从家里给你搬来的,养了好几年了,好像它也知道你升官了一样,你看这几天它开的多茂盛。”护士长缪娟看着老陈走开后,也凑了过来。

    一个科室,其实就是一个小社会。虽然不说等级分明把,但是里面也是各种的千丝万缕。骨科护士长,是除了乳腺科、特需病房最舒服的护士长。好多人盯着这个位置。

    老高升走了,现在缪娟不得不向张凡靠拢了。以前虽然对张凡也很客气,但没有这样用心的。

    “干嘛这么麻烦啊。护士长,谢谢了!”张凡知道,一旦自己不接受,估计护士长又要嘀咕好久,索性直接接受了,也就一盆花,没必要分的太清。

    “行,你喜欢就好。有什么需要,给我说一声。”缪娟走了,走在科室的楼道中,她心中感慨万分,“哎,这个小贾啊,怎么就看不上张凡呢,哎!”

    随着医院的扩大,欧阳也开始了各种考核、培训,声势浩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剑指中医院啊,因为老李的上台后,就着重开始各种考核,各种业务大比拼。成绩直接和奖金挂钩。

    公立医院开除一个人不容易,而且又是全市唯一的一家中医院,医生们多少已经有点懈怠了,老李没办法开除人,但是他能不让你看病坐诊。两家医院轰轰烈烈的开始了较劲。

    天气越来越热了,街头啤酒摊子直接排满了茶素的街头,边疆冬天喝白酒,天气稍微热一点就开始了烤肉、夺命大啤酒。

    朋友两三个坐在街头,闻着花香、吹着微风,吃着大块的烤肉,喝着啤酒非常的惬意。

    聚会欢聚无可厚非,可往往好些人,喜欢在喝啤酒的时候打赌。

    边疆这边的人打赌,赌注倒也不是什么金钱之类的,很是怪异,就是说开喝之后,谁先去卫生间或者谁先吐了谁埋单。不仅要埋单,还会受到朋友的耻笑!

    喝吐了代表酒量不行,先去卫生间的代表着肾不行。

    西北人好面子,特别是年轻人,在朋友之间谁不好个面子呢!质疑我没钱可以,质疑我肾不好,哪可不行。

    成捆成捆的啤酒喝下去后,两条腿换来换去的夹尿,可就是忍着不去卫生间。一个比一个能忍。有些时候,都到了听不得水龙流水的声音。深怕尿一裤裆。

    这个习惯不好,一点都不好,憋尿的长期危害,就是导致前列腺增生,短期危害也很麻烦。特别是尿量变大,夹持时间过长后,导致肌肉功能下降,然后出现一种假象,好像又不憋了。

    然后接着喝,等酒意上头喝醉以后,膀胱超级充盈的时候,就出现意外了。

    薛飞上任没几天,就遇上了这么个事情。对于一般的骨科,他还真的不放在心上,假假的他也是一个骨科主治。

    可这种膀胱意外,他真的没办法了。流转的几个外科医生也没辙。



    屁股在哪边,利益就在哪边。当初只是普通医生的时候,薛飞摸鱼、偷懒,主动加班?想多了,没人逼迫,多一分钟他都不愿意干。而现在成为了急诊中心的副主任后,薛飞也开始肝了。

    一般科室,只要到了副主任级别,其实就不用写病历上夜班了(内科除外),但自从薛飞成为这个副主任后,几乎一有时间就来刷夜班,而且平时上班来的最早,下班也是走的最晚的人。

    有一些人是时刻准备、努力着,等待着机会降临后说不定会一飞冲天。而薛飞却是另一种,就是机会砸头后,才开始努力的拼。不好说那种好,但是目前薛飞干的还算有板有眼。

    杨老三,出租车司机,三十来岁。长期为了揽客,憋尿已经有了经验,而且因为当晚拼酒的时候有女士在,所从头到尾的他硬是没去接手。

    然后醉了,踉踉跄跄的下腹部碰到了桌子角,然后就如同气球一般,膀胱破了!其实人体构造是非常讲究的。

    稍微重要一点的器官都被身体藏起来了,大脑,人体的头颅骨算是相当的坚硬了,保护脊髓的脊柱、保护心肺的肋骨。而膀胱直接就是在骨盆底,一般轻易不会受到损伤的。

    如气球般杨老三的膀胱炸了,瞬间的出现了疼痛,喝醉的人躺在地上如同一个大虾米一样,疼的满头大汗。

    一起喝酒的朋友们原本还在看笑话,结果当杨老三疼到哭爹喊娘后,大家也怕了,开玩笑,要真的喝死了,他们谁都跑不掉。

    急急忙忙送到了医院,急诊中心的外科医生这周轮到肛肠科的王子鹏。“医生,医生,快来看,快来看。”清醒的有,醉汉也有,在急诊中心闹的乱哄哄的。

    王子鹏做完一个初步查体后,心里也开始嘀咕,“典型的急腹症啊,腹肌紧张、压痛、反跳痛等腹膜炎体征明显!梗阻?穿孔?”他没把握了。

    “他吐了吗?”王子鹏追问病史。

    “吐了!吐了一大堆?”其中一个半醉的人,眯着眼回答,然后又说到:“医生,先给止个痛把,你看人都疼成这个球样子了!”

    急腹症,再未诊断明确的时候是禁忌镇痛的,不是医生残忍,而是这个镇痛会掩盖病情。

    “要不,先做个彩超把!”王子鹏还是年轻,说话有点犹豫。几个醉汉一听,医生都犹犹豫豫的,当时就不干了。

    急诊中心的护士,是从急诊科来的,相当的有经验,先是通知了保卫处,然后赶紧给薛飞打了电话。

    保卫处来人后,几个醉汉还不罢休。越闹越凶,其实这几个醉汉也胆怯,想把错误怪给医院。薛飞没当主任的时候最怕半夜电话响,现在反而每天晚上有点期待了。

    十几分钟,他就打车赶来了。“干什么呢,吵吵什么,看不看了。不看给我走人,让开!”毕竟是干了好些年的医生,他知道,这个时候强硬一点比说什么好话都强,毕竟这些人是来看病的,不是来找事的。

    “不好!不会是膀胱破了吧!”虽然腹部明显板状腹,但是下腹部彭隆啊。再一看双胯,没有外伤、身体其他地方也没有外伤。

    “他肚子疼之前干嘛呢!”

    “还能干嘛,喝酒啊!”

    “啤酒?”

    “大热天的谁喝白酒。”

    “是不是,打赌憋尿了!”薛飞一听,就赶忙问道。他对这些事情门清,他来这边后狐朋狗友也不少。

    “是,打赌了。”几个半醉的人,这个时候脾气好了,也不闹了。因为这个大夫问到点子上了。

    “靠!”薛飞心里都骂娘了。“今天泌尿科是谁值班。”薛飞问向科室的护士。

    “是他们科的马杰!”护士连忙翻开值班本后,对着薛飞说到。

    “妹子的!怎么是这个孙子。”薛飞直接炸毛了。

    马杰,泌尿老资历的医生,当初是医院急诊中心外科副主任,呼声最高的人选,薛飞从天而降后,原本关系还算不错得两人,结果自动就成了仇人,现在见面都相互不打招呼了。

    “快,给他导尿,拿来一个大注射器。”薛飞也不指望马杰了,今天这个病号,一定不能让马杰笑话,不然明天绝对能满医院的他薛飞的不是。

    薛飞快速的开始导尿,尿液一出来,薛飞就确定,“真TM的是膀胱破了。”因为尿袋中的尿液是有血的。

    然后五十毫升的注射器,对着膀胱处,薛飞直接就插了进去。

    针头、手术刀,都是利器,特别是针头,日光灯下发着寒光的粗针头,看着就让人害怕,这玩意天生就能让人感到恐惧。

    几个醉汉,眼睁睁看着薛飞拿粗粗的针头,直接扎进了杨老三的肚子,疼的杨老三直哆嗦。其他人直接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薛飞一回抽,里面有尿液还有血液。“交钱去吧!准备手术。”

    “医生,医生,什么病啊。怎么就要做手术啊。”原本几个语气非常强硬的醉汉这个时候软了,彻底软了。

    “膀胱破了,你说什么病!快点交钱去,过来个人签字做手术。”

    几个醉汉彻底傻眼了。挂号费,急诊费都不是什么大钱,几个人也无所谓,现在要做手术了,这钱谁出?做手术这个字谁签?几个人磨磨蹭蹭的,都想让其他人出头。

    “谁是家属,快点啊,来签字啊!”薛飞也算人精,他一看就知道了,几个狐朋狗友喝酒,现在出事了,都不愿意出头,所以他语气也不好。

    喊完后,他就给张凡打电话。自从成为主任助理后,张凡彻底是高兴坏了,不是为了这个助理高兴,而是因为手术高兴。

    骨一科的手术现在就可着他做了,第一他是主任助理,有这个权利,第二他不要骨科器械费,他不参与分成,别的医生也高兴啊,有人白干活,谁不高兴。

    所以,不管是不是他们组的手术,只要张凡有时间,他都有手术可做。

    所以最近张凡也是乐呵呵。而且薛飞也给力,只要是急诊中心做不了的骨科手术,直接就送到了张凡名下。肉眼可见的系统骨科手术量,蹭蹭蹭的朝上涨。

    “快来医院,有个膀胱损伤的病号!”薛飞直接打电话给了张凡。

    “好的,马上到。”张凡挂了电话,就出门了。

    “呵呵,想看我笑话,等着瞧!”薛飞得意的看了看外科大楼。他也有准备,只要张凡给他站台子半年,等他捋顺科室后,就准备去进修!

    以前薛飞从来没想过进修。进修收入就变少了,所以以前的他才不会去进修。

    。m.



    “快点,谁来签字,钱交了没有,我可给你们说好了,这人不抓紧时间治疗,弄不好就休克了。休克是什么知道不,会死人的。有人签字没有?准备打110。”薛飞给张凡打完电话后,直接开始收拾几个醉汉。

    薛飞为了收拢人心也是拼了,这就是当领导和普通员工的区别,薛飞也是用了心了。

    “医生,医生先不报警,我们马上就给他的家属打电话。马上就打,你们先准备!”

    “什么医生,这是我们的主任。”一个有眼色的护士捧了捧薛飞。难道主任就不是医生了吗?可看薛飞微微得意的表情,护士好像发现护士长的位置在向她招手。

    杨老三的家属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他老婆在家政公司打工,壮实,一看就自家老公躺在检查床上疼的打滚。其他几个人都是毛发无损,好好的站在一边。

    她直接就不干了。撸起袖子抓住一个老公的朋友就开始摇晃,原本发晕的醉汉,直接让她给高频率的晃吐了,咖啡色的烤肉、红色的辣椒直接吐了一地,而且上面还有黄色发泡的啤酒沫。

    常年干体力活的她有一把子力气,看到老公这个样子,虽然心疼老公,但是她更心疼钱。孩子要上学,房子要还房贷,老人还时不时的生病,生活的压力早早的让她成为了一个悍妇。

    “别闹了,再闹你老公都要死了!”薛飞看不下去了。

    “死了活该,我正好把他们几个畜生告到法院去。天天喊我老公喝酒,你们怎么没躺倒这里,啊!怎么就我老公一个人躺倒这里了。

    今天我不管,大不了就是一条命,不行就再加我一条命。我倒是要看看,警察管不管你们这些畜生。”说着话,她就要报警。

    “大妹子,大妹子!”其中一个怕事的醉汉直接被吓清醒了,他头发都炸起来了,都是普通老百姓,谁不怕事,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谁你妹子,我是你奶奶,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现在就报警!”虽然说着报警,可电话迟迟没打出去。

    “好了,好了,药费我们出,手术费我们出。”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就开始凑钱。居家过日子,有些时候很难心的。谁不知道大气,谁不知道维护好身边的朋友,可有时候真的是势力它不容许啊!

    张凡赶到的时候,患者已经开始术前准备了。手术,特别是急诊手术,早年间其实做的检查很少,可随着各种传染病的高发和各种纠纷的出现以后,术前一些检查必须做,不做没人敢上手。

    “兄弟啊,哥哥就指望你了,今天泌尿科的值班医生是马杰,估计他就等着看我笑话呢。”薛飞看到张凡后,赶忙的冲了过来,就差摇尾巴伸舌头了,毕竟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还是不多的。

    “呵呵,明天一顿烤鸭!”张凡一边换衣服,一边笑着说道,薛飞他太了解了,吃顿他的饭,太难了。

    “行,天天烤鸭都行,只要你不嫌腻味!”薛飞一点都不讨价还价。

    张凡诧异了,这人还是薛飞吗?“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开始大方起来了。”

    “会说话不,怎么叫开始大方,哥哥我什么时候不大方!”

    张凡换好了白大褂后就不搭理他了,人是会变的,薛飞已经开始慢慢变化了,或许这就是努力吧。

    “手术吧!术前准备做好了没有。”张凡做了一次查体,追问了病史后,对着薛飞说到。

    “做好了。”

    “那就进手术室!”

    “医生,我家老公有没有危险啊!你们说的我都开始害怕了,以后他自己就不能尿尿了?还要装个袋子随身带着?”女人看着医生们要进手术了,焦虑担心的说到。

    “有可能!你越纠缠,说不定可能性越大。”薛飞说了一句,张凡看了看薛飞,再没说什么。

    急症中心有自己的手术室,虽然没医院总手术室大,但是对于一个科室,就有自己独立的手术室来说,真的已经非常高大上。

    “你说说,这人好好的也没什么外伤,怎么能把膀胱都弄破呢?”麻醉师杨韵纳闷的说了一句。

    杨韵是个工作没几年的麻醉医生,正儿八经的麻醉系毕业的,性格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计,平时说话比较直,而手术室大多数麻醉师其实都是临床转的麻醉,所以这次急诊中心成立后,她被排挤到了急诊中心。

    手术室本来就已经很累了,再弄到急诊中心的手术室,就更累了,所以没人愿意干。

    “拼酒,拼的。估计短时间内喝了不下十几瓶啤酒。”张凡解释了一句。

    “我就说,小时后,杀猪后的那个膀胱吹大了,用脚都踢不破!”杨韵一边准备麻醉,一边说。

    “你吹过吗?”薛飞问了一句,虽然带着口罩,张凡已经知道,这玩意绝对是带着坏笑的,看来这个调戏妹子的毛病还没变。

    “当然吹……”姑娘觉得不对,立马说道:“薛主任,小心我把你也麻翻了!”姑娘被排挤了一次后,也开始懂事了。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会怼过去,“我就吹了,怎么了!”

    “哈哈,好吧,我投降我投降。妹子!放心以后这里绝对比医院的大手术室好。”薛飞胡乱撒着馅饼。

    “洗手吧,好了!”杨韵说了一句后,就埋头开始书写麻醉记录,可是心里怎么的都有点心酸,技术够了,学历够了,可就怎么被踢出来了呢!

    膀胱手术一定要尽快的手术,不然会引起感染。

    “怎么做?其他地方探查不?”薛飞主动的站到了一助的位置上,早早就把电刀、吸引器准备齐全,链接好,夹持固定在洞巾上。

    “外力作用于膀胱内,会均等的传向各个部位,按照流体力学,一定会作用于膀胱最为薄弱的部位,所以大多为腹膜覆盖的膀胱顶部形成破裂。这个患者也跑不掉,常规做切口就行了。”张凡解释了一句。

    “哎!”张凡一句话就解释清楚了,可薛飞心里开始难过了,“都是骨科出身,我怎么就不知道呢,哎,看来一定要抓紧时间去进修啊。不然迟早要丢人!”

    “开始,尖刀!”张凡说了一句。

    手术护士稳稳的递过来了手术刀,然后又递过来了两块纱布。



    备过皮的地方,如拔光毛的鸡一样,孤零零的,沾染上消毒的碘伏以后,怎么看怎么像周黑鸭的卤制品一样。

    “小拉勾!”张凡说了一句。盆腔中的结构相对于腹部就少了许多,特别是男性的盆腔。张凡直接在耻骨上端做常规切口。

    手术刀划过皮肤,如同是在白纸上用淡黄色的笔画了一条直线一般。张凡一个手持刀,另外一个手里拿着长方形的纱布,沿着切口轻轻的向外侧牵拉。黄色脂肪上慢慢的绽放出鲜红的花朵。

    薛飞一个手拿着吸引器,时刻准备着吸血,保证术野的清晰,另外一个手也是拿着一块纱布,和张凡手中的纱布平行,轻轻的牵拉。这是为了让皮肤呈现一种绷紧的状态。

    “电刀!”随着皮肤的打开,就开始有出血点了。一般的微小毛细血管出血是渗出的一种状态出现的,而稍稍大一点的毛细血管则是像泉水一样慢慢的向上涌,总的来说都是相对温和的。

    而动脉就不行了,不管大小,都非常的暴躁,它们的出血方式都是一样,呲出来的,压力还不小,不注意呲术者一脸的事情经常发生。

    打开皮肤,张凡开始用电刀进入,随着电烙铁一样的电刀发出刺啦啦的声音后,一缕缕的青烟也开始慢慢飘起。

    这时候的吸引器不仅要吸血还要吸烟,助手做的好的医生,几乎不会让这股子青烟冒出来的。薛飞手底下功夫一般,所以冒出了不少青烟。

    “兄弟,做完手术,我请你去吃烤肉吧。小杨,小李、小王咱们一起去。”他就是故意的。小李是手术护士,小王是巡回护士。

    张凡没搭理他,小杨倒是笑了笑,说道:“薛主任,烤肉就算了,请我们吃个肯德基吧。”两个护士笑了笑没说话。

    “行,等做完手术,我让王子鹏买去。今天的夜班加班费,我也给你们全部算两次。”

    “薛主任,你太好了!”巡回护士笑的脸都开花了,原本在家的她被喊来后,本有点不乐意,结果竟然能有两次加班费。

    在耻骨上正中打开皮肤,依次切开下层筋膜并分离及牵开腹直肌以显露膀胱前间隙。耻骨其实就是在骨盆在人体前侧的结合处,具体的就在生殖器上方。脂肪层菲薄的人一按就可以按到。

    “我的天啊!怎么成这样了。”当张凡进入膀胱后,薛飞立马惊呼起来。也不怪他惊呼,这种压力性损伤的膀胱太少见了。

    尿憋多了,大脑就会着急,它一着急,就会直接下达疼痛信号的,所以正常状态的人根本不会也憋不到这种程度,也就是这人喝醉了,不然也不会把膀胱给喝爆炸了。

    膀胱的外表非常的光滑,外面有层薄膜,隐约的可以看到血管网在膀胱表面爬行,就如同有些特别白皙的脸蛋一般。

    当打开筋膜组织后,看到的是如同是被鞭炮炸裂开的破纸壳子一样,一个直径在三四厘米大小的口子,口子呈开花状,带血的膀胱肉片,就如同是花瓣一样在发黄的尿液中漂浮,像极了风中的花朵。而且膀胱内部的结构也给翻了出来。

    膀胱外侧光滑,这是为了减少与其他组织的摩擦力。而膀胱内侧则是有很多皱襞形成如同小山梁一样的沟沟壑壑。

    这个结构和胃体特别像,这也是为什么在好多卖羊杂碎的小摊上面,把膀胱称为小肚子的缘故了,而且膀胱煮熟了,其实和胃的口感差不多,都带着一种有嚼劲的韧性。

    “吸引器!”张凡立马用纱布挡住了马上要溢出的尿液。

    随着张凡的说话声,薛飞立马把吸引器的塑料头插进了膀胱裂开的口子中。因为有血液的关系,尿液明显发黄。吸引器透明的塑料管,迅速抽吸着尿液。

    看着这一幕,薛飞脑海里不知道怎么的,就闪现出街上时髦的美女带着墨镜用吸管吮吸橘子汁的情景,怎么都挥洒不掉。想一想也就算了,可这不要脸的玩意,竟然不自觉的吧唧了一下嘴巴。

    “怎么?想喝了吗!”主要是薛飞吧唧嘴的声音太大了,张凡都惊讶了。

    “额!怎么会呢,你少胡说。现在怎么办?缝合吗?”薛飞有点尴尬了,赶忙的转化话题,“今天这是怎么了!”娃心里暗暗自责了一句。

    “我先探查一下,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损伤。”一般这种情况也就只会有一个突破口,可作为医生,如果不看清楚,不看明白,下了手术就遭罪了,绝对会忐忑不安好久。

    随着张凡的检查,张凡说了一句,“这人的前列腺也有点肿大了。哎!”

    “不肿大都奇了怪,本来就是出租车司机,又爱玩个憋尿。等再过几年就该还账了。”薛飞瞅了一眼后说到。

    前列腺和膀胱到底是怎么个关系?其实,用一个非常形象的比喻就是葫芦,哪种古装电视剧中经常用来装酒的葫芦。

    葫芦底部大一点的是就是膀胱,而上面小一点的就是前列腺,葫芦口就是尿道,非常的形象,如果上面的这个小一点,直接就一模一样。

    随着年纪或者不良习惯的增加,就会慢慢的让前列腺肿大,这个东西里面可不是空心的,就如同新鲜的葫芦,里面的东西没被掏空一样。

    越来越大的前列腺就会让尿道越来越窄,直至窄到尿不出尿。而且因为这个地方神经肌肉都非常丰富。

    所以当前列腺肿大以后,强行尿尿的时候,各种神经反射就会导致这里的肌肉收缩舒张,也就会出现所谓的尿液滴答!

    为什么这地方这么多神经和各种的类肌肉呢,也很简单,因为射(a)精管就在这个里面走形。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有两个通道,粗一点的是尿道,细一点的是射(a)精管,它从膀胱上衍生下来的。

    “缝吧,其他地方未见破溃!这人手术下来一定要正规使用抗生素,不然这地方感染发炎后粘连不愈合,就麻烦了。”

    “放心!”薛飞点了点头。

    这个缝合相对于其他地方的缝合来说就是分层比较多一点,而且还要剪去一些已经失活的膀胱组织。

    张凡拿着针开始逐层缝合,以3-0或4-0肠线分2层或3层缝合膀胱裂口。肠线其实就是所谓的可吸收线,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东西,华国早年间根本做不出来。

    最后光滑的膀胱表面就如同一朵菊花一样秀在了膀胱上,如同光滑的排球上面打了一个补丁。

    手术就是这样,怎么进去的怎么样出来。层次一定要分明的缝合,不然以后这个地方就是乱麻一团。

    “造瘘!”张凡缝合好后说了一句。膀胱缝合后就怕尿液导致膀胱再次破裂或者感染,造瘘就是用刀子在膀胱前壁下端打开一个口子,放入塑料管直接把尿液引走,从输尿管出来多少尿液,引走多少尿液,就怕感染不愈合。

    膀胱手术说起来简单的很,好像打开皮肤缝合就完了,其实这个东西难点在探查。膀胱里面有好几个管道口。

    双肾输尿管的开口,如同电线埋在墙壁里一样的输精管、尿道口,这些东西损伤一个,都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输尿管损伤一个,等症状表现出来的时候,相应的肾脏都成肾积水了。所以别看膀胱就如排球一样,其实也很复杂的。

    手术结束,张凡对薛飞说到:“一定给家属交代好,要看护好,特别是这个造瘘口,你也多注意点。”

    “行!我知道了,兄弟,谢谢啊!”没人的时候,薛飞正色的对张凡说到。

    “没事。以后有手术就喊我把!”张凡点了点头,其实张凡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以前薛飞从来不喊他兄弟,高兴了喊张凡,不高兴了喊牲畜。

    好像,这声兄弟怎么听着都没牲畜自然!自虐吗?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