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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啊!孙哥,来都来了!怎么也要吃完饭再走吧?

    吴姐叫你们来主要是吃泥鳅,然后顺便给我验一下基础!”余庆阳连忙拉住吴工的对象。

    “没事,等下次来给你验基础的时候,再来顺便吃泥鳅吧!”吴工的对象一边说着,一边转身作势要走。

    “不用下次,这次就行!”余庆阳哈哈笑着把吴工的对象拉进办公室。

    ……

    老丁和老崔的手艺得到大家的一直好评。

    干煸泥鳅的辣、鲜、香,让大家吃的满头大汗。

    泥鳅炖豆腐的鲜香爽滑,红烧泥鳅浓郁的香气。

    这个时候,就算是公安机关,五项禁令都还没出台。

    所以,中午喝酒根本不算是违规,也没有人管。

    鲜美可口的泥鳅大餐配上四君子酒,大家喝的不亦乐乎。

    酒喝的差不多了,大家的话题开始转荤。

    “我给你们出个谜语,猜错了喝一杯,猜对了我喝一杯!”监理刘工放下筷子,笑着说道。

    “这不合适,我们要是猜不出来,一人喝一杯,猜出来你才喝一杯!”高科长提出异议。

    “那你说怎么办?”

    “这样,我们要是猜不出来,我们一人喝一大口,要是猜出来,你喝一杯!”

    “好!你们听好了!

    朝天一个洞,里面热烘烘,进去硬邦邦,出来软绒绒。打一行为!”

    “流氓!”吴工红着脸啐了一口。

    “我怎么流氓了?”

    “你说呢!”

    “是你自己想歪了,再说了,你那个洞它也不是朝天的啊!”三十多岁的监理刘工嘿嘿笑道。

    “呸!老不修!”吴工红着脸,骂了一句,冥思苦想,准备想出答案,让刘工喝酒。

    “吴姐,我帮你灭了他!”余庆阳听完,就笑了起来。

    这种很容易让人误解的谜语,上一世网络上不知道有多少。

    “好!小余,你知道赶紧说出来,让他喝酒!”要不怎么说,女人是最容易记仇的动物。

    “烤红薯,对不对?”

    “小余,怎么会是烤红薯呢?”刘工都准备端酒杯了,吴工那边还没想明白。

    “吴姐,你没见过街上卖烤红薯的?那个大铁皮炉子,上面的口不是朝天吗?里面是不是热乎乎的?地瓜放进去是不是硬的?然后烤熟之后就是软软的?”

    “哦!老刘,你输了,抓紧时间喝酒!”

    “我喝,我这不是都端起来了吗?”监理刘工苦笑着说道。

    “抓紧时间,别磨蹭!”吴工依然不放过他,继续催促着他。

    谁让监理刘工调戏她来着。

    吴工的对象呵呵笑着,也不说话。

    等监理刘工喝完,余庆阳才开口,“我也说一个谜语,咱们定一个时间,以五分钟为限,五分钟猜不出来,就算输!”

    “行!”

    等大家都一致同意余庆阳的提议,余庆阳才开口说道:“两人对着站,脱了衣服干,为了一条缝,累出一身汗。也是打一行为活动!”

    “我靠!小余,你们大学生也这么流氓啊!”

    “李哥,你这话说的,可是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大学生是有流氓,但是,我可是纯洁到不能再纯洁的人!”

    “你纯洁,那就没有流氓的了!”吴工也攻击着余庆阳。

    “明明是你们思想龌龊,我出的谜语可是纯洁到不能再纯洁了!”余庆阳委屈的说道。

    等了五分钟,大家都没有猜出来。

    每人喝了一大口酒,余庆阳才公布答案。

    “是锯木头!”

    “锯木头?”

    “我靠!还真是!”

    “大学生的脑子就是不一样!”

    余庆阳公布了答案,大家琢磨了一会,才恍然大悟。

    “我再给大家猜一个!”余庆阳笑着说道:“舔也硬,不舔也硬。要想上床先搓搓它!打人身上的一个器官!”

    “呸!小余你想死啊?”吴工抢先红着脸骂道。

    几个男人也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

    “小余,舔也硬不舔也硬,这个说的是你自己吧?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是不行了!不舔是硬不起来了!”监理刘工嘿嘿笑道。

    “小年轻,火力就是壮!”

    “嘿嘿!事实证明,你们都是一群思想龌龊的老流氓!以后别再说我流氓了!猜不出来的话,赶紧把酒喝了,我公布答案!”

    “我喝!我看你能说出花来!”李工说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了。

    其他人也都跟着把酒喝了。

    “是牙齿!”

    “怎么回是牙齿呢?牙齿上床睡觉也不用搓啊?”吴工的对象不解的问道。

    “孙哥,你不刷牙,吴姐让你上床睡觉?”

    接下来余庆阳又出了几个谜语,结果依然是没有一个人猜对。

    这下,酒场进行不下去了。

    猜谜语就是要有输有赢才有意思,光输谁还玩啊!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高科长干脆宣布酒场结束。

    这个时候结束也算正好,都是微醺,不影响下午的工作。

    路上,余庆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偷偷塞给指挥部质检科的人。

    孙工倒是没客气,接过来捏了一下,随手塞进口袋里。

    有个年轻人,就比较有意思了。

    余庆阳给他,一个劲摆着手不要。

    然后背着手往前走。

    余庆阳一愣,怎么出来一个另类?

    然后就看到哪位姓唐的年轻人的手在背后乱抓。

    余庆阳一笑,上前一步,塞到他手里。

    然后唐工快速把信封塞进口袋里。

    ……

    “小余,你验三幅,一下子能干的过来吗?可要保证质量!”看着余庆阳撒好灰线的护坡基础,孙工笑着问道。

    “一幅幅干呗!”余庆阳笑着说道。

    一副工作面是二十米,按照施工图纸,每隔二十米一道沉降缝。

    所以,为了避免混凝土护坡出现过多的冷接缝,影响质量。

    在施工中,都将二十米当做一个分部。

    这二十米宽的护坡,一次性浇筑成型。

    项目部之所以爽快的同意余庆阳的提议,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如果使用滚筒搅拌机搅拌混凝土的话,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无法完成一个分部的混凝土浇筑。

    滚筒搅拌机一次能生产0.3方混凝土,五分钟能够生产一罐混凝土,理论上一天二十四小时才能生产八十多方混凝土。

    二一个分部需要一百多方混凝土。

    而小型混凝土搅拌站,一天二十四小时可以生产一千多方混凝土。

    所以虽然余庆阳卖的贵了一些,但是项目部还是同意了余庆阳的建议。

    大家拿着环刀正准备下去取土样。

    远远的路上黄龙起舞,有车过来了。

    又有领导过来了。

    车子在余庆阳的工地停下,是公司的车子。

    高科长快步上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田大爷从车上下来。

    “小高,你不是喊着人手不够吗?我来给你们送增援了!”田大爷笑着冲高科长伸出手。

    高科长赶忙双手握住田大爷的手,“多谢田总!感谢田总给我们送来增援力量!”

    余庆阳看到从后排座上下来两个年轻人,一脸的稚嫩,一看就知道是刚毕业的学生。

    “这两个是今年刚毕业的学生,我都给送到你这里来了!这个是小姜,这个是小沈!就交给你了!”田大爷把自己带来的两个毕业生介绍给高科长。

    “多谢领导!”

    虽然只是毕业生,高科长感谢道,万一再来一个像余庆阳一样的变态呢?那自己不是赚了?

    当然,哪怕没有余庆阳那么变态,有他一半也不错了!

    很快,高科长就会明白,他想多了,这个世界只会有一个余庆阳,余庆阳是独一无二的,哪怕相近的都不存在。

    “小姜你跟着李工,小沈你跟着刘工!”高科长很快就把人安排下去。

    “小余,你带一下小沈!”刘工接着把人甩给余庆阳,他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陪着监理打麻将,难道让毕业生跟着他学打麻将?

    “小姜,你也跟着小余!”李工见样学样把人交给余庆阳,他现在的工作也差不多,经常过来凑手。

    见公司的两个干将都把人交给余庆阳,田大爷满意的冲余庆阳点点头。

    这说明什么?说明对余庆阳的认可。

    没有把他当做是毕业生来对待,其实余庆阳自己都经常忽略自己也是毕业生的身份。

    “小孙,你们也都在啊!”田大爷和孙工等人打招呼。

    “田总,我们过来验收护坡基础!”

    “知道了!你们两个跟我来!”余庆阳也不客气,直接吩咐道。

    孙工等人在大堤上和田大爷聊天,余庆阳直接带着两个毕业生,下到土坡上去取土样。

    “你们会做压实度检测吗?”

    “压实度检测?不会!”两个人摇摇头。

    “你们是那个学校毕业的?”

    “我们是东山省水利技术学院毕业的!”

    水利技术学院,余庆阳自然知道,是东山省三所水利院校之一,是初中起点的技术院校。

    “压实度检测分为环刀法和灌砂法、灌水法三种。我们经常用的是环刀法和灌沙法。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环刀法,又叫环刀取样!”余庆阳很自然的给两个人讲解着,上一世,余庆阳不止一次带实习生,毕业生。

    余庆阳一边演示,一边给他们讲解,“我手里的这个就是环刀,环刀虽然有不同的型号,但是他们的质量和容积都是已知的!我们用锤子把环刀砸到土里面去,记住,一定要保证环刀垂直于地面,不能出现歪斜现象!”

    “余哥,然后呢?”小沈开口问道。

    “然后?”余庆阳对一个工人招招手,“把它挖出来!慢点!”

    等工人把环刀挖出来之后,余庆阳轻轻取下环盖,“这个时候,用修土刀自边至中削去环刀两端余土,用直尺检测直至修平为止。

    然后把环刀里的土取出来,放到天枰称上称重!

    再然后用公式,4*(m1-m2)/πd²h就可以求出土样的湿密度!

    m1指的是带土的环刀重量,m2指的是空环刀的重量。

    这里咱们可以省略了,因为咱们现在称出来的直接就是土的重量。

    所以直接用4乘以咱们刚才用天枰称重的重量,然后除以πd²h就可以了!”余庆阳讲的很耐心,至于他们能不能听的进去,那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他们在学校里,老师都不会管他们学不学。

    到了单位,能像余庆阳这么耐心给他们讲解的,不能说没有,但是很少很少!

    “余哥,这样就完了吗?”小姜也开口问道。

    大家年龄差不多,都是年轻人,小沈和小姜见余庆阳好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想到什么问什么。

    “没有,这才第一步,接下来要测土里面的含水率,然后计算干密度!

    用酒精炉把刚才取的土样烧干,然后称重!

    原土重-烘干土重,然后除以烘干土重,再乘以100%就是含水率了!”

    “余哥,干密度怎么计算?”小沈问道。

    “计算干密度的公式是,湿密度除以1+含水率。

    压实度是干密度除以最大干密度乘以%。

    最大干密度是实验室得到的数据!”

    余庆阳嘴里讲解着,手里的动作没有听。

    像检测压实度这种工作,余庆阳上一世已经十多年没有干过了。

    好在还没有忘记,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福利,现在做起来居然没有一丝的生疏感。

    “余哥,你好厉害啊!”

    “厉害什么?这些都是干技术最基本的知识!

    你们书里都有,只是你们没注意罢了!”

    余庆阳带过好多技术学院出来的实习生、毕业生,知道像他们这些初中起点的技术学院出来的。

    在学校真的学不了多少东西。

    好学生没几个会去技术学院的,都是那些成绩不好的才会去。

    技术学院的管理不比大学严格多少,你指望这样的学生能够学多少知识?

    大部分都是毕业后,在工地上学的。

    能够知道自己学习,并且能够适应工地的,才能在这一行干下去。

    自从今年中专、技术学院取消分配,大量毕业生直接改行,去别的行业厮混。

    “小余,弄完了吗?”

    “这一个快了!

    你们两个拿着环刀去那边再取一个土样!”余庆阳随口指使着两个人干活。

    教了半天了,也该干点活了。

    “小余,你可要弄好,别作假!”

    “孙哥,我在压实度上作假,那不是掩耳盗铃吗?

    放心,我不干那事!”余庆阳笑着回应道。

    有两个人帮着取土样,余庆阳做的很快,基本上就是用酒精炉烧土耗费时间。

    全部做完,余庆阳把检测记录整理了一下,爬上大堤交给孙工,“孙哥,你看,压实度全部合格!都在百分之九十六以上!你看我是不是可以铺土工布,支模板了吧?”

    “行,干吧!”孙工看了一眼,点点头,冲旁边努努嘴,“你小女朋友等你一会了!”

    余庆阳顺着孙工的话看过去,苦笑道:“孙哥,你怎么爷开这玩笑?

    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我无所谓,人家可是小姑娘,对人家名声不好!”

    铃铃旁边还有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小男孩,那是她弟弟。

    姐弟俩都很瘦,细高挑,身高有一米七不到。

    铃铃看到余庆阳看向她,不敢过来,只是站在那里虫余庆阳甜甜一笑。

    看到铃铃的笑,余庆阳的心忍不住抽了一下。

    这个时候是下午三点多,天上的太阳正毒的时候。

    这两个傻瓜,居然站在太阳底下等自己。

    再看田大爷正在高科长和监理刘工、吴工的陪同下视察工地。

    站在小型混凝土搅拌站前面,研究小型搅拌站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看他们研究的起劲,余庆阳也不想过去跟着掺和。

    于是走到铃铃和她弟弟旁边,“你们俩不热啊?怎么不到棚子底下躲躲太阳?”

    “没事,我们不怕热!余哥,这是我们捉的泥鳅!”铃铃的脸晒得通红,她弟弟也是差不多小脸通红,眼睛里流露着期盼。

    “这么多?”余庆阳惊讶的问了一句。

    在姐弟两个脚下有两只铁皮桶,里面都装了大半桶泥鳅。

    农村用的铁皮桶,装水能装五十斤水,余庆阳拎起桶掂了一下,一桶差不多有二三十斤泥鳅。

    “我弟弟捉泥鳅可厉害了!这些大部分都是他捉到的!”铃铃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余庆阳心里有股莫名的心疼,这俩傻瓜,估计为了捉泥鳅,中午饭都没吃。

    “还没吃饭呢吧?”

    “没事,我们不饿,一会回家吃去!”

    “行,这一桶算三十斤,两桶六十斤,我给你六百块钱,另外这两个桶也给我吧!一共给你七百块钱行不行?”

    “太多了,余哥你给……四……五百块钱就行!”

    “行了,别挣了,你余哥不差这点钱!”

    “谢谢余哥!明天我还给你送泥鳅!对了,黄鳝要不要?”铃铃接过钱,高兴的说道。

    “要!都要!”

    余庆阳心里苦笑,嘴上答应着。

    看着蹦蹦跳跳离开的姐弟俩。

    说起来铃铃才十六七岁,也是个孩子,心地还很天真。

    只想着捉泥鳅能卖钱,就没想一下,自己这边就二三十个人,那吃的了这么多?

    泥鳅再好,也不能天天吃啊!

    算了,就当是为上辈子赎罪吧!

    越想越感觉自己上一辈子办的事挺人渣的!

    “阳子!”田大爷走了过来。

    “田大爷!”

    “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田大爷看着远去的铃铃的背影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余庆阳摸摸头。

    “你小子,别给我装糊涂!我可提醒你,别给我乱搞!”田大爷瞪着眼训斥道。

    田大爷在水利行业干了一辈子,这种情况见多了。

    公司里就有好几个人,媳妇是从工地上带回去的,就是在工地上乱搞,被人家家里人扣下,不结婚不让走。

    不是田大爷看不起农村人,他也是农村人。

    那些从工地上带媳妇回去的,日子过的明显不如其他人。

    而且,新鲜劲过去之后,生活习惯,文化上的差异,家庭矛盾不断。

    高科长把这事告诉田大爷,也是为了余庆阳好。

    担心他年轻,把控不住,最后闹的不好收场。

    余庆阳摸摸鼻子,陪着笑保证道:“知道,田大爷,我不会乱搞的!”

    “心里有数就好,你还有什么事吗?我一会就回去了!要我给你爸妈带话吗?”

    “田大爷,您这就走啊?吃完饭再走吧?”

    “不了,天不早了,再晚,天黑了不好走!”

    “哦,对了,田大爷,这两桶泥鳅您带回去!您一桶,再麻烦您给我妈送一桶回去!”

    “哟,这泥鳅还真不错!这么大的泥鳅在泉水市可不好买!”田大爷往铁皮桶里看了一眼,笑道。

    “您等一下!”

    余庆阳跑去找了两块塑料布,把铁皮桶的口包起来,用绳子绑起来,怕泥鳅被憋死,又在塑料布上捅了几个小孔。

    然后拎着给田大爷装到车上。

    田大爷走了,孙工他们也走了。

    余庆阳安排工人开始铺土工布。

    在混凝土护坡和土坡基础之间,要铺一层防水土工布。

    铺完土工布,才能支模板。

    下面的齿墙、中间纵横交错的地梁厚五十厘米,地下开槽埋深二十厘米,混凝土板厚二十厘米,所以最后成型的地梁比混凝土板高十厘米。

    这高出来的十厘米,需要使用模板进行定型。

    “余哥,那个白色的是什么?”小沈凑到余庆阳身边小声问道。

    “那是土工布,是防水用的!混凝土虽然有防水的作用,但是不能做到百分百的防水!

    所以要加一层防水土工布防水!”

    “防水土工布?还有不防水的土工布?”小姜也跟着问道。

    “有,土工布分为防水土工布和透水土工布两种。

    他们的作用不一样!

    防水土工布顾名思义,就是防水用的!

    透水土工布是用来防止土壤流失的!

    意思就是水可以通过土工布过去,把土拦下来。”余庆阳仔细解释道。

    “余哥,防水土工布和透水土工布有什么区别?怎么分辨?”

    “你们看,这个防水土工布后面有一层防水膜!透水的则没有这层防水膜!”

    “停一下!不能这么搭接!”余庆阳突然大声叫停。

    “怎么了,小老板?搭接二十公分没错啊?”工人疑惑的看着余庆阳。

    余庆阳也不着急,走下堤坡仔细给他们讲解,“这事怨我,没说清楚,搭接二十厘米没错,可是不能这么搭接,要用上面的土工布去压下面的土工布。”

    “余哥,这没什么区别啊?都是搭接二十公分,上压下,下压上,不都一样吗?”小沈也跟着余庆阳下到坡上,听了余庆阳的话,疑惑的问道。

    “呵呵,你们看看,水是从上往下流的,如果下压上,就会顺着搭接缝流到土工布下面去,这样土工布就起不到作用了!”余庆阳笑着个两个人解释。

    这两个毕业生倒是挺好学,好问,只是问的问题都比较……

    上一世,并没有这两位毕业生出现,这一世出现了两位毕业生。

    这算是自己这个小蝴蝶带来的影响吧!

    “抽烟吗?”余庆阳席地而坐,掏出烟问两个毕业生。

    “谢谢,余哥!”

    “哇,苏烟?余哥你吸这么好的烟?”

    “我吸的少,这烟主要是拿来装门面的!”余庆阳淡淡的笑了笑。

    “我还没吸过这么好的烟呢!”

    “余哥,你是那个学校毕业的?”

    “我是海河大学毕业的!”

    “怪不得这么厉害?原来余哥是海河大学毕业的!”小沈惊叹道。

    在两个人的认知里,海河大学毕业的厉害是应该的。

    毕竟海河大学是水利行业的最高学府。

    余庆阳矜持的笑了笑,“其实很多知识你们的书里也有!只是你们平时没注意而已!

    你们知道作为一名技术员必须掌握的技能是什么吗?”

    “是什么?”

    “第一就是解读图纸,你要看的懂图纸,熟记图纸上的各项技术参数!

    第二就是测量放线!这是技术员最主要的工作!

    测量放线,你们要掌握水准仪、经纬仪、全站仪的使用!”

    “余哥,水准仪、经纬仪我们学过,可是全站仪是什么?”

    “一种比较先进的测量仪器,通过坐标来进行测量放线,他同时具备水准仪和经纬仪的所有功能!

    别说你们没见过,好像省水总都没有全站仪!”

    余庆阳坐在地上,和两个毕业生随意的聊着。

    慢慢的掌握了很多他想知道的情况,也告诉了他们很多作为技术员要掌握的知识。

    大家都感觉收获很大。

    晚上,工人都去加班了,余庆阳拿出截渗墙的图纸,认真研究起来。

    虽然截渗墙他干过很多,甚至让他设计都没有问题。

    但是余庆阳还是很认真的研究着图纸结构,仔细记录每一个技术参数。

    然后拿出从项目部顺来的稿纸,开始写施工方案。

    首先是施工概况,主要就是介绍整个工程的大体情况。

    这个简单,照抄施工图纸上的工程概括就可以。

    接下来是是主要施工工艺,这个基本上都是套话。

    类似的工程,大体上施工工艺都差不多。

    最重要的是第三部分,主要施工方法。

    这个才是干货。

    工地现场如何布置。

    孔槽如何划分,划分的槽段长度是多少,如何确定主孔钻孔数量、位置和副孔壁打长度。

    泥浆池、沉淀池的尺寸、位置布局。

    写完两条,余庆阳停下笔,晃晃了手腕。

    上一世用惯了电脑打字,这猛一手写,还真有些不习惯,这才写了两千多字,就感觉手腕发酸,大拇指像断了一样。

    活动了一下手腕,余庆阳继续埋头苦干·········埋头创作。

    如何保证槽型符合规范,如何保证符合设计要求,如何确保槽底和槽壁没有探头石和小墙。

    如何清孔掏渣,清孔掏渣又叫清孔换浆,指的是在混凝土浇筑前,清除槽内浆液中悬浮的钻碴和槽底的沉碴。

    “小余,写什么呢?”

    “哟,高科长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

    “不是,您来肯定是欢迎!只是没想到您回来!我给您泡茶!”余庆阳连忙起身去给高科长泡茶。

    高科长顺手拿起余庆阳写了一半的施工方案看了起来。

    高科长是省水总的副总工,是一步步实干出来的,略过前面的概况和施工工艺,直接看后面的施工方法。

    一边看,一边点头,这个施工方案写的还是可以的,中规中矩,“小余,你这个清孔掏渣的方法,利用新鲜合格浆液,逐步置换槽内带浮碴的浆液,在置换的同时即可清出浮碴,有些稍显复杂。

    咱们这边的施工条件相对比较好,完全可以使用施工现场的换浆方式。”

    “高科,我也考虑过使用现场换浆来清理孔槽浮渣,主要是考虑地形多变等因素,所以选择了受众面比较广的方法!”余庆阳解释道。

    “嗯!就用现场换浆就行!你来的时间断,估计没有去现场查看过,回头你去转一圈就知道了!这个项目还是很好干的!受环境制约的地方比较少!”

    “那行!我改一下!”余庆阳从善如流的答应道。

    反正只是一个施工方法,用哪一个都行。

    这个不行了,还可以再换,也不影响什么。

    余庆阳拿起笔,在纸上写下现场换浆的施工方法。

    现场换浆法,直接利用泥浆泵来循环浆液,将槽内浮碴和槽底沉碴带出槽外清出,直至浆中已无明显粒状碎屑。

    “换浆指标,换浆指标:密度1.15—1.25t/m3,粘度25S—30S,含砂率小于5—10%。小余,这些数据你有依据吗?可不能随便写!

    这个项目估计竞争挺激烈!最后说不定就以施工方案的优劣来考虑施工队伍!”

    “高科,这些数据绝对准确!不信您回去查一下资料,保证没有一点错误!”

    接着余庆阳有把如何保证混凝土施工阶段槽内浆液的质量参数不发生变化,以顺利完成槽段浇筑的方法写了出来。

    这次高科长没有提意见,只是在旁边看着。

    到现在,余庆阳终于明白,高科长今天晚上过来就是给自己指导写施工方案的。

    担心自己刚毕业,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施工方案中出现一些比较明显的错误。

    对于高科长,他始终是心存感激的。

    无疑高科长是个好领导,对下属从来都是非常的真诚。

    上一世,余庆阳在省水总干了四个工地,其中三个是跟着高科长干的,直到高科长考上MBA,临走还把自己推荐到外单位的高速路工地上。

    见高科长没有提意见,余庆阳接着开始写如何布置导管,导管选用的标准。

    “小余,你这个导管里不用考虑设置隔水球,直接采用漏斗底部加装活板的方法就行。”

    “高科,可是按照书上说的,不都应该在导管里设置隔水球,以防止出现不能顺利下料的情况?”

    “呵呵!那是以前的经验,现在根据我们多年的总结,漏斗底部加装活板的方法同样不会出现不能顺利下料的情况!你们学校的教科书可能更新的不及时吧!”高科长笑着解释道。

    这个余庆阳自然是清楚的,他只是担心,漏斗底部加装活板的方法现在还没有被认可,为了保险起见,才选择使用隔水球的方法。

    两个人一边讨论,一边写,时间过得很快,夜里十二点,余庆阳把一份完整的施工方案做了出来,高科长检查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行,小余,你知识掌握的很扎实!比一些毕业好几年的技术员做的还好!”

    “都是高科指导的好!”

    高科长虽然被余庆阳拍的挺舒服,但嘴上还是笑骂道:“行了,别拍了,你再拍我马屁,这个活,我也当不了家,谁干还是领导说了算!”

    “我说的是实话啊!这份施工方案可是在您的指导下,一点点的完成的!要是我自己弄,还不知道出现多少错误呢!”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那些错误,严格说起来不能叫错误,属于经验不足造成的!好了,这个施工方案我带走了!”

    “高科,这个方案你能不能让我抄一遍?”

    “干嘛?这是你的第一份施工方案,想保存起来当纪念啊?”高科长笑着调侃道。

    “不是,我是打算给我大爷寄过去!

    接截渗墙的事,我和我大爷说了,你也知道我大爷那个人,非要我写一份施工方案才肯帮我说话!”余庆阳也没有瞒着自己找大爷说话的事。

    有些事,是瞒不住的!

    还不如趁机早点说出来,还能赚个好感。

    “你不用抄了,过两天我回公司开会的时候,复印一份给余总指挥送过去!”

    “那麻烦高科了!”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晚上少撸点!”高科说完大笑着走了。

    余庆阳幽怨的看着高科长的背影,“高科···········你也不纯洁了!”

    这事也不怪别人,谁让余庆阳表现那么污,一喝酒打麻将,荤段子不断。

    又年轻血气方钢,说不撸谁相信啊!

    送走高科长,余庆阳先做了一百个俯卧撑,然后去洗了个澡。

    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双手,撸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

    只是,真他娘的憋得难受啊!

    这几天大补的东西吃的太多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玲玲稚嫩的身体不断的在他眼前浮现。

    “禽兽!”余庆阳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原本余庆阳以为当初是年轻不懂事,才会对还没有张开的玲玲下手。

    没想到,重生回来,居然还有想法。

    这想法,真是太禽兽了!

    起身又做了一百个俯卧撑,然后也没洗澡,直接躺床上数绵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五十只玲玲!

    数着数着,羊变成了玲玲稚嫩天真的笑脸。

    这帮家伙,真是害人不浅,我都决定放下了,还一个劲和自己提玲玲。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余庆阳终于在郁闷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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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

    余庆阳睁开眼睛,感觉下身湿乎乎的,拉开一看,忍不住骂了出来。

    跑马了!

    外面工人已经起来洗漱,准备吃早饭了。

    余庆阳赶紧起身,换上一条干净内裤。

    把脏的往枕头底下一塞,拿着脸盆出去洗漱。

    吃完饭,宋哥拿着本子开始点名,划考勤。

    “我来说两句!”等宋哥划完考勤,安排完工作,余庆阳开口说道。

    大家都停下来等着听余庆阳讲话。

    “首先一点,大家能不能别整天小老板小老板的叫?我一点都不小,不信我脱下来给你们看!”

    “哈哈···········哈!”

    “哈哈············哈!”

    所有工人都被余庆阳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不叫小老板,那叫什么?”

    “叫我小余、阳子、余庆阳、余经理都可以!”余庆阳笑着说道。

    “那我们叫余经理吧!”

    这个称呼,也正是余庆阳想要的。

    当然,真要是叫他小余、阳子、余庆阳他也没意见。

    只要不叫小老板就行,比较心理年龄已经四十多岁了,听着小老板这个称呼很别扭。

    “好了,玩笑话说到这里,宋海丰,你昨天请假三个小时,还有杨孝山,你昨天下午也请假三个小时,你们去干吗了?”

    “我们··········”两个人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哈哈,宋老三和杨孝山去镇上找娘们去了!”

    “行了,都别笑了,你们以为我没点你们的名字,就没你们的份了?”余庆阳板着脸呵斥道。

    “我不是不让你们去!都是男人,我理解大家!我只是提醒你们,你们出来赚钱不容易,这么热的天,大太阳地下,一天赚二十来块钱,别都拿去添了那个无底洞!

    别忘了,你们的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你们拿钱回去呢!

    另外更重要的是,真受不了要去,也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别钱花了,再染上一身脏病,真要是那样,我都没脸去面对你们的家人!”

    这才是余庆阳想要说的事情。

    去街上发泄,余庆阳管不着,可是万一染上病,那就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了。

    遇到讲理的家属还好说,遇到那不讲理的家属,人家跑到家里去骂你,你都没话说。

    人跟着你出去干活,最后染上病了,你能说一点责任没有?

    政府部门还讲究个领导责任,监管不力呢!

    “其实,你们可以轮流请假回家看看,赚钱也不能不要家庭是不是?以后每个人每个月可以请四天假!”

    “扣工资吗?”

    “废话!当然扣工资了!我又不是慈善家!”

    “那···········”

    “那什么?你去镇上,一次不得两天的工资?还要冒着各种风险?回家来回四天,虽然少赚四天的钱,可是安全啊!你媳妇也高兴不是?

    还有,这种事上瘾,一个月一次够了?去两次,你们回家的钱就出来了!这么简单的账不会算?”

    下面的工人,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感觉余庆阳说的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好了!我说的话,你们没事的时候好好想想,现在开工干活!”余庆阳大手一挥,当先离开驻地。

    今天他也很忙。

    支模板,他要时刻盯在工地上,混凝土工程,最重要的就是模板的安装加固。

    一旦加固不好,毁掉的可能是整个混凝土工程。

    这个模板还真不好加固,因为模板是悬空的,下面铺了土工布,又不能把加固的木桩砸到基础上。

    木工师傅,看着也都有些怵头。

    悬空加固一直都是一个难点,这也是余庆阳不敢离开的原因。

    虽然他很想回去洗内裤,可现在只能压制着这种冲动,盯在工地上。

    为了方便加固,项目部使用的全都是木模板。

    方木全都是5公分乘7公分的大木方。

    木工师傅早就按照余庆阳给的尺寸加工好模板,现在要做的就是安装加固。

    “余哥,这就是支模板?感觉好复杂啊!”小沈和小姜也到了工地,凑到余庆阳身边,看了一会,开口说道。

    “这个还不算复杂,就是不太好加固!”

    “我看那下面留了那么大的缝,混凝土不都跑到下面去了?”

    “不会,可以通过控制混凝土塌落度,来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浇筑的时候,也不能一次成型,可以先浇筑地梁地下部分和混凝土板的部分,等混凝土初凝之后,再浇筑上面的部分!”余庆阳随口给他们讲解着。

    “小余,一定要盯紧了!别像老耿那边一样,跑了模!”刘工过来提醒道。

    “放心吧!刘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余庆阳笑着回应道。

    “我就是提醒你,别马虎大意了!还有,钻孔取样的地方做好标记!”

    “知道!”余庆阳点点头。

    等刘工去了办公室,小沈才开口问道:“余哥,刚才刘工说的做标记是什么意思?”

    余庆阳四下看了一眼,“混凝土护坡完成浇筑后,要进行钻孔取样。

    一是检测浇筑的厚度能不能达到设计要求,二是检测混凝土的强调达不达到设计要求!”

    “那要是达不到设计要求呢?”

    “那就麻烦了,首先看是哪方面没有达到设计要求!

    如果事厚道,那就要进行评估,现在的厚道能不能满足设计要求的强度!

    如果不能,那就砸了翻工!并且追究公司的法律责任!

    如果是强调达不到设计要求,那更简单,翻工!追究法律责任!”

    “哦!我明白了,刘工说的做标记就是为了避免出现厚道不合格的情况,对不对?这不是作弊吗?”

    “这个怎么说呢!严格起来,是作弊!

    但这也是为了保证抽检的合格率!

    大家都这么做!

    你看咱们的土坡基础虽然看上去很平,可是你那标尺去测一下,还是有误差!

    土坡基础的误差就会造成混凝土的厚薄不一致!

    做记号就是为了避免出现那种比较倒霉,连续抽检到比较薄的位置!”

    余庆阳没有告诉两个人,做记号还有一个用意。

    那就是人为的控制混凝土的厚道,进行偷工减料。

    还是别用这些腌臜的事,去污染他们纯洁的心灵吧!

    让他们多保持一段时间的纯洁。

    “余哥,这根尼龙绳是干什么用的?”

    “那个是控制线,木工师傅安装模板,就靠它来确定高度和坡度!”

    “余哥,我听说你拒绝了进水利厅的分配,选择自己创业,你真是太厉害了!我爸为了我能进公司,花了好大力气呢!我要是感提自己创业,我爸能打死我!”小姜满脸的敬佩。

    余庆阳矜持的笑了笑,很有逼格的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道路,不用去羡慕别人!意大利文学家但丁曾经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因为上一世野惯了,不适应事业单位里的拘束。

    告诉他们,以后严打会越来越厉害,自己担心管不住自己的手,被当成苍蝇给打了?

    “余哥,这句话好像是鲁迅说的吧?”小沈弱弱的说一句。

    “不是,这句话出自意大利文学家但丁的代表作长诗《神曲》,鲁迅只是在《少年润土》中引用。”

    “哦!余哥,你懂的真多!”

    “余哥,不愧是海河大学出来的,就是牛逼!”

    “呵呵!”余庆阳笑了笑,“你们两个还得好好学学!”

    “余哥,我们一定跟着你好好学!”

    “我说的是拍马屁的功夫你们得好好学学!”

    这两个小伙子,拍马屁的功力还是不行,拍的余庆阳并不是很舒服。

    “拍马屁?”

    “不要以为拍马屁是龌龊,是下流,是不好的行为!人生离不开拍马屁!

    如果你会拍马屁,你父母会更宠你,你的老师也会更喜欢你,你的领导会更加欣赏你,你的晋升之路会更宽广!

    所以,人生总结起来,就是PMP和PMPMP!”

    “PMP和PMPMP?余哥什么意思?我英语不好,听不懂!”

    “翻译成汉语就是,拍马屁和拼命拍马屁!”余庆阳笑道。

    “··················”

    两个毕业生口瞪目呆的看着余庆阳,本来以为是多么深奥,多么富有哲理的话,没想到居然是··············

    “臭小子,让你教他们技术,你就教这个?”背后高科长笑骂道。

    “高科,这个可是非常高深的人生哲学!”余庆阳委屈道。

    “就你歪理多,你别给我带歪了!”高科长笑骂一句走了,余庆阳刚才的话,对他启发也很深。

    这两个词,听上去,是听粗俗,可是细想,人生可不就是这样吗?

    小时候拍父母的马屁,可以得到新衣服。

    学校里拍老师的马屁,可以得到老师的喜爱。

    在单位拍领导的马屁,可以得到重用。

    在家里拍媳妇的马屁,可以家庭和睦。

    不对啊!打铁还需自身硬,我怎么也被这小子给带歪了?高科长一边走,一边苦笑着摇摇头。

    这是高科长的习惯,只要他在工地上,一早一晚都会到所有的施工部位转一圈。

    “余哥,你再教教我们呗?”小姜掏出烟,给余庆阳递烟。

    “工地上没有手把手教你们学东西的,只能你们自己多看,多想,不懂的多问!

    你在这让我给你讲,不如去实际操作一下!

    水准仪都会用吧?”

    “会用!”

    “会用!”

    小沈小姜两个人点点头。

    余庆阳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两个人,“那好,这是坡顶和坡脚装的高程!这是控制点的高程,你们去把我放的控制桩复测一遍!”

    把两个人打发去复测高程,余庆阳继续坐在坝顶上盯着工人安装加固模板。

    九点多点,监理刘工、吴工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工地。

    “小余,你打算什么时候浇混凝土?

    我看另外两个队,今天也要浇混凝土,你这搅拌站能供上吗?”监理刘工走到余庆阳身边问道。

    “我晚上加班浇!别说一次供三个施工队,就是供四个施工队的混凝土也没有问题!”余庆阳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笑着回答道。

    “你这模板才支了这么一点,晚上能浇?”吴工质疑道。

    余庆阳肯定的点点头,“能,我今天晚上就浇一副混凝土护坡,来的及!”

    吴工问了一句,就不再纠结余庆阳能不能支完模板,而是拉着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孩给他介绍,“给你介绍个美女,这是我们局里新来的大学生!叶工!”

    这女孩,怎么说呢?

    一米六多点的身高,目测有一百二十斤,唯一吸引人的就是好凶!

    足有三十六D。

    长相一般以上的水准吧!比吴工差不少。

    不过这只是余庆阳的眼光。

    如果换成刘工,一定会惊呼美女。

    这主意是余庆阳来工地时间还短,如果待上三年,余庆阳也会惊呼美女。

    水工干三年,母猪赛貂蝉。

    余庆阳冲叶工点点头,笑着问了一句,“你喜欢龙吗?”

    “龙?我是属小龙的!”

    “哦!那你比我大一岁,叶姐你好!”余庆阳自来熟的喊起姐。

    “你刚才问的什么意思?为什么问我喜欢龙?”

    “叶公好龙啊!”余庆阳笑道。

    “噗嗤!”

    叶工被逗的笑了起来。

    “臭小子,一见面就调戏人家!

    小叶,以后可要防备着他点,这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

    “吴姐,不带你这么冤枉人的!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花花肠子?

    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余庆阳哭天抢地的大声喊冤。

    “小余,你要是比窦娥还冤,那这天上该下雪啊!不过,我看这大太阳,下雪估计是没指望了!”监理刘工在旁边补刀。

    “是啊!这就说明我没有冤枉你,你就是个花心大少,一肚子花花肠子!”吴工很配合的又给了余庆阳一刀。

    “叶姐,你看到了吧?我整天就这么被他们欺负!我的命苦啊!

    你可得替我做主,主持公道!”余庆阳对着叶工哭诉道。

    叶工比较是刚毕业的大学生,2000的女大学生,还是挺腼腆,挺朴实的,被余庆阳几句话逗的脸红扑扑的,笑的合不拢嘴。

    勉强忍着笑说道:“我听吴姐的!”

    “你……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螚和他们同流合污呢?”余庆阳苦着脸指责道。

    “我相信吴姐的,你嘴这么油滑,肯定很会哄女孩子……”

    “没法和你们玩了!”余庆阳把草帽扣到头上,一屁股做到地上,不再搭理他们。

    经过余庆阳一阵插浑打科,很快消除了叶工新来乍到的生疏感。

    监理刘工下到堤坡上,拿着尺子量了一下工人安装好的模板尺寸。

    “小余,你这个宽度都不够啊?”

    “不会啊?怎么可能!”

    “都差将近一公分!”

    “刘工,那个是预留的膨胀系数,浇上混凝土会往外膨胀,那一公分是预留出来的!”

    “老耿和老曹那边怎么没有膨胀系数?”

    “刘工,你量他们成品梁的尺寸了吗?绝对超出设计宽度五毫米以上!”

    “能膨胀一公分?”

    “五毫米左右吧!”

    “那你留一公分是不是留多了?”

    “刘工,我们的工人师傅支的模板虽然已经很精确了,可是也做不到一毫米不差!

    多少有的误差也是正常的!

    我是按照五毫米预留的!你多量几个地方才准确!”

    刘工由量了几个地方,才爬上湖堤。

    对于刘工去量模板尺寸,余庆阳并没有在意。

    人家这并不是难为他,这是人家的工作,你不能不让人家工作。

    余庆阳陪着监理刘工、吴工、叶工来到工地办公室。

    给他们泡上茶,又闲聊了几句,才回到现场,继续盯着工人安装加固模板。

    十点多钟,铃铃的弟弟带着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蹬着三轮车来到工地。

    “余哥,我来给你送泥鳅了!我姐说了这些雪糕是请你们吃的,还说黄鳝你也要,我捉到了三条!

    还有一个大家伙,余哥你要不要?”亮亮突突的说了一大通。

    “什么大家伙?你姐呢?”

    “鲶鱼,老大了!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捉上来的!

    我姐说有事,让我过来!”

    “哦!我看看有多大?”

    “哟,好家伙,还真不小!”余庆阳往桶里一看,这鲶鱼足有五六斤,两个小家伙死死按着铁皮桶,才没让它跑出来。

    “行,这鲶鱼我要了!”余庆阳爽快的点点头。

    这鲶鱼可是好东西,尤其是野生的。

    “余哥,钱你给我姐就行!我能拿几块雪糕吗?我答应请他们吃雪糕的!”

    “拿吧,随便拿!”

    “谢谢余哥!”亮亮高兴的掀开箱子,拿雪糕分给小伙伴。

    余庆阳又拿出雪糕,一人又给他们了两块。

    几个小家伙吃着雪糕就要走。

    “亮亮,三轮车不要了?”

    “余哥,先放你这里吧!我姐一会来骑!”

    到底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几个小伙伴吃着雪糕,打打闹闹,跑远了!

    余庆阳隐约听到亮亮对小伙伴们说,“明天再去帮他捉泥鳅,还请他们吃雪糕!”

    这小家伙,还挺机灵,知道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

    “刘工,吴姐,叶姐,咱们中午继续吃泥鳅怎么样?”

    “怎么你小女朋友又给你送泥鳅来了?”

    “吴姐,我错了,能别这么黑我好吗?多少给我留点面子!”余庆阳冲吴工拱手求饶。

    “你还要面子啊?”

    “要啊!我又不是孙哥,他可以不要了,我还没找媳妇呢!”

    “你这话,有本事当着你孙哥的面说!”

    “我不敢!”

    余庆阳瞪着眼睛,很干脆的来了一句,把吴工、叶工逗的咯咯直笑。

    “小余,泥鳅虽然好吃,可也不能天天吃啊?”

    “刘工,今天不光有泥鳅,还有鳝鱼,我给你们做个干炸鳝鱼段。

    再做个红烧鲶鱼!保准你们吃的胃口大开!”

    “小余,差不多就得了,你这么买下去,你得往里撘多少钱?

    你要是真对铃铃有想法也还说的过去,可是……凭你的心气,你肯定不会娶一个农村姑娘,你说你图什么?”

    “我就是看着小姑娘不容易,力所能及的帮一把!”

    “不容易的人多了,你帮的过来吗?

    你姐我也不容易,怎么没见你帮我一把?”吴工瞪着眼睛教训余庆阳。

    吴工是真把余庆阳当弟弟看待,在她眼里,余庆阳就是一个聪明但是很调皮的弟弟。

    见他乱花钱,忍不住想要教训他。

    “行吧,吴姐,我回头就和她说,以后每个星期送一次泥鳅鳝鱼什么的,咱们改善伙食!

    平时就不要了!”余庆阳从善如流的点点头。

    其实他刚才也想明白了,这么做不是帮铃铃。

    可能是害她。

    人言可畏,农村的流言能杀死人。

    余庆阳和铃铃非亲非故,高价买她的泥鳅,别人会怎么看。

    余庆阳自己知道,自己上辈子对不起铃铃,这辈子想补偿她。

    可是别人不知道啊!

    肯定会想,这那是卖泥鳅的钱,这是卖肉的钱。

    要不,集上的泥鳅十块钱三斤,买多了还能便宜,凭什么给你十块钱一斤?

    这让铃铃以后怎么做人?怎么嫁人?

    补偿的办法有很多,想现在这样高价买泥鳅,是最笨的一种办法。

    “这还差不多!”吴工满意的点点头。

    “刘哥,刘工、吴姐、叶姐,你们做着,我去把泥鳅送回驻地,让崔叔收拾出来!”

    余庆阳礼貌的打完招呼,把三轮车上的雪糕箱子搬下来,又跑进办公室,“刘哥、刘工、吴姐、叶姐吃雪糕了!”

    又找到宋哥,“宋哥召唤大家休息一会,吃块雪糕解解暑再干!”

    才骑着三轮车歪歪扭扭的往驻地走。

    别看三轮车不大,可是还真不好摆弄。

    余庆阳这算是第一次骑三轮车,这三轮车认生,不听话,不肯走直路。

    余庆阳和三轮车较了好一会劲,才把三轮车驯服。

    怪不得以前老人说,会骑自行车的,学不会骑三轮车。

    倒不是真学不会,只是一时真有些不习惯。

    因为三轮车和自行车不一样,骑三轮不别考虑平衡问题,只需将把手前后推动就能拐弯,而自行车你始终要考虑一个平衡的问题。

    蹬着三轮车飞快的往驻地赶。

    半路上,余庆阳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老妈的电话。

    “喂,妈……”

    “你还知道有个妈啊?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刚接通电话,电话里就传来老妈的一通狂喷。

    震的余庆阳的耳朵嗡嗡作响。

    他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一点,等老妈发泄的差不多了,才开口,“妈,我前段时间不刚给你打过电话吗?”

    “前段时间?那都多长时间了?这都半个月了!”

    “妈,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天天给您打电话,早请示晚汇报行了吧?”

    “少给我耍贫嘴!我听你田大爷说,你在工地找了个女朋友?”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

    “我可警告你,别给我乱来,到时候搞出人命,可别怪我不认帐!”

    “妈,我真没乱搞!”余庆阳苦笑着解释了半天,总算让老妈暂时释疑。

    “话说你也不小了,也该找女朋友了!

    对了,我们单位刚分来一个大学生,长的挺漂亮,那屁股蛋子又紧又翘,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主!

    我都打听了,还没男朋友,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下……”

    “妈,我今年才二十二,还不想这么早结婚!

    再说了,我现在这样,人家好姑娘怎么会相中我?”

    “怎么相不中?我儿子哪里差了?要长相有长相,要个头有个头!还是大学生,凭什么相不中?

    不就是自己创业吗?

    那是我儿子有志气!”老妈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度。

    “妈,咱们等两年再说好不好?

    您还这么年轻,干嘛着急当奶奶啊?没的把你叫老了!

    我爸身体还好吗?”

    “你爸?还那样,干起活来不要命,一忙起来,经常三四天不着家!”

    “别让我爸干了,以后我挣钱养活你们!”

    “那感情好,我等着你挣钱养活我们呢!

    你这孩子,大老远的还麻烦你田大爷带这么多泥鳅回来!

    家里又不是没有卖的!”

    “妈,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是儿子的一片孝心……”

    和老妈在电话里聊了足有半个多小时,直到手机都发热,快没电了,才结束通话。

    老妈唠唠叨叨的说的都是家庭琐事,小的不能再小是琐事。

    可是烦吗?

    也许上一世,会烦,会感觉老妈唠叨。

    可是这一世,他心里只有淡淡的温馨。

    儿行千里母担忧!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他也曾经为人父,能够理解老妈心里那没有说出来的爱,没有表达出来的挂念。

    想想,自己上一世,真的有些混蛋。

    干水利经常出差不假,可是自己有孩子之前,出差在外,好像从来没有主动给老爸老妈打过一个电话。

    每次老妈打过来,说不了几句,就会嫌烦,然后嚷嚷着挂掉电话。

    想来,那时候,老妈的心是痛的吧?

    养儿防老,可是,上一世,老爸老妈好像没有花过自己一分钱。

    反而买房子,买车,生孩子,老爸老妈贴补了自己不少钱。

    揉揉有些发涩的眼睛,余庆阳蹬起三轮车继续赶回驻地。

    昨天就和老崔老丁说好了,今天大火上还吃泥鳅炖豆腐。

    他们两个正等着自己把泥鳅送回去。

    回到驻地,余庆阳一下子愣住了。

    院子里有个娇小的身影正在洗衣服。

    很熟悉,是铃铃。

    余庆阳恍然,怪不得铃铃没去工地,原来是跑到驻地来给自己洗衣服。

    洗衣服?!

    余庆阳大惊失色!

    老天爷,千万别发现自己藏到枕头下的内裤。

    余庆阳怀着侥幸心理往晾条上看去。

    顿时知觉天地一片昏暗。

    晾条上面,自己的那条内裤,正在迎风招展。

    “余哥回来了?”铃铃发现了余庆阳,红着脸和他打招呼。

    “嗯!”

    余庆阳眼睛盯着内裤。

    我的清白,我的名声全都完了!

    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说跑马,他们会相信吗?

    想来那群流氓,就算是信,也会歪曲事实,嘲笑自己。

    单这件事,就能嘲笑自己好几年!

    铃铃也发现余庆阳的视线盯着内裤,她的脸更红了。

    她已经是十六七的大姑娘,女孩子早熟,有些事也隐约知道一点。

    铃铃的脸红的像火烧一样热。

    她是好心,知道余庆阳帮自己,她也帮不上别的,只想到帮余庆阳洗洗衣服当做报答。

    可是谁会想到,枕头底下的内裤行,上面会有那东西。

    铃铃用颤抖的手把内裤洗干净晾上,才长出一口气。

    没想到,会被余庆阳撞个正着。

    “余哥,衣服都洗完了,我先走了!”说我三轮车也不要了,低着头就往外跑。

    “等一下!”余庆阳伸手去拉从身边跑过的铃铃。

    铃铃正低着头往外跑,没防备余庆阳伸手拉她,一下子失去平衡,趴在在余庆阳的身上。

    铃铃的身体软软的,好像没有骨头一样!

    上一世,余庆阳并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从外面看上去,很瘦,好像皮包骨头,可是摸上去,软软的都是肉,这才是极品女人的体质,多人女人梦寐以求的体质。

    想的有点多。

    余庆阳回过神来,“你三轮车不要了?”

    余庆阳双手扶着铃铃的胳膊,让她站好,然后转身把车上的两个铁皮桶拎下来。

    这时,老崔和老丁不知道从那冒出来,上前抢过余庆阳手里的铁皮桶,“余经理,给我吧!”

    余庆阳也不瞎矫情,把铁皮桶交给两个人,回头再看铃铃,红着脸低着头,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让余庆阳忍不住心动。

    “谢谢你帮我洗衣服!”

    “余哥,你帮了我那么多,还高价买我的泥鳅,我笨,别的也不会干,就想着帮你洗洗衣服!”铃铃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余庆阳要是不留意去听,都听不清铃铃说的是什么。

    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更让人心动。

    余庆阳心里不断的做着斗争,是继续当禽兽,把铃铃收了,还是禽兽不如。

    “铃铃……”

    “余哥……”

    “你先说吧!”

    “余哥,以后泥鳅你要是还要,就按集上的价格,要不我不能再卖给你了!

    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昨天回到家,我一夜都没睡好,拿着那些钱,我觉得烫手!”铃铃小声说道,说到最后,担心余庆阳误会,声音忍不住打了一些。

    “行,就按你说的!那这次我就不给你钱了!

    咱们算是两清,你在给我送泥鳅,我就按照十块钱三斤给你结帐!”

    “嗯!谢谢余哥!”铃铃好像完了个大心思,高兴的笑了起来。

    骑到三轮车上,才又开口说道:“余哥,以后你的衣服放到那里就行,我帮你洗!”

    说完这句话,蹬着三轮车飞快的跑了。

    余庆阳摇摇头,仰天长叹一声。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女人对第一个男人会记一辈子,不管是爱或者是恨,总之是不会忘记。

    男人也同样,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记忆深刻,总是不经意间跑出来。

    稍微装了一会深沉,余庆阳回归现实。

    “丁大爷,崔叔,鲶鱼红烧,黄鳝做蒜爆鳝鱼段吧!其他的你看着弄!”余庆阳交代一句,就离开了驻地。

    其他一切都是假的,自己是干工程的,那就要先把工程干好。

    关系什么的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只有干好工程才是自己的本分。

    如果工程出来问题,再好的关系也不会替你扛雷,不踩你一脚就是好的!

    这是余庆阳上一世,二十年工地生涯总结出来的经验。

    回到工地现场,旁边施工队的老耿过来了,正坐在大堤上,和两个毕业生说话。

    “我给你们说,也就现在好多了,十年前,我们在泉水市南部山区里修泄洪沟。

    鸡蛋五分钱一个,一斤白面馒头就能换一个处……女……”老耿在向两个毕业生炫耀自己的光辉事迹。

    余庆阳没来由的一阵厌恶。

    这个段子,上一世余庆阳也曾经听过。

    无法就是在山里玩了多少女人之类的!

    上一世,余庆阳就像小沈小姜一样,听的津津有味。

    可是,现在只剩下厌恶。

    尤其是那句,一斤白面馒头就换一个处……女,更令余庆阳厌烦。

    “耿经理,你没事了?又说你的光辉历史?

    你别把两个小年轻给带坏了!

    回头要是出了事,就是你耿经理的责任!”

    “余经理,我这不是过来找你借漏槽,你没在,和沈工姜工吹两句牛!”老耿尴尬的笑着。

    项目部有明文规定,不允许招惹项目部驻地的女性。

    出了任何问题,都由自己承担。

    所以,老耿刚才的话,传到高科长耳朵里,少不了挨顿训。

    “漏槽在那边,不过我晚上也要用!”

    “没事,我先用用,到傍黑天,就给你送过来!”

    “那行吧!耿经理,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个天气这么热,真不适合白天打混凝土,容易出现干裂!”

    “谢谢余经理!我傍黑天一定给你送过来!”老耿笑着,没有接余庆阳的茬。

    呸!

    一个刚毕业的新兵蛋子,还指挥起我来了?

    老子干工程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老耿心里不忿的想着。

    把老耿撵走,小沈和小姜凑到余庆阳身边,“余哥,耿经理说的是真的?”

    不管男人女人,老人还是年轻人都对这些事关男女的八卦感兴趣。

    “想什么呢?老耿吹牛你们也相信?我可告诉你们,有些事不能干!

    你们公司有个姓魏的,他现在在红卫河工地上,他媳妇就是从工地上带回来的!

    就是在工地上瞎胡闹,临走的时候,被人家家人给抓了起来。

    要么赔五十万,要么登记结婚!

    你们回去可以打听一下,看看魏工家里的生活情况。

    刚开始还好,时间一长,文化上的差异,生活习惯上的差异,各种家庭矛盾都来了。

    这还是好的,他媳妇没有工作,就靠他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三口人,生活水平可想而知了!”

    这些都是上一世,公司的人告诫他的话,现在余庆阳又把这些转告给两个毕业生。

    “余哥,你放心吧,我们不会乱搞的!我有女朋友,我女朋友也进了水总,在财务科工作!”

    “余哥,我也有女朋友的!我们感情很好,我怎么会乱搞!”

    这一刻,余庆阳突然不想和两个人说话。

    你们两个小屁孩,有二十了吗?还女朋友,还感情很好!

    余庆阳也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初中起点的技术院校能进水总,看来家里也有点关系,应该是水利系统的子弟。

    正说话的功夫,远处黄龙起舞,又有车过来了。

    “小沈,你去告诉刘哥,就说有领导来了!”

    “好嘞!”小沈跑去办公室里通知刘工他们。

    这个点,他们应该在垒长城,上班时间垒长城,没人看到也就罢了。

    这要是被领导撞见,那可就不好说了!

    挨训、处分、扣奖金,就看领导的心情了。

    刘工他们很快收拾好办公室,走出来等着迎接领导视察。

    车子越来越近,黄龙消失,汽车驶进了余庆阳的施工区域。

    这时,也看清了汽车的模样。

    虚惊一场,来的是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和一辆昌河面包车。

    这个肯定不是领导的车子。

    汽车在工地办公室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七八个穿着无袖体恤衫,无袖背心的年轻人。

    外露的胳膊上雕龙画虎,还有的花里胡哨的余庆阳也分辨不出来纹的是什么。

    一个穿着无袖背心的小平头开口问道:“哪位是余老板?”

    “我是!诸位是?”

    “我们是清水湖砂石协会的!”

    “砂石协会?”余庆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帮人,看穿着打扮就不是啥好鸟,还有几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纹了身,连上衣都没穿。

    上身纹的和燕青呢!

    “对,我们是清水湖砂石协会!你就说余老板?”小平头疑惑的看了余庆阳一眼。

    余庆阳太年轻了,打扮的太干净,在他们印象中,包工头都是三四十岁不修边幅,比老农民好不了多少。

    “诸位,办公室里说话吧!”余庆阳伸手邀请道。

    不管是好人坏人,来者是客,尤其是对这样的人,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得罪的好。

    一句话,自己是来求财的,不是和谁置气的!

    小平头也不客气,跟着余庆阳进了办公室。

    “诸位来有什么事吗?”余庆阳先给大家发了一圈烟,然后客气的问道。

    “是这样的余老板,你工地使用沙石料,向我们清水湖砂石协会报备了吗?”

    “报备?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这块的事!

    我这里直管收料,至于送料的人有没有报备,我不清楚!”

    “这个和送沙石料的没有关系,我们协会只针对用料的工地!

    看样子余老板是没有报备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真没有报备,主要是不知道咱们清水湖还有这样一条规矩!”

    “呵呵!没事,现在也不晚!我们砂石协会成立的时间不长,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小平头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不知道我该怎么报备?”

    “我们今天过来就是帮余老板报备的!

    不过还请余老板交一下管理费!”小平头嘴上一本正经的说着。

    心里暗乐,老大太有才了,这个名字起的好,砂石协会,听上去就高端大气上档次。

    “管理费?不知道需要交多少钱的管理费?”余庆阳打算,如果不多的话,就给他们。

    几千块钱,就当是花钱买平安了。

    “一方沙石料五块钱的管理费!

    对了,我刚才从另外几个工地上过来,据说他们的混凝土都是余老板供的,这个混凝土也要交管理费!”

    余庆阳看着小平头没有说话,还真是狮子大张嘴。

    张嘴就要一方五块钱,要知道他进的黄沙,也不过是一方二十八块钱。

    “根据我们的调查,总共有三家使用余老板的混凝土,用量答应是七千方!

    如果余老板一次性把所有的管理费交清,我做主可以给余老板一个折扣,混凝土就交三万块钱就行!”小平头见余庆阳没有说话,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你们这是敲诈!这是政府的重点工程,你们也敢敲诈!”吴工气氛的喊道。

    “这位女士,说话请注意点!我们这也是工作,为了维护清水湖建材市场的稳定!”小平头很有底气的说道。

    “吴姐,少说了两句吧!

    这位兄弟,这事我做不了主,这样,我打个电话,请示一下!”余庆阳心里虽然恼火,但是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掏出手机,找到赵所长的电话,“赵哥,有个自称是清水湖砂石协会的人,到工地上来收管理费!”

    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求助官方。

    余庆阳给又是请客,又是送礼的,还把沙石料包给赵所长的亲戚,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砂石协会?清水湖镇没有这么一个协会!

    你问他叫什么?”

    “兄弟,能说一下,你们领导叫什么吗?”余庆阳拿着手机问道。

    小平头大大咧咧的说道:“你说清水湖乐哥就行!”

    他们敢打着砂石协会的旗号收管理费,自然是有自己的倚仗。

    “马勒戈壁的!马永乐,老子让你乐个够!”小平头的话,电话那边的赵所长都听到了,直接在电话里骂了起来。

    派出所所长,对自己辖区的小混混自然是非常了解。

    一提名,赵所长就知道是谁!

    “小余,这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马勒戈壁的,马永乐,这次2你便宜妹夫也救不了你!”赵所长骂骂咧咧的挂了电话。

    听赵所长话里的意思,这个马永乐之所以牛逼是因为有个便宜妹夫!

    余庆阳也懒得去操心马永乐的妹夫是谁。

    “这位兄弟,你这贸然来,我这也没准备,要不这样,我回头给你们送过去?”余庆阳笑着和小平头商量着。

    “呵呵!余老板虽然年轻,可是场面上的话说的挺溜!

    看你这么客气,那行!我给你个面子,下次再来!

    哈哈……哈!

    余老板咱可要说清楚,扳手腕不要紧。

    不过下次我再来,可就没有折扣了!不光是没有折扣,这滞纳金也要算一下!”小平头警告一番,大笑着离开办公室。

    小平头心里清楚,上十万块钱,人家不可能凭他几句话,凭他带着几个月,就痛快的把钱给他。

    总要扳一扳手腕,黑道白道,试探试探,才会交钱。

    赵所长挂了电话,打开保险柜,拿出手枪检查了一下,拎着手枪走出办公室,大声喊道“在家的都集合!”

    “赵所,有任务?”

    “是!”

    “赵所,什么任务?”陆续有民警走出来,看到赵所长拿着手枪,脸色一变,紧张的问道。

    动枪了,看来这任务不轻松。

    “在家的都到院子里集合!”赵所长没有回答,而是大喊道。

    其实抓捕马永乐根本不用动枪,赵所长拿枪只是在变像的表达自己的决心!

    等所有在家的干警都集合好,赵所长才开口说道:“今天的任务就是抓捕流氓犯罪团伙马永乐一伙人!

    根据调查,马永乐多次组织打架斗殴,伤人,敲诈勒索等犯罪行为,现在证据确凿,我命令立刻实施抓捕!

    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犯罪分子逃脱!”赵所长义正言辞的说道。

    证据确凿?

    早就证据确凿了,只是看想不想抓了。

    想抓,派出所里有一大摞关于他们的证据。

    “赵所?”

    “干什么?”

    “叶镇长那边?”

    “叶副镇长怎么了?叶副镇长也不会看着犯罪分子逍遥法外!”赵所长一瞪眼睛。

    派出所虽然是双重管辖,但是一个派出所所长真要是不鸟一个副镇长,那,副镇长还真拿他没办法。

    见赵所长铁了心要办马永乐,底下的人也不再说话。

    说起来,这个马永乐也确实不像话,仗着便宜妹夫是副镇长,都不把他们看到眼里了。

    “上车,出发!”赵所长没有多说费话。

    七八个民警加上十三四个联防,上了三辆警车。

    一辆长城,两辆面包车,驶出派出所大门。

    拉着警笛,只扑马永乐的老巢。

    至于说会不会惊动马永乐,这个根本不需要担心,马永乐仗着自己的便宜妹夫,嚣张惯了,知道了也不会躲。

    警笛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

    今天不是清水湖集的日子,天上的太阳,像是十万万瓦的大日光灯照射着大地,街上空荡荡,别说汽车,行人也没几个!

    哪怕是刺耳的警笛划破长空,躲在门楼下乘凉打麻将的人,也懒得出去观望一下。

    清水湖,乃至整个湖西县,麻将风盛行。

    你看吧,沿街的门楼底下,几乎家家都有一伙人在哪打麻将。

    从早到晚,夜里也有很多人挑灯夜战。

    此时,马永乐正和几个小弟躲在家里打麻将。

    今天马永乐手气很旺,门前堆满百元大钞。

    “我说大军,你说的是真的?那个余老板真的很有钱?”

    “真的!乐哥,我对天发誓!这小子绝对是个肥羊,只可惜,他吧村长还有派出所的人都喂饱了,特码的!

    我就是因为想弄几个钱,结果被他联合派出所的把我给关进去好几天!”吕大军狠狠的说道。

    “行,希望你小子说的是真的!等黑子炸出钱来,少不了你小子的好处!”

    “谢谢乐哥!谢谢乐哥!”吕大军连忙向马永乐鞠躬。

    这样的牌局,吕大军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他没那个钱,玩不起那么大的!

    以前也玩过,不过欠下一屁股债,想借钱都没人借给他,只能在旁边看着过干瘾。

    当然,今天吕大军不是来过干瘾的。。

    他是被马永乐抓过来的,他还欠马永乐好几万块钱的高利贷。

    当然,一开始是欠几千块钱,这利滚利,变成了好几万。

    所以,吕大军刚被放出来,就被马永乐给抓了过来。

    吕大军刚从看守所放出来,哪有钱还啊!

    为了不挨揍,只能出卖余庆阳。

    他和余庆阳有仇,出卖余庆阳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

    马永乐一听余庆阳那边工地上一天用十几车沙子石子,眼睛都亮了。

    他可是知道,砂石料里面的利润有多大。

    以前在牡丹市跟的老大就是搞沙石料的,那家伙老有钱了!

    老大家里光宝马就好几辆!

    后来,也是为了争工地,他动手砍了对方的老大,砍得重了点,差点没救回来。

    所以老大给他十万块钱让他跑路,马永乐不愿意去外地,就躲在镇上当土霸王。

    在乡镇上,虽然有些苦哈哈,可是日子悠闲。

    不用提心吊胆的,不用冲锋陷阵,打架什么的自有小弟出马。

    受保护费什么的是不敢收,不过马永乐好歹也是在城里混过的。

    成立了一个清水湖土特产协会,所有来清水湖收特产的,必须向他交管理费。

    清水湖的特产是罗汉参、青山羊,虽然看似小打小闹,可是一年下来也能弄个十来万。

    这次,吕大军说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自己眼皮子底下有个大工地。

    这可是送上门的肥肉,不咬一口,对不起自己在老大手下混了这么多年。

    “嘭!”

    马永乐正为又添一新财源高兴呢,门被从外面踹开。

    “不许动!双手抱头!”

    “双手抱头,都蹲下!”

    “说你呢!双手抱头!”

    对待这些渣粒,干警们可不会客气。

    想跑,想反抗的,直接一棍抽过去!

    至于投诉,投诉谁去,谁让你拘捕呢!

    “赵所长,这是什么情况?我马永乐可没得罪你?”马永乐强自镇定着问道。

    “马永乐?”

    “是我,赵所长咱们上次和叶镇长一块吃饭,我还给您敬过酒呢!

    兄弟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

    “少废话!拷上,带走!”赵所长拎着枪,杀气凌凌的摆摆手。

    两名干警上去把马永乐按到地上,给他铐了起来。

    烤他的是赵所长的亲信,知道马永乐得罪了所长,所以铐得时候,直接给他上的是指铐。

    而且是背指铐。

    这背指铐是最损的一种铐法,一般是对那种重刑事犯才会使用的一种铐法。

    马永乐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赵所长,还在指望着回头便宜妹夫来搭救自己。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马永乐去赵所长嘴里抢食,赵所长如何能容他?

    更何况,赵所长可是欠着余庆阳一个天大的人情。

    不光是他欠,全牡丹市都欠余庆阳一个天大的人情。

    至于马永乐那个便宜妹夫,敢乱伸手,只要自己往陈书记那里透露一下余庆阳笑着信息,保准连他一块吃不了兜着走!

    赵所长看牌桌上的钱,再看看蹲在地上的几个明显是外地老板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趟收获不小!

    聚众赌博,这个可大可小,轻则没收赌资,拘留,罚款,重则判刑。

    根据刑法,聚众赌博或者以赌博为业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

    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轻重全在他手里掌控着。

    这里被抓到有七八个人,牌桌上的赌资差不多有十来万,完全够判刑的标准了!

    安排人把人送回去。

    赵所长也没想到能抓这么多人,一车根本拉不了,只能分批往回送。

    第一批人送走之后,还没回来,马永乐的小弟,小平头带着人回来了。

    和赵所长碰个正着。

    连人带车,直接给弄回了派出所。

    一时之间,派出所的临时滞留室人满为患。

    余庆阳也没想到,赵所长会这么给力。

    他打电话只是想着,我该请的请了,该送的送了,甚至沙石料都交给你亲戚了,这事你得帮我解决。

    结果,还真解决了,一劳永逸的解决了!

    余庆阳不知道,赵所长也没想到自己逮了条大鱼。

    重伤致残,那可是重大刑事案件。

    他只是为了偿还余庆阳的人情,为了保住自己的财路,才会收拾马永乐。

    结果一审,还真审出大案子。

    马永乐手底下的小弟,为了立功,检举揭发马永乐在牡丹市杀过人。

    这也怪马永乐自己,他喝了酒给小弟吹牛,自己在牡丹市杀过人,杀的谁谁谁,都是带名带姓的。

    下面的小弟都信以为真,加上马永乐打架下手确实狠,大家才会服他,跟着他混。

    至于说那些小弟身上的纹身,说来好笑。

    真正有纹身的没几个,他们为了吓唬人,都是拿贴纸印上去的!

    一洗就掉!

    你别说,这纹身还真管用,他们去找外地客商收管理费,纹身一亮,差不多都乖乖给钱。

    拿到马永乐小弟的口供,赵所长也吓了一跳,好家伙,杀过人?

    这可是重大刑事案件,赶紧向上级汇报。

    至于来马永乐的下场如何,余庆阳没有去关心,他接到赵所长的电话,赵所长在电话里告诉他,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去工地捣乱,让他放心。

    只要没人捣乱就行,余庆阳也没打听赵所长是怎么处理的。

    他现在忙的很,正开会呢。

    老耿、老曹等三个施工队浇筑的混凝土板出现大面积的干裂。

    老耿几个人一口咬定是余庆阳提供的混凝土有问题。

    高科长自然不相信三个人说的话,但是表面上他必须一碗水断平,“小余,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科,如果混凝土有问题,那么我的混凝土护坡也应该出现干裂,可是您刚才也看了,我的做的混凝土护坡,那是一点干裂缝都没有!”

    “那你分析一下是什么问题导致的干裂现象?”

    “其实我之前提醒过耿经理、曹经理他们,白天温度太高,容易出现干裂,可是他们都没当回事!”

    “我们以前也不是没在这么热的天干过,以前都没有问题,怎么现在出问题了?”

    “以前?你们不要忘了,现在咱们做的是护坡,一比二的堤坡上浇筑混凝土!

    何在平地上的混凝土塌落度能一样吗?

    塌落度本来就小,也就是混凝土里本来含水就少,这么热的太阳,一暴晒可不就容易干裂?”

    “不对,我看着混凝土太稠,我专门加了水的!”老耿大声反驳道。

    “呵呵!”

    余庆阳没有说话,笑了起来。

    他自然知道老耿他们后面又加过水,可是这话他不能说。

    他要是说,就成打小报告。

    所以余庆阳只说是白天气温高,混凝土失水过快造成的干缩裂缝。

    现在,老耿自己承认加过水,那就不怪他了。

    “砰!老耿,谁让你擅自加水的?”高科长火了,猛一拍桌子。

    训斥完老耿,又狠狠瞪了李工一眼。

    最近几天,李工有些打麻将上瘾,在工地转一圈就跑到余庆阳的办公室和监理打麻将。

    “老耿,你……”李工也急了。

    混凝土最忌讳后加水,尤其是余庆阳虽然算是商品混凝土,可是运输车辆不是混凝土罐车,而是三轮翻斗车。

    老耿干工程也有二十来年了,如何不知道混凝土不能加水这样的常识。

    混凝土塌落度小,代表混凝土粘稠,心存侥幸,为了赶工期,也为了省钱,所以才会进行后加水。

    后加水,天气炎热赶到一块了,这种情况下,你往混凝土里加水,不出现裂纹都对不起他。

    事情清楚了,和他的混凝土没有关系,事不关己,余庆阳也不再开口说话。

    老耿、老曹、老杨三个人最终被罚款五千块钱。

    李工虽然会上没有批评他,也没有对他做出处罚,可是想来私下,高科长肯定是找他谈话了。

    从开完会第二天,李工再也没有出现在余庆阳的工地办公室。

    牌局也就此解散。

    这时说起来,都有责任,李工有责任,监理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

    虽然不打麻将了,可是监理刘工、吴工他们还是喜欢到余庆阳这里来。

    有风扇,有雪糕饮料,还没有尘土。

    不打牌,聊聊天也是好的!

    开完会的第二天,高科长就返回了公司。

    “小沈,你同学们还有没找到工作的吗?”

    “有啊!学校突然说不包分配了,我好多同学都没找到工作!”

    余庆阳摇摇头,心里说了一句,可怜的八零后。

    上一世,大家讨论,最惨的就是八零后这一批人。

    计划生育是从他们开始的,大学扩招,毕业不再包分配也是从他们开始的。

    结了婚,要照顾四个老人,去谁家过年都成了家庭纠纷的一种。

    什么照顾你爸妈多一点了,去我爸妈家里的此时少了,这些家庭矛盾把八零后们折腾的欲仙欲死。

    好不容易摆平家里的矛盾,好家伙,国家又放开二胎了。

    你说要还是不要?

    要,压力山大!

    不要,四个老人见天的唠叨。

    反正就是倒霉的一代,好事没赶上一点。

    当然,这里面好多事,自己这个七零后的尾巴也没有逃脱的了。

    “你同学们有那种家里是农村的,人比较踏实,又没找到工作的吗?”

    “有啊!余哥你要招人?”

    “是啊!小沈、小姜,你们两个帮忙问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我这边打算招几个人!”

    “余哥,你想找几个?”

    “三四个吧!”余庆阳想了想开口说道。

    “那行,余哥我回头帮你问问!你给开多少钱的工资?”

    “一年的实习期,包吃住一个月六百块钱!实习结束,根据情况,如果留下来,我给他们交保险,工资一千起步!”

    “哇!这么高?我都想跟着余哥去干了!”小姜惊叫道。

    小沈和小姜还在实习期,一个月工资也就三百多块钱,就算是结束实习期,也不过五六百块钱。

    “我这是私营公司,工资不开高一点,没人愿意来啊!”余庆阳笑道。

    “那倒是,不过余哥这么大方,跟着余哥干,肯定错不了!”

    “那是,跟着余哥干肯定错不了!余哥和老耿他们不一样,以后肯定是大老板!”

    “哈哈……哈!你们两个,最近进拍马屁的功夫步不小!”余庆阳大笑着拍拍两个人的肩膀。

    “都是余哥教的好!”小沈和小姜嘿嘿笑着回了一句。

    “我靠··········,你们两个臭小子,合着这几天就跟着我学拍马屁了是吧?·”余庆阳忍不住笑骂一句。

    “哪能啊!余哥教的技术也好,比我们老师教的都好,我们都能听的明白!”小沈笑着拍着余庆阳的马屁。

    三个人正嬉笑的时候,余庆阳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是大爷的电话。

    这也是余庆阳一直在等待的电话。

    冲小沈和小姜摆摆手,走到一边接通电话,“喂!大爷!”

    “阳子,你写的施工方案,我看过了,嗯!不错!”电话里传来大爷低沉的声音,“单凭这份施工方案,你做一名技术负责人还是合格的!”

    余庆阳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不过,阳子,我通过小高了解到,这个截渗墙工程造价有三千多万!

    你现在刚毕业,贸然接这么大的工程很危险,截渗墙可是事关整个大坝的安全问题,一点出点质量事关,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所以,我已经告诉小高,把截渗墙的工程给你推了!

    阳子,你现在还年轻,要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从小工程干起,等积累足够的经验以后,再去接大工程!”

    “知道了大爷!给您添麻烦了!您忙吧!不打搅您工作了!”余庆阳面无表情的挂掉电话。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挂掉长辈的电话。

    “我去你的!”

    两辈子积攒的戾气猛然爆发,余庆阳大喝一声,手机扔出去二十多米!

    这就是他的亲大爷!

    上辈子哪怕说句话,他也不会在外面蹉跎二十多年。

    可以说,以他的身份地位,说句话,全省的水利施工企业他都能进去。

    哪怕没有干部的事业编制,工人身份总可以吧?

    可是,他老人家愣是没有说一句话。

    这一生,自己只求他在离休前打个电话,帮自己说句话,为此自己专门熬夜写施工方案。

    可是,他轻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推了!

    不光是不说话,你这是直接告诉人家,这个工程不要交给我!

    至于什么干不了,谁一下生就什么都会干?

    这完全都是借口,有项目部把控,能出什么问题?

    余庆阳脸色铁青,喘着粗气,还是感觉到一阵憋闷,喘不过气来。

    猛的把自己T恤撕开。

    “余哥!你没事吧?”小沈担心的问道。

    “没事!”余庆阳摆摆手。

    “余哥,你电话响了!”小姜跑过去把余庆阳扔出去的手机捡回来,递给他。

    诺基亚手机就是结实,扔了二十多米,居然没有摔坏。

    接过手机一看,是高科长的电话。

    “喂,小余,你大爷的意思是不让你接这个截渗墙的工程!”

    “我知道,高科,给你添麻烦了!”余庆阳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平静,轻声说道。

    “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不干就不干呗!”余庆阳强笑着。

    “小余,你也不用着急,截渗墙不干,你还可以干土方清淤的活!那个简单,我就能做主给你!”

    “谢谢您高科!”一时间,余庆阳感动的有些想哭,心里有万句话,最后只化作五个字。

    这一世,他和高科长算是刚刚认识,可是人家处处都想着自己。

    再看看自己这亲大爷···········

    挂了电话,余庆阳有些无力的做到地上,用有些颤抖的手,掏出烟点上。

    深吸一口。

    大爷的话猛一听上去是有道理,可是无论是政府部门、企事业单位,还是社会上,人生哪有那么多的按部就班?

    如果什么都按部就班,我国就不会有原子弹的出现,什么都按部就班,甚至都不会有新中国的出现。

    今天干小活,明天还干小活,后天继续干小活。

    慢慢的人就会变得安逸,习惯干小活。

    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一旦习惯了,那么可能永远都干不了大活!

    人都是逼出来的!

    只有重压之下才会不断的进步。

    也许我今天干一个三千万的工程磕磕绊绊的勉强干下来。

    可是下一次,我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就不会再磕磕绊绊。

    再下一次,干五千万的活,我还是磕磕绊绊,勉强干下来。

    但是,我收获的不光是金钱,还有干三千万工程永远不会得到的经验。

    冷静下来的余庆阳,不想再去怨恨什么,上一世你不帮我,我照样没有吃不上饭,照样活的很好。

    这一世,你不帮我,我有着二十年的先知,只会活的更好,更加精彩。

    只有弱着才会去怨天尤人!

    我是强者,自然不会被这点小事击倒!

    重生以来,余庆阳从来没有梳理过自己的人生目标,只是大体的想着,不能白活一回,要活的精彩。

    对自己今后的人生,并没有一个全面细致的规划。

    比如先定一个小目标,赚他一个亿?

    一年赚一个亿,暂时有点困难。

    分解一下子,比如,第一年先赚他个一千万?然后用两到三年实现小目标?

    这个还是可以实现的!

    余庆阳在心里做着自己的人生规划。

    “余哥,你没事吧?”小沈见余庆阳坐在地上,呆呆的不说话,有些担心的又问了一句。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刚才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

    “余哥的目标是什么?”

    “比如先赚他一个亿!”余庆阳一本正经的说出自己的小目标。

    “噗嗤!”

    吴工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余,我听说你刚才把手机摔了,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现在看你一本正经吹牛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被一点小事击倒?

    我是在思考人生!”

    “行,那你继续思考人生吧!

    不过,下次手机不想要了,别扔,可以给我,你姐到现在还没混上手机呢!”

    “吴姐想要手机还不简单,我明天立马送吴姐一部新手机!”

    “算了吧!你给我手机,我还心疼电话费呢!

    你孙哥那一部手机,一个月电话费二百多!

    我们才争多少?

    不能和你这样的大老板比!”吴工说着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

    还真是,这个年代,手机双向收费,接打都花钱。

    市话一分钟四毛钱,加上来电显示,短信费,一个月二百多还真不算多。

    余庆阳一个月手机费要五六百块钱。

    见吴工是真的心疼电话费,余庆阳也不再说给她买手机的事。

    有些事,过犹不及。

    正说话间,余庆阳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余庆阳的老爸打来的电话。

    “喂!爸!”

    “阳子,刚才你大爷给我打电话了,你别怪你大爷不帮你说话,他也是为你好!”

    老爸不打这个电话还好,一说起这事,余庆阳刚刚压下去的戾气由冒了出来。

    “为我好?他生下来什么都会干?

    他当总工的时候有经验?他修西南四湖的时候有经验?

    当年他要是说句话,你能离开单位去下海?

    那时候,他是总工,你那点事,他只要说句话,最多也就是个处分!

    结果呢?

    他一句话都没说!

    任由工地上开除你!

    还是总指挥,看你平时工作认真负责,也知道你是代人受过,才网开一面,让你体面的办了个停职留薪!”

    现在我让他说句话,好家伙我没经验,为我好!

    我不干,永远没有经验!

    他什么为我好,他就为他自己好!为了他的清誉!

    拍别人说他占国家的便宜,他全都是为了自己!

    我算是看透了,他就是自私自利!”余庆阳在电话里冲老爸喊道。

    “阳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大爷?”

    “我怎么说?我还要感谢他帮我把活给推?

    不找他说话,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结果找了他,倒好!直接给我推了!”余庆阳没好气的说道。

    “阳子……”

    “爸,如果你是和我说大爷的事,那就算了!

    我这边还忙着,没时间和你聊他,也没什么好聊的!”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老爸生气道。

    “我不懂事?好啊!我这就给我妈打电话,把这些事都和我妈说一说,让我妈给我评评理!”余庆阳冷笑着说道。

    一听余庆阳要把事情告诉老妈,老爸立马软了下来,“你……,阳子,好!咱不说你大爷这件事!你听爸爸的,这事千万不要和你妈说!”

    这事要是再让媳妇一掺和,那就更复杂了!

    原本媳妇就对大哥有意见,这要是知道大哥把儿子三千万的工程给弄没了,还不得炸锅?

    自己还有好日子过?

    “爸,我知道,这事我不会和老妈说的!

    大爷这件事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要靠自己!

    就算是走关系,也要走自己经营出来的关系!”

    “好!你能这么想最好了!”老爸欣慰的笑着。

    其实老爸心里能不埋怨?

    也埋怨,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能说什么?

    挂了电话,扭头看着吴工等人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你们看什么?我说你们也太不讲究了?怎么能偷听我讲话?”

    “阳子,不好意思啊!我们不是故意的……”余庆阳一说,吴工几个人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我这人比较大度,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了!”余庆阳大方的摆摆手。

    “臭小子,你不和谁一般见识?你怎么不说你说话声音大呢?”吴工一瞪眼睛,伸手去撕余庆阳笑着耳朵。

    “吴姐,我错了!求吴姐别和我一般见识……”余庆阳赶忙捂着耳朵求饶。

    看的旁边小沈小姜一脸的羡慕。

    余哥这搞关系的能力太强大了,和监理相处到这个地步,也算是极致了吧?

    他们现在见了监理,说话都有些紧张。

    都差不多的年龄,难道真的是因为学校的原因?

    ……

    本来大家还有些担心余庆阳。

    他们从余庆阳和他老爸的电话里隐约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

    余庆阳想干清水湖清淤扩容项目中的截渗墙工程。

    这个已经不是秘密。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只要是超过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

    余庆阳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

    反正大家都知道了。

    现在,截渗墙工程出岔子了,好像还是他亲大爷给否定的!

    这个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本来大家还想安慰安慰他,不过看余庆阳的表情,他根本不需要安慰。

    余庆阳如此表现才更像一个年轻人,之前他干什么都一副胜劵在握,风轻云淡的样子给大家的压力很大!

    如今见余庆阳发火,摔手机,对着自己老爸发牢骚,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亲切!

    如果余庆阳在如此大的事情上都表现的风淡云轻,那么他们以后再和余庆阳相处,可就要好好想想了,心机这么深沉,谁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给卖了!

    实际上,大爷否决了他接截渗墙这事对他打击并不大。

    上一世,在工地上厮混二十年,什么样的工地没干过?

    也就是像三峡水电站、跨海大桥这样的超大型项目没有干过。

    他真正接受不了的是大爷这种一点不讲亲情的做法。

    ……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终于到了月初挂账付款的日子。

    余庆阳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再不挂账,他可是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现在终于要见到回头钱!

    余庆阳也忙活了起来,两个项目部来回跑。

    算账,挂账。

    清水湖这边,混凝土使用了五千方,一百三十五一方,一共是六十七万五千块钱。

    实际上用的还要多一点,但是为了好记帐,所以取了个正数。

    然后是就清工这一块,这一块就少了很多,没有多少钱。

    二十八个人黑白加班,也才不到十万块钱。

    加起来一共给挂了七十五万多点!

    忙完清水湖的挂账,余庆阳接着又赶到红卫河项目。

    去红卫河自然不能空着手去,余庆阳在小美的父亲那里买了六只青山羊。

    都是二百来斤的大羊,找了辆车拉着赶到红卫河项目部。

    红卫河项目这边,比较简单,六台挖掘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施工,除了下雨就没停过。

    最多就是扣点加油,打黄油的时间。

    上个月,六台挖掘机总共干了二十一天。

    最后挂账139万。

    还有点零头,余庆阳直接不要了!

    “小余,你这不到一个月,就成百万富翁了!”余庆阳在挂账单上签完字,刘总笑着打趣道。

    “刘总,我也想啊!这么多钱,要都是我的该多好?

    我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可是扣掉油钱,工资,还有给人家津门那边的租金,我都不知道能剩下多少!

    牛书记,我这给公司找来六台挖掘机,也算是给公司出力了,津门那边租金要求每个月一结算!

    您看能不能多付一点?”

    “你想要多少啊?”牛书记笑眯眯的问道。

    “给一百一十万差不多就够了!”余庆阳想了想笑道。

    “一百一十万?你想的挺美!我最多给你三十万!”牛书记笑道。

    “啊?牛书记,三十万够干嘛的?给完油钱,就剩不下什么了!”余庆阳苦着脸叫喊道。

    “小余啊!公司这边也挺紧张,我不怕和你说句实话,项目部这次总共才要回来不到五百万!

    这么多人分,能给你三十万不少了!”刘总笑着拍拍余庆阳的肩膀,很和蔼的和余庆阳交心。

    这是公司管用的套路,前面签合同签的挺好,每月付百分之三十。

    可是到付款的时候,就这些,你要不要吧!

    不要多了也没有!

    至于说走,不干了,呵呵!

    那你这一个月干的活,等着吧!

    等到猴年马月再说!

    “刘总,我这边真的困难!”余庆阳继续哭穷,“刘总、牛书记,你们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出来创业,我爸就给他十万块钱,这些挖掘机都是我同学的爸爸给担保的!

    说好的月底支付租金,这要是失信,我以后都没脸去见同学了!”

    余庆阳苦苦哀求,不断的诉说着自己的困难。

    “牛书记,你看……小余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从小就聪明,长大了又这么有志气,自己创业,也确实不容易!

    要不给小余按照百分之三十结账?”刘总笑着打圆场。

    “刘总,我谢谢您老!可是,百分之三十,才四十万,实在是不够啊!”余庆阳继续苦着脸道。

    牛书记也不急不躁的笑着,“呵呵,小余,我知道你困难,可是你也要体谅一下项目部这边的困难,总共就那些钱,要二十多家分!”

    “牛书记,二十多家是不假,可是他们一家才多少钱?我的账也最多不是!

    刘总,刘伯伯!您老再帮着说句话啊!一百一十万不行,给一百万也好啊!”

    “行了!行了!看你那样!给你七十万!再多一分都没有了!牛书记,这事我逾越一下,做主给他七十万,你看行不行?”

    “行啊!刘总都说了,七十万就七十万吧!小余也确实不容易,当初调来这六台挖掘机,也确实是帮了我们大忙!就按照您老说的办吧!”牛书记笑着点点头。

    牛书记和刘总两个人,配合默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那些个机械商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这一套,对余庆阳不好使,这一套他上一世都用烂了的套路。

    余庆阳抱着拳冲着牛书记和刘总连连鞠躬,“刘总,牛书记!我给两位领导鞠躬了!领导都给了这么多,按说我该知足,可是我实在是抹不开!牛书记,您给八十万!就八十万!多一分我都不要!”

    “你这小子,真有些贪心不足!你知道别的机械才给个三万五万!你都给了七十万了,还不知足!”刘总笑骂道。

    余庆阳嘿嘿笑着,也不接话,从桌子上拿起刘总的专用金鼎烟,给他点上,又从兜里掏出烟,给牛书记点上。

    “你小子,小时候多么听话乖巧的一个孩子,怎么长大了,变得这么皮赖?”刘总吸着烟,笑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