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十三军司令部开出来的这辆尼桑轿车上的后座上,坐着两个老鬼子。
坐在左边的老鬼子是少将军衔,就是第十三军的参谋长宇佐美隆,这老鬼子刚刚已经从大佐晋升为少将。
坐在宇佐美隆身边的老鬼子是梅机关机关长吉田次郎。
这时候,吉田次郎的军衔也已经从中佐晋升成为大佐。
因为连日的熬夜工作,宇佐美隆感到有些脑仁疼,当下伸手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闭着眼睛对吉田次郎说道:“吉田君,机会我已经给你了,能不能成功可就看你的了!希望你不要让总司令阁下失望。”
“哈依!”吉田次郎微微一顿首,又道,“将军阁下放心,这次,我们梅机关绝对不会再让总司令还有您失望的。”
“哟西!”宇佐美隆欣然点头,又说道,“那就看你们的了。”
说完,宇佐美隆便不再多说,而是开始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吉田次郎却把目光投向窗外,尽管他看不见,梅机关和七十六号的特工人员也没有排查出来,但是他仍可以肯定,在北西藏路两侧的某家旅店房间中,一定潜伏着军统乃至中共地下党的情报人员,他们一定暗中严密监视着司令部的一举一动。
现在,吉田次郎要做的就是把军统或者中共地下党的情报人员引出来,然后“送给”他们一个假的目标,等到他们倾巢而出去袭击这个假目标的时候,再集中梅机关还有七十六号所有的精锐特工,将之一网打尽!
内务省对梅机关最近这段时间的工作很不满,他们必须得有所表现了。
就在这时候,一辆自行车出现在吉田次郎他们这辆尼桑轿车的右后方。
尼桑车并非单独一辆车出行,而是前后有多辆边三轮摩托车随行保护,车队最后甚至于还跟了两辆满载步兵的载重卡车。
所以,看到这辆自行车之后,拖后保护的一辆边三轮便立刻上前驱离。
听到卫兵的喝斥声后,吉田次郎的目光下意识的就落在了那个骑自行车的男子身上,只见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破烂衣裳,应该是某个码头的装卸工,这样的工人,在整个虹口区简直不要太多。
吉田次郎的目光很快就从年轻人身上移开。
因为无论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特工都不重要,所以他根本懒得多费心思去猜测、判断。
舒了口气,吉田次郎也闭上眼睛开始打盹,最近这段时间,为安排军火的安保工作,他已经有两个昼夜没有合眼,着实把他给累坏了。
……
回过头再说那家旅店。
房建伟和二狗子藏身的那个房间忽然响起壳壳的敲门声响。
敲门声一重两轻,是约定好的暗号,但房建伟还是很谨慎。
房建伟麻利的从风衣口袋掏出加装了销声器的勃郎宁手枪,然后一闪身闪到了房门的一侧,做好射击准备之后,一歪头示意同样跟过来的二狗子开门。
二狗子微微一颔首,拧成门把手,将房门轻轻打开一条缝。
好在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出现在房门外的并不是梅机关或者七十六号的特工,而是房建伟的手下,宋顺浩。
宋顺浩一个闪身走进了房间。
房建伟示意二狗子关上房门,然后问宋顺浩道:“浩子,怎么样?”
宋顺浩道:“明哥已经跟上去了,只要区长你的情报没有问题,这次明哥一定可以找到鬼子军火的确切藏匿点!”
房建伟道:“情报绝对没有问题。”
鬼子第十三军参谋长宇佐美隆,今天下午将会在吉田次郎的陪同之下视察第十三军的几个秘密军火库,这个情报是潘仁提供的。
房建伟绝不相信潘仁敢提供假情报。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是可能存在的,那就是潘仁获得的也是假情报。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房建伟都必须得展开行动,因为鬼子第十三军马上就要发起鄞江会战,留给浙东海防总队,留给他们用来摧毁鬼子军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没错,钟毅下达给房建伟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摧毁上海的军火!
鬼子第十三军为鄞江会战准备的军火就囤积在上海的某个秘密仓库,只要摧毁了这批军火,第十三军就只能再次从国内调军火,鄞江会战的日期就势必会后延,这样一来,鄞江就能获得更多的准备时间。
……
回头再说宇佐美隆跟吉田次郎这两个老鬼子。
车行大约一小时后,便来到了江湾一个堆场。
这个堆场原本是一家洋行用来堆放鸦片烟的,在日军攻占上海之后,这个堆场连同堆场里来不及运走的鸦片烟就全成了日本陆军的资产。
后来日本陆军部又将这个堆场拍卖给了一家山下株式会社。
所以表面上,这仅只是山下株式会社设在上海的一个堆场,负责保护堆场的也不是日本陆军,而只是武装商团。
宇佐美隆的轿车来到堆场的大门口,查验过通行证之后便径直放行。
就在宇佐美隆的尼桑轿车和随行的车辆进入堆场之后不久,又有一支庞大的卡车车队逶迤而来,鱼贯驶入堆场。
……
在距离堆场大约五百米外,有一座西洋教堂。
在西洋教堂高高的塔尖上,一个身影像壁虎般附着在上面。
如果吉田次郎就在这附近,就一定会认出来,这个身影就是之前曾经出现在他的轿车侧后方并且被卫兵驱离的那个码头装卸工。
事实上,这个年轻人就是军统刚刚从重庆调来的跟踪专家,刘明。
借助望远镜,刘明仔细的观察着堆场的入口,一边默数着驶入堆场的卡车数量,一边留神观察卡车轮胎的变形的幅度。
由于卡车覆盖着帆布篷盖,看不清车厢里装载的具体货物,所以只能从轮胎变形的幅度在判断里边装载的是不是重物,如果轮胎变型的幅度非常之大,那就基本可以确定,车厢里装载的就是榴弹炮之类的重物!
山下株式会社堆场,其中一间简易仓库内。
宇佐美隆和吉田次郎拄刀而立,目视着山下株式会社的日本籍工人还有从第十五师团调来的步兵将一箱箱的“武器装备”从车上搬下,又堆放到库房内。
看了一会,宇佐美隆一挥手,身后的参谋主任日向志明便立刻带着一个参谋上前,拿刺刀撬开了其中一口箱子。
箱子打开,里边摆放的却并不是什么军火,而是一整叠钢板。
看到钢板,宇佐美隆便立刻露出一抹冷意,对吉田次郎说道:“吉田君,你觉得支那军统局会上当吗?”
“哈依!”吉田次郎一顿首,非常笃定的道,“他们一定会来!”
“呵呵。”宇佐美隆微笑道,“我真的很好奇,等他们打开这一口口箱子,却发现里边装的并非军火,而只是一块块的钢板的时候,又会是一个什么表情?”
“惊讶?沮丧?或许是绝望?”吉田次郎道,“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很快就会去见他们的阎王了!所有的情绪,也将烟消云消。”
宇佐美隆轻轻颔首,又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
只见时针已经指向晚上七点,当下宇佐美隆便又对吉田次郎说道:“吉田君,晚上在海军俱乐部还有一个跟海军第四舰队之间的通气会议,所以我就先走了。”
“哈依!”吉田次郎一顿首道,“将军阁下慢走。”
宇佐美隆拍拍吉田次郎的肩膀,转身扬长去了。
……
距离堆场五百米外,教堂塔尖。
透过望远镜的视野,刘明看到,又有十几辆卡车从堆场大门逶迤而出,而且,进去的时候这些卡车的轮胎都压得非常之扁,但是等出来时,却已经基本恢复正常,显然,这些卡车上装截的重物都已经卸在了堆场内。
不过刘明并没有急于离开塔尖,而是继续留在原地又观察了六个小时。
直到过了子夜零点,确定短时间内没有更多卡车前来,刘明才终于下了塔尖,再然后找到了距离最近的安全房。
……
这时候,房建伟和二狗子已经回到了外滩虎穴。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房建伟背负双手正在踱步。
二狗子的眼睛则跟着房建伟来来回转动,办公室里的气氛略有些凝重。
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忽然响起来,房建伟脚步一顿,然后一步就抢到大板桌前抓起了电话筒。
电话里立刻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表弟,二舅在吗?”
公共租界跟日占区的电话虽然跟以前一样,仍能打通,但是随时存在遭到梅机关监听的风险,所以必须用暗语。
听到这,房建伟顿时间精神一振。
因为这是他跟刘明约定好的暗语。
当下房建伟回答道:“表哥,你糊涂了吗,我爸他早就回苏州老家了。”
“瞧我这记性。”对面的刘明自嘲了一句,又说道,“既然二舅他不在,那跟你说也是一样的,你听清楚了。”
房建伟闻言便立刻竖起耳朵。
刘明接着说道:“这次姑奶奶过七十大寿,酒筵设在江湾好再来酒店,共要请两百多个亲朋好友,其中至少二十个至亲,一定要重点招待。”
“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房建伟点点头,然后果断挂断了电话。
“怎么说?”二狗子便立刻上前一步,问道,“刘明找到军火库了吗?”
“找到了!”房建伟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边掏出一个小本子,比对了片刻之后又对二狗子说道,“鬼子的军火就藏在江湾的山下株下会社堆场。”
“山下株式会社堆场?”二狗子立刻走向北墙的地图。
这幅地图是上海全图,上面重点标注出了有可能用来藏匿军火的地点。
在地图上寻找了片刻,二狗子很快就在江湾找到了山下株式会社堆场。
“就在这!”二狗子沉声道,“离我们在江湾的安全房直线距离不到两千米,中间甚至于还有一条小巷子可以提供掩护。”
停顿了下,二狗子又说道:“如果能够让我们小队欺近到五十米的距离内,我就至少有九分把握突入这个狗日的堆场,只要我们进了堆场,嘿嘿!”
他们进了堆场之后会怎样,二狗子并没有明说,但两个嘿嘿已经说明一切。
然而,房建伟的眉头却慢慢蹙成一团,摇头道:“不对,我感觉有些不太对。”
“不太对?”二狗子愣了一下,问道,“建伟,怎么了?又有哪里不对劲了?”
“太顺了。”房建伟蹙着眉头道,“二狗子,你不觉得这一切顺利得有些过分?之前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咱们一直在找鬼子的军火库,却一直没什么线索,但是到了今天,却忽然间就一下找到了,中间甚至没有一丁点的波折。”
二狗子道:“瞧你这话说的,正是因为有了之前半个月的苦苦寻找,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发现,这不是很正常吗?我看没什么问题呀。”
“我总觉得不太对。”房建伟道,“搞不好这就是个陷阱。”
“陷阱?”二狗子不以为然的道,“建伟,你想多了吗?”
房建伟却摇摇头道:“小心没大错,在展开行动之前,最好还是搞一次侵入式侦察,确定堆场里囤放的是军火才可以发动袭击,要不然咱们把性命赔上没什么,害得市长和鄞江军官输掉鄞江会战可就悔这晚矣。”
“也是。”二狗子点点头道,“我去。”
“你?”房建伟皱了皱眉,摇头道,“还是让刘明去。”
二狗子道:“刘明在跟踪和侦察方面是专家,但是渗透方面却不可能比得上我,我可是咱们整个大队渗透考核第一名!”
房建伟闻言顿时间就语塞了。
因为二狗子说的是事实,在渗透考核中,二狗子的确是整个特战大队最出色的,而且比第二名的安镇远高出一大截。
房建伟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下来:“好吧,你去,但是你得跟刘明一块,这样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还有,如果情形不对,就立刻撤出来!”
“放心吧。”二狗子笑笑,自信满满的道。
转眼之间,五天时间过去。
这三天来,吉田次郎索性就住在山下株式会社设在江湾的堆场。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第十三军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距离发动鄞江会战的期限已不足三天。
吉田次郎的信心就难免开始动摇。
军统和中共地下党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难道他们决定放弃了?
还是说,由于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所以他们连武器弹药的确切存放地点在哪里也是不知道?
但很快,吉田次郎就打消了这自大的念头。
他们梅机关跟军统和中共地下党之间的交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这之前,梅机关几乎就没有占到过便宜,先后两任机关长都因为情报战线上的惨重失利,或者被杀,或者切腹以谢,所以,军统和中共地下党的能力根本不用多说。
鉴于此,吉田次郎绝不相信,军统和中共地下党会连军火的确切藏匿地点在哪里都找不出来!
既然军统和中共地下党知道军火在江湾的山下株式会社的堆场内,但是又迟迟没有展开行动,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已经选择了放弃!
毕竟,连白痴都知道,第十三军的军火库必定是戒备森严,袭击这样的军火库能不能成功先不说,风险也是极高,搞不好就把自己都搭进去,所以说,军统和中共地下党还是有可能放弃的。
而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对方在等一个更好的机会!
他们就像是一条毒蛇,或者是埋伏在野兔洞窟之外的野狼,正在耐心的等待着一击致命的好机会!
但是,吉田次郎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明显要更大。
所以,他们梅机关就必须比对方更有耐心,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流露出急躁情绪,不然非但会错失一个将对方一网打尽的机会,搞不好还会露出破绽,给予对方绝杀的机会。
想到这,吉田次郎就重新恢复冷静,扭头对行动课长今井武夫说道:“今井君,我们再去巡视查一次。”
“纳尼?”今井武夫愕然道,“机关长,我们半个小时前刚刚巡查过,有必要巡查得这样的频繁吗?”
“八嘎。”吉田次郎蹙眉道,“你是想偷懒吗?”
“哈依!”今井武夫便赶紧挺身立正,旋即又回头对身后十几名行动队员喝道,“给我起来,快快滴!”
这时候,吉田次郎已经转身往外走。
今井武夫赶紧带着十几名队员跟上。
从脚步声听出今井武夫已经跟上来,吉田次郎说道:“今井君,中国有句古话,小心没大错,同样的道理,我们多巡查几次终归是不会有错的。”
“哈依!”今井武夫一顿首,恭声道,“机关长明鉴。”
说话间,一行十余人便已经来到了堆场的两座库房间。
毫无征兆的,吉田次郎忽然间停下来,然后抬头上望。
今井武夫下意识的抬起头,疑惑的道:“机关长,有什么问题吗?”
吉田次郎摇摇头没有吭声,片刻之后走到其中一间库房的墙壁前,然后拿手在墙壁上摸了一把,再缩回面前仔细观察。
今井武夫和十几名行动队员被吉田次郎搞得一头雾水。
……
这时候,如果从高空中往下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在吉田次郎面前的那间库房顶上,有两个黑影正像壁虎一般蜷缩其上。
虽然堆场四角以及最中间那间库房顶上都设置有哨塔,上面设置了瞭望哨,并且瞭望哨的高度都要高过两个黑影藏身的这间仓库,但是由于仓库是特殊的双屋顶结构,而这两个黑影又缩在两个屋顶中间,所以并未被发现。
但既便这样,两个黑影也是一动不敢动。
因为从动静,他们就能听出来,有一支巡逻队正停在他们藏身的库房下。
是的,没错,这两个身影就是二狗子以及刘明,他们用了整整三天时间踩探堆场外围的地形,然后又用了两天时间做准备,直到今天晚上,才终于找准了一个机会,利用鬼子巡逻队和岗哨间仅有的稍纵即逝的间隙,借助飞爪从空中渗透进堆场。
结果才刚刚渗透进来,就遇到了这支“突然冒出来”巡逻队。
这支巡逻队的出现,完全出乎二狗子和刘明的预料,因为在之前的几天,鬼子巡逻队的出行非常有规律,每隔半小时一班,几乎就没有过例外。
但是,现在,距离下一支巡逻队的到来至少还有二十多分钟,结果这支巡逻队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这里,难道说鬼子巡逻队变更了换班的时间?
二狗子和刘明趴在仓库屋顶上,一动不敢动,整个背脊已经被冷汗浸透。
如果这时候被鬼子巡逻队发现,他们俩就必死无疑,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多拉几个鬼子垫背,仅此而已。
好在最坏的局面最终并未发生。
那队鬼子巡逻队在底下停留了片刻后,又重新上路。
两分钟之后,这队鬼子巡逻队便走远,二狗子和刘明便长长的舒了口气。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确定附近并没有鬼子暗哨潜伏,二狗子便回头冲刘明打了个手势,刘明微微一颔首,做出警戒的姿态。
二狗子则用双手抓住仓库屋顶的边缘,再往前一翻,便矫健的翻下屋檐,再一松手便轻盈的落在了地上,正好就在库房的大门前。
掏出燕凌给他的钥匙,捅了没一会儿,销住仓库的大铁锁便嗒一声打开。
大铁锁打开,二狗子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微微的笑意,不枉他向燕凌学了这么长时间的开锁技艺,到今天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卸下大铁锁,然后使劲的一推,原本紧闭的仓库大门便打开了一道小缝。
再然后二狗子一闪身,便从大门缝隙中进入到仓库,一抬头,他便看到了堆积如山的木板箱子,少说也有数千口。
二狗子不免有些咋舌,因为这仅只是一间仓库而已。
像这样的仓库,在这个堆场里边足足有数十间之多!
二狗子走到其中一摞木板箱前,再从后腰掏出刺刀,两下就将搁在最顶上的那口木板箱撬开了。
再探头一看,二狗子便立刻愣在那里。
木板箱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武器弹药,都是些钢板!
二狗子有些不敢相信,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发现确实不是他看花了眼,而是木板箱里装的确实就是钢板。
“我去,这什么情况?”
二狗子吸了口气,赶紧又撬开另一口箱子。
结果却发现,这口箱子里装的也都是钢板。
“全是钢板?”二狗子喃喃自语道,“小鬼子搞什么名堂?”
接下来,二狗子就跟疯了似的,连续撬开了十几口木板箱,而且不是选的同一个地方的木板箱,而是从各个角落随机选择的。
但是结果却是一样,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钢板。
“钢板,全是钢板!”二狗子剧烈的喘息着,彻底的凌乱了。
“怎么会这个样子?”二狗子茫然的看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木板箱,懵了,但是下一个霎那,他便立刻又冲向又一堆木板箱。
……
这时候,吉田次郎带着今井武夫和十几名特工已经巡查到了堆场的另一端。
眼看整个堆场的几十间仓库都快要巡查完毕,今井武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总应该安生了吧?
按照这个折腾法,谁他妈受得了?
然而下一个霎那,吉田次郎却忽然脚下一顿,说道:“今井君,我还是不太放心,我们再巡查一次,看看是否哪里存在疏漏。”
“纳尼?”今井武夫感觉快要崩溃了。
将巡查间隔从两个小时缩短为半个小时就很变态了,却没想到,才刚刚巡查完毕,立刻又要进行下一轮巡查?这还有完没完了啊?
然而,吉田次郎却根本就不给今井武夫反对的机会。
话刚说完,吉田次郎便已经转身回头,又顺着巡查路线往前走。
今井武夫只好跟上,不过心底却恶狠狠的咒骂了吉田次郎几句。
……
回头再说刘明两人。
二狗子负责撬锁进入库房查验,如果有可能的话直接予以摧毁,毕竟,如果仓库里边凑巧装的是炸药或者炮弹,那么只需要一颗手雷就能将整个仓库乃至整个堆场都引爆,鬼子囤放在这里的军火就会瞬间灰飞烟灭。
而刘明则留在屋顶,负责警戒。
正当刘明警惕的扫视四周之时,耳畔忽听到一阵嚓嚓的脚步声。
急回头看,便看到又有一支十余人的鬼子巡逻队从通道走过来。
而且,看这队鬼子巡逻队的行进方向,明显是向着这边过来的。
不行,必须得走了!当下刘明拿手在库房顶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停顿了几秒钟,又轻轻拍了一下,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
按照约定,二狗子听到信号手,就必须果断撤离。
然而,过了几秒钟,二狗子却迟迟没从库房出来。
看着越走越近的鬼子巡逻队,刘明急坏了,当下伸手分两次在房顶轻拍了几下,但是这次刘明没有控制好力道,发出的声响有一些大。
已经走到五十米外的鬼子立刻抬头看上来。
……
“有情况!”这次不用吉田次郎提醒,今井武夫便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下一霎那,今井武夫便立刻拔枪在手,身后十几名特工也纷纷掏出南部式手枪,然后十几个人分两路,左右包抄了上去。
吉田次郎还有两个警卫却留在了原地。
冲锋陷阵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今井武夫这个行动队长吧,用不着他。
……
看到鬼子巡逻队分成两队,包抄过来,刘明便知道他们已经是暴露了。
当下刘明便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伯格曼冲锋枪,对着左侧包抄过来的那六七个鬼子就是一个长点射。
“哒哒哒……”
突兀的枪声瞬间惊碎了堆场的静谧。
……
库房内,枪声响起时,二狗子仍还在跟木板箱较劲。
二狗子不相信所有的木板箱里装的都是钢板,所以撬了一口又一口的木板箱,前后撬了足足有上百口之多。
结果二狗还真的有了新的发现。
二狗子发现,还真有木板箱里装的不是钢板,而是……石头!
是的,没错,是一块块的石头,鬼子在木板箱子里装了石头!
连续撬了一百多口木板箱,发现里边装的不是钢板就是石头,二狗子终于死心,关键不死心也不行了,因为外面都已经接上火了。
当下二狗子一转身就冲出了仓库大门。
几乎是在冲在大门的同时,二狗子也已经举起伯格曼冲锋枪。
“哒哒哒!”冲出大门外,二狗子一眼就看到六七个鬼子正从斜前方包抄过来,当即扣住冲锋枪板机,就是一个点射。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鬼子应声倒在地上。
不过后面跟着的几个鬼子反应非常快,一个闪身就躲到了两侧仓库的墙壁后面,接踵而至的冲然枪弹将仓库的墙面打得火星四溅,却连鬼子毛都没打着。
片刻之后,二狗子的冲锋枪火力一顿,几个鬼子便立刻又从墙壁后面闪身出来,举着南部式连续射击。
好在二狗子换了方位,所以没能命中。
二狗子于奔路中回头,又一个长点射,再次将这几个鬼子压制到仓库墙壁后面。
再然后,二狗子将冲锋枪往背上一挎,再双足跺地一个腾空,人便拔起三米高,接着再用脚在墙壁上使劲的一蹬,再次拔起少许,高举的右手便已经堪堪摸到仓库的屋檐。
这时候,二狗子只要抓住屋檐一发力,整个人便能翻上屋顶,然后就能沿着事先安排好的撤退线路,快速的撤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另外一个方向迂回过来的六七个鬼子赶到了。
带队的鬼子不是别人,就是今井武夫,这小鬼子的枪法不赖,抬手只一枪,便准确的命中了十几米开外的二狗子。
“啊!”二狗子立刻惨叫一声,从空中摔跌下来。
不过这一枪并未致命,二狗子立刻又翻身爬起来,但当他准备再次攀援时,却发现已经没机会了,因为之前被他火力压制住的另一队鬼子也包抄上来了。
霎那间,二狗子就陷入了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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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二狗子几乎是瞬间就被漫天溅射的破片射击了筛子,只不过,二狗子已经感觉不到痛苦,因为在被破片射成筛子前,他就已经被爆炸产生的巨大的冲击波震得几乎是瞬间就丧失了全部意识。
围过来的十几个鬼子特工也遭了殃。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十几个鬼子特工纷纷倒地。
便是今井武夫的脸颊,也被一块破片划了道口子,伸出手一摸,发现满手都是血。
等到今井武夫翻身坐起来时,却发现吉田次郎已经站在他跟前,正目光阴郁的看着血肉模糊的那个中国特工,低声说道“支那人……原来也有不怕死的!”
“机关长。”今井武夫捂着流血的右脸颊,低声道,“还有一个支那特工,逃走了。”
“我知道,我看见了。”吉田次郎点点头,然后扭头看着那个中国特工逃走的方向,语气幽幽的说道,“看来这次是没机会将支那军统还有中共地下党一网打尽了,不过,不管怎么说,第十三军为鄞江会战准备的军火终归是安全了。”
停顿了下,吉田次郎又说道“或许,还会有意外的收获也未可知。”
“意外收获?”今井武夫道,“机关长,什么意外收获?”
吉田次郎道“今井君,你不是一直怀疑在七十六号甚至我们梅机关内部,还有潜伏的军统或者中共地下党的间谍?”
“哈依!”今井武夫顿首道,“这是毫无疑问的,就是不知道是谁?”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吉田次郎阴阴一笑,道,“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军统或者中共地下党会帮我们处理掉此人。”
……
几个小时之后,外滩一间茶馆。
潘仁推开房门,战战兢兢的走进包厢。
一进门,潘仁就看到房建伟背对房门,站在临街的窗前。
“伟哥。”看到房建伟,潘仁的肩背便立刻塌下来,脸上也立刻流露出了哈巴狗见到主人一样的谄媚之色。
背对着潘仁的房建伟却毫无反应,就跟没听到似的。
潘仁的表情便立刻微微一僵,但还是小心懵懵的走到房建伟身后,站定。
潘仁非常清楚,此时的房建伟,内心必定充满了怒火,因为他们军统针对鬼子军火库的行动刚刚失败告终,还折了员大将。
所以,这时候他还是小心为妙。
但是,潘仁再小心也没有卵用。
几乎是潘仁才刚刚站定,房建伟便霍然转身,一伸手就掐住了他的咽喉,然后推着他的身体,直到把他顶在了墙上!
“狗一样的东西,竟然也敢给我假情报?”房建伟满脸挣扎,一边掐着潘仁脖子将他顶在墙上,一边声嘶力竭的咆哮道,“真当老子不敢杀你?嗯?唵?”
潘仁被掐住咽喉,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用哀怨、求饶的眼神看着房建伟。
房建伟却是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双手越发用力掐紧了潘仁咽
不片刻,潘仁便已经两眼翻白,眼看着一口气就要上不来。
这时候,潘仁就是想要反抗也是欲振乏力,更何况就算他没有被掐住咽喉,打起来也完全不是房建伟的对手。
就在潘仁快要丧失意识的时候,房建伟终于松手。
“叭嗒!”潘仁的身体落地上,意识到恢复自由,便又使劲的吸一大口气。
当新鲜空气涌入肺里,胸中火烧火燎的烧灼般便立刻消褪下去,这一刻,潘仁不由得感叹,能够自由的呼吸真是一种奢侈。
连吸了好几大口,潘仁才终于缓过来,然后苦笑着对房建伟说:“伟哥,我没骗你,我给你提供的绝对不是假情报,绝对是真的!”
对于自己的情报来源,潘仁还是非常自信的。
他现在虽然成了房建伟的傀儡,但这绝不意味着他就是个弱智。
事实上,潘仁在成为七十六号的副主任之后,还是做了不少卓有成效的工作。
“还说不是假的!”房建伟勃然大怒,再次伸手掐住潘仁咽喉,将他身体提溜起来,然后将嘴凑到潘仁面前,恶狠狠的道,“我的人都已经进入堆场查了,仓库里边囤放的除了钢板就是石头,是石头,石头明白吗?”
“石头?不可能!”潘仁愕然道,“这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房建伟厉声大喝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军统的侦察员是瞎子?连石头跟军火也分辨不出来?”
虽然被房建伟喷了一脸的口水,潘仁却不敢伸手去擦。
“不不不,伟哥,我不是这意思。”潘仁苦笑着道,“这中间一定有误会,误会。”
“不存在误会!”房建伟松开潘仁,恶狠狠的盯着潘仁说道,“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连你也被吉田次郎这老鬼子给骗了,要么,就是你伙同吉田次郎一起骗我!潘仁你说,我是该相信你的话,还是应该相信我的侦察员?”
刚才房建伟声色俱厉之时,潘仁其实并不怎么怕。
因为房建伟表现得越生气,就越说明他还有疑虑,所以多半不会对他下杀手。
但是现在房建伟慢慢的冷静下来,潘仁就开始为自己担心,因为到了这时候,他真的就不太确定,房建伟会不会在下一秒钟,就掏枪毙了他!
当下潘仁抹了一了额头上的冷汁,喘息道:“伟哥,我真没有骗你,江湾山下株式会社堆场里囤放的真是鬼子为鄞江会战准备的军火!我敢以项上的人头担保!”
“是吗?”房建伟盯着潘仁眼睛,阴声道,“那就是连你也被吉田次郎骗了。”
“不会,我没有,不可能!”潘仁断然道,“伟哥,我的情报来源绝对可靠,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军火入库,但效果其实也差不多了!”
房建伟目光一凝,沉声道:“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潘仁挠了一下头,低声道:“伟哥,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让手下买通了第十三军司令部的一个情报参谋,这家伙是个财迷,只要出得起钱,无论什么情报都能从他那里买到!军火囤在江湾堆场的情报就是他给我的。”
房建伟蹙眉说道:“你是说,你的情报来源是第十三军司令部一个情报参谋?”
“是的。”潘仁点点头说道,“这家伙刚从日本国内调来上海还不到三个月,之前跟梅机关并没有什么牵扯。”
这时候,房建伟终于慢慢冷静下来。
顿了顿,房建伟又道:“你怎么肯定,他跟梅机关没牵扯?”
潘仁抹了抹额头,道:“伟哥,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如果这家伙跟梅机关有所牵扯,你觉得我的手下还能够活着?”
房建伟道:“你怎么知道鬼子不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停顿了下,房建伟又道:“说不定你的那个手下早已经被梅机关给策反了呢?”
潘仁闻言顿时间直翻白眼,心说,你丫的还能不能好好的交流了?
再次一顿,房建伟又说道:“阿仁,你真觉得你的情报来源可靠?”
“绝对可靠!”潘仁断然说道,“我潘仁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眼光却还是有几分的,我绝不相信这小鬼子能骗过我的眼睛!”
“那就怪了。”房建伟蹙眉说道,“为什么二狗子看到的是钢板还有石头?”
“确实奇怪。”潘仁道,“难道说中间又被鬼子调包了?可这也不可能啊,这么庞大一笔批军火,鬼子真要是转运走,绝对不可能瞒过我们的眼线。”
军统和七十六号都在江湾布设了大量眼线,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对山下株式会社的堆场实施全程监控。
房建伟便不再说话,转而从怀里拿出了一份平面地图。
这份平面图,是军统花了很大代价搞到的堆场平面图。
平面图上绘有曲线,还写了一组组的数字,看到这些,房建伟脸上立刻流露出无比痛惜的神色,因为这些数字,还有曲线,都是二狗子为了渗透进入堆场而的准备工作,别看这只是一条曲线和几组数字,却耗费了二狗子大量时间和精力。
潘仁凑过来看着这幅平面地图,小声问道:“这是伟哥做的?”
“手下一个兄弟做的。”房建伟痛心的说道,“最后没能出来。”
潘仁闻言缩了缩脖子,这时候,还是不要多说话,以免触霉头。
对着平面图看了半天,房建伟忽然一拍桌子喝道:“我明白了!”
潘仁冷不丁吓了一跳,茫然道:“伟哥,你明白了?明白什么了?”
房建伟却自顾自说道:“好一个借刀杀人!好一个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嘿嘿,吉田次郎这老鬼子还真是好算计!”
“借刀杀人?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潘仁更加懵逼。
房建伟却一拍潘仁肩膀,沉声说道:“阿仁,你的情报确实没有问题!”
“我就说嘛,我的情报绝对没问题。”潘仁道,“那就是你的人在骗你。”
“不,狗子也没有骗我。”房建伟摇了摇头道,“他对我说的也是真的,你们都没错,只不过你们两个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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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日军司令部。
西尾寿造在好几个师团长、旅团长以及参谋长的簇拥下走进作战室,正带着几个作战参谋在图上作业的宇佐美隆赶紧收脚立正:“总司令阁下。”
西尾寿造抬手回了记军礼,又说道:“都准备好了吗?”
“哈依。”宇佐美隆顿首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随行的第十五师团的师团长岩松义雄问道:“海军方面也接洽好了?”
“哈依。”宇佐美隆再次一顿首,道,“海军第四舰队的联络官已经到位!”
说到这,宇佐美隆伸手一指旁边站着的一个身穿蓝色海军制服的海军大佐,那个海军大佐便立刻上前一步,向西尾寿造等人敬礼。
对这海军大佐,西尾寿造就十分冷淡。
西尾寿造甚至没有正眼看这海军大佐,只是随意的一挥手算是回礼,再然后又问宇佐美隆道:“宇佐美君,还有第3飞行集团呢?”
宇佐美隆答道:“第3 飞行集团的2个战斗机中队、4个攻击机中队及1个侦察战斗机中队已经全部到位,随时可以执行战斗任务。”
西尾寿造又道:“军需物资不会有问题吧?”
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为了打赢这场鄞江会战,第十三军储备了多达数千吨的军需物资,这些军需物资的储存以及保护工作可谓重中之重,这批军需物资一旦有个闪失,鄞江会战就会胎死腹中。
“哈依!”宇佐美隆再次顿首,又说道,“总司令阁下请放心,这次梅机关的机关长吉田次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不仅可以确保军需物资的绝对安全,说不定还有机会重创支那人设在上海的地下谍报网络!”
说完了,宇佐美隆还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吉田次郎。
吉田次郎脸上便立刻掠过一抹不加掩饰的感激之色。
只不过,宇佐美隆的这番好意却并未发挥应有作用。
“我对秘密战线并不关心,我只需要他们保证军需物资的安全!”西尾寿造摆摆手,又回头对身后的两个师团长外加一个旅团长说,“诸君,鄞江会战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现在就看你们表现了!”
“哈依!”两个师团长外加一个旅团长猛然收脚,又重重顿首。
“那么,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整顿部队了。”西尾寿造沉声说道,“记住,两天之内必须得到达上海,然后上军舰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只等6月10日的一大清早,就从杭州湾南岸及宁海湾北岸同时发起抢滩登陆。”
“哈依!”两个师团长、一个旅团长再一次顿首。
再然后,这几个师团长、旅团长便带着各自的参谋长扬长而去。
几乎是在这几个师团长、旅团长离开作战室的同时,在场的一个少佐参谋也悄然走出作战室,来到一楼一间办公室,然后抓起了桌上的电话筒。
电话很快接通,少佐参谋低声说:“潘桑,我这里有一样好东西,相信你一定会对它感兴趣。”停顿了片刻,又说道,“好的,那么就在开封路口的吉野家见。”
说完将电话挂断,日军少佐的嘴角便露出一丝微笑。
……
在鄞江,江东的大校场上。
钟毅背负双手站在主席台,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他,此时脸上却已经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焦虑。
根据房建伟所提供的情报,日军第十三军登陆在即。
如果不出现什么大的意外,五天之内日军一定会抢滩登陆。
尽管钟毅已经命令房建伟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并且摧毁鬼子的军火,哪怕只是摧毁一部份也是极好的,但是钟毅很清楚,成功的可能性其实很小。
因为小鬼子用来囤放军火的军火库肯定是戒备森严。
如果说仅仅只是戒备森严,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房建伟至少可以想出十几种办法派人渗透进去,并且炸掉军火库。
问题是,鬼子的保密工作做得也是极好。
直到现在为止,房建伟都还没有找到鬼子的军火库!
连鬼子的军火库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炸掉?
所以说,钟毅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房建伟身上,所以浙东海防总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准备去迎接最坏的结果!
这个最坏的结果就是,鬼子两个师团又一个旅团从南北两个方向向鄞江压过来,而浙东海防总队只能凭借五千多老兵外加一千多学员兵去硬扛!
这五千多老兵虽然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虽然都是精锐,可毕竟只有五千人!
还有这一千多学员,虽然都是有文化的优秀青年,而且一个个全都很勇敢,还掌握了可以说是当世最先进的军事理论,但他们毕竟还没有真真正正的上过战场,所以,这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是一场极残酷的考验。
想到这,钟毅心下便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要是鄞江各县镇的民团能够响应市府号召,加入到海防总队就好了。
鄞江各县镇的民团加起来,足足有三万人,而且这些民团的团丁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军事基础,有些甚至还有战斗经验。
如果这三万民团能够加入,浙东海防总队立刻就能编成三个满编师!
有这三个满编师,虽然缺乏训练,但是守住鄞江的机会将极大增加。
只可惜,鄞江下辖各县镇的民团,只怕是不会来了,因为他跟这些民团约定好的集结时间就是今天傍晚之前,现在太阳已经是落山了,天色也慢慢的黑了下来,可是该来的民团却是一个没来,果然还是宗族利益高过国家利益。
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针已经指向六点。
再抬头往前看去,只见校场入口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不等了!我们回市府!”钟毅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须发皆花的老者忽然出现在校场入口处。
紧随老者的身后,却是两个年轻健壮的汉子,汉子衣衫敞开着,露出古胴色的肌肤,还有腰间足有四指宽的熟牛皮带,在这条牛皮带上,插着两把驳壳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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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小港赵家族长赵行九,赵老爷子。
老爷子比钟毅刚到鄞江时,又老了一岁,但身子骨还是硬朗依旧。
紧随赵行九身后,进来的那两个壮汉则是他的两位族孙,也是小港镇民团的副团长,据说两人枪法十分了得。
紧随两个壮汉身后走进来的,则是小港民团的上千团丁。
转眼之间,至少两千名团丁便已经涌入大门,空荡荡的大校场上终于有了少许人气,不过要想把整个大校场填满,只凭这两千多人肯定是远远不够。
赵行九走到钟毅面前,笑道:“小子,你肯定等急了吧?”
钟毅笑笑,旋又说道:“老爷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你这说的叫什么话?国家有难,我能不来?”赵行九作色道,“你是不是觉得咱们鄞江的乡绅眼里就只有宗族而没有国家?你真要是这么想的,那我告诉你,你错了,我们鄞江的乡绅固然重视宗族利益,但是国家利益却是高于一切的!”
钟毅笑笑,也不顶嘴,心下却说,那怎不见你们早点来?
“你小子,一定是在心里骂我呢,是吧?”赵行九笑着指了指钟毅,又说道,“骂我为什么不早点来,非要等到最后期限最后一刻,才带着民团来?”
停顿了下,赵行九又道:“告诉你,我们还真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钟毅愕然,他倒是没想到赵行九居然会大方的承认这点,又道,“这是为什么,老爷子?”
“因为你小子太不讲究!”赵行九哼声道。
钟毅听得满头雾水,道:“老爷子这话从何说起?”
“这话,要从鄞江的大发展说起!”赵行九说道,“你说,当初你刚到鄞江时,我们四家对你是不是足够的支持?”
“那是。”钟毅道,“当初要是没有你们四大家的支持,我不可能那么快就在鄞江打开局面,鄞江的发展进程就肯定会延后。”
“可你小子又是怎么回报我们的?”赵行九说道,“除了跟陈达三打粮食战争时,带着我们发了一笔小财之外,后来的小商品市场,还有物流公司,这么红火的生意,你小子招呼都不打一个,这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真是。”
钟毅终于反应过来,敢情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说白了,还是因为利益二字,以赵秦林肖四家为首的鄞江本地的乡绅,因为在鄞江的大发展中没有捞到多少实际的好处,所以不高兴了。
事实上,鄞江本土的乡绅在鄞江的发展中,还真没有获得多少实际的好处。
甚至从某个层面说,他们其实还是吃亏了,因为钟毅以近乎强制性的手段,从鄞西的乡绅手中征走了十万亩地!
钟毅这才反应过来,对鄞江乡绅利益的照顾的确少了。
“你小子,现在终于反应过来了?”赵行九哼声说道。
说到这一顿,赵行九又接着说道:“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尽管你小子做得不地道,我们却必须顾全大局,在保卫鄞江这事上,我们当仁不让!”
“老爷子说的是,保卫鄞江这事,我们当仁不让!”
“说的没错,身为鄞江人,又岂能不为保卫鄞江出力?”
“国家国家,先有国,然后才有家,这个道理我们还是知道的。”
一个个的声音响起来,紧接着,秦家族长秦润泽、林家族长林澄衷,还有肖家族长肖咸昌也鱼贯走进来。
在这四位族长身后,分别跟着数以千计的民团团丁。
这三家的团丁一涌入校场,校场上的人头数便直接超过万人,开始变得热闹。
民团是准军事武装,既然是支武装,就一定要用钱,所以民团的人数以及装备的好坏都跟民团主事人的财力息息相关。
鄞江的民团,主要就是赵秦林肖这四家的民团武装。
其余像柴桥、东吴等乡镇,还有奉化、余姚、象山各县民团,人数就少得多。
这些乡镇的民团不仅人少,武器装备也远远不足以跟赵秦林肖四家民团相比。
肖咸昌紧盯着钟毅,心情有些复杂,若按他的意思,钟毅一日不答应娶肖冰,他们肖家的民团就一日不加入海防总队,甚至于还要游说其余各家的民团跟他们同进共退!
肖咸昌原本还以为,局势如此严峻,钟毅肯定也就顺坡下驴,答应这桩亲事,毕竟他们家肖冰不仅是知书达礼,长得也是如花似玉,换一个人,上哪找这么好的媳妇去?
可是他万没有想到,钟毅竟死活不答应,直到临了,也是死活不肯松这个口。
对此,肖咸昌真是又生气,又敬佩,生气的是钟毅如此固执,半点不肯松口,敬佩的却是钟毅的为人,真是个好男儿,不仅有能力,对女性也是真尊重,而不像有的人,嘴巴上喊着提倡新生活,背地里却娶了十几房姨太太。
所以最后,肖咸昌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
冰儿的亲事可以以后再说,但是保卫鄞江却已经是刻不容缓。
赵行九跟秦润泽等人见过,又对钟毅说:“小子,我们四家已经分别跟慈城、余姚、奉化、宁海以及象山等县的民团,还有市辖各镇的民团都打过招呼,明天天亮之前,整个鄞江所有民团团丁,都会赶到江东大校场来集合!”
钟毅抬手敬礼,旋即又拱手作揖,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
赵行九摆摆手,喟然说道:“现在你什么都不用说,这壮丁呢,我们可就交给你了,对你的要求就只一个,一定要尽可能的把这些壮丁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他们可不只是团丁,还是父亲、儿子还有丈夫,每死掉一个,就意味着有一个家庭要破碎!”
“老爷子,我……”钟毅的嘴巴嗫嚅了几下,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钟毅很想跟赵行九他们说,我一定把他们全须全尾的带回到鄞江。
但是,他不能,因为打仗就得死人,他钟毅再厉害,也不敢保证,能把这里的每一个团丁都活着带回鄞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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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钟毅迟疑不敢答应,赵行九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
不过很快,赵行九又轻轻叹息一声,说道:“算了,打仗的事我们也不懂,总之你尽力就好。”
“这个我可以答应老爷子。”钟毅肃然道,“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卫鄞江,同时也会拼尽全力保全鄞江子弟兵的性命。”
“我信你。”赵行九点点头,见钟毅不再说话,便又问道,“完了?”
钟毅愕然道:“老爷子还有什么吩咐?”
赵行九气道:“我们大老远的把壮丁给你送过来,你难道不请我们吃一顿?”
“啊?”钟毅闻言先是一愣,遂即大笑道,“老爷子别生气,是我疏忽了,我这就让人安排,这就安排。”
说完,钟毅又回头吩咐徐超:“鄞江饭店,备一桌海鲜全席!”
“是!”徐超应一声,当即安排了一个卫兵去给鄞江饭店报信。
钟毅又转身回头,对赵行九、秦润泽、林澄衷、肖咸昌四人说:“老爷子,秦族长、林族长还有肖族长,请!”
当下一行人便上车直奔鄞江饭店而来。
车到鄞江饭店时,包厢早已经准备好。
五人进了鄞江饭店二楼最高档的包厢,钟毅又请赵行九坐了首席,然后秦润泽等三人也依次落座,他自己则是坐了末席。
虽然是鄞江市长,但钟毅并不想在这时候摆谱。
有人很看重面子,事事都争,钟毅不是这类人。
酒过三巡,肖咸昌借倒酒的机会,不着痕迹的给赵行九使个眼色。
赵行九轻轻颔首,遂即端起酒杯,对钟毅说道:“小钟哪,我今年七十有二了,年轻时在北边打过八国联军,也南下广东参加过辛亥革命,甚至参加过北伐,无论从年龄,还是履历,当你一声前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那是当然。”钟毅连忙举杯道,“前辈,这一杯酒,晚辈敬您。”
“先不忙喝。”赵行九却一摆手,又说道,“既然你认我这前辈,那我也就相当于是你的长辈了,是吧?”
“理当如此。”钟毅也没有多想,不假思索的道,“晚辈父母都不在鄞江,身边也没个时刻提醒教训的人,能有老爷子您时刻提醒,教训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呵呵。”
“好。”赵行九闻言一拍桌子,说道,“既然话说到这,那我就不客气,有个事是应该跟你说道说道了。”
钟毅闻言顿时脸上一黑,忽然意识到赵行九要说什么了。
但是这时候,话都已经说出口,再也收不回来了,当下只能够沉默不语。
赵行九大手一挥,又接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根本不算什么,古往今来哪个有本事的男儿,不娶个十个八个?可是你小子呢,娶了一个就死活不肯再娶,再好的姑娘你都不娶,你这是想当弘治皇帝吗?”
“诶,老爷子这话可不能乱说。”钟毅忙说道,“我可没想过当什么皇帝。”
“你别打岔,我说的是娶媳妇。”赵行九哼声道,“肖冰多好的一个大姑娘?无论是模样还是学识,那都是全鄞江一顶一的,多少鄞江子弟做梦都想把她娶回家做媳妇,可唯独你小子却跟个铁石人似的,你是想干吗?逼着她出家吗?”
“出家?”钟毅愕然道,“老爷子,这话从何说起?”
肖咸昌叹息一声,说道:“昨晚上,冰儿明确说了,让家里不用再替她张罗亲事了,还说等到抗战胜利之后,她就到普陀山的伴山庵落发出家。”
赵行九接着说道:“小钟,你说你多干脆的一个男儿,据说在战场上杀起小鬼子来,眼睛都不带眨的,喀嚓,一刀就是一个,可怎么在男女情事上面就这么拖泥带水,这么的不爽气呢?你多娶一个难道会死吗?”
钟毅叹道:“老爷子,真不行啊。”
赵行九闻言大怒,作色道:“我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是不答应?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长辈?你要是认我这个长辈,今天就必须应下这门亲!你要是敢不认,哼哼哼,从此我赵行九就不认识你这号人,今后也别再指望我们小港赵家能配合你的工作!”
钟毅急道:“老爷子,你这不是要挟我么?”
赵行九道:“诶,你说对了,我还就是威胁你了。”
默然片刻,钟毅说道:“老爷子,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停顿了下,钟毅又道:“我想跟肖冰还有满怡深谈一次,然后再决定是否娶肖冰,怎么样?”
“谈可以。”赵行九道,“但是娶也必须得娶。”
后半句话,钟毅权当没听见,当下起身说道:“那几位就慢慢喝着,我就先失陪了。”
起身离开,钟毅又回到市府,只见宣传部的灯光还亮着,这么晚了,肖冰仍未下班。
不过钟毅并没有急着去找肖冰谈心,而是先让徐超回江北家里,把张满怡给找了来。
半小时后,张满怡就到了市府大院,看到钟毅正在院子里踱步,便好奇的走上前来,问钟毅道:“毅哥,有事不能回家说,非让我来市府?”
“这事,回家说不方便。”钟毅苦笑道,“所以还是在这里说吧。”
张满怡冰雪聪明,从钟毅脸上表情立刻就猜了个七七八八,道:“毅哥,是不是赵老爷子他们给你施加压力,非逼着你娶了肖冰姐?”
“怎么?”钟毅愕然道,“你知道这个事?”
张满怡掩嘴一笑,说道:“咱们家,也就你不知道这事了吧。”
“啥意思?”钟毅说道,“敢情全家上下,就我这个当事人被蒙在鼓里?”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死活就不松口呢。”张满怡轻笑道,“我们就没敢说。”
钟毅垮着脸说道:“那你,还有爸妈二哥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们是什么意见?”
张满怡低笑着说:“你别管我们是怎么想的,你得问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在你内心,究竟是不是喜欢肖冰姐?究竟想不想跟她一起生活?”
钟毅心说,喜欢,当然是喜欢的,而且是非常喜欢。
本来就是,像肖冰这样肤白貌美、身姿窈宨又有学识的女子,这世上又有哪个男儿会不喜欢呢?他钟毅也是俗人一个,自然也不能免俗。
但是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动物,就是因为人类学会了思考,学会了承担责任。
尽管这时代不禁止男人娶姨太太,甚至组织原则也没有相应的明确规定,但是作为一个从后世穿越过来的男儿,钟毅觉得必须尊重女性。
他既然已经娶了张满怡为妻,就必须对她负责,这时候如果再娶肖冰,不仅是对肖冰的侮辱,更伤害了张满怡。
见钟毅迟迟不吭声,张满怡便道:“毅哥,你其实是喜欢肖冰姐的,对吧?”
钟毅默然,理智告诉他,这时候应该否认,但是他真的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钟毅沉默,那就是默认,张满怡心下难免有些小小的波澜,她毕竟也是女人,自己的男人还在心里喜欢着别的女人,不吃醋才不正常。
但是张满怡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笑着说:“毅哥,既然你那么喜欢肖冰姐,那就娶了她吧,肖冰姐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她早就认定了你,如果你不娶她,她这辈子肯定是很难再嫁别人了,如果非逼着她嫁别人,她这辈子就毁了。”
停顿了下,张满怡又道:“毅哥,唐琬的悲剧,你总是听说过的吧?”
“唐琬?”钟毅闻言便心下一颤,感情这东西,美好起来甜蜜到死,可伤起人来却也能把一个大活人活生生折磨死。
张满怡又道:“至于我爸妈还有二哥他们,其实他们都已经默许了。”
钟毅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搂住张满怡,说:“满怡,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张满怡却摇摇头,微笑道,“真的,虽然我心里有些小吃醋,可是一想到能够跟肖冰姐做姐妹,还是很欢喜。”
钟毅道:“满怡,你说的全都是真心话?”
张满怡点点头说:“毅哥,我说的全都是真心话。”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找肖冰,只要她真心愿意,我就娶她!”说完,钟毅便拉着张满怡小手,径直上了楼。
……
市府二楼,宣传部的办公室里。
肖冰和张莉正在处理手头工作。
看到钟毅拉着张满怡的手进来,张莉便立刻意识到他们要找肖冰谈话,便立刻起身离开办公室。
对钟毅和肖冰两人之间的纠葛,张莉自然是知道。
不过张莉并不打算干预,因为钟毅是一个地下党,他现在的公开身份是国民党政府鄞江市的市长兼浙东海防总队的参谋长,所以他所言所行,必须与他身份相符,以他现在的身份娶几房姨太太,不要太正常。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钟毅这么做还有利于他更好的隐藏自己身份。
所以,张莉或者说组织上对此的态度是,不干预,让钟毅自己去处理。
张莉能想到钟毅想要做什么,肖冰自然更能想到,所以钟毅一走进来,她的一张俏脸便立刻红了,一对美目甚至都不敢跟钟毅对视。
“肖冰姐。”张满怡走到肖冰身边,抱住她胳膊。
经经满怡这么一打岔,肖冰终于没有那么的局促。
肖冰看着张满怡微微隆起的肚子,说道:“满怡妹妹,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最好还是卧床别外出。”
“我不要。”张满怡撅着小嘴道,“成天闷在家里,我都快闷坏了。”
肖冰能体会张满怡的心情,当下笑着说:“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了,一定多抽时间陪你说话,好不好?”
张满怡道:“只是陪我一两天又有什么用?”
停顿了下,张满怡又说道:“我要你天天陪着我,肖冰姐你不知道,我成天对着我妈还有几个老妈子,都快无聊死了。”
“天天陪着你?”肖冰为难道,“可我还要工作呢。”
“白天要工作,那就晚上陪我。”张满怡憧憬着说,“晚上咱们俩睡一床,说一晚上的悄悄话,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无聊。”
“我总不能天天晚上睡你家吧?”肖冰掠了钟毅一眼,轻笑着说,“不然某人又该有意见了。”
“你是说毅哥?”张满怡笑道,“他才不会有意见呢,毅哥是吧?”
“我没有意见。”钟毅连忙说道,“满怡自怀孕之后,一个人在家也确实无聊,如果长期心情压抑,也不利于胎儿的发育,如果肖冰你有空的话,多抽点时间替我陪部她,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肖冰为难的道:“可我一个姑娘家,去你们家睡怕是影响不太好吧?”
张满怡便嘻嘻一笑,又说道:“这个好办呀,要不肖冰姐你也嫁给毅哥算了,这样咱们俩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天天晚上睡一床了。”
肖冰闻言瞬间羞红了脸,娇嗔着说:“满怡,你说什么呢?”
肖冰还道张满怡是来探她的口风的,当下又接着说:“满怡妹妹,你别多想,我跟毅哥之间真是清白了,我们没有……”
“我知道的。”张满怡轻轻打断肖冰,又说道,“肖冰姐,我知道你和毅哥是清白的,所以我才更加希望你跟毅哥能够有个好结果,这样就能多一个人照顾毅哥,毅哥就能更加心无旁骛的投入工作,就能更好的对付小鬼子。”
肖冰的俏脸上便再次涌起红云,说道:“这事,好像得某个人点头才行吧?满怡妹妹你说了怕是不算的。”
张满怡便回头说道:“毅哥,你快说句话呀。”
尽管心下很是害羞,但肖冰听到这话,还是抬起头勇敢的看向钟毅。
迎着肖冰的美目,钟毅用力的一点头,说道:“肖冰,只要你自己不觉得委屈,我这就找人去你们肖家提亲。”
听到钟毅这句话,肖冰芳心不由一颤,眼睛便像断线的珍珠掉下来。
苦等这么长时间,终于还是让她等到了钟毅的这句话,这应该不会是在做梦吧?肖冰轻轻的咬了下舌尖,疼,不是做梦,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