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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少阳早已经料到了,眉头一皱:“我真的没有什么修炼道术的捷径,如果有,你们太师祖肯定会告诉你们的。△■∮.■∨114中文网∨■△(偷天.)”

    “我不信!”清媚子上前一步,几乎贴着左少阳了,吐气若兰道:“你若是没有,如果能年纪轻轻修炼到如此高深的道术?那天你那一声清啸,便连修炼了六十年道术的大师叔祖都做不到,大师叔祖说了,您这清啸,已经可以跟太师祖并驾齐驱了!还有,要是没有捷径,就算你从xiao修炼到现在二十年,也不可能在我的媚功下无动于衷的!所以,要说您要没有修炼法术的捷径,打死我都不信!”

    左少阳笑了笑,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才好,便在这时,左少阳突然听见雨声中隐隐有脚步声,那是踮着脚轻轻走动的声音,非常的轻,而且方向就在走廊上,正朝他们靠了过来,忙嘘了一声,低低说道:“有脚步声朝我们过来了!”

    清媚子吃了一惊,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胳膊,将另一手挡在高耸圆鼓鼓的胸前,紧张地四处张望。

    可是,除了哗啦啦的雨声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声音,也听不出什么脚步声来。忙颤声问道:“在……,在哪里啊?”

    左少阳朝她身后方向指了指:“那边!”

    清媚子啊的轻叫了一声,一闪身,躲到了左少阳的身后,一条赤1uo的yù臂死死搂着他的胳膊不松,闭着眼,俏脸贴在他的后背,摆出一个鸵鸟钻沙子的姿势。

    左少阳虽然听见了声音,可是却看不清远处有什么,走廊上黑dongdong的,便低声叫道:“谁?谁在那里?”

    脚步声戛然而止,四周又只有雨声了。

    左少阳已经听出了那脚步声细碎,是个nv人的声音,如果是白芷寒,她绝不会这样轻手轻脚靠近自己,免得吓到了人,而这脚步声又是个nv的,便只有清妙子了。卍.卍△114中文网卍偷天.便低声道:“是……,是清妙子吗?”

    没有回答。

    “喂!不管你是谁,赶紧出来,别这样躲着吓人,人吓人吓死人的!”

    还是没有声音,左少阳轻轻拍了拍清媚子的手臂,示意她别害怕,自己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朝刚才脚步声响起的地方走去。

    可是,他走到那里,却什么人都没有!走廊上空dangdang的,靠里一面是衙mén厢房的一整块墙壁,没有mén窗,靠外面,是空dangdang的院子,下着雨,如果有人冲进雨里,他肯定能看见。后面是笔直的长长的走廊,黑dongdong的,他刚才一直死死盯着前面,如果有人快转身往回跑,应该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而且,脚步声也能听见,可是,他盯着这里一步步走过来,却什么都没有现,没有身影,没有脚步声,什么都没有!

    左少阳后背起了一阵凉意!仿佛有人在后面向他吹气!

    左少阳一凛,猛转身,后面除了不远处清妙子靠在立柱边上的曲线玲珑的俏丽剪影之外,别无他人!

    莫非在头顶上?

    左少阳暗自防备,一抬头,往头顶看去,头顶是走廊的梁柱,雕梁画柱,白天看很陈旧了,夜晚却看不清,黑漆漆的。此刻,他的目光已经习惯了这里的黑暗,虽然看不清雕梁画栋的图案,但是栋梁的剪影还是看得见的,目光一一搜索过去,并没有什么异样。

    当真奇怪了!

    左少阳心里嘀咕,明明听见一个nv人的脚步声,怎么来到跟前却什么人都没有?

    他环顾一眼四周,心里开始有些mao。

    古代衙mén是不住人的,就算是县令一家人,也是住在后宅,有单独的mén可以通向外界,晚上通到衙mén里的mén都是锁上的,除了大mén口看mén的,整个衙mén没有住家,所以白天里衙mén热热闹闹的,人来人往办理各种事务,而到了散衙之后,天黑下来,便冷冷清清的悄无声息,加上衙mén差不多都是些老房子、旧屋子,又是高墙大院的,这样的地方最容易出一些怪事,所以,不管是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也好,还是更早的野禅和各种演义传奇里,都有很多关于衙mén闹鬼的传说。?.114z△la

    ?114中文网?(手打中文网7*24小时不间断更新纯TXT手打)说得还有鼻子有眼的,让人不寒而栗。

    左少阳自然也听说过很多古代衙mén高墙大院里闹鬼的故事,原来是只当故事听,现在穿越过来了,到了衙mén里,又明明听见了脚步声,怎么突然就没了?不禁也有些害怕起来。

    作为一个学医的人,死人是不会怕的,怕的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的鬼魂,这种东西不管是不是学医的,是不是无神论者,在不可预知的神秘事件里,都一样的会感到恐惧,而不单单是恐惧鬼魂。

    身后传来清媚子的声音:“太师叔祖,快回来!”

    左少阳快步走了回来,道:“别担心,没事,可能是我听错了。把雨声当成脚步声了。”

    话是这样说,可是左少阳知道,他绝对没有听错,雨声和脚步声他还是能分得清楚的,现在只能这样安慰了。

    清媚子顿时释然:“我就说嘛,这yīn森森的衙mén大院里,就咱们几个人,他们都在睡觉,哪里会有人过来嘛。行了,太师叔祖,你还是赶紧跟我说修炼法术的捷径法mén吧!”

    左少阳正要说真的没有法mén,突然,大堂那边传来白芷寒有些慌1uan的声音:“老爷!老爷你在哪里?”

    这声音有意压低,又忍不住的慌1uan,而又不得不加高,左少阳知道她肯定现自己不见了,这黑森森的衙mén里不禁担心,忙答应道:“芷儿,我在这边呢!”

    便见得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雨幕里,很快来到廊下,白芷寒手里撑着一把红油纸雨伞,俏生生站在廊外雨里,她是准备进来的,可是,一眼看见了只穿xiao衣的清媚子,便呆了一下,站住了不知所措地望着左少阳。

    清媚子咯咯一笑:“哎!太师叔祖,你的俏丫头吃醋了哟。我可惹不起。我先躲了!”说着,拿起走廊栏杆上的道袍,遮在头顶,便要往雨里跑。

    左少阳急声道:“喂!你还没说什么xiao秘密呢?”

    “既然是秘密,自然是咱们两私下说,怎么能当着别人说呢?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教我道术捷径法mén,我就告诉你,我给你保证,绝对是值得你jiao换的xiao秘密!”

    说罢,清媚子已经闪身从白芷寒身边穿过,嘻嘻笑着跑进了雨里。

    左少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讪讪笑了笑,白芷寒已经走到廊下,道:“老爷,咱们也回大堂去吧。”

    白芷寒话语清脆悦耳,虽然没有清媚子那种加入了媚功的you惑力,却听着好象寺庙里的梵音,格外的让人惬意。

    “嗯,你怎么跑来找我了?”

    “我……,”白芷寒有些不好意思,“我有点害怕,睡不着,所以……,所以想和你一起睡,却现你不见了,我很担心,也不敢叫,就打了伞出来找你。”

    她当初跟左少阳在随州曾经同床共枕很长时间,虽然没有越最后雷池,却已经做了情侣所能做的所有事情。所以现在害怕之时,又想躺在左少阳怀里。

    左少阳搂住她的纤纤细腰,吻了吻她的红唇,有点凉凉的,好象雨水的感觉。把她搂进怀里,低声道:“对不起,清媚子说要跟我说什么事情,所以……”

    白芷寒扬起头吻住了他的嘴,把他的话堵住了,用吻告诉他,不需要解释的。

    左少阳卸了返虚吐纳功法,感受着白芷寒身体mí人的香味,方才被清媚子撩起而又被返虚吐纳功压制住的情yù蓬勃升腾起来,一把将白芷寒拦入怀里,放肆地尽情地着她的香舌的甘甜,魔爪从衣摆下探进去,rounong着她鼓鼓的丰rǔ。白芷寒出了低低的醉人的,微微侧着身,好让他的手伸展得更方便一些。

    便在这时,左少阳忙碌的手突然停住了,耳边又传来刚才那轻轻的脚步声,比上次还要轻,轻得几不可闻,若不是左少阳刚才一直注意听这种声音,又是听过的很熟悉,便听不出来了。

    那脚步声很细碎,有些急,好象快往这边过来了。

    左少阳猛地一扭头,望向那黑dongdong的长廊!

    有个黑影!那黑影几乎是贴着墙壁的在靠近他们。距离他们也就十数步远!

    白芷寒被左少阳突然停止的动作惊住了,顺着他的目光也往那望去,没现什么异样,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老爷。”

    “好象有个人站在那里!”

    “啊?!”白芷寒娇躯一哆嗦,情不自禁贴住了左少阳,双眸瞪圆了往走廊看,“在哪里呢?”

    左少阳目不转睛盯着那里,可是,雨夜里的光线总是时常变化的,方才光线稍强,现在却又转弱了,那身影仿佛已经融入了那堵墙,又或者并没有出现过。

    左少阳把手从白芷寒下摆下chou了出来,做好戒备,慢慢往哪里过去,白芷寒跟在他身后,也是紧张地瞧着,却什么也没现。

    左少阳越走越近,还是先前那整面的墙壁,还是什么都没有!先前看见的那个黑影,已经凭空消失了!

    左少阳前后左右上下都看了一遍,却还是没有现任何异样的东西。更不要说人了。

    白芷寒也跟着他的视线到处搜寻,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可见左少阳如此郑重,也不敢多嘴,只是站在旁边帮着他瞧着她压根没现的东西。

    第502章一语中的

    左少阳这一次真的有些máo骨悚然了,莫非这世界上当真有鬼?忙对白芷寒道:“走!咱们回去吧!”

    拉着白芷寒,两人钻进雨幕里,踩着院子里的雨水,很快回到了大堂里。

    大堂的人都还在呼呼大睡,甚至能听到从守通子那边传来的呼噜声。想必在呼噜声和哗哗的雨声中,刚才白芷寒的呼叫并没有吵醒大家。

    左少阳拉着白芷寒的手钻进自己的隔间里,见他跟清媚子之间的屏风已经重新拦好了,知道清媚子肯定估计到左少阳的这位俏丫鬟会盯着他们,只怕没有机会再跟左少阳出去说话,在大堂里这么多人睡旁边又不方便说话的。所以索xìng把搁板重新拦住了。

    这样tǐng好,免得说不清,左少阳扭头对白芷寒道:“还害怕吗?”

    白芷寒点点头,靠着他的娇躯在轻轻发抖。也不知道是后半夜的凉意还是真的害怕。

    “那就把屏风撤开,相当于咱们睡一起了,就不怕了。”

    “嗯!”白芷寒感jī地点点头。白芷寒现在还是左少阳的贴身shìnv,这一点大家都知道,而古代贴身shìnv是要跟主人住在一起的,所以就算是天亮的时候被别人看见了,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白芷寒轻手轻脚地把两人隔间之间的屏风收了,钻过去在自己铺盖那边躺下。

    左少阳也躺下了,挨着她,伸手过来,轻轻抚mō了她的脸蛋一下,白芷寒伸手握住他的手,在chún边轻轻一wěn,亮晶晶的双眸欣喜地凝视着他。

    左少阳也把她的手拉过来问了一下,柔声道:“睡吧,没事,我就在旁边。”

    “嗯!”白芷寒拉回他的手,贴着她xiōng前的双峰,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左少阳却一时睡不着,一直侧耳听着四周的响动,看看能否再次捕捉到那神秘的nv人的脚步声。

    可是,一夜过去了,却再没有听到。

    左少阳只是在黎明时分才朦胧睡去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跟白芷寒之间的那道搁板已经被重新拦好了,看不见白芷寒,左少阳吃了一惊,急忙一骨碌爬起来,叫了声:“芷儿!”

    mén的方向的屏风后钻进一个人来,正是白芷寒:“我在这呢,老爷。”

    “你已经起来了?”

    旁边又钻进一个人来了,正是清媚子,嘻嘻一笑:“我们大家伙天刚亮都起来了,就你睡懒觉呢!你这俏丫头还不让人叫你!”

    左少阳很不好意思,忙爬起来整理衣袍。他们都是和衣而睡,所以也不用穿衣袍,只用整整好就行了。

    白芷寒帮他重新梳理了一头长发,盘成发髻戴好软脚幞头。

    孙思邈正坐在大堂月台下的一根长条板凳上,望着外面yīn沉的天空,听到后面响动,扭头看他:“师弟,睡得怎么样?”

    “还行吧。师兄呢?”

    “不太好,有几只xiǎo老鼠跑进跑出的,吵着了。”

    “xiǎo老鼠?”左少阳见他笑嘻嘻的神情,立即明白,孙思邈在跟自己开玩笑,以他高深的道术,肯定已经听到了他们三个进出大堂了。

    左少阳情不自禁扭头看了看清媚子,清媚子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

    旁边的清凌子冷声道:“是啊,xiǎo老鼠想偷嘴,又偷不成,当真好笑!”

    清媚子哼了一声,俏脸扭开,不看清凌子。

    左少阳忙岔开话题:“既然都起来了,咱们便上街去找商铺去吧。这件事办妥了,也才安心。”

    一行人出了衙mén,沿着街往前走。

    这衢州还真是破败,不过,衣着鲜亮的富家子弟却并不少见。他们先满城转了一圈,本来想先看看有没有yào铺或者医馆出售。这是最现成的办法,接手就能营业。可是,没有发现。

    接着,只能看看有没有别的商铺转让的,怪得很,偌大一座衢州城,竟然没有一家商铺张贴有转让告示。

    迫于无奈,左少阳只好让真凌子他们到各处询问有无转让的商铺,出租出售都可以,结果,一直转到中午,也没有任何一家表示愿意出售或者转让店铺,也不知道谁家会转让店铺。

    左少阳说抬高价钱,价格甚至都抬高到了京城商铺的两倍价格,可是,很多家看着很破旧的商铺,又或者生意明显不好mén可罗雀的,也不愿意转让。

    一直转到了傍晚,他们甚至没有找到一家可以洽谈转让的商铺。

    晚上,那位司兵照例设宴款待左少阳他们。左少阳道:“司兵大人,不知你能否邀请一些口岸比较好的商家来一起吃饭,我们想买商铺,可是转了一天也没人肯卖。若能找到商家愿意转让商铺的,我们愿意出双倍价格。”

    那司兵很是为难,支支吾吾道:“这个……,我们刺史早就定下了规矩,不管是本衙mén的吃饭,还是上头下来的官员吃饭,都一律不许邀请当地商贾作陪,更不许接受商贾的宴请……”

    “我不是要他们作陪宴请,我只想买或者租赁一家商铺开yào铺,请他们来吃饭,好商量商量跟他们购买商铺的事情。”

    “这样啊,”司兵还是支支吾吾的,涨红着脸道:“实不相瞒,左大人,卑职只负责兵房,平素打jiāo道的也只有民壮,几乎不认识什么商贾,卑职又是新近才转到这衢州来。很多人都不熟悉,他们……,这个,嘿嘿,也不给我什么面子。所以……”

    左少阳明白了,忙道:“不妨事,既然如此,就不勉强了,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那司兵连声赔罪,又依旧叫了昨日的几个酒量好的捕快和皂隶、民壮作陪。

    司兵可能是因为上官jiāo代的事情没有办好,很是有些惭愧,一个劲地劝酒、敬酒。结果酒宴没结束,他自己倒先醉了。

    左少阳让皂隶们把他搀扶了下去,眼看太阳刚下山,离宵禁还有一个多时辰,也不想这么早就回那yīn森的大堂里睡觉,便提议再去街上走走问问,或许就找到了转让的商铺了。

    一行人沿着衢州主大街往前走,沿街的像样一点的商铺白天都问过了,不少店铺甚至都跟他们认识了,见他们经过,还善意地点头致意。

    往前走了一xiǎo会,隐隐听见有唢呐声,还有哭泣声,夹杂在叽里呱啦听不懂的念经的声音中。不会是谁家有丧事吧?

    慢慢走了过去,只见临街一家大院子前,搭了一座凉棚,高高的,四周挂着白纸糊的灯笼,明晃晃的,几大块白布从凉棚上垂落下来,在晚风中吹拂飘动,如同身材修长的jīng灵在夜空中曼舞。

    凉棚下,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停在靠里的位置,棺材盖放在一边,棺椁敞开着,尸体已经入棺了,还没有钉棺盖。棺椁前的灵位前,跪坐着几个人在哭着烧纸钱,旁边一个fù人坐在一根凳子上,扶着棺椁号啕大哭。

    几十个前来吊唁守灵的宾客,团团坐在凉棚下几张方桌周围,正在说说笑笑的议论着什么。

    中国古代丧事很有意思,对死亡采取了一种超然的态度,甚至称丧事为喜丧。死者家属在灵前哭得死去活来,守灵的宾客却可以喝酒吃ròu谈笑风生,甚至打牌娱乐。

    他们一行人走过凉棚前,并不停留,便在这时,但听的凉棚里有人高声叫道:“左大夫!是京城来的左大夫吗?”

    左少阳很是奇怪,想不到这衢州城里竟然还有自己的相识?忙扭头望去,便看见凉棚里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朝着他招手。

    这人正是他们头一天在衢州城外xiǎo村客栈里吃饭遇到的那一家人的那位中年男人,他们夫妻两个带着一个年轻的病儿,准备去苏州看病。左少阳曾经以那孩子病危却有强有力的脉搏而断定他必死无疑,熬不过第二天,劝他们不要去苏州了,赶紧回衢州准备后事,他们却还是往苏州去了,现在看来,想必那孩子已经客死他乡,又运回来办丧事了。

    左少阳淡淡一拱手:“正是。”

    那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长揖一礼,垂泪道:“左大夫,多谢你昨日提醒,才使得我儿免了客死他乡,能魂归故里。”

    “哦,我见你们往苏州方向去了,还以为……”

    “是去了,傍晚时分,儿子突然病情危重起来,我想起左大夫您的话,便决定立即返回衢州,进城之后找到敖大夫救治。可是,没挨到天亮,xiǎo儿就……死了。”

    一听这话,清妙子、清媚子等人都望向左少阳,脸上都满是敬佩之sè。

    左少阳自然知道他们敬佩的是什么,左少阳看出中年男人的儿子熬不过第二天的原因,是因为脉象跟望诊的极度矛盾,判断是回光返照,而当时清妙子他们问了,他回答却是说自己是根据相面看出来的。

    单单从相面就能断人生死,这可是道术中非常高的境界。道术就是关于生和死的一种修炼法术,如何长生,如何长寿,如何保持健康的生命,对于死人,如何超度,如何跟死人通灵,甚至如何驾驭鬼魂,做法抓鬼等等。而单纯能从相面便看出一个人的生死,这需要非常高的法术才行。他们跟随师父、师祖和太师祖多年,从来没见过他们当中的哪一位用相面术断定人必死,而且说得如此之准的。RO!~!

    

    第503章 山神庙

    别说是三个清字辈的xiǎo年轻如此仰慕,就连真字辈的真渊子和守字辈的守通子两位老家伙,也都是敬佩不已,都不约而同地往下躬了躬身,神情更是谦恭。

    至于孙思邈,虽然表情上很是镇定,但是内心却也是非常的震惊的,左少阳的道术其实全部都是他教的,他知道左少阳的道术的底细,也从不知道左少阳有什么相面术,他更倾向于左少阳是根据医术断定了这年轻人活不过第二天,这对于一个医术高明的医者而言,还是不太困难的,但是,问题在于,左少阳根本没有问诊,也没有切脉望舌,仅仅只是听他们说了几句不沾边的话,又在他经过的时候瞧了两眼,便立即准确地而且非常肯定地断定此人活不过两日。这等高明的医术,自己号称大唐第一神医,却也是不能做到的。却不知这xiǎo师弟如何能做到?

    孙思邈和一众徒子徒孙们脑袋里盘旋着的时候,左少阳已经走进了凉棚,来到灵前,拿起三支香,点燃,chā在了香炉里。

    旁边传来轻轻的糯糯的声音:“太师叔祖,你不祷告就上香啊?”

    不用回头,左少阳便知道是那位学房中术的xiǎo道姑清媚子,淡淡笑道:“就算祷告了,在天之灵又能听到么?只有心意到就行了。”

    清媚子长长的睫máo扑闪了两下:“他是今儿黎明才死去的,七日之内,鬼hún是不会去yīn间的,祷告了自然能听见的。”

    左少阳扭头瞧着她:“那你祷告了吗?”

    “嗯!”

    “祷告了什么?”

    “呃……,不告诉你!”清媚子将手中的香香炉,福了一礼,退到了一边。

    那中年人敬候在旁,在左少阳他们一众人上香的时候,招呼自己的妻儿一起回礼。

    上香之后,那中年人见左少阳他们要走,忙低声对左少阳道:“左大人,能否到寒舍一叙?鄙人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恩准。”

    左少阳瞧了他一眼,见他满眼哀求之sè,想必当真有所求恳,便点点头,瞧了孙思邈一眼:“师兄,咱们到这位大哥家坐坐吧。”

    孙思邈几乎是立刻便明白了左少阳此举的真正用意,立即点头道:“好啊。”

    一众人跟着那中年人进了灵堂后面的院子。进了院子才知道,这中年人的家宅还是很是豪华的,至少不亚于合州自己从瞿老太爷手里买过来的那栋宅院。几个奴婢一直跟在旁边伺候着,看样子,这中年人还是当地的一家富商,左少阳心里立即燃起了希望,这样的富商应该是有自己的商铺的,若能说动他给自己转让一处商铺,那赤脚医馆的事情也就解决了。

    左少阳满怀希望瞧了一眼孙思邈,却瞧见他身后跟随的清媚子那亮晶晶的眼睛。

    一行人来到了宅院大堂,屋檐下,大堂里,挑着的挂着的,都是清一sè的白sè纸糊的灯笼,照得人脸上yīn森森的,一屋子人坐在大堂里,好象阎罗殿上似的。

    那中年人让左少阳坐上位,左少阳却让孙思邈坐。孙思邈是很不在乎什么礼节这些的,让他坐就坐,一屁股在上座上落座之后,其余各人都分别落座,中年人在主位相陪。

    那中年人道:“鄙人姓扈,世居衢州,夭亡的是鄙人的长子。今日冒昧请大人和诸位神医、道爷到家里说话,实在有些唐突……”

    清妙子道:“扈财主,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天快黑了,我们还得逛完了返回衙mén大堂睡觉呢!”

    扈财主奇道:“诸位住在衙mén里?”

    “正是。”左少阳道,“满城的客栈竟然没有一间上房,而且,也没有商铺转让。无奈之下,这才暂时借住衙mén大堂里。”

    扈财主点点头,捋了捋下巴的黑须,沉yín片刻,道:“这倒的确有些奇怪,我们衢州客栈上房从来没有这么紧俏过的。”

    左少阳点点头:“吃啊,住的还能将就,我们现在最心焦的,是租一间店铺,开设医馆,我们收集到了很多善款,用来赈济百姓灾民的,所以,就算住处有了,这医馆没有,还是让人着急的。”

    “呃……,这样啊……”扈财主频频点头,“只可惜,鄙人家只有宅田,却没有临街铺面,要不然,可以卖给你们。”

    清媚子chā话道:“没关系啊,你宅院这么大,生意一准红火,一定认识不少朋友,介绍几个把商铺卖给我们太师叔祖啊,我们出两倍的价钱呢!”

    一旁的清凌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师妹,别luànchā嘴,太师叔祖在说话呢。”

    清妙子横了他一眼:“师妹说的没错啊。——对吧太师叔祖?”一双妙目望着左少阳。

    左少阳有些尴尬,这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索xìng装着没听见。笑了笑,道:“不知扈财主有没有这样的愿意出让商铺的朋友?最好是开yào铺的朋友,我们就方便了,直接接手就可以经营。”

    扈财主沉yín不语,好半晌,才缓缓道:“很抱歉,我可能真的帮不了你们……”

    众人都非常失望。

    孙思邈道:“罢了,咱们还是走吧。”

    左少阳摇摇头,对扈财主道:“刚才掌柜的把我们叫进来,说有话要说,却不知是什么话?”

    众人刚才的心思都在商铺上面,浑然忘了他们刚才进来的原因,是这扈财主有个“不情之请”。

    扈财主面现惭愧之sè,低声道:“是这样的,昨日初遇大人,说起xiǎo儿病情,说xiǎo儿活不过今日,当时拙荆还说大人危言耸听,说大人既然是医者,为何看见xiǎo儿病危,却不出手救治,我斥责拙荆,说医者治病不治命,又说医者不救必死之人,既然吾儿必死,便救无可救。好比神医扁鹊,见蔡桓公病入膏肓,救无可救,也只能扭头就走了。”

    左少阳拱手道:“扈财主能体谅我们医者,深表谢意。”

    扈财主连说应该的,又道:“从这件事,鄙人也知道左大人医术高明之至,便想到,鄙人还有一个儿子,年方七岁,我就两个孩子,长子去世,便只有这个孩子了,这孩子也得了病,找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昨日得知左大夫您医术如此高明,能断人生死,所以,想请您给我xiǎo儿看看病。”

    左少阳道:“这没问题,把孩子带来吧。——我这位师兄医术也非常高明的,可以一并会诊。”左少阳指了指孙思邈道。

    孙思邈捋着胡须只是微微点头,却没有做特别的表示。

    扈财主犹豫片刻,低声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xiǎo儿病重,久治不愈,有一天突然发疯了,见人就打。人都说是得罪了山神,送去山神庙看看还没有没救。我们赶紧把孩子送到城外山神庙请龙婆看了,果真说是……,得罪了山神,已经留在山神庙了。所以并不在家里。”

    左少阳皱眉道:“供奉山神?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龙婆说的。”

    “龙婆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听她的?”

    扈财主脸上浮现出惊恐之sè,低声道:“切不可luàn说!龙婆法力高强,长有顺风耳千里眼的,谁对她稍有不敬,她立即便会知道,千里之外便会释放法力,取人xìng命如探囊取物一般。”

    清妙子嗤的一声冷笑:“要论法力,谁能比得过我太师叔祖?呃……,我太师祖和太师叔祖呢?”

    清妙子自然而然说出左少阳,说完又觉不提孙思邈很不敬,忙又加了一句。这反倒引得几个人都瞧着她。

    清妙子道:“我说的是实话嘛,看我做什么,太师祖和太师叔祖的道法,放眼大唐,有谁能及啊?别的不说,就说这次占相术,太师叔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位大叔的公子活不过今天,果然,黎明时分就死了,这等准确的占相术,还有谁能比得?”

    守通子、真渊子、清媚子和清凌子都一头。

    白芷寒更是心中欢喜含情脉脉地瞧着左少阳。她不知道左少阳还会法术,不过这个xiǎo年轻从开始的让人讨厌,到后来让人喜欢,再到让人敬佩,最后到让人爱,总是能不停地给人以惊喜。现在,知道他能相面断人生死,白芷寒已经不意外了,因为左少阳给她的意外已经不胜枚举了。

    扈财主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贸然请左少阳到家里来说话的,自然是连连点头的,道:“若知道左大人,啊不,左道长您昨日光临衢州,我就把孩子留下,请您给瞧瞧了。”

    他本来称呼左少阳是大人的,可是听清妙子说他法术非常厉害之后,便开口叫他道长了。

    左少阳哭笑不得,他穿越过来之后,还没人称呼他叫道长过的。不过想想也是,自己是孙思邈的师弟,孙思邈是举国有名的道士,自己自然也是的。

    清妙子见他出言恭敬,便也高兴起来:“所以啊,你放心,那什么龙婆就算道术再高明,也高不过我太师祖和太师叔祖的。你尽管把孩子要回来给我太师叔祖和太师祖医治就是了。”

    “是是!”扈财主连连点头,随即,又为难地说道:“只是,送到山神庙里的病人,从来没有要回来过的先例!”

    

    真凌子冷声道:“你这人也是当真奇怪,就算孩子疯了,就算你看过的大夫说他不能治,也不能活活送去什么供奉山神啊。那龙婆更是荒唐,把发疯的病患拿去供奉山神,她到底是巫婆还是阎罗王,怎么能如此草菅人命?”

    扈财主两手luàn摆,紧张得都站了起来:“可不能这么说!”面向东方,不停地打躬作揖:“龙婆,您老人家大量,别跟孩子家一般见识。孩子说话有口无心,您老人家千万别怪罪啊!”

    真凌子想不到这扈财主竟然怕成这个样子,当真是哭笑不得:“行了,是我对他不敬,他冲我来好了!”

    扈财主还是一个劲作揖打躬地赔罪道歉。

    孙思邈皱了皱眉头,跟左少阳互换了一下眼神,都觉得这扈财主不是假装害怕,而是真心的恐惧,孙思邈对真凌子等人道:“入乡随俗,你们别luàn说话!”

    这下子,真凌子等人便不敢再说了。

    左少阳道:“扈老爷,孩子发疯,送去山神庙,是龙婆的要求还是你们自愿的?”

    “当然是我们自愿的,龙婆从来不强迫人送病人去山神庙的。她是个好心人,如果不是发疯的,而是别的什么máo病,比如有的人心肠狠,把一些痴呆儿还有残疾的病患送去敬奉山神,都被她老人家破口大骂撵了出来了。说供奉山神只是那些得罪了山神而被山神惩罚的人,才能送去供奉,算是给山神赔罪。山神才会原谅他和家人,要不然……”

    “不然怎么样?”

    “不然发疯的孩子的全家甚至左邻右舍都要患病跟着发疯,最后惨死的。”

    对于左少阳来说,他是不相信的,但是,孙思邈等人却是修炼道术的,打内心深处便相信法术道术的。所以听罢有些狐疑了。

    左少阳笑了笑:“这么说来,龙婆还是做了好事了。”

    “那可不是嘛,以前大家都不相信,可是到后来,那些发疯的而又不送去山神庙的病人,全家都发疯了,一个个死得很惨,后来邻居也跟着发疯,不仅一家,连续出现了好几家都是这样。”

    听他说的这么有鼻子有眼的,众人都面面相觑,究竟搞的什么鬼名堂呢?

    左少阳也懒得去费这脑筋,问扈财主道:“你不是说以前都没有先例,把惹了山神发疯的病人送进山神庙再要出来的,那你现在去要,龙婆会答应吗?”

    扈财主道:“我也是刚刚看见您了,这才想起这个法子来,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只不过,我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但凡有点办法,总还是要尝试一下的。发了疯的病人送去山神庙,龙婆都不会拒绝,也从不主动要求别人把病人送去,所以我想着,送去之后,应该还可以再要回来吧。”

    真凌子淡淡笑道:“你就不怕病患不供奉山神,祸及你们人家?要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儿子死了还可以再生,但是,你自己要是死了,你们家香火可就真的一点戏都没有了!”

    这句话说到了扈财主的心坎里了,扈财主之所以迟疑,便在于此,听了这话,顿时脸上变sè,刚才他是没想好的,现在细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唐突了。

    左少阳不言语,在不明白事情真相之前,luàn出主意容易坏事,如果对方求到自己,而自己又有能力帮忙,他才会出手。

    扈财主低头思索半晌,终于抬起头来,道:“我去跟龙婆说一声。就说左大人您是他亲舅舅,想再看他一眼,然后大人您给他看看,如果面相还有得救,求你救他一命,我愿意以白银一百两相谢!”

    一百两可不是xiǎo数目了,左少阳心念一动,道:“我也不要你一百两,我跟你去看,如果能救他,我自然会救,如果救得他的xìng命,希望你能帮我们开办一家yào铺就行了。不置可否?”

    扈财主一听这话,脸sè大变,忙不迭摆手道:“不行,不行的,这个我做不到。”

    清妙子奇道:“喂!你脑袋糊涂了吧?你刚才愿意出一百两银子请我太师叔祖救你宝贝儿子,现在我太师叔祖不要你一百两银子,只要你帮着找个店面开一家yào铺,就你们这衢州,买一家大的店面只怕最多花不了三四十两银子吧?给你节省了一大半的钱,你还不乐意?”

    “不不,我不是不乐意,我是……,这个,我……”扈财主急得直搓手,“要不,左大人,我再给您五十两,您开yào铺的钱我帮你出了,您自己想办法,这yào铺我当真无能为力。”

    清妙子还待再说,左少阳已经挥手拦住了,他看出了扈财主是真的很为难,而他是不愿意强人所难的。便道:“算了,既然如此,就依扈老爷好了。咱们先去看那孩子,能不能救还说不上呢,现在就讨论这些做什么。走吧。——这山神庙在哪里?”

    “在北城外的一个xiǎo山坡上,不太远,来得及。”

    扈财主立即叫仆从准备几辆马车,众人分别上车,跟着扈财主出来,径直往城外走。

    因为现在全国已经没有什么战luàn了,而衢州在远离突厥边境的江南,虽然山林里偶尔还有盗匪,但都是单个的强盗,那种聚啸山林的大股强贼却没有出现过,所以相对还是很安全的,这城mén也就不关闭了,供百姓自由出入。

    他们出了城,走了一xiǎo会, 便到了一座xiǎo山下,下了车,沿着盘山xiǎo路往山上走,不一会便到了xiǎo山顶。

    这xiǎo山顶很是平坦,一个高墙比其他院落都要高得多,而且看上去更加结实,山mén紧闭,mén楣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山神庙”。

    扈财主叫仆从上前打mén,过了好半天,才有一个壮实的大汉过来开mén,而且只开了一条mén缝,里面还有一根条链拴着两扇mén的,好象现在的防盗mén似的。

    那大汉从mén缝后面警惕地瞧着他们:“你们有什么事?”

    扈财主赶紧上前,从怀里摸出一xiǎo锭碎银子递了上去,陪着笑脸道:“这位大哥,是这样的,我的儿子前些天得了疯病,送到山神庙来了,他的舅舅知道了,从外乡赶来,特意想见见孩子,您看行吗?”

    大汉并不接那碎银子,只是把左少阳他们一个个挨着扫视了一遍,冷声道:“等着!”

    说罢,咣当一声,把山mén又关上了,接着听到里面花朗朗好象上mén闩的声音,脚步声急促地远去了。

    真凌子有些好笑:“搞什么啊,不就一个山神庙嘛,怎么搞得跟皇宫似的戒备森严!”

    守通子道:“这是应该的,这个山神庙不比其他的庙宇,里面住的都是得罪了山神而发疯的病人,疯癫病患是很危险的,nòng不好是要伤人的,谨慎一点有好处。”

    等了片刻,山神庙吱呀一声又打开了,那大汉探出头来,说道:“龙婆说了,是否愿意送来是你们的事情,但是,送到山神庙之后,便是进奉给山神的了。这一点在你们送孩子来之前就已经给你们说清楚了的,现在又来要回去,山神会发怒的,山神一旦发怒,不禁会祸害你们全家,更会祸害整个衢州百姓,你当得起,全城百姓可当不起!”

    扈财主脸上又红又白的很是难堪,连连作揖道:“不不,不是要回去,而是让他舅舅看一眼,就看一眼。”

    “那也不行。龙婆说了,所有进献给山神的人,全部都已经供奉给了山神,便已经是山神的人了,别说是你们,就连龙婆她老人家,也是不能见的了。”

    真凌子厉声道:“只是见一面,有什么呢?我们是他的亲人,已经把孩子献给山神了,还用担心什么?若连见一面都不准,岂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那大汉一脸横ròu,本来比真凌子还高一头,可是,被真凌子这一声怒喝,也敢如何,只是嘟哝了一句:“这都是龙婆她老人家jiāo代的,我也没办法。”

    左少阳上前道:“那,我们能否见见龙婆她老人家?”

    那大汉上下打量了一下左少阳:“你是外乡人吧?”

    “没错,”

    “很抱歉,龙婆从来不见外乡人。”

    左少阳心想,这龙婆还当真搞怪,为何不见外乡人?还待要问,那大汉又补充了一句:“龙婆说了,外乡人只能给衢州带来灾难,不会有什么好,所以,奉劝几位几句,还是尽早离开,你们在衢州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的。”

    “你说什么?”真凌子厉声道,上前一步,凌厉的眼神盯着那大汉,“我们外乡人怎么给你们带来灾难了?我太师祖和太师叔祖不远千里从京城来到你们这里,为了开办送医送yào的免费的医馆,给老百姓做好事,你反倒说我们给你们带来灾难,你许说个明白才行!”

    那大汉一缩头,退回了大mén里,咣当一声又把大mén关上了。

    真凌子便要上前拍mén,扈财主急忙拦住,苦着脸陪着笑道:“左大人,诸位道长。请息怒,龙婆既然不让见,这件事便只有算了。已经很麻烦诸位了,谢谢,多谢了

    

    真凌子愣了一下:“你就这么算了?我可告诉你,我太师祖和太师叔祖可都是举国有名的大神医,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便是知道两位的能耐,所以才请来替xiao儿治病的。△■∮.■∨114中文网∨■△(偷天.)只是,刚才龙婆已经说了,不能接回去也不能见面,龙婆的话是绝对不能不听的,否则,我一家人遭到横祸还不说,连累了全城人跟着我遭难,那我可心里过意不去的。”

    左少阳道:“算了,既然如此,咱们回去吧,天已经黑了,山路不好走。”

    说罢,一行人沿着蜿蜒的xiao路慢慢往下走,回到山脚,上车返回了城里。

    进了城,扈财主陪笑问左少阳道:“左大人,你们到哪里去?我让马车送你们。”

    左少阳笑了笑:“本来是想让你帮忙找商铺或者住处的,只是,你们家现在有事,无暇照顾我们的……”

    扈财主麻烦他们空跑了一趟,加上先前不给他们帮忙找商铺,已经很是不安,听了这话,更是不好意思,忙道:“别的我实在是帮不上忙,不过这暂时的住处到还是没问题的,如果几位道长不嫌鄙人家里有白事,愿意住在寒舍,便到我家暂住吧。”

    一听这话,众人都很高兴,清凌子笑道:“我们修道之人还忌讳什么白事啊,住你们家总比住那yīn森冷清的衙mén大堂的好啊。”

    其他人也都笑着点头。

    左少阳道:“是啊,很是不巧,这些天城里的客栈上房都住满了,衙mén司兵已经帮我们打听着的留了话了,一旦空出上房,便立即给我们留着。所以,我们在你家也不会叨扰太久的。而且,我们也会按上房的价给你付钱的。”

    “不不,不用的!”扈财主连连陪笑道。△■∮.■∨114中文网∨■△(手打中文网7*24小时不间断更新纯TXT手打)“左大人和诸位道长光临寒舍,已经让寒舍蓬荜生辉了,如何还能要钱呢。”

    他们先到了衙mén取行李,司兵听说之后,也很高兴,对扈财主连声感谢,亲自把左少阳他们送到了扈财主家里。

    扈财主把他们安排在了后花园单独的一栋xiao院里。从这里可以有后mén直接通到外面的街道,这样他们出入就可以不用经过前面的做丧事的凉棚了。

    在这里可就比在客栈的上房都舒服了,独家独院还有花园凉亭,又没人来惊扰,还有单独的院mén出去。

    衢州这边的雨水比较充足,晚上,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左少阳住的是正房套间,外面的xiao间给贴身侍nv白芷寒住,他住里面。

    左少阳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久久不能入眠,来到衢州之后连续遇到古怪的事情,昨日的古怪还没有解开,今日他们又遇到了更古怪的事情,知道了这里有一个山神庙,把生病疯的病患送到山神庙里供奉山神,送进山神庙之前虽说是自愿的,可是如果不自愿,便会祸害全家甚至左邻右舍,而病患一旦送进了山神庙,又不能见面更不能返回要回来了。这位扈财主也是个怪人,愿意留下众人住家里,却不愿意帮忙找商铺。包括那个司兵也是这样。居然连城里的富商都不认识。

    他脑袋里盘算思索着,便在这时,他又听见了昨夜的那脚步声,非常轻,细碎的,好象猫儿走在碎石上的感觉。那声音便在头顶方向,度很快地朝自己这边过来了!

    左少阳猛地一骨碌爬了起来,撩开床的帐幔,往声音响处望去,屋里漆黑一片,这里不比昨夜的长廊,外面是空旷的院子,所以虽然下着雨,但光线还是比较好的,能看见一些剪影。△■∮.■∨114中文网∨■△而在家里面,屋子里,mén窗都紧闭的,灯也吹灭了,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左少阳却敏锐地感觉到了距离自己床头只有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这人长的什么样,穿的什么衣服,甚至身材高矮,他都一无所知,但是,他能肯定,哪里站着的,绝对是一个人!

    “谁?”左少阳叫道,“谁站在那里?芷儿,是你吗?”

    那黑影一动不动的。(手打中文网7*24小时不间断更新纯TXT手打)

    便在这时,外间传来白芷寒的声音:“老爷,你叫我吗?”

    说着,mén帘一挑,一束明亮的光照了进来,屋里顿时一亮。

    左少阳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影所在,光线照亮屋子的时候,那黑影却不见了,又或者说,那道黑影,跟着一屋子的黑暗一起消失了!瞬间,便消失了。

    光亮来自于白芷寒手里的灯笼,她睡在外间,为了夜里左少阳起夜方便,在床尾放有一盏气死风灯,而且用灯罩整个罩了起来,这样,就不会有光线漏出灯罩外,所以不会影响左少阳在屋里睡觉。

    听到左少阳在屋里说话之后,白芷寒立即醒了,听左少阳的声音很紧张,白芷寒便顾不上披衣,穿着xiao衣一把扯掉灯罩,抓起灯笼撩开mén帘便冲了进去。只见左少阳站在床边,一脸惊恐盯着床头方向,白芷寒感到后脊梁一阵寒意,快步走了过去,也往床头方向张望,却什么都没现。

    白芷寒疑惑地问道:“老爷,怎么了?”

    “我听到有脚步声,跟昨天晚上我听到的一样!”

    白芷寒吓得一哆嗦,手里灯笼晃了晃,赶紧靠近了左少阳:“在,在哪里?”

    “就在床头这边,可是,我问是谁之后,你的灯一进来,却又没有人影,当真奇怪了。”

    “没有人影还是跑了?”

    “不是跑了,是没有人影,好象本来就没有人影在哪里一样,可是,我真的明确地感觉到那站着一个人,就好像现在你站在我旁边一样,看不真切,甚至看不清剪影,但有个人我能肯定!”

    左少阳慢慢走了过去,在床头四下张望,连头顶都细细看了,可是,什么异样都没有。

    白芷寒提着灯笼跟在他身后,紧张地四处张望着。

    两人把屋子整个转了一圈,并没有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左少阳道:“这人应该不想为难我,要不然,以他的度,行刺我那是xiao菜一碟。算了,睡吧!”

    白芷寒诺诺道:“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回去睡觉了,要不,我还是和你一起睡吧。”

    “好啊!”左少阳喜道,除了那次单独在随州两人住一起之外,别的时候,白芷寒是不肯跟左少阳睡一张床的,说只有妻妾才有这夫妻,自己还不是,不能这样做。左少阳说了也没用。现在想不到她竟然主动提出来的,左少阳自然喜出望外。不过也说明这神秘的事件让白芷寒吓得够呛,连规矩都不讲了。

    两人回到床边,把灯笼放在桌上,反正两人都穿的是贴身xiao衣,不用再脱了,躺下便可以睡了。古代nv人只能睡里侧,所以白芷寒先爬上了床,靠里睡着。

    左少阳放下帐幔,朝里躺下,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伸手从她的xiao衣摸进去,抓住了她圆润的丰rǔ,轻轻rou捏着。

    白芷寒抓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别!”

    “为什么?”左少阳道。

    “你不想听那脚步声了?说不定还回来!你要1uan动,听到响动,他或许便不来了!”

    “嗯,有道理。”左少阳抓住她的丰rǔ的手停住了。侧耳听着四周的响动。

    可是,那人影仿佛已经凭空消失了,那脚步声再也没有出现过,左少阳等着等着,瞌睡虫便上来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五更天,左少阳便醒过来了,除非头一天太累或者喝醉了,否则,他一般都能在五更天醒过来,这时候要开始练功。

    白芷寒这一次没有提前起来,而是跟一只乖乖的xiao猫咪一样蜷缩在他怀里,甚至,他的手还握着她的丰rǔ。

    左少阳侧耳听了听,四周静悄悄的,他轻轻撤回手,把帐幔撩起来,盘膝坐在床榻上,开始修炼返虚吐纳术。

    这种功法是一种调息的内功,所以坐在床上就能练。

    他现在的功法已经初窥mén径了,能很快入静,所以,片刻功夫,他便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地。

    这次修炼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收功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而白芷寒已经悄悄地从旁边下了床,在给他准备洗簌了。

    照例,这一天又在街上转悠,为了能买到开商铺的房子,左少阳甚至硬着头皮将价钱提高到了三倍!而且是京城商铺价格的三倍!可是,问遍了满城商户,却还是没有任何人愿意转让商铺。而去了衙mén问了司兵,各个客栈的上房也是一间都没有腾出来,他们信不过,又自己去问,果然如此,所有的上房都住满了人。

    守通子对左少阳道:“师叔祖,既然找不到商铺,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另外找一个州县开设yao铺吧。反正咱们的赤脚医馆也不愁没地方开。”

    左少阳点点头,对孙思邈道:“师兄,你觉得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都把价钱涨了三倍了,还没人肯卖,甚至客栈也没地方住,那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如换个地方。”

    “既然如此,如果今天再找不到商铺,明日一早,咱们就离开这里,到最近的一个州县去。树挪死,人挪活,挪个地方总是好的,这地方既然不欢迎咱们开医馆,咱们还是走了的好。

    便在这时,就听得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诸位同仕?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左少阳等人扭头一看,只见他们身后跟着个老者,背上背着个竹背篓,一只手拎着一杆白幡,幡子写着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铃裆。正可怜巴巴望着他们。

    左少阳有些奇怪,心想一个铃医走江湖郎中,本来行走江湖靠的就是混吃喝的本事,再怎么也不会肚皮饿着的”看这老头一把年纪,满脸沧桑”想必是在江湖上混了不少时间了的,怎么混到了沿街乞讨的地步?而且令人矇目的是,这郎中还带着一身的行头乞讨要饭,更是奇怪了。

    真凌子眉头一皱,道:“你这人”谁跟你是同仁?没看见少爷是道长吗?”,那铃医愣了一下:“刚才偶然跟在你们身后,听你们说要在此处开yào铺”那不是同行吗?”

    清凌子眼睛一瞪:“开yào铺就是同行?就算开yào铺,我们也是坐堂大夫,又岂是你这游方郎中能比拟的?”,“对……”对不起……”老铃医涨红着脸诺诺地低着头,转身就走,这老铃医应该是饿了的时间长了,腿都软了,一步一挪地艰难地走着。

    旁边的清妙子轻轻推了他一下:“你这人真是,不给就不给,称还说这些话做什么?谁没个难处!”

    说着,清妙子追了上去,清妙子从怀里摸出一串铜钱,递给对那老铃医道:“老人家,对不起,我师兄没别的意思,这点钱你留着吃饭住宿吧。”

    老铃医非常感激,连连作揖道:“多谢”多谢道长。这个……,清媚子也追了过来,本来也要给他一串铜钱的”听了他这话”不悦道:“你这人真是”一串铜钱,给你一串你还嫌少啊?十文了!可以买一屉的ròu包子了!”,老铃医苦着脸道:“可是”这里的墁头”一个就要二十文啊!”

    “什么?”,清妙子一声惊呼,“二十文?不可能吧?”

    “是真的”几位刚刚从外面来的吧?”

    左少阳本来在远处站着等清妙子她们回来”听了老铃医这话”心中一动,快步走了过去:“这位老先生,你放才说,这里一个馊头要二十文?”,“是啊。”

    他们到了衢州之后,吃住都有人管,还没有自己掏腰包的,现在听这价格,才知道贵得离谱,如果是物价普遍都这样高的话,那他们出价三倍买房子,人家自然不会卖,因为在京城,一文钱可以买两个墁头,而在这”二十文才买一个馊头。至少得翻四十倍人家才肯将房子出让了。

    四十倍,那就是将近两千贯!一座商铺要两千贯,这简直是吓死人的天价了。

    左少阳自然不会相信的”想了想,伸手摸出钱袋。

    “我来!”没等旁边的清媚子把手里的一串钱递了过去,“喏”给你,加上刚才我师姐给的”总共二十文了”这下够了吧?”,“多谢,多谢两位道长!”老铃医激动的全身发抖”连连作揖”xiǎo心地接过那串钱。

    老铃医向他们连声表示感谢之后”慢慢走到一家xiǎo吃铺mén前”这xiǎo吃铺的mén口热气腾腾正上屉蒸着包子。

    老铃医拿着两串钱,道:“店家,麻烦您,买一个包子。”

    那xiǎo吃铺店伙计本来是满脸笑容的,见到他,立即没了笑容,比yàn阳化雪还要快,而且声音冰冷如刀:“二十文一个!”,“喏,二十文。”

    店伙计鄙夷地哼了一声,一把抓过那两串钱,然后直接伸手,从笼屉里拿出一个熳头,扔给老铃医。

    老铃医一手拿着铃裆一手拿着幡子,没等jiāo手去接,熳头已经扔过来了,赶紧胡luàn地去接”仓促之下没接住”白huāhuā的馊头从手上滚落,掉在了地上。

    老铃医赶紧把手上的幡子和铃裆摔在地上,蹲下身抓住了沾满了灰尘的馒头,顾不得热,便往嘴里塞,可是那馊头刚出笼屉,热腾腾的粘在嘴里,烫得他忙不迭又吐了出来,又赶紧用手捧住,呼呼吹了两下,又往嘴里塞去。呲牙咧嘴地嚼着,硬生生往下咽,烫得摸着喉咙直翻白眼。

    老铃医这狼狈样,惹得那店伙计哈哈大笑,旁边店铺的人和xiǎo吃铺里的吃客跟看猴子骑羊一般都大笑起来。那店伙计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老铃医道:“活该!烫死你这老东西!”,真凌子怒气〖勃〗发,大步流星冲过去,一把揪住那店伙计的衣领”单手将他提了起来:“你这xiǎo子,欺人太甚!”,狠狠往地上一惯,将那店伙计摔得七晕八素的哎哟直叫唤。

    店掌柜急忙跑出来,见真凌子一身道袍”怒目圆瞪,赶紧陪着笑脸道:“这位道爷息怒,**不懂事,惹着您了,您请息怒。

    有唐一代,道士的地位都是很高的,所以店掌柜见道长发怒,禁不住有些紧张起来,忙不迭地道歉。

    真凌子哼了一声,怒道:,“掌柜的,你说,一个馊头卖二十文”还这个态度,你是不是存心欺负外乡山”,店掌柜急忙luàn摆两手:“不不,我们怎么敢这样呢,只是对外来的郎中,才这样,别的那是绝对不会的。”,“什么?”真渊子不干了”他是学医的”上前两步怒道:“凭什么对我们学医的便这等歧视?我们莫非就低人一等不成?”

    店掌柜一时搞不清楚真渊子跟这道人的关系,见他这么说,又是跟真凌子他们一路的,说不定是一伙的,急忙说道:“不不,不敢,这个,我们”我们也不愿意啊……”,店xiǎo二想帮着掌柜的说话”chā话道:“是啊是啊,开mén做生意”谁愿意呢,都是没办法的事,是给bī的啊。”

    “bī的?谁bī你们?”,“是……,哎哟!”店xiǎo二被身边的掌柜狠狠地踩了一脚,lì得他齿牙咧嘴抱着脚luàn跳。

    掌柜的瞪眼道:“还不赶紧进去招呼客人,在这瞎掰什么呢?”

    “是是。”店xiǎo二一瘸一拐进了店里。

    店掌柜陪笑道:“没什么人bī我们,是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你们卖外乡郎中二十文一个馒头”怎么就是误会了?”真凌子可不是好糊nòng的,怒目圆瞪接着说道:“你要是说不清楚,咱们可得去衙mén理论去!”

    左少阳现在知道了,原来一个熳头二十文钱,只是对外乡郎中才有的特殊歧视,那店铺不卖应该与此无关,还是有希望买到的,心中想搞清楚这件事,便上前沉声道:“你们肯定受人所指,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对付外乡郎中?”,“真的没有人指使,只是个误会而已,我赔罪,我道歉。”

    “郎中是治病救人的,你们却给人家卖高价熳头,人家行医四方,本来就吃的是辛苦饭,赚的是辛苦钱,赚的钱也就够糊口的,你们这样做,让人家如何谋生?你们还有没有点良心?”,旁边狼吞虎咽已经吃光了一个熳头,正把最后一口往下吞咽的那位老铃医,听了左少阳这话,怔怔地呆在哪里,眼圈红了,两行浊泪滚滚落了下来。抱拳拱手道:“多谢!多谢这位道爷。”

    左少阳穿的是普通的长袍”没有像孙思邈他们那样穿道袍,但是是在一起的,尽管刚才听左少阳说医馆的事情”应该是个郎中,特别是这边的人如此歧视郎中,他哪里还敢称呼对方是同行呢。道爷可比郎中吃香多了。

    店掌柜虽然挨了训斥,却似乎半点都不生气,低三下四赔罪道:“真的是个误会。

    “那你们收了人家二十文”怎么只给一个馊头?”,店掌柜忙不迭道:“对对”是我们的错”二十文,四十个熳头”我们补上,全部都补上。”

    说罢,店掌柜吩咐店xiǎo二拿了四十个馊头,用两个大蓝布包着整整两大包”递给老铃医。

    老铃医很是惶恐,瞧瞧店掌柜,又看看左少阳,再看那两大包馒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左少阳接过这两大包馊头”递给老铃医:“拿着!这衢州不适合游医”你带着这些熳头,赶紧离开这里,到不歧视咱们郎中的地方去吧。”

    老铃医老泪纵横,呜咽着接过两大包馊头,又看着地上的幡子和铃锁,放下馊头,把铃裆和幡子放进了后背的箩筐中,提着两大包墁头,给左少阳他们深深地鞠了个躬:“诸位大恩”老朽没齿难忘!告辞了!”

    说罢,提着馊头踉跄地往城外走去。

    左少阳他们也慢慢接着寻找商铺。到了傍晚,还是没有收获,众人终于死了心,决定返回扈财主家,第二天离开这里,另外找个地方开yào铺去。

    一行人正在街上走,忽然,从xiǎo巷里钻出一个人来,正是先前那位走方郎中,拱手道:“几位道爷请了。”,左少阳很是奇怪,拱手还礼:“你还没走啊?”

    “老朽深感大德,走到半道,觉得还是想提醒一下几位道爷,也算是报答道爷们救命之恩。”

    “老先生言重子,有话请讲。”

    “我先前跟在后面,听到几位道爷四处询问有无房屋出租或者出售,得知几位是准备在衢州开设医馆。可是租不到房子,是吗?”,“是啊。”

    “老朽知道其中的原因。”,“哦?什么原因

    

    第507章 开错了地方

    老铃医左右看了看,低声到:“只有一个人点头之后,你们才可能在衢州开办医馆的。”

    “谁?”左少阳问道。

    “敖大夫!他是衢州yào王,衢州各个医馆,绝大部分都是他开办的,或者是他的徒弟开办的,yào材更是他一家经营,别人想办,没有他点头,医馆、yào行都不行的。而他点头之后,开办了之后也要听他的,不听话的绝对开不走,连病患都不敢去看病的。”

    真凌子怒道:“这厮为何如此霸道?”

    “别的我也不知道,知道这么多,也不知对你们有没有帮助,告辞了!”说罢,老郎中提着两大包馒头急匆匆走了。

    左少阳目送他远去,沉声道:“一个人独断整个衢州医yào行,这人该是如何的了得?”

    守通子道:“要不,师叔,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吧,看样子这敖大夫是个地头蛇,咱犯不着跟他顶。”

    左少阳问孙思邈道:“师兄,你觉得呢?”

    孙思邈捋着胡须沉yín道:“若是旁的地头蛇,倒也罢了,但是独霸医yào,只怕受害的是老百姓,特别是穷苦百姓,既然咱们遇到了,还是要查查清楚,如果查清之后我们处理不了,可以返回苏州甚至到京城之后向皇上禀报,终能解决。”

    左少阳点头道:“师兄说得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有些闲事不该管,但有些闲事却是必须管!”

    “那好,咱们现在便去找那什么敖大夫去!”

    找敖大夫很容易,因为他是衢州大名人,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很快便问到了敖大夫的总医馆。——“傲世医馆”。

    这名字就透出一股的霸气。

    真渊子上前递了拜帖,拜贴上直接写得便是孙思邈和左少阳的名头。

    很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带着一大伙人,慌里慌张就出来了,拱手道:“抱歉抱歉,不知孙老神医和左大人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老朽敖风尘,不知哪位是孙老神医,还有左大人?”

    他们八个人中,年龄最老的自然是孙思邈,但是外表上孙思邈却比守通子和真渊子都看着年轻,这敖风尘眼睛一直看得是白胡子的守通子和真渊子,以为他们俩是孙思邈和左少阳。

    真渊子忙侧身介绍。敖风尘这才一拍脑mén,连声说对不起,忙向孙思邈和左少阳拱手致意:“两位,请进……”

    左少阳一摆手,道:“不用!我们只想跟不敖大夫商量一件事。我们要在贵地开设一家医馆,是给老百姓送医送yào的免费医馆,可是,我们满城都找了问了,却没有一家人愿意把店铺转让给我们,或者出租给我们。后来我们得到高人指点,才知道原来是敖大夫在后面呢,没有你的同意,谁也不能在衢州开yào铺,我们不知道这个规矩,所以今日特来登mén拜山,请敖大夫高抬贵手,让我们给衢州百姓做点事。”

    这一通话说得夹枪带bāng的,听到敖大夫面红耳赤,连连躬身作揖:“误会,这是天大的误会。我从来不限制别人开设医馆,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开设的。”

    “是吗?那我们为何连一处yào铺都找不到呢?”

    “这个,肯定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孙老神医,左大夫,各位道长,还是到鄙铺坐下详谈,如果能有老朽帮忙的地方,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左少阳有些奇怪,想不到这敖大夫还是非常的谦恭的,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傲气,当下也把语气放缓了些,对孙思邈道:“师兄,咱们进去谈吗?”

    “行啊。”

    孙思邈点点头,迈步往里走。敖大夫急忙跟着,点头哈腰一脸崇敬,不停地说着对孙思邈医术的敬佩。看来这敖大夫对孙思邈不仅知道,而且满心敬仰。对于左少阳,也只是个五品官的礼貌尊敬。更多的是对孙思邈的看重。

    进了yào铺,这yào铺不是很大,也就跟京城的太医署的东南医馆差不多,病患很多,咳嗽的,的,喊痛的,伤胳膊断腿的,担架抬的,等各种人都有。

    敖大夫已经把他们领到了后花园花厅里,便又仆从捧上香茶。

    孙思邈摆手止住了敖大夫的滔滔江水一般的敬佩之词,道:“旁的不用说了,我们的来意你也知道了,不知能否帮我们买一处yào铺?”

    “没问题,老朽在衢州医馆很多,老神医你们看中那一处,告诉我,我卖给你们就是了。”

    孙思邈拱手道:“如此多谢了,就南城的繁华路段那一家便挺好,我们开设医馆主要是给贫苦百姓免费治病,靠近贫苦百姓住的地方最好。”

    “没问题!”敖大夫一口答应了。“我马上拿房契来,马上jiāo接!那里一应俱全,你们接手便可以开业。”

    当下,双方商定了价格,敖大夫的出价很公道,甚至可以说算得上很便宜,这又出孙思邈他们意料之外。当下敖大夫拿来文契,又找了当地里正作中人,当下签署转让文契。

    敖大夫又带着他们到医馆jiāo接,清点财物。

    想不到事情竟然出奇的轻松便得到了解决,孙思邈和左少阳等人都是非常的意外。

    办完手续,医馆里有两辆马车,配有车夫,赶车来到扈财主家,把行李取了,运到了医馆。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敖大夫还设宴款待孙思邈他们。

    喝完酒回到医馆,大家都很兴奋,坐在一起议论这几天的事情,多亏那老铃医指点了这条路,才顺利买到了医馆。但是,老铃医关于敖大夫的言论,多多少少有些偏激,让他们产生了一些误会。

    医馆开业了。

    按照以前办医馆的规矩,是先调查州里的贫困百姓,然后登记颁发免费医疗本,但是,衢州大大xiǎoxiǎo的官吏除了司兵之外,其余的全部都到州县治理防洪去了。不在府衙,没办法进行统计,只能先开着,边开边进行。

    他们已经想好了,对于那些明显是穷困百姓的,他们便实行免费医疗,而衣着华丽明显有钱的,就照常收费。

    尽管他们已经四处宣传,他们开办的赤脚医馆衢州分馆是给穷苦百姓送医送yào的免费义诊医馆,但是,却没有什么人来他们医馆治病。

    开业了整整三天了,总共来看病的不到十个人!

    孙思邈和左少阳的本意是医馆开起来之后,他们就离开。可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却没办法走了,得搞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送医送yào都没人愿意来。

    这得进行适当的调查了解才行。派出去调查的,自然是四个徒子徒孙。

    半天后,四个人都回来了,一脸的不信和惊讶。

    清妙子说道:“太师祖、太师叔祖,咱们这个医馆开得不是地方!”

    “什么意思?”孙思邈问。

    “给穷苦百姓免费送医送yào,这个本地早就有了,咱们不是第一家。”

    “什么?”左少阳和孙思邈都很惊讶,“有免费医馆?在哪里?”

    “傲世医馆!”

    左少阳和孙思邈更是吃惊,这位他们心目中曾经的恶霸,怎么成了大善人了,相互jiāo换了一下眼神,心里想的便是这肯定是因为他们来了,才故作姿态的。

    不料,清妙子说了一句话,把他们这种想法都打没了:“从咱们大唐建国以来,敖大夫在衢州给穷苦人看病,就从来不收钱,不仅送医送yào,而且对生活特别穷困的,还要给钱给物的。”

    真渊子也道:“是啊,开始我不相信,问了好几家都是这么说的,我有点信了,就换了衣服化了装去傲世医馆求医,乘机看看究竟是不是这样,我在那找借口呆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便遇到十几个穷苦人看病不jiāo钱的,免费领了yào走了。而且,我仔细观察了这些人,表情都很自然,虽然很感激,但并不惊讶,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了。”

    左少阳道:“这就说明,这件事肯定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了,当地百姓都已经习惯了。”

    孙思邈微笑道:“这敖大夫还真有点意思。”

    守通子问:“师父,那我们这医馆还开不开?”

    孙思邈摇头道:“还开什么?我们目的就是给人免费送医送yào,扶助穷苦百姓,让他们生活的好一些的。现在这件事已经有人做了,我们没必要锦上添花,需要我们去雪中送炭的地方还多着呢。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开设吧。”

    “那这个医馆怎么办?”

    “重新卖给敖大夫啊。明日咱们登mén拜访,跟敖大夫商量这件事。”

    商定之后,大家也就各自收拾行李,准备转地方了。

    在yào铺还没有正式转让之前,还是要正常开mén营业的。到傍晚的时候,有三个人求医。是一对父母带着一个老汉。那老汉不停地咳嗽,身子极度虚弱。但是,双手却是被紧紧绑着的。

    守通子急忙上前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何要将老人家绑缚起来?”

    男子垂泪道:“没法子,家父得罪了山神,发疯了,如果不这样捆绑着,他发疯起来,谁也挡不住的。”RO!~!

    

    守通子急声道:“这么个老人,发疯又能如何?赶紧解开了!”

    “真的不能解!”旁边的妇人也垂泪劝道,“要是伤到了别人,我们可就罪孽深重了!”

    守通子懒得理他们,嘴里嘟哝着骂他们不孝,伸手去解绳子。突然,那孱弱的老人一张嘴,猛地朝守通子的手背咬去!

    守通子反应倒也迅速,身子一转,躲了开去。这一口差点就咬到了,看见老人发疯一般朝自己冲过来,守通子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那男子和妇人在后面用力拉着,就好像拉一头斗角的水牛似的,谁又能想想,这位先前还是病怏怏的一个虚弱病患,现在却成了一头发疯的牯牛呢?

    那妇人一边扯一边垂泪道:“爹!你安生点,没事啊,安生点啊!”

    过了好一会,那老者这才平静下来,重新又恢复了孱弱的样子。

    中年男子手里攥着那绳子不敢放,吁了一口气,弓着腰陪着笑问:“请问,左道长在这里住吗?”

    守通子忙道:“在在,你们给他看病吗?”

    “不不,我们相面,想请左道长给孩子相个面。”

    “相面?”

    “是啊,我们是扈老爷的邻居,听他说,左道长曾经只看了他儿子一眼,就断定他儿子活不过第二天,第二天果然死了,我们儿子病得很重,我们来,是想请左道长给看看。”

    守通子忙道:“行啊,你们请稍候,我这就去给我师叔说。”

    “好好!”

    过了片刻,左少阳跟着守通子从后院出来了。孙思邈、真渊子等人也跟着出来,这夫妇一见左少阳,都大吃了一惊,他们听守通子称呼左道长为师叔,守通子自己就是一个白胡子老头,想不到他的师叔竟然是一个xiǎo年轻。

    左少阳拱拱手:“多谢你们的信任,只是,我不给人相面的。”

    中年人顾不得这位师叔是不是太年轻了,急忙上前拱手:“左道长,我爹把我含辛茹苦养大,前些日子得了一场重病,敖大夫说他得罪了山神,所以才发疯的,如今他发疯了,龙婆说必须送山神庙才能保住我们全家的安康,您给看看,还有没有得救?”

    左少阳仔细看了看那老者,见他两眼无神望着自己,被绳索捆绑的手腕勒得都差不多进了ròu里。不停地咳嗽着,嘴角还有血丝,时不时往地上吐着浓痰,痰里夹杂着血丝!

    左少阳心头一凛,沉声道:“别让他luàn走!等等我就来!”说罢,急匆匆进了后院,从自己的出诊箱里取出一叠口罩,这是他让白芷寒做的。中间加有丝棉。

    左少阳自己先戴好,然后拿着快步出来,将口罩递给两夫妻还有跟着出来的守通子等人。让他们学着自己的样子戴好。

    众人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见他如此郑重,众弟子对他的医术又很敬佩,既然他吩咐了,肯定有他的道理,便老老实实跟着戴好了。

    左少阳这才问那中年夫妇道:“老人家咳嗽带血多长时间了?”

    “几个月了。”

    “发疯呢?”

    “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怎么发疯的?”

    “我爹病后,我就送他去敖大夫那里看病,可是,却一直治不好。咳血越来越重,还越来越虚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到了前几天,我爹在家里睡觉,好端端的突然发疯了,把我和我媳妇都咬伤了,还有几个过来帮忙的邻居也被咬伤了。没办法,只好用绳索把他捆住。如果没有人靠近身边倒还好,只要有人一靠近,他便立即发作,见人就咬,发狂一般的,力气很大。一个人根本拉他不住。因为龙婆说了,凡是发疯的人必须立即报告她,她开法眼看看是不是得罪了山神发的疯,否则,会祸害全家甚至左邻右舍的。于是,我们决定今天把爹帮了送去山神庙找龙婆看看,如果真的是得罪了山神,就只能留在山神庙供奉山神了。听扈老爷说左道长能断人生死,所以先送到您这里来,请您看看,我爹究竟还有没有救?”

    左少阳转身把清凌子和真渊子叫过来,让他们帮忙控制住那发疯的老者,然后给他做了检查。

    完了之后,左少阳沉yín片刻,道:“他的病,发疯的问题并不大,最关键的,是他前面患的病。因为,前面的病,是尸注!”

    尸注在古代也是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病,不过,古人认为这种病是经过人死之后的尸体传染的,而不是活人,所以,对尸注病患并没有进行隔离。

    但是,对一般老百姓来说,尸注是神秘的疾病,而且是一种不治之症,得了尸注,再加上发疯,除了供奉山神,还真没有别的选择。

    这对夫妻似乎并不知道老者得的是尸注,所以听了这句话,大吃了一惊,急声问道:“左道长,我爹这病,能救吗?”

    “能救!”左少阳很肯定地说道,“但是,得给我时间。大概需要半年左右,才能治愈。”

    清妙子他们先前跟着出来了的,听了这话,忙过来道:“太师叔祖,咱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创办医馆,如何能给他治疗六个月呢?”

    左少阳也很为难,治疗肺痨,时间很长,可是又不能因为他一个而耽误开办赤脚医馆。

    孙思邈捻着胡须道:“我们便是为穷苦百姓治病而来的,如果现在百姓需要我们给他们治病的时候,我们却离开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很不妥当的。这样吧,如果他愿意,我们可以带替他一起去。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那中年夫妇相互看了一眼,中年男子道:“多谢了,不过,我们得去跟龙婆禀报一下,如果龙婆让我们走,才能走的。”

    “这也需要她同意?”

    “是啊。衢州凡是因病发狂的病人,都要送到山神庙让龙婆看,如果是得罪了山神的人,是不是送山神庙可以自己定,但是,在送进山神庙之前,是不准外出的,否则会祸及其他地方的百姓的。”

    左少阳点点头,心想这话说得倒也有理,如果是针对传染病这样要求,那绝对是正确的,而且是很先进的理念。但是,如果是因得罪山神而被隔离,则很让人摇头了。

    孙思邈经常满世界的游医,所以很清楚一些有特别习惯的地方,这些习惯是一定要尊重的,要不然,就算治好了病人家也不会感激的。当下道:“我看可以,这样吧,我们跟你一起去,我们可以跟龙婆证明我们有可能能治好你父亲的疾病。如果龙婆同意了,你们就住到我们yào铺里来,明天我们处理好事情之后,一起到邻近的一个州县去,治好病之后,你们再回来。”

    那家人自然是感激涕零,在清凌子他们帮助下,把癫狂的老父亲放上了马车,驱车出城前往山神庙。

    上山的路上,清妙子终于雯出书了心中的疑惑,指了指嘴巴上捂着的口罩,问左少阳道:“太师叔祖,咱们戴着这东西,做什么用的啊?”

    左少阳笑道:“这叫做口罩,是用来隔离的,——尸注这种病,我以前说过,不是死后才传染,而是人活着的时候便可以传染的,而且,传染的途径,是肺虫,是通过病患咳嗽的痰、飞沫,还有接触病人使用过的餐具、使用过的物品等,都可以传染!”

    这个知识对于现代人来说是常识,但是对于唐朝人来说,却是惊天大新闻,从来没听说过的,连孙思邈都沉yín思索了,他这一趟跟着来,便是要学东西的,光是这席话如果最后能证明是真的,这一趟就没有白来!

    接着,左少阳又给他们解释了肺痨的预防知识,医者在治疗肺痨病患时应当注意的事项,以及如何进行彻底的消毒。

    相关知识介绍完,他们已经到了山顶了。

    对于专修法术的清妙子他们几个来说,欣喜程度还不算太高,但是守通子等人,包括孙思邈,则是喜形于sè,眉开眼笑,当然,还谈不上如获至宝,因为这一套理论还缺乏实践的证明。

    夕阳西下时,他们来到了山神庙mén口。

    拍了mén之后,出来应mén的,依然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大汉,那大汉看见左少阳他们,惊讶之余带着一些恼怒和不解,正要问做什么,便看见了五花大绑之下依旧癫狂挣扎的老汉,急声道:“是发癫了,来见龙婆的吗?”

    “是啊,大叔,能让我们见见龙婆吗?”

    “好!”

    大汉立即将mén后面的锁链解开了,快步出来,捏住那大汉的下巴,从怀里掏出一个xiǎo瓷瓶,到处一粒红sè的yào丸,塞进老汉的嘴里,捏着鼻孔捂住嘴。老汉只好将那yào丸吞下。

    过得片刻,老汉嘶叫挣扎之声渐渐弱了下来,只剩下呼哧呼哧急促的喘息声,用无神的双眼瞪着那大汉。

    大汉道:“你们跟我来。”

    左少阳他们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大汉拦住了:“你们不准进!”

    “为什么?”清凌子上前道。

    “除非中邪之人的父母妻儿,别的人一律不准进入山神庙!”

    守通子上前拱手道:“这位兄弟,我们是京城来的郎中……”

    “我知道你们是郎中,正因为是郎中,就更不准进山神庙

    

    守通子一愕:……这却是为何?”

    大汉道:“不为何,不准就是不准!龙婆说的!”

    守通子耐着xìng质道:“我师父和师叔都是当今名医,我师父名叫别思邈,我师叔名叫左少阳,他能治疗这老人家的尸注之证,这一次来,就是为了告诉龙婆她老人家,如果这老人家是得罪了山神,请不要把他送去祭祀,jiāo给我师父和师叔,他们能治好他的病”

    那大汉有几分惊讶地望着他们。

    左少阳上前道:“请告诉龙婆,尸注这种病不是尸体才传染,活着的病人也可以传染,这位老大爷得的就是有很强传染xìng的尸注,如果你们把他留在寺庙里,只怕会传染给你们,到时候后悔晚矣!”,大汉冷冷道:“你们能治这种病?”

    “我能!”

    “别吹牛了,以为你们是神仙吗?龙婆说,这病连神仙都治不好,所以才……,你们快走吧!”

    说罢,大汉领着那对夫妻,将孱弱的连声咳嗽的老人送进了山神庙,然舟咣当一声,将寺庙mén又重重地关上了。

    守通子摇摇头,慢慢走了回来:“师父,师叔,咱们怎么办?”

    左少阳道:“当真奇怪得很,这大汉怎么会知道我们是耸中呢?上次我们来,只说了我们是扈老爷儿子的舅舅,这大汉难道这两天进城了,知道我们在开yào铺吗?”,清妙子道:“应该不会的,他不是要看mén吗?哪有时间下山呢?可能是别的人告诉他的。”,“嗯,还有他最后一句话,很有意思,他说这老者的病连神仙都治不好,他怎么就知道老者是什么病?又如何知道这种病连神仙都治不好?”,“是啊”清媚子也道,“还有他最后一句话更怪”说这种病连神仙都治不好,所以才……”才什么?”,“才把患了这种他们认为连神仙都治不好的病的人送到山神庙活祭给山神!”,左少阳冷声道。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连孙思邈都皱了皱眉:“你是说,这是他们的yīn谋?”,“其中是否有yīn谋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龙婆和他的手下,对这种病或者说这种癫狂,是知道的。往坏处想,他们甚至有可能在其中搞了什么鬼!”,“肯定搞鬼了!”清妙子非常肯定地说道”“如果没有搞鬼,为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的?”

    真渊子道:“是啊”师祖、师叔祖,咱们该怎么办?”

    孙思邈看着左少阳。

    “等!”左少阳坚定地说了句,“先等那家人出来,看了情况之后再说,如果龙婆将老人留下活祭,那咱们不能坐视不管!”,孙思邈沉yín道:“不过不能luàn来,一切都要三思而后行,现在看将来,这龙婆在当地的影响非常强,我们不能引起当地人的反感”那就不好了。”,左少阳点点头,想起了萧芸飞,道:“唉,要是我朋友在就好了,她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一定能探个究竟的!”,守通子道:“要不”我们还是想办法找到刺史大人吧,将这件事向他禀报,让他派人对这件事进行彻查。”,真渊子也道:“是啊,还走动用官府的力量稳妥一些。”

    清妙子道:“可是刺史大人个衙mén官员都下乡了啊,到哪里找去呢?”

    真凌子道:“他们只能在衢州境内”到衙mén问一下便知道了,找到他们应该不难。”

    左少阳沉yín道:“这样的确很稳妥了,只是”这样一来,就怕耽误时间,一来老人的尸注之证非常严重,而且老人的尸注病有很强的传染xìng,会传染山神庙其他的人,另外,他本人也可能因为丧失最后的治疗机会而死去!”,孙思邈点头道:“没错,我们来不及了,如果老人家被留下,必须想办法尽快将人救出来!”,正在商量,突然,山神庙寺庙mén大开,一队道士跑了出来,躬身而立。随即,从大mén里迈步出来一个老太婆,满头银发,脸上的皱玟挤在一堆都看不清眼睛在哪里。穿着一身道袍,快步如飞过来,躬身施礼:“敢问哪位道长是孙思邈孙老前辈?”,孙思邈和左少阳互看了一眼,心里都冒出一个念头,这老道姑莫非就是龙婆?原来龙婆是个道姑?别思邈上前一礼:“我就是,请教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人称龙婆。”

    果然便是,却不知这龙婆如此大的阵仗出迎,搞得什么名堂。

    龙婆的话让他们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龙婆指了指他身边的中年夫妇道:“先前听这两位说,有一个能断人生死的道长,可以治疗尸注,又听到迎客道人说了你们的字号,竟然便是誉满全国的老神医孙思邈,贫道仰慕已久,所以特来迎驾!”说罢,又是一礼。

    龙婆把左少阳的所谓占相术跟削思邈的名气混在了一起,以为都是别思邈的,所以对左少阳没怎么理哦孙思邈却不能让他受了冷落,介绍道:“这位是我师弟,名叫左少阳,医术高明至极,远在我之上,他能治疗这尸注之证,不知能否将先前那位老人家留给我师弟带到邻近州县治疗。”,龙婆忙躬身道:“道长言重了,我从来不敢强留人在寺庙的。一怎么?道长要离开衢州?”

    “是,我们来衢州本来是要开办一处医馆给穷苦百姓免费送医送yào的,来到之后才知道,医敖大夫已经多年都这样做了,当地穷苦百姓并不缺医缺yào,所以,我们准备到别的州县开设义诊yào铺。”,“原来如此,这治疗尸注之病,如果左道长有此本事,那是百姓莫大的福气,咱们进寺庙再商议,如何?”,清凌子低声对别思邈道:“太师祖,当心他们搞鬼!”,孙思邈笑了,摇了摇头:“走,既来之则安之!”,一行人跟着龙婆进了山神庙。

    里面是个大院,径直来到大堂正殿,旁边的厢房是会客厅,撩开mén帘进去,孙思邈和左少阳都愣了,里面竟然坐着敖大夫!

    敖大夫深深一礼,道:“别老神医,左夹人,请坐。”

    左少阳有几分明白了,原来敖大夫在这里,或许是冲他的面子,龙婆才把他们迎了进来。

    分宾主坐下后,敖大夫沉yín片刻,道:“适才听通报的仆从说,左大人曾说过,这种尸注病不仅是尸体可以传染,连活人之间也能传染,不知是否?”,左少阳点点头:“没错,活人之间可以通过尸注病人的咳痰、飞沫、唾液等进行传染,所以,尸注病人必须隔离,不能跟健康人接触。你们把那老人留在山神庙,我不懂你们对他的疯癫是如何看的,但是在我看来,这种疯癫其实关系并不大,只是一种神志的暂时抑制,会很快恢复的。所以最主要的是他的尸注之病。我们担心他的病会传染给寺庙里的人。”

    敖大夫非常的惊讶,上下打量了一下左少阳,突然起身,长揖一礼:“左大人原来是个高人,老朽走眼了,实在抱歉。却不知大人是否真的能治疗这种尸注之证?”,“我能治。”左少阳很肯定地说道。

    “太好了,便请左大人救救这些可怜的人吧!老朽替他们多谢您了!”,左少阳很奇怪:“他们?一这山神庙里有很多尸注病人吗?”,敖大夫和聚

    龙婆互视了一眼,都缓缓点头,龙婆道:“左大人、孙道长,还有诸位道友,这边请!贫道带你们去看一个地方,你们就明白了。”

    左少阳他们跟着龙婆和敖大夫,往后院走。绕过殿堂,来到后院,又是一处高墙,这的高墙却像一座xiǎo城墙,非常的厚实,而且比外墙还要高出丈许,都是青石方块砌成的。

    后院的大mén非常厚重,竟然是铁皮包成的,上面挂着两把铜锁。左少阳敲了敲,笑道:“这里面关的什么人?搞得这么结实?”,龙婆没有回答,带着他们从xiǎo城墙的梯子慢慢往上走,来到城墙顶上,上面没有墙垛,只有齐腰高的一排栏杆。

    左少阳探头往下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只见下面是个园中园,四排平房围成的一个四合院,中间是个大院子,院子里有几十个人,都盘膝坐着,正在默念着什么。在院子正中,耸立着一尊神像,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应该就是山神了。

    左少阳问道:“这些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把他们关起来?”,敖大夫叹了口气,道:“他们都是尸注病人!”,左少阳仔细一看,果然,除了默默念诵之外,病人们都不同程度地咳嗽着。

    敖大夫道:“这些尸注病人,是这些年来四里八乡来找我求医病患,可是,老朽无能,治不了他们的病,唉!”,左少阳明白了:“你发现了尸注也能在活人之间传播,而不是像古书说的那样在尸体和人之间才传播,所以你把这些你没办法治疗的尸注病人,找了一个惹怒山神的借口,把他们关押在了山神庙里,便是不想让他们把病再传染给别人?”

    

    敖大夫点点头,沉重地说道:“我现这个问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父亲得了尸注,母亲尽心照料他,在他死之前,母亲也染上了尸注,后来,姐姐和哥哥都染了尸注,他们并没有接触尸体啊?我当时就很奇怪,不过我没有染上,因为经常在外跟随我师父学医,所以躲过了这一劫。我看着我的父母兄姐一个个死去,自己学医却不能救他,我很痛苦。接下来的事情让我更痛苦,因为,我现我们家邻居也染上了尸注!那个邻居很绝,他听说得了尸注的人死之后,会把尸注之病传染给其他人。于是,他就把自己关在一个独mén独院的远离家人的房子里,自己做饭自己吃,还叮嘱儿子,自己死后绝对不能开mén,要一把火把自己尸骨烧掉!他儿子很听话,照着这样做了,很奇怪,他们一家人便没有染上尸注的。这件事给我印象很深。我也就知道了尸注其实可以在活人之间传染。”

    左少阳听到这个凄凉的故事,有些黯然,说道:“所以你想出了这个办法,把病人关起来,让他们自生自灭?”

    “是,”敖大夫道,“我的医术在本地很有名气,而本地尸注病人很多,有时候甚至一家一户一村一寨都死绝了。刺史大人找我请教怎么办?我便想到了以前的经历,跟龙婆商量之后,我把确证为尸注的病患,都喂服了一种我自己配置的yào丸,这种yào丸能短暂地令人狂,见人就咬,但不用治疗,数日之后便会恢复正常。然后让龙婆说这些人得罪了山神,应该送到山神庙来供奉山神,否则会祸及家人和邻居甚至全城。龙婆的地位和身份在衢州非常高,百姓都很敬仰他。连刺史都要听她的话的。这么一说之后,被我用yàonòng疯的那些尸注病患,便都被送到了这里。采用这个办法之后,衢州虽然还有尸注病生,但是,传染给其他人的情况少很多,整体上这种病也就得到了控制。”

    左少阳道:“这么说来,不让外地郎中来本地,也是你的主意了?”

    “是的,很抱歉,因为我相信,除了我之外,其他的郎中都会认为尸注之证只能死后才传染,如果我让他们在本地行医,他们迟早会对我的结论提出异议,现我把病人全部集中关押,只怕便会到京城去告,那我可就前功尽弃了。”

    “你便是怕我们把你的事情告到京城去,但是又不敢得罪我们,所以让我们碰软钉子,先把刺史他们差不多所有官吏都找借口离开了,让我们找不到官员想办法,然后让人把所有客栈的上等客房都住了,想让我们没地方住,或许你们还想像对那个走方郎中那样,给我们卖高价,让我们知难而退,但是,你们或许知道我师兄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又或许忌惮我这五品官儿,所以不敢太过分了。”

    龙婆陪笑道:“抱歉抱歉,实在不得已,刺史他们也是为了这件事,为了避免这种病传播开去,不得已出此下策。实在抱歉。我们原本并不知道有孙老神医在里面,更不知道左大人您擅长治疗这种病,如果早知道,我们绝对不会隐瞒的,甚至会到京城请您来给病患们治疗。现在知道了,便请您给他们治疗吧!”

    左少阳笑着调侃道:“他们得罪了山神,我给他们治疗,山神不会怪罪我们吧?”

    “自然不会,您做了积德行善的大好事,山神不仅不会怪罪,还会保佑您的!”龙婆一本正经说道。

    左少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忙扭脸看下面又仔细看了看,说道:“先前送来的那位老大爷呢?”

    “单独关起来了。”龙婆道,“他的yào劲还没有过,不能让出来,会伤人的。”

    “下面这些尸注病患,他们怎么生活?”

    “下面生活用具一应俱全。我们会定期把粮食和蔬菜、ròu用箩筐装了送下去。在下面病死的病患,由他们自行放在山神像下面火化。他们的病症,我也只能尽我所能对症给yào,尽量延长他们的xìng命。”

    左少阳频频点头,心想这个已经类似现代传染病医院的做法了,只是没有有效的治疗。  孙思邈道:“看来我们误会了。我还以为你们在这里装神nòng鬼搞什么名堂呢,却原来是为了防止尸注的传播。应该说抱歉的是我们。”

    说罢,孙思邈深深一礼。敖大夫和龙婆急忙还礼。

    左少阳道:“你们把我的身份说了,然后我下去给他们诊病。”

    龙婆当即向下面院子里祷告的数十名尸注病患说了左少阳的身份。说了左少阳能治他们的病。让他们配合治疗。

    这些人骨子里被龙婆了,以为他们是得罪了山神,而不是患病了,或说患病也是因为得罪了山神。现在龙婆说了这个朝廷来的大人、大夫和道长,能治疗他们的病,这些人并没有欢呼雀跃,只是用茫然的眼神望着他。

    左少阳跟着龙婆他们下了城楼,来到mén口,龙婆和敖大夫分别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大铁mén上的铜锁,随后,左少阳迈步走了进去。身后,咣当一声,又把大铁mén锁上了。

    病患们远远退了开去,望着他,眼神依旧是茫然的。

    左少阳见状,只能用他们已经习惯的思维来对付他们了,道:“我是山神派来的使,我带来了山神的旨意,你们因为得罪了山神,要在这里供奉山神终老,不过,山神他老人家网开一面,对那些谦恭顺从的人,会法外开恩。究竟谁够上的法外开恩的,需要我来确定。所以,你们必须听从我的指挥。”

    这番话立即产生了效果,因为上面龙婆已经介绍了他,现在说的更清楚了,人家是山神的使,自然是不能违抗的。于是,众病患都争先恐后上来,跪倒在他面前,可怜巴巴望着他。  左少阳吩咐病患抬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过来,叫了一个看样子病情相对比较轻的病患负责记录,然后对病患进行编号之后,按照挨个进行诊治。

    登记的人负责把各个病患的主要病情做了记录,把左少阳诊治的症状都做了记录。

    诊治开展很细,一直持续到天黑,也才诊治了一xiǎo部分。

    出来的时候,mén口十数个官吏等候在外面,当先一个,是衢州刺史大人。其他的长史、别驾等官员按顺序排列恭候。

    按照品秩,刺史绝对比左少阳的五品散官高得多,但是,左少阳能治疗尸注,无疑是帮了刺史的一个大忙,所以躲在附近的刺史得到敖大夫的通报之后,立即便带着官吏们赶了回来。并已经设下酒宴。

    敖大夫急忙做了介绍,刺史拱手见礼,左少阳戴着厚厚的口罩,瓮声瓮气道:“刺史大人稍候,并请后退,我先作消毒处理,免得把尸注之病传染给了你们。”

    一听这话,刺史和其他官吏立即退后数步。白芷寒已经按照左少阳事先的吩咐准备好了消毒用的yào水,用盆端了过来,左少阳用消毒yào水进行了消毒,使用过的口罩也直接烧毁了。这才跟刺史等官吏见礼。

    刺史连声道歉,左少阳说已经知道了其中原委,也体谅他们的良苦用心。

    刺史更觉不好意思,安排下了一顿丰富的酒宴,便在山神庙里。唐朝的道人在饮食上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也是酒ròu都可以吃的。

    酒宴上,推杯换盏吃得很是畅快。酒宴之后,刺史大人安排他们住在寺庙里,这样方便治疗。  安排好后,刺史等官吏才告辞下山回城了。

    这一夜月光如洗,左少阳心中惦记着清媚子那个“xiǎo秘密”,借着酒兴,让清媚子陪自己在寺庙里走走。

    别的人听见左少阳只点了清媚子跟随,知道他们应该是有话要说,便知趣地躲了开去。  左少阳背着手来到山神庙的钟楼上,这里挂着一口大钟,有点像清风寺的钟,只是,要比清风寺的钟扁一些,有点像道场上使用的法器磬。当然是放大了的。

    左少阳站在钟楼栏杆边,望着一轮圆月,对旁边的清媚子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你有什么xiǎo秘密要告诉我?”

    清媚子喜道:“太师叔祖是答应了教我法术捷径了?”

    左少阳瞧着她如此执着,叹了口气,道:“实话告诉你,捷径是有,不过,我不能教你。”

    “为什么?”

    “因为,这个捷径是单传的,我只能传给我的弟子。”

    “那我拜你为师。”清媚子脱口而出,随即又觉不妥,现在人家已经是自己的太师叔祖,拜他为师,岂不是降级了。忙红着脸道:“对不起,太师叔祖,我说错了。”

    “没关系,因为就算可以,我也不会收你为徒的,——我现在还没有收徒的打算。”  清媚子很是失望,诺诺道:“这个法子,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实话跟你说吧,这个所谓的捷径,是一种功法,很厉害的功法,学会了这种功法,修炼其他道术,便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本mén祖训,这种功法只能单传,而且只能由掌mén人才能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