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慢xìng传染病
杜如晦只是浅浅地尝了一口,旁边侍从又斟满。杜如晦道:“第二杯酒,是感谢你不计前嫌替家叔治病,谢谢!”
这一杯,杜如晦却干了,左少阳本来想劝他不要喝,可是没等他开口,杜如晦便已经喝干了酒,只好作罢。也跟着饮干了杯中酒。
杜淹在一旁听了,连声感谢,也陪了一杯。
杜如晦旁边的侍从将酒斟满,杜如晦又道:“这第三杯!感谢左会长替我治病,虽然因为yào材我不能适应没有吃会长的yào,但是,这份情我还是要领的。”
端起酒杯就要喝,这一次却被左少阳一把拦住了,道:“杜宰相,您不能再喝,您的身体要紧,你的病不适合饮酒。再说了,你不吃我的yào,我治不好你的病,所谓无功不受禄,自然不需要喝这杯酒的。”
“不不,这杯酒一定要喝……”
旁边的杜淹一听这话,忙chā话问道:“如晦,你为何不吃左会长的yào?是担心他治不好你的病?”
“不是,”杜如晦忙解释道,“左会长医术高明,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其中有一味yào,我不能接受,所以没有服用。”
“哦?什么yào啊?”
“这个,不说也罢。”杜如晦端着杯子又要喝,却被左少阳一把夺了过来,“杜宰相,你当真不能喝了。你的心意我也领了。咱们心意对心意,也就可以了。”
杜如晦手里没酒,笑了笑,道:“那好吧,我这次来,除了敬三杯酒之外,还个人捐赠良田五百亩,数量不多,还请笑纳。”
杜如晦身为宰相,按理说应该是富甲天下都不为过,但是,他为官正派,两袖清风,所以并没有多少家财。这一次能拿出五百亩田捐赠,已经是他能力的上限了。
左少阳并不了解这一点,所以只是躬身谢过,让马周登记了下来。
左少阳迟疑片刻,低声对杜如晦道:“杜大人,您的病……,不适合到人多的地方来,不仅吵扰您休息,也……,这个,会传染给他人的。”
杜如晦吃了一惊,他不懂医,只听说过这种病死后会传染,却不知道人活着也能传染。不过,既然是左少阳说的,自然是不会错的了,杜如晦忙拱手道:“那我告辞了。”
吩咐侍从抬着轿子离开了总馆。
许胤宗端着酒杯过来正要给他敬酒,想不到他却走了,笑道:“宰相怎么回事?怎么走了?酒还没喝呢。”
杜淹忙笑道:“他身体不太好,不能就呆,捐了田地就回去了。”
等得空之后,杜淹悄悄问左少阳道:“左会长,到底是什么yào,如晦为何不愿意吃?”
左少阳瞧了他一眼,漠然道:“紫河车!就是产妇产子之后的胎衣,用来入yào。”
杜淹吃了一惊:“胎衣?这个,也能入yào吗?”
左少阳没理他,跟旁边的罗公公道:“公公,杜宰相的病非常严重了,而且,他这种病有强烈的传染xìng,也就是说是可以传染他人的,皇上最好要避免跟杜宰相当面jiāo谈,否则也可能感染此病,最好即刻起将他隔离起来,不要与外人解除,以免传染。”
罗公公大吃了一惊,低声道:“此言当真?”
“我从不拿疾病开玩笑。”
旁边的孙思邈听见了,笑道:“师弟,你不用太过紧张,这传尸之病,只有死后尸体才会传染,这活着的时候是不可能传染的,尽管放心好了!”
左少阳摇头道:“师兄,你也说了,尸注这种病是一种肺虫引起的,由肺虫传染,这一点我很赞同,不过,有一点你没有说对,那就是肺虫不是死后才传染,而是人活着的时候,就能传染的!”
孙思邈皱了皱眉:“活着也能传染?”
“是的!”
“那为何杜宰相身边的人并在没有得传尸之病?”
左少阳问:“杜宰相除了咳嗽,是否吐痰?”
“有痰,但是很少。”
“痰吐在哪里?”
“痰盒里。”
“痰盒是如何处理的?”
“倒掉了啊。”
左少阳点点头,肺结核可分为排菌xìng的和非排菌xìng的。前者一般是吐痰的痰液中带有结核杆菌,这种情况下是比较容易传染他人的,而非排菌xìng的一般不咳痰或者痰液里没有结核杆菌,这情况下,一般不传染或者传染xìng比较弱。
另外,被传染的人也不一定必然发病,这取决于被传染的结核病毒力大xiǎo和被传染人的身体抵抗力。很多人被传染之后,终生不会发病。
现在看来,杜如晦的病应该是一种非排菌xìng的,而且就算痰液里有结核杆菌,由于处理比较得当,加之身边的人身体抵抗力比较强,就算被传染了,也没有发病,所以身边的人也就没有出现肺痨病。
左少阳道:“传尸这种病并不是都有肺虫传染,有的有的没有,没有肺虫的不传染,有肺虫的才传染。我没有查证杜宰相是否有肺虫传染,但是,肺虫绝对是可以或者传染的,这一点将来我们可以组织病例观察确认。所以,传尸病这种叫法并不准确,应该叫‘肺痨’更合适。”
“肺痨?”
“是的,相信我,肺痨是可以在病患活着的时候传染给他人的,这也是我为何这一次没有邀请杜宰相光临观礼的原因!杜宰相是国家栋梁,经常在皇上身边共商国事。这种病传染xìng很强,我也不能确定杜宰相的肺痨是否传染,为了稳妥起见,最好让杜宰相隔离治病,暂时不要和皇上在一起了,皇上乃是九五之尊,万一被传染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孙思邈瞋目不语,如果这话要是在以前听左少阳说,孙思邈是不会相信的,甚至以为他哗众取宠,但是,自从用了左少阳的中风方子给人治疗中风,疗效显著之后,特别是亲眼看见左少阳给甄权开胸缝肺治疗必死的剑伤,才知道左少阳当真拥有让人震惊的医术神技,现在,听左少阳说的话,虽然与孙思邈以前的医学知识不符,却也不敢轻易说错了。特别是关系到皇上,那绝对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罗公公见孙思邈不说话了,等于是默认,也有些惊慌了起来,忙低声问左少阳道:“左大人,你说的这件事非常重要,咱家这就回去向皇上禀报。”他起身之后,又想起一事,忙又坐下,问道:“适才你跟宰相大人说,你要给他治传尸病,啊不,就是你说的那种肺痨病,他因为有一味yào不肯用,所以没有服用这yào,左大人,你当真能治传尸病?”
左少阳点头道:“我知道怎么治,这种病要早发现早治疗,效果才好,拖到最后才治,非常麻烦,一旦引起其他并发症,会成为坏证而引起死亡。”
“嗯,我听你刚才说,杜宰相不愿意吃的这味yào,是产妇的胎衣,是吗?”
“是!”
“这yào不能用别的yào替代?”
“对于杜宰相的症状来说,这味yào没办法取代,换做别的yào,效果就很不好了。难以保证能治愈的。”
罗公公皱了皱眉:“这个……,的确不太好办,这种yào也不好找,这样吧,我回去跟皇上说说,看皇上有没有办法让杜宰相服用这味yào。”
杜淹大喜,起身长揖一礼,道:“多谢罗公公,我侄儿一条命便得救了。”
罗公公苦笑摇头:“杜太师,你是知道杜宰相的脾气的,他是个出了名的犟脾气,他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怕皇上也说不动他啊。”
杜淹也有些泄气,点点头,长叹一声,又坐了回去。
罗公公道:“你们不要泄气,我回去向皇上禀报,皇上一定能想出万全之策的。”
说罢,罗公公起身告辞走了。
皇上的人走了,这些人喝得更是放肆,这一顿酒只喝到了日落西山,这才一个个醉醺醺告辞走了。
左少阳回到家,乔巧儿她们几个已经得到了左少阳又当官的消息,是哥哥乔冠派人来通报的。三nv都非常的高兴,
第二天,马周便拿着登记簿带着几个帐房挨个去找人认捐的人转移田产,这些人都还没学会后世某些企业家当场举了捐赠牌子承诺捐赠若干最后却不给钱的赖皮样,很痛快地办理了过户手续。当然,这些田地还是全部都过户到了左少阳的名下。
他最后去了户部,办理了皇上下旨赠与基金会的四万亩良田的登记手续。自然也是登记在左少阳名下。
回到总馆,左少阳再次召集会议研究下一步的工作。成立大会开完了,三个京城的赤脚医馆和赤脚yào行也都正式开业了。现在皇上和其他人又捐赠了十多万亩良田,特别是皇上赏赐的四万亩良田,分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四个城市,很明显,皇上的意图是让他们把赤脚医馆开到四面八方去。所以,必须尽早开始这项工作。
参加这次会议的,除了基金会几个人之外,还有名誉会长杜淹和甄权,名誉会员甄立言和几个捐赠超过一千亩的名誉会员。
左少阳把自己的意图说了,众人都连连点头。左少阳道:“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谁去这几个地方建赤脚医馆和赤脚yào行?”
甄权起身道:“我去渝州吧,我想到一个清静的地方去实实在在干点实事。
第492章 软蛋
左少阳知道,甄权原是杜淹的手下,因为杜淹让他利用治病的机会杀死自己的政敌,被甄权断然拒绝,杜淹因此恼恨,要利用甄氏兄弟负责的高祖皇上的爱妃病死之事整死他们兄弟,没成想这消息让甄氏兄弟知道了,所以先下手为强,这才断言杜淹必死,且在断言他必死之日,用暗藏在手指戒指的银针行刺杜淹。没想到被左少阳救活,杜淹因此将甄氏兄弟打入死牢,在得知皇上会赦免他们之后,又派人行刺,却被左少阳救活。
两人的恩恩怨怨就此纠结,巧合的是,在这一场双方生死争斗中,无巧不巧地,左少阳一边救了一次,双方都欠他一条命。
甄权知道自己没办法跟杜淹争斗,虽然得到了皇上的赦免,在京城也是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会犯在他的手里。如果躲到相对偏僻的西部州县去,杜淹也就鞭长莫及了,那时候多花钱找些贴身shì卫,就算暗中杜淹要使杀着却也不怕了。所以,甄权主动请缨,要求去西部渝州创办赤脚医馆。
左少阳忙拱手道:“如此有劳了!”
甄立言知道,自己也是杜淹的对付对象,兄长甄权的选择其实也是他的愿望,便拱手道:“我到南面永州去吧。趁自己现在还能动弹,也做点实事,报答皇上圣恩。”
左少阳忙答应了,连说辛苦。杜淹只是微笑不语,捻着胡须听着。
另一个名誉会员,捐了四千亩地的退隐户部员外郎胡仁,提出他的老家便在幽州,他愿意去幽州建立赤脚医馆幽州分馆。
左少阳很高兴,忙答应了,道:“现在只有江南苏州没人去,我去吧。”
马周道:“会长,你需要在总馆坐镇,还是我去吧。”
左少阳不想呆在京城,他很腻味杜淹,现在别看杜淹笑嘻嘻的跟个笑面虎一样,不知道肚子里正在打什么鬼主意,得防着他点,趁自己现在年轻,可以到各地走走。便道:“你是副会长,你来坐镇好了,我想去苏州逛逛,苏州我没去过。你就让我偷偷懒吧。”
马周也笑了:“既然左会长这么说了,自然听从左会长的。你决定什么时候去?”
“嗯……,这边杜宰相的病还没有处理,等这件事有个眉目了再去也不迟。”
杜淹这才动容,起身施礼:“多谢会长惦记我侄儿。这里替他谢过了。”
左少阳懒得跟他客气,装着没听见,宣布散会,各自准备去。
左少阳回到家一商量,跟乔巧儿她们几个一商量,觉得现在当了五品官,宅院也大了,姐夫他们都过来了,自己过些日子又要去幽州建赤脚医馆,只怕没半年时间回不来,家里只留三个nv子自己也不放心,还是叫父母都搬过来的好。
当下,左少阳写了一封信给父亲,让甄权去渝州时顺路去一趟合州,把信给父亲,让他们立即启程进京来住。
随后,左少阳让乔巧儿托人去把乔冠叫了来,对乔冠说,甄权这一次去渝州,自己担心杜淹会派人暗中对他不利,希望乔冠能派出大理寺的天罗地网阵暗中保护。还给了乔冠一包麻醉yào,用来对付可能的杀手。
甄家和乔家本来就是世jiāo,甄瑶跟乔巧儿又是闺mì,这个忙乔冠自然要帮,当即答应,回去暗中安排。
甄权和甄立言两兄弟着急着要离开京城,所以简单收拾了行礼,便来向左少阳告辞,从医馆领取了开办赤脚医馆的经费,各自启程了。左少阳把那封信给了甄权,甄权表示一定带到。
送走甄权他们三个,宫里罗公公也传来了消息,皇上也觉得用胎衣做yào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不过为了杜如晦的健康,还是劝了他,结果果然如左少阳他们所料,杜如晦非常倔强,尽管皇上亲自劝他接受左少阳的治疗,但杜如晦还是坚决拒绝了。
皇上听从了左少阳的建议,下旨让杜如晦回家隔离治疗,在病没有治好之前,不能上朝和料理公务。
杜如晦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是有传染xìng的,也听从皇上的旨意,缩在家里静养。可是,杜如晦的病没有得到有效治疗,一日重似一日,左少阳和孙思邈三番五次到杜如晦家劝解,都被杜如晦断然拒绝了。只能叹息,别无他法。
这天,乔冠突然来访,左少阳将他请到屋里,关上mén密谈。
乔冠道:“他们果然向甄老爷子动手了!”左少阳吃了一惊:“结果怎么样?甄老爷子没事吧?凶手呢?”
“你听我慢慢说,杜淹的亲兵卫队长冷队正带着两个副手在路上行刺甄权,幸亏安排了我们大理寺的天罗地网阵防御,但是这冷队正武功很高,虽然最终被擒,但还是刺伤了甄老爷子。好在伤势不重,没有刺中要害。冷队正的两个助手一死一伤,伤者也被擒获。甄权老爷子他们继续南行去渝州,我大理寺的天罗地网继续跟随保护。并派了一队人用你给的麻醉yào将两人麻醉,秘密押解回到了京城,昨夜到的,我亲自审讯。冷队正虽然武功甚高,但是却是个软蛋,用刑才一个时辰,我大理寺的好多审讯刑种都还没用上,这xiǎo子就熬不住,终于jiāo代了。”
说罢,乔冠将一叠供词放在桌上:“这是冷队正的jiāo代。”
左少阳见那一叠供词很厚,顾不上慢慢看,急声道:“他都jiāo代了什么?”
“他说指使他的,主要是杜淹的儿子杜寅!”
“不可能吧?”
“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可是,冷队正说了一件事,让我相信了这个说法。”
“什么事?”
“冷队正说,当初杜淹指令甄老爷子兄弟利用诊病的机会谋杀与他不合的政敌,甄老爷子兄弟不愿意,得罪了杜淹,杜淹很生气,但是当时他并没有想杀害甄老爷子兄弟,是杜寅无中生有,编造了这个消息,并暗中让冷队正透lù给甄老爷子他们的,他们这才先下手为强,行刺杜淹!”
左少阳浑身一震:“杜寅为什么要编造这个消息?”
“杜寅想挑动双方争斗,整死他爹杜淹,好承袭杜淹的爵位!”
“啊?听说这杜寅就是杜淹的长子,本来将来这爵位就是由他承袭啊。”
“我问了这冷队正,冷队正说,其实杜淹更喜欢xiǎo儿子杜敬,不太喜欢杜寅,为杜寅太喜欢猜忌,且工于心计。有一次杜寅做错了事,杜淹非常震怒,当时他的水肿病很厉害,想着时日无多,便准备向皇上建议将来自己死了,令xiǎo儿杜敬承继爵位。杜寅跪了一夜恳求杜淹原谅,并发誓改邪归正。杜淹这才给他一次机会改过。但杜寅根本不想改,而且也改不掉,又担心将来老爹向皇上禀报让弟弟杜敬承继爵位,便决定先下手为强,在杜淹向皇上禀报之前,暗地里把杜淹整死!”
左少阳皱了皱眉:“这杜寅太也狠毒了。”
“是啊,去年杜淹已经出现严重的风毒水肿,杜寅觉得机会到了,一方面加倍讨好父亲,另一方面暗中动手脚,编了杜淹要杀甄老爷子兄弟的消息,挑动两人先下手为强,行刺杜淹,没想到被你救了。——我也是听冷队正说了,才知道当时原来是这么回事,你的嘴可真紧,竟然没有透lù一个字。”
“呵呵,你接着说,冷队正还说了什么?”
“冷队正说,杜淹盛怒之下翻旧帐将甄老爷子兄弟打入死牢。后来,杜淹无意中得知皇上准备赦免甄老爷子兄弟死罪,把这件事告诉了杜寅。杜寅生怕将来这件事lù馅,又为了进一步挑逗甄家对杜淹的不满,便派冷队正行刺甄权,又被你救了,你把他们两边都救了一会,当真是机缘巧合。”
“嘿嘿,”左少阳笑道,“牛把式的事情呢?他jiāo代了吗?”
“jiāo代了,当时牛把式驾车翻车了,杜淹受到惊吓,很生气,是下令查问一下牛把式有没有受人指使,如果没有,就打一顿把他赶走就行了。没想到杜寅为了向父亲邀功,却扩大了杜淹的授意,严刑拷打牛把式,让他攀供萧海博。想不到牛把式是个硬骨头,宁死不愿意攀供。后来中风了,杜淹又问起这件事,杜寅这才将牛把式释放。在得知牛把式的病被你治好大半之后,杜寅生怕牛把式把他bī迫攀供的事情抖出来,便向杜淹建议,用附片下毒,让牛把式中毒,以便揪你的把柄,好把你控制在手心里,杜淹同意了,没想到杜寅却将牛把式毒死了。”
左少阳愣了一下,狠声道:“虽然是杜寅下了杀心,但杜淹同意给牛把式下毒陷害我,以便控制我,甚至威胁要杀我全家,仅是这一点,我就与他不共戴天!”
“是啊,”乔冠道,“他是有名的笑面虎,朝廷的人都知道。你打算怎么办?把冷队正jiāo出去吗?”
左少阳摆摆手:“不!现在看来,皇上对杜淹非常好,如果jiāo给皇上处理,皇上不会太严厉的,所以还不要抖出去,还是想办法让他们窝里斗,坐收渔翁之利好了。”
“怎么个窝里斗?”
左少阳想了想,道:“这件事你先不用管,我来处理,你只需要把这冷队正两人看守好别出事别泄lù消息就行了。”
当晚。
杜寅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什么事没做好,可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在屋里坐立不安地团团luàn转。
便在这时,一个奴仆急匆匆来了,低声道:“杜老爷,老太爷请您马上过去!”
“好,老太章这时候叫我什么事?”杜寅随口问道。
“xiǎo的不知,不过”看样子老太爷很生气”怒气冲冲的…………”
杜寅心头一凛”瞧了那奴仆一眼,缓缓点头。挥手让他先出去,然后从枕头下的暗格里取出一柄短剑,chā入长靴里,这才整整衣袍”踱步出了房间,慢慢来到了杜淹的后宅,通报进去,立即传见。
杜寅进到屋里”只见yīn森森的大堂里,父亲杜淹铁青着脸坐在长条几案后面,恶狠狠盯着他。
杜寅心里打了个突,忙上前躬身道:“父亲。
杜淹一把抓起长条几案上的一叠纸,劈头盖脸摔在杜寅的脸上:,“你这畜生,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要害为父?”,杜寅心中打了个突,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弯腰从地上捡起那叠纸,匆匆看了一遍,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这是父亲的亲兵队长冷队正的亲笔供词,写得是杜寅如何让他挑拨与甄权兄弟的关系,捏造杜淹要整死他们的消息,使得甄氏兄弟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利用皇上让他们给杜淹治病的机会,先杀死杜淹,杜寅这么做的主要目的,便是谋夺杜淹的爵位,防止杜淹将爵位传给弟弟杜敬。
这件事做得十分隐秘,只有杜寅和前去透露消息的冷队正两人知道”就算不看笔迹,也能证明这是冷队正的亲笔供述,因为只有他才知道这件事。
看到这封信,杜寅知道末日来了。脑海里盘算着”嘴上兀自强词夺理:“,父亲,这……,这是谎言啊!”
“谎言!“哼,这是冷队正的笔迹,别以为为父看不出来!而且”人家说了”冷队正就在人家手里,将来可以对质!”
杜寅抬头望着杜淹:“究竟是谁在血口喷人?父亲为何要相信他?”,“这封信是放在为父床头的!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不过,为父已经对比过笔迹,的确是冷队正的笔迹,他也于数日前请假回家了。现在,便落到了别人手里!“我只问你,是不是你挑拨甄权,让他们行刺为父?说!”
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抵赖”杜寅道:“父亲,我真的没有,如可以,便叫冷队正来,当面质证!绝无此事……!”,“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为父也是奇怪”为何甄权给为父看病,却要行刺为父,若不是为父心中不安,把左少阳叫来,又碰巧他擅长起死回生之术”为父那一次已经被甄权害死了!现在为父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你这畜生!口来人!将这畜生绑了!”
屋外想起仆从们的答应声”涌了进来。
杜寅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父亲杜淹的衣领,将他扯到面前,左手环住他脖颈”右手从长靴里chōu出短剑,抵在他的脖颈右侧,厉声对冲进来的人喝道:“不想他死的,就都给我站住!”
一众侍从顿时傻眼了,各挺刀剑望着,吆喝着让杜寅放开杜淹。一方面派人急匆匆跑去通报二老爷杜敬。
杜敬很快赶来了,他已经躺下,得知这个消息,只穿了贴身中衣,连鞋子都没顾得穿,慌慌张张冲了进来”见此情景,吓得脸都白了:“,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放开父亲,别伤着父亲了!”
杜淹脖颈被杜寅死死勒着,一侧又被短剑抵着”剑尖已经刺入些许,鲜血流了出来,他动也不敢动,嘴里却怒道:“你这畜生,难道还想谋害为父不成?”,“你别luàn动就没事!”杜寅冷笑道:“事到如今,大家都撕破脸了,索xìng敞开了说,没错,父亲,是我挑唆甄氏兄弟说你要整死他们,他们这才行刺你,我是要你死!因为你先不让我活!”
“为父如何不让你活了?”
“我是长子,这些年,为你做牛做马,整这个整那个,杀这个害那个。帮你收受贿赂,帮你收藏脏钱赃物。你呢?什么时候说过我一句好,我反倒不如弟弟他了!你还要将爵位传给他!我才是长子!这爵位应该是我的!为了我这些年累死累死黑着心帮你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就该得这个爵位!”
“你就为了这个爵位,便要挑拨甄权他们杀我?”
“是!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爵位更重要的?我帮你做哪些黑心事”也是为了这个。你不给,我就只能让你死!”
“你,你这畜生,你现在却要怎样?”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你现在是我的护身符!”,“你!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杜敬急声道:“哥,你只是要爵位,不用这么的啊,你是长子”本来这爵位就是你的,我不要”父亲就算给我我也不要!求你马上把父亲放开吧!”
杜寅大笑:“当我傻子啊?事情闹到这一步,嘿嘿,我告诉你们,那冷队正是我派去行刺杜淹的”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讨好父亲你,现在说这些没用了,他被人抓住,既然已经把那件事jiāo代出来,别的事情肯定也藏不住的!父亲,包括你指使我做的那些坏事,一个都别想藏着”说不定都给你已经抖了是来了!你就等着皇上下旨将你砍头吧!”杜淹脖颈被勒着,都喘不过气来了,荆匕着叫道:“你这畜生”得意什么?为父死了,你难道就能躲得过去?你快放下刀,咱们好好商量如何应对!”
“得了吧父亲”你这话拿去哄那xiǎo郎中还行,哄我?不必了,别人不知道你的为人,你儿子我还不知道吗?事到如今,你要想活命”就得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你说的什么话?”杜淹艰难地问道,“你要为父做什么?”,“很简单,你马上写奏折告老还乡,同时让我承继你的爵位!你隐藏的财宝的八成归我。一我警告你”这一次别搞鬼,天亮之前让皇上必须同意这两点,不要像上次跟左少阳那样,明里要退,暗里又说不想退”让皇上留你。你这些鬼把戏我说了,只能对付左少阳那种乡巴佬,别在我面前耍huā样,天亮之前如果皇上不同意你退隐,嘿嘿,咱们就一拍两散,反正我在你影子下也活腻味了!”
“你就不怕,我告隐之后,找人对付你?”
“哈哈哈,换成甄权他们还真怕你,在我面前,你就省省吧,你的那些手腕我清楚得很,你只要不当官了,退隐还乡了,谁还理你这老家伙?仇家不上mén整死你就算你命大了!我有了爵位,有了你八成的家财,几百万贯呢!我还怕你?哈哈哈”
就在杜寅仰天长笑的瞬间”杜淹左手一伸”死死抓住他抵住脖子的剑刃”右手寒光一闪,从左手衣袖chōu出一柄短刃,反手往后猛地一戳,正中杜寅的肚子!
杜寅惨叫一声”手中短剑往杜淹脖颈刺去”可是那剑刃已经被杜淹死死攥住,鲜血从他指缝咕咕流出,就是不松手。杜寅一时chōu不出短剑,便在这时,杜淹手中的刀子却一刀接着一刀往后刺入杜寅的胸腹!
杜寅猛地放开手中短剑,,两手死死勒住杜淹的脖颈,用力勒着。拉着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杜寅虽然身中数刀,但走到底年轻,被刺中的差不多都是腹部”一时不死,两臂如铁箍一般勒紧了杜寅的脖颈”狂笑着:“咱们一起死吧!”,这发生太突然了,旁边的杜敬和众位仆从都不知所措,待回过神来,杜寅已经全身是血,而杜淹也被杜寅勒得两眼翻白,舌头都吐出来了。
杜敬慌忙叫道:“快快!快把他们拉开!”,众仆从急忙冲上去使劲扯杜寅的手,可是,杜寅的手如铁箍一般,哪里摆得开。
杜敬急了,瞧过一柄单刀”重重地在杜寅后脑猛击了两下,杜寅头一歪,昏死了过去,可是,手臂依旧死死勒着父亲杜淹的脖颈。
杜敬见父亲都快没气了,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快啊!快想办法救老太爷!”
一个仆从正使劲扳着杜寅铁箍一般的手臂搬不动,急声对杜敬道:“二老爷,不行啊,大老爷不肯放手,只有把大老爷的手臂割断,否则”再等一会,老太爷就要被勒死了!”,杜敬慌了神,一听这话,急声道:“好!快!快把大老爷的手切断!救老太爷啊!”
两个胆夹的仆从拿着刀子一边一个,也不敢硬砍,生怕误伤了老太爷杜淹”只能拿刀子当倨子,吱吱嘎嘎齐肩切割着杜寅的胳膊。费了好半天劲,终于把杜寅两条胳膊都切了下来”扯掉紧勒着杜淹脖颈的那两条断臂。
杜淹已经翻着两眼一动不动的,杜敬等忙扯开杜淹的衣领,大声呼叫着,又掐人中又刺十宣,赶紧派人去通知老夫人她们。
随后”杜敬吩咐仆从赶紧给杜寅包扎断臂。可是,杜寅两条胳膊都断了”那鲜血跟泉水一般汩汩往外流淌,哪里止得住,加上肚子数处伤口,整个人已经成了个血葫芦。!~!
这时,杜寅不知怎的竟然苏醒了过来,看见地上自己两条胳膊,还有一身的鲜血,又看见杜淹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怎么呼喊都不醒,知道杜淹肯定不行了,不禁惨然笑了笑,转头望着杜敬,道:弟弟,这下子,没人跟你争夺爵位了
杜敬垂泪呜咽道:大哥,我,我本来就不想要这个爵位,现在,爹和你都成了,这个样子,要这爵位,又有什么用
杜寅知道自己这弟弟苦读诗书,满腹经纶,但是生性善良,本来就不争这个爵位的,是父亲看中他的品学,而自己又不能容忍爵位可能的旁落,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眼看着父亲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杜寅心中才猛然醒悟,想起以往父亲对自己的种种好处,不觉悲从中生,挣扎着抽噎道:弟弟,你快看看爹,还有没有救
杜敬急忙过去跪倒,将杜淹的头搂住,伸手探了探鼻息,气息全无,又摸摸脉搏,也感觉不到了,放声大哭:父亲,他老人家已经死了大哥,你你杀了父亲
杜寅惨然一笑,低头看了看肚子上血淋淋的窟窿眼,右看看左右两只断臂,道:不用哭,我也活不了了的,等我到了y曹地府,自然会侍奉父亲他老人家的。
当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时,杜淹的老婆带着妾室们还有几个孩子哭哭啼啼赶到,见此情景,杜淹的老婆妻儿已经哭得死去活来,一叠声的催促去请太医。
杜敬垂泪道:母亲,父亲已经死了,请太医来,也是无用。话是这么说,可是却不还是着急忙慌地催促仆从去请太医。
杜寅道:太医没用了,去请左少阳会长,便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秘术,能救得父亲了。或许,还能救救我
杜敬急声道:好我去大哥,你还顶得住吗
你再不去,我只怕就不行了。
他的两条断臂已经被仆从紧紧包扎,但是由于止血药比较差,血液不能很好地制住,而肚子上的几刀已经刺破了内脏,这么重的伤,真难想象还能有谁救得了,不过只当作是救命稻草罢了。
左少阳得知这个消息,简直是又惊又喜,问了事情经过这场后,第一个反应便是老天有眼接着,他心里直犯嘀咕,现在求自己去,若伤重不治而死倒也罢了,如果还能救,那又如何是好救还是不救
这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自己是郎中,见死不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但是,杜淹和杜寅两人做了不少坏事,甚至还威胁要杀死自己全家,救这种人,别到时候当了东郭先生。
脑袋里可以快速盘算,但是行动上却还是不能耽搁的,他快速拿了出诊箱,孙思邈已经得了消息赶来,见他拎着箱子要出去出诊,低声道:师弟,你当真要帮杜淹救命
呃,左少阳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支吾道:先去看看吧。
那好,我跟你一起去。
一行人急匆匆乘车返回了杜府。
不少官员已经得到消息,急急地赶来,守在外面了,虽然各自心怀鬼胎,不少人巴不得他死,但是脸上一个个都是神情肃穆,恨不得赶紧挤下来几滴眼泪才好。
见到左少阳和孙思邈他们进来,这段时间左少阳在京城算是名声大震,因为跟杜淹争斗,取得了杜淹所有家财表面上,开办了一个给老百姓免费医疗的医馆,又得到了皇上的册封,直接升官到了从五品,这种青云直上的升官还是非常罕见的。虽然他现在只是个散官,没有职权,也不管事,他的赤脚医馆也只是公益性质,但是,已经没有什么人怀疑他的前程绝对不止于此。全在于他的医术神奇。
现在,众人见他来了,心里都嘀咕,只怕这杜淹父子死不了了。
众官员纷纷给他们两人作揖施礼,不管官大于他们的还是小于他们的,没人敢轻视这两位神医师兄弟。
左少阳拱手致意,脚不停步急匆匆径直来到杜淹的书房。
浓烈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屋子,两个人躺在地上,一个直挺挺的一动不动,正是杜淹,手里握着两把短刀,一把是握着刀柄的,刀刃上都是鲜血,这是他自己的,刺进儿子杜寅肚子里的就是这一把,另一把却握着刀刃,手掌上全是挣扎刀子时割破手掌流出的鲜血。是他儿子杜寅架在他脖颈上的那柄刀子。
这些仆从都还算机灵,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不能luàn动现场任何东西,特别是杜淹已经死亡的情况下。所以两把刀都没有拿走。
而杜寅,此刻已经躺在了地上,身下是一大摊血泊,两条胳膊都已经切下来了,掉落在旁边,当真触目惊心。失去了两条胳膊的杜寅,怪异地屈身躺在地上,鼻孔里还是低声着,肚子上被仆从用布带死死缠住了,紧紧勒着。还是有鲜血不停地流淌出来。
几个太医微微发颤站在旁边,垂手而立,旁边放着出诊箱,没一个敢luàn动的。因为几个太医都很清楚,杜淹已经没气了,而杜寅这样的伤,根本救不活的。所以他们站在这,其实是表示一下而已,根本无济于事的。
左少阳一见现在这样,按规矩,那是应该先救急性失血的人的,赶紧进行止血,防止进一步失血,但是,他做了一个相反的决定,因为直接害死牛把式的,便是杜寅,潜意识里不让他救。表面上,自然是先救杜寅的父亲这位堂堂的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大人,这放在大唐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说得过去。
所以,他来到杜淹身边坐下,探息摸脉,都没有任何动静,但是,他翻看杜淹的眼睛,瞳孔却没有散大,取下他受伤手掌里的短刀,将受伤的伤口两边用力一挤,已经凝结的伤口又破了,鲜血咕咕地流了出来。
瞳孔没有散大,挤过之后能迅速恢复圆形,而鲜血还有流淌,说明心脏还在微弱跳动,依然没有死亡
杜淹居然没死可是,为了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左少阳倒转刀尖,在杜淹的十宣xue挨个刺了一遍,要是旁人,所谓十指连心,手指头的十宣xue被刺,就算能忍住痛,但身体依然会作出自然而然的反shè动作,至少肌rou会抽紧。可是,杜淹丝毫没有反应,连眉头都没有皱一星半点。
这是怎么回事
左少阳很是奇怪,扯开衣襟,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果然,还能听到非常轻微的跳动。
左少阳立即判断,杜淹可能是假死,假死如果不及时救治,很快便会变成真死那时候,神仙都救不活了。
这时,旁边的杜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不用两手支撑,从地上坐了起来,垂着头望着他,道:左会长,求你救救我父亲。
左少阳淡淡道:几位太医都救不了,我又如何有这本事说罢,回头看了看那几位太医,你们觉得呢
几位太医互视一眼,缓缓摇头:杜老太爷已经仙逝,我等无能为力了。
杜寅并不看他们,只是死死盯着左少阳:你有办法上次家父也是你救活的
我很奇怪,你既然要救你父亲,为何刚才要亲手把他勒死
杜寅黯然:事发突然,我,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别的不说了,你,你赶紧救我父亲吧
左少阳道:令尊伤势太重,只怕
杜寅喘了一口气,低声道:你过来,我给你说
左少阳走到他旁边蹲下:你说吧你的伤也很重,再不及时救治,只怕会死的
别说废话了,你听我说杜寅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附在左少阳耳边道:你若救得家父,家父可以再给你三十万贯家财决不食言
左少阳心头笑了,萧芸飞说的果然没错,这老小子还藏有大量的钱财,给自己办赤脚医馆的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眼见他眼神开始涣散,知道刚才已经是回光返照,回天无力了,便也把脸扭过去,低声道:我知道你你们藏了很多财产,至少还有你们给我的十倍,你们收藏了起来如果你们把这些财产都交出来,让我用于给穷苦百姓义诊,我或许会考虑救他。
杜寅浑身一震,已经很快失去生命光彩的双眼瞪着左少阳,喘息着道:你说的没错,我要死了,只要你答应救家父一条性命,我就,告诉你全部宝藏的所在
左少阳回头看了看杜淹,然后一字一句对杜寅道:好,我答应你,救你父亲一条性命
杜寅已经油尽灯枯,身子摇摇晃晃,示意让左少阳附耳过来,然后用孱弱的声音道:藏宝图,在,在家父书房的,论语书匣里
说到这里,杜寅脖子一歪,就此不动了。左少阳急忙摸了摸他的颈动脉,已经感觉不到跳动,翻开眼皮,瞳孔已经散大。杜寅胸腹中了数刀,又被切掉两只胳膊,血流如注,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终因血流过多而死。
左少阳将他放下,转到杜淹身边,对他实施心脏复苏术,终于,杜淹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呼吸也重新恢复了,但是,杜淹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证象。左少阳又折腾了半天,杜淹还是没有苏醒过来,旁边的孙思邈见左少阳这么简单地按压心脏部位就让杜淹恢复了正常呼吸和心跳,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他跟几个太医一样,本来也认为杜淹不可能恢复过来了”没想到竟然起死回生!一个老太医激动的雪白胡须luàn抖,连声说道:“神技!这简直是神技啊!都说左会长能起死回生,想不到,竟然是真的。”左少阳却很明白,杜淹现在的活着,其实几乎等于己经死亡,因为从目前情况来看,他已经成了植物人了,也就是说,他有呼吸有心跳,也有一些本能xìng的神经反shè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但是,认知能力已经完全丧失,没有任何主动活动。
杜淹被杜寅勒着脖颈,时间比较长,造成了大脑缺氧缺血,导致大脑不可逆转的损害,心跳呼吸虽然恢复了,但是人的意识已经不可能恢复正常。
不过”由于有心跳呼吸,在一般人看来,人其实还是活着的。但是左少阳知道,杜淹现在的活着,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已经完全丧失了任何意识,没有思维没有情感,连行尸走ròu都谈不上,因为他不会走。不过,左少阳已经算得上完成了任务,因为他答应杜寅是救活杜淹的xìng命”而按照当时的心脏死亡标准,只要心跳还在,人就不能说死”而是还活着的。
所以,他在杜淹心跳停止之后,重新让杜淹的心脏跳了起来,这就算完成任务了。
这样也好”一个活死人总比他活着的时候害人得好,自己可以不用再担心他会搞鬼谋害自己。
太医们和孙思邈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想尽办法也不能让杜淹恢复知觉,便疑惑地望着左少阳。左少阳却想着尽快拿到那张藏宝图,便道:“杜大人的伤很严重,我能恢复他的心跳和呼吸”但却不一定能恢复他的意识和思想,这样吧,我再试试看,你们所有的人都出去,等我救救看。”
太医和杜敬都出去了,奴仆们也跟着出去了。孙思邈本来想留下来看看的,见左少阳望着他,便明白自己也要出去,所以最后一个也出去了”还把mén带上。
左少阳立即快步来到书房的书架前”飞快地寻井着,终于,他两眼一亮”看见了一个书匣上赫然便是《论语》!
急忙把书匣拿下来,回头看了看周围,特别是mén窗”确定没有人偷窥,便蹲下身,躲在书桌下面”将书匣放在地上,解开细绳”打开了书匣,里面是一册册的线装书,一本一本拿下来,一页页翻开寻找,可是,书匣里薄薄的几本书全部都看完了”也没有找到什么藏宝图。
“莫非杜寅这xiǎo子yīn我?根本就没有藏宝图?”左少阳肚子里琢磨,又觉不对,可能是自己没搜查好。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左少阳心急如焚,又细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又把书匣仔细检查一遍,看看是否有夹层,却也没有发现,时间太紧,不能再拖延,只能把这册书带回去慢慢研究。
好在这个书匣并不厚,解开衣袍放在腰间,用腰带捆好,再穿上衣袍,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
他瞧了一眼书架,上面书很多,少了这一套应该不会注意到。便快步出来,打开了大mén,只见院子里三三两两的都是人,文武官员都有,抬着头用各种不同的眼神望着他。
孙思邈和杜敬快步上来,低声问:,“怎么样?”,左少阳摇摇头:“什么办法都想尽了,杜大人还是没有醒过来。”
“那怎么办?”杜敬急声道。
“我也没法了。很抱歉。我已经尽力了。”左少阳说的是实话,对于植物人,别说是缺乏现代化医疗技术的古代,就算是在医学高度发达的现代,也是几乎没有办法挽回的。当然”也有个别植物人恢复了意识,但是那是极其罕见的,而且主要是依赖现代化的设备进行的长时间的治疗的结果。并且只是凤máo麟角的个案。并没有形成规范的治疗手段。
听了左少阳这话,杜敬彻底绝望了,慢慢走了进去,跪在父亲身边,呜呜哭了起来。不过,尽管左少阳已经说了没办法了,但是至少父亲的呼吸和心跳都还在,或许有一天,他会重新苏醒过来。
对于一般人来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皇上李世民也得到了消息,派了贴身大监刘公公前来探问情况,又亲自问了左少阳有无办法救治”左少阳摇头说不能,刘公公便只能摇头叹息回去复命。左少阳和孙思邈也告辞离开了,各自回家了。左少阳回到家”乔巧儿她们兰个都坐在大堂等着,姐夫侯普和姐姐茴香也得了消息赶过来,陪着等候。见他回来,这才都舒了一。气。左少阳没有告诉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这涉及到朝廷高官的家庭丑闻,父亲刺死了儿子,而儿子又将父亲勒个半死,成了植物人。这等丑事只怕不能为外人道,如何对外发布消息,还得等朝廷研究了才能定,自己自然不能luàn说”否则跟朝廷说的不一样就不妥当了。
茴香很好奇,探问怎么回事,侯普在衙mén呆了很多年,心中很清楚朝廷的事情是不能luàn来的,特别是涉及到高官。所以,不等左少阳说话,便先阻止了茴香:“不该打听的就别luàn打听!”
茴奔立即醒悟了。左少阳笑了笑,道:“细节就不说了,结果可以说,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杜淹的儿子杜寅死了”杜淹自己虽然有呼吸和心跳,但只怕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为什么?”乔巧儿奇道。
“因为”这个解释很难,你们可以理解为一种病,让他无法苏醒就行了。”
这样说了之后,反倒让几个人更是mí茫。
各自回屋休息之后,左少阳把那个匣子拿出来又慢慢地仔细地一本本研究”连封皮有没有夹层都仔细看过了,却还是没有能发现什么端倪,这只不过是普通的一匣子书而已。大失所望,把这匣子书放在了箱子里。
第二天,朝廷对外公布的消息下来了,称杜淹患了一种怪病,沉睡不醒。杜淹的儿子杜寅则病重而死。对二人之间的骨ròu相残却只字不提。
宰相杜如晦来探望过几次杜淹,见杜淹不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始终不能苏醒过来,连左少阳都不能治愈,这样的病简直怪到了极点,不禁心中黯然。
他自己的病也越发地沉重了,咳嗽之中带的血sè也是越来越浓”痰声也越来越重,左少阳找他看过几次,发现他的肺痨越来越严重,警告他如果再不让自己救治,只怕命不久矣。
杜如晦却还是死咬着不肯服用那胎衣做的yào。左少阳无奈,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此死去,便用其他的yào给他医治,尝试能拖延他的xìng命,可惜,他的病非胎衣不能治,其他的yào甚至连延缓都不能。
孙思邈也劝说了杜如晦,他还是不听,连皇上的圣旨他都可以抗拒,自然是别人的话也听不进去的了。左少阳也不敢骗他,因为要是采用欺骗的方法给他治病,就算治好了,只怕他将来知道了也会自杀的,以他的xìng格来看这个难保”而且,治疗手段必须给病人透露,这是一个基本原则。治病方面不能搞神秘主义。
父亲左贵和母亲粱氏终于来到了京城,老家的田地宅院都托付给亲戚照看了。左贵夫妻得知儿子左少阳当了五品高官”笑得合不拢嘴,又给祖宗敬香还愿。
恒昌yào行在京城开设了yào铺,开始大量生产新发炮制的附片,不仅是京城的各个yào铺医馆,就连四周的州县也都来他们那进货,生意非常的红火。
祝yào柜替左少阳从各地购进的唐朝那时候还没有作为yào材使用的新yào,现在是一分为二,适合南方种植的,就移栽在南方合州的,就栽种在合州。而适合在北方栽种的,便移栽在左少阳家宅后面的宽阔的yào圃里。已经大部分移栽过来了,苗佩兰一天忙到晚,都在照顾这些yào材,而白芷寒则在空地上种了不少鲜huā,huā香四溢”huā团锦簇。
赤脚医馆京城三个馆的工作开展很顺利,这项工作在全城成了茶余饭后言谈的主要内容之一”都是夸赞这给了贫苦百姓新生命。对基金会的主要赞助人杜淹的“遭遇”都给予了深深的同情。左少阳决定将京城的工作jiāo给马周,而自己准备去苏州创办赤脚医馆分馆。其他三个医馆的创建工作已经在开展,自己这边还没动静,实在是说不过去的。现在父亲母亲都来了”家里也有人照顾了”而杜淹又成了植物人,杜寅也死了,对他来说,天下太平了,便可以放心地离开到苏州去开办义诊医馆了。
左少阳从总馆领取了启动资金和苏州那边皇上赏赐田地的相关手续,便要启程出发了。
因为这次是去公干,而且开办之后走上正轨就回来,不带妻子乔巧儿。苗佩兰要在家里照顾新开辟的yào圃,无法分身,所以随同的,只有奴婢白芷寒。
但是,孙思邈却打算带着几个徒子徒孙一起跟随左少阳去苏州,他现在想的,便是跟在左少阳身边,看他行医,好学习一些先进的医疗技术。
左少阳自然不好拒绝,跟孙思邈商量之后,从他的徒弟中选定了五徒弟守通子作为苏州医馆的掌柜。这人医术高明,而且也善于处理方方面面的事务,是个当掌柜的料。
一帮子徒子徒孙都想跟着去,孙思邈自然不方便都带着,只带了二儿子的徒弟真渊子跟着。这真渊子四十多岁,是个湖,为人机敏,善于跟各种人打jiāo道,路上可以帮着处理一些打尖住店之类的俗事。
左少阳带着白芷寒,孙思邈带着徒弟守通子、徒孙真渊子,一行五人,分乘四辆车出发,其中一辆车是装载行李的。左少阳和白芷寒坐一辆车。
一路无话,不一日,来到了江南苏州。
左少阳跟孙思邈到衙mén办理了田产过户手续,因为有皇上的圣旨,户部早就下公文通知了苏州衙mén,所以办理手续进展非常的顺利。
左少阳虽然只是个散官,但到底是从五品的官,特别是皇上都捐赠了田地,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当晚,苏州刺史设宴款待左少阳和孙思邈,让城里有名的富商名流豪绅作陪。
酒宴之上,刺史先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致辞,又让左少阳作了发言,然后,名流乡绅们纷纷上来敬酒,一个个马匹拍得山响。
唯独负责户房的司户敬酒时,一声不吭,只把酒喝了,便闷闷地坐在了哪里。
左少阳很是奇怪,端着酒杯过去敬酒,那司户也只是浅浅地饮了,也不多说。左少阳越发觉得奇怪,趁着名流豪绅们开始给刺史大人敬酒,并相互敬酒,左少阳端着酒杯又给他敬酒,然后顺势坐在他旁边,低声问:“司户大人,我见你闷闷不乐的,是否对我们这赤脚医馆,有不同意见?”
那司户忙拱手道:“哪里,这等惠民的法子,老朽如何能有意见呢?只是,苏州乃是鱼米之乡,民众殷富者众多,贫苦百姓很少,只怕你开设的赤脚医馆,没什么病患来哟。”
左少阳皱了皱眉,这位司户是专mén管理赈灾济民的,相当于现在的民政局局长,他对全州的贫苦人家的数量那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现在这么说,应该不是是说谎。
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当时是鱼米之乡,就算遇到大灾年,他们也能做到富足。而且,这一带的人做生意的很多,大把地赚钱,所以相对而言,本地人家的确是很少有连yào费都掏不出来的贫困百姓的。这一点在他们进城之后所见所闻得到了很好的见证。
左少阳道:“这一点我已经感受到了,不过,皇上赏赐的田地就在苏州,我们不在这里开,却又到哪里开去呢?”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们这医馆不是赚钱的,而是给贫苦百姓治病的,所以医馆要开在贫苦百姓需要的地方,而不是田地的旁边。田地生产粮食可以卖掉,换了钱到需要的地方去帮助那些真正需要的人。皇上只把田地赏赐给了你们,并没有要求你们在哪里开办医馆,所以,在那里开你们完全可以自己决定。”
左少阳听罢,频频点头:“此言有理,以大人之见,开在何处为宜?”
“具体我也不好说,因为整个江南都比别的地方好,普遍都是这样,就算有穷人,数量上也比较少,穷困程度轻一些。而山区,贫困程度明显要重很多。我搞了十多年赈灾济民,这点感受还是有的。”
“山区?我们老家合州倒是山区,贫苦百姓也很多,但是,那里地方我们已经决定让其他人去了。
“天下如此之大,难道只有合州才有山区不成?”
左少阳起身长揖一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
这一声声音很大,在座众人都一起望了过来。刺史笑问怎么回事,左少阳把司户的话说了,刺史点头道:“此言倒也不差,说实话,会长要把赤脚医馆放在苏州,对苏州穷苦百姓是一件好事,但是,相比而言,全国比苏州更需要这个的地方多了去了。会长在穷困山区开办这样的医馆,的确比在我们江南开办更有意义。”
其实,这一点对这些富商名流来说都是这样看的,只是不方便说出口,现在刺史大人都说了,自然是随声附和连连表示赞同。
左少阳望向孙思邈,见他也是频频点头,便道:“刺史大人的建议非常好,不过,既然皇上把苏州的田地捐赠给我们基金会,那这个赤脚医馆就应该设在苏州附近,才能算得上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羊máo出在羊身。我们对附近情况不熟,请诸位帮我们出出主意。”
接下来,一众人等又帮着出主意,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刺史道:“苏州近左都是鱼米之乡,相比其他州县,算是富饶之地了,但是,本道也有诸多州县,百姓十分贫苦,比如本道西南的衢州,全境几乎都是绵延的大山,山高千尺者不计其数。哪里百姓生活很苦,衣不遮体者大有人在。百姓缺医少yào,如果左会长能把赤脚医馆开到哪里去,一定是百姓的福音。”
苏州是江南东道的治所,衢州属于其下辖的一个偏远州,刺史这个提议也是符合他的本意的,在苏州开这样的医馆,只不过是锦上添花,但是如果在衢州这样贫困山区的州县开设,则是雪中送炭了。搞好了,也是自己的一个政绩,他当然愿意左少阳他们帮他搞这个面子工程。
左少阳当即问了这衢州的一些情况,果然是很贫困,孙思邈也未曾去过。两人一商量,都觉得这样不错,左少阳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到衢州开设医馆去。将来筹措钱财多了,把最需要医疗的地方都开设了,再到苏州开设赤脚医馆。”
众人齐声说好,刺史见左少阳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很是高兴,他今日让作陪的富商豪绅都是家财万贯的,既然皇帝都捐赠了,他们自然是也要表示一下的了,更何况这医馆现在是开设在刺史治理地界中最贫困的地区,其实也是在帮自己建立政绩,所以,刺史鼓动在场富商们踊跃捐款捐地,这些也都是苏州最有名的大富豪,当下慷慨解囊,募集到了价值十数万贯的良田,而且都是尽可能靠近衢州方向的,这样,到时候打下粮食换了银钱更方便运到衢州,如果衢州一旦发生饥荒,也能动用这些田地产粮赈济灾民。
尽管苏州很美,但是左少阳这一趟却不是来游山玩水的,略作休整,第二天便即出发,前往衢州。
一路往西南行进,渐行渐远,繁华景象日日消停,走得数日,所见之处,民众衣着简陋,食不果腹者比比皆是了。再行数日,已经到了大山。
这山初时还只是山岭连着xiǎo丘,待到后来,便已经成了绵延的山峦,高耸入云,上山下山之际,往往一日还不能走出一座大山。
这一路上都是yīn雨绵绵,时而暴雨倾盆,山洪冲断驿道处随处可见,只能下车走便道过去。
这一日,终于便要到衢州了,问了路人,离衢州还有半日路。yīn雨绵绵,浇得人心烦气躁。行进中看见一座路边xiǎo村,弯弯清水,倘佯而过,青翠绿竹,掩映在雨雾云烟之间。时不时能听到一两声jī鸣,更显得山城清幽。
眼看雨水越来越大,众人都觉得饥肠辘辘,特别是看见如此清幽xiǎo镇,哪里还能挪动脚步,便住下打尖吃饭。
他们刚进了客栈,一个店xiǎo二点头哈腰跑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几个人的装束,笑嘻嘻道:“敢问几位可是从京城来了?”
“没错!”负责打尖的清悟子冷声道:“莫非京城来的就不能吃饭喝酒?”
“不不不!”那店xiǎo二忙不迭陪着笑,又看了看左少阳和孙思邈,大着胆子硬着头皮又问孙思邈和左少阳:“敢问这位老太爷,是否名叫‘孙思邈’孙老神医,这位大哥,是否就是朝廷朝散大夫左少阳左大人?”
孙思邈和左少阳都是心头一震,既然对方已经道破了两人的行踪,其中肯定又有蹊跷。清悟子冷笑道:“你问这些做什么?说罢,是谁让你打听的?”
店xiǎo二满脸陪笑回头望了一眼,哆哆嗦嗦道:“是……,这个……,一位道爷和两个道姑jiāo代的……”
道爷、道姑?孙思邈眉头一皱,立即反省过来了,朗声道:“是守静子还是清妙子?到底是谁在这里搞鬼?还不快出来!”
便听的后面客栈楼梯上咯咯娇笑,冒出三个人来,一男二nv,都很年轻,快速走下楼,来到众人面前。躬身给孙思邈和左少阳施礼:“太师祖、太师叔祖
左少阳举头一瞧,正是孙思邈的七弟子守静子的徒孙清妙子,那个曾经跟自己切磋清啸功的美貌xiǎo道姑。另一个道姑,却是那修炼房中术的说话都能把人甜腻死的清媚子;还有一个,却是大徒弟也就是孙思邈的大儿子孙守然的大徒孙”名叫清凌子的,这xiǎo子虽然年纪不大,却一直总是yīn着脸,很少说话”当真是不芶言笑。
孙思邈yīn着脸道:“是你们三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清妙子凤目顾盼有神,往左少阳身上一瞥”随即飞快地收回眼神,斜眼瞧了清凌子一眼,清凌半是清字辈的大师兄,自然由他搭话,急忙上前,恭恭敬敬躬身道:“回禀太师祖”我和师妹两人想着太师祖和太师叔祖医术、道术高绝,所以想跟随出来历练一下,就担心不答应,所以一路悄悄跟着,今日见太师祖和太师叔祖离开苏州往南,不敢惊扰”本想一直跟随,不料一路行来,渐渐食宿艰难,担心二老,所以前面预先安排”惊扰之处,还请太师祖、太师叔祖原谅。”
清媚子在孙思邈面前是不敢luàn用道术的”所以没有施展狐媚功”但是”说出话来却还是甜腻至极:“太师祖、太师叔祖,你们就留下我们吧,我们绝不给你们添luàn,鞍前马后服侍就行。”
孙思邈面无表情,“哼了一声,道:“你们倒也有些耐心”从京城跟随到此,堪堪上千里,却一直不动神sè,饶是让人好笑,如何今日想通了,却要安排这顿酒菜”露出本来面目?”,清妙子忙抢步上前,声音清脆婉转犹如夜莺,躬身道:“回禀太师祖,我们跟随进入山区之后,听当地人说”这山林之间,毒蛇猛兽,更有强贼盗匪出没,我们担心,所以才冒昧露面的……”
……哼!这等说来”若不是这山高林密”你们还待一直跟随,悄悄的跟我等到衢州了?我说过,不准你们跟着,为何不听?别指望你们安排了一桌酒宴,便能让我留你们下来,立即回去!”
清妙子、清媚子和清凌子都是脸sè一变”清凌子嘴里嘟哝道:,“师妹,我都说了,太师祖不会让咱们跟着的,还是回去吧!”
清媚子xiǎo贝齿轻轻一咬红唇”知道太师祖xìng格倔强,要想留下来,只能靠左少阳这边突破,忙上前对左少阳福礼”腻声道:“太师叔祖,您上次展露神功,让曾徒孙心驰神往,只想跟太师叔祖学学,所以冒昧跟来,这已经离京城上千里”我们不怕道路遥远,若要回去,也是无妨”只是,心忧太师祖和太师叔祖到了衢州,那里山野之地,饮食口味不符,不得安生。听说太师叔祖是巴蜀合州人,xiǎonv子学无所长”倒是自xiǎo跟随母亲学了一些巴蜀菜肴烹饪之术,或许能让太师祖和太师叔祖随时尝到故里巴蜀口味,所以,斗胆讨请跟随太师祖和太师叔祖到衢州行医传道。”
左少阳闻言喜道:“称说什么?你是巴蜀人?”,“嗯,我们家世居巴蜀吧蜀菜肴,能说得出名字的,我都会做!这满桌菜肴,便是曾徒孙亲自下厨烹制的,不知能否合太师叔祖和太师祖的口味。”
“好好!”,左少阳喜不自胜,走上几步,满桌子菜肴一扫,鼻子一个劲猛吸,满身心的都是醉人的巴蜀菜肴的香味,而且做的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不禁食指大动”瞧了清媚子一眼,扭头对孙思邈道:,“真是太好了,这一路上我吃的菜肴,总觉不得劲,他若能作出我故乡巴蜀之地的菜肴,那才真叫一个bāng呢!咱们就让她跟着吧,他们三个跟了一路了,眼看就到了衢州”再让他们回去也没多少意义,就让他们跟着吧,也能帮忙做做事。师兄”你说呢?”
孙思邈眼珠一转,立即捋着胡须笑道:“清媚子这孩子倒没有说谎,她是巴蜀人,很擅长巴蜀菜肴,既然师弟都说了让他们跟着,便如此好了。”
清妙子、清媚子和清凌子都是惊喜jiāo加”一起躬身施礼感谢。
左少阳顾不得再扯别的,看见熟悉的香啧啧的菜肴,早已经谗涎yù滴,连声道:“赶紧的吧,我都饿得不行了!”,众弟子都笑了,吩咐入座。
这顿酒菜当真不错,白芷寒学的是长安北方菜系,而清媚子却是典型的巴蜀菜系,两人做菜口味不一样,huāsè味道各有千秋,左少阳吃得很是高兴,一边吃一边连声称赞。
清媚子和清妙子都很会说话,不时端酒给左少阳和孙思邈、守通子敬酒,那清凌子生xìng孤僻,话语不多,就算跟孙思邈和左少阳说话,虽然恭恭敬敬”却不带什么感情。唯独看着清妙子的时候,眼神中才有难得的温柔”可是这清妙子对她却不冷不热的”不停地给左少阳敬酒。
清媚子更是巴结不已,甜腻腻地说着自己修炼道术中种种疑难”要跟左少阳讨教,左少阳也才刚学道术,很多东西自己都不懂的,更不知如何指教起,便只是微笑喝酒不语。不过”如此一来,三人心中更是觉得他充满了神秘,越发的殷勤了起来。
正吃喝着,隐隐听到大堂一角传来呜呜的哭泣之声,左少阳回头一瞧,便nòng见屋角有几个人,坐在一张临街的隔间里,一个中年文人”一缕黑须飘在下巴下,旁边一今年轻人”一脸病容,极瘦,两眼无神呆望着窗外,仿佛一阵风都要吹倒似的。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妇人”正掩面哭泣。他们身后站着几个仆从丫鬟,也是垂首而立,神情肃穆。满桌子的菜肴,几乎没怎么动。
那年轻人似乎有些烦躁,嘟哝道:,“娘!你哭什么啊?我这不是没死嘛!敖大夫都说了,我脉象很有力量,不会有什么事的!”,那中年妇人急忙收泪,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脸颊泪痕,陪笑道:,“娘是担心你,我儿说的没错”我儿长命百岁,熬大夫都说了没事”那一准没事的了。”
“那你还哭什么?饭庄里不嫌丢人现眼吗?”一脸病容的极瘦年轻人怒道。
那中年人忙道:“是啊,孩他娘,你就是luàn担心,孩子这病那就到了哭泣的地步了?不是白白惹人厌吗?再说了”咱们这一次到苏州去,好好找几个当地名医给儿子看看病,便能好的。不用哭泣烦恼。”,妇人必因道:“可是,孩子的病却一直没有起sè,昨日他还能吃一xiǎo碗面,今日,却连面汤都不愿意喝了……”
年轻人好象被这句话刺激了,怒道:“好!我吃给你看!”
端起一碗饭哗啦哗啦就往嘴里刨,菜也不夹,纯粹把那碗饭当yào吃,饭太干了,又端起茶杯咕咚咚喝了几大口硬灌下去,又接着刨。
妇人见儿子赌气吃饭,那吞咽十分的艰难,伸出手想阻拦,可是又不敢”一双手只在空中僵着,嘴里不停劝道:“慢点,孩儿慢点吃!别噎着……”
话音刚落,那年轻人打了几个反胃的嗝”头一歪,哇的一声,把刚才死命吞下去的米饭全都吐了出来。手里的碗也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不吃了!走!”年轻人嘟哝道,赌气站了起来,站得急了,身子一晃差点摔倒,旁边的丫鬟急忙搀扶,年轻人想挣脱自己走,可是他太虚弱了”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往外走,脚下无力,大半个身子几乎都压在了那丫鬟身上。另外两个丫鬟忙过来搀扶着,又不敢往外走,回头望着中年夫妇:“老爷、太太?”,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搀扶他往外走。
几个丫鬟这才架着搀着那病怏怏的年轻人往外走去,走过左少阳他们身边,仔细看了看那患病的年轻人,轻叹一声,等他们过去,左少阳把走在后面的中年男子叫住了:,“这位兄台请留步!”
中年人疑惑地望着他:“你……,有事吗?”
左少阳低声道:“关于你儿子的病,我有几句话想说,不知你愿不愿听。
这个时候,但凡关系到儿子的病情的,中年人自然都是最关心的,一听这话,浑身一震,拱手低声道:“尊驾是……?”
旁边的清媚子立即甜腻腻道:“这位是京城赤脚基金会会长,朝散大夫左忠少阳大老爷!也是我们的太师叔祖。今科医举探huā!”,那中年人没听说过什么赤脚基金会,但是,朝散大夫却是知道的,又听得说今科医举探huā,更是惊讶,上下打量了左少阳一眼,又看了看在座众人,这才拱手道:“不知大老爷有何见教?”
左少阳扭头看了看那些过去之后站在mén口等他来的人,道:“这事只能跟你夫妻说!”,中年人忙把妻子叫了过来”介绍了左少阳的身份之后,吩咐仆从们把xiǎo少爷先送回马车上去,然后他们夫妻两个坐在了左少阳身边。先给各位团团作了个揖,这才可怜巴巴望着左少阳,等着他说话
第498章满城没空房
左少阳道:“你们是衢州人?”
中年人道:“是,xiǎo的在衢州开了一家饭庄,xiǎo本生意。”
“对不起,刚才你们的话我无意中听见了,刚才听说,你们孩子的病曾找过大夫瞧过,大夫说脉象很有力,是这样的吗?”
“是的!”中年男子道,“是我们衢州的名医敖大夫看的,说孩子虽然看样子病得很重,但是脉象非常有力,应该不会有事的。”
“呃,你们是不是要去苏州找大夫给令郎看病?”
“是的。”中年男子道,“虽然敖大夫说了并不要紧,但是吃了yào却不见好转,所以想去苏州找名医看看。”
“那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为什么?”
“因为……,”左少阳压低了声音,沉重地说道:“你儿子的病,只怕熬不过明天!”
中年男子身子一震,他原以为左少阳把他留下说事,是准备给孩子看病,没想到却说出这句话来。中年fù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中年男子yīn着脸瞧着左少阳:“大老爷你……,你真是大夫?”
“没错。我说这句话是一番好意,你儿子的病已经没治了,而且活不过明天,你们现在返回衢州,准备后事,还来得及,要不然,令郎很可能要客死他乡!”
那fù人哭泣道:“大老爷,您都没有给我儿诊脉看病,如何就知道他活不到明天了?衢州城敖大夫都说了,我儿子脉象很有力,一是不会死的呀!”
“正是听了他这个说法,看了你儿子的面容之后,我才能肯定他活不过明日!”
“为什么这么说?”
左少阳笑了笑,摇摇头:“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刚才的话,希望你能听。当然,如果你们不在意儿子客死他乡,那倒也无妨。算我多嘴了。行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那中年fù人不愿意听到儿子不好的消息,潜意识想躲开去,听了这话赶紧起来,拉着丈夫往外走。
中年男子走到mén口,又站住了,回头看了看左少阳他们。左少阳没看他,只是端了一杯酒,一饮而尽。innie放下杯子,又摇了摇头。
中年夫fù离开饭庄走了,上了停在院子的一辆马车,马车摇晃着离开了院子,到了院子外,却停住了。停了大概一盏茶的工夫,估计在里面商量事情,最终,还是朝着苏州城方向去了。
左少阳叹了口气,看来,他们还是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又或者他们心存侥幸,自己告诉他们的就算是真话,他们也不愿意放弃最后的希望,所以选择了还是前往苏州。
清妙子端了一杯酒道:“太师叔祖,你如何知道他活不过明日呢?”
道理其实很简单,《黄帝内经》关于脉象曾有云:“大则病进,xiǎo则平。”就是说,如果一个外表极度虚弱的病人,本来脉象应该是微弱无力的,但是却是非常有力,这提示他体内邪气非常旺盛,人体正在动用最后的能量与邪气抗衡,所以才会呈现人极衰而脉却极旺,也就是人体在进行垂死挣扎的最后顽抗了,这是病危将死的病人在脉象上反应出来的“回光返照”。左少阳望诊他的病容,见他吃饭不能下咽反而呕吐出来,可是听他说脉搏却非常有力,便断定这年轻人体内邪已克正,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不过,这也只是他个人判断,根据脉象和望诊结果的极度矛盾得出的结论,他刚才也是喝得有点大了,又心地善良,所以随口说了出来,真要让他解释,他却不想说,因为不知道自己这个判断究竟是不是正确。
但是眼见几位曾徒孙都是眼巴巴望着自己,等着自己解说,总的应付一下才好,眼珠一转,便随口道:“我是从面相上看出来的。”
清媚子等人都是面现喜sè,道:“原来太师叔祖还会占相术!真是太好了,能不能指点我们一下啊?”
孙思邈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三个没有自己的师父吗?”
三人都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了。
左少阳道:“是啊,你们太师祖说得没错,有什么疑问,你们可以问你们师父好了。”
众人吃完饭,接着乘车往衢州城里走。
傍晚时分,终于来到了衢州城。
这座城镇比较xiǎo,跟合州差不多,只是满城的百姓,大多衣着简朴,扶老携幼在街上乞讨要饭的也不少。这在全国已经基本完成了均田制之后还出现这种情况,不能不让人有些意外了,不过,衢州附近都是高山密林,除了山间的极少量的耕田之外。由于良田少,自然是不够分的。田地都让官府、军户和大户人家分走了,普通百姓自然就没有田地可分,只能流làng乞讨了。
一行人径直来到州府衙mén,只见大mén紧闭,只有两个腰胯单刀的皂隶làng洋洋地坐在屋檐下懒洋洋说着话。
真凌子上前道:“两位差老爷请了,我们大人是从京城来的朝散大夫,要见贵府刺史大人。”说罢,将拜帖递了过去。
两个皂隶一听,忙不迭起身拱手。恭恭敬敬接过帖子看了看,满脸是笑过来给左少阳见礼,陪笑道:“大老爷,真是不巧,我们老爷不在城里啊。”
“哦,到哪里去了?”
“今年雨水特别多,好多地方都发生了山洪,把良田都冲毁了,刺史大老爷和别驾、长史、司马、司仓、司户等诸位大人,分别到各地督导防洪防险去了。”
“是啊?”左少阳微觉失望,“要多久才会回来?”
“这可不好说,因为马上就要到秋收了。刺史大人要紧接着督导秋收,连案子都不接呢。”
古代地方官在chūn耕、秋收农忙季节是不接案子的,并亲自下到乡里及时督导农事,同时了解农情,以预测当年农业收入能有多少,这涉及到政绩问题,是不能耽搁的。
旁边的清凌子问道:“现在总有人在州府主事吧?”
“有,现在只有司兵刘大人在府上管事。”
司兵是州县衙mén里管地方武装的,相当于县武装部部长,左少阳他们是来开医馆的,自然跟这司兵搭不上边,而且这样一个xiǎo官吏,也做不了什么主。反正手里有钱,不用担心办不成事,便连这司兵也懒得见了,决定先找地方住下,然后找人买房或者租房,开办医馆,等这些前期工作完成了,想必刺史大人也回来了,那时候只需要他们帮忙调查全州县贫困人家,制作贫困免费医疗证就可以了。
他们乘马车把整个衢州城转了一遍,看中了一间位于市中心的客栈,地势比较好,决定就住在这里,下一步方便就近寻找店铺好买下来开设yào铺。
马车听到了院子里,两个店伙计满脸堆笑迎了上来,点头哈腰问:“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几间上房。”
店伙计陪着笑脸道:“真是抱歉,xiǎo店的上房全都满了,只有后面大通铺了。”
“什么?”清凌子扫了客栈一眼,“你们偌大一家客栈,宾客看样子也不甚多,如何就没了上房?你别哄我!”
“不敢,道爷,是真的没有了。xiǎo的可不敢骗您。”
清凌子还待要说,守通子道:“行了,没有就算了,城里这么多家客栈,不愁找不到住的地方。走吧!”
“是!”清凌子答应了,狠狠瞪了那店xiǎo二一眼,上了马车接着找,没想到,一连找了好几家,竟然都没了上房,只有大通铺,清凌子捏着鼻子到后面大通铺一瞧,住的都是贩夫走卒,男nvhún杂住在一间偌大的屋子里,根本没办法住的。
当真是奇了怪了,一行人接下来,把全城大大数家客栈都找了个遍,全部都没有上房,只有大通铺。
这还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清凌子不相信,亲自上楼挨个查看,完了之后垂头丧气下来,上房果然都住满了人,店家并没有欺骗他们。
古代客栈的上房相当于现在的星级宾馆的豪华单间,左少阳皱眉道:“这衢州比合州还要偏远贫穷,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这里住在客栈上房里呢?这十几家下来,怕不要有上百人住在上房的。这些人差不多都是有钱人,老百姓是不会huā那冤枉钱的。”
清妙子笑道:“会不会是在这里发现了什么宝藏,这些有钱人都跑开了开掘宝藏来了?”
一说到宝藏,左少阳立即想到了杜淹留下的那一匣子《论语》里的藏宝图,自己怎么都找不到的那张藏宝图。当真是看着让人心急。
孙思邈可不关心什么宝藏问题,对他来说,才真正是视钱财如粪土,他现在关心的是如何帮左少阳把医馆建起来。可是,现在客栈上方都住满了,大通铺又不能住,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眼看日已偏西,得赶紧找地方住下才行。
清凌子道:“要不然,咱们还是去衙mén看看,让他们给介绍一下客栈,腾几间上房出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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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阳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还是去找衙mén帮忙吧。xiǎo说网NP
一行人再次乘车来到了州府衙mén,那两个皂隶听他说了说遭遇之后,也很奇怪:“我们衢州平素客栈上房大多空着的,怎地现在一下来了这么多有钱人,都把上房包了呀?”
另一个道:“行了”别琢磨这事了,赶紧通报司兵大老爷吧。”
一个皂隶领着他们往里走,另一个飞奔跑去通报。
马车在衙mén大院里停下,皂隶将众人领到了huā厅,自有仆从端着香茶上来。
很快,司兵赶来了,是个一脸横ròu的大汉,说话大嗓mén,声音很是洪亮,一进mén便嚷嚷道:“朝散大夫?哪位是朝散大夫左大人?”,左少阳拱手道:“我就是。敢问可是司兵大人?”
大汉忙躬身施礼:“不敢当,卑职正是。适才卑职已经听皂隶说了,几位要住店,但是客栈上房都满了,想让我等想想办法,卑职已经差人再去探问了。即刻便有回话,还请诸位稍等。”
一听这话似乎有眉目了,左少阳等人都很高兴”坐下来喝茶叙话。左少阳先介绍了孙思邈等人。那司兵竟然也知道孙思邈的名头”一脸敬佩,连连拱手作揖,跟众人见礼。
接着,左少阳介绍了他们基金会,然后说了他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开办一家送医送yào的赤脚医馆分馆,那司兵听了很是高兴,连声说这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刺史大人听了一准高兴的。
左少阳说”他们并不是为了让官吏高兴才来,主要是服务百姓”所以还需要衙mén多多支持,让老百姓真正满意才行。司兵又是连声称是。左少阳又问了衢州的一些事情,包括百姓生活”风土人情”农耕税收等等。那大汉不太健谈”往往都是左少阳问一句,他才答一句。而且很多事情说不上来。这倒也是,所谓隔行如隔山,这司兵是负责军务的”对经济不熟悉也很正常。
开始这司兵有些紧张,毕竟他这司兵是不入流的xiǎo吏,而左少阳这朝散大夫是从五品,在他眼中那已经是极高的大官了”所以一直很是拘谨,待到后来”见到左少阳说话和颜悦sè,问的又是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这才放下心来了,陪着说话。ωωω.χiΝniеpο.СΟΜ说到后面,放开了,眉飞sè舞说起一些当初率兵剿匪之事。左少阳很是奇怪,问当地还有土匪吗?那司兵说衢州山高林密,当年征战落草为寇者在衢州很多,都是些零敲碎打的xiǎo强贼,大股的匪患倒没有听说了。左少阳等人这才放心。
说着话”出去联系客栈的皂隶回来了”陪着笑一个劲表示抱歉,说客栈上房的宾客都不愿意腾房”就算出大价钱他们也不肯,实在没办法,又不能用强”所以只能回来禀报。
司兵大骂几个皂隶是饭桶”这点xiǎo事都办不好。左少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道这不能怪他们,到底是人家先住进去的,不肯搬也不好强行让人家搬”若是那样”就算住进去了也于心不安。
司兵连连拱手”诚惶诚恐连连表示歉意。嗯了半天,才大着胆子说道:“,现在客栈没有上房,眼看日已偏西,若大人和几位不嫌弃,可以住在衙mén大堂里,我让人从仓库里拿来铺盖,都是新的,再拿些屏风过来隔开,先将就住,我会先通报城里所有客栈,一旦上房空出,立即留着,衙mén预定了”不准再租给别人,到时候有了空房几位便可以搬进去了。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左少阳跟孙思邈、守通子他们简单一商量,与其在客栈大通铺里睡,倒不如在衙mén大堂里睡的好,反正都是打地铺。而且客栈的铺盖只怕是很多人睡过都没有清洗的”在衙mén里,至少还可以盖新铺盖的。现在外面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别的地方不好住,这衙mén里便只有大堂是空着的了,住在人家办公的房间里太挤,也不妥当。反正现在是夏末,天气比较热,住在大堂里也不用担心御寒的事情。左少阳便答应了下来,司兵带着他们来到大堂。
古人都讲究“官不修衙”,”当官的是不修缮衙mén的,一来没这个专mén经费”要修得自己掏腰包,二来容晷给人落下贪图享受的印象,所以只要官衙还能凑活用,便不会去修缮。
衢州官衙都是隋朝时代修建的,大唐建国之后,一直对外对内用兵,还顾不上大规模的国内建设,因此衙mén都很破旧,站在大堂下”竟然滴滴答答往下漏雨,抬头看去,又不知道是哪一块漏。地上都是湿漉漉的东一滩水西一滩泥的”衙mén大堂的长条几案上已经落满了灰尘,看样子好长时间没有升堂了。两边立着的,“回避……,“肃静一,之类的牌匾歪歪斜斜有些胡luàn地散落着,水火棍大多已经油漆斑驳脱落了。
这时候,天sè已经黯淡了下来,皂隶从仓库搬了十几chuáng铺盖垫褥来,放在大堂上,这些铺盖都散发一股子霉味,看样子是在仓库里放了很长时间,江南的梅雨又很厉害,东西捂久了,逢头也不拿出来晾晒,自然是一股子的霉味,而且伸手一mō,感觉好象mō在青苔上一样腻滑,不禁全身都起了一层jī皮疙瘩。梅雨季节过来的被褥就是这样的,老是觉得晒不干一样。
看样子,这些被褥放在仓库里,过了一个梅雨季节却不拿出来晒,所以才成了这个样子。现在也没办法,再要晾晒,没有日头也来不及了。只能将就一晚再说。
司兵让皂隶们负责铺地铺”还搬来了不少屏风,把大堂隔成几个隔间,这样住起来相对有了自己的空间,也有了一定的隐蔽xìng,看上去就比大通铺舒服多了。
左少阳连声称赞这司兵会想办法。
清妙子突然发现大堂一侧的一根大立柱上有一块暗红sè的斑痕”伸手揆了mō,又擦了擦,问道:,“司兵大人,这是什么啊?”
司兵脸上笑容有些不自然”勉强一笑,道:“我也不太清楚,我来之前就有了,可能是什么东西nòng脏了吧,没擦干净。左大人,卑职预备了一桌酒宴,给您和孙老神医等诸位接风洗尘。就在衙mén外面的酒楼。”
左少阳拱手道:“司兵大人太客气了。”
“哪里,应该的,刺史大人他们诸位大人都不在,衙mén便只有我这个xiǎo吏在,只能是xiǎo的陪同了。”
“无妨!”
众人来到酒楼,衙mén各房的负责人差不多都随刺史、别驾等到各地巡视督导防汛抗灾去了,所以陪同的称得上官的便只有这司兵,也没叫当地乡绅作陪,只是让几个酒量好的捕快和皂隶陪着,这些人话也不多,只知道méng头喝酒。
这酒宴就比苏州的差远了”只是大鱼大ròu的,水酒也很清淡,喝在嘴里都没什么味道。也提不起兴致来。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所以左少阳还是灌了一大坛子酒,这才熏熏的有了一点醉意。
酒宴散了,回到大堂,皂隶们已经把铺盖都整好了,格挡的屏风也都安置好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司兵虽是个领兵将领退伍当了衙mén司兵的”但并不是每个从军之人都是善饮的”这司兵便是如此,喝完那一大坛酒,便醺醺然的了,把左少阳他们送回大堂,然后高一脚低一脚哼着xiǎo曲回去了。
大家围在一起,提着灯笼商量如何分配住处。
清妙子道:“太师祖您睡暖阁上,这宽敝,又是刺史大人升堂的地方”下面还有搁板,也不cháo湿,最适合的了。”
孙思邈笑着对左少阳道:“当官的地方自然是当官的住,师弟”你住在这里好了。”
左少阳摇头道:“清妙子说得没错,你都快九十的人了,你不住这暖阁上,只怕咱们所有的人都不敢住的。你还是恭敬不如从命好了。”
“那好!”,孙思邈点头答应了,侧头问清妙子:“你这鬼灵jīng”准备把你太师叔祖安排住哪里?”
“按理太师叔祖应该挨着您的这个隔间”可是,挨着的地方正好是大堂正中,这里两边是墙壁不透风,前后是其他的屏风挡住了不清爽,让太师叔祖住,会很憋气,对吧,太师叔祖?”,左少阳点头道:“是,住在正中”四面前不透风,是很憋气的。”,清妙子听到左少阳赞扬她的构想,很是高兴,禁不住喜道:“谢谢太师叔祖夸赞!”
左少阳嘿嘿笑了笑,又一指先前清妙子发现的那根染有暗红sè一大块瘢痕的柱子道:“这玩意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一块陈旧血痕!所以你建议我不要住在中部是对的,这根柱子刚好在中部,靠着这玩意睡觉,虽然有一块屏风挡着,却还是很吓人的。”
一听这话,众人都感到后脊粱一阵寒意”清媚子是这里面年纪最xiǎo的,听了之后更是娇躯一哆嗦”拉住了旁边的白芷寒,情不自禁靠拢了一些。
白芷寒低声笑道:“别怕”我们老爷说着玩的。”
“我没说着玩啊,这大堂如此陈曰,只怕有数十年的历史了,这数十年来”大堂上被用酷刑打死的人犯没有一百至少也有八十吧?这血说不定就是哪位惨死的人犯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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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媚子吓得脸sè都变了,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清妙子道:“师姐,我……,我可不睡这柱子旁边。”
清凌子冷哼一声:“咱们学道之人,降妖除魔本来就是本份,有什么可怕的?我睡这柱子旁边好了,若真有鬼怪献身,我正好拿它祭祭我的桃木剑!”
这几句话说得慷慨jī昂,声震大堂,左少阳也禁不住赞道:“说得好!修道之人害怕鬼,穿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清媚子俏脸一红,诺诺道:“我也不是怕了,我只是……”只是觉得恶心,“”
清妙子笑道:“大师哥住在中间正好,左右前后都可以照顾。大师哥道法又是我们清字辈中最高的,若真有鬼怪出来,大师哥一人便可对付了。”
清凌子听她夸赞自己,不禁喜上眉梢,可是听到后面一句,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好象有点讥讽的意思在里面”便讪讪地笑了笑。
守通子道:“那我就住在清凌子旁边这隔间里好了,真渊子,你住在里面靠师祖这里,离师父和师叔都近,也好随时听命,我们都不怕闷热的。”
真渊子忙躬身答应。
清凌子道:“那靠大堂外侧四间,我和清媚子师妹住里面两间”太师叔祖和白姑娘住外面两间,那清爽通风,应该比较舒服一些。”左少阳笑道:“让我这太师叔祖跟你们几个守大mén呀?哈哈哈”行,我不在意,不过你说的住在外侧,空气流畅比较舒服,这倒很合我的意。就这么定了!”
说好之后,外面雨越下越大了,各自到了隔间躺下睡觉。左少阳先看了看白芷寒的住处”觉着还行,自己其实就住在她旁边”倒也不用担心。条件跟她也差不多,回隔间躺下之后。虽然一路劳累,又喝了一肚子淡薄的白酒”却还是没有任何睡意。
耳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这个时候”他脑海中总是会浮现起那句名诗:“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可是此刻脑袋里闯进来的”却没有铁马冰河”而是今天很奇怪的境遇,可以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怎么全城所有的客栈的上房都住满了人?这些人来这偏远的衢州到底想做什么?还有,怎么一个衙mén的官员都下乡了,只留下一个不入流的xiǎo吏在主持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他脑袋里正胡思luàn想,突然,就听到屏风轻轻被抬开了,一个脑袋伸了进来,低低的声音几不可闻:“太师叔祖!睡着了吗?太师叔祖。”
听声音甜腻入心,就知道正是那个学习〖房〗中术的美貌xiǎo道姑清媚子。她来找自己做什么?这黑灯瞎火的,旁边就是白芷寒”还有其他徒孙,听到了那可是黄泥巴掉进kù裆里,可是说不清楚的。索xìng故意轻轻发出斯声装睡。
他们的隔间都是用一扇扇屏风隔开的,可以轻轻挪动,清媚子挪开的屏风,正好在左少阳的脑袋边”脑袋伸进来,都快凑到他脸颊边上了,吐气如兰,让人心旌摇曳。左少阳感觉自己再不出声”这清媚子的红chún只怕就要碰到自己的耳朵了,既然这xiǎo妮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说不得只能理她一下,好nòng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免得把别的人也惊醒了。
所以左少阳也是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做什么?”
这一声把清媚子吓了一跳”她本待还想把嘴chún凑近一点”到左少阳耳朵边说话的,冷不丁这一下,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忙用手把嘴捂住,喘了口气,凑过去低声道:“我…………,我一个人睡不着,能不能……”把咱们中间这屏风摆开一点,看见你,我才不怕……”,左少阳懒得跟她废话,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这一声已经给了清媚子偌大鼓励,忙轻手轻脚将两人中间隔着的一扇屏风轻轻折叠收了起来,这样,两人的隔间便有半截相通了。
清媚子又跪在地上,将铺盖倒过来,跟左少阳的铺盖成丁字形对弃,脑袋正好挨着的他的脑袋。这才心满意足地躺下。
她这样躺着睡得舒坦了,左少阳可睡不着了,少nv特有的体香不停往鼻子里送,加上清媚子修炼〖房〗中术,本来就比普通少nv拥有更mí人的香气,扰得人心猿意马。左少阳只好转过身”侧身朝里躺着,可是”仅仅侧身,根本没办法挡住清媚子的香味,他索xìng把被角拉起来把头捂住。
这样,鼻子里倒是只有被窝里的汗臭了”闻不到清媚子的香味”可憋气让人受不了。他只忍得片刻”便憋得实在难受,只好把脑袋又伸了出来。大口喘了几口气。
耳边听见清媚子轻轻一笑,左少阳感到脸上有些发烧,这说明自己定力不够,对了,定力”自己不是学了那返虚吐纳术吗?那玩意可以抵御外界yòuhuò的,上次用来对付清媚子的媚功,就曾非常有效”当下,左少阳眼观鼻鼻观心,默默运起返虚吐纳术,立即,周身清凉”犹如清风拂过山岗,满山烟雾很快消失殆尽。〖体〗内一片空明,虽然依旧能闻到清媚子身体散发的香气”但是,那香气已经不能让他míluàn了。
清媚子很是惊讶,她刚才施展〖房〗中术,身体才会散发出非常有yòuhuò力的mí人香味,眼见左少阳忍不住都躲进了被子,憋不住又冒出头来,自以为得计,却没想到左少阳竟然片刻之间又镇定自若了,呼吸立即又恢复了平静,这位xiǎo太师叔祖内功修为当真了得。更增添了她对左少阳道术速成法的向往。
清媚子侧过身,把红chún凑到左少阳耳朵边,低声道:“太师叔祖,咱们到外面说说话好吗,我有好多道术不懂,想请你指点指点。”
“太晚了,明天再说!”
“明天?明天咱们还要去看房子办医馆呢!”
“那就后天再说。”
“这件事三天两头是办不完的。”
“办完再说。
“办完又要回去了!”清媚子急了,红chún轻轻一咬,脸颊飞烫,微微颤声道:“太师叔祖,我有一个xiǎo秘密要告诉你,这里不方便说,到外面,我就跟你说。是关于你的xiǎo秘密,想不想听?”
左少阳心头一愣,也低声道:“关于我的?计么xiǎo秘密?”
“我说了,你跟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左少阳脑袋一盘算,真不知道她要说的xiǎo秘密会是什么,不免有些好奇”道:“外面下雨呢,到哪里去?”,“找个避雨的地方,好说话的,这样我的嗓子都憋坏了!一嘻嘻,太师叔祖,你不会害怕我,才不敢跟我去吧?”
“笑话!好吧。”
左少阳一骨碌爬了起来”两人蹑手蹑脚出了大堂。外面雨声哗哗的,有点动静也被掩饰过去了”一个大堂的人没有人发觉他们两已经出来了。
到了月台下,左少阳低声道:“行了,就这说罢。”,“这不行!”清媚子左右看了看,接着灰méngméng的夜sè,一指斜对面的一座平房,“咱们到哪里去吧,白天我见那边廊下tǐng宽敞。”
“行啊。”
左少阳伸手试了试雨:“呃,这雨有点大啊。”
清媚子西西索索开始解身上的道袍,左少阳吓了一跳,正要低声问她做什么,清媚子已经一抖道袍,如果一张大伞,挡在了两人头顶,低声道:“太师叔祖,你抓那个角,咱们这样过去。快!别吵醒他们了!”
现在天气热,穿得都很少”清媚子把道袍这么一脱,里面就只剩下贴身xiǎo衣了,虽然下着雨光线昏暗,却还是能朦胧辨别出她的曲线玲珑的身材出来。
左少阳这时候可不敢把别人吵醒,要不然,出来看见了,这可更说不清了。无奈之下,只好抓住她的衣角”两人紧挨着冲进雨幕里。
清媚子顺势一把揽住左少阳的胳膊,将娇躯贴着他的手臂,那贴身xiǎo衣薄如蚕翼,又非常的贴身”裹着浑圆的娇躯,当真是凸凹有致。贴在他胳膊上”几乎跟**贴在上面一样的感觉。若不是左少阳一直在施展返虚吐纳术,抵御她身上的香气,这一招只怕又要让他心猿意马起来了。而此刻被搂着”却没什么一样的感觉了。
两人跑到对面厢房的廊下。这厢房是衙mén的六房办公的地方。落地mén窗上窗棂扭结成一个个奇怪的形状,黑夜里有点像怪兽的眼睛。
清媚子并没有将道袍穿上”而是把它挂在了走廊的栏杆上。左少阳奇道:“,赶紧穿上啊,当心着凉。”
“穿上才会着凉呢!全都湿了!”,这倒也是”从大堂跑到这走廊下,还是有一段路的,刚才雨水很大,道袍肯定是差不多湿透了的。
清媚子只穿了贴身xiǎo衣,可不能跟她呆久了,免得被人看见了说不清楚。左少阳急声道:“行了,你,关于我的什么xiǎo秘密?”
清媚子嘻嘻一笑:“别著急啊,太师叔祖,我告诉你这个xiǎo秘密,你可得教我如何快速提高道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