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哀嚎着:……我不行了一一一,一一,我真的不行了一一一一一一,妹子,那些东西都给你……,佛珠、粮食,还有金银珠宝……,都给你,我一件都不要……,只求你饶过我吧……”老者努力伸手想去取脖子上的那串五眼六通佛珠,可是手腕抬了抬,却没力气够到佛珠。 . 114中文网 (偷天.)
大胸女耸动的频率更加快了,嘻嘻笑道:“那怎么行?我昨晚费了好大劲,躲在被子里把**抹上药水,做之前又悄悄在嘴里含上催情丹,目的就是想让你快活舒坦啊。这药水和催情丹,是我们花船的闺宝贝,专门让光顾的大爷们爽的,但一次不能用太多,含在嘴里的这催情丹,一次只能一小粒,我又不会数,结果把小半瓷瓶的都含在这里化成琼浆,送到了你嘴里。哥哥,别替奴家担心,这种催情丹只有男人用了才有效,女人整把吃都没问题的。嘻嘻嘻。
老者眼睛已经翻白了,嘴角白沫直流。
大胸女咯咯笑着,又道:“我抹在**和身上的这催*情药水,本来嘛,花船上我们姑娘用”在奶头抹一点就足够了,不过”看在你那么喜欢我的份上,我把整瓶都抹了,全身上下都是,你这人又太色,到处都想亲,所以,这不能怪我哟。对吧大哥哥?
老者哪里还能搭话,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手脚抽搐了。
大胸女笑得更欢,耸动更快,笑声充满了得意:“对了,老哥哥,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一…其实我不是石镜河花船上的小丫鬟,我原先可是石镜河的花魁,人称“白骨精”嘻嘻,知道这个名字怎么来的吗?我出道半年,就有五个男人死在我的肚皮上,差不多一个月一个!才得了这个名字,嘻嘻嘻,妈妈怕我影响生意,这才不让我接客了”让我专门调教姑娘们。 . 114中文网 你要是早知道,只怕也不敢爬上我的身上来了吧?咯咯……”
老者顿时两眼一翻,精关再也坚守不住,一泻千里。(偷天.)身子抽接了几下,便瘫软不动了。
大胸女打了他两巴掌:“别偷懒,继续来啊……”
老者两眼圆瞪,再无气息。
大胸女咯咯笑着,将一对大**耷拉在老者脸上,嘻嘻笑道:“我可不太放心,你别装死,你不是喜欢奴家的大**吗?就用这给你送终吧……”
说罢,往下一扑,一对丰乳整个盖在了老者嘴鼻之上,同时两手抱紧了老者的头部”将他紧紧贴在双峰之。
老者果然手脚又抽*动了几下,然后再也不动了。大胸女大笑:“我说得没错吧,你这老家伙就是狡猾,得多让你享受一会……”
大胸女用一对**整整将老者口鼻捂了两盏茶的工夫,这才起身放开,老者早已经被她的丰乳活活憋死了。
大胸女满意地起身穿衣裙,嘴里还哼着小曲。整理好衣衫,伸手从老者脖芋上取下那串五眼六通佛珠,挂在脖子上,扭了扭身子,虽然没有镜子,却也像在镜子前臭美一般。然后拉开门走子出去。
扫了一眼院子里,空空荡荡的,那具男尸还躺在雪地里,大半已经被积雪覆盖。
大胸女哼着小曲,登上台阶,推开大殿门,迈步进去。
猛然寒光一闪,小腿一阵剧痛”她哎哟一声惨叫,摔倒在地。扭头一看,只见自己一只右脚怪异地翻转着,迎面骨已经折断,小腿扭成了一个不可能的角度,一条腿成了三个关节。卍.卍△114中文网卍
大胸女出凄厉之极的惨叫,抬眼望去,昏暗的大门后面,赫然站着一个人,一个拉着拐杖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柄单刀,刀背上沾有血迹。(偷天.)正是左少阳。
左少阳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不到吧?”,大胸女痛苦地抱着脚,呻吟着:“左公子……,你为什么……,要打断我的嗯…………”
“因为我的腿断了,你要跑了我追不上,所以打断你一条腿,让你做事不那么利索,但又还能走,嘿嘿。”,大胸女拼命忍着双脚折断的剧痛,恐怖地望着他:“你不是下山去了吗?”,“没错……”左少阳道:“我们是下山了,到了悬崖边才现吊桥没了,可能是被昨夜的狂风吹下悬崖了。我们砍树架桥,可是桥怎么都架不过去,悬崖太宽了,想尽办法也不行,我们又编绳子,想吊下止,崖,可是”这悬崖实在太高,只怕没有可能槎绳索吊下去。我就杀了我干妹子,还有丁小三。现在就剩你,我打断了你的腿,不过,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我不杀你,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们?”你想通了,不愿放弃这此财富!你是要回所有佛珠、宝贝。还有粮食这些东西……”
“不完全对,再猜……”
“你见吊桥断了,下不了山,只能在山上住,但是又怕别的人见财起意,先杀了你,所以你先下手为强”同时还可以占有所有宝贝……”
“对了……”左少阳得意地笑道:“看见吊桥不见了,我当时突然就想,山上就我们几个”有粮食有宝贝,只怕你们会被这些财宝诱惑,生怕我跟你们分赃,到时候会杀我,还不如我先杀你们。就剩我一个人在山上,那才安全。如果所以我杀了我干妹子,——她力气太大,如果见财起意要害我,我半点反抗余地都没有,必须先杀掉,反正只是个干妹子,下了山有了钱,要多少妹子都没问题。再有就是那丁小三,我也不能让他活着,所以我趁他们睡着的时候下手,把他们两都勒死了……”
“我答对了……”大胸女大喜,一脸媚笑:“那你饶了我的性命了……”
“嗯……”左少阳点点头。
大胸女欣喜若狂:“太好了,谢谢你左公子,这些东西我全部都不要了,一样都不要,全给你,包括我的身体,你要想,现在就可以来,来吧………”
“嘿嘿,你两各腿完整的时候,你都没兴趣,更不用说你现在一条脚都断了”吓死人了。就更没兴趣了。
我之所以用刀背打断你的一条脚,而不是直接砍断你的腿让你流血而死,你知道目的是什么吗……”
大胸女喘了一口气,呻吟道:“你刚才说了,想让我帮你做事……”
“又答对了,你可真聪明……”左少阳从门后面取出一条绳索,“这是刚才你在屋里用房事折磨那老头致死的时候,我用大殿上的帐幔编的绳子,怎么样?我刚学的手艺,不错吧……”
左少阳说着,走过来,将绳子捆在大胸女的脖颈上,想了想,提起单刀,寒光一闪,在她左手腕上割了一刀。大胸女长声惨叫,哭着说道:“,左公子,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为什么要割断我的手腕筋络……”
“为了不让你逃脱,帮我办的事情,一只手就足够了,另一只手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割断了。这样安全。”,“你好狠的心……”
左少阳淡淡一笑:“比你连杀五人,我这真的不算什么……”
“啊?你说什么?我没杀人啊……”
“禅房里的老者怎么死的……”
“他……”大胸女立刻知道,左少阳一直在暗监视她,这事狡辩不了,便道:“他是……,他是跟我行房时,连续不断地做了大半天,结果得了……”得了马上风死的,跟我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左公子,你一定要相信我!”,“就算这个老者的死是他咎由自取,那塌鼻女呢?少*妇和他丈夫呢?那逃兵呢?还有了禅大师呢?这几个人的性命,又怎么算……”
“……”大胸女大吃了一惊,“他们几个?不是我杀的啊……”
“行了,明人不做暗事,杀了就杀了,没什么。起来,帮我做事……”
“好好……”大胸女挣扎着站起来,踮着一条伤腿,捧着滴滴答答往下滴血的左手,“左公子,我帮你做事,我当你的奴婢,要我做什么都行,只求你别杀我……”
“你这么怕死,被你杀的那些人,难道就想死吗……”
“真的不是我杀的。左公子”你误会了……”
“误会了?那好,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就帮你回顾一下你的凶杀经历,看看我分析是否正确。一一那少*妇的丈夫被人杀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干的。推论其实很简单,杀人的时候,我和我妹子就在隔壁,你一尖叫,我妹子和我就跑去了,立即对现场进行了初步搜索,我还特别要求妹子对地上的脚印进行搜寻,没错,那天风雪很大,但是,前后也就片刻时间,地上的脚印不可能这么快被掩盖,可我妹子他们却没有在现场找到脚印,树上也没有现人影,凶手不可能悬浮在空射箭,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是在篱笆墙外面射箭的。”
大胸女脚上的伤痛得她额头冷汗直流,但她只能忍着,如果不说服左少阳相信自己没有杀人,后面等着的便是死亡。所以她注意听着左少阳的每一句话。听到这,忙点头道:“是啊,肯定是的……”
“可是这根本就不可能……”左少阳“道。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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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阳道:“篱笆墙距离你们大概有五六十步远,而射箭是一项技巧性很强的运动,一般人知道怎么射箭,但是要想射准,特别是在那样的风雪之下,这么远的距离想射一个人的后脑要害,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山顶上就我们十个人,我和我妹子不是凶手,再除去你们两个,便只有六个人,这六个人里似乎没有谁具有这样的能耐,包括那个逃兵,如果他能在五六十步准确射人的后脑,他就不用当逃兵了,在军队里肯定会混得很不错。所以,从实施犯罪的可能性来看,没有人具有这个能力。既然远距离射死死者不可能,还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
“你射杀了他”
“我?他就跟我在一起,我不可能拿着弓箭跑到菜地射他呀吧?”
“箭不一定用弓来射,直接用手握着,一样能扎进人的后脑,而且肯定比远距离射得更准”
“可是,我没有弓箭啊。”
“当时我和小妹不在大殿,你完全能十分从容地拿走我们放在大殿的弓箭的,然后用箭刺死那男人。事实上,死者也是被我们带上山的白羽穿甲箭射死的。”
大胸女脸色一变:“那,那也不行啊,他是男人,我一个女人如何能刺得到他?而且他是后脑箭,我们是在欢爱,女人背对着男人还可能,男人不会背对着女人的啊,——对了,你还没成亲,不知道这些的。”
她说左少阳不知道*房时男女姿势,却不知道眼前这位是穿越过来的,对男女之事虽然还没有经历,但现代社会性信息太丰富了,什么样的姿势不知道呢。®.®114中文网®(偷天.)眼见左少阳笑得有些讥讽,还以为不相信,便努力扮出一个笑脸:“左公子别担心,奴家可以教你,现在山顶就我们俩了,有的是时间,奴家可以把每个姿势都让你尝试一遍嘻嘻。”
“我可不想当第二个老者,被你活活掏空身子而死。”
“不会的,我一条腿都断了,怎么害得到你?如果你还担心,就把我绑起来再做啊”
大胸女虽然脸上在努力想笑得**一些,但是脚上的剧痛却让她的笑瞧上去十分的勉强。
左少阳没理她的诱惑,继续道:“说实话,当时我推断也不是很肯定,原因之一便是你说的男女做那种事的时候,男人不可能背对着女人,姿势不对,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你狐媚的本事很高,能把男人身子掏空,让其精尽而亡,当时你用这本是,掏空那男人一身劲力让他虚脱无法反抗,这也是轻而易举的。没错吧?”
大胸女勉力一笑:“左公子,我真没有杀那男的。再说了,我干嘛要杀他?”
“动机?很简单,大师留下的整整一地窖的粮食,以现在的粮价来说,少说也值上万贯,还有那串价值千金的佛珠,还有那一箱不知道价值多少的大师数十年化缘所得的财宝。谁都会动心的。而这绝顶之上,天高皇帝远,杀了人往悬崖下一扔,或者一把火烧了,谁会知道?正是图财害命最好的地方。要想独占这些巨额财富,不杀人,便只有被杀。”
“你说我是为了贪财?那好,就算这个理由能成立,或许我真的有这想法,可是我一介女流,真的做不到的。那人真的不是我杀的,肯定是别人杀的,你刚才也说了,会不会射箭,射得准不准,只是你的猜测。ωωω.①①④
①①④ф呅網”
左少阳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只是按照常理推测他们都不会射箭,或者说都不可能从五十步之外准确地射一个人的后脑。偷天.因此,当时我虽然怀疑是你,但没有揭穿。因为这个推断还缺乏足够的说服力。但是,紧接着生的事情,让我肯定了这个推断。”
“什么事?”
“你给**做的是否*房的检验”
“这个怎么了?行过房的是能检验出来呀。”
“或许真能检验出来,也或许真能检验出是否在半个时辰之内行的房。但是,是否能证明**跟逃兵已经*房,其实并不影响认定逃兵是否有杀人时间。因为男女*房时间可长可短,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完全来得及行完房再去杀人,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但是,他一个逃兵真有这胆量射杀别人,他就不会当逃兵,而且,他要真是凶手,他就应该知道其实外面并没有凶手,也就不会借口刀子抽不出来而不敢跟着了禅大师他们一起出去寻找凶手了。另外,从杀人动机来看,他都已经占有了那**,有必要杀死他丈夫吗?”
“为什么没必要,长相厮守啊。”
“嘿嘿,这逃兵似乎不像是个情种,对他而言,但凡是个女人都行,好比你和那个塌鼻女,他也同样色迷迷垂涎着,那**相比你们两人,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何况年纪还比你们大一些,身材也没你们好,狐媚工夫也比不上,他只不过是借着人家受委屈肚子饿,想乘机占点便宜罢了,这样的心理,指望他为了这样的女人而杀掉她的丈夫,不觉得太牵强了吗?”
大胸女靠在供桌上,忍着痛,莞尔一笑:“想不到左公子分析问题头头是道,看东西看得那么准。您恐怕不是郎,而是衙门捕快吧?”
“嘿嘿,我是郎,我们行医的,望闻问切,这望诊是第一位的,从病人的神色、体型、皮肤颜色、大小便、痰、说话声音,尤其是舌苔的各种变化等,能推断出病人的病位和病性,这就需要准确仔细的观察。”
大胸女道:“如果你真观察清楚了,你就该知道,我不是凶手我检验逃兵跟那***房,只是我知道怎么检验,不能由此就推出是我杀了人吧?”
“光凭这一点当然不能,”左少阳微笑道,“你利用你这个所谓的技能,想帮逃兵找到不在场证据,虽然我知道这证据有漏洞,但我还是承认了,因为我想知道你这么帮他,究竟想做什么。我原以为你只是想跟这逃兵有苟且之事,却没想到,你是为了杀死**”
“啊?”大胸女慌了,“杀**?**是因为与逃兵通奸被揭穿,羞愧之下上吊自杀的,不是被人杀害的”
“这正是你主动说出你会检验是否*房的目的你通过检验,来坐实逃兵与大胸女*房了,从而让大家误认为大胸女会羞愧难当,那样一来,她上吊自杀就顺理成章了,可是,我知道,**其实并没有跟逃兵通奸。你的检验也是撒谎骗人”
“我没撒谎她是跟逃兵通奸了”
“我问你,你是如何检验的?”
“这个是我的秘密,不能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处*女、***房一般都能检验出来,但是有过性经历的女人,就像这位**,只要不是新婚燕尔,生性行为之后,**一般不会有特别的改变,至于你们花船上的天天当新娘,夜夜入洞房的姑娘们,久经沙场,更不可能有什么明显变化,所以,你们检验所谓是否*房了,无非是检验女人下面是否存有男人*房后留下的**。没错吧?”
大胸女很是惊讶:“原来公子知道这方法。”
“这有什么稀奇的,”左少阳冷笑道,“既然你承认是用这种方法检验,那你为什么要没有做检验就断言他们两人行过房?”
“我检验了呀。”
“你只是让**脱了裤子看了一眼,就让她穿上了,没错吧?”
大胸女又吃了一惊:“公子如何知道的?”
“很简单,我叫我妹子去照顾**的时候,曾经把她叫到身边叮嘱她去好好问问你是如何检验的。我妹子回来告诉我说**说的,你只看了一眼就出去了。男人是否在女人体内留下**,你只看一眼就能断定?莫非你有透视眼,能看穿肚子?”
大胸女有些慌乱:“我猜的,她这种女人,肯定会跟男人*房的,不用检验我都知道”
“这就是说,你承认是说谎了。”
“是。”大胸女点头道:“就算我说谎,也不能证明我杀了人啊。”
“任何人说谎都有他的理由,你为什么要说谎?”
“我……,我看不惯她”
“错”左少阳道,“你说谎的目的,是想一箭双雕。其一,可以让逃兵感激于你,略加勾引,便能让他为你所用。其二,等你害死**的时候,别人就只会以为是她是羞愧自杀。”
大胸女身子一颤:“公子,我没有杀那**。她真的是上吊自杀的。”
“不是”左少阳断然道,“是你伙同逃兵,用绳子套住她的脖颈,将她拉上房梁勒死的”
“公子是有证据还是推测的?”
“当然有证据。我已经仔细检验过**死亡现场,现**是被人拉上房梁类死的,而不是自己上吊而死。因为套住脖颈拉人上吊而死,人体的重量会让绳索或者在房梁上产生很明显的摩擦痕迹。而自己上吊的话,房梁上不会有这种痕迹。我检查了房梁,找到了清洗的新鲜摩擦痕。说明她是被人拉上去吊死的,而不是自己套好绳索上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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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胸女问:“公子是有证据还是推测的?”左少阳道:“当然有证据。?.114z△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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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中文网7*24小时不间断更新纯TXT手打)我已经仔细检验过少妇死亡现场,发现少妇是被人拉上房梁类死的,而不是自己上吊而死。因为套住脖颈拉人上吊而死,人体的重量会让绳索或者在房粱上产生很明显的摩擦痕迹。而自己上吊的话,房梁上不会有这种痕迹。我检查了房梁,找到了清洗的新鲜摩擦痕。说明她是被人拉上去吊死的,而不是自己套好绳索上吊的!”
大胸女脸色苍白了,不仅仅是因为腿伤:“就算是吧,也不能说是我把她拉上去吊死的啊,我一个人能把她拉上去吊死吗?”
“是不能,所以你找了逃兵做帮手。”
“你不是说逃兵胆子很小吗?他怎么敢帮我杀人?”
“我又不在场,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不过我相信你有办法,比如威胁他。”
“盛胁?我一个女人怎么威胁他?”
“把柄啊。”左少阳道,“所有的人对了禅大师的财物都有兴趣,包括他的五眼六通佛珠。你或许唆使他潜入了禅大师屋里盗窃,然后故意吵醒大师,逃兵慌乱之下,用香炉砸死了他,你就用这威胁他让他帮你杀死少妇。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实情可能不是这样的,到底是怎么让他帮了你,我不清楚。需要你来告诉我。”
“你这一切都只是推测,你说我杀人,有真凭实据吗?”
“证明你直接杀死少妇的证据,说实话没有。但是,我有你杀死,逃兵的直接证据!”
大胸女娇躯一颤,勉强笑道:“公子认为,那逃兵也是我杀的?”
“没错!你伙同逃兵在少妇住的禅房里吊死少妇之后,趁逃兵不备之机,就像你杀死少妇的丈夫一样,从后面用箭突然插进他的后脑,戳死了他。一一这箭叫做白羽穿甲箭,可以射穿铠甲,非常锋利,以你的力量已经足够戳死他了。然后你将尸体拖到了院子里。”
“你有能证明我杀了那逃兵的证据吗?”
“当然有!”左少阳道,“我在检查逃兵扑到在院子里的尸体的时候,抬起尸体上半身,在他的身下,发现了你杀人的铁证!”
大胸女咬咬牙:“什么铁证?”
“!双脚印!”
“脚印?”
“没错,留在雪地上的脚印!院子里的积雪了禅大师扫过,落下来的雪铺得不太厚,你当时拉着尸体的双肩,倒退着将尸体拉出房门,一直拉到院子里。你看见了尸体将你留下的脚印都抹平了,你以为等一会你走开之后”天上飘落的大雪,很快会掩盖掉你留在院子里的其他鞋印,没人知道你来过这里。所以你安心地回房睡。可是你忘了,你是抬着尸体双肩拖出来的,放下时,尸体肩膀位置处你留下的鞋印,却没有被尸体抹掉”让我辨认出这是一双娇小的女人脚印!不可能是我们几个大男人的大脚丫留下的。左少阳上前两步,瞧了瞧大胸女的一双小脚:“当时活着的女人,就你跟舍妹,舍妹一直在我身边,所以只有你!——尸体没有挪动过,这双鞋印现在肯定还在,要不要用你的鞋子比比?”
“那少妇的鞋子跟我差不多大,为什么不能是那少妇?”
“当然不是,就按你伪造的现场来说,少妇在屋里射死了院子里的逃兵,但是”少妇如何在逃兵身下留下一双鞋印?她射死了逃兵,然后出门抬起尸体,在他肩膀下踩出两个鞋印象?”
“她可以先走到院子里跟逃兵说话”然后回来,拿弓箭射死逃兵,逃兵扑到”不就正好盖住了那鞋印了吗?”左少阳笑了:“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好”我告诉你,我已经很仔细地观察了,尸体肩膀下面的那双鞋印里面很干净,表面很光滑,连一朵雪花都没有,如果像你所说,她先出去跟逃兵说话,再进屋拿弓箭射死逃兵,昨夜一直在飘雪,尸体都覆盖了雪花,鞋印里怎么会没有一朵雪花呢?”
“这个……”
“还有,如果逃兵是站着被少妇从后面一箭射死,以他的重量,扑到在雪地里,下面的鞋印绝对会被震动得很凌乱,而不像现在那样完整,这只有轻轻放下才会如此。由此可以推断,逃兵是被人杀死之后,拖动尸体到院子里来的。——勘验现场的时候,我发现少妇屋门方向到尸体之间,落雪比其他地方浅,这是因为尸体拖动带走了部分积雪,形成了一个凹槽,你当时没有注意这一点。以为飘落的雪花会帮你掩饰拖痕,但没想到积雪厚度不一样,让我发现了尸体是被拖出来的!”
大胸女苦笑:“公子观察得好仔细。还有一点,除了我,那个塌鼻子女人偷了我的东西跑了,为什么不能是她?”
“不可能是她!”
“为计么?”
“因为她早就被你杀死了。”
大胸女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公子又是推测?”
“不是。”
“那公子是有证据了?”
“是的。”
“什么证据?”
“我找到了塌鼻女的尸体”,左少阳拉着拐杖走到那块覆盖着佛祖塑像的那块巨大的黑绸布的左边,“你把尸体藏在了这里!”抓住黑绸往上一撩,下面赫然一具女尸,眼睛瞪得溜圆,脖颈上死死缠绕着一根白绫。正是失踪的塌鼻女!左少阳冷笑道:“刚才你在跟禅房掏空老者的身体的时候,我并没有闲着,我把整个大殿里外都搜索了一遍,因为我知道,你要杀塌鼻女,最好的地方就是大殿里,最好的时机就是我和小妹离开的时候,而以你的力量,你不可能把尸体扔得很远,也没有这个时间,只可能藏在近处,我没有费很多时间,便在这下面找事了她的尸体。另外一我还在她手心里找到了一件东西,证明了凶手就是你……”
“什么东西……”大胸女身子开始发软。
左少阳从塌鼻女紧攥着的手里轻轻抽出了一根头发,一狠狠长的头发,走过来,亮给大胸女瞧:“这根头发很长,山上其他女人的头发都没有这么长的,唯独你。如果你认为不是你的头发,可以扯一根下来比比,再把其他人的头发扯下来比比,就知道了。幸亏大殿里光线昏暗,你才没有发现她被你勒死之前扯下的这根长发……”
大胸女身子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她强撑着扶住供桌,望着左少阳苦笑:“是,是我杀了他们四个”但是,了禅大师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指使逃兵啥的。我承认我也有心杀他,但是没等我动手”他就已经被人砸死了……”
左少阳冷笑:“行了,做了就做了,承认了四个,为什么不承认这一个……”
“因为真的不是我杀的……”
“那你是如何让逃兵帮你杀死少妇的?”
“我说了,你是不是可以饶我性命?”
“我刚才也说了,只要是你帮做一件事”做得好,我可以不杀人……”
“好!你答应了的,不准赖皮……”
“我说话自然算话!”,左少阳紫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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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胸女没有看见,理了理长长的披散在脑后的秀发,说道:“,我先挑逗他,让他欲火中烧,这时候的男人,你让他干什么都可以”更何况我讥讽他没吃到羊肉惹了一身骚,他就说想去把那少妇奸了,我就说可以,这时候去用强,那少妇会破罐破摔顺从的。我就假装过去道歉,骗开了房门,然后逃兵就进来了,先是赔罪,那少妇只是低声哭泣,然后逃兵就动手动脚,少妇便让他滚……”
左少阳叹道:“这女子虽然最初为了一口馍馍,忍受了这逃兵的猥亵,但走到了动真格的时候,还是很贞烈的……”
“是啊”,”大胸女道:“我示意逃兵用强,逃兵就抱住她,她拼命挣扎,但是没有喊,我故意碰倒了桌上的灯,屋里很黑,我就乘乱用事先准备好揣在怀里的白绫挂在房梁上,一头套在她脖颈上,使劲往上拉,屋里黑逃兵不知道”还以为是她要爬起来,就紧紧抱着她的两手,我就这样把少妇半吊着勒死了。逃兵不知道少妇已经死了,还以为她顺从了,就开始脱她的衣裙,我进来的时候带了一支箭,趁那逃兵向少妇赔罪的时候,瞧瞧藏在屋里的,取出来扎死了这逃兵,后面说的跟你说的一样,我把少妇拉到横梁上假装上吊,又把逃兵的尸体拉到院子里,然后关上门回房睡觉了。事情就是这样……”
“那了禅大师是谁杀的?”
“不可能是逃兵,因为他出来之后就跟我进我房间了。可能是那老者吧。他也垂诞大师的佛珠、粮食和宝贝。或许是乘乱想偷大师的佛珠,结果被大师发现,就杀死了他……”
“嗯……,应该是这样了。凶手已经伏法,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大胸女哀求道:“公子,你答应了我说了实情之后,你就不杀我的,这就放了我吧?”,“你还没帮我做事呢……”
“做什么事……”
“我要你帮我做的事情,其实就是你杀这些人的原因。一了禅大师宝藏……”
大胸女强忍剧痛,嫣然一笑:“我明白了”原来公子才是真正的高手,你也垂涎大师的佛珠、粮食还有那一箱宝贝,你早已经洞察我做的一切,却不动声色装傻,让我替你杀人,而且,你还把自己的妹子都杀了,真是够狠……”
“这叫无毒不丈夫。行了,咱们别废话了”起来做事吧。”
“要我帮你做什么……”
“进地窖啊……”左少阳掏出一串钥匙,“这是从了禅大师身上找到的地下室的钥匙,我得打开地下室,才能取到粮食和其他宝贝,但是,了禅说了,这地下室是他一位擅长机关的师兄修建的,里面布有机关,当初是用来防范强盗的,虽然先前大师说过,里面的机关已经关闭了,可是我这人生性多疑,不敢乱相信人”所以,让你进去探探路……”
大胸女脸色煞白:“公子,求你了,我不想死,你说过的,我说了实情,你就饶过我的……”
“说了”我也说了你帮我做了这件事之后啊……”
“可是你说了不杀我的,而我进那地窖,肯定会死的……”
左少阳笑了:“没错,我是说了不杀你,是我不亲自杀你”要是机关杀死了你,我就没办法了。
那是你命不好,不过,你一口气杀了四个人,也算够本了。如果地窖要了你们命,那是你命该如此。如果地窖真的被了禅大师关闭了机关,你侥幸没有死”那是你命大……”
大胸女想了想,道:“要是我进了地窖没有死,你是不是就不杀我了……”
“是的,不过为了安全,我会把你赶出寺庙,让你在山顶自生自灭……”
“那不是跟杀了我一样……”
“你没得选。除非你宁愿让我一刀刀活剐了你。我连我妹子都能杀,千万别怀疑我的这句话……”
大胸女惨然一笑:“我信,你够狠!你做得出来。好,我认命,反正跟你说的一样,我杀了四个了,也够本了。再说,老天爷也未必会收我!走……”接过左少阳手里的钥匙,又道:“我一条腿伤了”怎么走……”
左少阳走到供桌旁,一刀劈断了供桌的一条腿扔给大胸女,然后把手里的绳索扔过去:“套在脖子上勒紧!”
大胸女照做了,捡起那供桌腿撑着,拖着那根绳索,一瘸一拐走进了禅的禅房。左少阳握住绳索另一头”跟在后面。
禅房里,了禅的尸体依旧躺在床上,脑袋扁扁的,血痕已经成了暗红色。
,z曰径主大胸女用钥匙打开了禅房门,一手靠着墙壁,一手用拐杖在地上和墙壁四周戳着,包括顶部,戳完之后,这才往前跨一步,然后再戳。
就这样一步一探,花了一顿饭工夫,这才走过了这短短的通道,进到了地下室里。
左少阳拿了根凳子坐在地下室入口外,攥着那绳子瞧着。见她平安地走进了地下室”也舒了口气,叫道:“把箱子打开。钥匙应该在那一串里面……”
大胸女一把把试,终于吧嗒一声,把箱子上挂着的铜锁打开了,小心地取下来,然后慢慢揭开那箱子的盖子,往里观瞧。
这一瞧之下,大胸女愣了,随即仰天大笑,笑得甚至连眼泪都出来了。
“你笑什么……”左少阳奇道。
大胸女回头瞧着他:“想知道,怎么不自己进来瞧?我都已经探查过没有机关了,你这么怕死啊……”
说着,大胸女又走到那一堆粮食面前,扯开了一袋粮食,便听见哗啦啦的声音响,大胸女又是发出一阵大笑,甚至笑得都弯下了腰。
地下室里没有灯光,而通道又比较窄,所以里面很昏暗,左少阳除了能看见大胸女身影外,看不清地下室的情况,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便叫道:“行了,你把箱子拖出来……”
“拖不动!咯咯……”
“那就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想看?好,我拿给你看……”大胸女依旧笑着,弯腰从打开的箱子里抱起一包东西,便在这时,就听嗖嗖几声,大胸女一声短促的惨叫,便栽倒在地,扭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一滩鲜血,慢慢地从她身体下流淌了出来。
左少阳大声叫了几声,还是没反应,便收紧手上的绳索,将大胸女拉出了地窖,翻身过来一瞧,大胸女头面部,胸腹部,插着几枚钢镖!已经气绝而亡。?.114z△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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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天
.手里还紧紧抓着的东西,却是几件旧衣服。
左少阳拿起那几件衣服,满是疑惑,扔掉衣服,取下绳子,点亮了禅房里的一盏灯笼提着,拿着绳子一瘸一拐走了进去,小心翼翼来到箱子旁边,将绳索套在上面,然后退出地窖,将那口箱子拉了出来。
原以为会很重,拉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并不重,没费多大劲就将箱子拉出来了。
左少阳探头看了看,里面只是一堆衣服还有一些杂物,用拐杖将衣服都挑了出来,却什么金银财宝都没有,连一枚铜钱都没有。
左少阳大失所望,尊道:“他奶奶的,这老和尚骗了我们,什么一箱宝贝,连个铜子都没有!靠!我去看看粮食,别他娘的也是假的……”
他提着灯笼和单刀慢慢走进地窖,先看了一眼刚才大胸女解开的米袋口子,顿时大吃了一惊,只见从米袋流出来的,哪里是什么大米白面,只是一堆泥沙!
左少阳刷刷连续挥舞手里单刀,挨着个将所有的米袋全都砍开”漏出来的东西,全都是泥沙,连一粒米都没有!
他又冲到两口大缸前,伸手捞了捞,两口缸里只有表面一层是米面”下面也全都是泥沙!
左少阳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这个死秃驴,原来是骗我们的,害老子们自相残杀,害得老子连自己的女人都勒死了,真他娘的……”
说着话,左少阳一瘸一拐出了地窖,狠狠朝禅房的床上了禅的尸首啐了一口,灭了灯笼,提着单刀慢慢往大殿走,边走边自言自语道:“现在完了,粮食是假的,财宝是假的,吊桥也断了,女人也没了,老子一个人在绝顶上怎么……”,刚说到这里,他猛地站住了。因为在大殿面前,站着一位干瘦的老者”却正是已经被人砸扁了脑袋的了禅大师!
只是,了禅大师脑袋上完好无损,别说瘪了,连半点血痕都没有!
左少阳惊恐地一转身,瞧向禅房的床上,那具尸体赫然躺在床上,依旧脑袋扁扁的。他又猛转身过来,瞧着供桌前的那个了禅大师。
了禅笑了,笑声很得意:“哈哈哈,我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惊愕的表情,看见我死而复生,很惊悚吧?哈哈哈……”
“大师?你……,你没死……”
“没死……”
“那床上的那个……?”,“那是一具身材跟我差不多的人的尸体,穿上了我的僧袍而已。脑袋又被砸扁了,你自然认不出来……”
“原来如此……”左少阳又惊又喜”“那大师为什么要诈死啊……”
“为了搞清楚你们几个当中,谁最恶毒最凶残。呵呵,现在搞清楚了,你是最恶毒最凶残的一个!嘿嘿嘿”,左少阳脸色一变:“大师什么意思……”
“你沉着冷静,心思缜密,而且冷酷无情,明明知道那大胸脯的女人在杀人,却不制止,借刀杀人,听任她将一个个同伴杀死,最后为了夺取老衲的宝藏,不仅勒死了那小伙计,还活活勒死了你自己的干妹子。这等凶残冷酷,连老衲都有些佩服了……”
左少阳更是脸色大变,强笑道:“原来大师一直在暗中偷窥,早已经洞察了这一切……”一边说着,一边提着单刀慢慢往大殿门口移。
了禅大笑:“是的,我把你们引上山来,让你们知道我这里存有大量的粮食,还有价值千金的佛珠,另有一箱宝贝,引发你们的贪念,便是让你们自相残杀,最后确定到底谁是最凶恶最狠毒也是最贪婪的一个。实话跟你说了吧,用这个办法,我已经不知道引得多少人自相残杀了……”
左少阳已经慢慢移动到了门边。
了禅冷笑道:“行了,别做梦逃走了。别说是你一条腿已经受伤,就算完好无损,也不可能从这鬼谷峰上逃下山去的!刚才你们三个不是试过了吗?想架桥过悬崖,结果如何?哈哈……”
左少阳慢慢转身过来,盯着了“大师要杀我……”
“嗯……”
“为什么?”,“哦,呵呵,以你这么聪明的人,也猜不出来原因?”,“我真的猜不出来,或许是大师误会了,能说说?就算我死了,也做个明白鬼……”
“你放心”我会告诉你的………”
了禅刚说到这里,左少阳猛地拉开门,一瘸一拐往外走,走的急了,拐杖样在门槛上,咣当一跤摔出门外。
了禅哈哈大笑:“我都说了你逃不了………”
嗖!
一支白羽穿甲箭从了禅身后三四步之外的佛像侧边帐幔后飞射出来,电闪而至,直奔了禅后心!
了禅听到弓弦响便知不好,可是相距太近,他只来得及一侧身,扑的一声,那一箭贴着心脏透胸而过,从前胸冒出一截阴森森的血淋淋的箭头!
了禅闷哼一声”腾空后跃,空中转身一掌击出,一个娇小的身影被打得倒飞出去,空中鲜血狂喷”洒向空中,猩猩点点。
“兰儿……”左少阳狂着爬起身,瘸着腿踉跄走了两步,手中单刀指向了禅,“住手!有本事冲我来!别为难一个女人……”
了禅站在佛象基座上,一手捂着胸口,看了一眼地上不停呕血的苗佩兰,有些惊诧:“中了我这一记大力金刚掌,竟然没当场死掉,小姑娘有点本事……”转头过来,又瞧着左少阳:“好小子,原来你们也会玩假死这一套”嘿嘿,我居然被你们两个小娃娃给骗过了。当真是一辈子打鹰,反倒被鹰抓瞎了眼。嘿嘿——…看样子,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计划了,我倒很有兴趣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左少阳没理他,仿佛他不存在一般,拿起拐杖踉跄着跑到基座后面”将单刀放下,将苗佩兰搀扶了起来,急声道:“兰儿,你怎么样?”,“我……,我没事,咳咳………”说到这,苗佩兰不停咳着,随即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左少阳急忙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药丸,送到她嘴边:“快!吞下去……”这是左少阳用数百年老山参按照现代经典伤药配方七厘散配置的跌打损伤专用持效疗伤药,接着她让她靠着自己,把药丸喂进她的嘴里。苗佩兰艰难地把药丸吞下。
左少阳心疼地捧着她的脸:“我不是让你离远一点放箭吗,你干嘛要这么近?”,了禅在基座上笑了:“这小姑娘很聪明”她知道她箭术不行,远了放箭,生怕射不准,这反倒帮了你们,其实,就算神射手,离我十步开外放箭,即使背对着,我也能轻易躲开。这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不顾性命靠近了才放箭。真是歪打正着,是我大意了,我已经听见了后面有动静,但是外面风太大,我亲眼看见你勒死了她,不相信这山顶上还有别的活着的人,这才让她靠得这么近没有警觉。能伤到我算你们的造化,嘿嘿。可惜,没射中我的心脏,我死不了……”
说到这,了禅伸手抓住箭轻轻一折,箭头折断,回手抓住后背的箭杆,慢慢拔了出来,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从怀里也取了一个瓷瓶,到了一粒药丸,放在嘴里吃了,伤口也不包扎,只是用手捂着,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左少阳小心检查了一下苗佩兰,发现她胸部骨折,观察了一下她吐出的血迹,有少许泡沫,应该伤到肺部了,不禁一阵心惊。忙将单刀放在地上,解开她的外衫,取下她贴身穿着的轻便铠甲,这是头一晚在被子里左少阳让她贴身穿着的,这铠甲胸前的钢的护心镜已经被打凹。幸亏有这一面精钢作的护心镜挡住大半掌力,加之苗佩兰本来身体就很结实,要不然,苗佩兰已经横尸当场了。
了禅一见便笑了:“我还当这小姑娘武功高强,受了我一掌居然不死,却原来里面穿了护心镜铠甲,算你命大,不过,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因为你们两有一个必须死。小姑娘虽然力气挺大,但受此重伤,肯定不是左公子的对手。呵呵”,左少阳充耳未闻,自顾自己忙碌着。他跑进了禅的禅房,拿来一根木椅,搀扶苗佩兰起来,倒骑在木椅上,准备给她骨折复位。
了禅站在佛像基座上,瞧着左少阳忙碌,道:“别着急,你有的是时间救她,我不会亲手杀你们的,我会等你把她治好,然后再给你们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看看谁有幸活到最后。
左少阳没有理他,将苗佩兰两臂外展,自己站在她身后,一只脚踩在木椅上,用膝盖顶住她的后背,两手绕过她腋下勾住她双肩,向上抬并向后扳拉,将重叠的骨折拉开,然后用拇指将突出骨折远端用力向下向后按下,便将她骨折的胸骨复位了。
左少阳提起单刀,抓住佛像旁边的帐幔,割了一道口子,然后哧喇几下,撕下一条长长的布带,给苗佩兰进行“官”字缠绕固定。
然后,他跑到大殿门口,用单刀砍断一扇门的枢纽,将门板取下来拖了回来,搀扶苗佩兰在门板上仰面躺下”让她昂首挺胸,然后拿了绷带将她固定在门板上,轻轻捋了捋她的秀发,道:“没事了,兰儿,我在你身边呢……”
苗佩兰勉力一笑,点点头”不停轻轻咳着,皱着眉努力想忍住,却忍不住。
左少阳这才回过身,瞧着了禅:“你刚才说什么……”
了禅道:“既然你们暗中偷袭我,而且用装死来骗过我,说明你们已经很肯定地知道我在暗处做的事情。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左少阳道:“你露出的马脚太多了,瞎子都能看出来……”
“是吗?请指教……”
“老和尚救济灾民我相信,可是,老和尚从这么高的山峰顶上下来,把饥民领到这千丈高的绝顶小寺庙里救济,这方式太也令人费解,为什么不把粮食拿到下去救济?”
“有点道理……”了禅捋着胡须道”“还有吗……”
“你把我们领上山,献宝似的把我们领到地窖里,展示你的堆成小山的粮食,偏偏又不让大家吃饱,每顿一个馍”美其名曰为后面的人考虑,但真正的目的让人一想便知。你还特别说明你有一箱子数十年化缘所得的钱财,又特别强调你脖颈上的那串奇怪的项链是来自西域的无价之宝,很容易让人觉得你是在故意勾引起别人贪念,挑逗大家内斗……”
了禅又点了点头:“这个的确有点明显了,以前没人告诉我,现在老衲知道了,下回做得更隐蔽一些才行。你接着说”我还露出了什么马脚……”
“那些粮食……”
“粮食怎么了?”,左少阳道:“其实,进地窖看你献宝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整整齐齐码着堆成小山似的米袋,里面根本不是米……”
“哦?你是如何知道的?”
“很简单,粮食存放跟药材一样,讲究通风干燥防潮。那地下室只有进口没有对流的出气口,行不成通风,粮食是直接堆放在地上的,达不到防潮的要求,最主要的,我只闻到了泥土的要味,而没有闻到米面的香味。小山似的粮食堆,又是在地窖里”怎么会闻不到米面香味?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里面压根就没有什么粮食……”
“呵呵,看来这个漏洞还真不小,下回我还真的去找一些粮食来才能糊弄你这么精明的人了。——还有破绽吗……”
“还有称的死……”
“我的死怎么了……”
左少阳道:“你找到了一具跟你身材差不多的尸体,应该是你前面杀死的人的尸体,而且从出血情况来看,也是生前被人真的用香炉砸死了。然后穿上你的僧袍移尸床上冒充你,让我们相信你被人杀了。但是,你选择假死的地方不对,选在了我们隔壁。而且用香炉砸碎了脑袋,这是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我们却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很让人生疑……”
“说得有理。还有吗?”,“还有最后一个,也是你最大的一个破绽。”,“什么……”
“尸体……”
“尸体怎冻了……”了禅愕然道,“我选的尸体不像我吗?”,“很像,但是,你选错了,出现了致命的无法解释的问题,让我立即知道是你在搞鬼……”
“哦,有那么神奇吗?”,“是”,”左少阳“一笑:“你不知道,人的死亡时间不同,尸体会出现不同的症状,在尸僵和尸斑的出现时间以及缓解时间上是有明显区别。我检查你放在床上那具尸体时,发现尸体的尸僵已经开始缓解,尸斑指压也不褪色了。说明这具尸体至少已经死了三天以上!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头天晚上死的,所以我断定,这个脑袋被砸扁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是你……”
了禅愣了,随即捋着胡须笑了起来:“,我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想不到露出了这么多马脚。我得承认,你比我相信的还要难对付。居然能凭尸体出现的反应就能推出不是我。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别忘了,我是个郎中,郎中能给活人看病,也能看出死人是怎么死的,以及死了多长时间了……”左少阳读医科大学的时候,学校开有法医学选修课,他选了,而且也用心学了,所以这些一般的法医知识还是知道的。
了禅道:“我还有一个疑问,我明明亲眼看见你将你小妹吊死在树上,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很简单”昨天晚上我们在被子里,我把你的搞鬼的事情告诉了她,要她配合我装死,我让她穿上了这护心轻便铠甲,然后在腰上捆了一根腰带,把腰带打了个活结,穿过内衣,一直延伸到后衣领处。我套她脖颈的时候,把吊她的腰带穿过活结拉死,这样,我将她拉起来吊在空中的时候”重量全在她腰间了,脖颈活套并没有勒紧,所以她不会有事。你离得远,这个细节是看不清的。而且,你不可能想到我会知道你在背后搞鬼,所以不会想到我也会搞鬼”自然不会上前仔细查看……”
“那个小伙计呢?他也是装死……”
“不是”,”左少阳叹了口气,“没办法,我必须勒死他,如果两个人都装死,我担心你会察觉。”,“嗯,胆大心细”拿得起放得下,够狠。佩服……”
“没办法,因为你的武功太高,我们妹子力气大”但实际上没有学过武功,明看来我们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你又如何知道我的武功高……”
“很简单,我们一起过吊桥的时候”你上吊桥,那鼻桥都没有晃动,而我们上去,晃得都快被吓死了。足以说明一切……”
“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个的确不太好装。我已经尽力掩饰了,你还是发现了,足以说明你观察很仔细……”
“其实不需要仔细观察也能知道,因为你露出的马脚实在太多了……”左少阳冷笑道。
“哦?我还露出什么马脚了?”,“带他们上山……”
“什么意思……”
“这些人都是你带上山的……”
“没错,这算计么露马脚……”
“我问了丁小三,问你是如何带他们上山的,是否遇到敌军,他说没有,说你知道敌军岗哨之间的间隙,穿过间隙上山的。我很怀疑这一点,因为我们上山的时候知道,敌军岗哨不是一个,而是一队,而且是交错移动的,并不是固定地点,这样很难找到敌军的缝隙,我们都是通过暴露行踪,然后用速度冲击才上来的,你一个人穿过缝隙还好说,带着男女老幼一起,很难想像能通过。所以我就知道你在说谎了。其实,以你过吊桥的身手,要想制服岗哨,然后带他们上山,实在是太容易了。
根不需要去费时间寻找什么缝隙。““嘿嘿,果然是个不大不小的马脚。细细琢磨的确有点难以解释得通。”
“我问丁小三这件事的时候,是发现你被人用香炉砸死的之后。”左少阳不紧不慢说道,“以你的武功身手,如何能让人潜入禅房而不知,又如何能让人举着那么沉重的香炉砸你的脑袋你把砸扁呢?所以,进一步证明你是找了个尸体来假死的。”
“哈哈哈”,了禅笑了,笑得很有些自嘲的意思,“听你这么一分析,我还真是漏洞百出呀。你观察得很仔细,也抓到了我说话的漏洞。不过,你虽然知道我在搞鬼”但是你却不知道我为什么搞鬼,对吧?”
“没错,对此我百思不得其解。”左少阳叹了口气,忧伤地看了一眼苗佩兰,“大师,既然我们俩必须死,能不能在临死之前让我也满足一下好奇心?”
“可以,不过还没到最后时刻,这个秘密只能告诉最后一个活着的人。你们两谁活到最后,不问我也会告诉他的,让他死个明白。行了,老衲的好奇心也满足了,该你们俩决定了,我不会骗人,你们两都得死,只是谁先死谁后死的问题。你们自己决定吧。
左少阳转头轻轻抚摸了一下苗佩兰的秀发,柔柔地凝视着她。苗佩兰冲她凄然一笑:“哥,咳咳……,就让我先走一步吧。咳咳……”
看来,苗佩兰中的这一掌着实不轻,她一直在不停轻咳。左少阳心中疼惜,搂着她道:“大师的武功如此之高,我们反抗也没用只能认命了。反正只是迟早的事情,你在前面等我,我很快就会来陪你的。”说罢,附身下去吻住了她的红唇。
苗佩兰仰着头回吻着,两人浑集忘了世间的一切。良久”才慢慢分开。
了禅皱了皱眉,身子晃了晃,嘟哝道:“行了,缠绵得差不多了吧?该决定谁先死了,说实话我也累了早点完事早点休息。他奶奶的,这一箭我以为问题不大,看样子还是有点厉害,脑袋有点昏,还是早点打发你们上路我好疗伤。”左少阳悲声道:“大师,能不能再给我们两一顿饭的工夫,求你了,我和她已有婚约,既然要死了,能不能让我们圆了房,了却人生一件憾事我们做鬼也会感激你的。”
了禅捋着胡须点点头:“行啊,那就再给你们一顿饭工夫。我也顺便去疗伤,等我再进来,那时候得告诉我你们的选择,如果还没有选择,只能由我来帮你们选了。我不会亲手杀死你们因为那违反我的原则,不过,不杀你们不等于不折磨你们,逼你们作出选择,你们一定要相信那会非常的痛苦”我其实很不希望这样。还不如你们自己选择,会死得很体面很尊严最后一个死去的人也会死得很有意义。相信我!”
说罢,了禅轻飘飘跳下佛像基座一手捂着胸前伤口,慢慢往大殿外走去,脚下步履似乎有些不稳。
了禅慢慢地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院子里,他感到脚下发软,全身无力,抬头看了看天,开始飘落雪花了。
他走过院子,一直来到挂着“鬼谷寺”的匾额的篱笆门前,选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在积雪上盘膝坐下。脱掉僧袍,露出瘦骨鳞绚的身体。雪花落在他肩膀上”嗤的一声便融化了。
了禅感到越来越头昏,眼睛也发花了,他皱了皱眉,撕下一条衣襟,掏出一个小瓷瓶,费力地极掉瓶塞,将药粉倒在伤口上,然后用布各包裹好,穿上僧袍,盘膝调息打坐。
过了片刻,他突然隐隐听到有什么声音不对劲,轰隆隆的,那声音很熟,他猛地睁开眼,叫一声“不好”!旋身想腾空而起,只跳得一小半,便跌落在积雪里。
他心头一凛,咬牙道:“好小子,敢阴我?在箭上涂了毒药!”
跪爬起来,步伐踉跄地冲过院子,上了台阶,一脚踢开殿门,冲入禅房,便看见地下室的里面的千斤铁闸门轰然落地,将地下室封闭了。
这铁闸门当年是为了应付流寇山贼、乱兵和猛兽的,所有只要从里面关上,外面是没办法打开的。
这狡猾的小子,竟然骗自己什么要洞房,却是躲进了地下室。了禅发现被骗之后,怒气勃*发,一声厉啸,冲上去,双掌如雨点般拍在那铁闸门上。
当当当……!
厚重的铁闸门竟然被他连续不断的掌力打得变了形!
了禅狂吼道:“你们两听着,铁闸门已经被我打坏了,再也打不弃了,里面四壁都是青石板,粮食都是泥沙,你们再也别想出来,就等着活活饿死在里面吧!”
了禅狂叫了一通,他以为自己用尽全力击打铁闸门,应该头脑会清醒一些,可是,那种头昏眼花全身无力却越来越强烈,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他感到沉沉的睡意一浪接着一浪冲上头顶,眼皮比千斤还重,用手撑着地,连滚带爬来到大殿外,滚下台阶,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冲进了厨房,将脑袋一头扎进水缸里,晃动了好几下,才哗啦一声极出脑袋。
他以为凉水浇头能清醒,可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依旧是两眼发黑,全身发软,越来越厉害,一急之下,费力地爬进了水缸,整个身子都泡在水缸里,脑袋也沉进水下,片刻,才冒出头来。
可是,还是一丝作用都没有!
他全身软软地爬在水缸边,努力地抬起眼皮,看了看门外飘飘落落的雪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黑暗,脑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来,身子失去重心往前一扑,哗啦一声,连人带缸翻到在地,就此人事不知。
…………
第284章 人之初性本恶
不知过了多久,了禅悠悠醒转过来。
他听到有人在说话:“喂醒了没有?”
了禅费力地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地,他看见远处有个人影在晃动,看不清是谁。他闭上眼休息片刻,暗运气息,却感到体内真气荡然无存不禁心头一凉。急忙又睁开眼。努力地辨认着。
终于,他看清了,远处那个人影,正是狡猾凶恶的左少阳
了禅环顾四周,正是自己寺庙的大殿,左少阳便很舒坦地坐在大殿的门槛外面的椅子上。微笑着瞧着他。左边的地上,放着一块门板,上面躺着骨折了的苗佩兰,旁边站着一个小伙计,正是那死去的丁小三
了禅怒喝一声,迈步想冲过去,随即发现两腿根本不听使唤,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两条腿全都软绵绵的怪异地翻转着想挣扎,两只手却半点都不听使唤,扭头往身上一看,两只手臂,从肩关节以下,也全都翻成了一个不可能的姿势。而脖子和腰间,分别缠着一根拇指粗的铁链。琵琶骨上,也栓了一根细铁链他发现,自己现在除了头还能稍稍动一下之外,连挪动一下屁股都不可能。
了禅惊恐地嘶声叫道:“你对老衲做了什么?”
左少阳笑道:“我用铁链捆住了你,但我不放心,你的武功太高了,我听说人的琵琶骨被锁住,再高的武功也使不出来,所以我把你的琵琶骨也锁住了。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本来想打碎你手脚的骨头的,那样就没法换回了,所以就把你的双手、双脚的关节都弄脱臼了,对了,我听说武功高的人,不用手脚只用屁股也能杀人,为了安全起见,我把你的腰椎也弄脱臼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让我满意了,我可以考虑帮你把关节接回去。不过要快一点,时间长了,只怕你的手脚功能会受到影响,那我可管不着。”
“你你们不是躲进了地窖了吗?而老衲已经把地窖铁门打变形了,根本不可能重新开启的。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很简单,嘿嘿,因为我们根本没有躲在地窖里。”左少阳得意地笑道:“把你骗出去之后,我把我妹子藏在了供桌下面,而我开动地窖的开关,我知道你很警觉,一定能听到开关启动的声音,所以我立即躲在了你的禅房的床上,那具尸体后面,盖着被子,尸体很臭,不过为了活命没办法。你中了我的麻药,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无法清醒地思考,所以这个小伎俩还是奏效了,你果然误以为我们躲进了地窖,一通乱打,加速了药力在你的血液里的运行,饶是你武功盖世,也抗不过药力的作用,等你跟死猪一样在厨房呼呼大睡之后,我才出来,慢慢整治你”
“你在射我的那枝箭上下了毒?”
“嗯,不过准确地说,是一种麻药,一种整个大唐还没有人知道的麻药,这种药只有我会配置,以前我是用来给人做手术治病救人的。这一次上山采药,要通过敌军封锁线,我担心会受伤,所以带了急救箱以防万一。而急救箱里就配有这种麻药。打你的白羽穿甲箭的箭头正好有血槽,我就把麻药粉涂到了上面。你不觉得奇怪吗?射中你之后,我一直在慢腾腾地忙这忙那,然后还跟你问这问那,耐着性子跟你解释你到底哪里露出了马脚,——如果没有目的,我马上就要死了,还跟你显摆这些做什么?”
了禅明白了:“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让药力发作?”
“是的,要是旁人,早就沉睡过去了,你的武功太高,坚持的时间远远超过旁人,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你的手脚和脊椎全部弄脱臼,并用铁链锁住你的原因。”
了禅瞧见他旁边的的丁小三,苦笑道:“这小伙计也是假死?”
“是的,我给他吃的馍馍里,也加了麻药,他快睡着的时候,我就用腰带勒他,他这时候还是有一些反应的,所以手脚会乱动,但是无力挣扎,当然,我勒得力量是有节制的,绝对不会伤他性命。你相隔比较远,又是在草丛里勒他,你又想不到我会搞鬼,所以中计了。”
丁小三讪讪道:“原来少爷给我吃的馍馍里有让人睡觉的麻药啊。我在城里听病人说过,说吃了这种麻药,整骨一点都不痛。想不到自己也吃了一回,却是这个味道。就像睡了一觉似的。”
左少阳回头歉意一笑:“对不起,小三,我事先不能告诉你,免得这个鬼和尚察觉,让你受苦了。”
“少爷说得哪里话,我只不过是在山上睡了一觉,你们辛苦抓这秃驴,我没帮忙,心里还愧疚呢。嘿嘿”
了禅对左少阳道:“我这鬼和尚比不过你这鬼郎中,你够狡猾的,佩服。好吧,你要我做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引这么多人上山,用财宝、粮食作为诱饵,让他们自相残杀?”
“这个,我可以不说吗?”
“你没得选,你不说我只好刑讯逼供,我也很不喜欢这样。不过,我相信我刑讯逼供的手法也不会逊色于你。而且,我知道你担心说出来会加重你的罪,其实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因为目前我发现的你的罪行就已经够让你砍一百次脑袋了。”
“是吗?请问公子,我都犯了什么罪?”
“杀人,而且杀了不止一个人”左少阳扭头对旁边的丁小三道:“小三,去把雕像的黑绸拉下来”
“好的少爷”丁小三跑过去,抓住黑绸用力往下拉,黑绸徐徐滑过,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雕像。
这不是释迦牟尼佛祖,也不是菩萨罗汉的佛像,而是一只怪兽,一只人立而起的怪兽
这怪兽有一个巨大的脑袋,一双眼睛长在腋下,一张黑洞洞的血盆大口,有着两排尖锐锋利的尖牙,形象十分的狰狞。怪兽的巨大的嘴上,满是黑红色的痕迹,很像是血。
左少阳又道:“将基座上的石板推开用力一点很重。”
“好”丁小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把基座前面的那块大青石板推开了,一股恶臭直冲出来,呛得丁小三踉跄退了好几步。捏着鼻子,小心上前查看。
只见下面是一个大坑,密密麻麻全都是白晃晃的东西,定睛一看,却是无数的人的骨架和骷髅
吓得丁小三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尖叫道:“骷髅头死人骨头下面全都是死人骨头”
左少阳一点惊愕都没有,盯着了禅道:“你昏睡的时候,我彻底搜查了你的寺庙,发现了你供奉的是一尊怪物,在下面还有一个隐蔽地窖,里面全是人骨,怪兽的嘴巴上,全是血迹,怎么回事?”
了禅不语。
左少阳对丁小三道:“把那怪兽的肚子砸开我相信里面肯定有还没有腐烂的大块人肉”
“不要砸”了禅终于开口了,“求你不要毁坏这尊神。我承认这尊神的肚子里有人肉,是我杀了之后,把人肉割下来进贡给神吃了。把骨头都扔进了下面的基座里。——求你不要毁坏这尊神,否则你会遭到报应的,我们都会”
左少阳啐了一口,道:“原来你杀人是为了供奉这尊邪神”
“是的,”了禅见左少阳已经找到了证据,只能承认:“老衲修习的是密宗,这是我们教派信奉的主神之一。这尊神是我的本尊神,也就是说,供奉他,我就能得到他的法力和庇护,将来死后也能飞升成神。这神需要吸纳邪恶之人的**和灵魂,供奉的人越邪恶越好,用一般的人去供奉没有效果。而人的外表是看不出是否邪恶的,只能通过测试,才知道究竟谁最邪恶……”
“所以你把人引上山来,显露财宝,让他们用尽伎俩自相残杀,活到最后的,自然是最邪恶的人。然后你将活到最后的这个最邪恶的人杀了,肉喂给你的神吃,骨头扔在了你的神的基座下面的地窖里。对吧?”
“是的,这是我们修习佛法必用的手段。”
“为了你自己能得道升天,你就杀了这么多人?你这样的人不会升天的,只会下地狱”
了禅道:“你不知道供奉这尊神的妙处,所以才这么说,让老衲告诉你,你知道之后,一定也会跟着老衲供奉的。供奉足够多的人给这神之后,你就可以成神成仙……”
“放屁老子宁可当凡人,也不会去杀人成仙”
“公子,你杀了拿来进贡给神的这些人,都是坏人啊,就像那大胸脯女人那样,这些坏人本来就该杀”
“那**呢?他也是坏人?为了找到一个坏人,要死这么多好人,这笔帐又怎么算?”
“公子,人之初,性本恶人生下来就是恶毒的,只是没有机会让他暴露出来,一旦情势所逼,或者约束本性的规矩道德沦丧了,人的丑恶本性就会暴露无疑我这些年用这种方法修炼,不知道看了多少,上山之前都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或者清纯无邪,一旦在财富、女人面前,一旦远离世俗道德王法的约束,没有了顾及,便会自相残杀,无不用其极父子也好、夫妻也好、兄弟也好,只想着杀死对方。手段之卑劣,计谋之狡诈,让人嗔目结舌这样的人,有什么可以值得同情的”
左少阳愣了一下:“那是你设置了这样的环境,是你逼他们这样的做的,他们没有选择”
“我没有逼他们,我都是在暗处瞧着,包括这一次,一直到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才会露面,我所做的,只是用他们的喜好去挑起他们‘贪、嗔、痴’三毒的邪念,贪为饿鬼之源,嗔为地狱之源,痴为畜生之源。人都是有这三毒的,我只是让他们发泄出来,看就看谁的三毒最深,这个人就是我教供奉的主神需要的祭品……”
“行了”左少阳怒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也不是圣人,我不想跟你辨别人性问题了,我只知道,你引了这么多人自相残杀,又亲手杀了这么多人,便是死罪国法不容”
了禅笑了:“公子,人都有一死,我供奉主神这么多年,积攒的阴德早已经够了,就算现在死了,我也能飞升成神成仙。”
“是吗?你真不怕死?”
“不怕。死本来就是我的归宿,只有死,才能让我脱离苦海轮回,飞升仙界。”
“哦?也就是说,我现在宰了你,你可以微笑着视死如归了?”左少阳晃了晃手中的单刀。
了禅道:“如果能不死,我自然不愿意现在就死,这主神供奉的时间越长,给我的法力和庇护就越多,将来就能升为更高位的神。”
你以为在写玄幻小说啊?左少阳肚子里暗骂,脸上冷冷笑道:“给你留条命,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做好了,让我满意了,我可以考虑不亲自杀你,而把你送衙门处理。”
“你先说什么事吧?”
“帮我们找回吊桥”左少阳道,“过吊桥的时候,我发现那吊桥非常结实,不可能被山风吹掉的,所以我相信肯定是你搞鬼,把吊桥移走了,但是,我搜遍了整个山峰,也没找到吊桥。你把吊桥藏在哪里了?怎么安装上去?”
了禅道:“你很聪明,是的,我是把吊桥藏起来了,不过,我不会凭白告诉你的,当然,我很愿意用这个吊桥来换我一条性命。——我送你们过悬崖,你们还我自由。”
“还你自由?”左少阳冷笑,“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你没有选择。除非你们三个想陪着我一起死”
“什么意思?”
“很简单,那悬崖非常宽,你们也尝试过了,你的妹子力气很大,实话告诉你,她扔出去的绳索只能到达一大半的距离,够不着对岸,现在她又被我打伤,根本无法使力。你们两就更不可能做到。而这个悬崖非常高,你们如果准备结绳爬下悬崖去,山上所有能接绳索的东西加起来,也不够到一半的,这些我早就想好了。山上多余的树木藤蔓我都砍光扔下悬崖去了。你找到的这几根铁链,是我用来锁人的,太短了,远远不够的。山上的粮食想必你也找过了,就厨房那半缸,你们三个最多能坚持两个月。这之后你们吃什么?山上连野兔都没有,紫背天葵子倒是有一些,那当药还行,充饥就别指望了。不够你们吃三五天的。”
“哼,我们不会喊别人救我们过去?”
“这个也别指望了,我在山上住了数十年,这是真的,这山峰叫鬼谷峰,由于烟雾缭绕,又有鬼怪传说,所以人烟罕至,一年到头也没人上来的,除了我,可以说没人能帮你们过这个悬崖所以,杀死我就等于杀死你们自己”
左少阳叹了口气:“原来你早就留着这最后一手了。”
“嘿嘿,狡兔三窟,才能命长。”
“那好,狡兔,我答应不亲自杀你,你帮我们找到吊桥恢复原状,我把你交给衙门,是生是死,看你的造化,如何?”
“那也等于让我送死。不行”
左少阳又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等我们过了悬崖,我就废了你的武功,烧掉吊桥,让你在这山顶上自生自灭,如何?”
“怎么废我的武功?”
“把你手脚关节和脊椎都打断了,无法修复。”
“那也不行,我手脚不能动,不得活活饿死嘛?那不跟你们杀了我一个样”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个法子”左少阳怒道。
“你把我的骨头接上,我帮你们恢复吊桥,送你们过去,这事两清,我发誓不会伤害你们,我可以平安地把你们放下山。以后也不会伤害你们或者你们家人。如何?”
“放屁,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你的骨头接好,就是我们的死期。这铁链能锁得住你?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誓言?”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如果你不恢复我的手脚,我就没办法将吊桥恢复原状,那吊桥很重的,必须武功全在的情况下,才能把吊桥拉上来……”
“哈哈,”左少阳笑了,“吊桥原来在悬崖下?哈哈,你说漏嘴了吧”
了禅冷冷一笑:“你这不是废话嘛,吊桥又不是一颗针,这山顶又不大,除了吊在悬崖下,哪里能藏得住?”
“你准备怎么会恢复吊桥。”
“不能说,不过,必须要武功全在才行。我没骗你们,真的,你们可以在悬崖上找到吊桥,莫说你那妹子现在重伤,就算她一点伤都没有,也没办法把吊桥拉起来。只有我才行。”
“这个你想都别想,我不会为了一个吊桥,把你这只猛虎放出笼的,那时候不仅我们三个没命,还会有更多人没命”左少阳道:“我不相信凭借你一己之力能把那么重的吊桥拉起来,所以,启动这座吊桥肯定有机关,我现在问你的是,这个机关在哪里?”
了禅道:“你们聪明,可以自己去找嘛。”
“你不说,我可要用刑了”左少阳冷冷道,站起身,拄着拐杖提着刀慢慢走了过去,“我用刑可跟别人不一样,我会把你的骨头一根根全都做手术摘下来,就像你把那些死去的人的皮肉割下来喂你这怪物一样。当你全身的骨头差不多都摘下来之后,你会成为一具真正的软皮囊,跟一滩烂泥一样,但你却不会死,不知道那时候你的绝世武功,还不能不能施展出来哟?”
了禅淡淡一笑,望着他:“公子,我说过的话绝对算数,请你再考虑一遍,你放了我,我也放过你们,要不然,咱们大家一起死”
“我说过的话也绝对算数。”左少阳也冷冷道,“放了你就是放虎归山你会继续祸害百姓再说了,你杀了那么多人,将你凌迟处死都不为过别指望花言巧语我就会放过你咱们来吧,看看你是的嘴巴硬,还是我的酷刑硬……,喂你搞什么?”
左少阳发现了禅嘴角露出一股鲜血,随即,微微一笑,脑袋垂了下去,一动不动了。嘴巴慢慢松开,吧嗒一声,一大截舌头血淋淋落在了地上
这老小子竟然咬舌自尽了
左少阳没想到了禅来这一招,想想也是,这老小子武功超高,这种人自视很高,绝不会受人侮辱,否则宁可死。看样子这了禅也是如此,加之他先前所说,他这辈子供奉这主神已经积够了阴功,应该可以飞升成神成仙了,所以就算现在死,也已经够了。加上他年岁已高,这种情况下,既然不能换取完整的生命,他宁愿现在就“飞升”去见他的主神。
左少阳伸手摸了摸了禅的颈动脉,已经停跳了,翻看瞳孔,也已经散大。这一次是真的死了。
苗佩兰在大殿门外问道:“哥,那大师死了吗?咳咳……”
“是的。”
“那咱们怎么办?”
了禅自杀了,怎么找到这个吊桥?找到吊桥了,又怎么把它拉上来?左少阳叹了口气:“今天太累了,明天再说吧。”
“嗯,咱们把这些死人都埋了吧,要不晚上……”
“行,不过你千万别动,一个月之内都这样躺着,要是骨折又错位了就惨了。有什么事我们来办。”
“是啊是啊。”丁小三在一旁也陪笑道。
当下,丁小三和左少阳在篱笆外空地挖了一个大坑,把所有的尸体包括了禅的全部放进了大坑里埋了。
这大殿供奉的那邪神还有很多尸骨和没有腐烂的人肉,这玩意可不好清理,三人一商议,干脆一把火烧了得了。反正外面还有两间禅房和厨房。够三人住的了。
左少阳让丁小三先把大殿里能用的东西全都搬出来,包括挂着的帐幔,可以用来编绳索。丁小三还把左少阳从地窖拖出来的那一口箱子也搬了出来。
左少阳便翻看箱子里的东西,除了几件不值什么钱的杂物之外,还有几件衣袍。苗佩兰说山顶风大太冷了,让左少阳把其中的一件丝棉夹袄加上。
左少阳便把那丝棉夹袄穿在了身上,剩下的衣袍让丁小三穿了。
随后,丁小三一把火将寺庙点了,山上风大,很快便烧穿了屋顶,熊熊大火一直烧了好几个时辰,天黑的时候,这才熄灭了。
第285章 困在山顶
左少阳把原先那对青年男女睡的房间整理出来,重新换了从了禅屋里找到的新的铺盖,原先的被褥都扔到火里烧了。两人把苗佩兰抬到床上。丁小三睡隔壁原先的房间,因为老者死在上面,所以也整理好了新铺盖。虽然两间屋都死过人,但也没法子,没别的地方好住。
丁小三在外面烧大殿,左少阳把门关上,坐在苗佩兰的床边,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苗佩兰勉力一笑,一边咳嗽一边道:“我没事……,咳咳……”
“还说没事。仔细把感觉告诉我,我想办法找药给你治。”
“这山顶上没什么药的,咳咳……”苗佩兰苦笑,轻轻咳着。
“没找怎么知道没有。快说吧,及早治疗才好。”
“嗯……,我就觉得,胸部这痛。咳咳”
“怎么个痛法?”
“就像……,有只老鼠在里面蹿一样……,咳咳,吸气呼气都痛。”
“我给你摸摸脉。”左少阳拿过她的手腕诊脉,感觉脉涩。又望舌,苔薄白。辩证为胸部外伤所致气滞血瘀证。
这种病最好的用方是血府逐瘀汤合导痰汤加减。这两个方剂都是唐朝之后才出现的新方,是治疗跌打损伤最常用的方剂之一。特别是血府逐瘀汤,乃是专门治疗胸中血府血瘀之证的,方用桃仁和红花做君药,赤芍、川芎为臣药,生地、当归、桔梗、枳壳、柴胡为佐药,甘草(与桔梗一起)为使药。而导痰汤要用半夏、天南星、枳实、橘红、赤茯苓等几味药。
问题是,他们现在是在鬼谷峰顶,左少阳携带的是急救箱而不是以前跟老爹左贵当铃医巡诊时的大箱子出诊箱,里面除了外科器械,以及人参四逆丸、麻醉剂之类的常用外科用的药之外,并没有携带其他常用药。
左少阳将急救箱里所有的药丸都倒了出来,想看看哪些药丸里配有药丸哪些能做替代品。
找来找去,便只有伤科的七厘散可以用了。
七厘散是用水飞朱砂、麝香、梅花冰片、净**、红花、没药、爪儿血竭、粉口儿茶研成粉末配伍而成。主要用于刀剑金创外伤,也能治疗跌打损伤,筋断骨折的淤血肿痛。但不是主要功效,所以效果比血府逐瘀汤要差一些。但也聊胜于无。
左少阳给苗佩兰喂服了七厘散。然后从急救箱里取出金针,拴好门,解开苗佩兰的衣服,替她针灸止痛。
穴道主要取内关、膈俞、心俞和血海几处穴道,特别是内关,这是针灸治疗胸部外伤的主穴。
他将金针用消毒药水擦拭消毒之后,在内关穴向近端稍平刺进针,进针之后,用捻转补泻手法,直到产生针感,让苗佩兰深呼吸,咳嗽,留针一刻钟,其间行针两三次。然后让她用力咳嗽,随即起针。
经过一番针灸治疗,加上七厘散和人参四逆丸的镇痛作用,苗佩兰感到胸肋部疼痛明显减轻了。
左少阳将那柄单刀放在苗佩兰身边,道:“我带小三去给你找药,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别的药,帮助治疗。”
“嗯,刀子你拿着,必要时可以防身”
“不用,这绝顶之上就咱们三人,吊桥又断了,其他人上不来,有小**着,没什么危险的。我们带着弓箭就行了,说不定还能打到野兔什么的。”
苗佩兰听他说的有理,便叮嘱他小心别摔着。
左少阳检查了门窗,拉上门,把门扣上,这样野兽就进不去了。然后背着弓箭,拄着简易拐杖,由丁小三搀扶着,开始在山上寻找药材。
这鬼谷峰绝顶之上范围并不太大,而且很高,能找到的药材很少,转了满山,只找到了血府逐瘀汤的臣药之一的川芎和赤芍,还有佐药柴胡。
另外,左少阳还射中了一只山鸡。——或许是因为山顶上的都是和尚,不杀生,所以山鸡也不怕人,站在不远处瞧着左少阳。左少阳一直逼进到三四步远处,山鸡也没有飞,所以很容易就射中了。
拿着山鸡和挖到的药材回到寺庙,苗佩兰见他和丁小三平安回来,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见他居然射中一只山鸡,惊讶地笑了。
左少阳到厨房里将药炮制之后煎熬,同时检查了一下,还有大半缸米面,一些青菜豆腐,还有做豆腐的黄豆。油盐酱醋都是齐备的,出来对苗佩兰道:“兰儿,饿了吧?”
苗佩兰躺在床上,勉强笑了笑,点点头,不时轻咳着。
左少阳转头问丁小三:“你会做饭吗?”
丁小三讪讪笑道:“回少爷的话,我煮饭也就能煮熟,做得不好,家里太穷,没做饭炒菜的机会。”
“兰儿受了重伤,不能使力也不能乱动,在兰儿没有康复之前,咱们恐怕没办法越过悬崖,只能呆在这悬崖之上了。今后,我照顾兰儿,做饭炒菜,——我做的饭菜还行,比不上大厨,倒也还能下咽。你负责在悬崖边等候有没有猎户或者樵夫之类的上山来,呼喊他们帮忙。同时编绳索,实在不行,咱们只能编一条足够长的绳索从悬崖上吊下去,看看能否脱离困境了。”
“是,少爷。”丁小三哈着腰答道。
左少阳亲自动手下厨,煮了一锅香喷喷的米饭,做了一锅豆腐炖山鸡,因为山上没有什么佐料,甚至连葱姜都没有,所以左少阳也只能把饭菜做熟。他可没有白芷寒那种不需要佐料也能把饭菜做的香喷喷的本事。
饭菜做好了,左少阳先给苗佩兰喂服了汤药,然后把饭菜摆好,端着饭菜坐在炕边喂苗佩兰吃。
丁小三则拿了个海碗盛了一碗,夹了一小点菜,然后蹲在门外屋檐下吃。
左少阳道:“小三,你怎么不坐在桌边吃?”
丁小三忙起身,端着碗哈着腰道:“少爷,我是伙计,哪有伙计上桌的道理,就在门口蹲着吃就行了。”
左少阳已经答应收他做贵芝堂店伙计,所以丁小三以伙计自称。
“山顶上就我们三个人,你讲究这些做什么?坐在桌边吃吧”
“不不,少爷,还就在外面吃,嘿嘿,这是规矩。”说着,丁小三生怕左少阳叫他似的,横着挪到自己房间门口蹲着去了,左少阳看不见他,也懒得叫他了。
饭菜虽然简陋,三人还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晚上,苗佩兰和左少阳住一个禅房,丁小三住另一间。苗佩兰骨折了不能乱动,所以左少阳老老实实睡在她旁边,但是端屎端尿却是左少阳亲力亲为,把苗佩兰感动得直哭。
苗佩兰和左少阳都受伤了,丁小三才十四五岁,年轻又小,就算找到那吊桥也没办法。只能静等伤好。好在厨房米缸里粮食足够三人吃两个月的。
从第二天起,左少阳陪着苗佩兰在寺庙里养伤,还有准备一天的饭菜。丁小三就到悬崖边编绳子同时等待是否有人路过,以便求救。同时寻找是否有隐蔽的通道或者机关。
左少阳很着急乔巧儿、草儿和余掌柜的伤势,特别是乔巧儿,不过主要的药材先前都已经采到了,让李大壮送回去让老爹左贵给他们用药,草儿和余掌柜应该没问题,就是乔巧儿的药还差一位,也就是山顶上这个紫背天葵子。可是,现在过不去悬崖,着急也没用。
随后的时间里,苗佩兰和左少阳同床共枕,却一直没有越过最后底线。
开始的时候苗佩兰骨折,左少阳不敢动她,后来骨折大好之后,左少阳要跟她亲热,苗佩兰只同意拥吻抚摸之类的初级阶段,再往后,坚决不同意,要等过门之后才行。左少阳知道,苗佩兰这样的古代女子,对贞C很看重,虽然比不上明清时期那么变态,但对婚前性行为也绝对不能接受。所以左少阳也不敢勉强,好在每天都能软玉温香抱满怀,已经是十分满足的了。
这期间,左少阳一直用针灸和七厘散加山上采挖到的川芎、赤芍和柴胡配伍一起给苗佩兰疗伤。
转眼十数天过去了。
左少阳的腿伤没有伤到骨头,愈合很快,基本上已经可以扔掉拐杖慢慢行走了。
本来挑水打柴这些重活都是丁小三做,由于丁小三要守在悬崖边编绳索,这不免耽误时间,而苗佩兰骨折还没好,不敢让她用力,所以,左少阳腿伤基本愈合不需要拄拐杖之后,便商量了,让丁小三专心在悬崖边编井绳和呼唤救援。而打柴和挑水这些事情,就由左少阳去做。反正也不急赶,腿伤还没好利索,慢慢来倒也无妨。
这天早上,按照约定好的,丁小三天天刚亮就到悬崖边去了。左少阳起床去挑水,苗佩兰还是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只能抱歉地望着他,叮嘱他小心。
左少阳吻了吻她的红唇,微笑着出了门,把门锁上,从厨房挑了水桶,到后山担水。
他慢慢地往后山走。这些天的雾比以前要薄一些了,能看清数十步以外的景色了,空气湿漉漉的,好象有小雨,又好像没有。耳边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
小路两边都是青草,粘附着一颗颗清晨的露珠,见他走过,便依傍在他裤腿上,湿漉漉的。
好在天气已经变暖了”雪也已经变成了雨。小雨”淅淅沥沥的,总是在早晨或者傍晚的不经意的时候,从浓雾中飘落下来,也不知道是雨”还是浓雾的露。
他很喜欢山上的清晨,就像沐浴的仙女”浓浓的情丝一般缠绕着身上”抹也抹不开。
挑着水桶来到水井边。一个小木桶”系着一根长长的井绳,扔在井边的草丛里。
拿起木桶扔下井去,水桶是漂浮在水面的,他想左右晃动水桶,以便能把水舀进桶里。可是”这个动作看着简单,由于水井比较深,拉动长长的井绳舀水很不容易。累得他脑袋冒汗”也没将水舀进桶里。
他喘了口气,将井绳扔在井边,一屁股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桑小妹在这里就好了”她经常挑水,一准知道怎么办。
桑小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俊俏的茶肆姑娘。
想到她,左少阳感到心里甜甜的,酸酸的,如果杂小妹的母亲不是那么市恰,不坚持索要巨额彩礼,说不定,桑小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
不可能。那个念头刚刚冒出脑海,就被左少阳断然否定了,就算杂母不索要巨额彩礼,就算自己家利用战乱的粮食能冲抵得起这笔钱,桑小妹也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妻子”因为父亲已经说得很明确,左家的儿媳妇,必须是官宦之家或者门当户对的书香门第门,一般平头百姓,不在考虑之列,这是老爹左贵的最后底线”决不让步的底线,甚至已经威胁了”如果不采纳这一点,就跟自己断绝父子关系。
老爹左贵是看不起杂家的”上次母亲私下里托媒问亲,被老爹左贵知道之后,挨了一顿臭骂,那一次就明确说了,桑家女儿不是左家儿媳妇的人选。
当然”老爹并不反对自己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之后,再纳妾。
小妹,左少阳眼前浮现出杂小妹俏丽的身影,那含怨带羞的神情,不禁痴了”将来,要是她成了自己的妾室,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
想着这,左少阳心头涌起一阵柔情。
一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
苗佩兰伤势已经大好,能下床慢慢走动”只是在情绪激动时偶尔会咳一两声,那是因为被了禅一掌伤到了肺,而山上又找不全药材”没办法配置最恰当的药来给她治疗,所以留下了一点后遗症。
好在不严重。
胸骨骨折康复比腿骨要快”要求也没腿骨那么高,所以才一个月,苗佩兰便已经能下床行走了。只是还不能干重体力活,也不能大幅度活动上肢。所以”下悬崖寻找吊桥的事情还不能进行。
这天”连日笼罩的浓雾终于消散一些了”甚至已经能看见淡淡的蓝天。丁小三又到悬崖边去编绳索”等着看有没有人路过。左少阳搀扶着苗佩兰慢慢上到了山顶。
他们俩来到山顶”云雾虽然比前些日子淡了些,但是还是看不见山下的群山”没办法感觉到会当凌绝顶的惬意。
山顶有一块很大的巨石,坡度很缓,两人慢慢爬上岩石”在顶上坐下。
大半个月之后”山顶的积雪已经大部分融化了,包括这块大石头上。
左少阳搀扶她坐下”两人意味着望着山下,谁也不说话”都在感受这份宁静。四周只有不知名的鸟儿的鸣叫。
苗佩兰依偎在左少阳怀里:“哥……”我想家了……”,“我也是。”左少阳搂紧了她的小蛮腰”“,不知道爹娘姐姐他们怎么样了。”
“嗯,我娘没我在身边”她可怎么办”咳咳………”苗佩兰话语里带着哭腔”一着急”引起了轻轻的咳嗽。
“别担心”,”左少阳替她轻轻拍着背,柔声道,“他们会相互照顾的……”
“可是,粮食吃完了怎么必”,“放心,临走的时候,我已经告诉他们粮食的隐藏地点,那些粮食足够他们吃至少三四个月的。”,左少阳便把自己买粮和藏粮的经过跟苗佩兰说了。
苗佩兰脸上终于绽开了笑容:“,那就好了,那咱们也去编绳吧”争取早点编好能下山去。”
“不行!”,左少阳道:“,你的伤还没好利索,现在乱动,一旦再次骨折”更麻烦,你力气大,我还指望你把我吊下山崖去呢。”,“,不,还是我自己下山,把绳子拴在树上就行了。我天天上山砍柴,爬坡下坎的经常做。”
左少阳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当初自己穿越过来附身悬崖上摔死的小郎中身上,就是苗佩兰爬上去把自己的救下来了的,知道她比自己灵巧,身体也比自己轻”便道:“,那也行,不过也得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当然时间越久越好,但是担心爹娘他们没人照料,再说了,咱们的粮食也不多了,能尽快脱困最好。再休息个十天八天的再说吧。这几天我们可以先帮一个石头放下去”看看绳子够不够长”若是不够,感觉一下还差多少,咱们两一起编,速度很快很多。”
“行……,咦,你看那边……”苗佩兰一指远处,只见云雾正快速褪去”好象退潮一般快速消退下去。脚底下的山峰也显露出了它本来面目。上面是湛蓝的天空,娇艳的太阳,一望无际的白云组成的海洋就在脚下”延展开去,如同一块巨大的丝棉”他们俩便如同云端仙侣”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一把扯下来似的。
“,快……”左少阳惊喜交加站了起来,“,咱们到悬崖边去,趁着雾往下消退,看看这山崖到底有多高。看能不能找到那家隐藏的吊桥!”,苗佩兰也兴*奋地站了起来,走出两步又站住了,指着下面浓雾道:“,鬼谷寺都没有露出来哩,只怕下去也看不见悬崖。”
左少阳也站住了,的确是,浓雾虽然开始往下消退,但是,那只是往下降落了十数丈,连鬼谷寺都没有显露出来,过悬崖的地方还在小寺下面”就更不可能显露出来了,那下去也看不见的。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过,吹的山顶浓雾翻卷,竟然荡了开去”露出另一边的大块山壁!
左少阳喜道:“我们从这里看看吧,便可以知道这山峰究竟有多高……”
两人相互搀扶着从山顶往另一边悬崖边上走。来到悬崖边,山风吹风”衣带猎猎作响。
左少阳取下腰带,一头让苗佩兰握着,另一头自己拿着,小心翼翼跪趴到悬崖边,往下一看,只见这一边的悬崖同样是刀砍斧劈一边”山风吹拂之下”悬崖下浓雾翻滚如同开了锅的兑水牛奶一般八或浓或淡,从悬崖下飘流而过,露出峭壁,透过飞梭而过的云雾间隙,能看见数百丈以下的景色,依旧是峭壁森森,根本无法望到底。
这浓雾只消退得片刻,很快,又重新卷上山峰,占领了整个山顶,刚才他们意味着坐着的山顶巨石,已经消失在了浓雾里了。
等了大半个月,就这片刻功夫的清朗”而且还只拨开云雾了一小截,还是看不到了这山崖到底有多高。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目前丁小三编好的绳索是远远不够的。两人都必须加入绳索编织了。
随后半个月里”左少阳和苗佩兰也帮着一起编制绳索,速度明显加快”特别是苗佩兰,编绳索很快,一个人可以当两个人使。
这段时间”他们抽时间将悬崖边乃至整个山峰的地表都一点点捏索了一遍,也没找到任何可疑的入口和机关。
绳索足够长之后,他们开始用绳索把苗佩兰吊下悬崖寻找吊桥。他们用了好几天的时间,在绳索最长的长度范围内,把整个销壁都搜了一遍,还是并没有找到吊桥。
三人很泄气,看来,吊桥很可能被放到对面悬崖上去了。不在这一边。
他们便每天早上在悬崖边呼叫,到了傍晚才回去。喊了好些天”还是没见到半个人影。
眼看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了,山上飘落的雪变成雨夹雪最后变成了雨,他们的粮食也一天天少下去了,三人都有些紧张了,开始减少每天的口粮标准”并适当加入一些紫背天蒂子之类的野菜。
又一个月过去了,他们把山上所有的能编绳索的藤蔓、树皮、帐幔等等”全部编成绳索,看看能不能吊下哨壁去。
结果他们还是失望了,绳索一直吊完了,苗佩兰往下扔的石头也还没听到响声”说明距离下面还非常高。根本不可能用这种方法下去。
他们已经在山顶度过了两个多月,剩下的粮食,再怎么节省”也最多只够维持大半个月了的。难道,真的跟了禅说的一样,就这样活活饿死在上面吗?
左少阳道:“,我们只能点烽火了,希望下面的人能看见,即便是敌人上来,只要能把我们救过悬崖,当俘虏也好过被饿死!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军人,敌人应该没兴刨乎虏我们的。”
如何才能烧出浓烟,这对苗佩兰来说是小菜一碟。她挖了一个土灶,找来了半干的松枝,开始点火,很快,浓烟滚滚,直冲云雾。
云雾太浓了,不知道下面的人能否看见浓烟。
连着烧了两天,这天丰午终于从对岸传来一个声音:“左郎中!左郎中一一!”
左少阳一听,狂喜道:“是萧老哥!一一萧老哥!我在这!我们在悬挂边!
,接着,对面传来萧芸飞惊喜的声音:,“你们真的在山上啊。我都找你们好些天了!谢谢老天爷,都没事吧?”,左少阳高兴得都快哭了:“没事,我们都没事。但是悬崖太宽了,原先的吊桥…………被风刮下悬崖了,我们过不来,粮食也快吃完了……”
“别着急,我们再想办法!一你们有绳子吗?”,“哼,但是扔不过来,只能扔到一半……”
“你们扔一下我看看……”
“好!”,苗佩兰这时候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可以用力了。拿起绳索,栓了一块石头,抡圆了,使劲扔了出去。
这边,萧芸飞站在悬崖边上,凝神望着空中,只见浓浓的云雾中飞出一根长长的绳索,刚刚冒出云雾,便开始往下落,距离这边悬崖还有数十步远。
萧芸飞衣袖中立即飞出一根细索,凌空缠在那飞过来的绳索上,往回一拉。
嗖嗖嗖,绳索飞过悬崖,落到了萧芸飞手里。
萧芸飞大叫:“井了,抓住绳责了!等我把绳子缠在树上!”,这边苗佩兰高兴得蹦了起来,抱住了左少阳的脖颈又笑又叫,激动之下,又引起一阵咳嗽。
丁小三道:“我去把粮食都带上,还剩差不多两斗粮食呢……”说着飞奔而去。
左少阳用刀子割下一根布带,先在苗佩兰身上缠好,然后系在绳索上当保险绳,等对面萧芸飞大叫好了之后,苗佩兰便手脚并用,倒吊着过了悬崖。
很快,丁小三扛着一小袋粮食回来了,把粮食绑在肚子上,然后倒吊着爬了过去。
最后是左少阳。
他倒吊着沿着绳索往前爬,到悬崖中间,停下来休息片刻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悬崖中间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定睛细看,才发现是那架吊桥,悬空竖立在悬崖之中!
搞了半天是这样悬着的,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左少阳感慨”那了禅说的一点没错,就算他们找到了,只怕也没办法将这样的吊桥拉上去。
三人都平安地过了吊桥。左少阳欣喜地问萧芸飞道:“萧老哥,你怎么找到这上面来了?得亏你来,要不然,我们三个恐怕要活活饿死在山顶了……”
萧芸飞道:“我大概十天前回到城里的,听令尊他们说,你们一个多月之前上山采药,就再没回去。李木匠说你们上了鬼谷峰,令尊他们曾经几次上山寻找”被敌军撵回来了。不准上峰,怎么哀求都不行。急得二老天天抹眼泪,却没办法。我听了就让他们别着急”我上山来找你们,我抓住了敌军逼问,他们也不知道。这悬崖我来过两次了”无路可以过去,我也大声呼喊了,却没听到你们的声音。可能错开了,今天早上我无意中发现峰顶天空有烟雾,好像是有人故意放的信号”所以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再次上来,没想到果然找到你们了!”
左少阳急声问道:“我爹和我娘呢?怎么样了?”
“都挺好,只是给这饥荒折磨得瘦的瘦浮肿的浮肿了,特别是你娘,老了好多岁似的,牵挂你给闹的……”
“那咱们快下山吧!”,“跟我来……”萧芸飞领着他们三个下山”又问道:“听说你腿伤了,怎么样?”,“已经好了。巧儿姑娘怎么样了……”
“谁是巧儿姑娘?”,“一个腿受伤的女孩,在我家药铺医治,我就是上山替她采药,被困在绝顶之上的。
她的伤势怎么样了?”,“有点印象”不过我到你家药铺的时候,已经没有几个人留诊了,那个女孩嘛,好来……,这个……”,左少阳急了:“她怎么了?”,“你很着急吗?”萧芸飞回过脸瞧着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不是啊,她是我的病人,紧张是应该的嘛。”
“那好,你可以放心了,一她没死,不过,离死不远了。”,“什么意思?”
“她伤口化胳了,不很厉害,但一直发烧,一会醒一会睡,就这样。反正我见到的时候是这样。”
左少阳点头道:“可以理解,缺了紫背天葵子这味药,她的病就很难好,能维持不恶化已经很难得了。“别的人呢?”
“谁啊?”
“芷儿!”,“哦,称们家隔壁那个小美人?听说你收她做了奴婢,好本事啊你……”萧芸飞淡淡道。
“是,嗯…………,是她老太爷病了,然后……,这个……,哎呀一时半会说不清,以后再告诉你吧,她怎么样?”,“很美,倾国倾城,一点都不夸张。”,“我没叫你说她相貌!”左少阳哭笑不得,“我问你她现在怎么样……”
“我就在你们家呆了一小会,听说你在这绝顶之上,我就上来找你,好几天都在山上呆着,风餐露宿,你都不问一声,就知道问你的这个妹子那个美婢,哼!”,左少阳愣了,不知道老哥怎么突然生气了,忙拱手道:“老哥救命之恩,小弟时刻铭刻在心,小弟也知道老哥这些日子在山上辛苦了,一切都是为了小弟,当真是大恩不言谢。是小弟欠老哥一份人情。只是在内心深处,我就一直当老哥您是亲人一般,有事就想着你,有事就依靠你,所以没有见外,以为你不会在意,没想到让老哥生气了,真是抱歉。”,萧芸飞一张老脸这才绽开了笑容,捋着胡须道:“那好,你欠我一个人情,你准备怎么还……”
“全听老哥的,要我的命都没问题!”,“嘿嘿,油嘴滑舌,你知道老哥没那么狠心的,不过,这个人情是要还的,至于怎么还,我还没想好,到时候会告诉你的。”,“行啊!全听老哥差遣!”,四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山下走,刚才见萧芸飞不高兴,左少阳虽然惦记着白芷寒的安慰,但也不敢再追问,但见他这神情,应该没什么事。
闷着声望向走了一段路,萧芸飞捋着胡须斜眼看他,道:“怎么,还在惦记你那美婢?”,“嘿……”左少阳干笑,也不否认,“她救过我的性命。”,“哦?怎么回事?”,萧芸飞问道。
左少阳便把事情经过简要说了,包括如何收白芷寒为婢女,如何前线救治伤员差点死,苗佩兰如何舍命拼杀保了一各性命的经过。
听罢,萧芸飞看了苗佩兰一眼:“想不到你武功这么高啊……”
只有要生人在,苗佩兰几乎不说话,听了这话,不好意思笑了笑,扭头看看左少阳,见他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想起当初生死搏杀之下的温情,不仅心中无限旖旎,也含情脉脉望了他一眼。
萧芸飞微微摇头,道:“四处留情,唉,老弟,桃花劫太多了,并不是好事啊。”,“是”,”左少阳讪讪道,“其实我也没四处留情,我心里只有兰儿,她才是我的唯一。”说着,伸手去接苗佩兰。
苗佩兰微黑的俏脸涨得通红,一闪身躲了开去,又羞又喜瞧了他一眼,躲到了萧芸飞的另一边。
萧芸飞哈哈大笑:“好好,人不风流枉少年嘛,不能跟我们这些老家伙比。你那美婢,还好端端在家等着你呢,只是太瘦了,你该好好给她补补身子……”
“太瘦了?”左少阳愕道,“芷儿不瘦啊!”
“废话!”萧芸飞笑道,“你都失踪了两个多月,看样子你对这美婢着实不错,就不兴人家牵挂你吗?”
“一为伊消得人憔悴?”左少阳信口念了一句宋词名句。
萧芸飞站住了,回头瞧着他,上下看了看:“哟,看不出来,你文采还不错嘛。”
抄袭的作品得到表扬,这种心情是很复杂的,好比偷了人家媳妇,高兴得想唱唱不了,不唱心里又不爽。
只得转开话题,问道:“对了,草儿怎么样了?她是我药铺的一个小病患,十一二岁……”
“我不清楚,没顾得上问。”
“哦,那城里百姓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话题,萧芸飞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这之前我不知道,我进城之后,便到你们家找你去了,只走路上见到的死人很多,城里空了很多,满城笼罩着一股子的尸臭味道,城外万人坑都填平了。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左少阳急了,忙问道:“那我姐他们家呢?”
“你姐他们没事,我去的时候,还见到你姐和你姐夫了,一家人都在忙着放粥赈济饥民呢!”,“赈济饥民?”,“是啊,再药材熬稀粥。那药味浓得简直让人受不了。可是,排队等着领粥的,从你们家药铺门口一直派到了街。!还有一队是专门给官军的!”,“啊?”,左少阳惊呆了,“官军也来领粥?”,“是啊,那些个官军我看着跟骷髅头差不多了,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不领粥,他们喝什么?”
当初他们开粥厂施舍药材粥,来了很多饥民,可是前面的领了都走了,后面的听说了就不领了,因为他们煮粥用的粮食非常少,而且用石磨碾碎了才放进去的。使用的又是干燥的食用药材,而当时到处都可以采到新鲜的野菜,所以饥民都不来领这干野菜熬的稀粥。嗯不到现在竟然排着队来领,而且连官军都来排队。不过,这肯定不是好消息,只能说明合州附近的野菜,全都被吃光了,没有比干燥的药材更好的食物了
左阳忙又问道:“那敌军呢?来攻打合州没有?”
萧芸飞道:“没有,听说下发征粮令之后的这一个来月,敌军并没有发动过大规模袭击。而官军更无力反攻,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不过,这样熬下去,我觉得官军肯定比不过叛军。我从双接镇过来的,叛军的粮食似乎比较充裕,还喝酒吃肉呢。”
“清香茶肆呢?他们怎么样?”左少阳急声问道。
萧芸飞瞧了他一眼:“对了,我还忘了你跟清香茶肆的小妹还不清不楚的嘛,早知道你这么惦记,我会去看看她们的,当时我路过清香茶肆门口,大门是紧闭着的,现在城里人都在为粮食着急,谁还有心思喝茶啊。应该没事吧。”
左少阳忧心仲仲道:“那个清香茶肆我已经买下来的。不能不惦记着。但愿她没事。一对了,我店里还有一个余掌柜,就是衙门旁边开玉器店的那个。他也在我们药铺留诊,腿伤了。”
“他啊,也好也不好……”
“怎友回事?”
“腿没事了,只是神情很不好,很忧伤的样子。”
左少阳道:“一各腿瘸了”肯定心情不好的了。
一一雀老太爷他们家呢?就是我奴婢芷儿她外公家?”
萧芸飞站住了,瞪眼道:“老弟,我一进城就去了你们家找你,知道你上了鬼谷峰我就立马出城上山来找你,要知道这样,我就四处先把你关心的人都打听清楚了再来救你们好了。”
左少阳陪笑道:“呵呵,老哥别生气,我也就随口问问。没事,反正马上回去就知道了。”
萧芸飞白了他一眼:“没事”那翟老太爷没事,也在你们家喝粥呢。
萧芸飞领着他们来到山腰,这里有叛军的巡逻队和岗哨,萧芸飞很轻松地制服了岗哨”带着他们往山下走。
过了半山腰”看见的情景让人触目惊心,半山以下部分,仿佛经过了一场蝗灾似的,带绿色的东西都很难看见了,所有的树木都是光秃秃舟,树皮都被录光了,上面的树叶也被捋光了,连地上的青草,能吃不能吃的都被扯光了。放眼望去,一片荒凉。山坡上随处可见倒毙的尸并,衣着打扮都是百姓。
四人心情十分沉重,下到了山脚。这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时分了。
四人要赶在天黑关城门之前进城,健步如飞往前赶。
苗佩兰望着路两边荒芜的一丘丘良田,叹息道:“今年好象热得特别早,已经该耕地播种了”再耽误,只怕就来不及了。”
萧芸飞道:“是啊,我这一路上过来,几乎所有的良田都还没有耕地,百姓都跑了,好多村子都毁于战火”哪有人去管种庄稼的事情,都在找吃的,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左少阳道:“不能只顾眼前啊!地里不种庄稼,这一年怎么办?山上的野菜树皮都差不多吃光了,不种地”这一年怎么过?那时候死的人会更多啊!”
“是啊,谁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可是,现在谁还有力气去种地?若把稻种发给这些人播种,他们会立即吃掉稻种的!都是先顾眼前了。”
“咱们家有八十亩良田,咱们得把稻种播下去”必须种地,来年才有收成!如果都不播种,耽误了农时”一年就没指望了。现在粮食是第一位的,种药材以后再说了。无论如何得想办法先把稻种播下去才行。可是”家里没有稻种,到哪里买呢?”
苗佩兰道:“以前春耕之前,衙门都有稻种出售的,今年只怕是没有了……”
“衙门的粮食全都让官军收走了,只怕再没有粮食,稻种也不可能留下。”
左少阳叹了口气,没有稻种,着急也白搭。
说话间,终于远远看见城楼了,这时,左少阳他们三个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尸臭味道,不禁面面相觑,萧芸飞苦笑道:“这是万人坑乱坟岗飘来的尸臭。尸体都扔在大坑里,估计是民壮们没力气掩埋了,只能这样随便扔着,这天已经慢慢热起来了,臭不可闻。虽然敌军不干涉掩埋尸体,可是谁有力气去做这件事呢?民壮们还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自己饿死呢。”
往城门楼走,路上已经可以看见饿死倒闭路旁的尸体,官道上,小河沟里,山坡上,到处都是,有的已经高度腐烂,显然已经死了多天了。
四人心情沉重来到城门口,守城的兵士是蹲着靠在城门楼边的,兵刃倒在旁边也不管,进进出出的人也不盘查,不过,也没什么人进出了。
四人直奔药铺,路过清香茶肆,骤然店门紧闭。
左少阳觉得心中一阵不安,便站住了,转身跑过去敲门,好一会,门才开了一小扇,出来的却是黄芹。已经瘦弱的不成样子了。
黄芹一见左少阳,立即精神一振,踉跄着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呜呜哭了起来:“这些天你死哪里去了?~小妹她……,她快不行了……!”,“啊?”左少阳大吃一惊,“怎么回事?她在哪里?”
“在楼上!她快饿死了……,呜呜……”
“我不是让芷儿每天给你们两送吃的吗?每天八个馍馍呢!”,左少阳一边说一边往楼梯口走。
“都被……,唉!你以后就知道了!”,黄芹哭着道。
左少阳冲到楼梯。”桑母他们房门开了,集母探头出来,一见左少阳,喜道:“哎哟”是左少爷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们家三妹都快饿死了,你再不来,就只能给他收尸了!”,左少阳瞧了她一眼,见她比以前更胖了,只不过,这是虚胖,也就是水肿,很明显,脑袋肿得跟猪头似的。不过精神还不错,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快步如飞上了楼,冲到桑小妹房门前,房门是关着的,一掌柜开,便看见桑小妹躺在床上,一头秀发已经变得枯干,散落在绣枕之上,两眼紧闭,眼窝深陷,颧骨高起,嘴唇干裂,早已经失去了那水灵灵的模样。
左少阳眼睛都湿润了,抢步上前,抓腕诊脉,脉象时有时无,探探鼻息,已经气若游丝。急声叫道:“小妹!小妹你醒醒!小妹!”,片刻,桑小妹孱弱地睁开双眼,望见是他,眼中闪现出无比的喜悦,柔柔地笑了笑:“左……”,”左公子…………”,眼睛红润了。
左少阳转身对苗佩兰和丁小三道:“把急诊箱留下,你们先赶回去,立即煮一锅稀粥,加人参一起熬!要快!人参在我睡的阁楼的枕头里!”,苗佩兰和丁小三答应了,冲出了房门。
左少阳打开急诊箱,取出装着人参四逆丸的小瓷瓶,倒了一棵药丸,这是回阳救逆益气固脱的。让黄芹端一碗温水来,把药丸在桌上拍碎了,放在温水里化开,掀开被子,小心地将桑小妹抱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柔声道:“小妹别怕,我回来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来,喝了这碗药水,可以帮助你保住心脉气息!然后我抱回去药铺去,熬粥给你喝。”,桑小妹依偎在他怀里,仰着脱了形的脸望着他,轻轻点点头,一棵干涩的眼泪,从她眼角慢慢冒了出来,缓缓滚落她皮包骨的脸颊,落在了左严阳的胸前。
左少阳慢慢喂她喝了这小碗汤药,然后抱着桑小妹出了房门,咚咚咚下了楼梯。
楼梯口桑母拦住了:“左公子,你这是要把小妹抱回去吗?那可不成,小妹还没过门呢,不能这么带走,你得把聘礼先给了,说好了的,七十贯钱,折算粮食五斗,先把粮食给了,才能把人抬走
……”
左少阳很想一脚把她踢飞,到底还是忍住了:“你是不是把我给小妹的馍馍给吃了?”,“没有啊…………,那个什么,那是小妹孝敬我的,我是她娘啊,女儿孝敬娘是理所应……”,“出去!我说过了,你们只要敢吃小妹和芹嫂子的粮食,我就把你们撵走!你不仅吃了,眼看女儿饿得要死了,却还在想着聘礼,简直不是人!萧大哥,麻烦你把她给我撵出茶肆去!芹嫂子,你再不许她进来!”,“啊呀,左公子,我可是小妹的娘……”,萧芸飞单手将桑母拎了起来,走到门口一放:“我如果看见你再敢进茶肆一步,我就把你扔出去,而不是这样拎着出去,不信你就试试……”
桑母见她一只手就把自己跟小鸡似的拎出门,知道厉害,他是不吃眼前亏的,倒退了两步,哀声恳求左少阳道:“左公子,你就看在小妹的面子上,救我一命吧,你撵我出来,我会活活饿死的,小妹不能没有娘啊……”,左少阳没理她,扭头问黄芹道:“桑老伯和桑大哥怎么样了?”,“也饿得快死了,躺在床上呢!”,“他们偷吃你们两的东西没有?”,“没……,没有啊……,所以才饿得快死了。
”,“我回去马上叫人送吃的过来。”,“谢谢,你快先救小妹吧!”,左少阳打横抱着菜小妹往药铺跑,萧芸飞提着急救箱跟着。
第289章 饱经饥荒的亲人
桑母瞧见他们走远了,嘟哝了两句,迈步要进茶肆,黄芹拦住了:“婆婆,您不能进来。”
“为什么?我是你婆婆”
“我是为你好刚才人家已经说清楚了,下次再看见你在茶肆,会把你扔出去的。我不能看你老人家这样,所以你就呆在外面吧。就在门口屋檐下就行,我给你拿被褥。”
桑母也知道儿媳妇说的是实情,只好点头答应。
黄芹关上店门,走到桑母他们房前,推门进去,桑老爹全身浮肿,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直哼哼:“是不是……左公子来了?饿……,好饿啊……,求他给点吃的吧……”
饥饿导致人患浮肿病,再往下,就是极度消瘦而死。桑老爹的情况比桑小妹要稍好一些,只是也很危险了。
黄芹哭道:“左公子已经把小妹抱回去救治了,说等一会就让人拿吃的过来。”
“好人啊……”桑老爹老泪纵横,呜呜干嚎着。
黄芹道:“公公,左公子听说婆婆吃了小妹的东西,很生气,已经把婆婆撵出茶肆了。他问了你们偷吃没有,我说没有,以后见着他,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不然就没得吃了。”
“好,好,难为你了……”
“我给婆婆抱被褥出去,让她睡在茶肆门口屋檐下吧,天暖和了,应该不会冻着的。”
“好……”
黄芹抱着被褥出去,帮着桑母在屋角背风处铺了个地铺,现在满大街都是露宿街头的饥民,她睡在街上,也没人奇怪。
黄芹又回自己房间,桑娃子本来是躺在床上的,一骨碌爬起来道:“是不是左公子回来了?我听见他的声音了”
“是他要是知道你偷吃我的东西,会把你撵出去的。他等一下会让人送吃的来,你记住别说漏嘴了”
“我知道还是我媳妇对我好”说着要去搂黄芹,黄芹厌恶地一甩手,将他推了个趔趄,“省点劲吧你还嫌死的不够快?”
“亲热一下嘛,都好长时间没亲热了。”
黄芹扭身过来:“行啊,你那玩意只要能起得来,怎么亲热都行”
桑娃子悻悻地哼了一声,缩回被子里,蒙头睡了。
黄芹坐在床边,垂着头望着地上的一块块青砖的裂缝,觉得就像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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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阳抱着桑小妹,与萧芸飞回到了贵芝堂药铺。
门口,左贵和梁氏、侯普都在翘首仰望,见他远远来了,梁氏哭着迎了上去:“忠儿忠儿你可回来了”
“是,娘,我们没事,只是被困在峰顶了,幸亏萧大哥赶来救了我们,才过了悬崖。”
左少阳望见爹娘,眼泪都差点下来了,二老这样子显然饱受饥荒的折磨,都是一脸菜色,父亲本来是极干瘦的,此刻却明显浮肿,脸都撑圆发亮,白晃晃的看着挺吓人,本来挺灵活的,此刻却步履艰难,慢慢挪着才能走。
而母亲一头花白头发才两个月便差不多全白了,灰败枯干,原本是有些稍胖的体态的,此刻却消瘦之极,一张脸好象白纸糊在骷髅上一样,看着有些渗人。哆哆嗦嗦抓着他的手,鼻腔里呜呜哭着,眼泪却落不下来,——左少阳失踪这两个月,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加之饥荒干瘦,眼泪早已经流干了。
母亲身后还跟了个小女孩,瘦瘦的,跟秸秆似的。两只眼睛怯怯地看着他。正是要饭的那个姑娘草儿。
茴香也是瘦得不成*人形,拉着他哭着说道:“弟你可回来了,一家人都急快疯了,呜呜”
“姐,我没事,——先不说这些,小妹饿得快死了,稀粥熬了吗?”
“来不及熬,不过家里有现成的,是药粥……”梁氏道。
“药粥?”左少阳有些奇怪,“什么药粥?是我们以前放粥济民时的那粥吗?”
“嗯……,是这个……,那个……”梁氏支吾着。
左少阳还没注意到母亲为难的表情,抱着桑小妹进屋,说道:“算了,先拿来再说。娘,你再拿三个馍给清香茶肆的芹嫂子送去。她们也饿得不行了。不用多,三个馍就行了。”
“这个……”梁氏有些尴尬地苦笑,瞧了旁边左贵一眼。左贵也只能苦笑。
左少阳一边说着话一边抱着桑小妹进了药铺,苗佩兰已经把大殿里的小床准备好了。
他刚进药铺门,只见嗖的一道黄影闪动,从柜台到房梁再纵到了左少阳的肩膀上,正是小松鼠黄球。
左少阳喜道:“黄球你还活着”
黄球蹲在他肩膀上,吱吱叫了两声,仿佛在表示对左少阳消失这么久的不满。有亲热纵身跳到他横抱着的桑小妹身上,接着又纵身跳到他另一边肩膀上。
白芷寒端着一碗药粥站在那,两个多月不见,更是清秀,眼睛也更大了,只是原先白腻如粉的俏脸,已经失去了些光泽,原先圆润的俏脸,变成了尖下巴颏,跟动画片里的狐狸精似的。望着他,嘴角有一丝微笑:“少爷你回来了。”
“哼”左少阳狠狠瞪了她一眼,将桑小妹放在床上,从白芷寒手里接过粥碗,一股药味直冲鼻子,不禁皱了皱眉,低头一看,这碗药粥应该叫药汤,里面连一颗米都找不到,用勺子一捞,碗底只有一勺磨碎了的药末。
左少阳急道:“娘,家里就这种粥吗?上次我们赈济灾民的药粥,也比这个浓稠得多。”
梁氏还是苦笑着望望左贵老爹。
左贵轻叹了口气,道:“这些天的事情你不知道……,唉,等一会再跟你说吧。”
左少阳听了这话,这才发现父母二人表情有异,似乎很为难,现在顾不得询问,救人要紧,忙对苗佩兰道:“你把我们带回来的米,先熬一锅稀粥,不要加药材,只是稀饭马上”
“好的”
苗佩兰提着从山上带下来的那半袋米,赶紧跑进了厨房。
左少阳将手里的药粥舀了一勺自己喝了,觉得味道差劲之极,跟和药水似的,便放下药粥碗,快步进了厨房,翻箱倒柜找吃的,可是,除了小半锅刚才那种药粥之外,连一小块黑面馍馍都没有
左少阳现在意识到,家里的境况只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只能静等稀粥熬好了。
苗佩兰已经找到了左少阳说的半截人参,切下一小截,放进熬粥的锅里。
左少阳坐在床边,轻轻抚摸桑小妹已经枯黄的秀发,柔声道:“再坚持一会,正在熬粥了。马上就有吃的了。”
桑小妹轻轻点头。她吃了那一髁碾碎的人参四逆丸之后,虽然不止饿,但是回阳救逆益气固脱之下,精神好些了,消瘦的脸颊甚至有了一点红晕。
稀粥熬好了,苗佩兰端了一碗过来,香气扑鼻,倪大夫留在贵芝堂当学徒的儿子智儿瞧得直咽口水。
左少阳现在可顾不得别人,端着那碗粥,用勺子舀了一勺,吹温了,给桑小妹喂服。
桑小妹轻启朱唇,喝了一勺稀粥,眼圈又红了,怔怔地望着他,眼泪滚落下来。
左少阳微笑地瞧着她,慢慢一勺一勺给她喂粥,喂了小半碗,这才停下了,柔声道:“小妹,先吃这么多,等你的肠胃慢慢恢复功能,不然对身体有害。等一会再喂你吃。”
桑小妹眼圈红着,低声道:“谢谢……”
“傻话”左少阳把粥碗交给苗佩兰,“等一会再接着给她喂。少吃多餐。”
“好。”苗佩兰接过粥碗。
左少阳站起身,盯着白芷寒道:“我让你每天给小妹和芹嫂子送吃的,不准给别人。你是怎么做的?”
白芷寒淡淡道:“这你应该问小妹。”
“我要你说”左少阳厉声道。
“每天两餐,我都按时送了,也监督她们两吃的,开始还很正常,半个月后,小妹每次吃饭都说肚子痛拿着吃的上茅房,回来就说吃完了。”
“你不会跟着她去监督吗?”
白芷寒依旧平静地回答:“她和那个芹嫂子商量好了似的,两人同时上茅房而且是分开两地的茅房,我只能顾一头。”
左少阳傻眼了,回身坐在床边:“小妹,你在茅房把馍馍藏起来转给了你爹娘和哥哥吃,是不?”
桑小妹艰难一笑,弱弱地说道:“我们不能……看着爹娘和哥哥……,饿死……”
“他们不是有粮食吗?五斗粮食他们三个人吃,就算不加野菜,光熬粥维持生命最低需要,也至少够吃一个半月的加上野菜,够吃三个月的怎么只有半个月就没粮食了?”
“娘……,悄悄卖了三斗粮食……,给朱掌柜家……”
左少阳怒急:“那是救命的粮,她居然拿去赚钱然后跟你们抢吃的她还是不是人”回身冲着白芷寒道:“你看着小妹饿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多拿一些馍馍去,单独给她吃?”
白芷寒淡淡道:“家里的粮食算下来每人每天还不到两个馍,她们两每人每天四个馍,要再分给她们,那家里人吃什么?”
“你说什么?”左少阳眼睛都瞪圆了,“家里每人每天不到两个馍?谁定的?家里的粮食呢?”疑惑地转头望向父亲左贵。
第290章 艰难的日子
左贵轻咳一声,示意苗佩兰把店铺门关上,招手让做左少阳跟着进了炮制房,关上房门,这才低声道:“忠儿,家里的存粮吃完之后,我去找智空方丈取粮食,他说你走的时候交代了,这些粮食要是供我们家、你姐夫家、瞿老太爷家、苗姑娘家、桑姑娘家和乔老爷家一共二十八口人四个月的粮食。勉强够四个月的,不能一次给我,生怕出危险,所以只能按天供给。因为瞿老太爷和茴香他们已经拿了一些粮食,所以头一个月,每月只给我们每天一斗粮食,后两个月,每天再给一斗五升粮食。三个月过去了,战乱还没有平息,就送我们逃难去。所以还得留下一个月的粮食供逃难路上用。”
左少阳点头道:“没错,当初我是这么跟他这么商量的。”
“可是,你和苗姑娘走了之后,要供养的人多了很多啊。”左贵苦笑道。
“啊?多了哪些人?”
“倪大夫一家四口人、对面杂货店蔡大叔家父子两个、余掌柜家三口人、李木匠一家人六口,赵三娘家三口,外带你母亲新收了奴婢草儿,后来有增加了樊黑脸和他八个快饿死的兵,总共多了二十七个”
“啊?樊黑脸不是有官粮吗?”
“根本不够吃的,好多官兵都饿死了,樊黑脸来求情,说他知道我们藏有粮食,不会告发的,只希望我们能留下他那八个快饿死的兄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饿死。我想到当初若不是他把你的事迹上报上去,大将军也不会赏赐咱们,也不会宽容咱们周济亲朋好友。再说也不忍心看这几个兵士活活饿死,就答应了他们每天来家里吃饭。”
“那赵三娘呢?她为什么也来找吃的?我卖了九斗米给她,足够她一家三口吃三个月的”
左贵叹了口气:“她家那九斗米超过限量了的,为了掩人耳目,就将六斗米转移到她公公家了,瞒过了征粮。后来去要,他公公被砍头了,兄弟几个分了家,那粮食也分了,没人愿意退给她的。这还不算,还趁她不在家的时候,翻墙进去,把剩下的两斗米都偷走了”
“这些畜生”
“唉,人饿极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不过那些粮食也没能让她公公家的人过得了多久,没一个月,就饿死了好几口人。”
左少阳道:“原先是二十八个人的粮食,现在增加了二十七个人,总共四十五个人了,每人每天不到四两,难怪不够吃。”
“要是只有这些也就罢了,可是,后来又得知薛郎中等一些同行快死了,看着可怜,周济了他们一些,后来赶造绷带,药材不够,需要人手上山采药来换粥。这样算下来,除了增加的二十七个人之外,每天差不多还要多出三四十个人的口粮”
“上山采药换粥?采什么药?是三七吗?”
“嗯,”
左少阳喜道:“那就是说,咱们已经跟官军签约了?”
上次说好这件事之后,左少阳便出城采药去了,结果一去两个多月,也不知道这件事究竟办成了没有。
左贵道:“签约了,第二天就签约了。交了一百贯的定金,一个月前,我们已经把所有的一万卷全部交货了。”
“这么快啊?”左少阳惊喜交加。
“是啊,那时候官军担心敌军会马上进攻,官军特别看重咱们止血绷带里止血和镇痛效果,说使用了咱们的绷带,一般情况下伤员还可以继续战斗,官军因为上次受伤的太多了,兵力不够,想着法增加军力,所以这绷带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个宝贝,那傅队正天天来催货,要急着先配给前线守城的兵士们。简直没办法。”
“那就想办法加快制作速度呗。”
“是啊,你走的那天,我们就搬到瞿家老宅去了。芷儿组织了苗家、瞿家、你姐夫家,还有咱们家,一共二十来个人,老的老小的小,全部都叫到院子里帮忙制作绷带。炮制药材的,裁缝绷带的,敷药的敷药,各负其责,我就专门负责配药,只是三七供应不上。”
“增加采药的人手啊”
“可不是嘛,只能这样了,正好薛郎中他们没粮了,我就跟他们商量,请他们上山帮忙采药,我给他们提供食物,——当然是跟我们一起吃药粥。他们答应了,上山采药换粥,这样三七才接上的。”
左少阳这才明白采药换粥是什么意思,为了这,又凭白多了三四十个人,道:“那加起来咱家供养的就九十个人了摊下来每人每天还不到二两难怪你们都饿得浮肿了。”
“这还是家里有你上次买的食用药材加着吃,才坚持到现在呢。”
“为什么不跟智空方丈说,每天多给一些粮食?”
“说了,方丈不同意。”
“为什么?”
左贵老爹叹了口气:“智空方丈说了,这是你萧大哥临走之前交代了,说我们一家人太心善,这也想照顾那也想照顾,到头来谁也救不了,还把自家人性命搭进去,让他有机会的话帮帮我们,别让我们饿死了。他听说要照顾这么多人,一个劲摇头,说这些粮食是供四个月吃的,现在就吃完,以后大家都得饿死。也得亏智空方丈这么坚持,你母亲才再也不增加救济了,这两个月大家也才能活下来。而且还有剩余的粮食。虽然大家都浮肿了,但至少还活着。”
左少阳明白了,原来这一个多月来,四家人便是野菜熬粥过来的,难怪都是干瘪消瘦一脸菜色。他现在也明白了,刚才母亲听说自己要给黄芹她们送两个馍馍的稀粥去,为什么会一脸为难的神色,因为家里已经不堪重负。
他也明白了白芷寒为什么不给桑家再增加粮食,因为桑家每天八个馍馍还是不加野菜的,而这边的这么多人,只能吃稀粥熬野菜。自然不能再给桑家追加,白芷寒也知道,追加的,肯定会落入桑母她们肚子里,她没办法阻止桑小妹不拿粮食给父母吃。
左少阳道:“上次咱家放粥,没人领,后来呢?有人领吗?”
“怎么没有,就像你当初说的,一个月的时间,山上敌军封锁的半山腰以下能吃的野菜都差不多采挖完了,城里饥民没得吃的,想起咱们家那次放的药粥了,就来哀求施舍,你母亲见门前那些饿得快死的老老小小的饥民可怜,就跟我商量,做了一锅药粥给他们吃,这下麻烦了,来了很多饥民,围得药铺水泄不通的,乱糟糟哀求救命。我们都害怕了,躲进了老宅里。傅队正立即派了大批兵士来贵芝堂门口警戒,这才没出乱子。你母亲可怜那些饥民,天天哭,没办法,我经过跟傅队正商议,傅队正同意我们用家里的药材熬粥济民。但不要加粮食,其实,我们家哪里还有什么粮食可以加,自己需要照顾的九十个人都已经没得吃的了。”
“官军没怀疑咱们家有粮食吗?”
“怎么不怀疑?来搜了两次呢”
“啊?搜出来了吗?”
“没有,智空方丈都是当天的粮食当天给,而且都是晚上悄悄地直接送到我们住的小院里,没人看见他进来,连我们都不知道,反正早上起床,就看见床头或者厨房什么地方放着一小袋粮食了,马上加药材熬粥,然后大家吃,吃完了就没了。所以官军来搜了几次,都没搜到。施舍给饥民的药粥里加的粮食,智空方丈都已经帮忙磨成粉,我们直接熬在药粥里面,用汤勺找,一颗米都找不到。加上官军定做绷带,我们拿了一百贯给刘火长打点关系,那傅队正从中有了不少好处的,所以他明知我们藏有粮食,但也睁只眼闭只眼,派人来搜索,也只是装装样子,东瞧瞧西看看就算搜过了,更没有为难我们。”
左少阳舒了口气:“还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可不是嘛。”左贵老爹道。
“后来呢?咱们家绷带任务做完了,就不用供应那三四十个采挖药材的人吃的,应该能吃好一点了吧?”
“不行啊,那些大多是同行,像祝药柜、倪大夫、薛郎中他们,他们也都有骨气,不肯白要东西吃,只能继续用药材换粥,要是不给他们换粥,不用两天,只怕都得饿死所以,绷带任务完成之后,我们没有告诉他们,继续给他们换,三七又不能食用,没人挖,山上挺多的,他们上山挖三七回来换粥。三七太多了,堆得炮制房都放不下了,就放在瞿家老宅的后院空房里了。也得亏有了这条生计,这些人虽然饿得不行,都浮肿或者消瘦了,至今命也都还在。因为我们在给他们换药材的药粥里加了比较多的粮食,才保住了他们的命。我和你母亲是苦了点,有时候想着,救了这么多人的命,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是,舍己救人,这次爹的仁义医德全城都知道了。咱们门口挂的那付联句,这次在父亲身上真的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左贵老爹咧着嘴有几分得意地笑了,只是笑容里有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