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三妹一脸无辜的样子，感觉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过从巧克力中检测出来的氰化钾，与袁洋胃中的氰化钾相同，这说明袁洋的确是氰化钾中毒，这点无可厚非。
考虑到之前法医检测的结果，顾晨直接将传真过来的检测报告，拿到张三妹面前道：
“这是我们从市局技术科拿到的检测接过，上面显示袁洋的胃中，提取到含有氰化钾的巧克力，而这种巧克力，恰恰就是昨晚你送给袁洋的那盒。”
“什……什么？”张三美呵呵的笑了两声，淡淡道：“怎么可能？我只是为了跟袁洋道歉，在聚餐的路上，顺便买了盒巧克力，怎么就含有什么氰化钾了？”
“这就要问你了，巧克力是你买的。”卢薇薇说。
“警察同志。”张三妹看着三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整个人也是辩解道：“你们要说袁洋是巧克力中毒，并且有检测结果，那我无话可说。”
“但是你们要说，给袁洋下毒的人是我，那我坚决反对。”
“总不可能我买了一盒巧克力，里面检测出有毒物质，这锅还得我来背，那卖巧克力的就没罪了吗？”
“更何况，那个什么氰化钾，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个什么氰化钾弄到巧克力上呢？没道理啊。”
也是听张三妹自我辩解，似乎完全像那么回事，顾晨整个人皱皱眉，没有说话。
而王警官和卢薇薇在听完之后，同样产生了一些疑虑。
的确，如果真如张三妹所说，自己只是在赶往聚餐地点的路上，随便买了盒巧克力，那在极短的时间内，的确没法给巧克力注入氰化钾。
可现在的问题是，从张三妹购买巧克力和来到聚餐地点这段时间，她到底有没有对这盒巧克力动过手脚，这才是案件的关键。
顾晨小声和王警官、卢薇薇沟通后，三人决定去趟调度室，让张三妹暂时待在审讯室。
调度室内。
几名警员正在根据顾晨的要求，调取到张三妹和袁洋聚餐当晚的视频。
“聚餐地点是聚仙庄没错吧？”一名一级警司问。
“没错，时间是昨天晚上，大概……七点左右的样子。”顾晨根据之前袁小美和张三妹口头陈述，大概将时间锁定在这段时间。
调度室的一级警司，操作手法也非常娴熟，很快便找到聚仙庄外围道路的监控视频。
在根据顾晨提供的张三妹照片，准确找到了相关视频，直接提取出来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没错就是她，麻烦师兄把视频提取到大屏幕上。”顾晨说。
“没问题。”一级警司听话照做，直接将电脑中的监控影像提取到调度中心的大屏幕上。
瞬间，张三妹从道路右侧出现的视频清晰可见。
顾晨眯了眯眼，利用专精级观察力，仔细查看张三妹手中的巧克力。
此刻的巧克力包装盒上，依然可以清晰可见，是由一层反光薄膜附在上面的。
这与之前大家从袁洋家中找到的巧克力盒上的薄膜一模一样。
“如此看来，这盒巧克力是被透明薄膜密封包装的？而袁洋回家之后才有拆开？”顾晨看了看身边的王警官和卢薇薇。
两人似乎也有这种考虑……
卢薇薇道：“难道下毒的是巧克力店？”
“师兄，能不能给我们看一下张三妹来到聚餐地点之前的监控。”顾晨再次客气，心里已经开始思考从巧克力店到聚餐地点之间的情况了。
作为刑侦组成员，各种线索都不能有半点纰漏。
之前虽然能从市局技术科那头得到巧克力中含有氰化钾的事实，但是大家在张三妹有没有下毒这个环节，似乎疑点重重。
一级警司答应的相当爽快，当即同意道：“这个很简单，我只要根据这段视频，把之前监控的画面链接起来，就可以捕捉到这个张三妹的路径。”
“这样最好。”王警官说。
很快，一级警司再次熟练操作，将张三妹所有经过的道路视频，全部进行查阅一遍。
可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张三妹至始至终，都只是手拿巧克力盒，并没有出现对巧克力进行特别加工的动作。
而且所有监控可以一直追溯到巧克力店……
“这就很奇怪了。”顾晨双手抱胸，有些疑虑道：“张三妹从巧克力店出来，就从来没动过包装，甚至也没拆解过，怎么可能会在巧克力中下毒呢？没道理啊。”
“难道真的是商店？”卢薇薇感觉细思极恐，似乎又有那么一点不相信。
王警官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袁洋中毒是事实，就算张三妹没有下毒，那我想这家店面也脱不了干系，没准是店员在店里就动过手脚。”
“或者说，张三妹之前也就动过手脚，只是将动过手脚的巧克力，暂时寄存在店里也说不定。”
“而等到聚餐当日，再从店里取出那盒含有氰化钾的巧克力，这也说的过去啊。”
“感觉有些不靠谱。”顾晨说。
王警官呆了一下：“为什么？”
“王师兄，难道你昨天没有听袁小美说吗？他们把聚餐地点定在江南市，是下班之后才决定的事情，这说明他们当时根本没有商量过，只是临时起意，选择将散伙饭放在江南市聚仙庄。”
“如果说这个用餐地点是临时定下来的，那张三妹是怎么做到提前知道的？”
也是被顾晨这样一问，王警官愣了一下，小半天接不上话。
卢薇薇也点头同意道：“顾师弟说的没错啊，但是如果所有的问题都无法解释，那这家巧克力店似乎就有些问题了，难道是他们干的？”
“只能亲自去一趟了。”顾晨说。
王警官在现场来回思考了几秒后，这才同意道：“那行，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去这家巧克力点看看情况。”
三人说干就干，离开调度室后，直接驾车前往目的地。
在一处商业街区的十字路口附近，顾晨将车停在一处停车位上，这才和王警官、卢薇薇一道，走进了这家名为“爱神巧克力店”的商家。
随着门口感应的触发，很快响起一声“叮咚”的响声。
一名穿着咖啡师背带制服的女店员，一看来了三名警察，立马笑脸盈盈的走过来：“三位是来买巧克力的吧？我们这里有很多品种，各种价位都有，国产进口的也都有，请问你们需要哪一种？”
“我们不是来买巧克力的。”顾晨直接好意拒绝，二是拿出张三妹的照片说：“这个人昨天晚上，曾经来你们店里买过巧克力，你还记得吗？”
“昨天晚上？”女店员一听，直接眯了眯眼，对着照片端详了一番后，摇头道：“昨天晚上我不在这，你们等下哈，我去叫我同事，她昨天当班。”
“没关系。”顾晨淡淡道：“我在这等。”
“嗯嗯。”女店员也是客气的“嗯嗯”两声，随后便去前台找同事。
趁着间隙，顾晨赶紧环顾一周，对这家巧克力店展开观察。
从装修风格来看，像是一家高档店，加上店员的讲解，顾晨大概可以从这些信息中，了解到这是一家专门售卖各种价位巧克力食品的专营店。
但是这些都不是顾晨要关注的重点，重点是顾晨发现了店内装有摄像头，能够捕捉到店里的各处角落，这才颇为满意的露出微笑。
“你好警察同志。”刚才那名女店员，将另外一名高瘦的女同事叫过来，笑了笑说道：“这位是昨天晚上值班的同事，你要问什么问她好了。”
“谢谢。”顾晨客气了一番，随后将张三妹的照片拿在手中：“这个人，昨天晚上六点半左右，曾经来你店里买过巧克力，你有印象吗？”
“她呀？”高瘦的女店员也是挠了挠后脑，回忆几秒后这才说道：“我记起来了，她昨天是有来过店里，买了一盒贴牌的进口巧克力。”
“嗯？”卢薇薇有些疑惑，又问：“贴牌是什么鬼？”
“就是打着国外的牌子，其实是国内厂家生产的，但是包装全部都是英文，让人感觉是进口巧克力。”女店员说。
怕卢薇薇不是特明白，所以另一名店员也笑道：“其实我们这边很多顾客要送礼，都会首先这种产品，有些是进口巧克力，价格可能有点小贵，一些顾客不舍得，所以我们就会推荐这种巧克力。”
“也就是包装是国外进口，但实际是国内生产，当然这种送礼用的巧克力，价格方面比进口要低很多，而且送出去还倍有面子，因此也是我们店里主推的产品。”
“是哪种？能拿给我看看吗？”顾晨说。
“可以。”女店员点点头，直接走到货架旁，取下一盒心型包装的巧克力盒，交到了顾晨的手里：“这就是我说的那种巧克力。”
顾晨拿在手里反复观察，巧克力盒上，被一层透明薄膜所覆盖，所有地点都被封口，这让顾晨更加疑虑。
也是看出顾晨的想法后，王警官赶紧问道：“你们这里卖的这种巧克力，难道都是密封好的吗？”
“难道……不是吗？”女店员也是感觉莫名其妙，反问王警官：“警察同志，难道你要买散装的？散装的咱这有便宜的，就门口框子里那些，称斤卖的。”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们这种类型的巧克力，难道都是密封过的？”王警官又问。
两店员面面相觑，双双点头。
“我知道了。”王警官叉着腰，随后指着监控道：“你们这边的监控，能不能给我调取一下，就调取昨天这名女顾客购买巧克力的这段就好。”
“你们是要调查案件吗？”也是看三人来头不小的样子，尤其是王警官，感觉像个大领导，而顾晨和卢薇薇更像是平面模特。
因此两个女店员也是好奇的不要不要的。
王警官点点头：“没错，是一起命案，嫌疑人就是这名女子，所以请你们配合一下。”
“命案？”两女子一听这情况，瞬间也是吓傻在那。
呆滞了几秒后，其中一名店员这才道：“我知道了，你们跟我来吧，我这就调给你们看。”
也是领着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大家一起来到了一间小办公室。
这里是店员办公的地方，只容得下一张办公桌，上面放着一台电脑，周围都是各种文件。
估计是用来店里记账的办公场所。
女店员在电脑上笨拙的操作一番后，这才找到昨天张三妹前来购物的视频。
于是主动让开身位道：“警察同志，你们看看是不是她？”
“没错。”顾晨坐到座位上，开始对张三妹在店里的活动视频反复看。
可让顾晨没想到的是，张三妹从进入店面，到购买成交，似乎只用了极短时间。
而且也是在店员的促销讲解下，她才选择了货架上的贴牌巧克力，直接付钱后就离开了。
期间在店里，也并没有其他对巧克力动手脚的时间。
顾晨根据之前在调度室观察的视频画面来看，张三妹离开巧克力店后，与路面的监控画面与时间完全匹配。
这样一来，似乎张三妹根本就没有下毒时间，那就说明，下毒的事情跟张三妹完全无关。
顾晨皱皱眉，扭头问女店员：“你们这种贴牌巧克力，有没有人吃过之后闹肚子，或者出现身体难受的现象？”
“呵呵，警察同志您可真会开玩笑。”女店员有些不解，不过还是控制情绪道：“咱这巧克力就是零食，巧克力的成分你也是知道的，怎么会出现你所说的那种症状啊？”
“而且我们这里也不卖过期巧克力，都是最近生产的，保质保量，根本不存在你说的那种情况啊。”
“我知道了。”顾晨百思不得其解，拿着手里的一盒巧克力问：“就刚才这个女子，她除了昨天来过之外，其他时间有没有来过你们店里呢？”
“这个嘛……没印象，可能没有来过吧，因为她连会员卡都没办，应该是随机过来买的。”女店员说。
卢薇薇拿过那盒巧克力，笑了笑说道：“那帮我拿一盒巧克力吧，就刚才那种，感谢你们的配合。”
……
……
在店里经过反复确认后，三人回到警车上。
王警官目光无神的看向前方，有些沮丧道：“这没道理啊，刘法医那头的确是检测出了巧克力中，含有氰化钾。”
“而且这盒巧克力，的的确确是张三妹买来送给袁洋的，可她是怎么下毒的？难道是我们搞错了？”
“搞没搞错，把这盒巧克力拿给刘法医检测一下不就知道了！”卢薇薇拆开巧克力，从中取出一颗揭开包装纸，放在鼻尖嗅了嗅，准备要送进嘴里的样子。
王警官吓得赶紧阻止：“卢薇薇你不要命了？万一这里边含有氰化钾，那你岂不是要完犊子了？”
“没这么夸张吧？”卢薇薇是有些不相信的，说道：“你没听店里人说吗？这种巧克力每天都要卖很多，如果有毒，那这家店岂不是要完蛋了？他们还能经营下去吗？显然是不能吧？”
“可他们现在还开的好好的，并没有人举报他们售卖毒巧克力的呀？”
“难道是随机事件？”王警官脑袋越想越乱，有些六神无主道：“或许是其中一盒巧克力中，刚好含有氰化钾，结果又刚好被张三妹给买下来。”
“再然后，糊里糊涂送给了跟她曾经有过过节的袁洋，因此导致袁洋在食用之后，直接中毒而亡。”
“不对。”顾晨也是否定掉王警官的猜测，毕竟这听上去不太靠谱。
王警官看着顾晨，弱弱的问道：“你说不会是这种情况？那会是哪种？”
“可能下毒时间不是购买巧克力的时间，也可能不是聚会的时间，而是袁洋回家之后，被人在巧克力中下过毒。”
也是听顾晨这样一说，卢薇薇和王警官都呆住了。
两人呆若木鸡的看着彼此，又看着顾晨，感觉似乎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
“顾师弟。”卢薇薇若有所思，赶紧问他：“你的意思是，袁洋在喝醉酒后，回到家被人在巧克力下毒，随后嫁祸给张三妹？”
顾晨点头：“有可能。”
“天呐！”卢薇薇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她整个人瞪大眸子道：“那根据之前袁小美的说辞，是她送姐姐袁洋回家之后才离开的。”
“如果按照顾师弟的解释，那这个袁小美岂不是最有嫌疑了？”
想了想，卢薇薇瞬间摇头道：“不对啊，袁小美是袁洋的妹妹，她没道理害自己的姐姐啊，这不太符合杀人动机。”
“一切皆有可能。”顾晨边开车的同时，抬头看了眼车内后视镜中的卢薇薇，说道：“我们可以调取袁洋家附近的监控，之前我有就注意到。”
“看看昨天晚上回家之后，除了袁小美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去过袁洋家。”
“如果有，那说明其他人有嫌疑，如果没有，那说明袁小美有嫌疑，不管是谁，下毒的时间，我想应该就在袁洋回家之后。”
……
“顾晨。”也是被顾晨忽然一提醒，王警官似乎重新找到了办案思路：“那按照你的意思，昨天晚上可能才是真正的作案时间？”
顾晨沉思了几秒，只是不太确定道：“这个还不好说，一切等看过监控之后再说吧。”
“行。”王警官在充分领会到顾晨的意思后，直接道：“那咱们先去刘法医那里，把这盒巧克力拿去检测一下，再回芙蓉分局，找调度室那帮人看看。”
当完成这些操作后，回到芙蓉分局调度室，已经是晚上七点。
此刻调度室里值班的见习警，也像一群听话的小鸡，立马将昨晚袁洋家附近的监控调取出来。
根据视频显示，进入袁洋家所在单元的人物也不少，不过顾晨有注意到，就在袁小美将姐姐袁洋送回家后，离开不久便有一名中年男子出现过，手里还提着一个类似的工具包。
而在一小时之后，这名中年男子便匆匆离开，脚步有些急促。
可是在这名男子离开之后，大概过去两小时左右，又有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有些神秘的进入到袁洋家所在单元。
也是过了很长时间男子才离开，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
根据顾晨对来往的人群进行分析，大部分是住在这个单元的住户。
可唯独只有这两名男子，在进入单元楼之后，又有离开，因此顾晨对这两人各位注意。
“顾师弟。”看着顾晨反复观察两名男子的视频，卢薇薇好奇问他：“你是不是觉得，这两个人很可疑？可能是下毒的真凶？”
“很有可能是啊。”顾晨比起上次，似乎在语气上更加肯定。
“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那名最后出现，并且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吗？”卢薇薇又问。
顾晨没有直接回复，而是在双手抱胸思考几秒后，指着其中一名可以看清面容的男子道：“这个人我认识啊，他就是之前在袁洋房间内，结婚照里的男子啊。”
“是她丈夫？”王警官也是一呆。
“是啊。”顾晨走近两步，非常肯定道：“之前在袁洋的房间，我的确仔细观察过那幅结婚照，照片里的男子，虽然在摄影师的P图下，显得有些小帅，可是这视频中有些肥胖的男子，的的确确就是袁洋的丈夫。”
“她丈夫怎么会来家里？”王警官顿时也陷入思考，道：“根据袁洋妹妹袁小美的说辞，袁洋正在跟她丈夫闹离婚呢，而且两人已经分居，很长时间都没在一起了。”
“可是当她丈夫一出现，第二天袁洋就中毒身亡，感觉有点蹊跷啊。”
“她丈夫有问题。”卢薇薇指着屏幕道：“你们难道没看见吗？她丈夫手里可是提着工具包。”
“大晚上的，在家中逗留了许久，之后又离开，然后第二天袁洋就出事，我感觉她丈夫的嫌疑最大啊。”
“可是……”顾晨犹豫了片刻，指着之后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道：“可是这个人也是在深夜离开，如果说袁洋的丈夫有嫌疑，那这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也必须有嫌疑。”
“我同意。”王警官说。
“我也同意。”卢薇薇也赶紧道。
顾晨来回走动几圈后，说道：“那咱们就先从袁洋的丈夫入手，我打个电话给袁小美，让她通知袁洋的丈夫，立刻来咱们芙蓉分局一趟，我们必须要知道，她袁洋的丈夫来家中到底干了些什么，否则张三妹这边是说不清楚的。”
“我现在也觉得，张三妹这边可能是我们搞错了。”卢薇薇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至于我拿去市局技术科检测的那盒巧克力，我觉得并没有问题。”
“一切还是等出结果再说吧。”王警官也已经转身来到了门口，似乎整个案子又出现了新的转机。
晚上8点20分。
袁洋的丈夫已经来到了芙蓉分局，在多方打听下，也是找到了刑侦三组所在地。
此时此刻，办公室里只有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三人。
一副书生气质的中年胖男子，也是驻足在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小声问道：“请问……哪位是顾警官。”
“我是顾晨。”顾晨直接站起身，问道：“你就是袁洋的丈夫赵文祥？”
“是的。”赵文祥轻轻点头，走进了办公室：“警察同志，我妻子袁洋她……”
说道这，赵文祥眼角挂在泪水，似乎刚才还哭过。
“过来坐吧。”卢薇薇从邻桌搬来一张椅子，放在三人的对面。
赵文祥“唉”了一声，这才缓缓坐下，可却发现，顾晨已经将早已准备好的摄影机打开，顿时整个人又是一呆。
“我说……警察同志，你们今天找我来这，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你昨晚去过家里？”顾晨问。
赵文祥不明觉厉：“难道我回自己家，这也要向你们汇报吗？”
“当然不需要，但是昨晚的时间点非常特殊，因此你的回来，让我们感觉有些疑点，因此想找你过来了解下情况。”
顾晨也是打开笔录本，语气淡然的说道。
赵文祥面对三名警察，整个人略显不自在，明显感觉有些三堂会审的姿态，于是问道：“是因为昨晚我妻子袁洋中毒的事情？”
“没错。”卢薇薇见顾晨在做笔录，自己便转起笔玩。
而王警官也感觉双手不自在，于是抱着自己的仙人掌扎自己玩。
顾晨抬头看着赵文祥，认真问道：“我想知道，你昨晚回家的目的是什么？听说你跟妻子袁洋正在闹离婚，已经分居了，可既然分居，为什么又会在昨天出现呢？”
“是……是这样的。”也是感觉自己有必要将情况说清楚，于是赵文祥平复下心情后，这才道：“昨天我妻子打电话跟我说，他们省界收费站撤销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太好，就想找我抱怨一下。”
“告诉我昨天是她在收费站工作的最后一天，因为我妻子整个青春都献给了那座省界收费站，直到昨天，单位突然就没了，她不知道找谁去诉说。”
“于是她打电话找到我，告诉我那个前几天扇她耳光的那个女人，竟然送自己一盒巧克力，于是她两之间的矛盾，也在昨晚的散伙饭上解开了。”
“袁洋还告诉我，她不准备接受上面的调派去其他不喜欢的工作岗位上，于是她选择一次性补偿买断，也就是拿几十万回家。”
“反正我感觉袁洋的心情既悲伤又高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夫妻一场，现在虽然闹离婚，可毕竟还没离嘛，那笔补偿款，也算是我两的共同财产。”
“后来她跟我说，身体很不舒服，电话中似乎还在呕吐，感觉她应该是喝多了，于是我就问她，需不需要我过来看看，帮她开点药什么的。”
“等一下。”也是听到这里，顾晨忽然打断了赵文祥的说辞，问道：“忘记问赵先生，您是什么职业？”
“我？我是医生，在私人医院里上班。”赵文祥说。
“那你昨天回到家中，是为了帮你妻子袁洋看病对吗？”顾晨又问。
赵文祥点头：“没错，袁洋身体不舒服，我给她看完病之后就离开了。”
也是感觉警方在怀疑自己，赵文祥又问：“你们找我来这，是怀疑我妻子袁洋的死……跟我有关？”
“对不起赵文祥先生，我们也是在调查。”卢薇薇将笔丢在桌上，直接双手抱胸道：“我们要知道，袁洋中毒的那段时间内，都有跟谁接触过，所以您虽然是袁洋的丈夫，但是我们依然要将进考虑进去的。”
“我知道，也理解。”赵文祥摘下眼镜，将镜片在袖口擦了擦，重新戴回到鼻梁上。
“你是怎么给袁洋看病的？”顾晨抬头看着赵文祥，淡淡的说道。
“因为……”看了眼顾晨，赵文祥一本正经道：“因为附近私人诊所的医生都不肯出诊，所以我才带了一些简单的医用工具，过来给给她看病。”
“当时我先给她打了一针，然后给了她一些胶囊，再然后我就离开了。”
想了想，赵文祥确定道：“没错，就是这样。”
“那你离开后有没有回来？”顾晨又问。
赵文祥摇头：“没有啊，我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你们怎么会这样问呢？”
“因为之后有一名跟你差不多体型的人物，曾经去过袁洋所住单元，我让分局巡逻队的同事，带着视频截图去走访。”
“那边小区的人都说了，这种穿着的人，从来没见过。”
“所以？”赵文祥忽然激动起来，直接身体向前一躬：“所以，那个人最可疑对吗？”
“没错。”顾晨在笔录本上书写一番后，这才抬头看着他：“不过，那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似乎就是你本人对吧？赵文祥先生？”
“呃！”也是被顾晨忽然问起，赵文祥整个人懵了一下，弱弱的问道：“警察同志，你怎么会这样想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是见赵文祥一脸惊讶，顾晨直接将一张高清截图拿在他面前道：“看见没有，这个人的体型和外貌，几乎是跟你一模一样。”
“而且我还找到了监控视频，你们连走路都是一个姿势。”
“呵呵，警察同志，你们可别开玩笑了，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也是被顾晨当做视频中的鸭舌帽男子，赵文祥有些急眼，可还是将愤怒压制下来。
顾晨摇头：“不不，你先别激动，继续看看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随后，顾晨将手机里的视频画面，拿给赵文祥看，并解释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根胃吸管对吗？”
赵文祥皱皱眉，有些结巴道：“好……好像是的。”
“这就是胃吸管。”顾晨随后收回手机，道：“我在一本医书上曾经看见过，而且我还专门做过对比，确认百分百是胃吸管。”
“可是，刚才如果不是赵文祥先生你告诉我自己的职业，或许我还想不到。”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似乎就是换装之后的你。”
“什么？”也是被顾晨的突然说辞给惊住，先前并没听顾晨提起过的卢薇薇，整个人也是呆了一下，忙问顾晨道：
“顾师弟，你的意思是……这根本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
“没错。”顾晨点点头，看着赵文祥说道：“之前我就觉得这两人很像，可一时半会也不好判断，毕竟走路习惯是长久以来形成的，要想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而且从外形来看，两人似乎没有差别，甚至那双皮鞋都是一样的，右脚鞋带有些松弛，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也是被顾晨一提醒，王警官赶紧拿出两份照片进行对比，这才竟然的发现，昨晚去到袁洋单元的赵文祥和那名之后过来的鸭舌帽男子。
的确，两人的皮鞋是同款，而且右脚鞋带是松弛状态，如果不仔细看，似乎根本就发现不了。
可顾晨是怎么做到的？就这也能看见？
王警官此时竖起大拇指，颇为佩服道：“顾晨，还真有你的，就这也能被你发现？”
“还好吧。”顾晨淡淡的回复，似乎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
赵文祥坐不住了，有些反驳道：“虽然体型和外貌有些像我，但也不能说就是我呀？难道就不会正好凑巧的吗？”
“当然。”顾晨点点头，说道：“当然是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你想过没有，大半夜的，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根医用胃吸管，来到袁洋所在楼层干什么？”
赵文祥呆住了，半天没说一句话。
顾晨见状，又道：“我已经让分局巡逻队的同事们打听过，就袁洋所住的那个单元，没人认识这个人，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一定是去找袁洋。”卢薇薇直接帮顾晨回答道。
顾晨打上一记响指：“没错，他就是去找袁洋的，可是为什么要带根胃吸管呢？”
“袁洋既然不舒服，但是已经让赵文祥先生过去治疗，还打过针，吃过药，又怎么会叫个拿着胃吸管的人大半夜的过来呢？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奇怪了。”王警官此刻也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投入在赵文祥身上。
赵文祥整个人也是紧张的不行，直接摇头反驳道：“你们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拿根胃吸管。”
“赵文祥先生作为医生会不知道？”顾晨也是盯着他，有些好笑道：“我现在大概能猜出，你拿着那根胃吸管，返回家中到底要做些什么？”
也是见赵文祥整个人头冒冷汗，脸颊通红的样子，卢薇薇一脸好奇，她赶紧问顾晨：“顾师弟，你已经知道真相了？”
“差不多吧。”顾晨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取证袋，里面装的是一些胶囊颗粒。
“这是我们在袁洋房间发现的胶囊，刚才听赵文祥先生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了胶囊的特性。”
“胶……胶囊的特性？”卢薇薇一脸好奇。
“没错呀。”顾晨点头，淡淡道：“因为人们将药物放进一层外壳中，这就是我们经常服用的胶囊。”
“将药品放置在胶囊中，这样既保护了人体的肠胃，又避免了药物的流失和药效减低等情况。”
“而且胶囊一般分为硬胶囊和软胶囊，硬胶囊由两个帽体组成，软胶囊是用膜材料加工而成的。”
“如果我将氰化钾放入胶囊中，然后让袁洋女士服用下去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那就是氰化钾中毒。”王警官立马接话道。
“没错。”顾晨非常肯定的点点头，淡淡说道：“胶囊具有的这些特性，的确可以让氰化钾，通过装进胶囊内部，让人服用，之后产生氰化钾中毒。”
“诶不是，顾晨你等会。”王警官忽然感觉有些疑点，于是又凑到顾晨耳边小声道：“难道你没看刘法医的检测报告吗？袁洋中毒，是因为使用了含有氰化钾的巧克力，这些都是刘法医在报告里说明过的啊。”
“那只是假象而已。”顾晨说。
“假……假象？”王警官也是一呆，有些不明觉厉。
顾晨也是见王警官还没反应过来，于是指着图片中，拿着胃吸管的鸭舌帽男子说：“难道王师兄现在还没看出来吗？这根胃吸管，就是起到偷梁换柱的关键。”
“它把我们所有人的调查方向都给带偏，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应该就是赵文祥你对吗？”
也是看着顾晨的犀利眼神，赵文祥顿时脸色发青，整个人也是怒吼道：“你胡说，你在污蔑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好，我就让你知道的明明白白。”刚才如果顾晨不确定的话，那么现在赵文祥所表现出来的激烈反应，已经可以让顾晨十分确定。
那个戴着鸭舌帽，拿着胃吸管的神秘男子，就是经过换装过的赵文祥本人。
而那个下毒害死袁洋的人，也正是赵文祥本人。
……
顾晨不像赵文祥那样激动，如果说自己先前也被赵文祥利用障眼法欺骗，那么这根胃吸管，似乎就能说明一切。
拿着手里的图片，顾晨的犀利眼神，让赵文祥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只见他眉毛攥起，厉声道：“如果你有合理的解释，我不反对，但是你们光凭一根胃吸管，就能断定凶手是我，我坚决反对。”
“你别急。”顾晨不紧不慢道：“我刚才说过了，你可以利用胶囊，姜氰化钾放入其中，以帮助袁洋看病为由，让她先行服下。”
“可是氰化钾毒性极强，服用带有氰化钾的胶囊后，没过多久袁洋就忽然感到非常难受，而在你离开之后，她便中毒而亡。”
“而这时候，你听说跟袁洋前段时间闹过不愉快，甚至大打出手的女同事，曾经在聚餐时，送给她一盒进口巧克力。”
“因此你感觉机会来了，于是利用那盒巧克力作为障眼法，将氰化钾注入到巧克力当中，以此来转移警方的调查视线。”
看了眼有些慌神的赵文祥，顾晨又道：“但是考虑到你是医生，你应该知道警方会检查袁洋的死因，一旦调查出袁洋胃中的有毒胶囊，你怕自己的阴谋露陷。”
“所以当袁洋中毒死亡后，你利用胃吸管，插进袁洋的胃里，然后将胶囊和氰化钾全部吸出来。”
“接着，你又利用相同的办法，将含有氰化钾的巧克力，注入到袁洋的胃中。”
“由此制造出袁洋是吃了含有氰化钾的巧克力而导致中毒死亡的假象，你将所有的视线全部转移，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也是被顾晨说的一愣一愣，赵文祥整个人都傻眼了，呆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这样。”卢薇薇颇为好奇的看向顾晨，不由分说道：“难怪，难怪我们调查袁洋的同事张三妹，根本就没有下毒时间，原来这胃吸管还有这种功效啊。”
“顾晨，你到底是看了多少医书？”也是被顾晨的推理吓一跳，尤其是顾晨看见照片截图上，鸭舌帽男子手里的胃吸管后，直接就能推理出赵文祥利用胃吸管，对袁洋的中毒情况进行偷梁换柱。
这种情况，要不是了解胃吸管的特性，根本是很难做出判断的。
顾晨也是笑笑，淡然的说道：“起先我跟你们一样，认为张三妹才是下毒凶手。”
“可回想了一下，即便张三妹要下毒害死袁洋，她也没必要做这么直接，难道她就不怕警方检查出巧克力中的氰化钾吗？我相信她没这么傻，也不会这么直接。”
“对啊。”卢薇薇也相当赞成道：“就算张三妹脑子再短路，要害死袁洋，她也没必要这么直接吧？”
“整个散伙饭局上，大家都知道，只有张三妹送了一盒巧克力给袁洋。”
“如果袁洋中毒，查出是因为吃了带有氰化钾的巧克力，那只能说明，凶手肯定是张三妹。”
“如果下毒凶手真是张三妹也就算了，可偏偏张三妹购买巧克力纯属随机事件，并且根本没有下毒时间。”
“就这点来说，那个拿着胃吸管前往张三妹家的人，才是唯一可能下毒的凶手。”
王警官点点头，也道：“而且这个人必定是知道，袁洋的同事送给她一盒巧克力，而且这个同事事先还跟她有过冲突。”
“满足这两个条件，凶手下定决心偷梁换柱，很显然，是袁洋亲自告诉凶手的。”
“而知道这件事情，并且有技术做到这点的人，只有你赵文祥。”
也是在三名警察的连续盘问，并且将所有碎片化线索统一之后，已经基本可以锁定嫌疑人就是赵文祥。
赵文祥整个人都呆住了，身体不由向后一缩。
“赵文祥。”顾晨眼神犀利的盯着他，与其他警察不一样，顾晨的眼神似乎有种强大的压迫力，让赵文祥整个人不敢直视，仿佛顾晨的眼中有利箭，随时会射进自己的眼中。
“你妻子袁洋跟你有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用的着你这样对她？就算你两感情不合，要离婚，也不至于采取这种极端方式来解决问题吧？”
被顾晨问的哑口无言，赵文祥低着头，又是好半天不敢说话。
但是比起先前的激动来说，赵文祥整个人似乎是变了一种心态，脸上满是沮丧。
“赵文祥。”顾晨看着他，认真说道：“即使你不承认，我们警察技术科，也是可以利用技术手段，找到相关线索。”
“如果说之前的检测，是因为你偷梁换柱的效果太明显，但是你要知道，任何事情在发生之后，都会留下所谓的痕迹。”
“如果我们再次申请对袁洋进行尸体检测的话，我想法医那边应该是可以查到，袁洋死后被人利用胃吸管，将有毒巧克力注入到袁洋胃中的事实。”
“没错。”赵文祥已经知道，顾晨完全有技术可以将他所推理的东西，用现实检测手法还原出来。
赵文祥有些绝望，甚至是无力反驳。
“没错什么？”顾晨问。
“那个鸭舌帽男子……就是我，我离开家之后，便换了一身外套返回家中，另外我所带来的，还有注入氰化钾的巧克力，这些都是我干的。”
卢薇薇黛眉微蹙：“原来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真是你？”
“是的。”赵文祥此刻也不想再辩解什么，只能老实交代道：“我原本以为，利用胃吸管可以将整个下毒事件偷梁换柱，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我手拿胃吸管的监控视频画面，竟然会被你发现，而且你还知道那是胃吸管。”
看了看顾晨，赵文祥有些不可置信道：“如果不是专业人士，根本很那发现那是胃吸管，可你竟然知道。”
“这就是看书多的好处。”顾晨也是直接给出了答案。
赵文祥笑笑，有些无奈道：“今天载到你手里，我也认了，没错，你刚才所说的这些，就是我下毒的全部经过。”
“我的确是将剧毒氰化钾投放在胶囊中，当袁洋死后，用胃吸管插进袁洋的胃里，然后将胶囊和氰化钾吸出。”
“接着我又用了相同的办法，将含有氰化钾的巧克力，注入到袁洋的胃里，由此制造了袁洋是吃了含有剧毒巧克力而死的假象。”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能将这些联系在一块，甚至能将我的作案手法，完全正确的还原出来。”
“你不用这么惊奇的看着我。”也是感觉赵文祥心中不服，顾晨也是淡淡道：“我只是发现你的职业，还有视频中的鸭舌帽男子，手里的胃吸管，从而将这些东西，全部联系在一起。”
看着赵文祥一脸沮丧的模样，顾晨又问：“可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因为我认识了一个新女朋友。”赵文祥看着顾晨，神情紧张道：“我跟袁洋早就没有感情了，可是她一直不肯离婚。”
“而且加上她最近单位撤销的事情，让她更加感觉毫无安全感，因此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推托，就是迟迟不肯办理离婚手续。”
“所以这就是你要杀掉袁洋的原因？”王警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似乎这与之前坠楼案的情况有些相似。
也是因为两夫妻感情不合，加上丈夫中奖一百多万，因此妻子才不肯罢休，最终导致丈夫痛下杀心。
赵文祥看着王警官，忽然笑了出来，似乎感觉有些可笑。
也是被赵文祥的笑声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王警官直接问道：“赵文祥，你笑什么？”
“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赵文祥顿时脱去外套，随后将自己的上衣扫开。
顿时，大家可以清楚看见，赵文祥的身上满是伤痕，甚至有些是刀伤。
随后赵文祥又将自己的袖子扫起。
和身体的伤口一样，赵文祥的手臂上，明显也有割伤的疤痕。
“这是怎么回事？”见此情况，顾晨也是明显呆了一下，感觉这个赵文祥似乎不简单。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赵文祥无奈的苦笑一声，说道：“我身上的这些伤痕，全部都是拜她袁洋所赐，她就是个疯子，心理上一直有问题。”
“不是你等会。”卢薇薇也是感觉有些懵圈，赶紧扶着额头追问道：“你是医生啊，医生的妻子心理上有问题，这感觉有些不太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赵文祥无奈的苦笑两声，又道：“我原本就是一个性格保守，且脾气很好的一个人。”
“结婚前，似乎感觉袁洋性格还不错，可是结婚之后，她就疑神疑鬼，似乎感觉我每天在外面工作出差，都有事会隐瞒她一样。”
“刚开始，感觉就是袁洋在工作上压力过大，产生的一种焦虑情绪。”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情况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袁洋从刚开始的无理取闹，到后来直接动手。”也是怕警方误会，赵文祥直接举手道：“我先神明一下，我们每次打架，我都没有动手，袁洋一直很强势。”
“可是后来我发现，她有些得寸进尺，甚至开始无休止的争吵。”
“她就像个两面人，工作方面是一种性格，回家之后又是一种性格。”
“她把工作上的种种不满，可是发泄在家里，还是把我当做出气工具，时常无事生非，对我疑神疑鬼。”
“到最后，她竟然动起了刀子，你们看我这身上的疤痕，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打不过袁洋？”卢薇薇感觉颇为好奇，直接追问道：“你身上有这么多刀疤，而我们警方在对袁洋身体做尸检时，却并没有发现有伤痕，这是怎么回事？”
也是听卢薇薇一说，赵文祥直接低着头，羞愧难当：“没错，我的确打不过袁洋。”
“这是怎么回事？”顾晨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赵文祥抬起头，整个人没好气道：“警察同志，你相信吗？结婚前袁洋就像个娇弱的女生，就连发现一只蟑螂她都怕。”
“而且每次买东西，似乎都是没有力气一样，感觉手无缚鸡之力，连个瓶盖都拧不开。”
“可在结婚之后的某一天，我忽然在袁洋的抽屉里发现跆拳道冠军的证书后，我整个人都傻眼了，原来袁洋是深藏不露啊。”
“从那之后，袁洋性格渐渐回到之前后，我们每次交锋，我都根本不是她对手。”
“到后来动刀子，我都是毫无办法，为此我还报过警，警察曾经过来协调过。”
“你们说，就这样一个袁洋，是不是在工作中遇到憋屈，就拿我出气，而且说不上几句话就用刀威胁，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过不下去就离婚，这是我们达成的共识，但是她就这么一直托着，我们两个分局了快一年，曾经也考虑过继续生活下去。”
“但是现实依旧是残酷的，直到上次差点被她用刀玩出人命，我才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这个疯子。”
“所以后来你遇见了其他女友？”卢薇薇问。
“是的。”赵文祥点头，继续说道：“这也是我对她有杀心的导火索。”
“嗯？”顾晨在笔录本上书写一番后，忽然抬头看着他：“你说这是导火索，难道你这个新女友和袁洋之间，还有什么特别的矛盾？”
“没……没错。”赵文祥平复下心情后，这才有些尴尬道：“实不相瞒，我的新女友，就是袁洋的妹妹袁小美。”
“什……什么？是袁小美？”王警官原本在喝茶，可听完这个名字时，整个人惊讶的差点将保温杯掉在了地上。
“你们三个？”卢薇薇也颇感惊讶道：“没道理啊，你们三个怎么会搞成一块？那袁小美可是袁洋的妹妹啊。”
“可她也是我前女友。”赵文祥说。
所有人呆住了，感觉这里面的东西越来越乱了。
顾晨继续看着他：“你说下去。”
“好。”赵文祥点点头，继续说道：“在认识袁洋之前，我跟袁小美是男女朋友，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是后来因为一些小误会和小摩擦，最终导致分手。”
“之后我又遇见了袁洋，感觉袁洋对我有好感，而且两个人的性格似乎还挺合拍的，于是就在一起了。”
“可是我真是没想到，袁洋这些性格全是装的，婚后全部暴.露出来，她是一个有这暴力倾向的人。”
“都说这种行为完全是男人才有，可在我家完全相反，袁洋不仅喜欢使用暴力，而且我还打不过她，在家中受尽委屈。”
“后来我在一次去她亲戚家过节时才发现，原来袁洋和袁小美竟然是姐妹关系。”
“从那之后，袁洋似乎也发现了我跟袁小美之间，有这某些不同寻常的关系，因此我们两个的争吵也变得越来越多。”
“我甚至被袁洋用刀伤过多次，忍无可忍之下，最终决定跟她离婚，并且分居。”
“从这之后，我就跟袁小美在一起，可就在最近，我两之间的事情，似乎已经被袁洋知道。”
“我知道袁洋是个怎样的人，她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只要她不同意离婚，我永远脱离不了她的魔爪。”
“所以在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寻找解脱的办法，直到我听说袁洋被同事扇耳光打架，甚至在散伙饭局上，那名之前有过节的女同事，跟她重归于好，并且送给她一盒进口巧克力。”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于是我便制造了一起利用袁洋吃毒巧克力才导致中毒身亡的假象。”
“这一切都是先下手为强，因为我不知道，袁洋哪天疯起来，会对我跟袁小美下手。”
“因为单位撤销，我发现袁洋最近的情绪越加的偏激，我怕她做出对我跟袁小美不利的事情来。”
顾晨看着他，问道：“你就这么确定，袁洋会对你跟袁小美不利？”
赵文祥点头：“没错，她在晚上打电话告诉我，我其实什么都知道，但是她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那这不是挺好吗？”卢薇薇问。
赵文祥冷哼两声，干笑道：“好什么呀？你们根本就不了解袁洋，她这个人，在面对单位被撤后，自己下岗之后还能保持如此淡然的表情，绝不是因为看开了。”
“而是因为，她要对我跟袁小美动手，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我就是因为太了解她，才决定先下手为强。”
“在袁洋还没做出行动之前，先让她死，只有这样，我才能和袁小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我害怕她拿着刀的样子，真的，真的是太可怕了，我希望这样的事情永远不要发生。”
说道这里，赵文祥已经是泪流满面，整个人情绪崩溃道：“事情闹到这份上，我认了，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将袁小美牵扯进来，她是无辜的，也不知情。”
顾晨在写完最后一行笔录后，这才抬头回道：“这个请你放心，我们警方向来公正办案，是哪种情况就是那种情况，如果袁小美真的跟这起案件无关，那你也不用担心。”
想想袁洋结婚照上那温文尔雅的样子，说实在，顾晨实在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家暴女的形象。
……
处理掉赵文祥的案子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
可令整个刑侦三组感到不安的，是前几次案件，都是夫妻相关，尤其是夫妻反目成仇造成了。
这不禁让一些三组结过婚的老同志们感到惊寒。
尤其是袁洋这种两面人。
婚前连瓶盖都拧不开的人，婚后接过发现是跆拳道冠军，这就尴尬了。
而最尴尬的是，一直蒙在鼓里的赵文祥，发现妻子袁洋有家暴倾向的时间太晚。
而且赵文祥跟袁小美之间的关系也过于复杂。
谁能想到万千世界，两个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竟然会如此巧合。
但是赵文祥杀妻是事实，这点就是他有一万个理由也难辞其咎。
卢薇薇看着江小米所写的关于赵文祥的新闻报道，整个人也是不由感慨，望着窗外唉声叹气了很久。
王警官在饮水机旁倒好热水后，也是故意拿着保温杯挡在她面前。
“老王，不要挡在我面前看风景。”卢薇薇不急不躁，连说话方式都温柔了许多。
王警官颇感意外，走上前用手背靠在卢薇薇额头上，随后又靠在自己额头上：“没问题啊。”
“什么没问题？”卢薇薇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你没有发烧啊。”王警官说。
卢薇薇一听，整个人黛眉微蹙，怒喝道：“我说老王，我什么时候说我发烧了？你才发烧呢，你全家都发烧。”
“诶？”王警官眉头一挑，直接反驳道：“我说卢薇薇，怼人可不带家人的。”
“呵呵。”卢薇薇干笑了两声，直接转身看向身后的顾晨。
顾晨依旧是那种安安静静工作的男生，即便案件有多操心，多狗血，在办理完案件之后，他还是能很快恢复之前的心情。
似乎案件就是工作，丝毫影响不到他工作之外的心情。
卢薇薇颇为好奇道：“顾师弟，你说之前那个袁洋的案子，袁洋是得多能装啊，才能将自己有暴力倾向的性格，影藏这么好，就连赵文祥结婚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发现。”
“可能是善于伪装吧，这种性格也不是没有啊，两面人，社会上很多。”顾晨继续在整理文件，头也不抬。
为了引起顾晨的注意，卢薇薇将下巴搁在顾晨的办公桌透明隔板上，笑嘻嘻道：“那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顾晨总算是抬起头来，看了看卢薇薇之后，直接噗笑道：“卢师姐是个直性子，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怎么会是那种两面人呢，你可没这种心机。”
“呵呵。”也是听见两人的谈话，坐在和卢薇薇并排位置的何俊超，整个人不由干笑两声，这才道：“顾晨，你要这么想你就上当了，卢薇薇可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啊。”
“滚！”一听何俊超打岔，卢薇薇直接瞪了他一眼：“本小姐在跟顾晨说话呢，何俊超你先待一边凉快去。”
“凭什么？”何俊超莫名其妙，直接反驳道：“这办公室大家都有份，而且言论自由，凭什么让我待一边去啊？这空气都是你家的呀？”
“哈哈哈。”丁警官也是被几人的谈话给逗乐。
明眼人都知道，卢薇薇对顾晨有意思，而何俊超对卢薇薇有意思。
这样的关系在三组确实也是奇葩的存在。
王警官也笑道：“卢薇薇是深藏不露，不过得看对谁了。”
“老王。”听王警官话中有话的意思，何俊超也是颇为不满，直接就是反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别问，问就是输。”王警官说。
何俊超整个人都傻眼了，颇为尴尬道：“我说，你老王是不是毒鸡汤听多了？道理一丢一丢的，可也不见得就是对的啊？”
“你们男生也听毒鸡汤吗？这不是女生的专属吗？”一听两人的交谈，卢薇薇顿时好奇的不要不要的，整个人托腮思考：“有点好奇，如果男孩也听毒鸡汤，那会是个什么样子啊？”
卢薇薇看着顾晨，顾晨摇头。
卢薇薇看着丁警官，丁警官赶紧转过身。
卢薇薇看着王警官，王警官立马端着泡有枸杞的保温杯，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卢薇薇又看了看话多的何俊超，何俊超却直接嘿笑起来，感觉卢薇薇的问题有些可笑。
“笑什么？”卢薇薇抬起下巴，有些不爽道。
“如果一个男生也听度鸡汤，他可能会这个样子。”何俊超顿时扯了扯嗓子，一本正经的坐直了身体。
顿时，整个三组办公室，所有新老同志都放下手里的工作，探出脑袋，目光全部投向了何俊超。
何俊超先是拿出手机，在音乐收藏中打开一段舒缓的音乐，这才表情忧郁道：“兄弟们，如果一个女孩真的爱你，她一定会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会包容你的一切。”
卢薇薇一呆，看向了袁莎莎。
袁莎莎也愣住了，感觉怎么这么熟悉的样子啊。
何俊超并没有停顿，而是带着抒情的口吻，继续认真的道：“男孩子啊，千万不要那么努力的赚钱，咱们以后找个有车有房有存款的女朋友就好了。”
“最后啊，一定要记得，我们以后找女朋友，一定要找个对自己好，贤惠、温柔、体贴，并且会无限度的包容我们。”
“把我们宠的像个小王子一样的女朋友，噗哈哈哈……”
说道最后，就连何俊超自己都装不下去了，整个人直接破功的哈笑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整个三组办公室，顿时笑成一片，男同志们笑得前俯后仰，女同志们也是笑得捂住肚子。
“我说何师兄。”顾晨也是被他逗乐，整个人不由分说道：“说实在，整个我们男生是真的听不进去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哈哈哈。”王警官也是笑出了眼泪，趴在桌上吐槽道：“我说何俊超，这自古男儿当自强，怎么现在男孩子也变了，慢慢的想找个富婆把自己送了？”
“找富婆只是口嗨吧。”袁莎莎捂嘴偷笑的同时，也是不由分说道：“我身边这些天天说要找富婆的，真的来了也不会的，因为没志气啊。”
“逗死我了。”卢薇薇笑得捂住肚子锤桌板，整个人也是笑出眼泪道：“就这种毒鸡汤，那些女孩子是怎么听进去的呢？哈哈哈，鸡皮疙瘩都要掉好几斤，还是公斤。”
“这不是你说的吗？”何俊超也是迷之鄙视，反驳卢薇薇道：“男孩子找个富婆怎么了？难道喝毒鸡汤是女人的专利吗？男人可多不容易啊。”
“哈哈哈。”卢薇薇指着何俊超笑不停。
没错，卢薇薇的笑点就是这么低。
有时候她看见王警官走在走廊上，因为地上有水而摔一跤，她能笑上一整天。
就是隔天开会，大家正商讨到关键问题时，卢薇薇也会忽然毫无征兆的笑出声。
可当大家一问怎么回事？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卢薇薇想起头一天王警官滑倒在走廊上，而情不自禁的笑出声。
看着何俊超要找富婆当女朋友的样子，卢薇薇整个人笑出眼泪道：“我说何俊超，咱不说别的，就说这颜值，就长你这样的，还想找个富婆当女朋友，你当这些富婆眼瞎啊，噗哈哈哈。……”
也是被卢薇薇一说，整个三组办公室，大家瞬间没忍住，又是噗嗤一声笑出来，所有人都无法控制住自己。
“卢薇薇你别笑了。”何俊超颇为尴尬，直接将桌上一张稿纸搂成团，砸向卢薇薇脑袋。
卢薇薇一躲，轻松闪过，又道：“如果说颜值不行，那你说富婆图你点啥？身材也不好吧？要是聪明点还说的过去，难道就图你年轻？”
“你的意思是说我智商不在线？”何俊超直接反驳：“这我不答应哈，虽然在办案方面，没有顾晨厉害，可咱也是靠技术吃饭的，说咱智商不在线，这不是侮辱人吗？”
“那好。”见何俊超死不承认，卢薇薇嘿笑道：“那我问你，如果一个美女和一个丑女同时掉进河里，你会先救哪一个？”
见何俊超一呆，卢薇薇赶紧又道：“这个是有前提的，美女会嫁给你，而丑女会给你十个亿，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怎么选择？”
何俊超直接嘿笑道：“嗯！钱不钱的无所谓，我主要是喜欢丑的。”
“那如果有人因为你很丑，给你一万块钱，你会收下这笔钱吗？”卢薇薇又问。
“当然会啦。”何俊超想都没想就回应道：“否则我不但丑，我还傻呢。”
“哈哈。”卢薇薇干笑两声，又问：“那你眼前有一个五米深的坑，里面没有水，假如你跳进去你能出来吗？”
何俊超犹豫了几秒，这才抬头说道：“这还不简单吗？把脑子里的水放出来不就飘起来了吗？”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卢薇薇一呆：“那你脑子里有那么多水吗？”
“我脑子里不进那么多水，我干嘛要跳进去啊？”何俊超说。
“好！”也是见何俊超随机应变，三组办公室的不少新老同志，都在为何俊超打call。
一时间，起哄声络绎不绝。
卢薇薇见自己败下阵来，这才咧嘴一笑，学着赌神拍巴掌是姿势道：“厉害厉害，恭喜你通过了智商考验，剩下的就看哪个眼瞎的富婆会看上你了。”
“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丁警官和王警官也是凑在一起，看着年轻警员们相互调侃，相互拆台，也是不由分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朝气啊，连想法都跟咱们不一样，还找富婆，我当初怎么就没这种想法呢？”
“哈哈。”王警官也是看着几人相互调侃，也是摆摆手说道：“这帮人啊，吵架都很有水平，咱们跟他们可不是对手啊。”
“那可不？”又一名老同志笑道：“还是咱们小时候吵架有意思，那时候真的好单纯啊，你是猪，你才是猪，反弹，反弹无效。”
“噗！”王警官整个人都笑出眼泪，嘴里的枸杞茶又给喷没了：“老梁你可真有意思，小时候吵架的技术，到现在还没忘记呢？”
“是啊，怎么会忘记呢？那时候就这技术。”梁警官看着顾晨、卢薇薇、袁莎莎还有何俊超等人，不由感慨道：“咱们是老咯，现在可是年轻人的天下啊。”
“是啊。”丁警官也看着几人，笑了笑说：“我记得小时候写日记，最后都会说：啊，这真是难忘的一天啊。”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好像都忘了，但是现在的每一天，我都感觉很难忘，尤其是跟顾晨这小子在一间办公室里，感觉他颠覆了我之前的所有认知。”
见几人都在忆童年，卢薇薇和顾晨那边自己又插不上话，王警官也不由加入到油腻组。
“是啊，我记得小时候偷家里的钱，先不花，藏起来，因为要先试试看，能不能抗住那顿打。”
“小时候画在手腕上的表，它虽然不会走，但却带走了我们最美好的时光。”
“所以无论是曾经佩戴小红花，还是满脸的泥巴，感觉我们这些超龄儿童，就应该永远怀揣一颗纯真的童心，真正快乐的生活。”
“好！”也是见王警官说的有道理，油腻组的老同志们，瞬间给他加油呐喊。
而青春组似乎get不到王警官说的东西，大家表现出来的却是不明所以。
何俊超眯眼道：“我说老王，你说咱们找个富婆当女朋友有错吗？她卢薇薇就这么大意见？都什么时代了，还不能男女平等吗？”
“这是男女平等的问题吗？这是你不想男儿当自强。”卢薇薇直接拍着桌子站起来反驳。
两方人各有千秋，互不相让。
倒是顾晨一脸淡然，似乎所有的争吵和喧哗都与他无关，顾晨依旧能够置身事外。
因为就在刚刚，顾晨在整理完一份卷宗后，直接又获得了系统的初级奖励。
此刻体内的功能饮料已经再创新高，而且各项技能已经达到了等级“”的水准。
顾晨已经明显感觉到，在技能上似乎有可能靠锻炼达到升级的水准。
这在之前，似乎并没有那样强烈，直到顾晨通过不断训练各项功能，尤其是入门级观察力，已经达到“3”的水准。
利用入门级想象力，顾晨在头脑中构建虚拟空间的实践，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而且头脑中的进度条现实，入门级观察力已经接近满格状态。
这意味着，只需要在下次办案中，再次使用入门级观察力，在自己的头脑中构建虚拟场景进行锻炼。
那将使得“3”进度条达到满格状态。
也就是从入门级观察力，直接经过锻炼升级到专精级观察力。
这将是对自己又一个重大突破。
为了验证自己的看法，顾晨直接打开了脑海中的视觉界面，顿时用意念小声询问道：“我目前在入门级想象力中，已经达到了入门级3水准，是否经过长期锻炼之后，可以以锻炼的方式升级到专精级水准？”
“可以。”系统的回答依旧清脆入耳。
“长期反复的技能锻炼，将使你在原有的基础上，不断增强技能反应能力，形成肌肉记忆。”
“肌肉记忆？”顾晨问。
“没错。”动听的机械女声依旧响起：“当技能反复使用，将结合你自身特点，成长为肌肉记忆。”
“而这种记忆，将不存在某天忽然消失，而是真正存在的自身技能。”
顾晨想了想，之前的专精级记忆力，在记忆储存方面，的确是有时间限制。
专精级给自己记录书籍的知识储备大概在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后，脑海中的储存记忆，将会逐渐递减，因此顾晨需要在图书馆反复阅读，以达到强化记忆的功能。
例如一本书籍，顾晨当天看完，书籍内容可以保存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后，顾晨需要重新复习，然而之后再次复习，时间记忆可以扩展到一个月零五天或十天。
再之后复习，可以强化到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甚至是一个季度。
这种记忆保存的时间扩展，也让顾晨充分理解到系统给予自己技能的含义，并不是简单的获取。
而是通过温故知新，这样就能将所学知识，牢牢锁定在自己的脑海中。
因此顾晨在办理一些复杂案件时，许多曾经模糊的知识，才能不断浮现在脑海中，靠的就是不断强化，不但温故知新。
办公室里一阵喧哗，也是见顾晨一个人低着头，有些喃喃自语，卢薇薇颇为好奇道：“顾师弟，你在说什么呢？”
“没有。”顾晨赶紧眨眼两下，瞬间听见“咔嚓”一声，存在脑海中的视觉界面突然关闭，眼前也恢复到正常状态，卢薇薇清秀的脸蛋正浮现在眼前。
“你们在说什么？”顾晨问。
“老王说，这个世上所有商品广告，都是在说自己商品的优点怎么怎么好，但是唯独有一样商品的广告，它从来不说自己的优点，只说自己的缺点。”
“而且貌似这种商品还是卖的最好的，他问我们知不知道这个商品是什么？”
卢薇薇看着老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赶紧找来顾晨当救兵。
……
“是香烟吧？”顾晨随口一说，卢薇薇顿时恍然大悟。
她当即转过身，杀向了王警官阵营的油腻组：“老王老王，我知道了，是香烟对吧？”
王警官也是一呆，随后看了看卢薇薇身后的顾晨，顿时也是心知肚明，眯了眯眼道：“是顾晨告诉你的吧？”
“你就说是不是吧？别跟我扯犊子！”卢薇薇说。
王警官有些无奈，只能微微点头：“没错啊，就是香烟，它们的广告总是‘吸烟有害健康’，可这完全就是句废话啊，谁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可你还得吸吧？”
“而且烟草公司一年的利润，就是网络三巨头BAT和三大银行的利润总和，果然应了那句‘真香定律’。”
“这句话对烟鬼来说是真香定律，可对不吸烟的人来说，根本就没用啊，顾师弟他就不抽烟。”卢薇薇聊着聊着，又要把顾晨衬托一番。
王警官早就习惯了……
看着大家恍然大悟的眼神，他笑孜孜道：“其实香烟和酒一样，都是拉进人彼此距离的媒介。”
“就比如当你拒绝别人递过来的香烟的时候，人家就会说不抽烟挺好的。”
“但是当你拒绝别人递过来的酒的时候，你就是不给面子了。”
“而且据我的分析，常年抽烟酗酒的人，其实患老年痴呆的概率比较低。”
“那是因为活到老的概率比较低对吧？”卢薇薇一句话，又把王警官怼得够呛。
王警官也是翻了记白眼，摆摆手道：“我不跟你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拜拜了您嘞！”卢薇薇抱紧双拳给以回应。
而就在此时，袁莎莎忽然惊叫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
卢薇薇扭头咦道：“小袁，你鬼叫什么？”
“不是，我觉得这个司机真的很惨啊。”袁莎莎也是拿起手机，将屏幕对准卢薇薇。
“我看看。”卢薇薇歪着脑袋，也凑近了些。
这时候，卢薇薇的眉头才微微皱起，有些惋惜道：“这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啊，刚才我好像也在新闻里看到过，不过没怎么注意。”
“什么事情？”顾晨也回过头，好奇心泛滥。
卢薇薇拿过手机给顾晨看：“就蟠龙镇那边的三号公路发生车祸，有一辆越野车翻下悬崖并起火，驾驶员和车辆全部被烧焦。”
“救援人员找到尸体时，那画面惨不忍睹，新闻视频上都打上了马赛克。”
“那是挺惨的。”顾晨依稀记得，自己曾经也开车经过蟠龙镇那边的三号公路。
这是一条盘山公路，公路与悬崖下方落差较大，车辆行驶在那条道路上，经常要减速慢行。
可即便如此，那边也经常会出现一些车祸事故。
上次看新闻是辆车相撞，还有一次是货车冲出护栏，半悬在路边，还是由吊车拉起。
林林总总算在一起，三号公路也算是一条危险公路，属于事故多发路段，因此顾晨多少都会留意。
王警官凑过来啧啧两声，说道：“这车和人都被烧没了？”
“对啊，你自己看啊。”卢薇薇顺手又将新闻内容拿给他看。
“要我说，这条路应该好好维护一下了，尤其是多设置一些减速带，路边的反光条也该换新了，不然老出事故。”丁警官也在对三号公路发表看法。
其他人也都加入调侃中……
整个上午，大家似乎都没什么繁杂琐事，可就在即将到饭点时，王警官的手机忽然响起。
一瞧是赵国志的电话，王警官立马客气的接通道：“赵局，有何吩咐啊？”
“什么？”也是听见电话里的回复，王警官忽然呆了一下，整个人扭头看了眼顾晨和卢薇薇，瞬间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派人过去调查一下，好，好的。”
挂断电话，王警官脸色不太好。
而顾晨和卢薇薇，似乎从他的眉宇之间看出了猫腻。
卢薇薇忙问他：“老王，是不是赵局有任务？”
“赵局有任务倒无所谓，关键是现在是饭点啊。”王警官也是低头看了看手表，颇为不满道：“早不打晚不打，这时候通知出任务，感觉不够意思啊。”
“是什么任务？”顾晨一听有任务，整个人眼睛都亮了。
似乎吃不吃午饭对他来说都一样，毕竟现在的系统功能饮料，已经可以足够让顾晨维持相当一段时间不用吃饭都可以。
卢薇薇也道：“那就不吃饭了，我带几包薯片车上吃。”
王警官瞥了她一眼，只能无奈道：“行吧，你有什么存货都先带上。”
在卢薇薇的抽屉里，王警官搜罗了一包辣条，两包薯片还有三个卤蛋后，满意的出发了。
顾晨开车，根据王警官的指引，朝着第二医院一路驶去。
路上，顾晨耐不住好奇，问王警官道：“王师兄，咱们这次出警主要任务是什么？”
“有人报警，说自己丈夫可能是被人谋杀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等到医院在说吧。”
王警官现在的目标的消灭薯片，嘴里也是塞的满满当当的。
顾晨皱皱眉：“谋杀？”
“有点意思。”卢薇薇瞬间撕开一包烤鸡腿……
几人来到医院时，门口的一名高瘦男子，这才主动上前道：“警察同志，是我们报的警。”
“什么情况。”顾晨停好车后，将装备带好，直接问面前的高瘦男子。
“是这样的，咱们边走边说吧。”男子说。
此时此刻，卢薇薇和王警官也都拿好装备，顾晨这才点头道：“可以。”
几人一直沿着医院的大厅往里走，高瘦男子边走边道：“我姐夫昨晚死的不明不白，姐姐眼睛都哭肿了，感觉事情有蹊跷，但是现在姐夫人已经没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还有厂里的事情，简直乱成一团。”
“等一下。”也是听高瘦男子说话毫无逻辑，顾晨听半天也没听懂，于是又道：“你先别急，慢慢说。”
“哦哦，好的。”也是发现自己语言没组织好，心里焦急的高瘦男子，这才重新组织语言道：“是这样的，我姐夫是一家有一百多员工的制衣厂老板。”
“昨天下午，他去银行取来一百多万钞票，准备回厂给员工发工资。”
“但是临时碰上几个好友，就在一家饭馆小酌了几杯，不过我姐夫并没有喝酒。”
“等一下。”顾晨瞬间又打断了男子的谈话，有些疑问道：“你姐夫从银行取完一百多万钞票，不回厂里，直接去饭馆，那这些钱他就这么放心？有没有随行人员？”
“没有，就我姐夫一个人。”高瘦男子说。
卢薇薇黛眉微蹙：“不会吧？你姐夫就这么放心？而且一次性发这么多工资，难道不知道打在员工工资卡里吗？”
“是这样的。”也是见顾晨和卢薇薇提出疑问，高瘦男子这才解释说：“那几个朋友，是路上碰见的，都是我姐夫重要的合作伙伴，原材料供应商，所以吃饭是为了应酬，毕竟许多货款都是先欠着。”
“我姐夫当时用麻袋装钱，丢在车里的后备箱里，车就停在饭店门口，肉眼就能看见。”
“所以我姐夫当时也没当回事，简单吃饭应酬了一下，便开着车返回工厂。”
“而至于为什么要拿现金发工资，还一次性这么多，是因为之前几个月，因为资金链紧张，所以先欠着工人，这次年底正好连奖金一起发。”
“但是你们也是知道的，年底嘛，许多工人过完年之后，明年不一定会来你工厂上班。”
“所以我姐夫一般到年底，给工人发工资和奖金的时候，都会用现金。”
“也就是在年会的时候，桌上摆很多钱，让人看着舒服的那种，现在企业开年会不都喜欢这样嘛！”
“只有让工人看着实实在在的钱，他们才心里有底，所以我姐夫也想学一下，就去银行取了一百多万，准备年底轰动一下。”
“可是当时吃完晚饭已经有点晚，而且我姐一直在厂里催促，我姐夫只好告辞了几位供应商朋友，连夜开车回厂里。”
“可就在蟠龙镇三号公路上行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项开车很稳的姐夫，竟然坠入悬崖，连同整个车都烧了起来。”
说道这里，高瘦男子有些难过，强忍着悲痛道：“我姐夫就这样被烧没了，可他开车一向很稳当，几年下来连驾照都没扣过分。”
“你们说，就这样一个处处谨慎的老司机，怎么会突然坠入悬崖呢？”
“而且那条路，是工厂与市区的必经道路，我姐夫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年，每个弯道他都非常熟悉，没道理会出事故啊，所以我姐一直怀疑，姐夫的死可能另有原因。”
听到这里，顾晨忽然停住脚步。
这种事情，似乎之前还听卢薇薇说起过，于是顾晨赶紧扭头问他：“难道你姐夫，就是今天新闻上所说的那个车毁人亡的司机？你姐夫开的是不是一辆越野车？”
“没……没错。”高瘦男子显然知道顾晨有了解过新闻，不过他没了解，还是有些好奇：“难道已经上新闻了？”
“就在你们报案之前，我们刑侦组还在讨论呢，没想到竟然是你们。”卢薇薇也是对于这种凑巧颇为好奇。
王警官也道：“既然碰上了，那就带我们去看看吧，还要走多久。”
“哦哦，快到了，转个弯就是。”高瘦男子将几人带进了停尸房。
此刻还没进门，就听见屋内一阵喧哗，各种哭声和安慰声响成一片。
顾晨推开大门时，才发现停尸房内围了不少人，所有人此刻的目光，全部投向了顾晨。
“警察来了。”一名满脸胡茬的男子说。
顿时，围在现场的所有人，都开始像麻雀一般，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顾晨呆了一下，皱皱眉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是厂里的工人代表。”高瘦男子凑到顾晨的耳边，轻声说道：“因为车毁人亡，厂里的所有工人都没有拿到钱，所以他们是过来看看情况，看看工资该怎么解决。”
“也就是说，这场车祸，让厂里一百多员工一分钱没拿到，还是拖欠几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卢薇薇有些不可置信。
高瘦男子也是无奈点头：“不管你们相不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现在我姐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啊，所以警察同志，请你们一定要帮忙啊。”
“明白。”顾晨也是点点头，大概知道了情况。
死者家属报警，一方面是基于死者娴熟的开车技巧，不太可能出现这种坠落悬崖的情况，这是其一。
其二，工厂里上百号员工的工资没有拿到手，大家赶着回家过年，对此所有人都慌了，派了不少人过来医院看看情况。
顾晨看得出，这些人的眼神中充满着迷茫。
虽然老板已经车祸身亡，可老板娘还在，工厂还在，因此这些人虽然打着过来安慰，其实是来讨债的。
怕惹出事端，不好收场，因此叫警察过来调查，也是为了稳住厂里这些老员工。
顾晨看了看王警官。
王警官瞬间也理解顾晨的意思，于是跟随着高瘦男子，一直走到一名穿着朴素的女子面前。
“警察同志，这就是我姐。”高瘦男子拨开几名工人，将女子推到面前。
“警察同志，我丈夫，他……他死的好惨啊。”女子先前就有些情绪崩溃，可现在看见警察，整个人情绪没稳住，直接又是嚎啕大哭。
“这位女士，你先别哭。”王警官也是拍怕她肩膀，安慰说道：“到底什么情况？你慢慢说。”
“我丈夫昨晚带着厂里所有员工的工资和奖金，开车回厂里的路上，直接坠崖起火，人和车都给烧没了，所有东西都没了。”
女子边哭边道，整个停尸间顿时议论纷纷。
一名满脸胡茬的男子站出来道：“警察同志，老板这一走，咱们一百多号人过年的工资都成了问题，我们也是没办法，这厂里必须给咱们工人一个交代啊。”
“我姐夫都被烧死了，你们却在这个时候来讨债，你们还是人吗？”也是看出这帮工人，把姐姐快给逼疯了，高瘦男子顿时提高嗓门，直接怒怼。
胡茬男子也没生气，直接又道：“我知道这个时候来问你们要钱不厚道，但是……但是我们也没办法啊，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下的，总不能让我们这一百多号人义务打工吧。”
看了看周围的七八号人，胡茬男子又道：“你们看看今天来到这里是人，都是厂里的老员工了。”
“老板平时对大家都挺好，我们也都对厂里有贡献，所以今天厂里一百多号人派我们过来看看，也是对老板的不幸表示深深的哀悼。”
“而且派我们过来，也是厂里人对老板的信任，希望我们这些人的工资，能够好好落实一下，起码能让大家回家过个好年啊。”
“是啊。”
“我们也要回家过年啊。”
“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要钱吃饭呢。”
“老板娘，什么时候能发工资和奖金，你好歹也给个时间吧。”
……
周围七八号人，顿时也都热议起来。
老板娘眨着哭红的眼睛，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这才平复心情道：“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可我丈夫才刚死，而且死的是不明不白，我现在需要知道，他到底是自己开车不小心，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如果这件事情不搞清楚，我根本很难回复你们，而且现场我也去了，车子只烧得成骨架，人也烧黑了，可唯独没有找到那些烧黑的钞票，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可疑。”
“这位女士。”也是听见老板娘这样一说，顾晨直接皱眉问道：“你是说……现场没有找到烧黑的钞票？”
“是啊。”老板娘点点头，有些沮丧道：“要知道，我是在他开车回来之前就确定过，他说他把钞票用麻袋放在后备箱里，我还劝他不要耽搁太久，快点回来，毕竟是一个人在外头。”
“可我丈夫总是说我大惊小怪，说一会他就回来，可没想到，这竟然是我跟丈夫的最后一个电话，呜呜。”
说道这里，女子又是呜呜大哭。
王警官和卢薇薇面面相觑，也都感觉其中有些古怪。
周围的工人代表一听，大家都感觉不可思议。
满脸胡茬的男子道：“会不会是有人知道老板车上装有巨款，随后想谋财害命？”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又一名胖女子道：“我记得老板开车一向很稳，他这几年驾照都没有被扣分过，就这样掉下悬崖，我也觉得有蹊跷。”
“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啊？”又一名白发老师傅摊手无奈道：“现在人都烧没了，死无对证，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关键是老板到底是自己不小心坠入悬崖，还是出了什么其他事情，导致他坠入悬崖。”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咱们的工资跟这没关系啊，该发还得发，毕竟这是咱们是劳动所得啊。”
也是见老师傅说半天，又把话题绕道工资上，一名疑似他妻子的女子，赶紧拉了拉衣角，让他少说几句。
……
顾晨认真听着现场所有人的看法，随后走到老板娘面前，问道：“您先生现在在哪？我能看看吗？”
女子脸带泪痕，点点头道：“可以，你跟我来吧。”
随后，众人如潮水一般让道两侧，而顾晨的面前，则是一张担架床，上面盖着一层白布。
顾晨看了看王警官和卢薇薇，三人依次戴上了白手套，轻轻将白布解开。
“咦——”
现场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卢薇薇扭头一瞧，说道：“请大家不要靠近，先出去一下行吗？我们警方要对死者做一下检测。”
大家相互看看彼此，在犹豫了几秒后，满脸胡茬的男子这才道：“大家还是听警察的吧，把空间让出来，让警察好好调查。”
“那行吧。”
“反正工厂还在。”
“嗯嗯，那我们就在外头等好了。”
“走了走了。”
也是在胡茬男子的带动下，工人代表们这才慢慢离开停尸房，并将挺尸房门轻轻关上，并继续在外头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顾晨深呼一口气，继续对死者进行各项检测。
片刻之后，老板娘问道：“警察同志，有什么发现吗？”
顾晨皱了皱眉，说道：“就目前来说，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毕竟全身都被烧黑了，可见你丈夫当时得多痛苦。”
“是啊。”也是感觉找到了共鸣，女子呜的一下又哭了：“我丈夫是个好人，平时对厂里的工人都很好，虽然咱们这行有扣押几个月工资的习惯，但是每个月，我丈夫都允许他们在不超额的情况下，预支部分工资给他们。”
“我以为我丈夫的为人，能够换得大家的理解，可是我错了，在金钱面前，所有人都是自私的，他们这个时候来跟我要钱，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你别急，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顾晨也是透过停尸房大门的透明玻璃，看着门外众人焦急的身影，不由分说道：“毕竟工人们都等着钱过年呢。”
“发生这种事情，我想他们也都没有心理准备，但是钱是一定要给的，咱们还可以想想其他办法。”
看了眼担架车上的死者尸体，顾晨又道：“至于你丈夫的意外死亡，还有那些消失的钞票，我想必须要达到第一现场才能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你们有谁可以带我过去看看吗？”
“我可以。”高瘦男子立马举手道：“让我姐留在这里吧，我可以带你们去现场看看，我姐夫那辆被烧毁的越野车，暂时也还在现场。”
“可那些工人再纠缠不放怎么办？”老板娘一听弟弟要走，顿时有些伤脑筋道。
王警官上前一步，安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劝他们先回去，把这件事情交给我们警方来处理好了，你们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筹集资金，不管够不够，多少也得要发的出工资。”
“我知道了。”也是见王警官如此一说，老板娘顿时也不再说什么。
而得到老板娘的口头回复，王警官顿时带着顾晨和卢薇薇，一起在门口与众人周旋了几分钟。
这些工人代表，这才有些满意的离开了。
随后，顾晨开车，带着王警官、卢薇薇还有高瘦男子一道，朝着蟠龙镇三号公路开过去。
车上，卢薇薇随口问道：“这位先生，还没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哦哦，我叫赵平。”男子说。
“你在你姐的厂里待了很多年吗？”卢薇薇又问。
“五六年吧。”赵平犹豫了一下，又确认说道：“好像是五年，那时候我姐厂里的厂长刚离职，我姐就把我温市叫过来，给他们当厂长。”
“哦？”王警官一听，也是随口一问：“那赵平先生，之前在外地也是做这行的？”
“是啊，我在温市一家服装厂做过管理，很多流程都懂，毕竟是自己人嘛，我姐和姐夫把服装厂交给我管理，比较放心。”
“所以当时我就回到江南市，一起帮我姐打理工厂，一待就是六年，算上之前在外地干这行，差不多在这行也混了十多年吧。”
“那你觉得你姐夫是个怎样的人？能不能客观评价一下？”开车的顾晨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的赵平，也是随口一问。
为了打消赵平的误会，顾晨又道：“你别多想，我只是从案件的角度出发，想多了解一些关于你姐夫的为人，包括他之前有没有得罪过哪些人。”
“没关系。”一听顾晨这样一说，赵平也没在意，直接说道：“我姐夫这个人挺好的，平心而论，他在这行，算是出了名的大好人。”
“平时厂里的工人妻子要生小孩，需要去镇里的医院做产检，哪怕是过了凌晨，我姐夫也会当司机，专门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还有我们厂里工人，许多都是外地人，小孩读书是个大问题。”
“为此我姐夫也是跑前跑后，跟镇里的学校各种商量，最后把厂里的职工子弟全部安排到合适的学校。”
“还有每逢过节，厂里的老员工，都能按照工龄的长短，领到不少福利奖金。”
“可以说，只要提起我姐夫，厂里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就是因为大家都相信他，认为他是个好老板，因此我们服装厂的离职率一直都很低。”
“嗯嗯，做老板能做到你姐夫这样，的确很好。”顾晨也是在了解到相关情况后，又问：“那你姐夫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小人？毕竟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嘛。”
“小人？”赵平挠着后脑想了想，这才又道：“要说没有吧，也不现实，毕竟干这行的，多少都会得罪些人。”
“比如那些不太好说话的材料供应商，有时候稍微拖欠的货款多一些，他们就各种嚷嚷，也就是看我姐夫人好，也好说话，所以对我姐夫在货款方面，总是各种收拢。”
“而其他不好说话的老板，他们这些材料供应商反而是大度的很，毕竟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
“平时还好，我姐夫工厂的流动资金还能应付，可有时候遇见一些意外事故，导致货物出问题，经销商压货，那时候流动资金会比较困难。”
“也就是因为有那么几次，被这些材料供应商给逼急了，我姐夫才压了他们不少钱没给，也是为了让他们知道我姐夫的脾气。”
“从那之后，这些材料供应商果然听话了不少，不再敢欺负老实人，也不在将货款逼的太紧。”
“还有就是同行的一些恶意竞争，这些是避免不了的，多少会得罪一些。”
想了想，赵平无奈说道：“除了这些，我实在是想不出，我姐夫还得罪过哪些人，毕竟他的为人很正直，从来不搞那些歪门邪道。”
“我知道了。”在充分了解完死者的情况后，顾晨也不在询问。
毕竟刚才赵平所说的这些，跟案件调查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但至少说明，死者是个比较正直的老板。
而至于他是怎么死的，一切都必须等到达现场经过调查之后才能下结论。
“快到了。”赵平指着前方路口道：“再过两个弯，应该就是我姐夫出事的地点，那边的护栏都被撞坏了，目前只是临时用一些路障做保护。”
“你们看，这路边全部都是安全提示牌，路过这边的车辆，都必须小心翼翼。”
也就在赵平说话的同时，顾晨也看到了撞毁的护栏，可让顾晨奇怪的是，这里也不算什么超级弯道啊，只能说是一段普通的山路，弯度并不是很大。
可就是在这样一处地点，一名几名驾照不扣分的老司机，怎么会偏偏在这处地点出事呢？
顾晨心中不由好奇。
将车稳稳停在路边后，为了提醒路过的车辆，顾晨还特地将车顶的警示灯打开。
此时此刻，大家一起来到悬崖边，那辆被烧毁的越野车骨架，此刻就在山底。
虽然是悬崖，但是出事故的地点，坡度并不算很陡峭，反而有些平缓。
人要从这边下去，问题不是很大。
而且结合路边的种种军工靴脚印，还有之前在新闻视频中看到的救援画面，顾晨可以判断，蓝天救援队也是从这处地点下坡的。
“就是这里了。”赵平指着山下的汽车残骸道。
顾晨并没有马上下去，而是转过身，对现场里面痕迹展开调查。
“赵先生。”顾晨扭头看了眼赵平。
“我在。”赵平听闻顾晨叫唤，立马从路边走了过来：“什么事警察同志？”
“你姐夫当时的确是从城里赶回制衣厂对吗？”顾晨问。
“没错啊，回来之前，他还给我姐打过电话，我当时就在我姐身边，听的清清楚楚。”赵平说。
顾晨指着外侧道路说：“那也就是说，你姐夫当时的的确确是走三号公路的外侧。”
“没错。”赵平不知道顾晨问这么无聊的问题有何意义，不过还是点头确认。
顾晨双手抱胸，托着下巴仔细思索。
“道路并没有想象中的弯曲，车辆又怎么会突然冲出护栏，滚下山的呢？”
“还是说，当时在夜里，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故？难道是被车撞下山去的？”
看了眼附近的情况，由于三号公路是盘山公路，因此附近也少有摄像头，这让顾晨有些头疼。
于是顾晨离开王警官、卢薇薇和赵平后，来到一处较远的地点，闭上双眼。
通过利用自己的入门级想象力，很快，顾晨的脑海天旋地转，等顾晨再次睁开双眼视，整个世界早已是一片漆黑。
顾晨低头看了下时间。
此时此刻，正是昨晚事故发生时的前几分钟。
道路上异常安静，树林中时不时会发出几声“咕咕”的叫声。
“应该快到了。”顾晨皱了皱眉，耐心等待着。
很快，在道路的一侧，一辆打着车灯的越野车，正朝着事故地点缓缓驶来。
由于盘山公路上没有装路灯，车辆识别道路的宽窄，全靠路边防护栏上的反光条。
在夜晚灯光的照射下，护栏上的反光条能够提示车辆与护栏边角的宽距。
越野车在经过几个弯道后，平稳的开过事发路段。
“不是这样的。”顾晨打上一记响指，很快，现场再次恢复到先前的安静。
“如果连之前的几个急速弯道都可以平稳开过，那这里如此平缓的道路，又怎么会冲出护栏，造成车毁人亡呢？没道理啊。”
顾晨摇了摇头，随后又打上一记响指。
此时此刻，远处依旧是那辆越野车，司机似乎有些疲劳驾驶，因此车速也是开的极慢。
也就在此时，迎面忽然开来一辆大货车，与越野车相向而行。
而就在此时，货车司机同样疲劳驾驶，并没有注意对面开来的越野车。
可就在此处平缓的地点，辆车忽然发生碰撞。
货车一路挤压，将越野车直接撞出护栏，坠入了山崖。
顾晨打上一记响指。
很快，画面瞬间定格在那。
顾晨缓缓走到路边，看着车辆撞击的画面后，心中不由产生疑惑。
“根据死者妻子和赵平的说辞，当时越野车后边可是一麻袋的钞票啊，可是车辆烧毁之后，救援队却并没有发现钞票被烧毁的痕迹。”
“就算是纸，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残片吧。”
想到这里，顾晨对于越野车被大货车推向山崖，撞毁护栏的关键角度，走过去仔细查看。
再结合刚才在现场看到的情况，似乎后一种可能更加靠谱。
“应该就是这样了。”顾晨打上一记响指，很快，头脑中一阵天旋地转。
当顾晨再次睁开双眼视，眼前早已是一片明亮，顾晨再次回到现实。
“顾师弟。”此时此刻，卢薇薇正在路边向他挥手：“我跟老王准备下去看看，你要下去吗？”
“去，当然要去。”顾晨直接小跑过来，拍着赵平的肩膀道：“赵先生也跟我们一块去吧。”
“行！”赵平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下坡到山下，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那辆坠毁在山下的越野车，此时此刻也被烧成骨架，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从现场来看，蓝天救援队似乎是为了防止车辆明火复燃，将车辆周围的许多易燃的草木都已清理，弄出了一片空旷地带。
卢薇薇捂着鼻子抱怨道：“这火得烧多大啊？就剩这么一个骨架了。”
“卢薇薇，你不是看了新闻吗？”王警官也是不由分说道：“蓝天救援队都说了，是燃油引燃的，道出都是燃油烧焦的味道。”
“可是那些钞票哪去了？”卢薇薇在附近折下一根树枝，对着车辆骨架的后备箱戳了戳，企图寻找钞票的残片。
顾晨也也对车里大概的进行一翻检查后，说道：“不用找了，根本就没有钞票烧焦的痕迹，周围几乎都没有。”
“那不对啊，难道这些钞票还能不翼而飞？”卢薇薇反正也解释不清，于是问赵平：“我说赵先生，会不会是你姐夫在晚餐的时候，跟那些朋友喝过酒，忘记自己把钞票放在哪里了？”
“不可能。”听卢薇薇这么一说，赵平当即反驳道：“我姐夫是个极为自律的人，怕喝酒误事的他，几乎都是滴酒不沾，除非是过年才小喝几杯，但是喝完之后，他是绝对不会开车的。”
“有次跟朋友喝酒，他只是小酌了一口白酒，立马叫了个代价，所以要说我姐夫酒后驾车，这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我也没说一定是，我只是随便问问。”顾晨也没想到，赵平对于姐夫酒后开车这个话题是坚决反对的。
当然也看得出，死者的确是个非常自律的老板，似乎酒后驾车这条也不成立。
“那就奇怪了。”王警官也是叉着腰，颇为好奇道：“既然你姐夫在回家之前，已经跟你们确认过，钞票就在车上，难道还能不翼而飞？”
“就是啊。”卢薇薇也是走过来道：“总不能是你姐夫半路遭遇打劫吧？劫匪把你姐夫的钞票劫走之后，又把你姐夫连同车辆一起撞下山，然后放火点燃了车辆？”
“卢师姐。”顾晨认真的看着卢薇薇，淡淡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嗯？”王警官一听，顾晨竟然也信卢薇薇信口雌黄那一套，不由好奇问他：“顾晨，卢薇薇就是随便说说，这你也当真？”
“当真啊。”顾晨说。
王警官顿时眯了眯眼，又道：“就算你当真，也得找出人家放火的证据，人家之前蓝天救援队的人就已经说过了，是燃油着火，导致车辆大面积焚毁。”
见顾晨一直在车辆骨架前方捣腾，王警官又问：“顾晨，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听着呢。”顾晨也是戴着白手套，用力在车辆前排骨架拉扯起来。
也是因为力度不够，顾晨直接手脚并用，右脚蹬在车辆骨架上，双手一拔。
也是听见“咔嗒”一声，顾晨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
……
，
“顾师弟你没事吧？”也是见顾晨摔倒在地上，卢薇薇赶紧上前去扶他，却发现顾晨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从车上拆卸下来的玩意儿，顿时整个人一愣：“你手里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油箱的指针。”顾晨拍拍上边的灰尘，有些庆幸道：“还好，指针并没有被烧毁。”
“拆这玩意有意思吗？”王警官左右看看之后，这才来到顾晨身边，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
顾晨拍拍屁股，笑着说道：“别小看这个油箱的指针，这里面可大有学问。”
卢薇薇一听，耳朵立马竖起来：“顾师弟，你给我看看。”
“看出什么来了吗？”也是将油箱指针仪表交给卢薇薇后，见她一阵捣鼓，顾晨赶紧问她。
“好像是……没油了？”卢薇薇看着顾晨，忽然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是汽车没油了，指针明显只在红色警戒区。”
“对。”也是见卢薇薇理解透彻，顾晨这才解释说：“作为一个老司机，不太可能会在如此平缓的道路上出现这种低级错误，但是有些方面是容易被人忽略的。”
“就比如汽车的油表，先前因为跟朋友吃饭，可能会忽略加油这个问题。”
“而且时间又在晚上，等到开出一段距离后，才发现车里快没油了，这时候只能停车休整。”
“因此我可以断定，死者在这处地点，曾经短暂的停留过。”
“也正是因为这次停留，导致对面驶来的车辆，迎面撞上了越野车，继而将越野车推出护栏，直接跌落悬崖。”
“但是越野车的油箱指针处在零的位置，表面越野车在坠入悬崖之前，油箱里已经没油了，不可能引起大火。”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车辆翻车引起的大火，很有可能是认为制造的假象。”
“假……假象？”赵平听了顾晨的解释，赶紧接过卢薇薇手里的油箱指针仪器，整个人也是呆了一下。
“警……警察同志。”赵平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晨，继续说道：“之前我跟我姐就在车上没有找到钞票的残骸，现在你又在油箱指示灯上发现，车辆没油的线索。”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姐夫这些钱，很有可能是被人拿走了，然后在毁尸灭迹？”
“没错。”顾晨非常肯定的答复他：“如果你姐夫停车，并且被对方所开车辆迎头撞击的话，从停车角度来说，是很有可能被撞出护栏的。”
“而如果肇事司机下山救人的时候，发现你姐夫已经死亡，并且发现车上有大量现金的话，或许会临时起意，想要毁尸灭迹，然后逃之夭夭。”
“毕竟这条公路，在夜间是少有车辆行驶的，并且附近也没有监控摄像头。”
“如果发生我所说的这种情况，那肇事司机，显然是利用自己车上所携带的汽油，烧毁了你姐夫这辆越野车，并且夺走钞票，伪造出一场坠车着火的假象。”
“太可恶了。”卢薇薇气得攥起拳头，整个人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要是被我逮住整个肇事司机，看我要他好看的。”
王警官瞥了卢薇薇一眼，随后抬头看了看撞断的护栏，整个人有些犹豫道：“按照你顾晨这样分析，的确是有这种可能啊。”
“而且就从方向来看，似乎死者所驾驶的越野车，的确是被迎面开来的车辆撞出护栏的，并且这辆迎面撞来的车辆，吨位肯定要比越野车大，而且冲击力强。”
“同意王师兄的看法。”顾晨也是点点头。
虽然王警官有时候的判断不一定准确，可在有些时候，顾晨已经给出前提条件的情况下，还是能够猜准一些实际情况。
赵平整个人激动不已，忙拉着顾晨的衣袖道：“警察同志，我姐夫现在已经没了，你们可一定要找到肇事凶手啊，一定要给我姐一个交代。”
“另外，如果能找到拿笔丢失的钞票，厂里工人的工资也就有着落了，大家都能安安稳稳的回家过大年。”
“否则，就是我们服装厂言而无信，那明年在招供方面，肯定会有很多老工人离开的。”
“我知道，你先别急。”顾晨拨开赵平的双手，认真看了看整条山路，这才又道：“虽然这片区域没有监控，但是事发时间是昨晚，如果估算好你姐夫打电话的时间，应该能够算准他在三号公路的时间。”
“然后再按照他开到三号公路这个路段的时间，加上肇事司机行动的时间，再加逃离时间，我们可以在下个路口监控区捕捉到这辆肇事车辆。”
“对。”卢薇薇非常赞同顾晨的看法，赶紧又道：“能把你姐夫这辆越野车撞出护栏，那冲击力可不是一点点，那辆肇事车辆的车头，必然会遭到破坏。”
“如此一来，我们算好在下个路口的监控时间，再寻找车头有明显撞击痕迹的车辆，想必要找到那辆肇事车辆，根本就不是很难的事情。”
“对啊，我也同意这个看法。”王警官双手叉腰，感觉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复杂，笑了笑说道：“事不宜迟，咱们得立刻出发，去寻找这辆潜在的肇事车辆。”
大家并没有在现场过多的停留，而是在直接爬上盘山公路后，一起开车，沿着下个路口飞速驶去。
大概过去二十分钟。
顾晨开车来到一处宽敞平缓的交通路口，在检查完监控地点后，王警官直接打电话联系交通大队，帮忙寻找大家怀疑的肇事车辆。
又过去十分钟左右，王警官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老王，你要找的那辆车，我们已经查到了。”打电话过来的是交通大队王警官老熟人老许。
王警官笑笑：“老许，是头车有严重变形的，你可别搞错了啊。”
“我怎么会搞错呢？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找。”许警官非常肯定的道：“这辆车，是一辆外地牌照的大货车，待会我会把监控视频还有高清截图发给你，你注意查收一下。”
王警官有些焦急，忙问道：“我说老许啊，那你们能不能帮我找到这辆车现在的地址，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电话那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许警官不由分说道：“看把你急的，交给我们好了，这辆车我们已经帮你查到了，就停在江南市郊区的一处堆沙场，具体地址我连同视频和高清截图一块发给你。”
“那这样就太好了。”
两人也是兴致勃勃的调侃一番后，许警官挂断电话。
没过多久，王警官的手机聊天软件里，就时不时传来信息的回复音。
第一段是视频，画面中，一辆车头凹陷严重的货车，直接在路口右拐，驶离了三号公路。
第二条信息是高清截图，画面中，车辆驾驶位上的司机包裹严实，整个人只能看清一双眼睛。
车牌在这个时候被拍摄下来。
第三条信息是许警官的一段文字，说明了对方车辆最后的停靠地点。
了解完这些信息后，王警官喜出望外，他赶紧通知顾晨道：“咱们现在就去那家堆沙场抓捕这名嫌疑人。”
为了让大家尽快熟悉凶手的面容，王警官特地将嫌疑人的样貌特征拿给顾晨和卢薇薇看。
卢薇薇直接就呆住了：“话说这货真的不是忍者吗？包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抢银行？”
也是见顾晨盯着高清截图沉默许久，卢薇薇又问：“顾师弟，你怎么看？”
“善于伪装。”顾晨托着下巴，认真说道：“他可能知道警察迟早会找他，所以有意在掩饰自己。”
“但越是这样，越说明这个人心中有鬼，恐怕现在就是我们去到堆沙场，也很难看见这家伙的身影了。”
王警官扭头看了眼顾晨，感觉这小子说的也对，可肇事者到底是不是他，一切还要等调查之后才能出结果。
于是又是一番奔波，大家终于开着警车，根据许警官发来的地址，来到了江南市郊区的一处堆沙场。
将车辆稳稳停在路边后，大家依次下车。
而面前的堆沙场，虽然大门敞开，里边却是安安静静。
堆沙场实际就是由围墙圈出的一块空地，里面有细砂，还有鹅卵石。
一个简易的集装箱式板房，应该就是厂里门卫的居住地点。
里边停着几辆小型三轮车，而大卡车只有一辆。
顾晨一眼就能看出，这与视频中的绿色卡车极为相似，于是便小跑了过去，来到车头前方。
此时此刻，那被撞毁的车头，还有相同的车牌，让顾晨非常确定，昨晚将死者撞入悬崖的车辆，就是这辆绿色大卡车。
“就是这辆了。”卢薇薇黛眉微蹙，左右看看之后，她又将目光投向了集装箱式板房，于是一马当先的跑在前头。
集装箱板房的大门没关，卢薇薇直接推门进去。
只见板房内，一名白胡子大爷，此刻正坐在一侧玩手机，见来人是名警察，整个人也是不由一惊，忙站起身道：“警……警察同志，你们来这有事吗？”
“你认识这辆车的车主吗？”卢薇薇问。
白胡子大爷看了看外头，直接摇头：“这边经常有车把这当停车场，平时我也不怎么管，司机倒是见过，但叫不出名字。”
“总有个称号吧？”随后赶来的顾晨，也是直接问道：“就算不知道名字，平时你们打交道，就没听人家提起过他？”
“这个……让我想想。”老大爷挠着脑袋，左思右想之后，这才啊道：“好像是叫老何，前段时间有人就这么叫过他。”
“那……那你对这个人了解多不多？”一心想找到老何的赵平，此刻也是焦急不已，恨不得现在立马就能将肇事司机绳之以法。
毕竟现在姐夫没了，姐姐一个人要管理工厂，还要面对一百来号员工的追债。
在这种压力的逼迫下，赵平只想为姐姐做些什么。
白胡子老大爷抬头看向窗外，嘴里喃喃细语道：“了解倒是不多，这个说话挺少的，也不爱跟人打交道，他也只是来这拉过几次沙，我给他开过票，其他的不太清楚。”
看了眼顾晨认真的眼神，很少跟警察打交道的白胡子大爷，立马感觉情况不对，于是忙问顾晨道：“警察同志，是不是这个老何犯事了？”
“这个你就别管了。”顾晨说话的同时，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掏出，随后拿出一支绘画笔问道：“你能把他大概的样貌说一下吗？”
“可……可以吧。”白胡子大爷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记得，因此说话也是含糊其辞。
顾晨笑道：“咱不急，慢慢说。”
随后，顾晨在左右环顾一周后，搬起一张小板凳，坐在了白胡子大爷的对面位置，又问：“就从老何的身材说起吧，他什么身材，多高。”
“这个……”白胡子大爷再次看向窗外，仔细回想道：“身材倒是不胖也不瘦，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吧。”
“那脸型呢？”就在白胡子老大爷说话同时，顾晨已经在笔录本空白页面上，将老何的身材笔录勾画好。
“国字脸，方方正正的。”白胡子老大爷想想之后，又道：“眉毛很浓，有点像一字眉，中间有些相连。”
“很好。”顾晨手里的绘图笔不停飞舞，心里颇为满意道：“一字眉的人不多，这是关键。”
“是啊。”也是在听完顾晨的说辞后，白胡子大爷又继续说道：“鼻子是那种宽宽的，有点短，嘴唇厚厚的，下巴……他好像没什么下巴。”
“没下巴？”卢薇薇眯了眯眼，赶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会连下巴都没有吧？”
“呃，就是下巴不明显，有些往里边凹。”
“我明白了，就是短下巴。”顾晨说。
白胡子大爷立马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还有什么特征吗？”顾晨又问。
白胡子大爷继续补充。
两人大概沟通了五分钟左右，顾晨在几次修改之后，终于将人物素描手绘图完成，瞬间将画面反过来，拿给白胡子大爷查看：“您看看，他是不是长这样？”
“对。”当白胡子大爷看见顾晨完成的作品时，整个人也是惊呆了，不由弱弱的问道：“我说这位警察同志，你以前学画画的吧？怎么会画的这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卢薇薇听完美滋滋，忙替顾晨解释道：“我顾师弟的手绘素描图，在分局可是数一数二的，只要你能说的够具体，他就能画出来，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是啊，现在警察里边厉害的人多着呢，是我老头子没啥见识。”白胡子大爷笑笑，感觉今天涨姿势。
顾晨将笔录本一合，向白胡子老大爷敬礼道：“感谢您的配合，也请您继续关注这辆绿色大卡车，一旦有动静，立马给我们打电话，并且想办法拖住司机。”
说话的同时，顾晨将一张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名片拿给他。
接过名片的老大爷，这才点头答应道：“没问题的，只要用得上我老头子的地方，尽管说好了，只要有人想开走那辆车，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也是在跟老大爷相互调侃几句后，大家将绿色大卡车拍照取证，这才驾车返回芙蓉分局。
回到芙蓉分局刑侦三组，顾晨将那页素描图撕下，交给何俊超：“何师兄，帮我扫描进电脑，顺便配个色，然后在数据库里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这个人。”
“好嘞。”何俊超感觉自己又有活干了，于是在扫描素描图之后，便开始利用自己的技术，在电脑中，将素描图立体配色。
此时此刻，一个非常立体的人物形象就在电脑中诞生了。
随后何俊超二话没说，继续将配图之后的人物，输入警方资料库，开始进行筛选作业。
没过多久时间，便找到一个匹配度为88%的人物。
“你们快过来。”何俊超躺靠在座椅上，对着大家招招手。
包括王警官，卢薇薇，顾晨还有赵平在内的几个人，立马将何俊超包围起来。
“是不是这个人？目前匹配度最高的就是这个人，以前的脸蛋好像还要更瘦一些的。”何俊超说。
卢薇薇锤着何俊超肩膀，继续说道：“你把他的资料库点开，看看身份信息，另外看看他最近使用身份证的地点在哪里。”
“等着。”何俊超随手一敲回车键。
很快，对方的所有信息，都开始显示在电脑屏幕中。
一个叫何天建的人物，出现在列表中。
顾晨眯了眯眼，继续看着何俊超的骚操作。
没过多久，便有一排何天建使用身份证开宾馆的各种信息。
每次使用身份证开宾馆，时间都会有三四天间隙，可以说是非常规律。
顾晨直接找到了最后一条信息，也就是昨天，何天建在芙蓉分局后门对面的芙蓉旅馆开了一间房。
王警官不由一愣，也是没好气道：“我说这家伙胆子可够肥呀，跟我们玩灯下黑，开房竟然开到了我们芙蓉分局的隔壁啊。”
……
所有人看见这条信息后，也是不由噗笑一声。
原本大家还打算花费大量时间，来寻找这个何天建。
可现在好了，这家伙直接就在芙蓉分局的隔壁，出后门过条街道就是，感觉这灯下黑玩的有些高级啊。
“那还等什么？”顾晨早早拿好警用装备，就要出发的样子。
王警官和卢薇薇也紧跟其后，赵平更是一马当先，早就跑到楼下警车旁等候。
顾晨开车从大院前面出发，绕到芙蓉分局后门，也就是警员宿舍的后门。
此时此刻，芙蓉旅馆的招牌格外醒目，顾晨拿着打印好的何天建照片，直接来到前台。
接待员是名中年女子，此刻正在磕着瓜子看手机，也是见众多警员走进来。
她见怪不怪，没有堆沙厂白胡子老大爷那样惊讶，毕竟芙蓉分局就在隔壁，什么警察没见过。
也是看见顾晨后，她忽然呆了一下，这才热情的站起身：“你是顾晨？”
“你认识我？”顾晨有些好奇。
中年女子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但我侄女认识你，她经常放学路过你们大院门口，你的照片不是贴在宣传栏里吗？”
“哦哦，好像是。”顾晨对于这些宣传栏，并不是太清楚，都是由其他部门制作的警民宣传科普栏，也很少关注。
而一旁的卢薇薇则好奇的不要不要的，忙问中年女子道：“那也是你侄女认识他，你是怎么认识的？也是看宣传栏吗？”
中年女子摇头，笑嘻嘻道：“有次你们要更换新的宣传栏，于是要把旧的宣传海报撤下来，我侄女路过时，便跟这些工人要了你这张海报带回家里了呢。”
“我去我侄女家的时候，看见过，她跟我说这是顾晨，芙蓉分局里的明星警察，我一想芙蓉分局不就在对面嘛，感觉还有这么帅的警察吗？于是我就记住你了。”
“呵呵。”顾晨听的有些尴尬，于是又问：“那你侄女有多大？”
“小学三年级。”中年男子说。
顿时，包括王警官和赵平在内的两个大男人，瞬间感觉满满的醋意。
“这三年级就学会追偶像了？”王警官感觉莫名其妙，顿时摇了摇头。
中年女子摆摆手：“不是啊，就去年，你们不记得了？有段时间我侄女小学放学，你们芙蓉分局都会派出警员在附近，协助交警一起执勤。”
“那时候顾晨就已经是名人了，许多小朋友放学之后都会主动过来拥抱你，难道你忘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吧。”发生在去年，顾晨当然能记得，那时候自己还是见习警，按照惯例，是要在一段时间内，负责附近校园放学时间段的安全。
那时候确实有不少小学生主动过来拥抱自己，这可把其他一起过来执勤的同事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看了看中年女子，顾晨又道：“先别说这些了，我们这次过来，是想找一个叫何天建的人，请问他住那间房？”
“何天建？”中年女子一呆，整个人若有所思。
顾晨立马将配好色的人物照片拿给她看：“就是他，你仔细看看。”
“哦！”也是看见照片的那一刻，中年女子这才啊道：“我知道了，是他呀？没错，就住308房间。”
为了确认具体房间，中年女子特地在手写登记本上翻看了一下，这才又道：“没错的，就是308房间。”
“那他现在还在吗？”顾晨又问。
“在的。”中年女子非常肯定：“这个人非常奇怪的，似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就今天上午，我发现他出门之后，采购了大量食物和水，感觉他不太想出门的样子。”
“也就是说，他从今天一早出门采购之后，他就再没出门对吗？”王警官再次确认道。
中年女子点点头，随后非常配合的将308号房间钥匙往桌上一扣：“钥匙在这，你们自己上去吧。”
“谢谢配合。”顾晨也是带上钥匙，直接奔向308号房间去。
芙蓉旅馆，是一家规模不大的旅馆，旅馆先前是由一家网咖改造而来，宽敞的空间被隔成许多小房间，因此在闹市区也算价格便宜的存在。
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一些业务员，而且各种迷你小房间分布，也是宛如迷宫。
顾晨和卢薇薇、王警官还有赵平，也是在几番辗转后，才最终找到了308房间，一个位于中心区域的迷你房间。
大家先是在门口听了听动静，发现里边是阵阵呼吸声后，这才用钥匙打开房门。
此时此刻，那个和照片中一模一样的一字眉男人，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顾晨刚想掏出手铐，赵平就一马当先，直接扑到何天建身上，对着何天建就是两记耳光，整个房间都能听见啪啪作响声。
“你个混蛋，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赵平掐住何天建的脖子，右手狠狠在他脸上招呼着。
“你是谁？你……你放开我，快放开我。”也是在睡梦中惊醒，何天建整个人都吓坏了。
看见赵平在直接身上拳打脚踢，何天建一脚踹去，赵平直接被蹬飞了出去。
也是见到现场有警察，何天建顿时一慌，就想冲破封锁，直接夺门而逃。
王警官眼疾手快，一把勾住何天建脖子，站稳重心，直接就是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将何天建死死按倒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放开我。”何天建顿时像一只被猎鹰按倒的兔子，不断尝试刚才蹬赵平的方式，企图将王警官蹬开。
可加上卢薇薇和顾晨，何天建的想法瞬间破灭。
顾晨直接将玫瑰金手铐，牢牢拷住何天建双手，也是在地上按了将近几分钟，这厮才慢慢停止抵抗。
“何天建，你挺会藏的啊。”被何天建踹到肚皮的王警官，顿时忍者强痛道：“你特么以为你是兔子啊？兔子急眼了来蹬鹰，练过？”
何天健不说话。
王警官这才躬起身，右手指着何天建说道：“昨天晚上那个坠入悬崖的越野车，是不是你烧的？还有那里面的钞票，是不是你给拿走的？老实交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到底为什么抓我？”何天建脸色发青，似乎也是惊吓过度。
顾晨没跟他废话，直接对着王警官说道：“王师兄，带回分局再说吧。”
“行！”王警官将何天建一提，就像提小鸡仔一样，直接拽起，随后在众人的协助下，直接带上警车，押回芙蓉分局。
芙蓉分局，二号审讯室。
已经跟王警官交过手的何天建，此刻也是鸡贼的一匹，眼神东张西望，可唯独装作一副无辜脸。
“别装了。”顾晨打开笔录本，问道：“姓名，年龄，身份证号码。”
“何……何天建。”何天建看着顾晨，有些胆怯道：“今年三十，身份证号码是……”
完成基本信息输入后，顾晨又问：“昨天晚上，在三号公路上，你是否撞击过一辆越野车，并将那辆越野车撞下悬崖？”
何天建呆了一下，赶紧摇头。
王警官怒拍桌子：“胡说，你的那辆绿色卡车，车头明显有撞击过的痕迹。”
何天建又是一呆，据理力争道：“车头有撞击，难道就说明是车祸造成的吗？那……那是我在开上三号公路时，意外撞在一处山体上造成的。”
“别装了。”顾晨眼神犀利的看着他，认真解释说：“我们技术科，是可以对车辆撞击原因进行技术甄别的，辆车相撞，多少都会产生一些必要的痕迹，这些是无法避免的。”
“你说是撞击山体造成的，我看未必。”说道这里，顾晨将之前在堆沙场拍照取证的照片拿给何天建查阅。
“你看这里，车头上明显卡有一些其他车辆的零部件，碎片都扎进了你绿卡车的车头，这难道也是山体造成的？”
“这……”何天建看见顾晨的手机图片有，整个人感觉哑口无言，瞬间闭嘴。
顾晨紧接着又道：“我们根据死者打电话通知家人，自己所在地点的时间来判断，当时盘山公路的车辆极少，从上一个路口到下一个路口，有能力给死者越野车造成强大冲击的车辆，只有大型车辆可以做到。”
“但是当时进出三号公路的车辆中，只有你这一辆车，具备这些条件。”
“而且你的车头也明显有撞痕，其中的一些白色碎片，也正是坠入山崖越野车的颜色，光从这点来说，那辆坠崖的车辆，明显是被你撞下山崖的。”
看了眼惊魂未定的何天建，顾晨又道：“死者当时因为车辆没油，只能将车暂时停在路边，而当时的你，或许是因为疲劳驾驶，或许是因为酒后驾驶，一时没注意，直接将车冲了过去。”
“由于你这辆卡车的吨位较大，直接将白色越野车撞出护栏，翻下悬崖。”
“你当时发现自己闯下大祸，出于怜悯之心和愧疚，于是将车停在路边，准备下山救人。”
“但是很遗憾，当你赶到山崖下方的坠落地点时，明显发现司机当场死亡，你整个人都慌了，感觉不知该如何处理。”
“打电话报警，或许自己因为疲劳驾驶或者酒后驾车，你都将面临过失杀人的罪名，于是你想着逃逸。”
“毕竟三号公路是一条盘山公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并且在道路之上也没有监控摄像头，加上过往的车辆极少，因此你想到了毁尸灭迹。”
看着何俊超失魂般的眼神，顾晨在他面前来回走动着，又道：“你当时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一把火烧掉这辆车，把一切证据都给烧毁，以制造出车辆自己坠崖起火的假象。”
“但是很遗憾，你发现死者的白色越野车里，似乎并没有多少燃油，要想依靠这辆白色越野车本身的汽油点燃车辆，似乎你感觉不太靠谱。”
“于是你重新返回路边，从自己卡车的油箱中抽取到不少燃油带下山。”
“你将所带来的汽油，均匀的浇在车辆上，并搜走了死者身上所有有价值的物品，包括他的手表，这也是为什么，尸检时死者的妻子，没有发现丈夫手上的手表残骸，因为那是一支金表。”
“金子在这种大火中，是不可能融化的，随后你又发现了后备箱里，竟然有用麻袋装满的钞票，你感觉是意外之财。”
“于是在将车辆点燃之后，你带走了所有钱财，逃之夭夭。”
“不不。”也是见顾晨如此解释，何天建赶紧反驳道：“什么车辆没油？新闻我都看过了，那辆车都被烧成骨架状态，你们凭什么断定车辆没油？”
“因为这个。”王警官从抽屉中，取出那个依然保存完好的油箱指针，说道：“油箱指针并没有在这次大火中完全烧毁，很庆幸，它保存了下来，从油箱指针来看，车辆车确实是因为车主的健忘，才让汽油即将耗尽。”
“于是车主才将车辆停在路边，企图打电话寻找汽油支援，可就在这个时候，你的意外出现，造成了一场飞来横祸。”
何天建整个人都傻眼了……
警方不但找到了自己撞击白色越野车的证据，还将现场准确还原，就连对方车辆是燃油耗尽而停在路边，这些小细节都能被警察一一查获。
原本就紧张不已的何天建，此时此刻，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嘴角微微张开：“我，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辆车会突然停在路边上，而且那辆车没有开灯，等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说道这里，何天建整个人捂住脸颊，伤心不已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那辆车已经油料耗尽，连车灯都没打开。”
“可是你们要知道，大晚上走盘山公路，有时候确实精力不集中，我那天晚上也是打牌很久，而且连饭都没吃，就想着卸掉砂石之后，赶紧回家休息。”
“但是那辆车停的位置太过诡异，我真的没看见，因为有车相向而行，都会有车灯提示，我大老远就能看见的，可是这辆车没有啊。”
顾晨抬头看着他，见何天建情绪激动不已，又道：“就算你说的对，那辆车没有打开车灯就停在路边，但是我勘察过现场，这段道路相对平缓，正常车辆只要控制车速，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撞车事故。”
“而且昨天晚上下过小雨，山间又有雾气，如果不是你车速过快，怎么可能会造成这种悲剧？”
“我……”何天建被顾晨怼的无话可说，又道：“没错，我是回家心切，加上没有看见三号公路上有车灯的出现，于是想着平时车技还不错，就想在三号公路上飙车，这都是我的错，我承认，是我不对。”
“你不仅不对，你还可恶至极。”卢薇薇直接黛眉微蹙道：“你即便发现车主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你也应该立刻报警，或许抢救一下还能有奇迹。”
“可你却直接烧毁车辆，劫走财务，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的贪婪和自私，才让你伪装越野车坠崖着火的假象暴.露无遗。”
“这辆车上的所有金钱，全部是要给工人发工资的，你却将这笔钱据为己有，可见你这个人的贪婪，还有自私，还有残忍，冷血，无情……”
卢薇薇一下子罗列了太多，何天建整个人都抬不起头，只能哭丧着脸。
顾晨见他有悔改的意思，于是又问：“你把拿笔钱藏在哪里？”
何天建没说话。
顾晨又道：“要知道，这可是死者厂里一百多号员工，几个月的工资和将近。”
“你要是不把这些钱交出来，这一百多号人都别想回家过好年。”
“我说。”也是感觉羞愧难当，何天建整个人吸了吸鼻子，这才又道：“我把这笔钱，就藏在堆沙场里的垃圾堆里。”
听着何天建的说辞，顾晨、卢薇薇还有王警官，三人同时面面相觑。
“垃圾堆里？”王警官皱皱眉，不由分说道：“这要是被人拿走，或者被垃圾车拖走，那这笔钱岂不是玩完？你就不知道藏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何天建摇头：“那个地方最安全，垃圾堆常年无人清理，我用雨布包好后，藏在垃圾堆最里头的角落里，没有人能够注意到。”
“那个白胡子老大爷也没注意吗？”卢薇薇赶紧问。
她今天对白胡子大老爷格外有印象。
何天建继续摇头：“不会的，白胡子那老头，白天才会待在那，晚上堆沙厂那边是没人的。”
顾晨看了看王警官，王警官立马心领神会，掏出电话通知丁亮和黄尊龙。
让两人带着巡逻队的部分见习警，火速赶往江南市郊区的堆沙厂。
在经过几个小时的搜索，丁亮和黄尊龙，果然在垃圾堆的最角落位置，找到了用雨布包裹的麻袋钞票。
当顾晨接到丁亮打来的电话时，门外的赵平，总算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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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假期刚过，江南市的人流一下子多了起来。
作为人口流入大市，每逢元宵前后，都是各大车站最为繁忙的时刻。
许多商场商店都迎来年后第一波购物潮。
由于江南市禁止烟花爆竹排放，并且在过年期间，工作组对各大街区进行严格把关。
因此江南市在过年假期的空气指数，一直处在优良的状态。
但是也少了浓浓的年味……
顾晨在春节假期没怎么休息，而是将假期时间攒到一起，在过完元宵节之后，陪着爸妈一起到外地旅游。
眼看假期时间仅剩最后一天，顾晨开车赶到江南市郊区的大河镇时，已经是下午5点20分。
现在摆在眼前的有两个选择，继续开车一个多钟头，赶在拥堵的道路上，一路开回家，晚餐时间挪后。
还有一种选择就是在大河镇住下，第二天在大河镇游玩一圈后，吃完午饭再回家。
而一家人在选择问题的方式上出奇的一致，大家都选择了后者。
“儿子。”肖晓芳落下副驾驶车窗，感受着新鲜空气的同时，也欣赏着大河镇的美丽风景，笑道：“这地方以前刚兴起旅游度假村项目的时候，那可是人山人海啊。”
“再看看现在，啧啧，感觉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感觉游客都不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恶性竞争和宰客闹的。”顾晨说。
毕竟之前江南市不少媒体也报道过，大河镇在利用自身景色特点的同时，加快推进了旅游度假村项目建设。
但是由于规划落实出现偏差，除了有集团度假村项目，许多大河镇的自然村，也都纷纷效仿搞起了自己的度假村计划。
一时间，各种度假村是越开越多，恶性竞争和价格战，的确让当初的不少游客得到了实惠。
因此在之前几年的相当一段时间内，大河镇就是旅游度假休闲的代名词。
可是不停的恶性竞争和疯狂让利的同时，虽然让游客得到了实惠，但是各种问题也开始暴.露。
各大自然村之间的度假村项目开始亏钱，许多项目无法实施。
因此导致旅游度假体验差，达不到体验标准，以及部分裁减项目。
后来集团化的旅游度假村利用资本优势，整合了许多自然村旅游度假项目，开始形成局部垄断。
由几家专业度假村项目的企业把持话语权，因此度假村价格也是一路高涨，许多地方开始收起门票。
虽然在短期内，资本赚的盆满钵满，但是随后而来的游客退散潮也在逐渐发生。
加上江南市最近几年的各种旅游体验项目的不断增多，大河镇的旅游度假村资源优势也不复存在。
资本赚不到钱，因此开始纷纷撤资。
而现在的大河镇，各种观光旅游度假村项目也都纷纷搁浅，随着时代变迁而没落，
原本为旅游建设的五颜六色的农家酒店，由于没了游客，也开始以极低的价格出租出去。
肖晓芳之所以选择来这里，也是抱着捡漏的心态，因为现在来大河镇旅游，纯属物超所值，花很少的钱就能体验到不同寻常的体验。
顾百川一路看下来，终于在几处有彩色风车的农家乐酒店门口叫道：“儿子，咱们就住这里好了，看样子不错。”
“听你的。”顾晨对于选择来说，并不是很在意，只要老爸跟老妈喜欢，那就是自己的选择。
于是顾晨将车右拐，停进了一处农家酒店的院子。
这边由十八处独立的风车房组成，每处风车房都有不同颜色。
一眼望去，各种彩色搭配，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也难怪顾百川会被这处酒店所吸引。
下车后，三人来到游客招待中心，一个较大的风车房。
此刻的大厅内空无一人，顾晨走到前台叫了两声，却是无人应答。
而此时，顾晨却发现前台之上，挂着一个“有事电话联系”的提示牌，上面有老板的联系电话。
“老爸，我看这边是没人了，你确定要住这里？”顾晨看着顾百川东瞧西看的，不由问他。
“那是当然的。”顾百川走到了顾晨身边，右手搭在儿子肩膀上说道：“这一路看下来，我感觉就这边的建筑有些特色。”
“人是少了点，但安静也没什么不好的吧？我就喜欢这种有特色的酒店。”
看了眼桌上的牌子，顾百川顿时笑着说道：“不就是前台没人吗？我也看出来了，生意不怎么样，待会可以砍个好价格。”
也是看着顾百川胸有成竹的样子，肖晓芳走大厅来回走动两圈后问道：“我是老公，那你觉得这种地方，住一个晚上得花多少钱啊？”
“这个……”顾百川看了看窗外，这边的风车房虽然小，但都是独栋，估计开房也是开一栋。
看了看贴在墙上的各种宣传海报，顾百川大概也知道，一个风车房，大概设计的是两室一厅的样子，正好可以满足一家人居住。
但是由于价格牌早已拆除，因此顾百川猜测道：“这样的风车房住一晚，很可能要一千多，但是现在看他这边的生意也不是太好，我估计砍个七八百是可以的，再不行六百估计也能答应。”
“要是六百能开间风车房，那就真的很便宜了。”肖晓芳一听顾百川的回答，顿时感觉有种真正捡漏的既视感。
不过看图片装修还不错，估计六百一晚的风车房，很有可能是痴人说梦，因此肖晓芳也没当回事。
顾晨笑着说道：“那确定住下来，我就打电话联系老板了，你们确定吗？反正我来付钱就好。”
顾晨赚钱一直没机会花，因此也想孝敬爸妈，顺便把自己赚的钱赶紧花出去。
顾百川和肖晓芳面面相觑后，双双点头。
“那就打吧。”顾百川说。
肖晓芳也笑孜孜道：“还是生儿子孝顺啊。”
在两个的各种哔哔下，顾晨就当耳旁风，直接掏出电话，根据前台桌面上的提示牌，拨通了店主电话。
“你是谁啊？”没过多久，就传来一个苍白无力的声音，听口音顾晨大概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
“你好，是……”顾晨抬头看了眼背景海报，这才又道：“是大风车度假酒店吗？”
“是啊，怎么了？”电话中的老太太又问。
顾晨有些哭笑不得，心说您开店您不知道啥事？感觉是有些好奇了，于是又道：“我们住店。”
“住……住店？”老太太明显呆了一下，片刻之后又道：“哦哦，那你等几分钟，我马上过来。”
“好。”顾晨爽快答应，于是便挂断了电话。
跟着爸妈也是在大风车度假酒店的游客接待中心大厅里，来回走动打发时间。
大概过去五六分钟，门口才听见吱呀一声急刹车，一名穿着厚厚花棉袄的老太太，这才将电瓶车停好，慢悠悠的走进大厅来。
看了眼顾晨一家人后，她便直接走到了前台位置：“你们是要开一间风车房对吧？”
“没错。”顾百川首先迎上前，问道：“开一间风车房要多少钱？”
“给两百五吧。”老太太随口一说。
当听见“两百五”时，顾百川和肖晓芳瞬间呆滞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么好的风车房，一个晚上只要两百五？
这么便宜的套房完全超乎想象的好么？
顾百川不可置信，于是他又问：“你说要多少？”
“两百五啊？”老太太一抬头，瞬间感觉哪里不对，这才又改口道：“哦哦，二百五不好听，那就给两百好了。”
顾百川：“……”
肖晓芳：“……”
两百五变两百，报价跟玩似的，有这么随便的吗？
两人都是心中窃喜，心说之前听说大河镇的旅游业萧条，价格也非常低廉，可也没想到会低廉到如此程度。
这跟在市区动则一套房间几百块相比，这种风车套房简直是业界良心。
住在这里，顾百川和肖晓芳感觉都跟不要钱似的，心里爽的不要不要的。
但是这种喜悦，不能过于表露出来，怕实际的套房达不到这种标准，于是顾百川带着质疑又问：“这风车房，是墙上宣传海报上的那样吗？不会不一样吧？毕竟很多酒店都是图片党，实际跟图片差很多。”
“一样的。”老太太往椅子上一坐，双手揣进了花棉袄口袋：“图片是怎样，里面就是怎样。”
“那就好。”肖晓芳也是在得到答复后，这才满意的看着顾晨。
顾晨则是掏出手机，准备付款道：“付款码在哪？”
“你是说二维码？”老太太咦道。
顾晨点头：“没错。”
“那东西我玩不来啊，你干脆付现金得了。”老太太感觉有些麻烦。
顾晨也是笑着收回手机，直接掏出钱包道：“那行，给您现金。”
交完两张毛爷爷后，顾晨又问：“您就不需要什么押金吗？”
“押金？”老太太一呆，这才一拍脑袋说：“看我这记性，那你就随便给点吧。”
“这么随便的吗？”顾晨感觉老太太有点意思，甚至怀疑这风车酒店到底是不是归她管？
别这桌上的电话联系牌，都是老太太自己放上去的，要真是这样那就尴尬了。
不过在顾晨再次掏出一张毛爷爷，作为押金交给老太太后，老太太直接就是从花棉袄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道：“11号风车房，你们今晚住那里吧。”
“那单据呢？”顾晨感觉还是心里不踏实。
老太太摆摆手道：“咱不怎么会写字，写这东西麻烦，再说这边平时人也不多，你们直接进去住就好了，明天要退房的时候，再大我电话就好了，我就住在附近的村子里。”
“那……那行吧。”也是见老太太是个随和的人，顾晨也就没有再要求太多了。
来到车辆后备箱，顾晨将家人的行李全部拿下后，这才一起走到11号风车房的大门口。
而一路走来，顾晨发现许多风车房都有人居住，跟老太太所说的平时没人，完全有点出入啊。
可当顾晨再次看向游客集散中心时，老太太已经用围巾将自己脑袋扎成一个粽子，骑着电瓶车离开了。
“有点意思啊。”顾晨不由摇了摇脑袋，用钥匙打开了风车房大门。
顿时，里面的豪华装饰，瞬间让人耳目一新。
两室一厅的家庭布局，温馨典雅，各种家具也是配套齐全。
客厅内有沙发，彩电，还有茶几和书架，给人一种度假般的享受。
而客房分为大房间喝小房间，里面也是精装修，各种家具应有尽有。
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两室一厅还有一厨一卫，厨房是可以做菜的，完全就是家的布局。
虽然尖顶的建筑，搭配风车结构，的确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而且风车受风驱动，是可以缓慢转动起来的。
“OMG！”各种体验都是如此真实，肖晓芳惊讶的直接飙起了英文。
她忙问顾晨和顾百川：“儿子，老公，我看村里离咱这不远，不如咱们过去买点晚餐怎么样？就在风车房里吃，这样才有家的味道不是吗？”
“可以啊。”顾百川没意见，直接就同意了。
顾晨摆摆手：“用不着一家人都去吧，我就待在这里好了。”
“也行。”肖晓芳点点头，笑嘻嘻道：“儿子开车一天，也累了，那儿子就待在这里，我跟你爸去采购。”
“好的。”顾晨回了一句后，便躺在沙发上休息片刻。
爸妈离开后，顾晨先是打开电视，看了一会篮球赛事。
在中间插播广告期间，顾晨听见外头有些动静，便起身打开门，发现外头的草坪上，有几名儿童在打羽毛球。
旁边有几名大人经过，手里提着一些刚买来的水果和蔬菜，其中一名妇女的手中，还提着一桶食用油。
“这些人难道是常驻在这里？”顾晨皱皱眉，感觉有点意思。
因为先前就发现，风车房的后院草坪上，有人支起木架晒衣服，因此感觉这边的风车房，不至于没有人居住。
也是看几名儿童羽毛球打的娴熟，顾晨直接走出房门，来到这群孩子身边，作为现场观众进行观摩。
大家看见顾晨是陌生面孔，但也没多在意，继续玩耍着。
这时候，一名身材消瘦的中年女子，正好从院子外围走进来。
也是因为东西太多的缘故，薄袋子瞬间拉断，几个红苹果顺着破裂的方向，直接滚落在地上。
其中一个凑巧滚到了顾晨的脚边……
顾晨躬下身，将草坪上的苹果帮她捡起，单手递给她道：“大姐，给。”
“谢谢你小伙子。”中年女子也是看了眼顾晨，不由笑了笑说。
见顾晨是陌生面孔，中年女子好奇问道：“你是新搬来这里的租客？”
“租客？”顾晨一时半会还没习惯这种称谓，不由笑了笑说：“这里不是酒店吗？就临时住一晚。”
“哦哦。”中年女子在兴奋的同时，忽然又感觉有些遗憾，嘴里小声的念叨：“我还以为你是搬来这里的新邻居呢？”
“您一直租在这里吗？”顾晨先前也觉得这边有点古怪，正好能找个人搭上话，于是便多问了一句。
中年女子点点头：“是啊，这边以前是度假酒店，不过后来观光业萧条了，人也就少了，这边的大风车酒店也开始将房子出租。”
“因为价格便宜嘛，我就租了一套。”看了看周围几栋风车房，女子又道：“你看这边这几栋，还有那边那几栋，基本都有人租住，这边也就还有三四栋没有租出去的样子，给一些游客来居住。”
看着顾晨一副休闲装的摸样，中年女子笑了笑说：“你应该是游客吧？”
“是啊。”顾晨点头，笑孜孜道：“不过我家就住在江南市那边，今天是刚才外地旅游回来，看天色已晚。”
“正好家人也都累了，如果回市区，肯定又要堵在路上，索性就来这边先住下，明天顺便还能在大河镇旅游一番。”
“挺好的。”中年女子撩了撩长发，微笑点头。
顾晨问道：“您是外地人吧？听口音不像是江南市这边的。”
“是啊，我家来自西南。”女子忽然唉声叹气，摇了摇头说道：“跟我丈夫离婚了，带着几个孩子来到江南市，感觉这边的气候和经济都不错，就想在这边定居下来。”
“那你在哪里上班？”顾晨处于好奇，又问。
“在大河镇的一家超市。”中年女子说：“毕竟带着几个孩子，刚来江南市，也对这边不太熟悉，又是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
“我怕住在市区，孩子们容易走丢，于是就跟着几个老乡，一起搬到了大河镇。”
“正好发现这边的房子出租便宜，于是就跟几个老乡一起，租下了这边的房子，算一算，搬到这里来也差不多有大半年时间了，住在这里也很习惯。”
“哦哦。”顾晨点点头，笑着说道：“您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也挺不容易的，应该挺辛苦吧？”
中年女子笑了笑说：“还行吧，就是几个年龄小的有些闹腾，上小学的几个还好，基本上就这样过呗，我只是想要一个新的开始。”
……
中年女子似乎很乐意跟顾晨聊天，或许是因为在这边朋友不多，因此见到像顾晨这样的年轻小帅哥，也是很乐意跟他交谈一番的。
“小万。”这时候，又一名中年妇女，提着菜篮子从院子外头走回来，身边还跟着一名六七岁的小男孩。
也是见她在跟顾晨聊天，因此提着菜篮的中年妇女，也是不由多问了一句：“这是你亲戚啊？还是朋友？”
“哈哈，哪能是我亲戚啊？”叫小万的女子笑笑，看着顾晨调侃道：“我要有这么帅的亲戚就好了，这是来这边住宿的游客，刚刚我买来的水果散了，他帮我捡起来，我们就是闲聊了几句。”
“我说呢。”那名提着菜篮的中年女子，也是上下打量顾晨后笑道：“我说怎么从来没在这边见过你，原来是游客啊，不过咱这边游客可不太多，多了这房租就得涨了。”
“哈哈，瞧您说的。”顾晨也是笑着回应。
这时候，六七岁的小男孩，直接就是帮着妈妈取下菜篮子，走到了顾晨风车房隔壁的第10号房，打开门走进去。
“您住我隔壁啊？”顾晨说。
先前提着菜篮的中年女子，也是笑了笑说：“是啊，我跟万欣是老乡，都在这边工作，我住10号房，她住9号房，这边还有几栋风车房，也是我们那边的老乡。”
“哦哦。”顾晨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位大姐这么热情，恨不得要跟顾晨聊很久。
也是见顾晨回应不是很热情，女子擦了擦双手后，主动伸手与顾晨打招呼：“我叫苏静，小帅哥叫什么名字啊？”
“顾晨。”顾晨伸手应付。
“那欢迎顾晨小兄弟来大河镇旅游啊，我就在镇上的电影院里卖票，有时间来玩啊。”
“好。”
两人相互简单调侃几句后，叫苏静的女子也离开了，只留下先前那位单亲妈妈万欣还站在原地。
也是见顾晨尴尬，万欣笑了笑说：“这是我老乡，挺热情的一个人，就住在我家隔壁，关系也挺好的，平时见到帅哥就想过来聊几句。”
“哈哈。”顾晨除了尴尬还是尴尬，平时就挺少说话的一个人，也是见对方太过热情，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这与顾晨的工作习惯有太多关系。
在办理案件时，顾晨能够根据线索，对犯罪分子滔滔不绝，跟同事们紧密配合，一天要说很多话。
可是工作结束，顾晨瞬间又会变成一个安静的人，如果没必要，他甚至半句话都不想说。
也只有卢薇薇经常找自己说话，否则自己省话一哥的属性将越来越严重。
看着手里的蔬菜，万欣这才啊道：“你看我这脑子，见到帅哥连时间都忘了，我还要回去做饭呢，顾晨要不要一起过来吃晚饭？”
“不用了。”顾晨笑着拒绝道：“家里人去买了。”
“哦哦。”也是听见顾晨是带着家人一起过来的，万欣笑了笑说：“那就不打扰你了，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告别万欣后，顾晨在院子里的草坪上随便走走，见老爸顾百川开车带着老妈肖晓芳返回时，自己便拿着钥匙去开门。
晚上，一家人在风车房内饶有兴致的看着电视，吃着美食，感觉度假就应该这样。
肖晓芳看着顾晨侧躺在沙发上，不由问道：“我说儿子，明天一早去上班，来得及吗？”
“来得及。”顾晨动也没动，直接回道：“上班的衣服都在分局里放着呢，明天一早，我开车直接去分局，你们自己打车回家里。”
“嗯嗯，可以的。”肖晓芳说。
顾百川也道：“做警察呢，什么都好，就是假期太少，尤其是你们这些刑侦组。”
“像我们这一家人出来旅游，下一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以后有的是机会。”顾晨依旧像尊石佛。
这时候，外头的院子里似乎有些嚷嚷，一群小朋友正借着月色，在草坪上各种嘻嘻。
甚至还有趴在11号风车房客厅窗户上，偷看顾晨一家看电视的淘气鬼。
受不了外边小孩的太吵，顾百川直接拉上窗帘，这才走回房间道：“今天玩的太累了，我先去睡觉，你们也早点休息。”
“知道。”
“看会电视就睡。”
顾晨和肖晓芳齐声应道。
……
……
回到芙蓉分局一周后，各项工作似乎并没有太繁琐。
由于各种小偷年底猖獗，年后消停，因此工作算不上繁忙，甚至还有些小清闲。
因此局里也调整了部分作休时间，许多晚上的值班被取消。
元宵之后，大多数都是在开总结会，和新的一年工作部署。
顾晨这些天听报告听的有些头大，不过外地的同事带了不少家乡特产来，这是大家唯一欣慰的地方。
一楼办公大厅，一名初次办理身份证，并领到手的小姑娘，整个人看着手里的证件后，也是对着老妈撒娇道：“妈，以后我也是有身份证的人了。”
“是啊，女儿长大了，不过这东西可别乱丢啊，小心搞没了要补办，还有，平时放家里就好，可别让坏人拿你身份证干坏事……”
一个慈母对女儿的教诲，可以唠叨老半天，女生也是听的有些不耐烦，一个劲的点头嗯道，实际上却早已是心不在焉。
也是见到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三人刚好从楼上下来，碰见几名来办理业务的群众，忙着帮众人解释。
于是女生赶紧也拿着身份证，摆脱老妈的束缚，来到顾晨身边道：“警察同志，都说咱们国家人口多，那我们身份证号码会不会不够用啊？”
顾晨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来办身份证的吧？”
“是吖。”女生拿在手里炫耀一番：“今天刚拿到的呢。”
顾晨微微点头，直接接过了女生的身份证。
虽然女生的问题有些幼稚，不过顾晨还是认真的将身份证亮在她面前，指着下方的公民身份证号码道：“这串数字是不可能重复的，也是你身份的编码。”
女生见顾晨回应自己，顿时笑嘻嘻道：“那这些数字是怎么定出来的呢？”
顾晨直接笑孜孜道：“其实，这些身份号码，在你出生办理户口登记时就已定好，共有18位，分为4段。”
“1到6位是地址码，根据我国的行政区划代码，两两一组，分别对应你出生登记地点的省、市、县级行政区。”
女生听的呆呆点头，目光却并没有看着身份证，而是盯着顾晨的眼睛。
顾晨指着身份证号码，随后又道：“7至14位是出生日期码，15到17位是顺序码，用来给同地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按顺序编号，防止重号。”
“第17位用奇数表示男性，偶数表示女性，身份证号码最后一位是效验码，可以检验身份证号码是否真实。”
女生一呆：“那这身份证号码还能有假？”
“小妹妹。”卢薇薇也是见她初次领证，也是不由分说道：“现在的技术水平，什么都有假，咱们国家的身份证可是有防伪的，是真是假一辨就知。”
“没错。”顾晨也是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效验码是怎么检测呢？咱们国家采用的是MOD11-2校验系统。”
“首先，身份证号码的每一位都有一个固定的权重系数，等于2的18-i次方除以11的余数，i为各个号码的位数。”
“将前17位号码的数字，与对应系数相乘后再相加，可得到数值S，例如身份证号码的数值S即为221，把这个S除以11得到余数1。”
“用12减去这个余数后，再除以11，得到的余数0，就是校验码的数值，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的校验码，取值范围在0到10。”
“其中10会用罗.马数字的x来表示，由于校验码的取值，跟其他号码所在的数字和位数紧密相关，当录入身份号码时，如果出现数字的替换、互换、移位，算出来的校验码无法匹配，电脑就会自动报错。”
“但要注意，如果有两个数字被替换，是有可能得出正确的校验码，而无法识别号码错误的。”
“所以，为了验明你到底是不是你，单靠身份号码的数字校验远远不够，还需要身份证卡片本身的防伪。”
听着顾晨的各种讲解，女生直接懵逼了：“我说警察同志，我就眨了下眼睛，数学课就跟不上了，好像你说这么多我就能听懂似的。”
“哈哈。”王警官也是笑了笑，不由分说道：“没听到没关系，反正要证明你到底是不是你，一张身份证就能搞定。”
看着女生一知半解的样子，王警官又道：“还有哦，既然是有身份证的人了，以后可别干坏事，你只要干过坏事，被我们警方录入到系统中，以后你不管在哪里，只要我们一输入身份证号码，我们就能知道你曾经干过些什么。”
“啊？”也是被王警官吓得不清，女生脸都黑了：“那岂不是很没有自由。”
“自由是相对的。”顾晨说：“当你需要自由的时候，你也需要承担责任，身份证可以保护你，也能监督你，只要你做个守法公民就好了。”
“而且现在身份证还有很多功能，许多事情都需要用身份证来办理，所以一定要好好保管，可别弄丢了，更别随便把身份证卖给不法分子来牟利。”
“啊？”女生一听，顿时又呆住了：“这……这身份证还能买卖啊？这也有人收？”
“当然。”顾晨点点头，认真道：“有些不法分子，会向一些缺钱花的农民工兄弟，以几百块或上千块一张的价格，收购身份证，然后利用这些身份证，去做一些违法勾当。”
“所以当某天你莫名其妙成为企业法人，又或者莫名其妙欠下一屁股债务，你不要觉得这不真实，很有可能是因为你的身份证被人利用。”
“太可怕了。”女生脸色都僵住了。
自己就是想跟顾晨搭个讪，结果被三名警察轮番教育加讲解。
都感觉现在手里的身份证不是身份证，而是金条啊，价值千金。
也就在这时，王警官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拿着电话，在一旁沟通之后，立马拍了拍顾晨和卢薇薇肩膀：“大河镇那边有警情，咱们得立刻出发了。”
“明白。”顾晨将身份证还给女生后，立马跟着王警官和卢薇薇，直接冲向大院停车场。
没过多久，一辆车牌尾号为AE86的警车，便以神龙摆尾的姿态冲出车棚，直接驶向川流不息的街道上。
路上，王警官不停在电话沟通，联系大河镇派出所相关民警做出部署。
顾晨在开车同时，一直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的王警官，感觉王警官的神情无比严重，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
也王警官挂断电话的瞬间，顾晨赶紧问他：“王师兄，什么情况？”
“大河镇那边出现命案。”王警官停顿了几秒，这才扶住额头道：“好像这次有点严重。”
“命案？”卢薇薇立马神情紧张的回过头。
“别问了。”王警官摆摆手，躺靠在座椅上，不由嘘上一口气道：“具体到现场在说吧，现在也说不清楚。”
顾晨点点头，将车顶警报器打开，随后给油，加速前进。
刚来到大河镇地界，路口就已经有一辆警车在等候。
也是见芙蓉分局来人，一名年轻的见习警，立马走上前，顾晨也顺势将警车停在路边。
“你好，我是大河镇派出所的张贺，你们叫我小张就好，是所长让我来接你们过去的。”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老王。”王警官自报家门。
“刑侦三组卢薇薇，这是顾晨。”卢薇薇直接在自报家门的同时，也帮顾晨介绍说。
张贺点点头：“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这种事情发生在我们大河镇，所长都吓坏了，这样，你们跟在我车后头，我带你们去现场。”
“好。”顾晨点头。
随后，张贺一路小跑的坐上车，开着警车在前方带路，顾晨跟在他后头，一直拐弯去往一处分叉路口。
但是这条路顾晨认知，一周前曾经和爸妈旅游度假经过此地。
而且张贺所带路线，似乎越来越熟悉，当看见远处的一排风车房后，顾晨整个人脸色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就在风车房的院子外，似乎有大量群众在围观。
张贺将车停好后，忙跑去跟一名三级警督沟通，随后指着顾晨所在车辆，两人几乎同时相迎。
顾晨将车停好，三人戴好警用装备下车，一名有些肚腩的三级警督，忙上前招呼：“老王，卢薇薇，顾晨，原来是你们啊？”
“老高，什么情况？”王警官戴上警帽，神情有些严肃。
高所长摇了摇头，道：“你们去现场看看就知道了，跟我来吧。”
见高所长不愿再人多的地点提及，大家也都心领神会。
于是在几名警员的带动下，驱散了部分围观群众，让出了一条通道来。
几人钻过警戒线，直接来到了大院内。
“大风车度假酒店？”顾晨不由念出了名字。
“是啊。”高所长也是边走边道：“这家酒店，先前生意不错，但是后来不行了，游客少，于是就把这些特色风车房，以很便宜的价格，租给了一些外地人居住。”
“但是就在昨晚，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在整个村，还有大河镇，大家都在传这件事，舆论压力很大啊。”
也是在高所长介绍的同时，顾晨发现了人群中，那名给顾晨开放的老太太，顿时主动走到她面前。
“老太太，咱们又见面了。”
抬头看了眼顾晨，老太太似乎有些印象，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只能难为情道：“小伙子，我们好像见过吧？”
“不仅见过，我还知道这家大风车度假酒店是你在管理，你负责开房。”
听顾晨这样一说，老太太似乎又有些印象，也是在反复思考几秒后，她这才啊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一家人过俩度假的，我给你开的房。”
“对。”也是见老太太不糊涂，又在警戒线之内，顾晨顿时也猜出，警方需要老太太配合的意思。
“顾晨，你认识张大妈？”高所长也是见顾晨初来大道，就能认识这家大风车度假酒店的张大妈，整个人也是呆了一下。
顾晨点点头，说道：“一个星期前，我还在这边住过。”
“哦哦，原来是这样。”高所长一听，顿时淡淡说道：“那你对这边的情况，一定非常熟悉。”
“差不多。”顾晨没有说的太具体，只是在跟着张贺往前走的同时，他发现9号风车房的门口，已经拉出一道警戒线，整个人瞬间一呆，双腿驻足在那。
“怎……怎么了？顾师弟？”也是见顾晨情绪反常，卢薇薇不由好奇的看向她。
“万欣？”顾晨皱皱眉，仔细思索一番后，抬头看着门牌数字：“没错的，这是万欣家，她是半年前才租到这边来的。”
“万欣？”一听顾晨连9号风车房内居住人名字都能叫出来，在场所有人不由一惊，感觉顾晨远在芙蓉分局，却比现场所有警察都更了解现场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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