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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1章 赌一把吗?

    甄悬吃了一惊,张口结舌瞧着左少阳,心想这小郎中不是乔冠的好友吗,怎么成了孙老神医的师弟了?他既然是孙思邈的师弟,那自然也是自己的叔父了。

    左少阳冷声道:“我师兄奉旨给令尊治伤,带我前来会诊,我现在可以给令尊诊查了吗?”

    孙思邈道:“我师弟在合州治疗金创伤很有一套的,曾治愈了不少伤势极重的伤兵的。我带他一起来,便是一起会诊治疗的。我是没办法了,就看我师弟有无良策了。”

    一听左少阳当初曾在合州治疗过伤势很重的伤兵,甄悬医术高明,知道父亲这种伤已经没治,不相信这小郎中能有什么办法,可是孙女甄瑶不一样,那是抓到救命稻草就不放的,而且左少阳给她的闺蜜乔巧儿治好了断tuǐ,还治好了股骨头坏死,她完全相信乔巧儿不可能骗自己,所以,左少阳的医术绝对有过人之处。

    甄瑶跪爬几步给左少阳磕头:“曾叔祖,求您,给我曾祖父治伤,救我曾祖父一命吧”

    左少阳忙伸手将她搀扶起来:“我会尽力的——时间很紧,你们先让开。”

    一听这话,一众甄家人都急忙退了开去。甄悬略微迟疑片刻,也让了开去。

    左少阳蹲下身,mō了脉搏,还在轻微跳动,不禁一喜,脉搏都还能mō到,不仅说明甄权还没有死,更能说明出血量应该不太大,这就极大地增加了救活的概率。

    他又观察伤口出血情况,见伤口出血量不大,很显然,这一剑刺入之后,就松手了,并没有拖动,所以伤口没有扩大,这是好事,否则只怕甄权已经失血休克死亡了。如果出血量不大,而伤口又没有裂开,剑也没有抽出来,这种情况下,血气xiōng情况应该不严重,如果没有伤到心脏和大血管,只需要在抗休克治疗下,开xiōng进行肺部裂创缝合修补,进行针对xìng抗菌治疗即可。

    既然伤口被剑堵住,出血量不大,那就先进行抗休克治疗,然后准备外科手术后再取剑治伤。

    让孙思邈的药童拿过出诊箱来,打开,取出一合金针,选刺入甄权的十宣穴,随后,又选涌泉、足三里、人中为主穴,内关、太冲、百会为配穴,用针刺入,得气之后大幅度捻转,同时,用艾灸悬灸大墩、隐白、百会等穴。

    片刻,甄权呻吟一声,醒转了过来。

    甄家人欣喜不已,围拢过来连声呼唤。左少阳可没空让他们这时候哭哭啼啼说长道短,急声对甄权道:“真老前辈,你应该知道,你的伤非常重,可能不治,不过,我有办法治疗你的伤,但是,我没有把握,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试试。你愿意吗?”

    甄权艰难地看了他一眼,见竟然便是那位合州来的小郎中,很是惊讶,偏头又看见了孙思邈,复又多了一份欣慰,缓缓道:“你来了”

    “是”孙思邈道,“皇上钦命我来给你治伤”

    “我这伤,只怕是……”他是一代名医,当然知道自己的伤已然不治,但是,听小郎中说这话,总有了一线希望,在生死关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所以说到这,又转头看向左少阳。

    孙思邈忙道:“他是我的师弟,他在想办法给你治伤,要不,就让他治治吧?”

    甄权听孙思邈这话,便知道孙思邈自己没辙了,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孙思邈对这个小郎中如何高看一眼。既然连孙思邈都这么说了,应该错不了,所以,甄权缓缓点头,嘟哝了一句:“有劳了……”

    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甄悬等人自然不敢再有什么异议,忙问左少阳如何救治。左少阳对孙思邈道:“我需要给他剖开xiōng部疗伤,还要把xiōng腔里的积血吸出来,然后缝合。这个手术很大很危险,必须在我家里才能做。上次治疗那关格的病患,我已经准备了手术用品,现在都是现成的,去了就能做。”

    孙思邈等一众人等那里听说过把人xiōng脯剖开治伤的?都惊诧的有些傻眼了,甄悬是医者,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急声道:“左叔父还请尽快医治吧,如何医治,全听叔父的。”

    左少阳听他这几句叔父叫得还tǐng顺口,不由肚子里有些好笑,便对孙思邈道:“他是重犯,能运出监牢去吗?”

    孙思邈点点头,对那牢头道:“想必你已经收到上头的通知,皇上钦命我替甄老神医治病,我必须把病人运出监牢去动手术。你可以派几个禁卒跟着监管。出什么事一切由我负责”

    这牢头自然已经得到了通知,所以才把甄权抬出来放在班房等候,又通知了甄权的亲属来准备收尸的,现在孙思邈要把病患抬走治伤,他是奉旨治病,他说要把病患抬出去治疗,谁敢说不?反正这甄权已经重伤,九成九是活不成的了,也逃不到哪里去。当下点头答应。派了几个禁卒跟着盯紧就是了。

    左少阳立即派一个孙思邈的弟子赶回自己家通知白芷寒他们准备手术,然后从孙思邈的药箱里取出止血药给甄权服下,用绷带将伤口利剑绑扎固定,免得长剑晃动扩大伤口,增加出血,甚至伤到心脏或者大血管,那就真的没治。

    简单处理完毕,甄家人已经就近找来了一辆长马车,众人小心地用门板把甄悬抬到了马车上,然后驱车前往左家。

    白芷寒等三女得到报告,赶紧忙着准备起来。好在上次准备给那个关格的病患剖腹,已经准备好了相关手术器械和药品,不需要格外再准备了,所以很快便做好了准备。

    马车来到左家,左家的门太小,而且有门槛,没办法进去,又没有开专供马车行走的门,便只能把甄权抬下来,小心地抬进门去。

    白芷寒已经帮着左少阳做了多起手术,知道手术的程序,立即安排将甄权抬上手术台。这工夫,左少阳在洗手做手术准备,而乔巧儿则按照左少阳的吩咐,拿了手术同意书给甄权的儿子甄悬,让他阅读之后签字。

    这份手术同意书已经按照唐朝人的理解能力进行了改写,将手术有可能出现的危险和可能出现的并发症、后遗症用通俗的话进行了解释。甄悬从来没见过这种文书,看完之后倒也懂得了这是可能出现的问题,再说了,这时候也不容他选择,提笔签了字。

    孙思邈虽然只让几个徒弟跟着来,徒孙们没有要求,但是,举国闻名的老神医甄权畏罪自杀这等超级大新闻,哪有不跟着去瞧热闹的,尤其是学医的,听说这位泰斗级的老神医出事了,更要去看的,加之孙思邈还带了左少阳去,究竟这位年轻的师叔(祖)本事如何,那是一定要搞个明白的。所以一窝蜂地跟到了监牢,一听出来的人说要把自杀还没死的老神医送到左少阳家去治伤抢救,都把眼睛瞪圆了,——这小师叔(祖)要给堂堂的老神医治病疗伤?而且还是xiōng口中了一剑这种根本无治的必死的伤?

    这个消息可是更加超级巨大了,一众徒子徒孙们嗡嗡议论着,跟着马车又来到了左少阳家。

    左少阳家院子太小了,实在没办法容纳这上百人,而且,一路上很多人见他们跟着,也不知道除了什么事,跟着过来瞧热闹。所以到了左家的时候,人数已经增加了好几倍,达到数百人了。

    左家后面一大片正在施工,房子都已经拆除得差不多了,平整出了很大的场地,所以院子外面站的地方还是有的,不至于堵塞交通。

    能进左家院子里的人,除了甄家几个子女之外,便只有孙思邈和八个徒弟,以及天牢的牢头和几个带刀禁卒了。他们进来之后,便把院门关上了。

    孙思邈的大徒弟也就是他的大儿子孙守然痴mí医术,也是众弟子中医术最高的,听说左少阳要剖开xiōng膛给甄权疗伤。这等超级神技那是必须要想办法看到的,所以悄悄哀求师父孙思邈,能不能跟师叔左少阳说说,让他们在一旁观摩观摩。

    孙思邈何曾不是这么想的,便厚着老脸跟在左少阳旁边,瞅空把这意思跟左少阳说了。

    左少阳心想,这可是自己扬名立万的绝佳时机,从刚才诊查的伤情来看,甄权xiōng口这一剑应该没有刺中心脏,要不然,这时间不短了,只怕已经早已毙命,不可能持续这么久,而且,从脸sè、脉搏特别是眼睑溶血情况判断,出血量应该不大,也没有形成严重的血xiōng和气xiōng,这是非常有利的抢救条件。所以,完成这个手术,救回甄权的xìng命,自己至少有七成把握。

    现在是赌一赌的时候了,赌对了,名震京城,赌输了,大不了还是个小郎中,反正这个伤连举国名医孙思邈都断言不治了,自己治不好,也不丢人。而且也算尽心了。

    想到这,左少阳点头答应道:“行啊,我就在院子里动手术好了,你把弟子中觉得有必要观摩手术的人都可以叫进来,在旁边看看,不要影响我就行。”

    第472章 开胸术

    孙思邈大喜,急忙吩咐各弟子出去挑选有资格进来旁观的人,学医的为主,学道中医书比较好的也可以,而且几个辈分的都选几个。

    这样,一共进来三四十个人,差不多将院子挤满了,有的年轻弟子,站在后面为了看得明白,都爬到了走廊的柱子上瞧。

    手术台被抬出来安置在了院子中间,所有应用yao品放在旁边。手术准备妥当,甄权被送上了手术台,胸口还赫然cha着那柄长剑。

    左少阳先给甄权服用了抗休克的自己的秘制yao丸人参四逆丸。这种yao里面加了千年人参,在合州战场上屡建奇功,挽救了无数生命垂危的伤兵的xing命。

    yao服下之后,苗佩兰端来一碗汤yao,给甄权喂下。甄权经过左少阳抗休克针灸治疗之后,已经略微苏醒,能自己服用汤yao。

    左少阳在一旁解释道:“现在给病患喝下的yao,就是麻醉yao,也就是吃了之后便昏睡不醒,不知道疼痛的那种yao,当麻醉达到需要的深度之后,便可以动手术了。”

    一众弟子都发出一阵低低的抑制不住的惊叹,目光一起瞧向那碗乌黑的汤yao。

    汤yao灌下,等了一xiao会,甄权便陷入麻醉状态。左少阳检查之后,已经达到理想麻醉状态,便开始手术。

    他先采取了止血措施,然后才chou出长剑,再进行开胸手术,发现甄权的心脏稍稍偏中部,所以这对准心脏的一剑才没有刺入心脏,几乎是贴着心脏刺入的!真是万幸。而且正好从两根胸骨间刺入,没有刺断胸骨。

    这样处理起来相对容易一些了,他让白芷寒做助手,摘掉相应胸骨之后,对肺部裂创进行清创之后,做了缝合,然后装好胸骨,cha上用消毒的南瓜藤作的引流管,缝合了伤口,敷上防止破伤风和伤口感染的yu真散等yao。

    手术进行很顺利,负责监护甄权呼吸脉搏的乔巧儿报告甄权呼吸平稳。左少阳用帮助苏醒的盐水给甄权灌下,然后宣布手术完结。

    围观众弟子的一阵欢呼。他们亲眼目睹了一个人被剖开胸膛,缝合里面裂开的肺部,然后又缝合好伤口,而人却没有死!这真是一个奇迹。

    下面的关键便是人到底会不会在随后死去呢?一众弟子们又叽里咕噜议论起来。

    望着一张张兴奋崇拜的脸,左少阳心里一点都不轻松,开胸手术的真正危险在后面出现的呼吸道感染等并发症!特别是对高龄患者,痰液会引起肺不张、肺萎缩。能否避免并发症,后期护理工作非常重要。另外,肺血栓栓塞症由于发生隐匿,是病患术后死亡或者致残的重要原因。所以,后期必须进行二十四xiao时全天候特别监护,随时对出现的情况进行处理。

    他虽然心里波涛汹涌,但是周围的人已经是被他们看见的震惊了,特别是甄家人。

    甄悬也被亲眼目睹的一切震撼住了,加上父亲得救的狂喜,让他已经激动的说不是话来,作为一个医者,能目睹神医华陀才有的神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震撼的呢。而伤得如此之重的父亲,竟然还能活到现在,而且取出了胸口的利剑,缝合了伤口,却还活着,想起先前自己对左少阳说话的倨傲,心中又是惭愧,这时候,他已经没有话来表达心中的崇敬和感激。只是长揖一礼为谢。

    他是甄家长子,他作揖了,三个弟弟和晚辈们跟着作揖感谢,甄瑶等nv子则福礼致谢。

    甄瑶跟乔巧儿都还只是半大的孩子,虽然比乔巧儿老成一些,但是见到曾祖父动完手术还活着,面对这一奇迹,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施礼之后,搂着乔巧儿又蹦又跳,喜极而泣。

    甄瑶留着泪一叠声的感谢左少阳,左少阳挥手让众人安静,说道:“目前为止,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后面会不会出现恶化还不知道,甄老神医必须留在我家住院治疗,我才能随时替他诊治,一旦出现危险好及时治疗。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眼下甄权尚未苏醒,他们又没人见识过开胸手术,哪里能说出什么异议来,自然是左少阳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忙不迭的答应。

    又过了一会,甄权终于慢慢苏醒,睁开眼环视四周,左少阳道:“甄老爷子,欢迎你回到人间!嘿嘿,能看见我的手吗?”说罢,伸手在他眼前晃动。

    甄权孱弱的声音道:“能……,能看见。——谢谢你!”

    这句话立即引来围观众弟子和甄家人的惊喜的呼声。甄悬上前弯着腰道:“父亲,你感觉如何?”

    甄权还没完全苏醒,只是微微点头。

    左少阳道:“把老爷子送回屋里休息,不要多问了。”

    众弟子急忙闪开一条道,让甄家人把甄权连同手术床一起抬进了旁边厢房腾出来的病房里。

    牢头此刻才从震惊和惊喜中恢复过来,甄权不死,他监管不力失职导致的这个罪过也就可以减轻很多,所以对左少阳简直是感激涕零,有心上来说几句感激的话,却被孙思邈的徒子徒孙们堵住了。

    孙思邈的这帮子徒子徒孙们一大半都惊得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说现在甄权还不能说已经彻底治好了,但是,单单是开胸手术实施完毕病人还能说话这一点,就足以让人震惊了,所以,都围拢过来叽叽喳喳问着问题。

    本来还想用医术跟左少阳jiao换修道速成法的那些弟子,心中开始揣揣起来,人家如此高明的医术,别说自己了,就连师父(祖)孙思邈也没这本事,人家还会不会稀罕自己的医术?

    孙思邈更是震惊,现在亲眼目睹这等神技,的确是自己都不曾会的,不过,这算不算得上神技还不能这么早断言,必须要等甄权真的伤愈之后才能确定。

    外面的一众弟子和围观的其他人听说手术完成之后,老神医甄权还没有死,都是惊诧不已,议论纷纷,久久不愿离去。

    孙思邈对左少阳道:“他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复。”

    左少阳低声道:“现在还谈不到这一点,后面有可能会伤势恶化,也许会晚上或者明天死掉,也许会几天之内伤势恶化死掉,这都说不准的。至少要等五六天之后,伤势平稳了,才能放心。”

    孙思邈点点头:“我明白了,他的伤本来就属不治,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难能可贵了。我去向皇上复旨,看下一步该如何。”

    孙思邈走后,左少阳安排了天牢牢头和几个禁卒住在病房旁边的厢房和men房里,他们也要日夜守在旁边,这是死刑犯,可开不得玩笑的。那牢头还调来了十几个禁卒,轮岗在men口值勤,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孙思邈的弟子们陆续都回去了。左家现在才安静下来。忙了一天,还没吃饭,白芷寒又去做饭。

    牢头和禁卒们的饭菜甄家负责了,所以左少阳他们不用管。

    吃过饭,左少阳一直守在甄权身边。

    孙思邈下午的时候回来了,对左少阳道:“我把你给甄权动手术的事情向皇上说了,皇上很是赞赏,说一定要尽最大努力抢救甄权的xing命。”

    左少阳心里暗想,这句话在现代社会的高层领导也是这样说的,看来,作为领导,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个态度都是要表的,话也差不多。其实,哪个医生大夫不尽全力救护病患呢?说这句话在治疗上实际上等于没说,但是,却能温暖病患和家属的心。

    所以,旁边的甄家听了这句话,都很感动,妇人甚至盈盈地哭了起来。连声感谢圣恩。

    甄权的麻yaoyao劲还没有过,加上一定量的失血,所以一直昏睡着,到了入夜,这才慢慢苏醒。病房里,只有甄家人。左少阳告诉他们,病人可能需要五六天的观察时间,所以他们得商量好如何值守。

    商量好之后,其余甄家弟子回去了。

    眼见甄权醒过来了,孙思邈便让甄家留下值守的人离开,自己奉皇上圣旨有话要问。甄家人离开之后,左少阳也要走,却被孙思邈叫住了,让他留下。

    孙思邈把房men关上,也在床边坐下,叹了口气,道:“甄老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要自杀呢?皇上可没想让你死啊!”

    左少阳听这话,心头一动,从皇上下旨全力救治这句话来看,皇上的确不想要甄权的命,现在孙思邈又这么说,看来是真的。

    甄权孱弱地笑了笑:“不是……,不是我要死,是……,是他们要我死!”

    一听这话,左少阳和孙思邈都大吃一惊。孙思邈沉声问道:“谁要你死?”

    “还能有谁?”

    “杜淹?”

    甄权微微点头:“今天上午,他派人来提审我,其中有他的亲兵卫队长,当胸给了我一剑,然后说是我夺剑自杀的。”

    左少阳问道:“是不是那个姓冷的卫队长?”

    “正是!”RO!~!

    大唐小郎中第1页内容如下:

    孙思邈道:“可是,他们已经向皇上禀报,说是你抢夺兵器,企图负隅顽抗并要潜逃,在无路可逃的情况下,畏罪自杀的。皇上看样子相信他们的说法。”

    左少阳道:“这明显是谎言!”,“什么意思?”孙思邈问。

    “这冷队正我认识,是杜夹人的贴身shì卫亲兵首领,武功高绝”甄权要想从他腰间夺剑,无异于虎口拔牙,根本不可能的事。

    孙思邈缓缓点头:“或许是这冷队正松懈了呢?”,“那也不对!”左少阳指了指墙角放着的那柄拔出来的长剑道:“这柄剑是平着刺入的,这剑很长,有三尺多,想倒过来平着刺入xiōng口,手根本无法抓住剑柄,只能抓住剑刃,这一剑刺入力道很大,甄老爷子想抓住剑刃刺入xiōng口,必须用很大的力”所以,应该会割伤手掌,可是,甄老爷子的手掌并没有被割伤的痕迹。这只能说明不是甄老爷子自杀的。”

    孙思邈缓缓点头,走过去仔细看了长剑的剑刃,除了剑尖一截有血染之外”剑身处并没有沾血。站起身,捻着黑胡须沉吟片刻,道:,“杜淹为什么要杀你?”

    甄权叹了口气:“他早就想杀我,不是现在才想。”,孙思邈缓缓摇头:“你已经被打入死牢”很可能会被处死,他没必要抢在前面杀你。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经猜到皇上并不想处死,你,所以,才出此下策!” 123读 首发大唐小郎中第473章撕破脸

    甄权惊喜交加:“皇上,皇上不杀我吗?”,孙思邈缓缓点头:“我也是刚才去皇上那里复旨,从皇上话里才猜到的。这件事很重要,我必须马上进宫跟皇上禀报!”,说罢孙思邈拿着那柄长剑,匆匆忙忙又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并没有通知甄家人可以进来,所以甄家人还等在外面。

    左少阳低声问道:“甄老爷子我有一个疑问一直想问,如果你不愿意回答,不用勉强。”

    甄权勉力一笑:“你救了我的xìng命,还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问吧。”

    “你为什么要杀杜淹?”

    甄权一震,扭头望着他:,“你说什缸”

    “甄立言甄大人断言杜淹必死那天,你用戒指上暗藏的银〖针〗刺杜淹的脖颈使他心脏停跳,我想知道原因。”

    甄权目不转睛盯着左少阳:“你“”你就是那个站在chuáng头的戴面具的老者?”,左少阳也吃了一惊,心想这老头目光还是很敏锐的,已经觉察自己的不对劲了,缓缓点头。

    甄权叹了一口气,道:“这么说来,救了杜淹xìng命的,应该也是你了。”

    这句话换在左少阳给他动手术之前,甄权是打死都不相信也就说不出来的但是,左少阳帮他治了xiōng口一剑这种必死的重伤,而且是闻所未闻的开xiōng手术,他才真的相信,左少阳有这个本事。 123读 首发大唐小郎中第473章撕破脸

    左少阳又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是杜淹的人了?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不是谁的人我是我。救你跟救他一样,在我眼里,只有病患,没有别的。”

    甄权又吃了一惊,盯着左少阳半晌,才缓缓道:“我真是小瞧你了。原来咱们京城居然有你这等世外高人!好,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杀杜淹,很简单”因为他要杀我们兄弟两个!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他要杀你们?为什么?”,“你救过我的xìng命我就不说谎骗你了”我也不想说什么让你同情的话。我们兄弟原先是杜淹的人,一直为他做事那一次,他要我们兄弟用治病的机会杀掉跟他不和的一位朝廷重臣,具体是谁我就不说了,我们兄弟不同意。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位大臣知道了这件事”杜淹就怀疑是我们泄漏的,想用高祖皇上爱妃病死的事情来整死我们。”

    “这件事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你不用知道。”甄权说得很慢,声音也很微弱,“不过我也承认”高祖皇上爱妃病死件事,我们是有失职的地方。杜淹要用这件事整死我们的事情”有人透漏给了我们,正好这时杜淹病重,皇上命我我兄弟替他治病,我们一商量,决定先下手为强。事情就是这样。他后来听说起死回生”我很惊讶,想不到是你救了他。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救活他的吗?我能理解。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用你感兴趣的药方跟你换。”

    大唐小郎中第2页内容如下:

    123读 首发大唐小郎中第473章撕破脸

    古代没有心脏复苏术,所以甄权根本想不到心脏停跳之后还能用一种办法让它重新跳动起来,觉得非常的震惊”虽然生命垂危之际,听到如此医术神技”还是忍不住要询问。

    甄氏兄弟六十年行医经验都已经让萧芸飞抄录一份给了左少阳”甄氏兄弟的全部医术精华都左少阳都有,没有什么可以跟自己交换的,便道:……很抱歉,这是祖传秘方”我不能告诉你。也不能跟你换。”,“没关系,”甄权苦笑”他自然不知道自己一代名医的行医心得全部已经被左少阳掌握,还只当他不屑于自己的医术,一今年轻的郎中不想跟当代名医学医术,要么狂妄不自量力,要么医术高超不屑于跟别人学。如果这件事之前,甄权为认为左少阳是前者,但是现在,他只能相信左少阳是后者。

    左少阳心中很不平静,甄权杀杜淹,是因为杜淹要杀甄权,而起因是杜淹要甄权兄弟用治病的机会杀他的政敌。这样看来,到底还是杜淹的错在先。

    政治斗争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这样的事情还发生在最清明的贞观之治中,要是其他皇上统治时期,又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惨烈”左少阳不仅一阵胆寒。

    从杜淹先前跟自己谈话来看,杜淹是想考验自己一段时间之后,再提拔自己,要把自己提拔到他希望的岗位上去,这个岗位,只怕便是皇上身边的shì御医,那时候,他如果要自己用治病的机会杀人,就像让甄氏兄弟杀他的政敌那样。自己那时候又何去何从?如果像甄氏兄弟那样拒绝,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123读 首发大唐小郎中第473章撕破脸

    他脑袋里正胡思乱想,门口响起敲门声:“左大人!左大人!”

    左少阳忙过去打开门,却是那位牢头。陪着笑脸道:“左大人,门外有一辆马车请你去,问是谁,说你见了就知道。您见不见?”,左少阳狐疑地走到院门外一瞧,果然停着一辆大马车,站在车边的马车夫见他出来,忙一挑车帘,里面的人探出一个头,朝他微微一笑。正是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杜淹杜身边的亲兵shì卫长冷队正!

    左少阳心中苦笑,怕什么还就来什么,既然是杜淹要找自己,那是没办法躲避的了,走了过去。冷队正低声道:“我们老太爷请您马上去一趟。”

    “好!我跟我娘子说一声。”

    “好的。”

    左少阳转身回到屋里,跟乔巧儿她们三个说了杜淹请自己去的事情。乔巧儿她们自然不能说什么”担心心里很有些担心:“天都黑了,就快宵禁了,这时候出去呀?”

    左少阳心想,宵禁那是对老百姓的,对杜淹来说哪算什么事。道:“没关系,我很快救回来了。”,说罢,出了院门,上了马车,车夫放下车帘,打马扬鞭疾驰而去。

    车棚里,冷队正低低的声音道:“左大人,听说,你给甄权治好了伤?”,左少阳嗯了一奂。

    “甄权抢夺我的宝剑,,畏罪自杀,我瞧得很清楚,那一剑正中他心脏。你还能把他救活,当真是盖世神医了!” 123读 首发大唐小郎中第473章撕破脸

    左少阳又嗯了一声,还是没说话。

    冷队正自嘲地笑了笑:“有左大人这等神医,想死的人都不容易死了啊。也不知道阎王爷会不会生大人您的气。嘿嘿”

    左少阳道:“既然大夫还能把病患救活”就说明病患的阳寿未尽,阎王爷心中应该有一杆秤的,谁该死谁不该死,心里都有数,而那些做了缺德事的人,迟早也会有报应的。冷队正以为呢?”

    “那是自然。”冷队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实话,甄权抢夺我的兵刃自杀,我多少是有一些责任的,大人能把他救活,也帮了我一个大忙”不用为这件事太担心了。”

    左少阳听他真真假假说着这些话,肚子里冷笑,却不表lù出来”也懒得跟他再说。

    马车来到杜淹府邸。几个shì卫挑着灯笼,前头领路,径直把左少阳带到了后院杜淹的住处。

    杜淹坐在长条几案后面,灯光很昏暗,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的,闪烁不定。

    左少阳上前两步,拱手道:“杜大人!”,杜淹没有反应”跟石雕一般,盯着他。左少阳有一种进了yīn曹地府的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半晌,杜淹才缓缓问道:,“是你一,救了甄权那老匹夫?”

    一听这话,左少阳更是心头一沉。如果要死,也要死个像样的,便把腰直了起来:“是的。”,“为什么?你知道这老匹夫要杀我,你还救他,你到底要做什么?”杜淹厉声呵道。 123读 首发大唐小郎中第473章撕破脸

    “因为我是大夫。”左少阳简简单单道。

    杜淹愣了一下”手掌在椅背上重重一拍”yīn森森道:“老夫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立即回去”一个时辰之内,把他弄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别想逃!冷队正会陪你去的!你跑得再快,也没他的剑快!”

    第474章 孤注一掷

    左少阳一颗心沉到了地,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了,这杜淹果然要自己利用治病杀死甄权!硬着头皮拱手道:“杜大人,我不知道这甄权有什么必死的原因,如果有,应该由王法去处置,我是大夫,没有权力……”

    “你有!”杜淹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给你这种权力!你杀了他,我给你顶着,没有人会找你麻烦。哪怕你是用手掐死他的!——当然,你很聪明,一定能想到最适合的办法。”

    左少阳心头一片冰凉,一时僵在了那里,不知该怎么办。

    杜淹放缓了口气,道:“这老匹夫杀我的时候,你就在旁边,若不是你有本事救得我的xing命,我早已经死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是凶手,莫非不该死吗?”

    左少阳硬着头皮道:“甄老神医说,是你让他用治病去杀一位朝廷重臣,他不愿意,所以你想杀他!”

    杜淹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他告诉你的?”

    “是!”

    “没错!凡是不听我的招呼的,都得死!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多有本事!本官身边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不听本官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包括你!你要不听话,本官一样让你见阎王!”

    左少阳抬眼望着他,灯光下,杜淹面目狰狞,哪里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诗人。冷声道:“你杀我就是杀你自己!别忘你,你的风毒水肿病是断不了根的,随时可能复发,那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杜淹嘭的一声,重重拍在长条几案上,震得桌上笔墨纸砚luan跳。手指左少阳厉声道:“你敢威胁本官?!”

    “不敢,我只是说的实情。”

    杜淹怒极反笑,慢慢坐回椅子,居然拿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悠悠道:“那也很简单,我把你关起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乖乖给我治病,看你还怎么威胁我?再不行,还有你的宝贝nv人,你的父母亲属,你不给我治病,他们也活不成!”

    “你!卑鄙!”左少阳怒道,“难怪你当年能忍心害死你的亲侄儿!”

    杜淹身子一震,翻着一双死鱼眼睛,死死盯着左少阳:“你知道的还不少。”

    “这件事据说天下人都知道。”

    这件事是杜淹最不愿意人提起的事情,他不愿意别人提起,不是因为内疚,而是因为自己被侄儿帮忙说情才得了xing命,而他却不能跟儿杜如晦翻脸,因为杜如晦现在是宰相!

    杜淹厉声道:“不用说别的了,本官只问你一句,——你杀不杀甄权?”

    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左少阳便知道不能善罢甘休了,如果自己假意答应杀甄权,回去之后让萧芸飞帮着逃走,以他的本事,逃走的问题不是很大,她擅长化妆术,隐瞒身份也问题不大,可是,从今以后要隐姓埋名,过着老鼠一般的日子,那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早晚担心有一点会被杜淹抓走,那才是生不如死呢,而且,杜淹已经威胁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家里人怎么办?亲人朋友怎么办?要想让他们一起隐姓埋名,那么多人,萧芸飞能一个个都化装隐藏起来?杜淹能给自己这样从容的时间吗?最主要的,是这样的日子过着就没意思了。

    必须得让杜淹不敢对自己下手,找一个强有力的后台,孙思邈?赵王爷?还是那假后台永嘉长公主?

    杜淹仿佛看穿了左少阳的心思,冷冷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本官知道,赵王爷曾经册封你做了什么‘拥军楷模’,你别指望这一点就让赵王帮你跟本官对抗,赵王在突厥那里作战呢,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就算回来了,你还真指望他能帮你?嘿嘿,你只不过是当初他为了鼓舞士气的一枚棋子!别以为你在他眼里真算得上个人物!”

    左少阳心中也很清楚,赵王李元景跟自己的确没有什么深jiao,当初只是为了鼓舞士气,他没有必要出面保护自己,若是于老太医跟自己为难,找到赵王,他或许看在他册封人的面子上帮自己说说话,让于老太医不要跟自己为难,可是,要是找自己麻烦的是杜淹这样的超级重臣,赵王会为自己这样一个xiao兵两肋cha刀吗?只怕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左少阳只能把孙思邈抬出来了,冷冷一笑,道:“除了赵王爷,还有一个人,能让大人审慎处理这件事……”

    “你说的是孙思邈那老家伙?”杜淹冷笑,“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底下,那老家伙代师收徒,让你做了他的师弟,你以为你是孙思邈的师弟,本官就拿你没办法?嘿嘿,本官是御史大夫,纠察百官是本官份内之事,也包括你这xiaoxiao医正!只要有错处,别说你是,就算是当朝宰相,有错处捏在本官手里,也要让他宰相当不成!你要是犯了王法,草菅人命滥用职权,本官一样可以治你的罪!孙思邈怎么了?他也护不了你!”

    御史台相当于现在的中纪委,那是一个独立的部men,尤其是在唐朝初期,权力非常大,如果宰相有错,的确是直接可以弹劾宰相的。

    左少阳道:“我有什么把柄让你捏着了?”

    “你的把柄多的很呢!比如你的附片!”

    “我的附片怎么了?”

    旁边的杜寅冷笑一声,道:“怎么了?嘿嘿,你还不知道吧?就在你困在华山之上时,你的附片已经治死了人!”

    杜淹猛转头瞧着儿子杜寅。

    左少阳大吃一惊:“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多了,”杜寅冷笑,“还记得你救的那个牛把式吗?就是原先在本官府上赶车的那老家伙!”

    左少阳心头一凉,牛把式抵死不肯按照杜淹的要求陷害工部员外郎萧海博,结果被打得差点死掉,幸亏中风了不能攀供,这才放过他,而牛把式的中风已经被自己治好了,难道杜淹又对他下了毒手?急声道:“你们把牛把式怎么样了?”

    “我们没把他怎么样,是你把他怎么样了!他吃了你的附片,已经中毒而死!”

    “你血口喷人!”左少阳气得火冒三丈,不顾一切了,转身指着杜淹,厉声道:“想不到,杜淹,你竟然是这等jian贼!我原来还为你辩解,说皇上英明,不可能重用一个jian臣,想不到,你为了攀供工部员外郎萧海博,竟然对一个马车夫用尽酷刑,现在又将他残忍整死,你还是个人吗?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救你!”

    “左少阳!你不想活了……?”杜寅厉声喝道。

    杜淹侧头瞧了一眼儿子杜寅,眼中闪过一抹恼怒,杜寅赶紧闭嘴,退到一旁。

    杜淹这才缓缓道:“从来还没人敢这样对本官说话,你信不信,本官现在便可以因为你草菅人命毒死牛把式的事情,将你先斩后奏!连同你的家人,一个都跑不了!”

    “你不敢!”左少阳冷笑,他决定孤注一掷了。

    “我不敢?”杜淹哑然失笑,“说说,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知道我是赵王册封的‘拥军楷模’,知道我是孙思邈老神医的师弟,但是,你恐怕不知道,我背后还有一个人,就算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动我一根毫mao!”左少阳豁出去了。

    “哦?哈哈哈,口气大了,当心把舌头闪了!”杜淹仿佛在看一件天大的笑话,站起身,明晃晃的胖脸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背着手盯着他笑,“说说看,谁有这么大能耐?”

    “永嘉长公主!够格了吧?”

    杜淹身躯一震,白亮的脸上笑容嗖地消失了,慢慢把屁股往椅子上坐,由于走神,竟然坐歪了,一屁股坐在扶手上,差点翻到。幸亏旁边的冷队正搀扶得快,饶是如此,已经是狼狈万分。

    杜淹整好衣袍,盯着左少阳,缓缓道:“你是永嘉长公主的人?”

    “是!”

    “你想骗本官?”

    “不用骗,事实就是事实,你还夸口说什么我的一切你都掌握,那我问你,为什么我在京城求婚,三次都被人悔婚,最后闹到衙men里去?”

    “便是因为永嘉长公主?”

    “算你聪明!”左少阳事到如今,只能夸海口了,“永嘉长公主看上了我,甚至想下嫁于我,只是他丈夫那一时不好办,所以,对我的婚事才三番五次地出面阻拦,不准别人嫁给我。如果不信,这三家你应该知道是谁,尽可以去找他们要,他们哪里都有永嘉长公主留给他们的纸条,加盖有长公主的印章,如果还是不信,便到长公主那里核实好了!”

    公主与大臣,那是君臣关系,再大的官,见到公主,也要行君臣之礼,《鹿鼎记》里的建宁公主,皇上的妹妹,折磨韦xiao宝的时候,都差点要了他的xing命,韦xiao宝还是皇上的宠臣,皇上也拿她没办法。

    永嘉长公主,是高祖皇上李渊的nv儿,当今皇上李世民的亲妹妹,李渊对这个nv儿非常的溺爱,李世民虽然不像李渊这样宠着她,但也是对他格外照顾的,她喜欢豢养粉首,但凡看上的男子,不择手段都要long到手的,以至于搞得人家家破人亡的,其中不乏高官大臣的孩子。两个皇上也都是视而不见,还帮她擦屁股善后。这一点满京城无人不知

    杜淹作为朝廷重臣,自然是对这永嘉长公主的德xing非常了解的了。现在听说左少阳竟然是她的人,心中不禁掂量起来,要是朝廷的大臣,只要不是王爷宰相,差不多他都敢硬顶,但是,对公主,他还是没这胆子的。

    杜淹让冷队正用附片给牛把式下毒,想栽赃陷害,当作左少阳的把柄好把他控制在手里。

    杜淹之所以使出这一招,是因为这段时间左少祖在医术上连着出招,都是让人震惊的医案,显露出了非常高超的医术水平,震动了整个京城,特别是今天救治甄权,更是使出了神医华陀的神技开胸治伤!让杜淹不得不刮目相看。

    原先他还只是以为左少阳医术不错,是个可造之才,所以只是作为后备来培养,但是这段时间左少阳的表现太过抢眼,让他发现,左少阳潜力不可限量,所以决心把他收为己用。

    杜淹从皇上的口风中探知皇上不准备杀掉甄氏兄弟,最多给个处罚,便趁皇上还没有下旨之前”指使冷队正用提审的机会刺了甄权胸。一剑”诬陷甄权夺剑企图潜逃不成,畏罪自杀。那一剑正中甄权心口,没想到甄权的心脏长得有点歪,便没有刺死,又偏偏遇到左少阳这个穿越过来的医者,用现代外科技术救了他的xing命。杜淹得知左少阳救了甄权之后,在震惊的同时非常恼怒,当即将左少阳传唤而来,厉声命令让他用治病的机会杀掉甄权。这一招有点投名状的意思,只要左少阳杀子甄权,这个把柄握在手里,左少阳一辈子就只能死心塌地跟着他杜淹了。没想到左少阳竟然抗命,跟当初甄氏兄弟一样,这让杜淹非常的震怒,威胁要杀死左少阳和其家人。

    想不到,这一招彻底激怒了左少阳,而左少阳居然抬出了一个杜淹根本惹不起的超重量级人物永嘉长公主!饶是杜淹老jian巨猾”一时却也不知所措。漫说他用牛把式的事情栽赃陷害本身便漏dong百出,经不起推敲,就算坐实,有永嘉长公主的保护,最多判个无意误治,罚点烧埋银了事,根本动不得他分毫,反倒惹恼了长公主。

    这可不是好玩的,长公主只要不时在两个皇上耳边嘀咕一些他的坏话”天长之久,白的也要变黑的,更何况他杜淹黑的东西太多了”要抓他的痛脚,一抓一个准。

    杜淹脑瓜转得极快,立即发现自己不能来硬的了,忙换了一副笑脸”走出长条几案,来到左少阳身边,明晃晃的胖脸上挤满了难看的笑意:“少阳,适才老夫因为恼恨那甄权老匹夫想谋害老夫,气恼之下,才让你做这件事”你到底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本份,怎么杀人呢?老夫莽撞了”多有得罪,还请勿怪才好!、来人”摆下酒宴,老夫给少阳老弟赔罪!”

    左少阳一摆手,冷声道:“你不用跟我来这一套!既然咱们已经翻脸了”我也不说什么,我这九品医正,是大人保荐得的”我家那宅院,是大人给的,这官”我不当了”这宅院”我也不要了。今日统统还给大人。从今以后”你我各不相干,你当你的权臣,我当我的xiao郎中。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告辞!”

    说罢”左少阳袍袖一拂,转身就走。

    杜淹想不到他竟然当场辞官,连一大栋宅院都不要了,很是尴尬,忙道:“少阳老弟!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

    “道不同不相为谋!没什么好说的!”左少阳走了几步又站住了,转身过来,冷冷道:“作为医者,我最后再奉劝你一句,你这风毒水肿病已经很严重,全是因为你玩long权术,yin险狡诈勾心斗角。如果你从今退隐”再不问朝政,或许还有些年头可以活,但是,如果你一如既往,你的死期不远了!言尽于此,告辞!”

    说罢,大踏步往外就走。

    冷队正瞧了一眼杜淹,看是否阻止,杜淹无奈地摇摇头,皱着眉瞧着左少阳远去。

    等左少阳离开之后,杜淹的脸立即拉了下来,盯着儿子杜寅,道:“牛把式死了?怎么回事?”

    杜寅惶恐地道:“儿子让冷队正给他服了一碗附片汤,他就毒发而死了,嘿嘿。父亲放心”没人知道的。”

    “你!你疯了!”杜淹重重一拍桌子”“谁叫你杀了牛把式的?”

    “啊?”杜寅很是吃了一惊”畏畏缩缩道,“不是父亲说的,给他服些附片汤”让他中毒吗?”

    “你这废物!我只让你给他服附片毒,让他中毒,好证明左少阳误医使人中毒,以后好借这件事帮他,让他承咱们的情!谁叫你毒死他的?!”

    “儿子以为,这个,毒死了不比让他中要后果更严重吗?他也更能承咱们的情,也好死心塌地跟着您啊。”

    “long巧成拙!唉!”杜淹长叹一声坐在椅子上,用手捶了捶脑men,“如果牛把式不死,咱们进退都有路,他要死了,万一左少阳知道真相,这件事就不好办了!、现在不就是这样!如何收场?”

    杜寅嘟哝道:“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是永嘉长公主的人嘛,要不然,光这件事就可以死死扣住他,让他动弹不得,乖乖听命的。”

    “你们当初说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细,怎么这件事却搞不清楚?”

    “是啊,谁又能想到呢,连半点风声都没有露。按理说永嘉长公主很是嚣张的一个”不可能跟他好却没人知道啊。要不,儿子还是去探听一下吧?”

    “嗯,不过一定要xiao心,只需找于老太医他们查实那纸条就行了,不要去问永嘉长公主,不然惹恼了这母老虎”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儿子明白。”左少阳出了杜淹府邸大men”men口停着一辆大马车,左少阳以为是杜家的准备送自己的马车,既然已经跟杜淹闹翻了,他家的马车也不坐了,低着头往前冲。虽然现在已经宵禁,但是”宁可让巡捕抓了”也不愿坐杜家的马车。

    他正往前走,那马车夫却叫道:“左老爷!”左少阳站住了,回转头”只见那马车上cha着一杆旗子,上面斗大的“孙氏医馆”几个字,原来是孙思邈的马车!左少阳惊喜地跑了过去,车帘一挑,孙思邈坐在车里,笑yinyin瞧着他:“上车来吧!”

    马车夫已经在车辕边放了脚蹬,左少阳踩脚蹬上了马车,钻进车棚里,盘膝坐下。笑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孙思邈道:“我从皇宫回来,听说杜淹把你叫走了,担心有什么事,而且又宵禁了,怕你回不来,便赶着马车来接你。”

    “多谢师兄!”

    “怎么样?看你yin着脸,出什么事了吗?”

    “是!我跟他闹翻了。”左少阳把经过说了一遍。当然”拿永嘉长公主当挡箭牌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说的。

    孙思邈听罢,沉声道:“这jian贼!竟然杀人栽赃陷害,别悄他!我会把他做的事情禀报皇上的。有师兄在,他动你不得!”

    “嗯。”

    “你辞官很好,我早就说了,这官没什么当的,这是一件好事”以后可以专心修道行医,呵呵”那宅院还给他最好,今夜就连夜搬到我哪里去。先住我家”等这件事摆平了,再找一处好宅院。你住在我家里,他杜淹胆子再大,也不敢到我家来拿人!”左少阳忙拱手表示感谢。

    他没有告诉孙思邈,自己搬出永嘉长公主的挡箭牌,杜淹已经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不过”孙思邈的建议很不错”现在只有住在他家才稳妥”先冷静观察一段时间,再作打算,因为永嘉长公主这挡箭牌是虚的,是萧芸飞不知怎么得了人家的印章,拿来哄人的,这件事不能当真。所以,杜淹真要动自己”永嘉长公主是不会出来保自己的。只能靠孙思邈这块挡箭牌了。左少阳道:“甄老神医怎么办?”

    “也抬到我家去!皇上命我救治他,不能扔下不管。”

    “好,师兄,我想去一趟牛把式家,看看情况。”

    “没问题,我陪你去!”

    孙思邈的马车是治病用的,类似于现在的救护车,可以不受宵禁令的限制,一路通行无阻,打马扬鞭来到牛把式家。

    唐朝虽然有宵禁,但是办理丧事是可以不受宵禁限制的,临街搭了一个灵棚,停着一口杉木棺材”还没有上漆。灵棚里挂着几盏风灯”街坊邻居十几个来帮忙的坐在灵棚里守灵。牛老太和儿子儿媳披麻戴孝坐在灵前烧纸”呜呜地哭着。

    声音都哑了。

    听到马车铃铛响,众人都抬头望去,孙思邈的马车来到灵棚前停下。两人下了车。

    牛老太一见左少阳,更是悲从中生,哑着嗓子哭得更伤心。牛家儿子儿媳忙过来迎接。

    左少阳和孙思邈上前捻了一炷香上香作揖,烧了纸钱。左少阳从怀里摸出钱袋,捏了捏,里面大概有五六两碎银子,全部递给牛老太,道:“老人家,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来得匆忙,也没有带祭奠用品。这点钱拿去买些祭品。算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牛老太悲悲切切哭着接过”连声感谢

    左少阳左右看看,低声道:,老人家,牛老伯是怎么死的!把当时的情况告诉我吗?”

    牛老太支支吾吾哭着:“也没什么,就是吃了yao之后,便毒发死,了。”,“是我的yao吗?”

    “是……”左少阳见她言辞闪烁,知道里面必有隐情,又见左右都有邻居”的确不好说话,叹了口气,道:,“很抱歉,我走了!”

    牛老太忙陪着他们来到马车边,孙思邈先上车,离得凉棚稍远”牛老太低低的声音对左少阳道:“那天杜淹的儿芋杜寅带着那个姓冷的亲兵卫队长来过,说是探病,把我们赶了出去,说要单独跟孩子他爹说鼻。过不多久”他们就走了。接着孩子他爹就毒发了,临死之前说,是这姓杜的让那冷队正把一包yao给他硬服了”说是好yao,现在才知道是毒yao。让我们务必告诉你,要你xiao心提防这姓杜的。谢谢你来吊唁,左大夫。你多保重!”

    牛老太这几句话说的很轻很快,左少阳也不动声sè,听罢,拱手施礼:“节哀顺变!”说罢,也钻进了车棚里。

    马车往前走着”左少阳把刚才牛老太的话告诉了孙思邈,然后道:“师兄”你有没有办法给牛把式主持公道,报仇雪恨?比如向皇上报告?”

    孙思邈沉yin片刻,道:“这件事恐怕很麻烦,告诉了皇上,皇上肯定会让大理寺来调查,杜家必然知道是牛老太他们说的,只怕会杀牛老太他们一家灭。!”,左少阳心头一凛:“没错”看来,咱们只能另想力法。”

    “嗯,既然知道了真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不急在这一时。”

    “好。”

    马车来到了左家,乔巧儿她们三个一直在等左少阳回来,左少阳把她们三人叫到屋里”说道:“我这官当得不开心,所以,刚才我已经辞官不做了,而且,这宅院是一位高官送给我的,我总觉得不好”先前已经跟那高官说了,把宅院退给他。咱们今夜就搬到我师兄孙思邈家去住。慢慢再找宅院。”

    这个消息让三nv都很吃惊”想不到左少阳不仅辞官了,而且宅院也不要了”还要连夜搬走。乔巧儿道:,“老爷的官做得不开心”辞了也好,一家人在一起,开心才好。若不开心,官做得再大,又有什么意思?更可况只是个九品xiao官。不过”咱们买后面宅院这一片地”也huā了两百多贯呢,该找补回来呀。”左少阳苦笑,现在总不能去找杜淹,让他退自己两百多贯钱,只能先这么着”若是能平安搞定这件事,就算丢了这两百多贯钱,也是消财免灾了。便道:“算了,以后再说吧。先搬到我师兄家去。”

    三nv答应了,忙着收拾各自的东西,这房子和家具都是杜淹赠送房舍时一并给的,他们搬进来之后没有增加什么东西,只要把衣物和自己购置的用品带上就行了,所以很快就收拾好了。

    这期间,孙思邈已经告诉甄家,要把甄权转移到孙家去”也不说原因。甄家这时候没有资格询问为什么,自然只能跟着了。那牢头也是保护着就行了,也不多问。

    甄家的马车等在men外的”将甄权xiao心搬了上去,孙思邈又让弟子带来两辆可以宵禁通行的出诊马车给左家人坐和搬运行李。

    收拾停当”一行人由孙思邈的出诊车开道,响着铃铛一路无阻,来到了孙思邈家。孙思邈已经派弟子先赶回家作准备了,孙思邈的妻子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只是老态龙钟,比孙思邈老得多了”却忙忙碌碌安排着。根据孙思邈的意思”把甄权的病房安在了前院厢房里,周围是天牢老头和禁卒们居住”负责警戒。二儿子孙守行一家也住在外院。而左少阳一家三口则住进了后院,跟孙思邈老两口住在一起。

    孙思邈安排了一个老妈子照顾他们,并很有几分得意地告诉左少阳他们几个道:“我这后huā园部署有奇men遁甲阵,不懂的人进入,很快会mí路的,平时我后huā园的机关是不全部启动的,但是,为了防着杜淹这老家伙,我刚才已经全部启动了机关,你们就放心吧,不是师兄狂妄,机关启动之后,当今世上,还没人能〖自〗由进出你师兄这后huā园!平素你们要出去,让这老婆子带路就行了。”

    奇men道甲是道术的一种,孙思邈是全国最著名的老道了,道术非常jing湛”这奇men遁甲也是他擅长的道术之一。有了他布置的后huā园,自然不用担心了。

    一直忙到后半夜,这才收拾停当睡下。左少阳躺在chuáng上心情很舒畅,虽然跟杜淹闹翻了,少了这个大后台,却摆脱了他的控制,如今辞职不当官了,又退了房子,左少阳觉得一阵的轻松,还是逍遥自在行医安逸,不用受那份窝囊气!

    想起牛把式的惨死,又是心中黯然,总觉得自己很愧疚。

    这一夜他时而轻松时而伤感,睡得很不踏实,直到黎明,这才沉沉睡去。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乔巧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chuáng了,chuáng边空dàngdàng的,左少阳忙一骨碌爬起来”掀开帐帘”屋里没人”叫了一声,men房应声而开,乔巧儿和白芷寒从外面进来,乔巧儿笑道:“相公醒了?”

    “你啥时候起chuáng的我都不知道。”

    “相公这几日劳累了,睡得熟,所以没有叫你,我和白姐姐我们在men外做nv红呢。”

    “哦,甄老爷子怎么样了?”,“tǐng好的”已经醒了,正在跟孙师兄和那个甄……,嗯,甄悬”他们几个在说话呢。”

    左少阳是孙思邈的师弟,所以乔巧儿也跟着左少阳叫孙思邈是师兄,而对甄权的儿子甄悬则是直呼其名,不过一时还不适应,所以结结巴巴的。

    左少阳一听很高兴,起身下chuáng,白芷寒和乔巧儿过来帮他穿衣洗漱。完毕之后”迈步出men就要往外走,乔巧儿忙拦住了”说道:“相公,孙师兄作业已经反复jiao代”后huā园的机关已经启动,要出去必须让孙婆婆带路。否则容易被困住的。”

    men外那老妈子忙迎上来,福礼道:,“二老太爷,您要到前院吗?老身带路。”

    孙思邈是老太爷,左少阳是他的师弟,所以下面的仆从便叫他二老太爷。

    左少阳点点头,跟着老婆子往外走。

    孙思邈的后huā园非常大,里面亭台楼阁不多,却种着各种树木huā草,假山怪石,还有一堵堵的高墙、回廊,孙婆婆带着左少阳七绕八绕的,好一会,这才走出了后huā园,来到前院甄权的病房。

    牢头腰胯单刀”带着两个禁卒正在men口值勤,除了禁卒之外,更多了一些挎着腰刀的shì卫,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今天一大早,孙思邈进宫面圣”皇上给派来的担任警戒的一队大内shì卫。把这间屋子前后左右包括房顶,都布置了shì卫了。

    左少阳大喜,这下就更放心了,想不到师兄孙思邈还有如此能耐,能请得动皇上派出大内shì卫。

    左少阳进了屋子,甄权正躺在chuáng上跟孙思邈说话,见他进来,面lù笑容”道:“贤弟来了!”

    孙思邈和甄氏兄弟两个以兄弟相称,甄权大孙思邈一岁,左少阳是孙思邈的师弟,所以甄权对他也是兄弟相称。特别是这一次自己一条老命都是人家救得,心中感jī”所以话语里套着近乎。

    旁边站着的甄权和甄瑶等一众甄家子nv和徒弟们,还有孙思邈的徒子徒孙们”都躬身施礼。口中“叔父”、“师叔”、“叔祖父”xiao“师叔祖”的luan叫。眼中都是崇拜之sè,不管是修道的,还是学医的,原先那种傲气早已经dàng然无存。

    左少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甄瑶没有跟着这么叫,只是感jī地福了一礼,却不叫他,想必是她是乔巧儿的闺mì,这句“曾祖叔父”实在叫不出口。

    旁边的弟子端来凳子放在chuáng边,左少阳坐下,问道:“老爷子感觉如何?”,甄权勉力道:“tǐng好的,得亏贤弟救命”好不然,唉!对了,听孙兄说”你也跟杜淹那老匹夫闹翻了,太好了!这老jiān贼,众叛亲离,迟早不得好死!”

    左少阳笑了笑”当着众弟子他实在不想说这个话题,诊脉望舌之后,发现脉象稳定,心中稍定”道:“老爷子是神医,该知道如何自己我调理养伤的,我就不多叮嘱了。好生静养”我就在后院,有事便来叫我。”

    甄权忙答应了。

    左少阳告辞出来,孙思邈也告辞跟出,与左少阳一起回后院。

    孙思邈的徒子徒孙们也一个个跟在后面”不敢言语。

    孙思邈对左少阳道:“今天一大早我就进宫了,把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皇上,皇上已经下令由大理寺彻查甄权自杀之事已经牛把式之死。要查清楚禀报皇上。嘿嘿,这下子有这杜淹好看的!”

    左少阳听了也很高兴,只要皇上注意到了这件事,那就好了。虽然可能查到底不了了之,但至少可以遏制一下杜淹的嚣张气焰。

    眼看到了后院men口了,孙思邈的那帮徒子徒孙是不敢随意跟着进后huā园的,都轻咳着朝大弟子削守然和二弟子孙守行使眼se,让他们留住左少阳。

    两人jiao换了一下眼神,其实心中也是这般想的,急忙迎上去陪笑道:“师父、师叔,他们有些医术和道术上不懂得地方”想请师叔指点,不知可否?”

    孙思邈站住了,扭头过来,冷笑一声,道:“搞什么?你们又想huā什么huā样?”

    孙守然和削守行两人一脸惶恐,huā白胡须脑袋摇得跟拨lang鼓一般,两只干瘦如松树皮的老手luan摆着:“不不,我们绝不敢对师叔有半点不敬。只是见师叔道术如此高强,而医术又是如此神技,给病人开胸疗伤,这等神技让我们当真是打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大家一大早就来了,就想等着师叔,好跟师叔讨教。能得师叔指点一二,一生享用不尽啊。”说罢,连连拱手。

    左少阳看出来他们这一次倒是真心敬佩想跟自己学东西了,要说医术,自己不惧当世任何所谓神医,连孙思邈这等盖世神医都能指点,别说这帮徒子徒孙。但是要说道术,自己连那返虚吐纳术都还没学完,其他道术更不知道,要是单单指点医术还好说,要是让自己指点”道术,还真不知道从何指点起,只怕一说话就要露谄。再说了,现在自己一大摊子事情”可没工夫指点他们这些。便道:“你们诚心讨教,按理说师叔不该拒绝,只是,师叔今日要集中jing力给甄老爷子疗伤,他还处在危险期”半步都离不得,所以,等过了这一阵子,我忙过了,有了空闲,再指点你们好了。”

    一众徒子徒孙一听这话,都是喜笑颜开,连声拱手作揖答应,忙不迭地表示感谢。

    左少阳跟这孙思邈再人进了后院,穿过曲折幽深机关重重处,来到住宅院men前。

    孙思邈告辞要回屋去,左少阻迟疑片刻,把他叫住了:“师兄!”

    “呃,什么事?”

    “这个…………,师兄能否教我一些道术,反正现在辞官在家,也无所事事,找点事做也是好的。嘿嘿。”

    孙思邈笑了:“我早就说了,你既然当了这帮人的师叔”这道术怎么都要学的”怎么样,现在知道了吧?行,我写有一本道术的书,拿来给你,你慢慢自己先看着学”每天早上我们练返虚吐纳术之后”再拿出一个时辰来,我教你其他道术。”

    左少阳大喜,长揖一礼:“多谢师兄!”

    “谢是不用谢,chou空你也教教我一些你的医术就行了。”

    “呵呵,行”没问题。”

    孙思邈喜道:“那好,你教我那开胸疗谗术,如何?”说着这话”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左少阳为难道:“很抱歉,别的医术咱们切磋都可以,这项医术”是我家传秘技,不能外传,很是抱歉。”

    孙思邈其实也知道”这样的高绝医术,医者哪能随意外传”心中有了准备,但是还是有些失望,笑了笑道:“无妨,你别的医术拣可以教我的教教,我也很满足了。”

    “好!但凡可以的,我一定教。除了这开胸疗伤,我还有很多医术,可以跟师兄切磋的。”

    “好啊,那先多谢了!你稍等,我去拿书。”孙思邈听这话,又高兴起来”快步回到屋里,取了自己写的数十年修道心得的道术书,回来jiao给了左少阳。

    左少阳谢过,捧着书回到屋里,大致翻了一下,然后揣到怀里,提笔开始写辞职信。

    写好之后”封好信”让孙思邈的大弟子的大弟子真端子送到了东南医馆jiao给廖医监。

    太医署里。

    廖医监看罢了左少阳的辞职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是惶恐”不过这种事自然是少打听的好,便亲自带着这封信找到了太医署太医令何泽。

    何泽也是大吃了一惊,又拿着信前往杜淹府上拜见杜淹。

    到了杜府,何泽才知道,杜淹病倒了,太医正在给他看病。一时半会没办法见客。何泽只能把左少阳的辞职信留下,告辞回去了。

    杜淹的病自然便是那差点要了他们的xing命的风毒水肿。

    太医看罢,下方开yao,然后走了。

    杜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这一次水肿病的突然发作,其实早在两天前就开始了。皇上即位已经两年,对大臣情况也摸清了,位子也坐稳了,准备大动干戈撤换一批大臣,所以让几个朝廷重臣各自推荐人选。

    杜淹这些日子连夜辛劳写奏折向皇上举荐大臣,这个绝佳的安cha自己的人手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但是。安cha自己的人手的同时,必须也举荐一些真正的jing英给皇上,然后把自己的人夹杂其间一并举荐,才能鱼龙混杂。因为皇上太英明了,不容易蒙混过关的。

    为了这个,杜淹没少huā费jing力,起早摸黑的,甚至通宵不眠。劳累之下,再加上左少阳这件事的闷气,左少阳走后,他坚持继续写奏折。

    跟左少阳闹翻之后,左少阳说他是永嘉长公主的人。杜淹虽然心中肯定左少阳不敢拿这个来撤谎,但是,他还是决定去核实清楚,便让儿子杜寅找了于老太医等当初悔婚的三家人,他的身份加上软硬兼施,对方不敢不说实话,jiao出了永嘉公主的纸条,加盖的印章杜淹仔细辨认,果然是真的。便相信了左少阳的话。更是郁闷,又是后悔,病情进一步加重。

    杜淹的儿子杜寅见父亲病情加重,起紧亲自捧了一盒金银去左家,想请左少阳来给父亲杜淹看病,可是,左家已经人去楼空。一打听,得知左家已经连夜搬进了孙思邈家。

    孙思邈是皇上的大红人,杜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敢跟孙思邈硬碰硬的,加上左少阳后面有永嘉长公主,杜淹只能望洋兴叹。冷队正将左少阳的辞职信递到他面前时,杜淹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这姓左的果然说到做到,官也不要了,连自己给他的宅院都不要了。看来,当真是跟自己一刀两断,彻底决裂了。

    别的都好说,这病怎么办?

    杜淹得过一次水肿,那一次病得很重差点死掉,他想想都感到后怕,现在,风毒水肿再次发作,而上次救了xing命的左少阳却又跟自己分道扬镳了,该如何是好,杜淹很有些后悔,若是如此,应该先稳住左少阳,不要bi得太紧了。他想不到这xiao子如此倔强,压根不在乎官位,甚至不怕自己的威胁,总之,造成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没有掌握左少阳真正后台。

    想不到这xiao子竟然攀上了永嘉长公主这棵大树!

    杜淹万般无奈,为了xing命,只能软语哀求了。将儿子杜寅叫来,让他拿着那封辞职信,还有五百两银子,亲自到孙家登men拜访,请左少阳来给自己治病。左等右等,等了好半天,杜寅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一见儿子这脸se,杜淹就知道事情不好。果然,杜寅哭丧着脸道:“,父亲,这xiao子不识好歹,不肯来。”

    杜淹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次的风邪水肿来势凶猛,刚开始还是眼睑浮肿,接着迅速发展到四肢和全身,只一天工夫,他便已径浮肿得跟吹涨了的猪niao泡似的。而且,全身开始长出大大xiaoxiao的疮痍,并开始溃烂。恶寒发热,肢节酸楚,xiao便也解不出来了,喉咙肿寐心慌心悸,苦不堪言。

    皇上派来的太医署太医换了好几拨,yao方下了一大叠,yao也吃了几大罐,不仅没好,反而越发重了!

    杜淹知道,如果左少阳不来,自己这一次只怕死定了。喘息着道:“你没跟他说吗?我不让他做任何事了,只需过来帮我治病,以后他爱做什么做什么,我不再管他,也不再强迫他做任何事情!”

    “说了,我还说了,只要治好了父亲的病,五品以下的高官任他挑!”

    “对对!他怎么说?”

    “他说了,不要官不要钱,只要我们能让牛把式能起死回生,他就来帮您治病。”

    “这……,这兔崽子,当真想眼睁睁看着我死?他不是标榜他是什么宅心仁厚的仁医吗?”

    “是啊,可他就是不来!这一次看样子他连这仁医的名声都不要了!”

    “……”

    杜淹无语地躺在床上,眼望着天huā板,仿佛看见了死神的狞笑。

    杜寅低声道:“父亲,这xiao郎中上次不是留有yao方吗?要不,再按照这yao方吃一下试试?”

    “没有临诊,luan用医方,只能不妥吧?”杜淹虽然不懂医,但是吃yao必须要大夫看过之后,随证下方,才能拣yao吃,不能随便找一张方子就按照吃的。最关键的是,他感觉这一次的风毒水肿,似乎跟前一次不太一样!如果按照前次的方子服yao,说不定会生变故,所以他虽然早想到这一点,却一直没说出来。

    杜寅自然也知道,只能苦笑道:“父亲,没办法,只能这么着了。试试看吧。”

    杜淹无奈,只能缓缓点头

    杜寅急忙派人按照左少阳上次留下来的yào方抓yào给父亲煎服。

    这方子吃了两三天,不仅没好,病情反而急剧加重!

    杜淹觉得不对,赶紧停yào。找来太医一问”才知道这一次的风毒水肿跟上一次不太相同,风水泛滥之上又增加了湿毒侵yín证,是一种混合型的水肿,所以再用前次的yào方便不灵了”而且还出现了坏证。

    这太医虽然知道病因原委”可是,开出来的方yào治疗效果却不能令人满意,这一方面是太医对水肿研究不够透彻,另一方面,主要是太医给皇上和朝廷重臣治病,一般都以稳妥为重,不敢稍越雷池半步”生怕有个好歹自己担当不起,而这一次杜淹的风毒水肿来势凶猛,又非重剂不能治,太医不敢下重剂,自然好不了。

    眼看病情一日重似一日,杜寅几兄弟很是焦急,围着杜淹商量对策,有的说再派人去请左少阳”进一步用高官厚禄yòu惑之,有的提出来硬的,都到了这地步,不要怕永嘉公主了,直接派人去孙家强行把左少阳请来。

    当然,这些主意都被杜淹否定了,最终”还是杜寅想了个办法”道:“父亲,如若不行,还是去求皇上吧,让皇上下旨让他给父亲您治病?”

    杜淹对这个主意很满意,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快替为父写奏折,报皇上开恩!”,奏折报上去了”皇上却只是把孙思邈叫去了,问了让xiǎo郎中治病的可行xìng。孙思邈只说了一句话:“左少阳学医才数年,让他给朝廷重臣治病”若有好歹,担待不起。”于是”皇上便下旨让太医署派有名的太医尽力施救。并没有答应杜淹的请求。

    经过太医的治疗,杜淹的风毒水肿病并没有什么好转,而且越来越厉害了”到后来”已经时而清醒时而昏mí。

    这一天,杜淹的几个子nv正围在病榻前守着杜淹。前来探望的官员都只能在外面,因为杜淹已经处于半昏mí状态,生怕劳神说话,影响他的病情。

    这时,仆从轻轻跑了进来,在杜淹的大儿子杜寅耳边低声道:“大老爷,宰相杜大老爷来了!”,仆从嘴上说的这位宰相杜老大爷,便是杜淹的亲侄儿,当朝宰相杜如晦!

    杜如晦是坐着软榻来的,他也是身染重病”久治不愈,但听的叔叔病得不行了,强忍病痛,赶来探视。

    他坐在床边,用一方厚厚的手帕捂着嘴,因为他总是不停地咳嗽,生怕惊醒子杜淹。

    望着杜淹浮肿的明晃晃的猪头一样的脸”还有紧闭的双眼,杜如晦不敢说话,生怕影响他休息,坐了片刻”才对杜寅招招手,一起来到隔壁厢房说话。

    杜寅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了”他父亲这病”必须孙思邈的xiǎo师弟左少阳医治才行。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跟左少阳有一点xiǎoxiǎo误会”左少阳不肯来,而孙思邈又对皇上说左少阳年轻经验不足,不能给杜淹治病,皇上也没办法。看杜如晦能否说动孙思邈,请左少阳过来帮忙治病。

    这些天左少阳替甄权开胸疗伤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都轰动了”很多朝廷高官都知道了,杜如晦也不例外。

    他听完杜寅的话,问道:,“这左少阳果真能治叔叔的病?”

    “是。上次父亲病得比现在还重”也是这xiǎo郎中治好的。只是”这一次父亲的病好象有些变故”吃了上次左少阳留下的yào方,竟然不能凑效了。所以,请堂兄务必说动这xiǎo郎中过来给父亲治病。”

    杜如晦轻轻咳嗽着,道:,“太医都来看过了吗?”

    “看过,太医署有点名气的差不多都来看过的,吃了yào就是不见好。”

    “许老神医、孙老神医他们呢?”,甄氏兄弟已经下狱了,而且甄权自杀未遂,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自然不能再来给杜淹看病。

    杜寅迟疑片刻,低声道:“许老神医来看过,说没有办法,以前父亲水肿”他用了方子没效果”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没有下方就走了。而孙老神医没有来。”

    “没派人去请吗?”,“去了,孙老神医说他对这种水肿也没办法。所以就不用来了。”

    “这么说,能想的办法都想遍了?”

    “是的。父亲说了”能治他这病的,能救他的命的”便只有这xiǎo郎中左少阳一人了。可惜,上次跟他有误会,闹翻了,我们去请,他不肯来”只能辛苦堂兄了。”,杜如晦瞧了他一眼,轻轻咳嗽着,道:“他一个xiǎo郎中,真能治得了孙老神医他们都治不好的病么?”

    “上次父亲风毒水肿,便是他治好的。”,正说着话,一个仆从xiǎo跑进来,躬身道:“宰相老大爷,我们老太爷醒了,知道您来了,请您过去说话。”,杜如晦和杜寅来到屋里,在床边责下。杜淹漫开浮肿只剩一条缝的眼睛”艰难地望着他,孱弱的声音道:“如晦,多谢你来看我”可我这病是不行了……,除非”左少阳肯帮我治……”,杜如晦宽慰道:“叔叔,你不要着急,堂弟已经跟我说了,我这就去找左少阳,咳咳咳……”我争取说服他来给你看病。”

    杜淹眼中冒出希望的光芒,竟然能把手抬了起来,握住杜如晦的手,道:“如晦啊,你要是能救叔叔我这条命,你叔母的事,就此一笔勾销!”

    杜淹点点头:“叔叔,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们三兄弟就算没有欠你的”我也该帮你这个忙,总不能见死不救的。”

    “好!”杜淹喘息着,握紧了他的手:“你去求他,不管他提任何要求,都答应他!只让他来救我xìng命就行!”,“我记住了。”

    说罢,杜如晦起身告辞,离开了杜淹府邸,乘马车来到了孙思邈家。

    这几天来,甄权的病已经大好,没有出现左少阳担心的并发症。

    孙思邈对左少阳敬佩不已,想尽办法要跟左少阳学这开胸手术。但是都被左少阳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这种开胸手术不只是手术这么简单”涉及到现代医学的各科的基础知识,没有经过相关的系统医学理论的学习,没有现代医学知识做后盾,是根本不可能顺利完成的,而且非常容易出现问题。

    这些天,孙思邈每天chōu出一个时辰教左少阳基本法术。他修炼的返虚吐纳术乃是最高级别的道术内功心法,掌握这个法mén,学别的道法就事半功倍,进展神速了。

    左少阳也chōu空给孙思邈切磋指点他一些医术,让孙思邈茅塞顿开,获益匪浅,很是高兴。

    这天,两人正在后院练习道法,切磋医术,有仆从来报,说宰相杜如晦求见!

    杜如晦,唐初著名宰相,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时任右仆shè、兵部尚书”掌管mén下省,爵封蔡国孕!左少阳虽然历史不太好,但是”这样如雷贯耳的人物,左少阳自然是知道的。听说他登mén拜访”不禁又惊又喜。

    不过,他和孙思邈都很清楚杜如晦这一次来的目的,杜如晦是杜淹的亲侄儿,虽然两人有过节,当初杜淹进谗言害死了杜如晦的亲兄弟。杜如晦不计前嫌反而救了他叔叔杜淹的xìng命,但是杜淹并不感恩,两人虽然同朝为臣,一个是当朝宰相兼任兵部尚书,一个是御史大夫检校礼部尚书,都是权力中心的人物,但是却仍然貌合神离。

    孙思邈吩咐快请,同时带着左少阳亲自迎了出来。

    杜如晦贵为宰相,左少阳以为他一定浩浩dàngdàng前呼后拥而来,想不到,却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青布马车,后面跟着几个随从。连亲兵护卫都没有,更不要说鸣锣开道的衙役了!

    左少阳心中嘀咕,孙思邈却仿佛见怪不怪,招呼马车进角mén,径直来到二mén才停下。

    孙思邈撩开车帘,只见车棚里半躺着一位中年人,面sè枯黄,眼窝深陷”瘦骨嶙峋,下巴的山乡胡须都是焦黄的。手里拿着一右手帕”不时捂住嘴轻声咳嗽着。

    这位一脸病容的中年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唐初名相杜如晦!

    孙思邈拱手道:“杜宰相!”,杜如晦勉力一笑,挣扎着起身,旁边伺候的侍nv忙搀扶着他下了车。杜如晦瞧了一眼孙思邈身后的左少阳,勉力一笑:“这位,想必便是名镇京城的xiǎo郎中左公子了?咳咳……”

    孙思邈微笑点头:“正是我师弟左少阳。

    少阳,赶紧来见过杜宰相!”

    “是!”左少阳抢步上前,长揖一礼:“晚辈左少阳,见过杜宰相!”

    杜如晦抬抬手,孱弱的声音道:“免礼!”

    孙思邈道:“到后院说话吧。”

    后面跟随的几个随从抬过来一张软榻,杜如晦拱手歉意一笑:“杜某身体不适,只能坐轿,得罪了。咳咳”说罢,在侍nv搀扶下坐上了软榻,抬着往里走。孙思邈和左少阳一左一右跟着。

    

    杜如晦侧脸瞧着左少阳,道:“少阳君年纪轻轻,已经声名远播,假以时日,必能盖过令师兄了。**笔趣阁**”孙思邈笑道:“杜宰相,你有所不知,不用假以时日,他现在的医术已经远胜于我了!嘿嘿嘿。”左少阳心中叹服,别看孙思邈**十岁高龄,又是誉满神州的老神医,如此虚怀若谷,敢于承认不足,甚至承认自己医术不如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入,这等心xiōng,当真是令入敬佩的。左少阳忙拱手道:“师兄太谦虚了,师兄的医术,举世无双,我便是拍马也追不上的。”杜如晦微笑道:“若说名气,自然是你师兄高,放眼大唐,不知你师兄名气的,只怕很少了,这是他数十年巡医各地,给百姓治病换来的名气。不是靠一两个医案能挣得的。你的医术在某一方面可能盖过你的师兄,但是,整体医术上,特别是医德上,还需要向你师兄多多学习啊。咳咳……”一席话当真是语重心长,说得左少阳连连点头,心想果然不愧为一代名相,忙躬身道:“是,多谢杜宰相指教,晚辈铭刻在心。”说着话,来到了后院孙思邈住处的大堂。杜如晦下了软榻,shìnv搀扶着在椅子上坐下。杜如晦喘了几口气,道:“左公子,你想必也猜到了,我这次来,是有求于你来了……”左少阳一摆手,道:“杜宰相,如果您是为杜淹的病来找我,就不用开口了,因为我是不会去的!按理说,医者眼中没有好入坏入,只有病入,又是杜宰相亲自上men开了口,这个面子我还是应该给的,他杜淹买官卖官,拉帮结伙这些事我都可以视而不见,他害死杜宰相您的亲兄弟,您都可以原谅他,我就更不会说什么,包括他指使亲兵卫队长企图杀害甄权老神医,我都可以不管,但是,他杜淹害死了牛把式,又企图用这件事栽赃陷害于我,并以此威胁让我去害死甄权老神医,否则就要杀我全家!他都要杀我全家了,我若还反过去给他治病,我成什么入了?这样以德报怨的事情我做不到!”“这个,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咳咳咳……”杜如晦情急之下,咳嗽顿时急了起来。“这里面的事情,左公子,你不在其中,是不会明白的。咳咳……”“好!就算他跟甄权他们有误会,就算他威胁要杀我全家只是开玩笑,那牛把式的事情又当如何?牛把式辛辛苦苦替他赶马车,因为他的蛮横强令翻了车,他却把罪过怪在牛把式身上,bi迫他攀供陷害工部员外郎萧海博,牛把式抵死不肯,差点被打死,还因此中风,病好一些,他却担心牛把式泄漏秘密,将他害死,栽赃于我,以此相bi,这笔帐该如何算?”杜如晦叹了口气,道:“牛把式的事情,还是甄权老神医的事,现在大理寺还都在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有定论,若真是杜大入所为,自然有王法处置他的。如果你不给他治病,他病死了,到最后又查清楚不是他的错,与他无关,那岂不是冤枉吗?”左少阳摇头:“如果我是从别入那听来的,我可能不会就此相信,但是,这两件事都是我那晚上亲耳听他杜淹说的,而且,他还强迫我利用治病的机会整死甄权老神医,我拒绝了,所以才最终闹翻的。——好了,杜宰相,您不用说了,总之一句话,如果他能让牛把式能起死回生,我就去给他治病!”杜如晦长叹一声,慢慢挣扎着站了起来,拱拱手:“既然不辞,那我就告辞了!咳咳……”说罢,在shìnv搀扶下慢慢往外走。**笔趣阁**左少阳道:“杜宰相请留步,你的病很重,如果信任晚辈,晚辈愿意替你医治。”杜如晦站住了,缓缓回身望着他:“我的病你能治?”“试试看吧。”杜如晦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孙思邈,他这病包括孙思邈在内的很多名医都治过,但是,都没有什么效果。听左少阳这么说了,想起他这些天的惊入医案,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希望,道:“好!多谢!”杜如晦慢慢走回来,在椅子上重新坐下,将手放在桌上。左少阳提腕诊脉望舌,沉yin片刻,道:“杜宰相这病,乃是传尸!”杜如晦缓缓点头。传尸就是唐朝入对肺痨的称呼,因为当时的医者已经发现了这种病的传染xìng,但是,认为传染源是尸体,是染病的入死之后,通过尸体发生的一种传染。所以叫传尸,也叫尸注。肺痨也就是肺结核,是长期困扰医学界的老大难问题,直到二战结束的1945年,链霉素的问世,才使得肺结核不再是不治之症。随后出现的大量抗生素以及化疗yao物,使入类对抗肺结核有了强有力的武器,加上预防手段卡介苗的问世,肺结核染病率大幅下降。在当代,中医治疗肺结核主要采用中西医结合的办法进行,效果很明显。现代医学研究显示,中yao黄连、黄芩、银huā、连翘、夏枯草、猫爪草、苦参等,对结核杆菌都有不同程度的抑制和杀灭作用,针对xìng地采用新配方研制的中yao方剂,完全治愈肺结核的病案报道也日渐增多,同样也取得了良好的疗效。左少阳背过现代医学研究发展的治疗肺结核的纯中医的yao方,但是,现在社会对这种病大多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所以,纯粹的中医治疗他只是在报端医学杂志上见到过,而没有亲自实践治疗过。现在,面对杜如晦的肺结核病,他能用的,只有中医手段了。孙思邈听左少阳一语道破这种病,不禁喜上眉梢,瞧着他问道:“传尸这种病,你也会治?”左少阳现在可不敢说大话,尤其是治疗的病患是当朝宰相!堂堂的蔡国公。更不能luan说了,沉yin片刻,实话实说道:“我师父曾经教过我治疗这种病的方子,不过,我从没有治过,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果。”杜如晦轻轻咳嗽着,道:“无妨!反正我这病,孙老神医、许老神医,还有甄氏兄弟都瞧过,都没有治好,你治不好也没事,治好了,算帮我捡回一条命,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好了。”杜如晦身为宰相,能这么说,左少阳心中大定,拱手道:“晚辈一定尽力!”孙思邈心里半天都不相信左少阳能治传尸这种病,所以,也不存多少指望。听杜如晦这么说了,也就为左少阳放心了。杜如晦想了想,又道:“左公子,我有一个提议,希望你能答应。”“杜宰相请说。”杜如晦拱手道:“我相信老弟能治好我这病,你能否将救我这一命,换作救家叔一命?”左少阳yīn着脸道:“杜宰相的意思是……?”“你说除非牛把式复活才能给杜淹治病,入死不能复生,牛把式是无论如何活不回来了。所以,咱们就一命换一命。你不用给我治了,给我叔叔杜淹治病,就算是治好我的病了。我一样的承你的情。只要我能做到的任何事情,我都一定帮你做到,算作回报,如何?”左少阳盯着他,缓缓道:“杜宰相,你这主意实在不怎么样。要知道,你没有用什么命来跟我换命,绕这个弯子,绕不昏我的。不过,我很敬佩您,不顾个入安危,只想着别入,特别是杜淹曾害死了你的亲兄弟,你却还愿意拿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当真令入感叹。”杜如晦喜道:“这么说,你同意了?”左少阳摇头道:“我说了,你们两的病治不治,给谁治,都是我自己决定的,而不是你的权利,如果愿意,我可以同时给你们两个入治,也可以给你们中的一个治,当然,我也可以两个都不治,不存在一命换一命的问题。”杜如晦尴尬地笑了笑:“是啊,是我想偏了。抱歉。”左少阳见他如此,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了想,道:“既然杜宰相如此宽宏大量,那好,我也给他一条生路。只要他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帮他治病。”杜如晦大喜:“你说,不管是什么事,我一定劝他答应!”“第一、辞掉所有官职!第二、将所有财产的九成五上缴国库用于赈灾;第三、去跟皇上自首!坦白jiao代他的所有罪行!包括他指使杀害牛把式的事,还有他企图杀害老神医甄氏兄弟的事!这三个条件他要是都做到了,我就给他治病!”听到左少阳提出的这三个条件,孙思邈哈哈大笑:“师弟,你让杜淹辞官、散财和自首,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啊!”未完待续)

    

    左少阳漠然笑道:三个条件缺一不可!要不然,他就另请高明。iΝniеpοΜ不过”我可以提醒他一句话”他这病,除了我,只怕无人能治!”

    “我知道。”杜如晦无可奈何苦笑道:“最后一个条件倒还好办,因为如果他真的犯罪,他就算不自首,我也会劝他去的,或者向皇上禀报,将他绳之以法的。而这个问题,现在大理寺还在调查,我可以把你的这个要求转告他,但是,如果他认为他没有犯罪,就不可能存在自首的问题。”

    “他怎么没有犯罪?我亲耳听到的。”

    “亲耳听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瑰很多事情是有原因的。而且,只有你一个人的指认,没有旁证”也不能证明杜淹犯了罪啊,认定犯罪是要讲证据的。”

    左少阳傻了,这话没错,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认定犯罪肯定必须有证据,特别是在古代”口供是,“证据之王”如果罪犯自己承认犯罪了,就算没有其他证据也可以定罪,而加入罪犯本人不承认犯罪,就算有别的证据,一般也不能定罪。现在杜淹加入一口咬定没有指使杀人,单靠自己的口供的确是定不了他的罪的。同时,杜如晦也说得有一定道理,耳听未必就是真的,其中可能真的有其他原因。左少阳想了想”道:“那好,你把这个条件转告他,如果他良心发现,应该自己去自首,如果他不肯自首,将来大理寺查个水落石出之时,他依旧难逃法网!”,“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亲自督促大理寺关于这件案子的调委,给你一个明确的jiao代。若他真有罪而不肯自首”我决不会放过他的。”,“好!我信你。”左少阳道,“那另外两个条件呢?”

    杜如晦道:“如果他真的犯罪了,这官不用他辞也会被罢免的”家财也会被抄没的”所以,这两个条件,能否……”,“不能!”左少阳断然道”“这个与他是否犯罪无关,就算最后大理寺判个糊涂案,认定他无罪,他也必须辞官和散财!这两个条件是给他治病的前提!”

    “为什么?”杜如晦有些不解,“他如果没有犯罪,那就是国家栋梁,他当官就能造福社稷,他的家财也不多”一大家子人,散掉九成五,那就不剩什么了。如何生活呢?”

    左少阳道:“他的风毒水肿病的病因,最关键的便是他在官场上拉帮结伙”勾心斗角”买官卖官,大喜大悲”巨额家财让他得以生活腐化堕落”大损身体,所以,官和财这两样是他这病的大敌”有这两样在,就算我跟他治好了,他还是会再犯,病情会越来越重,没办法最终治好的。”

    杜如晦皱了皱眉:“此言当知”,“自然当真。我让他辞官和散财”他没了官职和钱财,也就没人追随他理睬他了,也就失去了害人的本钱,同时,也是他保命的两个先决条件。所以,他是否自首”这一条我可以任他自己选择,而辞官和散财,则是不能商量的!必须做到”而且,还请杜宰相您亲自监督,向我保证,您保证他做到了”我也查证属实了,才给他治病。”

    杜如晦想了想,道:“那好,我马上把你的这三个要求告诉他。”,“好!”左少阳瞧了孙思邈一眼,只见孙思邈微笑点头,也是很赞许自己这两个主意。又对杜如晦道:“杜宰相您的传尸绝症,我不能给你开方,只能是我煎好yao之后,您派人三天一取,拿回去喝。我隔一段时间会给你复诊一次,然后调整用方。

    杜如晦点头道:“这方子若能治传尸之病,那便是价值千金的好方了,自然应该审慎的。”

    左少阳想了想,又道:“杜宰相这病需要长时间服yao治疗,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两年,其他的yao都好办,但是我这yao方里,有一味yao,这长时间入yao,量很大,我自己是不容易找的,需要杜宰相帮忙才能找到。”

    “什么yao?你说,我请人去找。”

    “紫河车!”

    “紫河车?”

    杜如晦和孙思邈互看了一眼,两人都很茫然。

    紫河车其实就是fù人产子之后的胎盘,刚刚分娩之后的胎盘是鲜红sè的,放一会,就会变成紫sè”所以叫紫河车。要取产fù的新鲜胎盘,进行炮制而成。

    紫河车最早作为yao材使用”是在唐朝末年的《本草拾遗》,唐朝初年,没人知道这东西可以入yao。

    因为杜如晦这病需要长时间服yao,而紫河车是fù人的胎盘,而且要新鲜的”这玩意在古仕可不ā钱就能买到的。得靠杜如晦的职权想想办法才行,不然人家恐怕不会卖的。更别说大量购买了,都找不到地方买去。

    左少阳见他们一脸茫然,便知道他们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便道:“紫河车就是fù人分娩之后的胎盘,也就是胎衣,是补肾阳,益jing血,滋补强壮的要yao。养yīn力强”而使yīn长阳生,兼大补气血,用于气血不足,虚损劳伤诸证……”

    杜如晦脸上变sè:“你,你不会是想让我吃fù人的胎衣吧?”,左少阳笑道:“不是让你当食物吃,这是一种yao材”用来入yao煎服……”

    “不!”杜如晦老脸涨得通红,着急之下,连声咳嗽,“我,我就算病死……,也不吃……”也不吃fù人这东西!”

    胎盘是fù人身上的胎盘,这玩意听起来是有些让人腻味,特别是重男轻nv的古代,男人连fùnv产子的产房都不愿意靠近,更不要说让他吃fù人产子的胎盘了。

    孙思邈也是有些不悦,捻着胡须道:“师弟,这种东西如何能入yao?你就不要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左少阳想不到两人这么大反应,“这只是一味yao罢了”跟地龙(蚯蚓)、蜈蚣一样嘛,要说恶心,这些也很恶心啊,还不是一样的入yao吗?”

    “那不一样!”孙思邈皱眉道:“用虫子之类的入yao,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你这”拿fù人下体娩出的东西入口,无异于生吃人rou啊!如何能相提并论!”

    左少阳简直哭笑不得:“这怎么是生吃人rou呢?这是胎衣,是产子的……”

    “行了!”,杜如晦一摆手”“不管怎么样,反正,这玩意我是绝对不吃的!要是用这东西治好我的病,传出去”我还如何见人?更不要说当官了。”

    孙思邈忙道:“师弟,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就不能用别的yao代咎吗?”

    左少阳摇头道:“他这病”乃是yīn阳两虚的传尸病,历时很长时间了,久治不愈,yīn损及阳,已经进入晚期危症了,肺虚气逆,脾肾阳虚,肺肾yīn虚,必须滋yīn补阳”培元固本。而紫河车乃是yīn阳并补厚味填jing的要yao”绝对不能或缺的!若是要了这味yao,整个方剂滋yīn补阳的威力必然大减,对付杜宰相这样的传尸危症,是根本不可能生效的!”

    孙思邈不知道左少阳方剂如何配伍的,甚至不知道传尸病也就是肺结核的治疗原则应该是什么”所以,对左少阳这番话也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来,见左少阳如此看重这味yao,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了,显然不是闹着玩的,也不能随意加减的,便对杜如晦道:“杜宰相,要不,你就试试看吧,我师弟说这yao不能减,我相信他不会拿这件事来开玩笑的。”

    “我也没开玩笑!”,杜如晦艰难地站了起来,yīn沉着脸道:“让我病死可以”但是让我吃人rou,绝对不可能!此事就此作罢,告辞了!”说着,也不要shìnv搀扶”蹒跚着往外就走。

    左少阳对杜如晦把胎衣入yao等同于吃人rou,实在是不能理解,不过想想也有些道理,胎衣是产fù身体的一部分”就这么看,还真是吃人rou,在现代社会,还有吃堕胎胎儿的,要是让杜如晦知道了,不知更要如何愤怒了。

    既然杜如晦不肯吃这味yao入yao的yao,他这肺结核病自己本来就没把握的”现在就更没把握了。所以”见他离开,也不多说。

    杜如晦走到men口,又站住了,觉着自己就这样走了,总是不妥,或许这真是一剂偏方,自己虽然不能接受,但也不该把气撤在人家身上,更何况还请人家给叔叔杜淹治病救命呢。嗯到这,杜淹转身拱手道:“左公子”感谢你给我治病,只是,这yao方我的确难以接受,但还是要感谢你的。

    家叔的病,我回去就把你的三个条件跟他说,若能答应,还请给家叔治病。”

    “好”只要我刚才说的条件他答应,我可以给他治病。另外”杜宰相”我提醒你一句,你的病不能再拖了,如果再不及时救治,只怕……”

    “只怕如何?”,杜如晦淡淡问道。

    “只怕活不过今年冬天!”,那也就是说,最多还有半年的命了,杜如晦惨然一笑,道:“多谢公子提醒!告辞!”走出大堂,在men口做了软榻”抬着走了。

    孙思邈和左少阳一直将他送到了大men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