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点。
幸福家园购物中心五楼。
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现场对张小桂进行了简单的救治后，抬上救护车，准备送往江南市第四人民医院进行救治。
小李同志开着警车，带着张敬德和顾晨，一起跟在后头。
上午11点半。
在医生的一些列操作后，张小桂渐渐能睁开双眼，但身子仍然很虚。
“医生，请问病人现在怎么样？”顾晨率先找到主治医生，问了他一句。
穿着白大褂，并且有些小帅的年轻医生，将写字笔挂回胸口口袋后，回答道：“从病因来看，应该是严重贫血。”
“有多严重？”张敬德也赶紧问道：“主要吧，这家伙是嫌犯，我们还得按照程序进行办案。”
“非常理解您的心情。”帅气的年轻医生，将病历表放在一旁，双手塞进白大褂两侧的口袋里，抬头道：“简单来说吧，突然晕倒的原因有很多，医学名称叫昏厥，主要是因为一时性、广泛性脑缺血、缺氧导致。”
“临床常见的有心源性、反射性、脑源性等，如果出现头晕昏倒，最常见的原因就是贫血造成的。”
见张敬德有些茫然，年轻医生又道：“不过不用担心，头晕是十分普遍的症状，除耳髓不平衡外，它的成因众多，我想病人应该是受药物影响，或者心律失常等，尽量争取休息，饮食方面要少食多餐，以及避免油腻的食物，这样有助于舒缓不适。”
“那就是问题不大？”顾晨问。
“可以这么说吧。”年轻医生点点头，叮嘱道：“病人现在需要休息，另外也快中午了，你们可以去医院食堂，给他带点吃的，记住，不要太油腻。”
“我去吧。”顾晨毛遂自荐。
“行，小顾，那就麻烦你了。”张敬德也是感激道。
在医生的眼中，不管躺在病床上的是不是嫌犯，在医院他就是病人。
而作为警察也一样，并没有因为张小桂是行凶者，就对他疏于照顾。
“凌医生，周医生叫你呢。”一个路过的小护士，笑盈盈的在门口叫了一句。
“好的，我马上过来。”年轻的医生收起病历表，转身离开了。
中午十二点，顾晨总算排队买到了午餐。
将盒饭依次放好后，再把装菜的饭盒依次排开，放在床头柜上：“张叔，吃饭了。”
“怎么这么久啊？”张敬德接过筷子，不由分说道。
“食堂人多，医生护士还有病人的家属，快把食堂给挤爆了。”顾晨将排骨汤的盖子打开，一股扑鼻的香味，顿时传遍整个病房。
“这不是我最爱吃的排骨汤吗？你小子还记得啊？”张敬德抿了抿口水，肚子开始咕咕乱叫。
以前顾爸爸和顾妈妈工作忙，经常会让顾晨去派出所食堂蹭饭吃，张敬德就经常会点排骨汤，这也是他的最爱。
“张叔的口味，我当然记得。”
顾晨将汤勺发给张敬德和小李同志后，又拿出一个小汤碗，从排骨汤里盛出一部分，然后端到张小桂的身边。
“别装了，刚才就看你睁开眼，过来先把汤喝了。”顾晨拥有入门级观察力，其实刚才就发现张小桂已经清醒。
“可我是嫌犯。”
“你是嫌犯也是病人，再说了，嫌犯就不吃饭了？拿着。”
顾晨将汤碗递给他，并不想喂他。
张小桂有点胆怯，刚才就是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将他隐藏的一切，全部一一还原出来。
然后，将自己仅存的那点小聪明，完全砸的稀巴烂。
这明显是个高手啊！
想着在商场办公室里，自己还嘲笑顾晨的专业性，现在想想都很惭愧。
“我……”
张小桂欲言又止。
“有什么吃完饭再说吧，食不言寝不语。”顾晨端起盒饭，坐在一角吃起来。
见三个警察，围在自己身边狼吞虎咽。
说实话，刚开始醒来的张小桂，甚至有些吓破胆，干脆假装继续昏睡。
可后来听到几人的谈话，以及对自己病情的询问，感觉警察也并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味的，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
饱餐之后，顾晨抽出纸巾沾沾嘴，见张小桂的分量也已吃完，便拿起张敬德的笔录本，准备继续询问。
“说说看，为什么要对商场经理下狠手？”
“我……我就是气不过。”张小桂说话声音很小，完全没有刚才在商场咬人时的霸气。
“还好商场经理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后脑门上缝了好多针，否则你这就是命案。”顾晨也将受害者的情况，告诉了张小桂。
“听说最近有很多人，都来找过商场经理，有这事吗？”张敬德同志打了一记响嗝，问道。
张小桂也放下心里包袱，坦率道：“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说吧。”
他忽然拿起床头一杯水，猛灌了几口：“他刘东就是个混蛋，说自己跟一个朋友在做大生意，在西南搞茶叶，销路很大，说自己急缺资金，民间借贷回报高。”
“所以，你有投钱？”顾晨手里的书写笔，快速记录着。
“没错，我投资了将近三十万。”张小桂现在也是后悔不已：“刚开始，每个月都能收到高利息，还挺高兴的，可现在是第十个月，他忽然说那边经营困难，利息暂缓。”
顾晨不由憋笑了一声：“你应该是被套路了吧？”
“可不是嘛。”张小桂想到这里就来气：“昨天我从另一个朋友那里才知道，原来上当的不止我一个。”
“他刘东，根本就没有什么投资朋友，都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高利息，高收益作为幌子，其实每个月返还给我的利息，都是从新加入人那里收取的钱财，这中间的大量资金，都被他给挥霍掉，现在资金接不上，这家伙就准备赖账了。”
“你这是被人割韭菜了。”顾晨一语点破。
张小桂有些尴尬：“其实我也知道，这里面可能会有什么问题，可他给出的加码很高，无法拒绝啊，我就想投一年后就撤出，可没想到被套牢了，我必须找他要钱啊，可这家伙死活赖账，我就想给他点教训。”
“砰！”
话音刚落，张敬德忽然猛拍桌子：“胡闹，原本犯罪的是刘东，现在你也犯罪，你们两个倒是可以一起住病房，一起蹲看守所了。”
“他就是个混蛋，我跟他不一样。”张小桂极力辩解：“我就是想报复一下，其实我内心还是善良的，我不坏。”
在张小桂看来，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刘东才是罪魁祸首。
顾晨摇了摇头，淡淡道：“张小桂，我告诉你一句话。”
张小桂一愣：“请……请说。”
顾晨接话道：“本身善良的人，不管别人多么的重伤他，他都不舍得伤害别人，所以你坏，就是坏，别给自己找理由，好就是好，你这辈子，都当不了坏人。”
……
兔子急了还咬人啊，何况是人，顾晨说的这些道理，张小桂压根听不懂，而且还很不舒服。
但自己说自己是好人，这话就太假，换做自己都不会相信的。
“差不多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张叔了。”顾晨将笔录本，交到了张敬德手里。
“可以了，询问到此结束。”张敬德看过之后，将顾晨手写的记录，递到了张小桂面前；“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没有的话，在这里签个字。”
张小桂现在很后悔，可自己决定袭击刘东的时候，他还抱着一丝侥幸。
可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最终还是逃不过法律制裁。
“我，我签。”张小桂知道，自己在证据面前，压根没有其他狡辩的可能，只能乖乖配合。
完成这些操作后，张敬德送顾晨走出病房：“顾晨，这次多亏你帮忙，你小子的推理能力是越来越强了。”
张敬德同志也看得出，顾晨的进步似乎很快，想必是在芙蓉派出所刑侦组学到的经验。
顾晨笑了笑：“要跟张叔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只是凑巧运气不错。”
“明白人。”张敬德点点头，很满意：“胜不骄败不馁，知道谦虚就好，在芙蓉派出所，尤其是在刑侦组，凡事多学多问，嘴巴甜点，自然有人愿教你。”
在张敬德同志的眼里，顾晨就是个说话让人噎着慌的家伙，又不懂什么人情世故，还不会拍马屁。
按理来说，顾晨这样的见习警，在芙蓉派出所这种大部门，应该是很难混出名头的。
尤其还是在刑侦组，人家一个个都忙里忙外的，带着一个见习警学徒，其实有时候更多的是累赘。
有句俗话说的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其实很多老同志，并不愿意将看家本领全盘托出。
大公无私的有，但不多。
更多的时候，老同志是希望见习警在工作中，自己用眼，用脑去学习，而不是凡事都要靠师傅来口头教育。
聪明的人，能从师傅的行动中，总结出一套经验。
所以，老张同志也是这样猜想的，顾晨情商有点低，又不爱阿谀奉承，而这段时间的进步，可能跟他自己热爱学习有关系，这样想象也就合情合理了。
“张叔，那这个被打伤的刘东，你们准备怎么办？”顾晨随口一问。
“就那个商场经理？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张敬德提到这人，也是心生厌恶：“早就听说这家伙有坑蒙拐骗的习惯，我看他这次算是栽了。”
“没错。”顾晨也同意道：“最缺德的人，就是把造孽当事业干的人。”
“对了顾晨。”张敬德同志低头看表，忽然道：“你昨天值夜班，肯定也没好好休息，还是赶紧回去吧，这次多谢你的帮忙。”
“张叔客气。”
两人在门外寒暄了几句，顾晨便先行回家了。
刚走出医院，顾晨的脑海中，就传出一阵动听的机械女声。
“新手任务‘破解案情’已完成。”
“十五天内完成多起案件的破获，每完成三起案件，将奖励你初级宝盒一只。”
“奖励‘初级宝盒’已发放，请你尽快领取。”
听到这些后，顾晨这才想起，这是自己十五天内，破获的第六起案件了，也正好达到了奖励标准。
前三起案件的完成，让顾晨获得了50次的办案经验，而今天帮助张敬德完成的这起案件，正好让自己又赶上了进度。
顾晨也从昨晚的执勤中，渐渐发现了一些规律，比如处理简单的琐事，调节邻里纠纷，除非人家对你表示衷心的感谢，那自己还能刷出一个初级宝盒。
不过这种宝盒，一般打开就是功能饮料，这是百分之九十的概率。
而且一般调节这种琐事，矛盾双方虽然嘴上会说谢谢，但大多都是敷衍，压根不是发自内心的。
所以顾晨也在多次出警中，很少收获来自报警人的衷心感谢，也就没法获得初级宝盒。
但破解较为繁琐的案件时，系统才会刷新进度。
所以，下次碰到这种案子，顾晨还是会责无旁贷。
“这次又会是什么呢？”顾晨有点小激动。
他看着眼前的数据显示为（3/3），顿时深呼一口气，点开浮现在自己眼前的银白色小盒。
“你已获取初级宝盒：50次案件办理的经验。”
“更多次数的案件积累，将有助于你提升实力。”
动听的机械女声结束后，顾晨又是一愣：“这么说来，奖励还是跟上次一样的？”
虽然奖励雷同，不过顾晨心里还是美滋滋。
“这可是50次的办案经验啊，相当于又积累了将近100天的工作经验。”
感觉自己进步有点快，起码比起同期见习警，在工作经验方面，顾晨要领先将近200天。
这什么概念？
相当于再来一百多天，自己的工作就满一年，这可节省了自己整整200天的工作体验啊，能不爽吗？
不得不说，这种任务有一定的挑战性，但是所获得奖励的物品层次，也是越来越高的。
顾晨总结了一下自己目前所掌握的东西，其中技能类包括大师级合情推理能力，专精级记忆力，入门级观察力。
在物品方面，顾晨目前还剩七瓶功能饮料，应付七个高强度工作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且在这中间，自己或许还能收到来自报案人的衷心感谢。
这样一来，自己又能从中获得功能饮料的奖励。
所以说，这是一个良性循环的可持续发展，完全可以帮助自己在警队工作中，更上一个大台阶。
周一。
顾晨早早坐上公交车，来到芙蓉派出所。
其实顾晨家里，有一辆三十来万的中型小车，还有一辆箱式小货车。
只是顾晨平时在派出所出外勤，都配有自己部门的警车，因此开车来上班，完全有点浪费资源。
开惯了警车，顾晨也喜欢偶然坐坐公交车，顺便还能在公交车上偶遇几个小毛贼，当然这种事情也是小概率。
来到三组办公室，王警官已经先来一步，他正在用台式小音箱，放着一首轻音乐。
“王师兄早，你也喜欢听音乐？”
“可不是嘛。”王警官扭头看着顾晨，又道：“不过说实话，现在排行榜上的歌，十首里面有九首真的听不下去了，所有的排行榜，公信力都崩了。”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顾晨微微一笑，将一袋核桃放在王警官桌上，顺便道：“因为首先，你是完全没办法选择音乐的，因为系统会帮你选好，就好比放在你面前的，是让你恶心的菜，你说你吃不吃吧？”
王警官点点头：“听你这么说，倒是有道理啊。”
“所以你没得选咯，你只能吃这个。”顾晨随后又拉开背包，将几包零食丢到他面前：“这些音乐虽然火，但我不听。”
“嗯！你说的没错。”王警官随手撕开一包咪.咪虾条，又问顾晨：“那你喜欢听什么？”
“莫扎特钢琴曲——K448。”顾晨坐回座位，将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出来。
……
“这么高大上？会不会太装逼了？”王警官感觉自己跟顾晨的音乐喜好，仿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瞬间不想告诉顾晨，自己喜欢的歌曲是《粉红色的回忆》和《妈妈的吻》。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这么开心？”卢薇薇推开门，她也来上班了。
随后跟进来的，是刑侦三组的其他几位老同志。
“再讨论歌曲呢。”顾晨拿起自己带来的零食，开始分发给大家：“卢师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零食？好多零食？”卢薇薇一瞧，眼睛都直了。
“大家见者有份，每个人都有的。”顾晨开始提着包，挨个座位发零食。
老同志们一个个都兴奋不已。
“这么客气？”
“一点小意思，反正家里是开超市的。”
“那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一点小心意。”
“哟，这就是那传说中被门挤过的核桃？吃了能补脑的那种吧？”
“想什么呢老张？你不吃就给我。”卢薇薇赶紧伸手要去抓。
老张同志一躲，赶紧缩回座位。
领到零食的老同志，正开心的拆包，还没发到的老同志，为了避免在等待中尴尬，不少人故意假装没听见，然后又假装拿起文件进行查阅。
等顾晨发到身边时，才立马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然后再欣然接受。
不少路过门口的其他部门老同志，一个个疑惑不已，感觉今天三组怎么滴？什么时候开始有发零食的福利了？
卢薇薇坐在桌上吃薯片，问顾晨：“你手机里放的是什么？莫扎特钢琴曲K448对吗？”
“卢师姐也喜欢听？”顾晨不由问道。
“当然喜欢了。”卢薇薇勾翘着双腿，不由分说道：“要不是为了改善我的空间推理和记忆能力，我才不会去听这种高雅的艺术，但是在后来听完之后，我发现，还真挺不错的。”
王警官忽然一下紧张起来，他感觉自己有点被边缘化了。
就好像一个集体，大家都同时喜欢某样东西时，而你却说你压根都不知道这是个啥？
那还怎么混？
根本没话题谈了好么！
“顾……顾晨，莫扎特我也知道啊。”王警官不甘落后，他赶紧道：“莫扎特还有一首，就那什么，对，《命运交响曲》，我还经常听呢，我女儿最近练的就是这首曲。”
顾晨和卢薇薇同时愣了三秒，卢薇薇这才道：“老王，你确定你听的是《命运交响曲》？”
“不……不是吗？”王警官此刻也不确定，因为这首曲子，好像是很熟悉的样子啊。
“王师兄，《命运交响曲》那是贝多芬的代表作。”顾晨帮他解释说。
“对对对，就是贝多芬。”王警官红着脸，一副被人戳穿的样子：“你看我这一天到晚忙的，脑子都快不好使了。”
“王师兄，你听说过‘莫扎特效应’吗？”顾晨忽然问起。
王警官犹豫了几下，抬头道：“这里边有什么说法吗？”
“当然有说法了。”卢薇薇抢先一步解释说：“所谓莫扎特效应，就是长期听莫扎特的某首乐曲之后，人的智商会显著提高。”
王警官一愣：“还有这种说法？”
“那是当然的。”顾晨也接话道：“尤其是幼儿，很多家长都喜欢将这首具有传奇色彩的《D大调双钢琴奏鸣曲K448》的第一乐章，放给幼儿听。”
“顾师弟，看来你应该是从小就听莫扎特钢琴曲K448对吧？难怪你推理观察这么强。”
卢薇薇忽然感觉，跟小师弟有了共鸣，顿时兴奋的不要不要的。
“还好吧。”顾晨也不敢胡说，只能坦白：“其实也是听我妈道听途说的。”
“道听途说？”王警官皱眉。
“嗯！”顾晨点头，笑孜孜道：“她说听过莫扎特钢琴曲K448后，人的空间推理和记忆能力会有所改善，长时间听莫扎特音乐，或是相同节奏的音乐，可以提高智商。”
见王警官目瞪口呆，顾晨赶紧又解释道：“不过我们当然可以质疑和拒绝相信所谓的‘莫扎特效应’，但不可否认，这首乐曲，能给人带来的愉悦感和放松感是不容置疑的。”
“是真的，真的可以改善记忆力。”见王警官听的入神，卢薇薇噗笑调侃道：“我18岁就记住了九九乘法表。”
“噗！！！”
一听这话，在场所有老同志都笑了，很快又有新的老同志们加入调侃。
“为了提高我的智商，我天天听他的音乐，连睡觉我都插着耳机听。”
“结果呢？”又有老同志问。
“结果，在我长期的努力下，我终于聋了一只耳。”
“哈哈，你怎么可以如此优秀？”
王警官也是被顾晨说的一愣一愣的，赶紧又问顾晨：“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现在听还来得及吗？”
其实王警官也是看到顾晨的能力后，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要说一个小小见习警，原本就是个愣头青，可顾晨却能在许多方面，全面碾压同期见习警。
有些时候，甚至连自己都自愧不如，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说法的。
起先王警官一直搞不懂，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感觉顾晨应该是从小听莫扎特钢琴曲K448长大的，不然怎么可能如此优秀？
这样一来，可信度也就更高了。
“王师兄，我开玩笑的。”顾晨见王警官如此痴迷，也是不由分说道：
“其实所谓的莫扎特效应，是1993年，加利福尼亚大学，欧文分校的戈登•肖教授，在进行了一项实验后，称当人们听一首莫扎特的曲子之后，人的大脑活力将会增强，思维更敏捷，运动更有效，甚至可缓解癫痫病人等患神经障碍病人的病情。”
王警官听的很认真：“然后呢？”
“然后，就是20世纪90年代初，美利坚科学家的研究结论了。”
顾晨坐回坐位，继续解说道：“商家开始炒作，用莫扎特音乐制作的胎教音乐，给人误导。”
“不过在2010年，WYN大学对所谓的‘莫扎特效应’，给出了相当明确的结果。”卢薇薇也继续补充道：“这些新发现表明，没有证据说明听莫扎特的音乐，可以使人变得更聪明，所以老王你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王警官忽然又开始迷茫了……
刚才还想着，顾晨的聪明，应该是源于听了莫扎特钢琴曲K448，可现在听他这么一解释，这不等于是否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吗？
王警官不甘心，继续问顾晨：“那你为什么喜欢听这个？”
“因为……好听啊！”
顾晨的回答，简单又直白，仿佛又一次把人给噎死。
整个刑侦三组，在得到顾晨的“小恩惠”后，开始了一天的正常工作。
上午出警，处理了三起纠纷案，第四起，等到顾晨和王警官赶到时，报警人与对方已经达成了和解。
并且和解理由也很奇葩，两人划拳，输者承担相应赔偿，顾晨和王警官白捡一次出警任务。
“如果人人都能识大体，那咱们警察也就轻松多了。”回来的路上，王警官在车上，将新的案例记录在案。
刚到芙蓉派出所，顾晨熄火还没下车，卢薇薇就已经冲到身边：“顾晨，先别下车了，直接去案发现场。”
“又有新案子？”顾晨问。
卢薇薇打开车门坐上车：“走，去花园小区，有人遇刺身亡，刘法医那边已经过去了。”
顾晨也来不及想太多，重新启动了警车，掉头前往案发地点。
“有个女子在家中遇害，是被人用刀捅死的，死状很凄惨。”卢薇薇拿出湿巾擦着额头，此刻正值中午，天气炎热，而且大家都没吃午饭。
“那死者是怎么被发现的？”顾晨开着车，小问了一句。
“她跟别人合租一套公寓。”了解情况的卢薇薇解释道：“原本她室友前几天回老家，正好今天才回来，一开门才发现，受害人已经死在家里，所以她立马报案。”
“原来是这样。”顾晨默默点头，表示明白。
“刘法医他们，倒是去的挺快啊。”王警官一下就激动了。
“也是碰巧就在附近吧，所以他们要比咱们快，好在一组二组都有任务，咱们算是捡漏了。”
卢薇薇说道这里，颇有一种赛跑得到第一名的小庆幸。
“大家加油，为了光荣榜的荣誉。”王警官顿时像个斗士，这些日子，是他从警以来最辉煌的时刻。
来到花园小区，不少群众都围在楼下，单元楼已经被法医助理拉起禁戒线。
见顾晨跟王警官车辆停下，法医助理这才扬起禁戒线，走到警车面前：“王警官，你们来了？”
“情况如何？”王警官双手叉腰，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具体情况不明白，我师傅已经在上面，我被叫来维护秩序。”
其实王警官和顾晨的出警速度已经很快，可奈何刘法医正在附近，接到通知后便火速赶到现场，快芙蓉派出所一步。
“走，过去看看。”王警官大手一挥，就要上楼。
“唉，你们都上去，那谁在下面维持秩序啊？”法医助理瞧这阵仗，顿时不干了。
心说我只是过来帮个忙，维持现场秩序应该是你们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的事情好么。
结果顾晨回了一句幸苦了，便直接跟随王警官上了楼梯，只留下法医助理在楼下飙口水。
这是一栋单位老家属楼，六层，三个单元，顾晨所进入的楼层为三单元502室。
此刻，检查完毕的刘法医，正在摘除手套，而他的身边站着另外一名年轻女子。
见顾晨、王警官还有卢薇薇走进来，刘法医立刻上前打了声招呼。
“老王，顾晨，薇薇，你们速度有点慢啊。”
“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再快也只能是这样。”顾晨不由分说道。
在根据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五十三条的规定，在执行紧急任务时，一路上，顾晨使用警笛开道，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连闯三个红灯。
而其他车辆则是知道警察在执行紧急任务，也都相当配合，主动将道路优先通过权让给顾晨。
这在江南市很常见，也很普遍。
“经过初步鉴定，死者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晚上，具体时间在八点到九点之间。”
经验丰富的刘法医，很快将死者死亡时间告知三人。
“这位是报案人对吗？”王警官看着身边的妙龄女子，好奇问道。
“没错，我是她合租的室友。”妙龄女子说话颤抖，似乎吓得不清。
“你先别害怕。”顾晨掏出笔录本，接着说道：“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明白吗？”
原本女子还有些慌张，毕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刚才刘法医在进行法律医学鉴定时，她的身体还一直颤抖不止。
可现在看见帅警察顾晨后，紧张的心情，反而得到了一些缓解：“好，好的警察同志。”
“姓名。”
“赵文静。”
“年龄。”
“28。”
“身份证号码报一下。”
“……”
完成了简单的身份确认后，顾晨继续问道：“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跟赵小米，我两是同一个镇上的，都在江南市工作，目前属于合租关系。”
“案发当天你在哪里？做什么？有没有目击证人？”顾晨书写完毕后，抬头看着她。
“我，我在老家，奶奶病了，我去看望她。”
“那目击证人呢？”顾晨又问。
“有，有的，我家人，还有镇上医院的医生护士，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因为昨天晚上，我一直在病房陪着奶奶，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你确定吗？”王警官皱了皱眉，继续道：“如果我发现你做假证，那可是很严重的。”
王警官办案，就喜欢带着拷问的语气，尤其是碰上这种胆小的，偶尔吓唬一下，反而能从对方身上看出点线索。
“警察同志，这个你们可以放心，医院都有监控的，有没有在医院，你们随时可以去调取。”
赵文静倒是说的有根有据，顾晨将她交代的线索书写完毕后，在她的名字上，简单画了一个圈，然后道：
“我姑且先相信你，那你能说一下，这个赵小米，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平时都跟哪些人频繁接触？”
赵文静忽然一下就愣住了，结巴道：“我，我只知道她是个版权代理人，平常跟谁接触？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
“可你跟她是室友，怎么会不知道？”顾晨又问。
“我们只是室友，平时大家各忙各的，也很少有机会交流，再说我跟她住在一起才一个月，很多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
“顾师弟，老王，你们过来一下。”这时候，一直在客厅找线索的卢薇薇，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顾晨停止记录，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茶几上有个玻璃杯，上面有指纹，里面的茶水没怎么动过。”卢薇薇将自己发现的问题告知二人。
顾晨看着赵文静，赵文静赶紧摇头否认，表示茶水并不是自己喝的。
王警官顿时来劲了：“这好办，带回去提取下指纹。”
“这个可以交给我。”刘法医乐意效劳的说道。
然而就在此时，顾晨敏锐的发现，对面住户的大门，似乎有拉开一道细小的缝隙，而此刻，一个人影正躲在门后暗中观察。
……
“顾晨，你在看什么？”王警官发现顾晨有些小异常，追问了一句。
“没有。”顾晨收回目光，小声道：“王师兄，你先在这里检查，我出去一下。”
“顾师弟，我跟你一起去。”卢薇薇其实刚才也发现了对面住户的动静，想跟顾晨一起去了解情况。
二人刚走到门口处，对门的缝隙就忽然闭合了，紧接着，就听到一阵微弱的锁门声，似乎是有人在背后偷偷摸摸。
“笃笃笃！”顾晨连敲三下门，问道：“里面有人吗？”
过了三秒，对面毫无动静。
紧接着，卢薇薇又叫了一句：“我们是警察，想跟您了解一些情况。”
又是过去三秒。
然后……
三秒之后又三秒。
终于，听见房间内有微弱的脚步声，正在逐渐向门口靠近。
顾晨和卢薇薇本能的向后一退。
“吱呀！”
木门似乎有些老旧，门缝的后头，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神情有些防备的问道：“有事？”
“我们是警察，想跟您了解一些对面住户的情况。”
顾晨首先表明身份，可话音刚落，就发现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此刻正抱着中年妇女的大腿，躲在她身后暗中观察。
“我也并不是很清楚。”中年妇女似乎并不像惹事。
顾晨坦率的笑道：“大姐，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的。”
“那好吧。”中年妇女犹豫了几秒，这才答应道。
这要换做其他人，中年妇女肯定是不想管闲事，可顾晨的笑容，实在是让人难以抗拒啊。
电视剧里的偶像明星，她见过很多，估计颜值还不如面前这个帅警察呢，想想也就答应了。
中年妇女先是让顾晨和卢薇薇坐在沙发上，然后就去倒茶水，而小男孩则是跑进房间，然后躲在门后，又是露出一道微小缝隙，躲在后头暗中观察。
“大姐，那是您儿子？”卢薇薇好奇问道。
“没错。”中年妇女端出两杯水放在桌上：“自从我儿子在幼儿园被老师殴打后，他就变得异常胆小。”
“还有这种事？”卢薇薇一听也是火大：“那后来呢？那个老师有没有受到惩罚？”
“老师被开除了。”中年妇女叹息道：“但是从那之后，我儿子的性格就变得异常自闭，看见陌生人，只敢躲在门后面。”
顾晨看着门后的小男孩，对他笑了笑：“小朋友，门缝里看我，可把我给看扁了。”
“嘻嘻！”出乎意料的是，小男孩也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似乎也在回应。
“对了。”顾晨忽然想起，自己早上给刑侦三组发零食，口袋里正好还剩一包糖果，随后便拿在手里，对着小男孩晃动几下：“给。”
小男孩抿了抿嘴，可就是不出来。
“哈哈，他还真有些胆小呢。”卢薇薇也是被逗乐，只好接过顾晨手里的糖果，亲自送到他面前。
“大姐，我现在能问你几个问题吗？”顾晨掏出笔录本，想要在这里了解些情况。
“你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肯定告诉你。”中年妇女双手搭在膝盖上，态度也平和许多。
“对面住的两名女子，你可都认识？”
“见面会打声招呼，但不熟。”
“今天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顾晨习惯性的转下笔：“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现场的询问……又一次陷入停滞状态。
过了几秒，中年妇女才回忆道：“两个女子都姓赵，好像还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其中一个，这几天回了趟老家，另一个，我也是快到中午才知道，她竟然被人杀死在家里，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中年妇女也是焦躁不安：“这个女人，可能早就被杀死在家里，可我昨晚还在单位加班，放着儿子一个人在家，这……这想想也太可怕了。”
“您是一个人？”顾晨抬起头，忽然问起。
“很抱歉，去年刚离婚，儿子暂时由我抚养。”
“对不起。”
“没关系。”中年妇女并不介意：“我所知道的就这些，因为平常很少在家，有时候加班，就让儿子一个人待在家里，现在出了这种事，恐怕我得放下手头的工作，跟我儿子待在一起，但这意味着我将失去工作，我现在很烦恼。”
原本一场好好的询问环节，愣是变成了中年妇女跟顾晨吐露心声。
卢薇薇将小男孩带过来，问道：“也就是说，您昨晚并不在家？”
“是的。”中年妇女点点头：“放我儿子一个人在家，我现在还真不放心呢。”
“放心吧，凶手我们会尽快抓捕的。”顾晨在安慰中年妇女几句后，目光转移到小男孩身上：“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宇凡。”小男孩看着顾晨身上的制服，莫名有种亲近感。
“那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现什么陌生人，进出过对面阿姨家里？”顾晨尝试着，从小男孩这里了解一些有用的线索。
按照合情推理，是要根据已有的事实和正确的结论，然后才能展开相应的推理过程，最终才能根据线索，找出真相。
小男孩犹豫了几秒，这才点点头：“嗯。”
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觑，感觉有点突破啊。
“那你有没有看清楚，进入对面房间的人都有谁？”顾晨趁着小男孩吃糖果，想成热打铁。
结果小男孩却摇摇头，奶声奶气道：“我只知道，有三个人进入过对面房间，但是我不敢开门。”
“为什么？”卢薇薇不解道：“你不是挺喜欢躲在门后暗中观察吗？刚才我们在对面，躲在门后面观察的应该就是你对吧？”
小男孩点点头，却道：“但是晚上我不敢开门啊，妈妈说过，晚上会有大脑斧，大西几，专吃小朋友。”
卢薇薇也是醉了，不过出于安全考虑，中年妇女做的没错，毕竟她是一个晚上要加夜班的人，让儿子一个人待在家里，肯定是要教育清楚的。
“其他的你还知道些什么？”顾晨还想从这个小朋友的嘴中，询问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然而之后，不管顾晨和卢薇薇如何询问，小男孩都只是摇头，似乎也没有撒谎的意思。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顾晨起身，跟中年妇女握手感谢。
“希望你们能尽快抓到凶手，这样我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今天的晚班我已经请好假，但是一直这样下去，我会失去这份工作的。”
生活很艰苦，中年妇女也是实话实说。
顾晨和卢薇薇表态之后，便重新回到案发现场。
“你们两个，刚才在那边唠唠叨叨老半天了，有没有问出什么新情况？”王警官也是第一时间过来了解。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昨天晚上，至少有三个人进来过。”顾晨根据小男孩提供的线索，抛出三个嫌疑人。
“这就好办了。”王警官一拳砸在掌心里，道：“只要能找到这个时间段，都有哪些人进出过这里，那凶手必定就是其中一个。”
很多时候，将案发时间确定后，再将案发时间所关联的人物联系起来，很容易找到真正的突破口。
顾晨虽然没有从对面家属口中，得到昨晚具体是谁进出过死者家里。
但是可以肯定，这三个人，与死者赵小米的身亡有莫大关系。
顾晨不相信小男孩会撒谎，有时候……爱撒谎的往往是大人。
案件再次进入到新的阶段。
顾晨戴上手套，准备跟刘法医一起去赵小米的房间检查时，就听见先行一步的卢薇薇又有了新的发现：“这个书架上有本日历本，上面好像记录着三个人。”
王警官听闻之后，也赶紧和赵文静一起跟进来。
“在哪？”
“这里。”
卢薇薇轻轻将日历本，托在自己手中：“你们看，还真是三个名字。”
顾晨赶紧凑上前，往前翻了几页后，说道：“这个赵小米，有做记录的习惯，凡是要会见的重要人物，她都会在日历本上，将人物名字标注出来。”
这也并非是顾晨的胡乱猜测，因为在整个日历本上，往前翻几页，都可以找到赵小米的记录痕迹。
这些人物，大多是赵小米在工作中，需要当天会见的。
而就在昨天的日期下方，也清楚写着三个微小的名字。
“这就好办多了。”王警官刚开始还是一筹莫展的，现在方向很明确，只要找到这三人，就能找出真正的凶手。
顾晨淡淡道：“刚才对面小男孩也说了，昨晚有三个人陆续来过这里，但具体是谁，他并不清楚，但是有了这个日历本，也就一目了然了。”
“没错。”卢薇薇也跟着兴奋起来：“这样一来，只要知道谁是最后一个进入房间的，那谁就是凶手。”
案件似乎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着……
顾晨看着日历本上的三个名字，默默的念出声来：“小石头，刘三贵，王德发？”
“诶？”卢薇薇忽然就愣住了：“这个小石头是什么鬼？哪有叫这种名字的？”
“难道是……宠物？”王警官也有点懵。
“你见过谁去见个宠物，还要写在日历本上的吗？”刘法医直接否定了王警官的猜测。
这三个名字中，除了两个是人名外，还有一个比较另类，很容易让人想歪的。
顾晨看着赵文静，问道：“你跟赵小米既然是室友，那你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吧？这个小石头是什么？朋友的代号吗？”
“可能……是他负责的作家吧？”赵文静也不太确认，只能猜测。
“作家？”
“有叫小石头的吗？”
王警官表示怀疑，而刘法医更是表示没听说过。
此时此刻，大家的目光，很快就习惯性的看向顾晨，这厮是能够提供问题解决方案的一把好手。
“找到了。”顾晨将手机搜索到的信息，反馈给三人：“小石头是个言情作家，还是个出版大神呢。”
“真是作家？”王警官将信将疑，赶紧接过手机一瞧：“还是个女作家呢。”
“那就是说，这个小石头，就是赵小米昨天晚上见到的嫌疑人之一。”
顾晨很快在笔录本上，将第一个嫌疑人写上去。
“那还有这个刘三贵和王德发。”卢薇薇也推理道：“会不会……是这条产业链上的从业人员？”
“很有可能啊。”顾晨也赞同了卢薇薇的看法：“我觉得，应该是出版商之类的人物吧，毕竟她赵小米会见小石头，肯定也是商谈出版之类的问题。”
推理时，顾晨又从赵小米桌上的出版物上，找到了最近几本热销书，他当即翻到了书中的资料页。
“找到了。”顾晨嘴角含笑：“这本书的作者，果然就叫小石头。”
“看来按照这条线索找下去，或许可以找到其他人。”刘法医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没过多久，顾晨又给出了新结果：“刘三贵也找到了，他是印刷厂的负责人。”
“这么快？”王警官有些不可置信。
按理来说，他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做指示，顾晨就已经将二号嫌疑人给找出来。
所以，王警官也是将信将疑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资料页面也没有啊。”
“不用这么麻烦的。”顾晨再次掏出手机，将搜索结果递给王警官：“我根据这本书的页面资料，搜索了这本书的设计制作公司，出版发行公司，还有印刷负责公司。”
“原来是这样啊。”王警官恍然大悟：“所以……你从这个印刷负责公司的资料中，找到了这个叫刘三贵的负责人？”
顾晨笑孜孜道：“没错，资料显示，这个江南市鸿运印务有限公司的负责人，就叫刘三贵。”
“太棒了。”一旁听到解释的刘法医，也是不由拍手叫好：“顾晨，你办案的速度确实快，我们几个人的思路还没打开，你就已经利用到这些小细节，找到了第二个嫌疑人。”
“看来顾师弟，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啊。”一旁的卢薇薇，眼睛都在冒星星。
要么说顾晨为什么能从这三十二名见习警中脱颖而出，人家发现问题的方式，就是简单明了。
根据已知线索，然后利用自己最简单的方式，把问题答案找出来，就是这么简单。
而且顾晨还有一个非常好的优点，那就是反应速度非常快。
刚才大家的思路，还正停留在顾晨给出嫌疑人身份的可能上。
可下一秒，顾晨就已经直接抛出答案，甚至王警官想表现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完全有种被顾晨全盘抢风头的滋味。
不过咸鱼王警官并不在意，有顾晨在身边，自己等于白捡一个强人。
但办案靠的是集体出力，并不是说你一个人就能完成全部步骤，所以，最终功劳还是算集体大家的。
想到这里，王警官顿时又感觉有些欣慰了，他咳嗽两声，道：
“既然一号嫌疑人和二号嫌疑人的身份已经确认，那现在只剩下三号嫌疑人还未找到，我想这应该是非常困难的，但是再困难，我们刑侦三组也一定要克服，攻坚克难，就是我们刑侦三组的优良传统……”
灌鸡汤，王警官是认真的。
可他还想继续哔哔下去，就忽然感觉有人在戳自己的肩膀。
扭头一瞧才发现，原来是报警人赵文静。
“你……有事？”王警官不由问道。
赵文静点点头，弱弱的说道：“警察同志，我感觉你说的那些也对，但没这么复杂。”
王警官脸一黑：“怎么说？”
“因为三号嫌疑人王德发，就是赵小米的前夫啊，我在家里就见过的。”
赵文静不紧不慢道，仿佛将王警官的“攻坚克难说”，瞬间来了一记重勾拳。
……
王警官根据顾晨在现场提供的信息，开始联系刑侦三组留守的老同志，准备将几个嫌疑人的信息资料调取出来。
办案讲究的是效率，就算你是再有经验的老刑警，如果手下的警员，提供出可靠的线索，那也必须积极配合。
也就是说，哪怕是一个见习警给出的结论，如果正确，那也得配合。
办案是不讲究辈分的，只讲究线索优先。
在经过两次初级宝盒的加持后，顾晨瞬间提升了100次的办案经验，这在许多问题的判断上，也变得更加准确了。
若是按照见习警的工作来判断，一般的见习警，在一个月内办理三十起案件，那也已经算是非常优秀的存在了。
能办理四十起，甚至五十起案件的，那得爆肝工作了，就算是一般的强人，也不一定吃的消。
但顾晨在掌握了大师级合情推理，还有专精级记忆力和入门级观察力后，再配合功能饮料的辅助，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已经达到了强人的高度，并且毫不费力。
再加上两次初级宝盒的经验奖励，顾晨比其他见习警，直接多出了100次的办案经验。
相当于两百天的工作体验，无论是心智还是身体，顾晨都早已习惯。
在所有案件的办理中，顾晨把老同志们的各种经验，现学现用，让他调查案件游刃有余，能够更加精准的在细节上，做到准确判断，大大缩短了办案时间，也提高了办案效率。
现在只要王警官提出一个线索引导，顾晨就能很快找到下一个结论判断。
这在来到芙蓉派出所之前，顾晨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在得到嫌疑人的线索后，警方立即对这三人展开调查，并通过多方渠道，联系到了这三人。
并且要求这三人，必须在下午三天前，放下手头所有工作，来芙蓉派出所协助调查。
“老王，刘三贵已经到了，就在外边。”卢薇薇走进办公室，将情况告知王警官。
“顾晨，你跟我一起去。”王警官带好资料，准备动身前往审讯室。
他现在去哪都不忘叫上顾晨……
顾晨现在既是他的好搭档，也是一个参谋将军。
有顾晨在身边，王警官感觉办案的过程，谈不上辛苦，更像是一种享受，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
“马上到。”顾晨带好之前记录的笔录，在桌上盾了盾，立马跟了过去。
不少三组的见习警，此刻都感觉跟顾晨之间的差距，似乎有种越拉越大的感觉。
同一批进来的，现在顾晨都可以深入参与办案了，而自己？
不少见习警，又默默掏出小镜子，看着那被晒黑几个色号的皮肤后，不由感觉抓贼的日子，真特么不是人过的呀！
审讯室门口。
首先前来配合调查的，是江南市鸿运印务有限公司的负责人刘三贵。
刘三贵看见警察的到来，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警察同志，抽根烟？”
“我们不抽。”王警官不吃这套，直接拒绝了：“咱们还是直接开始吧。”
案件有突破，王警官现在就想以最短时间，最高效率把案子给结了。
“好，好的。”刘三贵现在也是瘆得慌，赶紧老老实实的走进审讯室，然后再乖乖的坐在审讯椅上。
“警察同志，是不是还要戴个手铐什么的啊？”刘三贵不是很了解程序，弱弱的问了一句。
结果，当场把卢薇薇给笑喷了。
“我说刘三贵，我们只是传唤你过来协助调查，又不是确定你就是真正的凶手，你不用那么紧张，放轻松些。”
卢薇薇的安慰似乎起到了效果，刘三贵那紧绷的神经，似乎也得到了一些缓解。
“好，你们警察问什么，我就说什么，我保证配合。”
王警官和顾晨相互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询问可以开始。
顾晨打开笔录本，问道：“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去过赵小米家里？”
“有，这个有。”刘三贵回答的很爽快。”
“你去哪里做什么？”顾晨又问。
刘三贵犹豫了几秒，这才道：“我跟赵小米是长期合作关系，这次她在我那里，印刷了大量的书籍，可是款项却一直拖着没结清，我也是很生气，所以才约定跟她当面谈。”
“所以你们商定在她家里见面？”卢薇薇忽然黛眉紧蹙，疑道：“商谈印刷款项，有必要跑到一个女孩家里去商谈的吗？”
刘三贵当时就慌了：“不，不是这样的。”
“说清楚。”顾晨也不想听他绕弯子。
“好，我说，我说。”刘三贵有些紧张，喃喃道：“本来是商定去她家周边的一家咖啡厅，可后来在前一天，她临时改口，让我昨天晚上去她家，说她正好也有几个朋友要会见，所以我就去了。”
“你是几点去的。”顾晨习惯性的转了下笔，继续问道：“你们在她家里到底谈了些什么？”
“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吧，具体也记不太清楚。”说道这里，刘三贵也是火大：“警察同志，我真是无辜的，我跟赵小米只是谈了一些款项的事情，她东拉西扯了很久，可就是不提钱的事，为此我俩差点闹翻，毕竟都是合作多年的伙伴了。”
似乎是有点气不过，刘三贵在说完之后，也是沮丧不已：“现在好了，这个赵小米一死，我那些钱，都不知道该跟谁去要了？”
顾晨看了看桌上的一杯水，抬头又问：“你们俩之间，就只谈印刷款项，就没喝点什么吗？”
这一提醒，倒是让刘三贵忽然一愣。
他在短暂思考了五秒后，这才抬头道：“好像是有的。”
“是什么赶紧说。”王警官也是皱着眉，不由分说道：“警方询问你问题，你直接给答案，不要说什么好像，大概，也许，这些我都通通不想听。”
“是，是的警察同志。”被王警官这么一吼，刘三贵又怂了，赶紧回道：“赵小米给我倒了一杯加冰的苏打水，不过我没喝就走了。”
“你确定？”
“我确定。”
顾晨把刚才的对话，全部完整的记录下来。
刘三贵却又道：“警察同志，赵小米的死，跟我真的没关系，她死了对我的生意一点好处都没有，我还指望她在我那多印点书呢，你是不知道这印刷行业有多难做。”
顾晨并不想听他哔哔，而是在得到王警官的允许后，这才道：“可以了，你回去等通知吧，在案件破获之前，你必须保持手机全天24小时开机状态，另外，暂时不许离开江南市，必须随叫随到。”
“好，好，我一定配合。”刘三贵说完之后，刚一起身，却又坐回到座位上。
“怎么了？你是不想走了？”王警官正在收拾资料，皱着眉问他。
“不……不是的警察同志，我……我腿软，站不起来。”刘三贵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回道。
……
结束掉刘三贵的审问，似乎看上去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一个看上去胆小如鼠的家伙，就这样还敢动手杀人？给他杀只鸡估计都是够呛的。
尤其是结束时，刘三贵忽然吓得腿软，想必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警方的审讯，让他忽然间乱了方寸。
从医学的角度来看，可能是S虚S亏引起的症状。
临走前，顾晨很乐意的提醒刘三贵，可以去附近医院看看，说不定就是在平时的日常生活中不注意，还有一些不良的生活习惯导致病情加重。
“你们说，就这怂货，他敢杀人吗？”王警官看着刘三贵离开的背影，不由感慨。
卢薇薇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她看着顾晨手里的笔录本，摇头道：“从目前来看，杀死赵小米对他确实没有一点好处。”
这里头要牵涉到一个杀人动机，如果是债务纠纷，往往欠钱的是大爷，如果欠钱的忽然没了，债主几乎要哭晕在厕所，到头来就是一笔糊涂账。
“顾晨，你的看法呢？”王警官的目光又投向顾晨，这家伙一项是有自己的独立思考。
“我觉得，很多问题也并不是绝对。”顾晨很乐意分享自己的见解，但仅仅只是见解。
“顾师弟，你能不能说的再清楚些？”卢薇薇秒变勤而好学的小学僧，眼睛亮亮的看着顾晨。
“从杀人动机来看，他刘三贵确实可以排除嫌疑。”顾晨拿起记录本，抬头思考：“但是，万一他所说的债务问题，只是用于迷惑我们的烟雾弹，那岂不是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
“顾师弟，你说的很有道理啊。”卢薇薇完全同意顾晨的见解：“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觉得奥斯卡欠他一个小金人。”
“不过这只是我暂时的推测，也并不能当做根据。”顾晨一项比较务实，没有证据的推测，只能当做一种可能性。
刘三贵说自己跟赵小米有债务问题，这个需要实地去调查，包括两人之间是否还存在其他矛盾，这些都需要全盘考虑进去的。
而至于刘三贵吓得腿软，是不是S亏S虚还是演技的问题，顾晨暂时不想去了解。
“请问谁是刑侦三组的王警官？”
就在三人做着总结思考时，一名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子，正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她脸色煞白的看向众人。
“我就是。”王警官上下打量来人后，问道：“你是谁？”
“我就是赵小米负责的作家，我笔名叫小石头。”年轻女子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脸色很差。
她就是顾晨笔录本里的一号嫌疑人，事发当晚也是赵小米要会见的人物之一，因此顾晨对她，也是本能的警觉起来。
“你进来吧。”王警官表情冷淡。
对于嫌疑人来说，王警官一项如此，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或许跟他在刑侦组待久的缘故，每天要接触各种各样的人渣无赖，也让他有对嫌疑人有着本能的排斥。
询问再次开始。
按照流程，顾晨首先得确认来人的身份。
“姓名。”
“小石头。”
“我是说姓名，不是笔名。”
“哦，肖丽。”
“年龄。”
“21。”
顾晨抬头：“这么小？你还在读书？”
“是的警察同志，我在师范读大三，写书只是兼职。”
“好吧继续下一个问题。”
顾晨也是很惊讶，一个畅销出版作家，竟然比自己年龄还小，感觉现在的优秀年轻人实在是太多了。
小石头跟先前的刘三贵一样，似乎也是非常害怕，浑身颤抖着，感觉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太可怕了。
“你昨天来赵小米家，具体时间是几点？”
“不知道。”小石头摇头：“我们写小说的，根本就没有时间概念。”
“真的想不起来吗？”卢薇薇又问。
“没错，我只记得是晚上，其他时间我完全没有印象的。”
小石头的回答，让卢薇薇好绝望，她忽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作为刑侦三组的一名女队员，卢薇薇感觉何尝不是这样呢？
每天忙到飞起来，除了吃饭时间，卢薇薇的其他时间，她压根是记不住的。
“对于赵小米的死，你有什么看法吗？”顾晨对待女同志，语调还是有些轻柔。
小石头浑身颤抖，说话时差点哭出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是晚上去过赵小米家里的，可她被人杀死这件事，跟我真的没关系，我真的是无辜的。”
“没说你就是凶手，请你正视问题。”虽然对方是女士，但顾晨一码归一码，在嫌疑人出现回答偏差时，他必须及时纠正。
“警察同志，我只会写作，平时一只小虫子我都怕，更别说杀人这种事情了，你们说我是杀人嫌犯，我真的好害怕，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
询问一时无法进行，小石头竟然在审讯室哇哇大哭起来。
顾晨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然后送到她面前：“擦擦眼泪吧。”
“谢谢你，警察同志。”小石头委屈及了，感觉自己好好写书，怎么就变成嫌犯了？这也太没道理了呀。
“你昨天去找赵小米，具体是做些什么？”顾晨拿起笔录本，重新进入工作状态。
“昨天我去找赵小米，是因为重新签订版税合同的事。”小石头在平复心情后，也开始跟上顾晨的节奏。
“很好，具体谈话内容有哪些？”
“具体谈话内容？当然是关于版税的问题了。”小石头愤愤不平道：“我好歹也是个畅销书作家，跟赵小米也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以前的书销量很低，所以我的版税一直不高，但是前几个月，我的新作问世后，竟然开始大卖起来，这完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那可以理解为厚积薄发，是你努力的成果。”顾晨也是肯定了小石头的成绩。
“谢谢。”小石头点点头，继续说道：“虽然我的书开始畅销，但是赵小米给出的版税，还是跟以前一样，我的书赚钱，可我不赚钱啊。”
说道这里，小石头一时还有些激动。
“这么说来，你们谈话之间，就没喝过点什么吗？”王警官学着顾晨之前的询问习惯，也开始套路小石头。
“有吧？好像也没有。”小石头咬着手指犹豫道。
王警官猛拍桌子，吓得小石头一个激灵。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在我们警方询问过程中，任何细节都不许忽略，也不能敷衍。”
王警官也是火大，感觉怎么每个人都是这种坏习惯？
小石头不明觉厉，猛点头：“也包括……上几次厕所对么？”
……
“谁让你说这个？我问你问题，你准确回答就是了，主次懂不懂？”王警官眉头紧皱，一下午时间，接连遭到两波打击。
如果再加上上午赵文静的那次，那就是三波。
感觉现在人与人之间的沟通，难道就不能直接点？非要用那么多的不确定的委婉来表达？
警察的职业习惯，那就是对方必须配合，一问一答最舒服。
而所谓的“好像”，“大概”，“也许”这种不确定的回答，往往会很伤脑筋的。
“那你在赵小米家，有没有喝过什么东西？”顾晨感觉王警官的问话，似乎是有点心肝上火。
对于现在这种脑子里，装满各种新鲜事物的年轻人来说，王警官的沟通会显得有些吃力。
“喝过一杯冰镇松仁茶。”顿了顿，小石头又道：“还有一杯冰水，因为昨晚实在太热了。”
顾晨刷刷几下记录完毕，然后抬头看着她：“所以，你们最后还是不欢而散对吗？”
“是的。”小石头点了几下头，道：“赵小米说会考虑，但需要给她一些时间，毕竟她手里还有不少作者呢，都是我这种类型的。”
询问暂停，顾晨用眼神提示王警官，看看他是否还有需要补充的内容。
最后在王警官的确认下，顾晨再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包括赵小米平时的为人如何？最近有没有得罪过哪些人？
可不问不知道，这个赵小米，还真是个财迷，不仅对手下作者进行压榨，甚至对印务公司的账款也是一拖再拖。
这样一来，赵小米得罪的人，可就不是一般二般的多了。
“警察同志，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小石头见顾晨几人反复商谈，便多问了一句。
“你先回去吧，保持手机24小时开机状态，暂时不得离开江南市，有问题我们随时联系。”
王警官冷着脸回复道，比起先前的态度要柔和许多。
小石头赶紧站起身，对着大家深鞠躬：“谢谢各位。”
送走了小石头，审讯室忽然间安静下来……
王警官不断低头看表，此刻的时针，已经达到下午四点的位置，却依旧不见赵小米的前夫王德发前来协助调查。
王警官不由疑惑，他直接敲了敲桌子，提醒身边的顾晨道：“你去给这个王德发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情况？怎么现在还没来？”
顾晨“嗯”了一声，然后拿起手机开始拨通电话。
然而就在此时，通道内却响起一阵电话铃声。
“喂？我到了，是前面那个审讯1室对吗？好的，我明白。”
顾晨刚挂断电话，一名高大的中年男子便叩响大门，他伸出脑袋问道：“请问哪位是顾警官？”
“我就是。”顾晨回答的很干脆。
眼前的中年男子，表情很沉重，直觉告诉顾晨，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因为顾晨拥有入门级观察力，不仅对细小事物有一定的敏感度，甚至是人物的表情，也很难逃过他的眼睛。
跟前两个嫌疑人不同，中年男子似乎并不紧张，也不胆怯，完全有种会见客户般的成熟稳重。
“你就是王德发？”一旁的王警官冷着脸问他。
遇到这种自带气场的人，王警官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是的警察同志，我就是赵小米的前夫，王德发。”中年男子的回答不紧不慢。
“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王警官又问。
“知道。”王德发低着头，若有所思。
“看王先生也是个商务人士，你应该知道时间的重要性。”顾晨也插嘴说道，因为王德发比警方要求的最晚时间，延长了整整一个小时。
如果说王德发早已到达芙蓉派出所附近，那这一个小时，会不会是他故意为之？
当然这仅仅是顾晨的猜测。
“坐吧。”顾晨掏出笔录本，准备对最后一名嫌疑人进行询问。
在经过身份确认后，顾晨得知，原来王德发是一名私企老板，跟赵小米之间的经济关系极为复杂。
两人离婚时，还曾因为财产分配问题对薄公堂，就是现在，也依然还有不少财产分配没理清。
在理清这些问题后，顾晨开始根据王德发与赵小米之间的关系图，进行各种可能的分析。
“你跟你前妻的关系，好像并不太好？”一旁的卢薇薇询问道，她也对这个表情冷淡的男人有点兴趣。
“不，并不是这样。”王德发否认道：“我和赵小米虽然离婚了，但我们仍然是不错的朋友，我还经常会去她住的地方找她，甚至给她做饭。”
这点顾晨倒是相信，因为赵小米的室友赵文静，在之前也说过，赵小米的前夫经常会来她们的住所。
两人之前有争吵，也有和睦，但赵文静感觉非常不方便，毕竟这套房子是两个人合租的，经常来个大男人，多少会有些不太方便的。
赵文静其实是一个很保守的女人，认为赵小米跟她的前夫离婚后，最好就不需要三天两头的来相见，如果是这样何必当初要离婚呢。
但赵小米却不以为然，为此两个人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冷淡。
“你昨天晚上是几点去的赵小米家？”在一阵烟雾弹问题后，顾晨抛出关键性问题。
“七点到七点半之间。”王德发回答的很干脆。
“你确定吗？”一旁的王警官表示怀疑，挑着眉问他：“从你刚才迟到的习惯来看，你好像并不太注重时间？”
“你们又错了。”王德发再一次否认道：“我恰恰是非常遵守时间的，只是因为今天一早出差去外地，可忽然就被你们警方的电话通知，要我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在下午三点前赶到这里，所以，我尽力了。”
似乎是无懈可击。
顾晨在冥冥之中，总感觉这个王德发，一直在防备着什么，仿佛也是有备而来。
警方其实最怕遇到这种有城府，有心机的人物。
因为他们在做任何重要的回答前，都会进行短暂的思考，与之前刘三贵和小石头完全不同，这两人胆小如鼠，要说杀人似乎有些牵强了。
但凡事无绝对，并不能说明胆小的人就不会有杀人动机，而沉稳的人就一定杀心太重，凡事还得讲证据。
“我已经没什么好问的，王师兄，卢师姐，你们继续吧。”顾晨简单交代几句后，询问环节便交给王警官和卢薇薇。
而顾晨则是掏出手机，编辑短信发送出去。
询问还在继续……
王警官感觉，今天算是碰上对手了。
王德发的回答，几乎是无懈可击，有时候还会抛出反问句，一度让王警官有些尴尬。
就在大家口干舌燥时，三组的老张同志，忽然提着一袋冰镇饮料走进来：“我刚才去买了些饮料，你们要不要？”
“老张，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卢薇薇看见饮料，眼睛都直了。
“什么话啊？我一项很大方的好吗？”老张同志说着，便将饮料分发给大家。
顾晨多拿出一瓶冰镇可乐，随后走到王德发面前道：“给，你也喝一瓶吧，大热天让你来回奔波，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对不起。”王德发忽然拒绝道：“我胃不太好，喝不惯冰镇饮料，我只喝矿泉水。”
作为一个经常跑业务的人来说，王德发确实比较自律。
但此刻，顾晨却将冰镇饮料立在桌上，并笑孜孜的对他道：“我看也是，你今晚就别走了，留在派出所喝茶吧。”
“你，你在开玩笑吧？如果没什么事，我得先走了。”王德发也是被顾晨的话给吓一跳，眼神不自觉的慌张起来。
他花费了很长时间来酝酿情绪，避免自己在警方的询问中，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不然自己也不会刻意晚到一小时，否则在跟王警官斗智斗勇中，也不会将王警官绕得招架不住。
这需要智谋，更是一种谈判的艺术。
但此刻，王德发怕了，他真的怕了。
当听到顾晨要将自己留在派出所，王德发差点吓.尿了，之前所设置好的一切，忽然间却有种崩盘的迹象。
强撑着倔强，王德发站起身，然后问道：“我前妻的尸体在哪？我想去看看。”
“我刚才说过，我们芙蓉派出所茶水不错。”顾晨停顿了一下，思索的点了点脑袋：“明天，明天我用警车送你去。”
“坐警车？你是要拘留我？”
王德发也不傻，顾晨这样委婉的说话，他肯定是知道的。
而现在反而是王警官和卢薇薇一脸懵逼，他们根本不知道顾晨为何要让王德发留下。
顾晨也不喝饮料了，直接将起身的王德发又给按回去：“你先坐下，或许我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了。”
王德发现在也是傻眼了，他莫名其妙的盯着顾晨，然后，再看看身后的王警官和卢薇薇。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们是故意的对吧？”王德发紧张的不行，刚才所谓的镇定和修养，瞬间在这一刻有崩盘的迹象。
王警官更是不知所以，就刚才自己跟他舌战几十回合来看，这家伙都是一脸淡然的表情，有时候甚至将王警官的问题，把他自己给绕进去。
说实话，王德发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可现在明显感觉顾晨是要扣留他的，但是又找不出自己被扣留的理由，也是有点自乱阵脚。
“顾晨，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王警官不由问道。
因为刚才顾晨的一些小细节，王警官也是看在眼里的。
比如顾晨一反常态，将询问环节交给自己和卢薇薇。
要知道，这一般是顾晨的工作，这小子也是很乐意效劳的。
而之后，王警官也发现顾晨在玩手机，或者说再用手机做些什么，再然后……老张出现了。
“对了，老张？”王警官忽然想起什么。
老张可是有名的抠门，如果说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要评比最抠门警察的话，那自己是榜眼，这个老张也得是个探花啊。
王警官还清楚的记得，上次借他一块钱买水喝，他老张竟然偷偷记在小本本里，这是等着日后算账呢？
就这种扣门的家伙，他会忽然良心发现，莫名其妙的请大家喝饮料？
显然是不可能滴，一定是顾晨在背后捣鬼。
“我说警察同志，你们这就有点过分了啊。”王德发有点要发怒的样子：“我手头上一大堆工作，你们该问的也问了，凭什么不让我走？”
“因为你的嫌疑最大。”顾晨也是毫不留情的告知他，将王德发说得不知所措。
“我……我嫌疑最大？呵呵，警察同志，我想你这玩笑开大了吧？赵小米可是我的前妻啊，我干嘛要跟我前妻过不去？”
“这我倒是要问你了？”
顾晨是有着大师级合情推理的人，刚才的几个线索之间，让他很好的组合成功。
要不是刚才老张同志送饮料这一波，恐怕王德发真的要成功骗过所有人。
但是，任何心思缜密，都有疏漏的时候，就算隐藏的再深，在松懈的那一刻就注定是破绽的开始。
这时候，顾晨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手机走到门口去接听。
一分钟后，顾晨再次返回审讯室。
“王德发，我来问你，你去赵小米家里的时间，是否如你所说的，是晚上七点至七点半之间？”
“没……没错。”王德发忽然有些胆怯了，但却假装坚强。
“很好。”顾晨将桌上的饮料丢在他面前：“你说你不喝饮料，尤其是冰镇饮料，这我总没冤枉你吧？”
“那……那又怎样？不喝冰镇饮料有罪吗？”王德发头冒冷汗，也是被顾晨这种少有的气势所震住。
刚才还是温文尔雅的帅警察，现在的样子，却像是一头严肃的猛虎，死死盯着眼前的猎物。
那眼神，甚至让人望而生畏。
王德发在商场上，自认为跟许多形形色色的人物打过交道，其中也不乏资深警察。
可他从来没怕过。
倒是刚才顾晨这一下，让他忽然感觉背脊发凉，原本的镇定，似乎有奔溃的迹象。
“不怕告诉你。”顾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冷冷说道：“我们在赵小米家中的茶几上，发现了一杯水，而且并没有喝过。”
“那……那又怎样？”王德发的双腿，现在也开始出现发抖的迹象，而这些全被顾晨利用入门级观察力看在眼里。
“如果主人要招待客人，是不是应该将茶几上的水杯收起？”顾晨侧头，看着身旁的王警官和卢薇薇。
“是啊！”卢薇薇被一提醒，忽然有种拨云见日的味道：“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如果说……王德发不喝冰镇饮料，那作为前妻的赵小米，必然也是知道的，所以那杯在案发现场的茶水，应该就是赵小米，特地为王德发准备的。”
王警官也不甘落后，很快跟上了节奏，似乎刚才的疑团正在慢慢揭开。
“没错。”顾晨也是坦率道：“如果王德发是第一个进入现场的，并且又离开后，那赵小米要招待之后的客人，那必定会收起那杯水，但现场却是恰恰相反。”
见王德发有些迷茫，顾晨又道：“我在厨房里，还发现了另外几个杯子，一个是装有苏打水残余的杯子，而另一个，是装有松仁茶的杯子，这几个杯子都放在洗菜池里，显然是赵小米招待完其他客人后，还没来得及清洗。”
“所以，这个王德发，才是最后一个进入房间的，而他所说的时间，根本就是其他几人进入房间的时间，而且当时，王德发很有可能就躲在黑暗中，默默观察着这些人的动向，在确定这些人离开后，他才进入到现场的。”
卢薇薇恍然开窍了，根据顾晨提供的思路，推理出王德发的惊天骗局。
王警官本来也是想说的，可奈何平时卢薇薇说话就快，结果还是让她给抢先了。
所以王警官只好用“嗯嗯”两下表示同意，避免自己被边缘化。
“一派胡言。”王德发嗤笑的看着顾晨。
他不服，完全不肯屈服。
在他看来，这些理由完全是站不住脚，根本定不了罪。
“你不能仅凭茶几上有杯水，就来断定我有罪吧？如果这种猜测能成立的话，那岂不是太可笑了？”
王德发顿时松了口气，感觉这口气总算是缓过来了，可顾晨却没有给他继续喘气的机会，直接又抛出了一个几乎让他绝望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