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村?那是蔡岗乡的,没事,我这就给杨大宝打电话!让他去警告一下那小子!”赵所长见没帮上忙,有些很失落。
“赵所长和杨所长关系挺好?”
“挺好?
我这么说吧!
我们俩是警校同学,一起进的县公安局,又是一块进的刑警队!
就连下到派出所当所长我们都是同一年被任命的!
你说我们关系好不好?过命的交情,这小子还欠我一条命呢!”赵所长扯着大嗓门说道。
“那可是太好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赵所长把杨所长约出来,大家一块认识认识?”余庆阳笑道。
真是瞌睡送枕头,他正想着去蔡岗乡和杨所长接触接触呢。
“行,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晚上咱们去牡丹市!
正好明天是星期天,我不用值班!咱们晚上就住在牡丹市了!”赵所长爽快的答应道。
“不过,小余,咱们今天可是说好了!我请客,你不能和我抢!”
“行!你请客,我掏钱行了吧!”
“你看不起我?我掏不起钱还是怎么的?”赵所长瞪着眼睛,一副你敢和我抢着付钱,我和你急的表情。
赵所长跟着余庆阳挣了钱,一心要请余庆阳。
上次篝火夜宴,买羊的钱被余庆阳抢着付了,就老大不高兴。
“行,行!我不和你抢,让你掏钱行了吧?”余庆阳笑道。
赵所长办事还是有些雷厉风行的。
说给杨所长打电话,当着余庆阳的面就给杨所长打了过去。
“老杨,我老赵!你们乡有个小痞子叫周浩的!
跑人家工地上来闹事,要活干,居然还让人家给他安排机械!
这不是变相的敲诈勒索吗?”赵所长在电话里大声说道。
看得出,赵所长和杨所长关系很好,说话一点顾忌都没有!
那边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余庆阳也没靠近去听。
只听到赵所长这边在说话。
“对,就应该这样,把他们弄到所里,管他们一天!让他们张张教训!
小兔崽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对了,晚上我约了工地上的余经理,你也一块来,咱们去牡丹市放松放松!”
“……”
“那就这么定了!晚上曹州老菜馆,不醉不归!”
挂了电话,赵所长笑着对余庆阳说道:“好了,我和老杨说好了!把那几个小子弄到所里,蹲他们一晚上!
看他们还敢嚣张!
码的!老子想干活,还花钱去买车呢!
他狗日的,就像空手套白狼!”
余庆阳笑了起来,这最后一句话才是赵所长的心里话。
想他赵所长,想跟着干活赚钱,都要老老实实的去买辆车。
来个小痞子,什么都不投入,就想拾钱,真是想瞎了心。
其实这个年代,公务员,事业单位的职工,在外面做生意的不少。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
想赵所长这样的是守规矩的,一切按照规矩来办事。
余庆阳开车拉着赵所长直奔牡丹市。
高科长本人不太喜欢参加这样的酒场,原来是没有办法,现在有了余庆阳,他基本上能推的都推给了余庆阳。
车子开进牡丹市,余庆阳笑着摇摇头,这在几天,来牡丹市四五趟了。
余庆阳没有给田甜打电话,早上才刚分开。
这两天让自己折腾的不轻快,还是让他休息休息吧!
一群大老爷们,让田甜参加也不合适。
再一个,他和田甜的关系,也不想闹的人尽皆知。
毕竟他不可能和田甜结婚,他如今的社会地位,还做不到,他的小三都会被人尊敬的地步。
公开了,只会让田甜难堪。
到了赵所长说的曹州老菜馆。
青色的砖墙写满了历史的沧桑,变相的表明这是一家老字号的饭店。
“小余,别看这家饭店挺破旧,可是他家的黄河鲤鱼做的不错!
正宗的渔家做法!做的鲤鱼鲜嫩肥美,绝对的原滋原味!”赵所长笑着向两个人介绍道。
“嗯,越是这样的菜馆,做出来的菜越地道!”余庆阳点头符合道:“有句话叫做,高手在民间!想吃地道的美食,得钻那些老巷子,找那些老倌子!人家那才是老年间传下来老手艺!”
“哈哈……哈!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是个吃家!
就是这个理,想吃美食,就得去那些老倌子!”赵所长高兴的大笑道。
这家曹州老菜馆,门脸不大,房子又有些破旧,赵所长还一直担心余庆阳年轻不识货,认为自己不舍得花钱,才找的小饭店。
也就是前后脚的,余庆阳他们刚到,接着一辆警车停在了余庆阳车子的旁边。
“哈哈……哈!老赵,你们早就到了?”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从警车上下来。
这杨所长的肚子不小,有点像弥勒佛。
一笑两眼眯缝着,满脸都带着笑容。
一米七多点的身高,在他们这一代人来说,也算是高个子了。
“哈哈,比你早到一步!来老杨,我给你结束一下!
这个是省城大公司的余经理!
这位是老杨,杨大宝,杨所长!
你们别看他胖,当年伸手在刑警队可是数一数二的!
后来抓捕罪犯的时候受了伤,愣是带着伤追了罪犯三里多路!
差点因为失血过多牺牲,后来弟妹给他补血,结果一不小心给补过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说老赵,你有意思吗?这点事值当的拿出来说?
余经理,幸会!幸会!”杨大宝说了赵所长一句,余庆阳握手。
“杨所长,久仰大名,一直想去拜访您,又怕唐突,今天借着赵所长的酒局和杨所长见个面,认识一下!
以后有事麻烦杨所长的时候,也好张口!”余庆阳握着杨大宝的手笑道。
“余经理,我听老赵提起过你,我也一直想认识一下他口中的青年才俊!”杨大宝也热情的握着余庆阳的手使劲摇晃着。
在门口寒暄了一会,大家才走进饭店。
到了酒桌上,余庆阳才知道遇到了对手。
这位杨所长,那真是一个海量,等主菜黄河鲤鱼上来,伸手一拨,把鱼头对着余庆阳,鱼尾对着自己。
然后和余庆阳连干了三杯酒。
余庆阳把三杯酒喝完,赵所长站起来又给余庆阳满上酒。
余庆阳知道正题该来了。
果然,赵所长端起酒杯,“余老弟,我敬你一杯!”
余庆阳和赵所长碰了一下杯,然后随着他一口气喝干,等着他的下文。
“余老弟,你可能觉得我是个贪官,我给送沙石,买四不象跟着你干活挣钱!
这不是我一个警察,一个共产党员该干的事!”
“赵所……”
余庆阳刚要说话,赵所长挥手打断他,继续说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不然我这心里堵的慌!”
“是!我老赵爱钱,可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前前后后从你那里拿了不少钱,也跟着你赚了不少钱!
可是,我老赵敢拍着胸脯说,我没有装进自己的腰包!我只按规定拿了我该拿的部分!”
余庆阳有些不解的看着赵所长,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只拿了该拿的?
“从你那里拿的钱,包括赚的钱,老赵都上交到了所里!
作为所里的额外收入,老赵可以那一定的奖金!”杨大宝在旁边解释道。
“啊?”
余庆阳惊讶的叫了出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回事这么一种情况。
余庆阳前前后后给赵所长送了一万多块钱,加上采购砂石料,利润大约也有个两三万。
这些钱,他居然都交工了!
这真的有些颠覆余庆阳对赵所长的印象!
在余庆阳的印象里赵所长是个有点正义感,也有些爱财,但是拿钱肯办事的人,在他看来也算是个懂规矩,守规矩的好警察。
没想到,赵所长居然把那些钱都充公了!
赵所长在余庆阳心目中的形象,瞬间变的高大起来。
“赵所长,什么都别说了,我敬你一杯!
是我误会你了!
这杯酒我给你赔罪!”余庆阳拿起酒瓶,给两个人满上。
“配什么罪?我确实是拿了你的钱!
本来那些事都是我们作为警察该做的事情,可是我们却非要拿钱办事!
所以,谈不上什么误会,更谈不上赔罪!”赵所长摆摆手笑道。
“你不要以为我喝多了,我的酒量你知道,这才喝了不到二斤!”
“赵所……”
“余老弟,我也跟着老杨叫你一声余老弟!
我们基层派出所苦啊!
条件艰苦,不要说办案经费了,我们甚至连正常的工资,看病报销的钱都拿不出来!
我们也相信以后会好起来!
可是,这段时间怎么办?只能厚着脸皮向你们这些企业化缘!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杨大宝叹了口气,“就说今年春天的一个案子,是一个入室抢劫强奸案!
明明我们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可到现在愣是没有抓捕归案!
为什么?
还不是钱闹的!
犯罪嫌疑人跑到了外地,我们愣是没有钱区追捕!”
“杨所长,我是真没想到咱们派出所会是这么艰苦!”余庆阳真诚的说道。
“呵呵!余老弟,我们和你说这些不是博取你的同情!
我们是在表达感激!
说实话,那个买四不象干活的事,我们所也参加了!
这也算是替我们解决了很大的问题!
最起码我们的公安干警不用再饿着肚子办案!
毕竟我们也都有老婆孩子,也要养家糊口!
你提供的这个机会,可以让我们的家人光明正大的赚一部分钱补贴家用!
还能极大的缓解我们所里的财政困难!”杨大宝平缓的诉说着。
别的余庆阳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个时期的公安干警工资确实很低。
他们的工资由地方财政支付,地方政府财政收入高的,派出所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可是,整个湖西县都是国家级贫困县,财政收入能高了?
所以,派出所这样的机构也就有了创收任务。
你能往所里交多少钱,那么你就可以得到一定比例的奖金。
怎么创收?
无非就是找企业化缘,商铺收取的治安管理费,抓黄抓赌的罚款。
这些以前余庆阳只是听说过,还真没有亲身经历过。
“赵所长、杨所长,我还真是……。
什么都不说了!
我先干为敬!”说完余庆阳一仰脸,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接着又给赵所长和杨大宝倒满酒,“赵所长、杨所长,别的我帮不上什么忙!
就像杨所长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能做的就是一个承诺!
以后你们的四不象跟着我干,绝对闲不住!
敬你们,也敬所有战斗在第一线的民警同志!”余庆阳说完再次把酒喝干。
接着,又给两人满上酒,“赵所长、杨所长,敬你们!你们为了所里的兄弟,为了辖区治安,甘愿背负骂名!”
说我余庆阳再次干了。
不管如何,赵所长和杨所长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就值得余庆阳去尊敬。
他自问不是个好人,只能算是一个还有点人性的人渣。
这三杯酒,算是一个人渣对高尚情怀的致敬。
余庆阳还未泯灭的人性被刺痛。
“杨所长,你刚才说那个入室抢劫强奸嫌疑人还没抓回来,我没别的本事,我个人捐款一万元,资助咱们公安干警去把嫌疑人捉拿归案!
还受害者一个公道!”余庆阳慷慨激昂的对杨所长说道。
“谢谢,余老弟,我代表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向你表示感谢!”杨大宝握住余庆阳的手有些激动的感谢道。
“杨所长,你这可是有些打我的脸了,比起你们来,我只是做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事情!”
把心里话都说出来的赵所长,心情畅快了许多,大笑着说道:“哈哈……哈!余老弟,老杨,你们两个就别在哪客气了!
余老弟不差这点钱,我们呢,这些年脸皮也磨厚了!
你要是真感谢余老弟,我看不如这样,余老弟工地上准备建一个警务室!
你和我,咱们两个所各派一名民警两名联防过去!
保障工地顺利施工,这也是我们的责任!”
“那我就多谢两位领导了!我们干工程,抛家舍业,来到这陌生的地方,还真离不开咱们派出所同志们的支持!
我再敬两位领导一杯!”余庆阳大喜,再次倒满酒。
有赵所长这句话,今天这场酒就没有白喝!
至于其他的,这个世界本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一句话,难得糊涂!
一顿饭下来,才没吃多少,三个人喝了两箱白酒,说话都不利索了,走路,扶墙都扶不住。
接下来,说好的KTV 自然也不用去了,好在赵所长是这里的常客,人家饭店老板和他儿子帮忙把他们送到最近的一家宾馆,如家。
余庆阳的车和杨所长开来的车,直接扔到饭店门口。
好在余庆阳脑子还算清醒,还知道开房间。
要了三个标准间,饭店老板爷俩扶着赵所长和杨所长,如家的保安扶着余庆阳,把他们送进房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三个人都是十点半才起来。
吃完饭,余庆阳告别赵所长和杨所长两个人,开车返回工地。
今天挖掘机和压路机到场,他必须要在现场接车。
路上,余庆阳想起来还没告诉老妈,让她给津门水总机械分公司打款。
拿出手机给老妈打过去。
“妈,我一会发给你一个帐号,你往那个帐号里打七十五万!”
“这又是什么钱?”
“买推土机啊!我从津门水总那边买了五辆推土机!这是购车款!”
“这么便宜?你不是说一辆就要七八十万吗?”
“我买的是二手车,人家处理的!”
“二手车?那你去看了吗?可别让人家给骗了!”老妈担心的提醒道。
“妈,没事的!对方是大公司,而且十五万是往公司里交的钱,我还要私下里给对方二十五万的好处费!
他不敢骗我的!”
“我也不懂这些,你可要考虑好了,别让人家给骗了!现在到处都是骗子!”
“知道了妈!钱是打到公户上,一会我发给你,你看一下,帐号没有问题,就给他打过去!”
“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要过一段时间了,最近事多,等九月份回去!”
“天热,多喝水……”老妈又叮嘱道。
“知道,没少喝水!”
“少喝点酒,烟也要少吸……”老妈一遍又一遍的叮嘱着。
“嗯!你和我爸你们也要注意身体……”余庆阳也答应着。
这些话,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只是上一世,他体会不到做父母的心情。
总感觉老妈唠叨烦人,说不了几句就想挂电话。
有道是养儿方知父母恩。
余庆阳也不着急,慢慢开着车和老妈聊天。
一直聊到快到工地了,才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余庆阳把帐号编辑成短信发给老妈。
……
下午,拖盘车拉着挖掘机来到工地。
余庆阳安排挖掘机卸车。
给挖掘机司机安排住的地方。
因为再有一个月就要往生活区里搬,也没法另外租房子。
这个时候,良好地方关系的作用体现出来了,吕村长直接在村委大院给挖掘机腾出来一间屋子,让他们住。
当然,也不是没有条件的,就是希望余庆阳在修路的时候,别光修主路,也兼顾一下村里其他道路。
余庆阳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其实无所谓,也就是费点柴油。
标准是三七灰土,实际上最多也就是二八灰土。
余庆阳负责修三条上湖堤的主路,怎么都能省出来。
挖掘机司机在村委大院住,吃饭还是要回驻地。
安顿好挖掘机司机住的地方,余庆阳让老丁给他们下了几碗面条。
上车饺子,下车面。
到了晚上,油罐车也到了工地现场。
自然不是中石化的油罐车。
余庆阳傻了才会去进中石化的柴油。
他是直接从南河省中原油田的一家中小型石化炼油厂进的油。
余庆阳的同学,皮俊怀就是澶州石化销售科的业务员。
又一个子承父业的。
皮俊怀的老爸是澶州石化的老总,所以皮俊怀毕业直接进了澶州石化。
未来,余庆阳重生之前,已经是澶州石化分管销售的副总。
余庆阳直接通过皮俊怀从澶州石化进油,比从中石化一升里便宜三毛钱。
不要以为中小型石化的油就不好。
只要是正规石化厂生产的油都没有问题。
最重要一点,你从中石化买的柴油,也不一定就是中石化自己产的油。
上一世余庆阳和皮俊怀聊天的时候,曾经听他说过,他们厂里生产的柴油、汽油有一半卖给了中石油和中石化这两个石油巨头。
余庆阳告诉他,自己这边又一百多台工程机械加油,皮俊怀直接通过他老爸给余庆阳安排了一辆十吨的油罐车,在工地上随时待命。
……
“小沈、小姜你们六个人,分成两组,回头各跟一辆挖掘机。”余庆阳领着六个刚毕业的学生,给他们安排工作。
“好的余哥!”小沈等人点头答应道。
“等挖掘机把路整平之后,你们就开始放线!”
“放线?怎么放线?”
“用白灰撒出方格网来!方格网不用画的太密!”
“余哥,方格网怎么画,有什么标准吗?”
“标准你自己去计算!你先要计算出一个平方的露面需要多少石子,多少石灰。
然后考虑方格网画多尺寸。
这个没有标准尺寸,主要考虑的就只有一条方便施工!
不过方格网面积越大,你对石灰石子用量精准度的控制就越差!
如何把握一个度,这就是你们要考虑的问题!”余庆阳耐心的给他们讲解着。
“知道了余哥!”小沈等人有些兴奋的点点头。
这可是他们毕业后,第一次独立放线!
“好了!加油,好好干!”余庆阳笑着拍拍小沈的肩膀,鼓励道。
又对小姜说道:“小姜,你和小计、小刘跟我来!”
“余哥,什么事?”
“小沈他们盯着挖掘机干活,你们的挖掘机被我征用了,所以三个先跟我去干点别的活!”余庆阳笑道。
“干什么?”
“给咱们的生活区放线!”
“哦!”
余庆阳领着三个人来到湖区。
余庆阳准备把生活区放到湖区里,靠近湖堤入湖乍道的地方。
但是湖区里潮湿,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着想,也为了生活区的安全着想,他准备把生活区垫高。
“你们三个拉尺子,东西向量六十米,南北向量四十米。
记得要拐一下直角!”
“余哥,怎么拐直角?”小姜挠挠头问道。
“知道勾股定理吗?沟三股四玄五,就用这个来拐直角!
你们先顺着湖堤撒出一道六十米的灰线,然后我带你们放一次直角!”
“小姜,你拉尺子找四米的地方,按住别动!
小计,你先不要动!
小刘,你找到七米的位置,不要动!”余庆阳指挥着三个人利用勾股定理来拐直角。
勾股定理,初中生都懂,可是实际应用上可能就不那么明白了。
不过,也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也就没什么神秘的,很简单的一个数学几何知识应用。
小姜他们三个像木偶一样,被余庆阳指使着,一步一步的用皮尺连接出一个直角三角形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直到这时,小姜三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么简单。
“是啊!就这么简单!”余庆阳笑道。
“余经理,然后再怎么弄?”
“然后把这条线延长就可以了!
按照这个方法,在这片地上画出一个长方形出来!
这个就是咱们生活区的地基!
然后用土把它垫高,压实,硬化一下,在上面盖房子……”
“余哥,硬化就是打混凝土吗?”
“对!这整个面积全部浇上混凝土……”
余庆阳带着小姜三个人把生活区撒出灰线。
然后余庆阳拿出手机,“吕哥,让你的四不象过来试试活吧!”
“好嘞!就等你招呼了!”吕村长笑道。
吕村长还真上心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工作。
真弄回来二十辆四不象。
别看是一个村子集资买车,能凑够二十辆四不象的钱也不容易了!
二十辆四不象,小一百万了。
“抓紧时间过来!就在你们村入湖口的乍道这里!”余庆阳也笑着说道。
挂了电话,又对小姜他们交代道:“你们三个人负责记车数!一定要记好了!
对于他们的无理要求,要坚决拒绝!”
“知道了余哥!怎么计数啊?”
“在本子上画正字,拉一车画一道杠,他们也会有一个人和你们一块记车数!”余庆阳仔细的和他们交代着。
刚毕业的学生,不懂也很正常!
想当年,他刚实习的时候,也比他们强不了多少。
书本上学来的知识,和实际应用还是有些差别,需要有人点拨一下,才能学会如何把自己书本上学来的知识应用到工作中。
时间不长,吕村长带着人,带着四不象赶到了现场。
吕村长跳下四不象,豪气干云的问道:“余老弟,怎么干你说吧!”
“呵呵,吕哥,你还准备亲自开车?”
“这不是第一次干活吗?我今天先带他们操练一天!”吕村长笑道。
“从那边运土,运到这个地方!倒到我撒的灰线里面,三块钱一车!”
“行,没有问题!现在就开始?
对了,这是我们村的会计,你认识,让他和你们一块记车数!”吕村长指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道。
“开始吧!”余庆阳点点头。
吕村长他们的车是村委集资购买的,赚了钱扣除驾驶员工资,剩下的全村按照出资额分钱。
这倒是省了余庆阳他们的事,不用分开记车数,发票那么麻烦,只需要记总车数就行。
吕村长爬上四不象,开着车就往挖掘机的位置驶去。
这些人都属于无证驾驶,反正是在河道里施工,想翻车都是个技术活。
知道怎么挂档,怎么加油门,怎么把方向盘就行。
开上几次就熟悉了。
这和农村开拖拉机、农用三轮车一样,根本没几个按照规定去办驾驶证的。
四不象这东西本身就不合规,属于三无车辆。
也就是几年的好时光,很快就会被淘汰。
这四不象属于中国工程机械空白期的产物,在国家大搞基础建设的时候,对国产工程机械的一种补充。
国家现在生产的解放卡车、东风卡车载重量很小。
也就相当于后世的福田小卡之类的车。
一直到明后年,国产的重型卡车才会上市,逐渐取代四不象。
余庆阳站在一旁看了一会,等一切进入正轨,才转身离开。
接着又来到吕家村。
余庆阳他们就住在吕家村,修路自然是先修吕家村的路。
不怪人家乡里提意见,好好的路被压的坑坑洼洼,一道道深有三四十公分的车辙,遍布整个道路。
别说下雨天,就是好天气,都不好走。
修路第一步自然是整平路基。
监理刘工等人也都在现场,修桥铺路这在古代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
监理刘工等人站在路边,和村民聊着天,接受着他们的感谢。
按照村民的说法,这路都十几年没有修过了,平时就是村民自己拿着锨垫一下。
余庆阳他们用挖掘机修路,造成的动静可真不小。
村里的老头老太太,大姑娘小媳妇也不打牌了,都站在路边看热闹。
“这大家伙干活就是快!”
“这个叫什么机?”
“叫挖机!真有劲,干的真快啊!”
“要不说,城里人有本事,弄个这么大机子来,咱们这路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修好……”
村民站在路边上议论纷纷。
村小孩子,也凑到挖掘机前面看稀奇。
虽然之前修湖堤的时候,来过挖掘机,可是那都是在湖堤上干活,现在在他们家门口上干活,这些小孩子都很兴奋。
簇拥在挖掘机前面,嘻嘻哈哈的打闹着。
这些小孩子,不知道好歹,在挖掘机前面嘻笑打闹非常危险。
家长们也没有这个危险意识,也不管不问,小孩子打闹在他们看来很正常的事情。
余庆阳赶忙上前大声喊道:“谁家的孩子?你们几个离挖掘机远一点!
都躲到一边去,我看谁再往前靠,我把他抓起交给你们老师!”
余庆阳一咋呼,在挖掘机前面打闹的小孩子四散奔逃。
老师对于小孩子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
赶走小孩子,余庆阳又对看热闹的人群说道:“各位乡亲,大爷、大娘,叔叔婶子,兄弟姐妹们,你们看热闹不要紧,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孩子!
别让孩子往前面靠,你们也看到了,这么硬的路都能挖动,这要是碰到身上,最轻都是骨折!”
接着又对小沈等人交代道:“小沈,你们三个一定要看好你,不光是看着挖掘机干活,最重要的就是注意安全。
千万不能让小孩子往前凑!”
虽然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可是余庆阳依然不敢走。
有些事不是你交代了就能摆脱责任。
挖掘机是他找来的,活是他干的,出了问题,他怎么都跑不了。
于是站在路边和监理聊天,顺便盯着点。
“小余,听说你又打架了?”余庆阳刚靠过去,监理刘工就拿他打趣道。
“刘工,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又打架了?
是我又被你们湖西县的人欺负了!
你说我干点活容易冲动?还整天被你们湖西县的人欺负!”余庆阳给监理刘工递了一支烟,才笑着抱怨道。
“小余,你可不能乱说话,我们湖西县的人都是淳朴善良的老百姓!
你看看,把我们的路都压成什么样了?
我们老百姓都没找你们的麻烦!”
“刘工,你这话说的可就有些违心了!
湖西县大部分老百姓还是很好的!
可要说没找麻烦,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刘工的头是谁给打破的?又因为什么打破的?”
反正是闲着没事,余庆阳就和监理刘工站在路边上斗嘴玩。
吴工和李工今天都没有来,就监理刘工一个人,他也是闲的难受。
两个人一边吸着烟,一边斗嘴玩。
“刘工,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嫂子给你挠的吧?”余庆阳突然发现刘工脖子上的抓痕,笑着问道。
“胡说,这是我家猫抓的!”刘工下意识的扯了扯衣领反驳道。
“哈哈……哈!我看是金丝猫吧?
嫂子为啥挠你?
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滚蛋……”刘工没好气的骂道。
“我知道了,刘工是不是你没能满足嫂子,嫂子急了给你挠的?
要不要我给你弄点羊鞭补补?”
“滚蛋吧!我一夜七次郎!”
“是啊!七次一分钟!还得加上事后烟的时间!”
“靠!你小屁孩懂什么?我这叫质量不够,次数凑!”监理刘工羞恼的骂道。
余庆阳双手抱拳,“你是哥!你厉害!我第一次见,有人把早泄说的这么高大上的!”
“你小童蛋子,懂什么?没听老臧说吗?持久的男人,得前列腺的几率更大!
你现在不知道厉害,等你老了,尿不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厉害了!”
“老臧?臧福生那个不务正业的医生?
不好好看病开药方,跑去写书的臧福生?
他的话你也相信?
人家外国专家还说,这东西和机械设备一样,使用的时间越多,越不容易出毛病!”
“那和你有关系吗?你的使用过吗?你也就嘴上把式!
小余,你说你也不小了,赶紧找个女朋友吧!
说不定你还不如我呢!”
“我用过啊!我怎么没用过?你看,这是左妃,这是右妃,我们经常来个双妃合璧……”余庆阳举起双手笑道。
“靠……,你上真不要脸啊!”
两个闲的蛋疼的男人凑到一块瞎扯淡玩。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就到半晌午了。
余庆阳看看整平了大约有三四百米,举手喊道:“小沈,让压路机开始压吧!”
“知道了,余哥!”
“静压一遍就行!”
“小余,怎么现在就压?不掺石子、石灰了?”说起正事,监理刘工也不再扯别的,而是认真的询问道。
“掺啊!先静压一遍,要不拉石子的车过不来!”余庆阳笑着解释了一句。
“哦!这个别省,把路修好他,咱们自己用着也方便!”监理刘工又交代道。
“知道!放心吧,绝对杠杠的!”余庆阳笑着保证道。
过不了几年,就搞村村通了,现在修了,以后还要重新修,修那么好干嘛?浪费!。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
压路机静压完,小沈等人开始画方格网。
“余哥,画多大好?”
“你自己计算一下!按照厚度三十公分计算!
石灰是用拖拉机送的!这一拖拉机石灰差不多能拉七方石灰!
把一车石灰分到三个方格网里,你自己计算一下方格网要多大?”余庆阳没有直接告诉沈明浩要画多大,而是引导着他自己去计算!
“按照二十平方一个方格网吗?”沈明浩算了一会,才抬头问道。
“对!然后再倒推,石子和灰土的比例是二八比,一个方格网用多少石子就很容易计算出来了,等卸车的时候控制一下就行了!”
“哦!知道了!”
“咱们这个修的是最低等级的乡村道路,可以估量着来,方格网画大一点没有关系。
如果是高等级的道路!
灰土层,一般使用的是袋灰!那个方格网就要求更加精确!”
“余哥,咱们这个灰土碎石,是不是书上说的三合土?”
“灰土碎石和三合土的作用是一样的,都是作为基层或着垫层使用的!
三合土,最早是用糯米、红糖、黄土拌和的一种混合料!
现在使用的三合土则是石灰、细沙、粘土拌合成的混合料!”余庆阳随口解释道。
说起来,带学生,余庆阳比刘工,、李工他们更靠谱一点。
余庆阳对于他们的问题总是很耐心的讲解,而且讲解的比较细致,不像刘工、李工那样,高兴的随口说一说,经常是,只说寅,不说卯。
让人听了更加糊涂。
这倒不是刘工他们不愿意教,藏着掖着,而是,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一切都是自己摸索,带他们的师傅,也都是这么提点一句。
绝对不会像学校的老师那样,说的那么详细。
给沈明浩他们讲完,余庆阳招呼监理刘工,“刘工,走吧!咱们回去喝茶去!
我从家里带了点好茶叶!”
“行,回去尝尝你的茶叶。对了,你什么时候进石灰?”
“明天就进!我已经联系好了!”
“哦!联系谁的?我媳妇哥哥是大山头的,有个石灰窑……”
“靠,你不早说!我都让赵所长帮忙联系了!”余庆阳笑骂一句,“既然你刘工都开口了,为了你的性福生活,我不给你面子,也得给嫂子一个面子!
我回头和赵所长那边说说!你们两家各供一半!”
“行,谢谢你了小余!这……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
咱们相处了一个多月了,我什么时候张过嘴?”
“都是男人,理解!”余庆阳笑着拍拍监理刘工的肩膀。
“你理解个屁!”监理刘工被余庆阳的笑惹恼了,骂道:“你个青瓜蛋子……”
以笑闹化解了刘工的尴尬,余庆阳才正色问道:“刘工,咱们说正事,你小舅子真是开石灰窑的?”
“这还能有假?我老丈人就是开石灰窑的,我小舅子算是子承父业!”
“那就好办了,也别一家一半了!我和赵所长说一声,让他直接从你小舅子那里进货不就完了!”
“这样合适?那你不是多花钱了?”
“呵呵!刘工,我一点都不多花钱,我还是原来的价格进料!不管是赵所长,还是他手下的人,也没有石灰窑,他们也要找石灰窑进货!
对他们来说,一样价格,进谁的不是进?”
“谢谢你了小余!回头去我家,让你嫂子给你炒几个菜!”监理刘工真诚的感谢道。
“行!有机会,一定去你家尝尝嫂子做的菜!嫂子会包水饺吧?”
“咱东山省的女人有几个不会包水饺的?你想吃水饺,让你嫂子给你包!”刘工没有思考,接着余庆阳的话说道。
“那太好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叫好吃不过饺子!是吧?”余庆阳呵呵笑着说道。
“对!咱东山省就喜欢吃饺子,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我艹!小余,你个混蛋!你耍我!”说到一半,刘工才反应过,抬腿踹了余庆阳一脚。
“呵呵!我可没说啊!是你自己说的!我只说好吃不过饺子!后面的话都说你说的!”余庆阳哈哈笑着躲开。
不过这么一闹监理刘工也没有那么尴尬了。
就像他说的,还是第一次张嘴让人办事。
两个人说笑着回到驻地。
迎面遇到玲玲从院子里走出来。
玲玲每天都会坚持过来给老丁他们帮忙洗菜。
不过最近几天余庆阳没怎么在工地上,所以好几天没见过玲玲了。
“玲玲,别走了,中午就在这吃吧!”余庆阳笑着对玲玲说道。
“不用了,余哥,我还是回家吃去,回去晚了,我妈该着急了!”看到余庆阳,玲玲先是一喜,紧接着有红了脸,低着头小声说道。
“那个,玲玲你先别走,我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余哥?”
“你看我这边人越来越多,光靠丁大爷和崔叔两个人忙不过来!想着找两个帮忙的!”
“哦!”
铃铃有些失落的点点头,强忍着泪水留下来。
她以为余庆阳告诉她,要找人帮工,就是变相的告诉她,以后不用来了!
“你先过来帮忙,另外再帮忙找一个,我一个月给你们开五百块钱,你看可以吗?”余庆阳倒是没有注意铃铃的脸色,笑着问道。
“啊?余哥,你让我过来干活?
一个月五百太多了!三百就行!”铃铃又惊又喜的说道。
喜是余庆阳不是赶她走,惊的是余庆阳给的工资太高了!
要知道,一个壮劳力一天才十五块钱。
余庆阳这边开十八块钱,那是他大方,再一个工人撇家舍业,才会高出三块钱。
余庆阳用的当地的人就是十五块钱一天。
“呵呵!不多,你知道以后会有多少人吃饭吗?有二百多不到三百人吃饭!
有你们忙的,不光你们工资高,丁大爷和崔叔工资也会上涨!”余庆阳笑道。
他就喜欢铃铃这种实在性子。
这要是小美,早就忙不迭的答应了。
“哦!余哥,我一定好好干!至于说找人……我回家问问我妈妈,让我妈帮你找人吧!”铃铃带着喜悦的神色说道。
“行,暂时也不是很着急,你帮我留意着就行!”余庆阳笑着点点头。
“嗯!余哥,那我先走了!”
“行,对了,我这里管饭,一天三顿饭!你以后在这里吃就行!”
“嗯!我知道了!”铃铃点着头,欢快的走了。
“哟,一个月五百块钱,可真不少!小余,你这是打算金屋藏娇?”
“刘工,我回头告诉嫂子你藏私房钱!”
“你……你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藏私房钱了?”监理刘工紧张的反驳道。
“哈哈……哈!心虚了吧?你肯定藏房钱了!
没事,男人谁没有点私房钱?
我爸也藏私房钱!被我妈发现好几次!”
“你爸都是藏在什么地方被发现的?”监理刘工露出关注的神色。
“哈哈……哈!”余庆阳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这个刘工还是太实在,被余庆阳一诈就给诈了出来。
余庆阳的老爸根本不需要藏私房钱。
他是做生意的,应酬多,身上从来没有断过钱,也不能断了钱。
余庆阳老妈管理的是大钱,是工地上的往来帐。
“你笑什么?”
“刘工,你那里是不是藏私房钱被嫂子发现了,才……”
“唉!我把钱藏一双不穿的鞋里了!谁知道她居然会把鞋送给我老丈人穿!”监理刘工一看瞒不住,也不再隐瞒,叹口气说道。
“刘工,你老丈人这就不讲究了!都是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最多你们两个人分一分,对吧?
怎么能告诉他女儿呢!”
“唉!谁说不是来!”刘工又叹了口气。
“我告诉你啊!藏私房钱,不能藏在家里!”
“不藏家里藏哪里?单位里?”
“单位也不安全!你藏银行里!现在都开始实名制存款!你把钱存银行里,然后把存折一烧,不就死无对证了吗?”
“我烧了,以后怎能取钱?”
“你笨啊!实名制存款,你拿着身份证就能补办出来!”
“也是啊!你们大学生脑子就是好使,连藏私房钱,想出来的点子都这么厉害!”刘工一琢磨,高兴的笑了起来。
心里想着,等回头就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部转移到银行里去。
“还有啊!你别都存银行里,单位里适当的放个三五百,家里也适当的放个三五百!
家里要多分几个地方藏!一个地方藏五十块钱就行!”
“为什么?”
“你想啊!你藏私房钱被嫂子发现了,你说你以后不藏了,嫂子能相信?
肯定不会相信,人家不都说,那狗改不了那啥……
老是疑神疑鬼的不影响你们夫妻感情?
你要让她时不时的找出几十块钱来,这样她才不会引起更大的怀疑!
她一放心,心情就会好,你们的夫妻感情自然也会好!”
梧桐树下面做下,余庆阳张罗着给刘工泡上茶。
这才拿出手机给赵所长打电话,把事情一说,赵所长自然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余庆阳问监理刘工要了他小舅子的电话,报给赵所长。
“小余,真是太感谢了!”
“刘工,咱们说这个就没有意思了!咱们在一块也一个多月了,我什么样人你还不清楚吗?
这点小事……”
正说着,监理刘工的手机响了起来。
余庆阳住嘴,等着监理刘工接电话。
接完电话,监理刘工对余庆阳说道:“走吧!市局的杜局快到工地现场了!”
领导来了,自然要去迎接。
余庆阳拿出手机通知了高科长一声。
……
余庆阳、监理刘工和高科长在余庆阳的现场办公室碰头,等着迎接领导。
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领导的车队,一条迎风招展的土龙,在大坝上起舞。
看着滚滚黄龙,余庆阳思绪延伸,在后世,那家企业的工地要是这个样,还不得被罚死?
直接红牌罚下,以后别想再投标。
可是这是2000年,工程行业还在野蛮生长阶段,没有人会认为那条黄龙有什么不好。
在他们看来,这才是工地!
很快,黄龙消失,杜局长等人的车队停在余庆阳的工地办公室门口。
高科长、监理刘工上前給领导开车门。
余庆阳悠闲的跟在后面。
私下关系如何,那是私下,到了场面上,他就是一个小兵。
小兵就要有小兵的觉悟。
领导来了,绝对不能往前凑,跟在后做好服务工作就行了。
一一握手寒暄之后,杜局长看着湖区,那里四不象正像搬家的蚂蚁一样,往来穿梭不停。
杜局长笑着问道:“你们这速度挺快,已经开始动工了?”
“杜局,动工还没开始,这个是生活区!
因为是建在湖区里,为了安全,也为了防潮,所以我们把生活区加高一些!”高科长赶忙上前一步,回答道。
“嗯!我看了你们弄的那个生活区设计图了,搞得不错!
我还专门向局领导做了汇报,司局长做出指示,说要把清水湖清淤扩容项目做成一个亮点!
合适的时候,他会邀请市委市政府的领导过来参观!”杜局长肯定的点点头。
“是!请杜局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高科长大声说道。
“嗯!”杜局长轻轻点了点头。
高科长知道自己错了任务完成了,后退一步,把空间留给其他领导。
“卢主任、杨主任,张乡长、蔡乡长,今天请你们到现场,咱们就是要在这里,开一个现场碰头会!
对上次张乡长和蔡乡长提出来的关于青苗补偿的问题,我已经向局领导做了汇报!
局党委研究后,同意从道义上,给老百姓一些适当的补助!
至于你们说的修路问题……”
监理刘工赶忙上前一步,“杜局,村里的路已经开始动工!现在修的是吕家村的主路!”
“嗯!
张乡长、蔡乡长,你看问题都给你们解决了,这个迁占的工作就要麻烦你们了!”
“麻烦我们倒是不怕,毕竟我们就是干这个工作的!
还有一个事,那就是原来大坝上有些老百姓的树和房子,您看这事……”
“上次开会你们怎么不提?”杨主任怒声训斥道。
“我们……杨主任,你也知道乡里的散事多,可能一时忘了!
刚才跟着领导的车转了一圈,看到才想起来!”蔡乡长一点都不怕杨主任,谄笑着回答道。
“你们虽然没有提,可是我们还是考虑到了,这个事也局党委会上讨论了!
和这湖里的庄稼地一样,都是违法的!
局党委从人性化的角度出发,给一些适当的补助,帮助老百姓搬迁!
还要麻烦你们乡里的领导多费心!”杜局长笑着说道。
说完轻轻的看了余庆阳一样。
这个问题还是余庆阳提醒自己的,不然还真就忽略了。
心里也对两位乡长暗暗恼火。
这是故意在和自己作对,制作障碍,以拖慢工程进度,来达到他们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张乡长、蔡乡长,该我们解决的问题,我们解决了!
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任务!
这是一项政治任务!没有任何条件可以提!
本来这些庄稼、房屋、树木都没有条件可讲,必须无条件清除。
但是水利局本着人性化的态度,给你们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如果再因为你们的迁占工作,滞后工程进度,那么市委就要请纪委介入,对相关领导进行调查!”卢主任严肃的对两位乡长说道。
卢主任最后一句话威慑力十足,当官的怕什么?
怕纪委!
尤其是在这个反腐倡廉的风头浪尖上。
“高科长、谭经理,我们局里的人手不足,所以迁占工作还需要麻烦你们两家工作!
一定要配合好乡政府的工作,为迁占提供一些方便!”
“没有问题!”
“我们一定积极配合!”
高科长和谭经理上前回答道。
“张乡长、蔡乡长,你们看什么时候开始迁占工作?
我安排两家公司做好配合!”杜局长笑着问道。
今天把他们拉倒工地现场,就是不想和他们在办公室里扯皮。
“杜局长、卢主任、杨主任,我们今天回去就召开乡政府工作会议,成立一个专门的工作组!来负责迁占工作!”张乡长和蔡乡长对视一眼,知道没办法拖下去了,张乡长上前一步回答道。
“嗯,很好!这才是一个共产党员,一个乡镇领导该有的态度!”卢主任笑着夸奖了一句。
“杜局长,那补偿款什么时候能够到我们乡里?”
“等所有老百姓签完字!统计出数字来,这笔钱就会下发到各个村里!”
“杜局,直接下发到村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到时候多了少了,我们乡里也没有个数,老百姓闹起来,我们也不好做工作!”一听直接给村里,蔡乡长立刻反对道。
“这笔钱,从程序上是不合法的!
根据国家《水利法》河道湖泊管理范围之内都属于国家所有,你们乡里那些庄稼地、房屋都属于违法的!
所以这笔钱是站不住脚,经不起审计的!
只能通过施工单位直接支付到村里!
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你们乡里在财务审计上出现问题!”杜局长笑着解释道。
杜局长这招太狠了,大中午头,快吃饭的点,把大家逗叫到现场开会。
然后摆出一副,今天这个会,不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你们谁都别想吃饭,都给我在这晒着!饿着!
八月上旬,正是一年中,气温最高的时候,这中午11点,又差不多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间。
体感温度,余庆阳估摸着有三十五六度。
不一会儿,大家身上就见汗了!
再看两位乡长,身上雪白的短袖衬衫,已经湿了一大片,脸上也挂满了汗珠,头发被汗水踏湿,软软的贴在头皮上。
“杜局长,你们这么做不合规矩,以后我们没法管理了!”蔡乡长依然不肯松口。
“怎么就没法管理了?又哪里不合规矩?整个迁占工作不都是在你们乡工作组的领导下完成的?
而且没有你们乡里的签字,我们也不会把钱打给村里!”杜局长质问道。
“你把钱直接交给村里,我不想你怎么办?全乡几百口子人还等着这笔钱发工资呢!”蔡乡长被逼急了,脱口把实话说了出来。
“你们等着发工资,关我什么事?
还是说这笔钱你们根本就没有打算给老百姓?
所谓的给老百姓补偿,只是你们打着一个幌子!”杜局长暴怒质问道。
一个政府投资的工程项目,从立项开始,要经过层层报批手续。
从最初的调查研究,最终内部形成决议,形成成立项目的申请报告,报上级部门申请立项。
再到上级部门,组织专家审核,开会讨论,最终同意立项。
这中间快了,要三四个月的时间,慢了有可能是一年,甚至两年都无法立项。
就清水湖清淤扩容项目来说,从最初的准备立项,到最终立项,用了大约七八个月的时间。
从准备立项到今天,杜局长和张乡长、蔡乡长见了不是一次两次面。
立项前两个人拍着胸脯保证,什么都不是问题,他们乡里无条件服从领导调遣,全力支持项目的开展。
结果呢?
项目班子成立后的第一次协调会,这两位就给自己抛出了一个难题。
青苗补偿。
这个在前期调查的时候,他们可从来没有说过,当时局里提什么?他们的回答都是没有问题。
当时杜局长心里就窝着一股火,只是没有发作出来。
今天两个人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承认,要挪用自己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青苗补偿款。
杜局长心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杜局长,我们也不是不给老百姓发,只是暂时借用,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全乡不在编制的职工上百人,我们乡又是远近闻名的贫困乡。
财政收入根本不够发工资的!现在光民办教师的工资就拖欠了半年多……”张乡长急忙开口解释道。
“我管你们那些狗屁事!”暴怒之下的杜局长直接打断了张乡长的话,话语中带上了骂。
“我们水利局不是扶贫的,你们财政收入不够,你没去找县里!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谁敢大2水利建设资金的主意,我就把谁送进去吃牢饭!”
“杜局长,你消消火,地方上的同志不容易!
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水利基础建设是国家的百年大计,没人敢打水利建设资金的注意!
小张、小蔡估计是急昏头了!回头我一定严肃批评他们。”杨主任打着圆场。
“哼!”
杜局长重重的哼了一声。
他不是因为张乡长、蔡乡长准备挪用补偿金生气,而且因为他们和他耍心眼,拿他当傻子耍。
如果好商好量的,杜局长也不是不能给他们拨一点农田水利建设资金应急。
可是,两个人不和自己明说,反而是私底下小动作不断,不停的给项目制造困难,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这就无非容忍,无法原谅。
而且杜局长心里清楚,今天要是不狠狠教训他们一顿,以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杨主任,你是县里派过来的!
今天当着你的面,我说一句,明天我要见到工作组进驻指挥部,半个月必须完成迁占工作!
如果完不成,我找你们县里的主要领导说话!
你们县领导不要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打报告,把这个项目取消掉!
不要以为我钱花不掉!
牡丹市不是只有清水湖!
不修清水湖,我可以修刘楼水库,修雷泽湖水库!
以后水利资金,你们湖西县也别再来找我!”杜局长话说的很死。
这在官场小说是很少见的事情,官场上讲究的都是话到嘴边留三分。
杜局长也说着话的底气,司局长马上到点,杜局长接任已经不是秘密。
“杜局长,我一定会向县委汇报,一定严肃处理,正确对待这个问题!”见杜局长真的生气了,杨主任也正色的保证道。
惹怒一位市局领导,可不是什么好事。
人家市局求着他们的时候少,他们着人家的时候多。
杨主任作为湖西县的大管家,自然清楚,清水湖不是一期工程。
这已经干了两期了,后面还有三期,四期。
市水利局的目标是把清水湖打造成一个集蓄水灌溉、生态观光与一体的亮点工程。
真要是在迁占上惹恼了这位,别的不说,后面的三期、四期就不要考虑了。
人家完全可以把钱投到别的项目上。
至于说立项,立项也可以变更。
张乡长、蔡乡长站在那里铁青着脸,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好歹也是乡里的二把手,平时乡里谁见了不点头哈腰。
结果,今天杜局长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面的训斥,狠狠的打脸,让他们无比难堪。
可是他们也真不敢去和杜局长抬杠。
就像杜局长说的那样,以后水利资金的事情不要找他。
作为惹恼杜局长的两个乡,可以预见,以后只要杜局长在位,别想要一分钱的水利专项资金。
“杜局长、卢主任、杨主任、诸位领导,喝点水吧!”余庆阳的话打破了场上有些尴尬的气氛。
余庆阳抱着一个箱子,挨个给大家发水。
杜局长指着谭经理和高科长说道:“谭经理、高科长,你们两家单位,多调一些精兵强将上来!
不要什么事都指望乡里,离开他张屠户、蔡屠户,我不相信我杜某人就要吃带毛的猪肉!”
“哈哈……哈!老杜,不吃猪肉,我们还可以吃羊肉嘛!活人怎么能让尿憋死!”卢主任大笑着接话道。
张乡长和蔡乡长同时向余庆阳投去感激的眼神。
余庆阳的水,大家有些暴躁的情绪得到些许的缓解。
“我刚才说的话不是和你们开玩笑,半个月之内必须完成迁占工作!
时不待我啊!
三期已经打完报告!估计最迟明年年初就会批下来!
如果明年我们二期还没有完成!
我杜某人丢人是小!影响了三期资金拨付,到时候你们王书记把你们两个剥皮吃肉的心都有!”杜局长面色也缓和了许多,再次警告了两位乡长一句。
张乡长和蔡乡长心头一颤,如果真的影响了三期资金,王书记怒火能把他们烧成灰吧?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到吃饭的时间了!
高科长,能不能安排一下?我请诸位在工地上吃个工作餐?”杜局长笑着向高科长询问道。
他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能不能的?
必须能!
“小余?”
高科长看向余庆阳。
怎么又是我?余庆阳心里腹诽着。
赶忙笑道:“只要诸位领导不嫌我们工地伙食差就行!”
“哈哈……哈!不用太麻烦,弄几个凉菜,再一人下碗面条就行!
吃完饭,我带着大家再沿着湖堤走一圈!
今天必须把所有问题搞清楚!确定好责任人!”杜局长大笑道。
面条是不可能光吃面条的!
凉菜倒是现成的!
有老丁自己卤的猪头肉,猪耳朵,弄几根黄瓜一条,就是两个凉菜。
煮好的羊肉,都在冰箱里冻着,拿出来爆炒一下,几分钟的事。
还有泥鳅,弄点豆腐放大锅里咕嘟个十来分钟,就能吃!
杜局长一行人来到省水总的项目部,喝了一会茶,不到半小时。
余庆阳就带着人端着几个大盆子走了过来。
领导既然决定在工地上吃,肯定不想要那么多花样。
四个菜,两个热菜,两个凉菜全都用银白色的大盆盛着。
“哈哈……哈!从吃饭上就能看出一个公司的战斗力!
这才不到半个小时,你们看看,这四个菜,很丰盛啊!”杜局长指着四个盆子笑道。
“诸位领导,要不先喝瓶啤酒打打暑气?面条很快就会好!”
“好!那咱们一人两瓶啤酒,谁也不要让谁!
喝完吃饭!”
杜局长做了决定,余庆阳赶忙摆摆手,小沈等人抱着啤酒送上来。
“诸位领导,这啤酒是用井水镇过的,正好喝!”
“小余,你也忙活半天了,一块坐下吃!”卢主任笑着招呼余庆阳一句。
这一句话,让张乡长和蔡乡长认真的看了余庆阳一眼。
这个很低调想,但是很有眼色的年轻人,他们早就有耳闻。
省水总这边对外协调都是这位年轻人负责。
手段相当的老辣。
现在,卢主任一点余庆阳的名字,让两位乡长,心中暗自琢磨,看样子还是有些低看了这位。
杜局长能叫出余庆阳的名字不奇怪,都是一个系统的。
可是卢主任对余庆阳这么亲热,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吃完饭,也没有休息,杜局长直接带着大家开始沿着湖堤巡视现场。
这个巡视可不是做着车转一圈。
而是步行,沿着湖堤结结实实的转了一圈。
两位乡长还好点,比较是基层领导,这种土路经常跑,虽然辛苦可还能忍受。
卢主任和杨主任可就受不了了!
这两位领导常年蹲办公室,那受过这种罪?
走了三分之一,就跑到车上,死活不下来。
“是不是很辛苦?你们走这一圈,就感觉辛苦,可是他们天天都要在工地上泡着!
撇家舍业的来给我们搞水利建设!
你们只看到了他们赚钱,却没有看到他们的辛苦!”杜局长借机教育着两位乡长。
“是,是!杜局长说的对!”
“杜局长说的太对了!他们真的很不容易!”
张乡长和蔡乡长满口应道。
两位被杜局长收拾的没有脾气,此时杜局长说啥是啥。
“你们看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也许你们会说小余年轻,那你们看看高科长!
他也是正科级干部,年龄和你我差不多!
看看他,再看看我们!”杜局长手一指高科长说道。
在场的众人,也就高科长和余庆阳比较好一些。
虽然也热,也出汗,不过不像其他人一样气喘吁吁,腰都直不起来了。
余庆阳有些暗暗佩服杜局长,怪不得,能从一个市局的副局长,不到十年时间做到省厅常务副厅长。
果然成功都是有原因的。
杜局长不光政治水平高,手段高明,身体素质在众多领导中也是最好的!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今天不走,明天早上八点,我要见到你们两个乡的工作组!”杜局长的话对于众人来说就是福音。
要不是为了保持一个干部的形象,他们都要高呼万岁了。
杜局长宣布解散后,率先上了车。
一上车,就一下子靠在靠背上,大口喘着粗气。
双手不断扶着自己的腰。
“老杜,你也是,非要和他们较这个劲干嘛?”
“唉!老了!以前年前的时候,我背着水准仪,一天能跑五十公里!”
“你也知道那是年轻时候,你现在可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卢主任说道。
“唉!这些乡镇干部小心眼太多,这一次要是镇不住他们!
后面的麻烦事多了!
红卫河就是一个例子!
水利厅房厅长在办公会商点了牡丹市道名!
为什么?
究其原因,还是这些乡镇干部不作为,甚至背地里还有他们的影子!”杜局长摇头说道。
红卫河项目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他只是副局长。
又不主抓红卫河项目,也只能干着急。
现在这个项目是他负责的,那么就不能不做一些预防。
“这个小余还真不错!”卢主任又换了一个话题。
“是啊!要不是他那瓶水,大家还真不好下台!”杜局长也笑着自我检讨道:“今天我也是有些失态了!”
“这事,放谁身上都会恼火!当时我是有心圆场,可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帮乡镇干部,真是胆大包天,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怪不得市里派下去的干部,大部分都被他们整的灰头土脸的……”
“码的!好像就他为国为民!我们都是一群贪官污吏!
操他娘的!我们是为了谁?为你?还是为我自己?”
离开工地现场,蔡乡长和张乡长找了个小饭馆共商大计。
一进包厢,蔡乡长就忍不住拍着桌子大声叫骂起来。
“真他娘的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老张你说现在怎么办?
你是读书人,你脑子活,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不想把杜局长得罪死,就按照他说的组建工作组,进驻各村开始迁占工作!”张乡长有些丧气的说道。
“就这么听他摆布?”
“要不你和杜局长刚一个?我精神上全力支持你!”张乡长似笑非笑的看着蔡乡长。
“我靠,你怎么不去和杜局长刚一个?你没见他今天一副吃人的模样?
码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咱们这些乡镇干部到了县里是儿子,到了市里就只能装孙子了!
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等退休给提半级,享受副处级待遇,就满足了!
倒是你老张,年轻又有文化,说不定什么时候再见到你,就要称呼张县长,张市长了!”
“老蔡,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还市长,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现在乡里欠民办教师半年多的工资!要是再找不到钱,我就让这些老师给吃了!”张乡长苦笑道。
“唉!咱俩就是难兄难弟!情况都差不多!”
“老蔡,不是我埋怨你,当初就不该同意你的办法!”
“我这办法怎么了?以前不都是这么干的?钝刀子杀人,磨的他们没了脾气,自然就会受咱们摆布!”
“可是人家现在不按你的套路出牌!限期半个月完成迁占!真他娘的难为人!”
两个人正说着话,酒店老板端着菜走进来,“蔡乡长,您看,这马上孩子就要开学了,今年孩子上高中,要交好几千块钱的学费,咱乡里的钱能不能给结一结?”
“钱!钱!钱!一天到晚就知道钱!老子有钱能不给你?没看见我和张乡长正商量怎么弄钱呢吗?再弄不来钱,老师都罢工,别说你闺女,你儿子也没学上!”蔡乡长没好气的骂道。
“您是大领导,手指头缝里随便漏点,就够我交学费的了!蔡乡长你行行好!乡里都欠了七八千块钱了!我实在是压不起了··········”酒店老板一个劲给蔡乡长鞠躬,满是皱纹的脸,快要哭出来了!
“行了!行了!看你那个熊样!你先出去,我和张乡长还要商量事!等弄到钱,一块给你结了!蔡乡长不耐烦的摆摆手。”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领导慢慢想!我再给您炸个金蝉!这是我家小子自己摸得!”酒店老板鞠着躬退出包间。
“你说说,咱们这乡长当的,连一个饭店小老板都敢堵着门要账!”蔡乡长拿过酒瓶,给张乡长和自己满上酒,也不让张乡长,自己一口闷了。
“我琢磨着,和杜局长对着干行不通,非暴力不合作,也不行!为今之计,只能是尽快完成迁占工作!然后咱们去求杜局长,让他给拨点款!
你有一句话说的挺对,水利局是大局,随便漏点就够咱们过年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好好合作,然后求着杜局长给咱们漏一点!”
“能漏多少?”
“他那么大的局,那么大的领导,怎么不给个百十万?”
“他能给?”
“老蔡,你都说了,咱们到了市里就是孙子,都当孙子了,还怕丢人?鞠躬作揖,哭穷,哀求,就像刚才的小老板一样!
刚才你要再不答应他,估计就要给你下跪了!”
“老张,你不会想拉着我去给杜局长下跪吧?”蔡乡长看着张乡长惊道。
“我只是打个比方!
呵!呵!现在谁要是给我五百万,我还真敢给他磕头!”张乡长苦笑两声,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五百万?真有五百万,我也磕头!”蔡乡长再次把一杯酒灌倒肚子里,“我可不想再让那些民办教师给我磕头了!”
“还有就是找余经理谈判!”
“余经理?姓余的那小子?”
“对!据说,清水湖的项目都被那小子给包过去了!”
“嘶········这小子,看着也就二十冒头,居然干的这么大!你说都是娘生爹养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我家那臭小子,也二十多岁了,还真天到处瞎逛荡!”
张乡长无语的看了一眼蔡乡长,现在说正事呢,你提你家的孩子干嘛?
“这小子手段老辣的很!根本不像二十多岁的人,现在,我们乡派出所所长和他好的穿一条裤子!
不过也有一个好处,老赵这家伙现在不追着我的屁股要钱了!”
“老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赵不追着我屁股要钱了,说明什么?说明派出所在和余经理合作的过程中,得了好处,解决了派出所的工资问题!
你说,我们去找余经理,明确告诉他,我们乡里全力支持他,不给他拖后腿!让他们给咱们捐助点办学资金或者别的,不管什么名头,让他漏点油水给咱们乡里,他能不干?”
“老张,你的想法是挺好,可是不现实啊!咱们不是派出所,一个月有个三两万就够了!你觉得人家能给你几百万?再说了,咱们现在敢不合作?”
“几百万没有,几十万总有吧?一百个民办教师,一个月按三百块钱算,一个月是三万,一年也才三十六万!给个几十万就够咱们给老师们开工资的了!
我研究过余经理这个人,这个人虽然年轻,可是办事很讲究,不光是派出所,我们乡和省水利总公司挨边的几个村子,也都得了好处!”
“余经理这么大方?”
“不是大方!要不我说他办事老辣,这些村子都得了好处不假,但好处都不是白给的,都是通过自己的付出得到的,说白了,其实余经理给的就是一个赚钱的机会!
而不是直接塞钱!”张乡长端着一杯酒,慢条斯理的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