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窗前的白芷寒听到左贵的话,更是娇躯一颤,猛回头瞧去,见左贵手中赫然便是一株老山参,眼中满是喜悦,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转头望向挑着水桶的左少阳,冷哼一声,又把头扭了回去。()
左少阳也呆了,白芷寒那一声轻哼他听见了,刚才自己还大声咆哮说药铺没有老山参,自己没办法救瞿老太爷,现在父母却变戏法一般拿出来了,在人家看来,他显然是在有意刁难趁人之危占便宜,当真是百口莫辩。
左贵见左少阳还傻站在那,皱眉道:“还不放下水桶,赶紧救人?”
“哦!”左少阳赶紧把水桶撂下,将人参拿到厨房,这一棵人参重一两左右,由于这棵人参是千年极品老山参,药劲十足,回阳救逆益气固脱的独参汤用量虽然比较大,却也不能多用,最多一钱就足够了,便切了一条一钱左右的参腿放进砂锅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白芷寒冷冷的声音:“为什么不用整棵?想留下一大半自己用?”
左少阳回头敲着她,冷笑道:“我怎么用药,用得着你来管?”
“别的药我不管,人参这味药,我必须管!”
“凭什么?”
“因为这是用我换来的!”
“什么你换来的?你在说什么啊?”左少阳瞪大了眼镜。
“刚才我外祖母......”
“芷儿!”瞿老太太急声打断了她的话,她看见白芷寒跟着左少阳进厨房,就预感事情不太好,忙跟了来,刚才她已经悄悄把这事给白芷寒说了,现在眼看白芷寒要说出来,而小郎中刚才在跳水,他们老人家商议的事情他还不知道,而小郎中现在正跟芷儿顶牛,要是知道了恐怕节外生枝,现在可绝对不能出什么乱子,所以忙出声打断了白芷寒的话,接着说道:“芷儿,左公子是郎中,用多少人参他心中有数的。”
“才怪那!”白芷寒冷声道,“人参既然能益气固脱,外祖父都这样了,就该多用,整棵都要用!”
左少阳气不打一出来:“你以为人参吃得越多越好是吧?有句话你知不知道,——‘大黄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你知道多少病患是因为大量服用人参而死的吗?”
白芷寒话语依旧冰冷如刀:“我知道人参不能多吃,但这一棵人参,不一样,那是用我...”
“芷儿!”瞿老太太又赶紧打断她的话,“不要争了,听左公子的!”
“不!”白芷寒斩钉截铁道,“这棵人参必须全部煎熬,可以少次多服,只要短时间不大量服用就没事,留着以后外祖父继续慢慢用”
左少阳嗤的一声冷笑:“这是极品老山参,一点点就相当于普通人参一棵的药力!整棵煎熬,药劲太大,就算少量服用瞿老太爷的身体也依旧承受不起,到时候他不是死于中风,而是死于人参!你是想救你外祖父还是想害他?还慢慢用?一整棵都煮了,能保留几天?到后面都坏了,喂猪都不吃!”
“那剩下的人参你准备做什么?” 左少阳忍住气,耐着性子道:“你着什么急?这整棵人参会都给你家老太爷煎熬服用的。他体质这么虚,必须要长期服用人参调理,整棵人参用完,老太爷的病才能痊愈....”
“那好,把剩下的人参给我,我自己给外祖父煎服滋补!”
“凭什么给你?搞清楚,这是我们药铺的人参” 白芷寒高耸的胸脯一挺,冷冷道:“现在这人参是我的!不信问你爹娘!”
左少阳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疑惑地望向左贵和梁氏,左贵勉强一笑,道“把剩下的人参给白姑娘!”
梁氏过来,柔声道:“忠儿听话,给白姑娘吧。”
左少阳估计这棵老山参绝不是白芷寒家的,要不然,她也不用跪着求自己了。那这人参就应该是自己家的,可为什么父母又让自己把剩下的大半人参送给白芷寒,这可是价值千金的千年极品老山参!真是搞不明白。不过既然父母都这么说了,左少阳只好把那大半棵人参扔给了白芷寒。拍了拍手,又把两手一摊,示意没了吗,转身要往厨房门外走。
“等等!”白芷寒道,“这人参如何煎药?每天服用多少?请你告诉我。”
“你不是很能吗?”左少阳回头瞪眼冷笑,“有本事自己....”
一旁的左贵老爹皱眉轻咳了一声:“忠儿,赶紧告诉白姑娘!”
左少阳只得咽下这口气:“蒋人参磨成粉,每天半钱匕,分三次单服。如果不想你家老太爷被人参烧死,就不要超量!”
说罢,袍袖一拂,出门来到大堂,转了两个圈,总觉憋气,想着这独参汤要煎一顿饭左右时间。
左少阳实在不想呆在这里,又返回厨房,提着水桶又要出去挑水,。
苗佩兰一进默不作声在一旁看着,见状忙过来抢水桶:“左大哥,我去!”
“不用!”左少阳道,“我再呆在这里的话,我会发疯的!”
苗佩兰一听,赶紧把手松开。左少阳挑着水桶就走。白芷寒叫道:“你上哪里去?”
“管得着吗你!”左少阳头也不回。 “你这给我外祖父治着病呢,怎么能走?”
“你也知道是我在治病啊?”左少阳转身过来盯着她,冷哼一声,道:“如果你还想要我给你外祖父治病,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闭嘴!否则老子不治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我这人说到做到!不信你就拭拭!”
白芷寒本来就欺霜赛雪般白嫩的脸,更是气得半分血色都没有了,抬起葱白般娇嫩的手指,指着左少阳,嘴唇不停哆嗦,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
左少阳冷笑一声,这才挑着水桶扬长而去。 左少阳挑着水桶气呼呼来到河边,但看见桑小妹和黄芹挑着水正好上来,见到他一脸怒气,不觉吃了一惊,桑小妹道:“左公子,你怎么了?”
左少阳站住了;“没什么,有个大板牙来药铺看病,自以为是天仙,把谁都不看在眼里,指手画脚,若不是见她是个女人,真想一拳头把她那大板牙高敲掉!”
桑小妹和黄芹互视了一眼,都扑哧一声笑 了。桑小妹道:“开门做生意就是这样的了,各种各样的顾客都有,你们开药铺的也是这样,什么病患都会有的,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要不然,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我是想不理她来着,是这女子太可气,说话盛气凌人,仿佛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才应该一般。她外祖父不就是个告老还乡的六品京官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张扬成这个样子,这还是求着我给她外祖父瞧病,要是反过来我求着她,她还不得骑着我脖子上拉屎啊?真是气死我了!”
黄芹哈哈大笑:“看把你给气得,说明这女的还真厉害。”
“什么厉害,简直就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桑小妹咬了咬红唇,轻声问道:“这女的……很漂亮?”
“是很漂亮,所以才这么傲气十足啊。若不是外祖父病得要死了,只有我能治,我都懒得理她!——算了,不说了,影响心情。你们先走吧,我在这呆一会,散散心。”
桑小妹道:“行,我们倒了水就回来和你说话啊。”说罢,两人挑着水上了台阶走了。
左少阳把水桶撂在水井边上,一屁股坐在石阶上生闷气,石阶很凉,只做了片刻就顶不住了,忙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正准备打水,忽听到上面有个叫自己:“小郎中?中贵芝堂的小郎中吗?”
左少阳胎头一瞧,却是老槐村的贾财主,头戴软脚幞头,身穿青色圆领窄袖袍衫,下穿黑色棉绸窄腿裤,拱手瞧着自己,油光的脸上满是风尘。
“贾老爷!”左少阳拱手,迈步走上台阶,惊 讶问道,“我听佩兰说,你们不是出城逃难去了吗?怎么……?”
“唉!别提了,我们是逃出城了,往北边走出了几十里,就遇到了叛军,他们倒也不伤人命,只是让我们立刻回合州,否则格杀勿论。有些人害怕了,就四散逃跑,结果就被叛军放箭射死了。我们只好退回城里。——对了,我看见你们贵芝堂隔壁那个油盐店的老头,这次也被叛军射死了!”
左少阳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当时叛军把我们往回赶,路上遇到一伙人从城里出来,其中就有这老汉,看见我们身后的叛军之后,这伙人就开始跑,叛军叫他们站住也不听,就放箭了,那老汉中了好几箭,脑袋都被射穿了!唉!”
左少阳心中黯然,这老汉以为逃出城外就能平安,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呆了片刻,道:“你没看错吧?”
“怎么会看错呢,上次我到你们店感谢你们救我儿子的时候,曾经见他坐在门口看店,还跟他打个招呼呢,知道他是你们的邻居。”
左少阳道:“那贾老爷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贾财主长叹一声:“还能怎么办,逃不了,老槐村的房产田地都便宜卖掉了,就算还有家,也不敢回去了。只能在城里住下了。孩子的舅姥爷在城里,昨晚我们回城之后,就暂时住在他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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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阳提着半桶水跑得气喘吁吁的,苗佩兰很快追了上来,抢过水桶,跟着他往前跑。()左少阳知道她的力气远比自已大,也不和她争。
两人冲过一条巷口,正跑着,远处跑过来十几个汉子,见到他们,惊喜地叫道:“小郎中!佩兰!”
两人一眼望去,为首的却是老槐村李大娘的儿子李大壮。苗佩兰忙道:“李大哥,你们上哪去?”
“我们正要去贵芝堂呢!我娘说,要我们来贵芝堂来保护左郎中他们。可巧就遇到小郎中你们了,怎么样?没事吧?”
左少阳道:“我们药铺目前没事,你们不用去了,跟我一起去救火,这火要救不了,往下就会烧到我们药铺去了!”
李大壮革人忙答应了,跟着二人又往前跑。
他们冲到清香茶肆所在的杏子巷,这里已经是一片火海,已经有不少百姓在这里提着水桶救火了,可是烈焰升腾之下,烤得他们根本靠不进去,虽然手里提着水,却没办法泼上去救火。急得乱喊乱叫。
左少阳焦急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终于,他看见了桑小妹和黄芹,两人扳头散发地正跟桑老爹、桑母和桑娃子他们忙着从茶肆里往外搬东西。
见她还平安,左少阳稍舒了一口气,眼看着火的房子距离清香茶肆也州日隔了四五栋房子,而四周只有零散的百姓在救活,没看见衙门的专门救火的水龙队,举目望去,满城都是浓烟滚滚的,也不知到底有多少着火点,想必水龙队在别处救火,还顾不上这边。
现在火势太猛,压根没办法上前救活,只能拆除隔离带,阻止火葬蔓延!
燃烧的这排房子是紧挨着河边的,一栋挨着一栋,所以只要拆掉面向贵芝堂这边的其中一两栋,就能阻止火势继续朝这边蔓延了。左少阳手一指距离燃烧的房屋相隔两栋的房屋,对苗佩兰和李大壮道:“咱们赶紧把这栋房子拆了,拆除隔离带!”
这是古代最常用的一种救火手段,古代几乎都是木屋或者砖木结构的房子,着火之后很容易一烧一条街甚至半座城。在缺乏消防设备,消防条件很落后的情况下,拆房子划出隔离带,就成了最有效也是最常用的办法。现在之所以没有人这样做,都是因为叛军正在攻城,城里大乱,没人指挥。
而苗佩兰和李大壮等十几个人,却是听从左少阳的安排的,一听这话,立刻冲向那房子,开始找工具折墙壁砍立柱。
这家房子的主人虽然在一旁哭着看,却不敢阻拦,因为他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房子被拆掉还能一些剩下的,如果被烧掉,那就什么都没了。
苗佩兰冲在最前面,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看清了这房子的结构,找到支撑大梁的主要立柱的所在,飞起一脚,便把紧挨着立柱的一块木板踢烂了,又是几脚,在立柱两边踢出了两个大窟窿,举起手里柴刀猛劈。只要这根立柱一断,最多再拆除其他一两根支撑的立柱,房子最上端横着的大梁就失去平衡支撑,横梁的重量加上一屋顶的青瓦的重量,房顶在重力作用下就会倾倒。这是最快的拆房的方法。
李大壮手里没有工具,只能用脚踢烂木板墙壁,有几个汉子冲进屋里,找到了锄头、钉锤、菜刀之类的工具,也一起乱砸乱砍。
左少阳扔掉了手里的水桶,冲进了屋里,也想找个刀子斧头之类的东西拆房,这时,相邻房屋燃烧形成的浓烟已经笼罩整个火场,加上屋里被主人抢运东西早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了,一时间哪里找得到工具。
慌张地低头搜寻之时,房子已经嘎吱嘎吱乱响,房顶的瓦片在簌簌往下坠落。知道房子要倒了,他想往外跑,就在这时,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一跤摔例了个四脚朝天,咚的一声,后脑勺正好磕在一口掉在地上倒扣着的铁锅上,顿时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他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想往外走,可是这一跤摔得不轻,昏头昏脑的找不到方向,四周又全是黑烟,呛得他不停咳嗽,眼睛都睁不开。
便在这时,耳边听见苗佩兰嘶声叫喊:“左大哥!左大哥你在哪里?”
左少阳惊喜交加,喊道:“我在……咳咳咳”浓烟吸入,剧烈咳嗽起来。
旋即,一道黑影旋风一般冲了进来,扑到他身上,一把将他抱住:“左大哥!”
这黑影正是苗佩兰,原来苗佩兰这会工夫已经将那最主要的立柱砍断了,她一回头,看不见左少阳,她知道立柱一断,房子就会倒塌,吓得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惊叫道:“左大哥,大哥你在哪里?”
叫了两声,便听见屋里传来左少阳的回答和剧烈的咳嗽。她立刻疯了一般冲进屋里,浓烟中一眼看见左少阳,喜得纵身扑去,不顾一切抱住了他。
听见苗佩兰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左少阳一直听到的都是她的笑,这还是第一次听她这声音,而且,是为了自己,左少阳心中一暖,此刻搂着她的小蛮腰,软玉温香抱满怀,可惜却不是温存的时候。
苗佩兰抱住左少阳,抓住他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回头朝满是浓烟的屋里喊:“屋里还有人吗?快出去啊!房子要倒了!”连叫了两声,没有人应答,两人也冲出了房外。
来到屋外,李大壮他们又砍断了两根立柱,把墙壁的木板也砸了个七零八落的,房子终于嘎吱嘎吱叫着倾倒了。苗佩兰急忙拉着左少阳跑开。
不料,那房子歪歪斜斜却没完全倒下来,原来后角被另一边的房子屋檐给挂住了,靠在了那房子上面,晃了几晃,稀里哗啦往下掉瓦片,却没再往下倒!
众人都傻眼了,倾斜的房子距离火势方向的相邻的房子太近了.压根空不出足够的距离来,只要大火烧过来,很快便会点燃这倾斜的房子,继续蔓延下去!
而这时候火势已经点燃子邻近的那栋房子,火势太猛,离得这么远,那火焰都烤得人没法呼吸,根本靠不进去砍断其他立柱让房子垮塌。
李大壮手指那支撑着的那栋房子道:“把这一栋也拆了吧?”
便在这时,两个大汉发疯似的手持菜刀冲过来,挥舞着叫道:“谁敢拆?谁敢拆我家房子,我就砍死他!”
李大壮怒道:“不拆出空隙来,大火烧过来,全完蛋!”
那大汉发疯一般红着眼睛吼道:“我不管!反正谁敢上来,我就砍死他!”
另一个大汉也吼着:“我娘还在屋里!想死的就过来!”
左少阳急得团团转,就在这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左少阳猛回头,只见一华白衣女子站在身后,秀发飘飘,脸上用一块丝帕蒙着,但身形衣着依然能马上辨认出正是白芷寒。手里拿着一捆拇指大的粗绳子。
原来白芷寒一直跟着他们,路上那些见到她的男人都惊于她的美色,都发呆一般瞧着她,甚至都忘了救火,白芷寒索性掏出丝帕把脸蒙上了。她站在远处看左少阳他们救火,眼见房子倒不了,也在帮着想办法,地上到处都是救火抢救出来的物件,一眼看见一圈麻绳,心中便有了主意,拿起来跑过去递给了左少阳。
左少阳还没回过神来:“干什么?”
白芷寒没有吭声,只是指了指倾斜的房子。
左少阳怒道:“我问你话呢!”
白芷寒冷冷道:“是你不让我说话的!”
“我问你话,你可以说!”
“拿这绳子绑住立柱上面,用力拉,房子就倒了!”
左少阳大喜,心想这主意我怎么没想到,一把接过,随口说了声谢谢。
白芷寒淡淡道:“不用谢!你自已小心!”
“好的!”左少阳心想这冷冰冰的大板牙原来还会关心人,想不到白芷寒后面这一句话,又把他差点噎死:“一小心别死了,否则没人救我外祖父!”
左少阳气得脑袋冒烟,盯着白芷寒恶狠狠道:“那你还不赶紧磕头求老天保佑我长命百岁?”
白芷寒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左少阳拿着绳子往倾斜的房屋跑,刚跑几步,便被追上来的苗佩兰一把抢过了绳子:“我去!”
她拿着绳子冒着炽热的火焰熏烤,冲到倾斜的房屋下面,可是,她会爬树,却不会爬墙,也没有飞檐走壁的功夫,正四处寻找攀爬的地方,左少阳冲了过来:“绳子给我,我有办法!”
一把抢回绳子,从地上抓起一把铁榔头,用绳子捆住,后退几步,在空中抡圆了,使劲往上一抛,绳子飞射而上,却打在了屋檐下,又落了下来,没能缠住那立柱。
收回来,这次有了经验,再次抡圆了飞出,终于缠在了上面的大梁立柱上,猛地一拉,便拉紧了。
众人一起上前绑着拉绳子,齐声吆喝着用力,便听见那房子一阵乱响,力拉崩倒之声不绝于耳。终于,哗啦一声,整个房子轰然倒塌了!R
后面的人齐声叫好,古人对这种拆房救火的办法见得多,都很熟悉了,一见房屋倒塌了,立即提着水桶冲上去开始往木头上浇水,没有水桶的人便开始将地上的木板等比较轻的易燃物拆除搬走。人多力量大,很快,那栋房子便被拆得只剩下个空架子了,而空立柱上也被水浇了个透湿。
就在这时,相邻的那栋房子已经接上火了,很快就成了一堆熊熊燃烧的巨型篝火,众人便又提着水桶开始泼另外那栋死活不让拆房的兄弟俩的房子,把墙壁,立柱都淋湿,还有人搬来梯子,爬上去用水从房顶泼。
这两兄弟当然知道这是为了救他的房子,一边感激地连声感谢,一边忙着也接水泼房子。
在场救火的其他人见这边拆房子隔离火势,也立即在另一边拆房,
由于有了隔离带,大火没能继续蔓延,终于渐渐灭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全城还是很多着火点,左少阳正准备接着去救火,便听见身后有人轻声道:“左公子!”
左少阳忙回头一瞧,却是桑小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成了个大花猫,衣裙也脏兮兮的,只有眼睛亮亮的望着他:“谢谢你,左公子。”
左少阳嘿嘿一笑:“谢我做什么?”
“如果不是你带领大家拆房子阻隔大火,我家茶肆就完了......”
“呵呵,这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用不着谢!”
苗佩兰在一旁指着烈焰熊熊的远处,道:“左大哥,城墙那边好象火很大啊,去帮忙吧?”
左少阳道:“好!”
桑小妹道:“我也去!”
左少阳椎了她一把:“你别去!照顾好这边就行了,别死灰复燃!”说着,带着众人跑远了。
他们一伙人气喘吁吁跑到城墙下,这里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数架水龙车正在这里喷水救火,原来,全城的水龙车都集中在了这一片,难怪城里其他地方失火,没见到衙门的水龙车赶去。
很多人在这里救火,其中主要是兵士和衙门民壮,正在四处拆除隔离带,一看这些人的动作就知道训练有素,应该是专治救火的。
他抬头望向城楼,只见城楼上密密麻麻都是兵士,还有一些百姓,不停往下砸滚木擂石,不时有人中箭惨叫着倒下。城墙上空,嗖嗖嗖一支支利箭从城外飞了进来,划过弧线,钉在城楼下的房顶上,地上。
就在这时,突然,就看见城墙外飞进一条火龙,越过城墙,划了一道弧线,朝他们头顶飞来。左少阳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那火龙却是一支长矛一般的利箭,箭头出绑扎着不知什么东西,正熊熊燃烧,拖着长长的火焰,正朝着他们俩这方向落了下来!
“小心!”苗佩兰惊叫一声,一把抓住他,扯着跑到了街边屋檐下。众人也急忙四平散开躲藏。
那巨大的火箭从天而降,就听着嘭的一声,正插在距离他们刚才的位置几步远的地方!如同地上突然长出的一支长长的火炬,熊熊燃烧着,
便在此时,左少阳又看见远处一支火箭,滑着火红的弧线,飞跃而来,落在了前方数十步远的一栋房子的房顶上,透顶而入,只露出一小、截火龙在外面。那栋房子很快就冒起了浓烟,接着,熊熊火焰升腾而起,房顶很快便被烧穿了。
左少阳惊得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武器,但是仅有的一些古代军事知识告诉他,这很可能是城外敌军用大型攻城装置之一的绞盘床骜之类的发射的,这种巨大的弓弩用绞盘拉开巨弩,发射这种跟长矛差不多的带羽毛的箭,箭头上绑上引燃物。
幸亏这种床弩的射程还算比较有限,最多只能射到五百米左右,扣除城外的两百多米左右的安全距离,射到城里,也就只有危害到达两百多米范围的。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只有城墙后面这一片房屋被点燃。
左少阳道:“赶紧过去帮着救火!”
一伙人往火场冲去,可到了近前,却被一队兵士拦住了:“你们干什么?”
“帮忙救火啊!”左少阳道。
“救火的人够了,你们帮我们抬伤员吧!上城楼,发现有受伤的就抬下来,送到衙门口的广场上!不过要注意敌人的箭!谢谢啊!”
“行!”左少阳带着苗佩兰等人小心躲避着从天而降的利箭。来到城楼石阶前,沿着石阶跑上城楼。
城楼上的兵士正在奋力迎敌,喊杀声整天价响,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停惨叫的兵士,很多已经一动不动死去了,地上到处都是救落的兵刃。
苗佩兰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圆盾,递给左少阳:“左大哥,拿着防箭!”
左少阳接过,还没等说谢谢,就听当的一声,一支箭正好插在他举在身前的盾牌上,冷不丁之下,撞得他手臂一麻,心中暗自侥幸。正要把盾牌给苗佩兰,见她已经附身拿起了另一面盾牌,便回身对李大壮等人道:“大家小心,赶紧找盾牌防身先!然后检查地上的伤员,发砚还喘气的,就抬下城楼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众人都各自从地上找了盾牌挡着,开始寻找伤员。
左少阳从来没见过古代打仗,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亲身体会,哪里肯放过,举着盾牌猫着腰小跑来到城墙前面的墙垛处,小心地探头望下看。
这一看之下,惊得他一颗心狂跳不已,咖只见城墙下空地上,密密麻麻都是敌军的兵士,叫嚣着一排排成队列往城上射箭,一些兵士举盾牌作掩护,其余的兵士扛着云梯架在城墙上,往上攻城。城楼下,已经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
刚开始,左少阳很有些惊恐,躲着看了一会,突然发现,城下的叛军似乎并没有下死力强攻,多半是摇旗呐喊,往上射箭,不过,叛军攻城没有使用攻城塔之类的大型攻城器械,只有十数架绞盘床弩,架在下面往城里射火箭。为什么下面数万敌军围困,而城里只有数千官兵,如果强攻,绝对能破城。可敌军为什么不强攻破城呢?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鼻来,一一莫非,叛军只是佯攻?
叛军佯攻的目的是什么?
左少阳想不通,他对军事不在行,自然不明白敌军在耍什么诡计,还是救人要紧。
苗佩兰一直跟在左少阳身后,帮他举着盾牌掩护。左少阳自然不好让她一个大姑娘去背这些受伤的兵士,便把盾牌交给她,让她举着两块盾牌掩护,自己挨个检查受伤的兵士。
很多兵士都是中了箭伤,有的是刀剑伤,伤口血流不止。箭伤出血相对比较少,所以先救刀剑伤的伤员。
不过,左少阳这次本来是救火来的,没想到要带金创药和止血绷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撕下伤兵的衣襟包扎伤口,可是这些布带子上面没有止血伤药,小、伤口还行,大伤口压根止不住血,尤其是伤到了血管的伤,鲜血跟泉水一样洒油往外冒,片刻之间,伤员就不行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伤员死去。
现在只能尽快把伤员送下去,让军医进行处理。左少阳飞快地栓查着,选择伤势比较重出血比较多,而又有可能救活的伤员先包扎,然后背下城楼。
下面李大壮等十几个民工已经找来了很多门板之类的东西,两人抬一个受伤的兵士送到州府衙门去。左少阳和苗佩兰则不停从城楼上往下运兵士,这个任务要危险得多,虽然苗佩兰身手很灵活,反应也快,但是城下的利箭是呈扇形从不同角度射上来的,她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真有些手忙脚乱。
这时,从城楼阶梯上钻出一个白衣女子,带着面纱,手里举着两块长方形的步兵盾牌,猫着腰跑到左少阳前面,替他挡箭。
左少阳回头一瞧,却是白芷寒。
难得她一个六品京官的千金小姐,竟然冒死来替自己挡箭,左少阳虽见她娇美容颜上依旧冰冷如霜很不舒服,还是说了句:“谢谢!”
白芷寒斜了她一眼,没说话。
二女四块盾牌基本上挡住了城下几个角度射上来的利箭,左少阳从容不迫救护受伤兵士。不一会工夫,二女手上的盾牌上已经插满了利箭。
虽然左少阳判断敌军很可能是佯攻,但是,还是不断地有敌军攻上城楼来,与守城兵士进行白刃战。
就在左少阳替一个受伤的士兵包扎好伤口,背着往城楼阶梯口走的时候,数个敌军顺着云梯冲上了城楼,跳下来朝他们猛扑过来!这里守城的兵士已经被下面飞来的了利箭射死了,一时填不上空缺,被敌军拣了个空。
眼看那几个敌军举着盾牌手持钢刀嘶叫着扑过来,左少阳被盾牌挡住了看不见,白芷寒却瞧见了,吓得脸都白了,两手抓着盾牌惊叫,下意识往后倒退一步,被地上尸体一拌,两面盾牌脱手,两手在空中乱抓乱舞,一只脚倒踢上天,摔了个四脚朝天,连脸上的纱巾都飞了。
原来美女摔倒的姿势跟普通人一样的难看
冲过来的敌军乓士举起单刀,一眼瞧见她花容失色的绝美容颜,手中的刀便定在了空中,傻呆呆望着她。
便在这时,一道黄光闪过,那兵士两眼已经变成了血窟窿!
却原来是左少阳眼见白芷寒危险,驱动腰间的小松鼠出击,黄球几个跳跃便到了那发呆的兵士的头上,利爪飞过,那兵士两眼当场被抓瞎!
缓得这一缓的工夫,苗佩兰已经迅疾扔掉手中两面圆盾,低头往地上找到了一对八角铜锤,猫腰拣了起来了,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声叱喝,右手铜锤劈头盖脸砸了过去!
冲在最前面的那敌军身体很是强壮,一看对手竟然是个女的,不禁好笑,手中长矛横在胸前,虎吼一声“开”!迎着苗佩兰的八角铜锤往上撞去,想砸飞他的铜锤。
耳轮中就听着“嘭”的一声,那壮实敌军手中长矛被苗佩兰一铜锤砸弯,铜锤余势不减,结结实实砸在敌军硕大的脑袋上,将他半个脑袋连着头盔都砸扁了!
这敌军两眼圆瞪,不敢相信这千钧之力若泰山压顶的一锤,竟然是眼前这身材娇小的女子打出来的,待到明白,已经脑袋砸扁而死。
冲上来的都是敌军的敢死队,并不会因为一个被杀就退却,红着眼狂吼着往上冲。苗佩兰更是发疯一般,连看都不看那死去的敌军兵士一眼,手中铜锤抡圆了朝第二个敌军劈去。
那敌军脑袋瓜还是灵光,知道眼前这身材娇小的女孩竟然是天生神力,不敢硬碰,闪身躲开,手中阔背鬼头刀朝苗佩兰腰间劈来!
苗佩兰仿佛压根没看见那劈过来的刀,右手铜锤砸空,左手铜锤紧接着呼的一声,泰山压顶,又朝敌军脑袋砸去!
这敌军吓得魂飞天外,自己这l刀虽快,就算能砍中苗佩兰,但也躲不开兜头而来这一铜锤!这女子天生神力,刚才一锤砸弯先前那位弟兄的长矛,余劲都能将脑袋砸扁,自己就算砍中她,自己也活不成!
他可不想同归于尽,不及伤人,先求自保,闪身躲开,一滑步,又是一刀斜劈苗佩兰的大腿。
苗佩兰恍若未见,一锤砸空,旋转身一招海底捞月,这一锤从下往上撩砸,那兵士想不到苗佩兰这一招如此怪异,而且还是全然不顾自己的招式,吓得魂飞魄散,待要闪避,却已不及,下意识抽刀要挡,却哪里挡得住,这一锤连着他的刀锋一起砸中他的小腹,嘭的一声,将他击得飞到半空,五脏俱碎,空中便鲜血狂喷而死,尸体轻飘飘如断线的风筝,越过城墙,摔落在城楼下。
苗佩兰更不停顿,右手铜锤抡再了,又是一招泰山压顶,砸向第三个敌军兵士!
这兵士是个十夫长,眼见这女子只用了相同的两招,便连杀自己两名兄弟,气得哇哇大叫,但还是知道厉害,不敢硬拼,跃身后躲,那一锤便砸空了,这兵士手中长剑如毒蛇吐信,三虚一实,五虚一实,与苗佩兰游斗。
苗佩兰一锤砸不中,却不追击,收手站住,两眼不看他的花招,只盯着那他的脚。
那兵士手中长剑一抖,空中出现连环剑花,一朵朵让人眼花缭乱!剑花之中,陡然闪出一柄寒森森的利刃,直刺苗佩兰的心口!
这一招叫天花乱坠,真正的杀招在后面,这兵士用这一招不知杀了多少敌军,看这女子的身手,显然不会武功,但是泰山压顶和海里捞月这两招却使得十分娴熟,而且招式十分怪异,冷不丁遇上偻容易吃亏,加之这女子身材虽然娇小,却是天生神力,而且不怕死,用这两招怪招,一连击毙两名兄弟,不敢怠慢,当即使出了杀手铜。
不料苗佩兰压根没看他那剑花,只盯着他的脚,见他脚往上一冲,立刻迎上,还是那一招泰山压顶!
那十夫长已经有了防备,知道对方天生神力,不敢硬碰,闪身躲开,可是身形刚一晃动,眼角便看见一记铜锤从下而上撩了过来!
十夫长暗叫不好,心想这女子好不狡猾,刚才只是一招一招的使,这一次却是两招同时使,右手泰山压顶,左手海底捞月,躲过了右边这一招,却躲不过左边这一招,惊恐之下一本文转自至酷书城 声惨叫,已是躲闪不及,便听见嘭的一声闷响,苗佩兰这一铜锤正中那十夫长小腹,又将那这十夫长兵士砸得飞到了半空之中,口中也是鲜血狂喷,五脏破碎,没等落地,已经气绝!
便在这时,几个官军眼看这边敌军翻上城墙杀上来了,急忙从旁边冲过来帮助防守,当先一个黑脸大汉,手持一柄金环砍山刀,将那两眼被抓瞎了站在那手中单刀乱挥的乓士砍成两截,血光过处,鲜血喷泉一般喷得满天都是。落在苗佩兰身上,星星点点。
“好锤法!”这使金环砍山刀的黑脸大汉,一脸络腮胡支棱着.身上铠甲早已经被鲜血染红,冲着苗佩兰一挑大拇指:“姑娘好武艺,来,跟俺杀敌去!”
苗佩兰一晃眼,看见十几个官兵已经冲了过来,而敌军并没有后续兵士冲上来填补这边空缺,顿时心中大定,刚才只凭一股锐气,不顾一切厮杀,完了之后,看见地上三具血淋淋的尸体,不禁有些后怕,当咖一声,手中铜锤扔落地上,结结巴巴对那黑脸大汉道:不去!我要跟左大哥救护伤兵!”
这黑脸大将是朝廷官军的一名队正,正率部抗敌,就在左少阳他们旁边,眼见敌军攻上城楼,要伤正在救援伤病的百姓,急忙率部下赶来增援,可相距比较远,眼看救援不及,这几个百姓要殒命,不成想其中一个女子力毙三人,骁勇异常,很是赞赏,便提出让她跟随自己杀敌,不料对方竟然拒绝。
黑脸大汉也不强求,提着鬼头刀正要继续杀敌去,忽然一眼看见正从地上爬起来的白芷寒。一袭白衣,星星点点都是血痕,正挣扎着往起爬,那姿态如弱风扶柳,楚楚可怜。又 见她虽鬓发散乱,却肌肤胜雪,柳眉如烟,瑶鼻樱唇,桃腮杏面,却是貌若天仙,不禁眼都直了,心想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美人?
白芷寒瞧见他傻呆呆的样子,哼了一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纱巾蒙在脸上,又从地上捡起那两面盾牌。
便在这时,城下嗖嗖两支孙箭飞射而来,白芷寒吓得一缩身,躲在长盾后面。利箭一支射空,一支却钉在苗佩兰的盾牌上。
却原来苗佩兰见来了援兵,扔掉了手中的铜锤,重新捡起圆盾,正好敌军利箭射来,急忙挡住。
接着,又是几支利箭飞射上来,“队正小心!”跟着那黑脸大汉的亲兵急忙抢步上前,用盾牌挡住了利箭。
黑脸大将不在意那利箭,却是白芷寒蒙上脸,让他惊醒了,才发现如此傻呆呆盯着人家大姑娘瞧太也丢人,不禁黑脸发烫,手中金环大砍刀一挥,吼道:“弟兄们,杀啊!”狂吼着冲了出去。
刚才苗佩兰力毙三名敌军,说起来长,其实也就片刻之间便完了。
左少阳背着那伤兵跑下城楼,交给民壮,喘了口气,这才瞧着苗佩兰惊喜交加道:“佩兰,原来你的武功这么好啊?”
苗佩兰这是第一次杀人,当时不觉,此刻才感到全身脱力,晃了晃,扶住城墙,勉力一笑:不会武功的......”
“不会吧,刚才那黑脸将军还说你锤法精妙,武功了得呢!”
就会那两招。一招泰山压顶,一招海底捞月。别的不会。”
“是吗?这两招你跟谁学的?”
“小时候我跟我爹进城卖柴,有一次给一家镖局送柴火,正好见他们在练武,一个老镖师正在讲解这两招,我就记住了,回头没事就练着玩。就是这样的。”
“哈哈,原来是偷师学艺啊,你这两招从小就练,熟能生巧,不管对方如何使招,你以不便应万变,这倒是个投机取巧的好办法。
常言道:.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熟,。咱们大唐开国元勋程咬金,只会三招,叫做i三板斧”就靠这三招,杀敌无数,你虽然比他少一招,但更精妙,一上来就连毙三人,我看比他那三招更厉害!呵呵呵。”
苗佩兰黝黑的脸蛋羞红了,左少阳这几句话,让她紧张的心情顿时缓解了下来。
旁边白芷寒冷声道:“行了,咱们赶紧救人吧,救完人好去救我外祖父!”
左少阳见她一直跟着自己,拿盾牌在一旁掩护,刚才还遇险差点脑袋搬家。虽说是为了自己给她外祖父治病,但这孝心还是让人敬佩的,也就没讥讽她,左少阳轻轻拍拍腰间袋子里的小松鼠黄球:“好样的!黄球,好厉害!咱们走!”
左少阳带着二女又返回城楼。
刚到城楼上,便听到城外一通铜锣声响,当榔当唧的。左少阳听说过鸣金收兵的说法,也就是用铜锣声来传令回撤。急忙猫着腰来到城墙墙垛处观瞧,发现正在攻城的敌军果然开始回撤,弓箭手护阵,往后有条不絮撤离,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耳听着城楼上兵士们兴奋地大喊着:“敌军撤走了!”“胜利了!”
左少阳这才长舒一口气,眼见城楼上一部分兵士也参与抢救受伤的兵士,心中稍安,决定去伤兵救治所看养能不能帮上忙。
他背了一个受伤的兵士下了城楼,找了一块门板,把那受重伤的兵士放在上面门板上,跟二女一起抬着快步往州府衙门走去。
三人把这受重伤的兵士抬到州府衙门的空地上,这里已经到处都是痛苦哀嚎的伤兵。十数个军医正在给伤兵救治。
左少阳把那受伤的兵士放在地上,开始在人群中转着,看那些军医救治伤兵。中国古代战争连绵不绝,在金创伤的救治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眼见他们上夹板的上夹板,敷药的敷药,忙成一团,这些都是军医,金创伤一般不会延请地方医者帮忙的,再说了,自己只是个小、郎中,人家不会信任把伤病员交给自己医治的。
回头望去,满城还都是浓烟滚滚,只是冒火焰的地方少去了很多。既然敌军已经撤退,官兵也就能腾出人手来救火了。左少阳见二女脸上都是花花绿绿跟大花猫一样,特别是苗佩兰,身上更是沾满了被她击毙的敌军兵士的鲜血,显得更是狼狈,想必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便道:“咱们回吧。
敌军已经撤退,暂时没事了。”
李大壮他们帮着搬运伤兵,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三人便返回了贵芝堂。
狸老太爷已经转移到隔壁崔家老宅了,但是雀老太太和龙婶都在这边跟粱氏一起眼巴巴望着,只有翟夫人留在老宅守候翟老太爷。
见他们回来了,众人都长舒一口气,但见三人都是一身鲜血,便又都惊慌起来。左少阳简单说了事情经过,还说了苗佩兰力毙三名敌军的事,说身上的血大部分都是这些敌人的口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但都替他们捏了把汗。
梁氏听说敌军已经撤退,才稽微松了口气,心有余悸道:“撤退了就好,要是杀进城来,那可枷...”
左贵道:“杀进城来又怎么了?没听见姑爷说了吗?叛军不杀老百姓,也算是个仁义之师,所以就算杀进城来也不怕的。”
左少阳摇头道:“爹!我现在不相信这话了!”
“什么意思?”左半捋着胡须瞧着他。
“早上我去挑水,遇到老桅村的贾老爷,就是上次咱们给他儿子治病那个。他也逃出城去了来着,结果遇到叛军了,被赶了回来
“听听,这不就对了吗?要是别的敌军,早就将百姓杀死掠财了,到底他们原来也是咱们朝廷字军,不一样啊!”
“没有不一样!爹,你没听我说完!”左少阳道,“那些叛军把逃难的百姓往城里赶,不准逃走,逃走的都给射死了。咱们隔壁邻居那位开杂货店的老大爷,贾老爷说,他亲眼看见给叛军射死了,脑袋都给箭射穿了,就是因为他想逃走。如果真是仁义之师,这些都是没有任何威胁的逃难百姓,他们为什么不让百姓离开?为什么要射死那些逃走的百姓?他们只是逃难的百姓,不是俘虏!”
左贵捋着胡须的手停住了,愣了片刻,道:“真的?”
“可不是真的嘛!叛军把百姓往城里赶,什么意图?开始我也不太明白,后来城里失火,我们赶去救,我发现失火的地方,就是清香茶肆前面不远的一家大户!是从那里烧起来蔓延开的。而且,城里还要不少着火点,一路上我看见舟,除了东城沿着城郭的民房是被攻城的敌军用长长的火箭射进来点燃的之外,城里其他地方烧毁的差不多都是大宅院,蔓延开烧到了其他民房。同时有好多家富豪都失火,这怎么可能?很显然有敌军内应在乘乱放火!他们为什么要烧大户人家?”
左贵呆了一下:“或许是...,这个......气人有笑人无的人也是很常见的。”
“不一样!这一次同时那么多家大户人家在敌军攻城时被烧.绝对不是因为仇恨富人!”
“那是为何?”
“因为这些大户人家很多都有存粮!一毗敌军已经烧毁了平叛的官军的全部粮草,而且又烧了城里衙门库存的还没有被官军征集走的粮食,现在又烧了这么多大户人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合州无粮!他们就是要将全城数万百姓和数万官军活活饿死!”
“啊?”一屋子人面面相觑,这个结果太可怕了。
左少阳接着说道:“今天我在城楼上看见,敌军攻城的上万人,城里的官军大部分都出城剿匪去了,守城的只有数千人,而敌军战斗力明显强于官军,要攻占合州,可以说易如反掌,他们却只是佯攻,根本没有下死力攻打。他们有能力夺取合州却不夺取,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根本不想夺取合州,他们烧毁粮食想饿死咱们,原因不是因为合州难以攻下不得已采取的措施,而是另有目的!我现在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只知道他们不让老百姓逃难,要把数万百姓关在没有粮食的合州城里是要让我们活活饿死!如此狠毒军队,能叫做仁义之师吗?”
一屋子人寂静无声,听左少阳这么一分析,都觉得很在理。不禁心中都沉甸甸的,原先还存有的对叛军的一点好感,都已经荡然无存了。
左少阳狠狠道:“所以,这样的叛军我们不要存什么指望了,既然他们要害我们,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反正我想好了,不管是谁,他想要我亡,我就先要他死!决不当任宰的羔羊!”
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左少阳感到很满意,正义愤填膺的挥着拳头的时候,耳边却传来白芷寒大煞风景的声音:“行了,别瞎掰了,赶紧给我外祖父看病要紧!”
“谁瞎掰了?”左少阳对她怒目而视。
“不管谁瞎掰,你都赶紧给本书整理我外祖父治病!说好了的,我外祖父转危为安,才能才能怎么样?”左少阳满腹疑箕问道。
“装疯卖傻!快治病吧!”
“谁装了?你把话说清楚,一才能怎么样?”
旁边左贵轻咳一声道“忠儿,你先去看看翟老太爷的病吧,先前你们出去的时候,翟老太爷服了独参汤之后,虚脱之象果然得到了控制。为父已经按照先前你给翟老太爷子开的镇肝熄风、清热祜痰的方子配了药,给翟老太爷服下了。你再去复诊一下。”
“哦!”左少阳瞪了白芷寒一眼,“不是要给你外祖父看病吗?赶紧走啊?”
白芷寒倒不敢顶撞,带着他来到了翟家老宅翟老太爷的卧室。
左少阳坐下诊脉,发现鞋老太爷子虽然还没有苏醒,但脉象已经大有转机,心中稍定。
白芷寒在一旁偷偷盯着他看,她不懂医,只能通过观察左少阳的神情来判断好坏,只要他眉头皱起来,那就表示不好了,望见左少阳眉头没有锁起来,嘴角反倒有了一抹有些得意的微笑,便知道外祖父的病果然有了好转,心中好不欢喜。
左少阳对守候的掣夫人道:“夫人,翟老太爷病情有所好转,但还是处于危险之中,一定要继续守夜观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有问题立刻过来叫我!”
狸夫人忙答应了。
左少阳拱手告辞出门回到了药铺。
左少阳把小松鼠从袋子里掏出来,帮它小心地洗干净了爪子上的鲜血,又喂了它吃东西。
梁氏把左贵叫到一边,低声道:“老爷,他们半太爷病好些了,他们怎么不提把外孙女嫁过来的事情了?”
左贵干笑两声:“人家上次就说好了,霍老太爷病好了,神志恢复了,就成亲,现在尽管有些好转,但翟老太太说得明白,要等转危为安才行,现在雀老太爷的病还算不得转危为安,所以人家自然不提。再说了,茬老太太好歹是六品诰命夫人,说话自然算话,说过的话也不用整天挂在嘴边,时候到了,自然就会给他们办的。”
听了左贵这么说,梁氏也稍稍放心了,想起一事,又道:“我还是担心忠儿,他是个倔脾气,偏偏那白芷寒性格也倔强,这下好,都碰到一起了,现在忠儿不知道是否答应,就算答应子,将来只怕也少不了吵架的。”
“那到未必,我瞧这白姑娘虽然表面冰冷,一个心还是善良的,他先前看见忠儿去救火,心中担心,也跟了去,这样夫唱妇随就挺好嘛!”
“她不是说是担心忠儿出事没人来救她外祖父嘛,倒未必是真的关心忠儿。”
“你懂什么?咱们两家已经说好了,白姑娘知道她自己是忠儿的未婚妻,眼看相公犯险,心中担忧,又不好直接说出来,才找了这么个借口跟了去,嘿嘿。”
梁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芋,笑嘻嘻道:“要是这样就好了!”
便在这时,有人急急地敲门,是个老妇的声音:“左郎中在吗?我们来求医的,请开门啊。”
先前担心敌军杀来,所以把药铺门都关闭了的,听到敲门声,梁氏答应了,正要去开门,苗佩兰的弟妹二子几个小家伙已经抢先跑去开了门。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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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伤兵求医
门口一种中年夫妇搀扶着一个年轻男子,一条手上衣服都烧烂了,露出手臂上的伤口,鲜红怕人。这男子不停痛苦地呻吟着。
那中年男子道:“郎中,我儿子手被火烧了,你给瞧瞧吧?”
左贵忙让他坐下,问道:“怎么回事?”
“我儿子去帮着救火被烧伤的。”
那男子也痛苦地低声道:“我当时帮着拆房子,火烧得太快了,我们房子还没拆掉,房子就被点燃了,一根着火的房梁掉下来,我就用手去挡,就被烧着了。哎哟,好痛啊……”
左贵吩咐梁氏去拿剪刀来,准备剪开男子受伤处的衣服。左少阳上前查看烧伤情况,见面积不算大,就在肘手之间,烧伤程度也不重,大多数属于一级烧伤,最严重的地方属于二级。烧伤的常规治疗左少阳学过的,忙对老爹左贵低声道:“爹,关于烧伤的治疗,我有话跟你说。到屋里说行吗?”
左贵不满地斜了他一眼,心想他怎么偏偏找这么个时候说话,可是他也知道,儿子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会挑这个时候说的。便跟着左少阳进了里屋。
左少阳道:“必须把受伤的部位立即用冷水浸泡,可知……”
“你说什么?”左贵吓了一跳:“烧伤不能用冷水淋的火疮得冷,热气更深转入骨,坏人筋骨你这都不知道吗?”
左少阳学中医历史知道,老爹左贵的这种观点是中医早期治疗烧伤的一种落后的理论。后世早已经抛弃了,现代研究发现,被烧伤之后,在最短时间内用洁净的凉水对创面进行冷敷、冲淋、浸泡半个小时左右,可是终止热力对人体组织的继续损伤,抑制产生损伤毛细血管的活性物质改善毛细血管的通透性,减轻组织渗液和水肿,降低疼痛等。当然,冷水治疗只使用于中小面积的一度和二度烧烫伤。大面积重度烧烫伤以及休克者是不适用的。
左少阳低声对左贵道:“爹,教我医术的那老铃医说,烧伤要尽快把受伤部位用冷水浸泡或者冲洗大概一顿饭的工夫,对伤口很有好处。”
左贵的声音却很高:“胡说从来没有人这样做的,那老铃医教你几个方子倒也有效,只是这外伤治疗,他只怕并不在行,说出来的话显然都是错的我不准你乱来,拿病人瞎搞”
左少阳简直哭笑不得,烧伤一定要尽快进行冷水治疗,早进行一刻就早好一刻。可是老爹左贵坚决阻拦,压根没办法进行。
正在两人在屋里争吵时,门口啪啪啪响起拍门声。几个小孩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先前见大人紧张慌乱,也跟着哭,现在大人不紧张了,他们也就开心跳跃了,听到拍门声,又抢着去开门。
门一看,几个小孩吓得惊叫逃开,却原来门口是几个兵士抬着的五个门板,上面躺着五个鲜血淋漓的兵士,痛苦地呻吟着。
当先一个军校站在门口,大刺刺道:“哪位是药铺的郎中啊?”
左贵听到,急忙从屋里出来,拱手道:“老朽便是。”
军校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我们大将军说了,这次抗敌,死伤了不少兄弟,由于受伤的兄弟人数太多,军医照顾不过来,这几位兄弟躺在院子里都半天了,也没人照料,所以,大将军吩咐了,把一些伤势比较轻的伤员分送到城里各个药铺,请你们帮着救治。你们放心,药费诊金少不了你们的。”说罢,将一吊铜钱丢在了长条几案上。
一吊铜钱也就一百文,左少阳一瞧,那五个兵士,一个是烧伤的,三个箭伤,两个中大腿,一个中肩部,另一个腿骨断了。
左贵忙答应:“行啊,将士们保护我们百姓,尽点力医治也是应该的。”
“那好,把人放下。你赶紧救治吧,我们走了。”
那几个抬门板的兵士把伤兵抬进来放在大堂的空地上,然后走了。左贵立刻蹲下开始检查。
借着这个工夫,左少阳悄悄从厨房端了一盆冷水出来,放在门口候诊的长条板凳上,示意先前来的那年轻人在水盆旁边坐下,把烧伤的手整个放进水盆里进行浸泡。
那年轻人和他陪同来的父母并没有听见左少阳和左贵在里屋说的话,所以不知道左贵反对这样做,听小郎中说了,还以为是左贵的意思,忙坐在长条板凳上,把受伤的手放进了冷水盆里,顿时感到烧伤的手臂处一阵清凉之意,呻吟声也和缓了许多。
那中年人问:“小郎中,要泡多久啊?”
“一顿饭左右。”
左少阳来到那五个兵士旁边,见左贵正在给大腿中箭的那位处理箭伤,那个烧伤的兵士烧伤的是脸部,这要处理不好,便会留下瘢痕,色素沉着而毁容。而脸部是不好用水进行浸泡的。只能进行冷敷。
五个兵士放在大堂,顿时便将大堂塞得满满的了,左少阳跟左贵老爹道:“爹,要不,烧伤的和骨折这两位放在炮制房里吧?不然大堂里连走路都不方便了。”
左贵头也不回:“行,你叫苗姑娘你们搬吧。”
苗佩兰已经听见了,赶紧抢先进了炮制房,把两个弟弟的铺盖卷卷起来放在一边,腾出空地,然后帮左少阳将门板上的两个受伤兵士抬进了屋里,随即又从厨房端了一盘冷水出来,放在那烧伤兵士旁边,那兵士神志还是清楚的,左少阳告诉他,不停地用冷水敷脸上的烧伤,要冷敷一顿饭工夫。不停换水,不能怕冷,否则脸上留疤,娶不到媳妇可不能怪自己没提醒。
这兵士只有十五六岁,一看就是农村来的老实巴交的孩子,忙不迭答应了,自己拿着帕子浸了冷水冷敷。
左少阳又拿来两瓶药水来,这两瓶药都是左少阳自己配置的,取方于清朝的《医宗金鉴》,其中一瓶内服,主要以生川乌、生草乌配伍洋金花、羊踯躅、姜黄等,功用为麻醉止痛。另一瓶为外用药,用川乌配生南星、蟾酥等,是外敷的局部麻醉方。可以先止痛,同时也为后面的接骨做好准备。
左少阳帮那腿骨骨折的兵士擦了药,用给他喂服了内用整骨麻*醉药,这样等一会就可以帮他接骨了。
左少阳出了炮制房,来到老爹左贵身边,左贵还在给那两个箭伤兵士治疗,此时正在给其中一个腿部中箭的兵士取出腿上的箭簇,只是,这支箭是有倒钩的狼牙箭,如果硬拔,会生生扯掉一大块肉下来。
左贵只能用刀子切开创口,再把狼牙箭取出来。但是,左贵由于没有使用麻*醉药,这一箭射入很深,一时取不出来,那兵士痛得长声惨叫。
中草药里,具有麻醉作用的药材比较多,比如用于牙科麻醉的细辛、局部麻醉的辛夷、用于整骨等局部麻醉的川乌、鸡矢藤、蟾酥,以及肉豆蔻等,但是,麻醉效果最好的,当属曼陀罗花(学名洋金花)。
现代医学证明,以洋金花为主的纯中药配方的麻醉剂的麻醉效果基本上可以达到临床要求,麻醉平稳,病人安静,能够顺利地完成手术,即使少数出现手术刺激反应,也比较微弱,不需要换用其他西药麻醉。
曼陀罗花相传起源于印度,与佛教紧密相关,随着佛教传入中国,曼陀罗花也随之传入了中国,在隋唐之前,便已经在中国各地都有种植或者野生。遗憾的是,这种药的麻醉作用,长期以来并没有引起古代医者的注意。
古代麻*醉药的发展十分落后,只有相传东汉华佗神医曾经使用过一种叫“麻沸散”的麻*醉药,其中具体配方在其死后便失传了,只是推测可能使用了曼陀罗花。
宋朝人曾经记载盗贼用这种花研末,放入别人的饮食中,等对方昏睡之后,盗窃财物。但是,却没有用于医学临床。
东汉华佗之后的一千多年时间里,中医外科手术是在没有好的麻*醉药的条件下进行的,所以中医外科手术的发展总体上是十分落后的,基本上停留在肌表疮痈治疗等对麻*醉药要求不高的层面上。对伤科的治疗和骨科的接骨整骨,则成了对病患意志的一种严峻考验,经常有病患因疼痛休克而死亡。
一直到明朝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才第一次将洋金花(曼陀罗花)作为药材记入医书,说明当时洋金花才开始作为麻*醉药进行使用。
所以,在唐初这时代,金创外伤的治疗,都是硬打硬的来,病患痛得昏过去的情况很常见。
左少阳听这兵士叫得凄惨,顿时想起这曼陀罗花来,这种花整个合州只有白芷寒家里有,只是,这女子生性高傲,先前自己就问她买过,她却傲兮兮的,左少阳真不想求她。可是,眼下受伤的兵士很多,如果能配出麻*醉药,可以帮上很大的忙。
就在这时,那兵士惨叫声停了,却原来已经痛得昏死过去,连嘴唇都咬烂了。
左贵很少治疗这种金创伤,见状不敢再取箭,两手鲜血呆在哪里,转头望着左少阳。
第178章 夜听真言
左少阳道:“爹你先别取箭了,我去配一种药来再说。你先帮他们止血,把那昏过去的兵士救醒。我马上回来”
“你配什么药?”
“一种让人不会感到疼痛的药等一会你就知道了”左少阳说着,跑到厨房,打开后门,来到小巷瞿家后门敲门。
瞿家前门已经关上,主要通过后门进入,所以龙婶已经转到后门处守门了,听到左少阳拍门,赶紧过来开了。
左少阳问道:“你们小姐呢?我找她有事。”
龙婶已经从瞿老太太那里得知,眼前这位小郎中,就是未来的姑爷,忙陪笑道:“在老爷房里照看老爷呢。左公子您进去吧。”
左少阳轻车熟路,来到了后花园荷塘旁边的主房四合院里。上台阶来到门前,正准备挑门帘,忽听得里面有说话声,听声音正是白芷寒:“我宁可给他当奴婢,也不想嫁给他”
左少阳一听,忙把手轻轻放了下来。
里面传来瞿老太太的声音:“是呀,我知道的。可是两下都已经说好了,你是嫁给他为妻的,过去是明媒正娶的原配。”
又听到瞿夫人说:“芷儿,我和老太太都知道你是看不上这小郎中的,这都是为了你老太爷,委屈你了。唉,小郎中他们家比咱们家还穷还苦,而且,他只是个郎中,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家会不会善待你,要是不待见你,日子过的苦,那不成了我们把你往火坑里推了,那我们……,呜呜呜”说到这,瞿夫人抽噎着哭了起来。
瞿老太太叹了口气,道:“他们家穷,我们家难道就富了吗?你们老太爷虽说是六品官,可是,也是因罪告老还乡的,月俸都只能拿两成,糊口都勉强,还有什么脸笑话人家?”
瞿夫人讪讪笑道:“那是,两家这家境倒也差不多的,只是,咱们芷儿,那可是国色天香,配这小郎中,的确是委屈了了。”
“也不能这么说,”瞿老太太道,“这小郎中人品还是不错的,医术也好……”
白芷寒冷冷道:“医术再好,医德不行,又有何用?”
左少阳大怒,心想,他祖母的,说我什么不好,竟然说我医德不行,我x,我怎么医德不行了?
里面瞿老太太也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既然你看不起他,不想嫁他,当初为什么又要那么许诺?这可是你自己许了婚嫁给人家的,人家小郎中可也没求着你”
“他是没有,可是,我说话得罪了他,他就借机报复,故意不肯给外祖父好好治病好几个经他手治疗的中风病人,有的跟外祖父病情差不多的,也都明显好转了,可是他就是不给咱们外祖父好好治,我总不能眼看着外祖父因我而死你们也看见了,我跪下道歉他都不接受,我只能许诺他治好外祖父,我许诺给他当牛做马甚至当奴婢来报答他,他都不答应,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就盯着我上下瞧,还暗示让我当他的妻妾,我还能怎么样?除了以身相许嫁给他,我还有得选吗?”
左少阳气得鼻子都歪了,好好回忆当时的情景,自己最初不了解时,是很欣赏她的美貌,但后来因为话不投机,很快就心生厌恶了,哪里谈得上色迷迷地瞧她?想必这些绝世美女,都以为天下男人都是色鬼,都对她图谋不轨。整个一被害妄想狂
他在外面发狠,里面的人却不知道,依旧说着话,瞿夫人道:“小郎中也没如此不堪吧?”
“还没有?”白芷寒话语里充满了不屑,“如果说他不肯给外祖父好好治病,还只是我多疑,那人参这件事又怎么说?——他自己一个劲说没办法救外祖父,除非能找到人参,又说他们药铺没有人参,可是,龙婶明明看见惠民堂送了人参到他家的,他愣说没有。等老太太才刚一答应把我许给他做媳妇,人参不是立刻便冒出来了吗?这不是有意刁难又是什么?摆明了趁人之危所以,这是他们一家子串通好了的,就等着我往里面钻,可是偏偏我又没有半点能力摆脱,就是刀山火海,也只能往里面跳了……”
瞿夫人勉力一笑,道:“那说明他们家对你还是很看重的,耍点手段娶个称心的儿媳妇,也在情理之中嘛。既然他们家如此看重你,说不定你过去之后,他们也会好好善待你的。”
瞿老太太道:“是呀,这小郎中听说心眼挺好,当初给一个中风老大娘看病……”
白芷寒冷冷道:“现在还说这么做什么?反正老太太都跟他们家说定了让我嫁给他,多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当时不该说话得罪了他。结果是作茧自缚只希望他能早点把外祖父的病治好,只等着老太爷转危为安,我就嫁过去,火坑也罢,刀山也罢,是死是活,是好是坏,听由天命吧”
屋里一阵寂静。
左少阳这才明白原来父母跟瞿家已经商定了婚事了,只待瞿老太爷病情转危为安,就成亲,自己却还瞒在鼓里。为什么爹娘不告诉自己?他脑袋瓜这么一转便想明白了,肯定是爹娘很满意白芷寒这个儿媳妇,可是自己却很反感,爹娘生怕自己知道了,故意不给瞿老太爷好好治病,借机摆脱这婚姻,那煮熟的鸭子就飞了,所以才没有告诉自己。
屋里瞿夫人又道:“老太太,要不跟他们商量商量,咱们借点钱,把他那用掉的一点人参补上?反正大部分还剩下,用掉的也不多……”
瞿老太太怒道:“这话亏你说的出口这人参只是药吗?那是聘礼我跟小郎中他爹娘商谈的时候就说好了,送了人参,就是下了聘,我跟他娘把八字都合了,聘也下了,六礼都齐了,就等着迎娶了,这当口上想悔婚?漫说咱们现在没钱买人参补还人家,就算有,一挑的人参搁在这,也还不了因为这人参是聘礼收了聘礼就得嫁不嫁就是悔婚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们把脸藏在裤裆里不看人,可以不顾脸面,我这张老脸可还要呢还得顾着老太爷的脸面呢”
瞿夫人诺诺连声:“是是,媳妇儿说错了,老太太息怒……”
白芷寒长叹一声:“罢了,老太太、太太,你们都不要说了,这都是我的命,心高命薄,想攀高枝,到头来嫁给个只会趁人之危全无半点医德的小郎中,唉眼看着火坑,也只能往下跳,我认命了……”
一时间,屋里又静了下来。
左少阳蹑手蹑脚退下台阶,一直退到院门口垂花门下,站在立柱后,这才啐了一口,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指着远处正房大门低声骂道:“你***,嫁给我就是跳火坑?我x好既然你们这么说,就别怪老子不客气,还就让你跳跳火坑看看,叫你这小娘皮尝尝老子这火坑的滋味”
想到这,左少阳站在门口故意高声道:“有人吗?家里有人吗?”
很快,便听见屋里传来瞿夫人的声音:“我们在呢,是左公子吗?”随即,门帘一挑,瞿夫人走了出来,站在廊下,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左少阳拱拱手,这才踱步走了过去:“我来给瞿老太爷复诊,顺便找白姑娘有点事,她在家吗?”
“在家,在屋里呢。”
瞿夫人亲自给他撩开门帘,左少阳迈步进去,穿过大堂,来到旁边的卧室。
瞿老太太起身相迎,白芷寒却跟木头似的坐在那,冷眼瞧着他。左少阳也把她当真空,只对瞿老太太拱拱手。瞿夫人拿来一根圆凳放在瞿老太爷子的床边。
复查之后,发现瞿老太爷还处于深度昏迷,肌肤已经转灼热,脉转急数,偶有间歇,呼吸平稳,舌质干,没有唾液,眼帘间或会抽*动一两下,喉咙出现痰声。左少阳心中暗喜,摸了摸下巴,对瞿老太太道:“老太太,瞿老太爷正气进一步恢复,所谓效不更方,就继续服用独参汤的,继续益气固脱,同时,服用上次我开的药。”
“多谢了,左公子费心了。”
左少阳这才转头瞧了白芷寒一眼,冷冷道:“白姑娘当初许诺,只要我治好老太爷,她就嫁给我,不知这话是随便说说活动一下嘴皮子就作罢呢,还是算数?”
白芷寒跟木头似的一言不发。
“当然算数”瞿老太太勉力一笑,道:“这么说,左公子是同意这门婚事,娶芷儿为妻了?”
左少阳摇摇头:“我给自己定了一个志向,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名冠天下,所以,我是非公主郡主不娶,再差,也得是个尚书、大将军或者节度使的千金。这也是我今晚来要说的事情。”
瞿老太太愣了,瞿夫人面有喜色,而白芷寒,脸色却阴沉得怕人。
左少阳大刺刺道:“瞿老太爷听说只是个六品京官,而且已经告老还乡,白姑娘的父母双亡,舅舅又入了大牢,所以,白姑娘只怕不能满足我刚才说的妻子的最低标准,有鉴于此,老太太的美意,我只能心领了,实在抱歉了。我不能娶白姑娘为妻”
翟夫人乐呵呵道:“无妨无妨,左公子志存高远,可敬可佩啊……”
“胡说什么!”翟老太太怒道,翟夫人赶紧闭嘴低下头。
翟老太太道:“你爹娘知道这件丰吗?”
“不知道,不过,他们早就答应,我的婚事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所以,我爹娘反对也没用。”
翟老太太稍松一口气,微笑道:“左公子,你有此志向自然是好的,不过,婚姻大事,历来都是父母做主,你还小,不知道生活的艰难,应该多听听父母的。”
“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爹娘答应了也没用。“左少阳淡淡笑道,斜眼又怪模怪样打量了一下白芷寒如莲花瓣一般娇嫩的脸蛋和凸凹有致的娇躯,故意很猥琐地笑了笑,道:“不过,白姑娘许诺说过,就算当不了我的妻子,也愿意给我为奴为妾。
嘎嘎,这妾嘛,我还没娶妻,自然没有妾,所以就当不成了,不过,如果白姑娘执意要报答,那就当我的奴婢好了,我正好缺一个小药童。一不过你的头发得盘成双丫髻哟。要是将来,你表现好,而我又娶了公主郡主什么的,到时可以考虑让你当个通房大丫鬟什么的。”
白芷寒阴着脸,一言不发。
翟夫人却脸上变色,强笑道:“这个……,左公子,要不还是商量商量,你父母已经答应了让芷儿给你做妻子的……”
白芷寒冷冷道:“当药童就当药童,没仟么!舅妈,不要求他!”
翟老太太自然也不愿意把外孔女拿去当人家女婢,但是,现在事情搞僵了,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行了,那就说定了,等翟老太爷转危为安,就签卖身契。”左少阳歪着脑袋瞧着白芷寒:“其实,我早先就说了,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不就是治病吗?治病给钱就行了,扯什么以身相许为奴为妾的,现在下不了台了吧?没关系,如果白姑娘想把说出来的话收回去,也行,我就当是刮了一阵有点臭的那个什么风,当没听见,你们依旧把那剩下的大半个人参还我,再补上差价,至于老太爷后面需要人参调理,你们自己去买一两人参来慢慢调理就行了。虽说比不上我这千年老山参,买它个十几根也还凑活了。如此这般,这事就算完。以后两不相干。如何?”
翟夫人立刻欣喜万分站起身,没等她说话,白芷寒已经厉声道:“我姓白的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道一言九鼎,既已答应卖身为奴,便决不反悔!你尽管放心,不用拿话来堵我的后路!你还是好生琢磨如何早点把我外祖父治好是正经!”
左少阳冷笑道:“行,既然白姑娘如此言而有信,那这件事就这么着吧。一一我这还有一件事,需要跟白姑娘商量。”
“免谈!我不伞帮你任何忙!”
“白姑娘,你好像是我的奴婢哟,不存在帮忙,我的话你其能照办!”
白芷寒转身瞧着他,目光冰冷如刀:“左公子,你好像忘了,要待我外祖父转危为安,签了卖身契,我才是你的女婢,这会子,我不乐意帮忙你也管不着!”
“没错!白姑娘记得很清楚。其实也不是帮忙,还是上次那件事,我找你买曼陀罗花,我是花钱的,不白要你的!”
“不卖!”白芷寒却还是很凌厉。
毕竟有求于人,左少阳说话有些软:“呃,你可想好了,这药我是拿去救治那些守城受伤的官兵的,他们为了保护我们全城百姓,英勇作战,光荣负伤,按理说我们应该一尽绵薄之力,帮帮他们,对吧?”
“对不起,我姓白的很自私,我的眼里只有我和我的家人,外人我凭什么要帮?官兵吃着百姓供奉拿朝廷军饷,他们打仗保护百姓,那是他们应尽的职责,受伤战死,也是份内之事,为何要我去帮忙?”
左少阳愣了,这歪理一时还不知该如何驳斥,心中气大,起身道:“行!你不卖算了,我走!细一你别得意太早!以后有你哭的时候!告辞!”
翟老太太听了这话打了个冷颤,将来老太爷病好了,自己这外孙女可是要当人家药童丫鬟的,如果左少阳记恨在心,以后自己外孙女可有得苦吃,忙起身对白芷寒道:“芷儿!你怎么如此跟左公子说话?还不快拿曼陀罗花给左公子?”
白芷寒对翟老太太道:“外祖母别担心,我知道他会来这一手的。”转头望着左少阳,冷笑道:“你用将来的事情威胁我,不觉得太慢了吗?为什么不用我外祖父的病来要挟?这不是你惯常的伎俩吗?你使出来,我立马把花给你!”
左少阳的心头火一直冲到了头顶,一字一句道:“白芷寒!我没有用你外祖父的病要挟你任何事情,这都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子腹!以前你这么说,我还可以认为你是误会,现在还这么说,我只能认为你是故意找茬!你如果想借此让我同意你自食其言,从而不当我的女婢,那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因为我本来就不稀罕你们家任何东西,尤其是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大板牙!告辞!”
翟老太太见左少阳动了真怒,顿时急了,急忙上前拦住:“左公子请留步!这真的只是个误会,芷儿说话没轻没重,得罪公子,老身这里替她给你赔罪了!”说罢,颤巍巍屈身施礼。
左少阳急忙闪开,不受她妁平4
“外祖母!”白芷寒跺脚道。
翟老太太也怒了,手中拐杖地上一杵,厉声道:“芷儿,跪下!”
白芷寒极孝顺,眼见外祖母动怒,不敢再说,撩衣裙盈盈跪倒在地上。
翟老太太声色俱厉:“你自已亲口许诺,如果左公子治好老太爷的病,你愿意为妻为妾为奴,报答左公子大恩。我已经与左公子父母谈妥这门亲事,也收下了人家千年老山参这么珍贵的礼物为聘礼,一一下聘便是定亲!你已经是左全文字公子的未婚妻,却三番五次恶语相向,冷嘲热讽,你从小就是这般学礼的吗?夫为妻纲,作为妻子,对公婆对夫君,都要谦恭有礼,谨俭温顺。你呢?你做到了吗?眼下左公子不要你做妻做妾,只让你做奴婢,那是人家的仁厚,知道你不乐意做妻妾!想着法迁就你!你倒好,不知恩图报,还变本加厉,从小学得礼义妇道都学到哪里去了,要不是你爹娘双亡,我……,我今日定当将你撵出家门,”
白芷寒脸色苍白,磕头道:“外祖母息怒。芷儿知错了。”
“知错了?哼!你听清了!一若是我再听到你对左公子说一句无礼的话,咱们祖孙之情,就此断绝!我也不认你这外孙女,你也别理我这老骨头,各自走各自的吧!”
白芷寒跪在地上,磕头道:“芷1颂罪,芷儿再也不敢了。”
翟老太太又道:“人家左公子找你买曼陀罗花,那是拿去救治受伤官兵的,漫说你是他未婚妻,就算只是路人,听说这等善举,那也是要帮一把的,你呢?不仅不帮忙,还讥讽人家左公子!左公子再怎么说,治好了你外祖父的绝症,那也是你外祖父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吗?真真是气煞我……!”
说到这,翟老太太气急攻心,拉着拐杖一连串的咳嗽。霍夫人忙在一旁搀扶,不停帮她轻抚后背。白芷寒脸色煞白,跪在地上,道:“老太太息怒,芷儿谨记老太太教诲,再不出言顶撞左公子就是。”
翟老太太不停喘息,良久方平歇下来,拐杖杵地:“那你还不去把左公子要的曼陀罗花拿来给左公子?还等什么?人家等着救人的!”
“是!“白芷寒磕了个头,站起身,也不看左少阳,低着头正要集去,就在这时,她突然站住了,侧耳听了听,猛地转身过来:“老太爷!老太爷在说话!”
几个人都是又惊又喜,急忙转身冲进屋里,只见誓老太爷子张开眼,望着天花板,嘴唇果然在不停蠕动,吐字不清,声音几不可闻.这白芷寒居然能听见,也真奇了。
翟老太太颤巍巍坐在床沿,放下拐杖,握着誓老太爷的手道:“老爷,你,你觉得怎么样?”
翟老太爷又咕螂了几声,还是听不清,霍老太太忙把耳朵附上去,也听不清,起身对白芷寒道:“芷儿,你来听听老太爷说什么?”
白芷寒急忙坐在床边:“老太爷,我是芷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要井么?告诉芷儿!”说罢,把耳朵贴在外祖父嘴边,众人都不自觉地摒住了呼吸。
翟老太爷又嘟哝了两声,白芷寒一喜:“老太爷说的是‘粥’!老太爷想喝粥!”
左少阳见病患苏醒了,也很高兴,俯身上去道:“老人家,我是隔壁贵芝堂的小郎中,就站在你身边,你能看见我吗?能看见就点点头,或者眨眨眼睛!”
众人都紧张地盯着他的反应,片刻,霍老太爷慢慢转过白发苍苍的脑袋,先看了看眼前的左少阳,又扬起头翻着眼皮瞧了瞧床头站着的白芷寒,这才缓缓点头,还眨了眨眼。嘴里嘟哝着什么。
白芷寒急忙附身下去听,喜道:“老太爷说了声谢谢!”
这可是霍老太爷昏迷这几天,第一次有意识的自主反应!众人是喜笑颜开,翟老太太喜极而泣,老泪纵横,一个劲说道:“老爷好了,老爷好了……!”
翟夫人也抹着眼泪道:“多亏了左公子,要不是左公子医术高明,老爷可就……”
左少阳道:“我给翟老太爷摸摸脉看看。”
白芷寒急忙让开位置,左少阳坐下,拿过翟老太爷瘦骨嶙峋的手摸脉,片刻,喜道:“脉象已经变得稍缓和,正气进一步恢复,真是太好了,翟老太爷能这么快就苏醒过来,说实话,得益于那株老山参,那老山参有上千年了,是真正的宝贝啊,只用了这么一笑根,翟老太爷久苏醒了,这回救逆益气固脱的作用当真厉害啊。呵呵呵”
左少阳转头对翟老太太道:“现在老太爷已经苏醒,说明前面用药是对的,我对房子做些微调,增加育阴揉肝,豁痰通络的药。同时,剩下的老山参磨成粉,继续给老太爷服用,具体方法上次我已经说了。”
翟老太太道:“好的,有劳公子了!”
“好说!”
翟夫人道:“老爷想喝粥,我去熬粥吧?”
翟老太太忙问左少阳道:“左公子,你看现在给老爷喝粥,行吗?”
“行,把每天每次服用的人身粉末拌在稀粥里,给老人家吃,大补元气,只是注意一次千万别放多了,这家伙是千年的老山参,劲道太厉害了,放多了老人家身体太虚,一下子受不了。还有,粥也别熬太干了,老人家几天没有大便,太干了容易便秘。等一会我方中再加点火麻仁,可以帮助通便的。”
翟夫人答应了走了。
左少阳又叮嘱翟老太太道:“老人家刚刚苏醒,不可太过劳累,不要多跟他说话,让他静卧休息。”
翟老太太又连声答应,抹了抹眼泪,又催白芷寒去取曼陀罗花。白芷寒答应了,快步走了出去。
翟老太太见翟老爷又闭上眼昏睡,呼吸平稳,微觉心安,对左少阳招招手,两人出到门口说话。
翟老太太道:“左公子,芷儿对你有些误会,以为你故意刁难,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没有这样,这误会说开了就行了……”
左少阳淡淡道:“我看她似乎并没有认为这是个误会,仍然以为我医德败坏,而且,看得出来,她性格很倔强,绝对不会轻易改变看法的。不过无所谓,我不在乎人家怎么看我,我只要问心无愧就行了。”
翟老太太有些尴尬,道:“芷儿的确是出于误会才这样的,这边我会好好跟她开导,你男子汉大丈夫,大人大量,就不要跟她女孩家一般见识了,也不要说娶公主郡主那些气话了。芷儿刚才也承诺了,以后再不对你说那些无礼的话,你就原谅她这一遭。我已经跟你爹娘说好了,芷儿将来嫁过去作你的妻子,眼下翟老太爷康复在望,只待老爷能下床了,就过门成亲。你看可好?”
左少阳转头瞧着她:“老太太,我刚才说要娶公主郡主啥的,的确是气话,不过,我知道她不想做的妻子,说实话,她也不是我理想的妻子人选,这夫妻不情愿,强扭的瓜不甜,所以,老太太,如果你真的感激我,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套用你们的一句话,——白小姐不愿意跳火坑,我也不愿跳。既然我们的结合是火坑,你们老辈就更不该把我们双方往火坑里推,这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也不是你们感激我应该做的事情!”
听这话,翟老太太知道左少阳刚才肯定听见他们在屋里说的话了,神情更是尴尬,见他说得一脸真诚,应该是内心当真不喜欢这门亲事,本来想用这感谢人家的,到头来成了害人家不得幸福,却也违背了初衷,这不由得让翟老太太也犹豫了起来。
左少阳又道:“救治翟老太爷本来就是一个医者份内的事情,就想当兵的站岗值勤、征战沙场、流血牺牲一样,那是天职,我不想靠这个来娶妻,也不会用这样的便利来娶妻。我刚才说让她当我的奴婢,您老应该知道,那也是气话。行了,老爷现在也苏醒了,后面可能还需要一两个月的慢慢调理,就可以康复了。不用担心,我不要白姑娘当我的妻妾女婢,我同样会把翟老太爷的病给治好的。
不过,那剩下的人参得还给我,因为很多病都需要用到人参。说道人参,我还想说一句,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人参怎么来的,不是存心有人参舍不得拿出来。你应该知道,我家穷得连房租都交不起,差点被人告到衙门,要是早有这棵人参,我家何至于这样。不管这人参怎么来的,既然是我娘拿出来的,应该就是我们家的,还请把剩下的还给我,你们自己想办法再买去。一般的人参就行了。”
翟老太太不知从何劝起,便道:“这样吧,这件事先缓缓再说,反正也不急在一时半刻,我们一句说出去的话,是不能收回来的。将来老爷 完全好了,一定也是这个主意。这请左公子体谅。”
左少阳还待再说,忽听得外面脚步声声急,却是白芷寒拿着一大包东西进来了,双手递给左少阳。却不说话。
左少阳接过,打开一看,果然便是曼陀罗花,很是高兴,道:“多谢!多少钱?”
白芷寒淡淡道:“不是什么东西用钱都能买到,也不是什么东西都需要用钱去买。”
左少阳微微一愣,笑了:“白姑娘这话很有哲理嘛,受教了,我替这些受伤的将士感谢你的无私援助!再见!-----啊不,不用再见了,我不稀罕你做我的妻妾奴婢,所以你的诺言不用遵守,你现在自亽由了!
你不想见到我这没有医德的小郎中,我更不想见到你这个骄傲自大的大板牙。以后我来给老太爷复诊你最好回避,咱们各走各的路,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后会无期!”
左少阳拿着那包花扬长而去,穿过荷塘,出了后门,钻进小巷进了药铺,回到了贵芝堂的大堂。
大堂里,几个伤兵不停呻吟,左贵一见到他回来,阴着脸过来,压低了声音道:“你为何私自让烧伤的伤兵用冷水浸泡?他的手要是废了,你怎么办?”
“我负责!”左少阳道:“小面积中轻度烧伤的病人,必须马上用冷水浸泡一顿饭功夫,听我的没错,爹,以后你就知道了!”
左贵轻叹了口气:“算了,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只能希望你的法子是有效的。”
“放心吧,没问题。我去配药。”
左少阳按照现代中医麻亽醉药配方,配置了以曼陀罗为主药的麻亽醉药,这之前,药铺的外科手术用刀已经进行了高温沸煮消毒,纱布等也进行了蒸汽消毒,还配置好了外科消毒用药。一切准备停当,麻醉汤药也熬好了,端给那中箭太深需要切开清创的士兵服用。
那兵士服了汤剂后,很快便昏昏睡了过去,左少阳开始取箭。
这是一只带倒钩的狼牙箭,不能直接拔出来。而且箭入体很深,也需要扩大伤口,充分暴露伤道深部,方便进行清创,防防止伤口感染。
这伤口已经检查过,周围没有大血管,这让左少阳稍稍放心,用消毒手术刀顺着狼牙箭的倒钩方向向两侧小心的切开伤口,同时用止血纱布进行止血,抵达盲管底部后,小心地把箭镞取了出来。然后用冲洗药水冲洗伤道,完了之后,然然后将肌肉组织层层对合进行缝合,避免留下死腔。
麻醉情况下,手术很顺利,很快便把箭取了出来,然后进行了伤口清创包扎。用盐水灌服后,这伤兵很快苏醒了过来。
左贵都看傻了,问左少阳道:“你这药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吃了病人就混混睡着了,刀子割也不痛?”
左少阳笑道:“是一种麻亽醉药,是那老铃医教我的(这老铃医都快用烂了!!)。”
左贵乐坏了,捋着胡须呵呵笑道:“这可是个好宝贝!有了这玩意,金创伤那可就太好医治了》”
其他几个受伤的兵士也惊呆了,想不到刚才那兵士取箭的时候,痛的跟杀猪一样惨叫,喝了药却很安详的熟睡,这个取箭过程,居然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
这受伤的伤兵听旁边兵士眉飞色舞这么一说,又惊又喜,先后两种治疗都经历了,感触很深,一个劲表示感谢。
左少阳刚才已经演示了一遍如何进行正确的外科手术,左贵眼见他使用的这种药如此神奇,不禁信心大增,决定按照左少阳的办法进行治疗。
两人分别给另外两个中箭伤的伤兵治疗,手术很顺利,由于送来的这三位中箭伤的兵士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及内脏,所以手术并不复杂,主药是无菌清创问题。左少阳给左贵教了无菌术知识后,左贵很快便掌握了。
给两位受箭伤的兵士治好之后,左少阳又开始给那被烧伤的百姓处理伤口。
这人是手臂被燃烧的横梁掉下来烧烫伤,烧伤的部位被碳灰污染,要进行创面清创。
左少阳用皂角水溶液将创面周围的皮肤洗干净,然后用自行配置的中药消毒液进行消毒处理,用中医冲洗液简单冲洗了创面。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