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肖海鹏已经受够了，他现在只能救助于顾晨。
“你说吧，怎么做，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听你的，可是……”
说道这里，肖海鹏刚才的底气，却又是瘪了半截。
“可是什么？”顾晨问。
“可……可是。”攥紧拳头，肖海鹏红着脸道：“可是我没钱，我真的没钱，要我把车辆的尾款结清，我拿不出来啊，我只能月供，月供完全是没问题的。”
“我知道了。”顾晨默默点头，见肖海鹏在这里墨迹半天，其实也根本拿不出钱来支付尾款。
可既然无法支付尾款，那过户就无从谈起。
顾晨忽然双手抱胸，短暂的思考起来。
卢薇薇见状，凑到顾晨身边问：“顾师弟，你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帮他们解决一下现在的问题？”
“这有什么办法啊？不支付尾款，人家肯定不会让你随便过户的。”还不等顾晨开口，王警官就直接打断道。
卢薇薇瞥了王警官一眼：“老王你先别打岔，听听顾师弟怎么说。”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顾晨忽然抬头看向众人。
肖海鹏闻言，赶紧凑到顾晨身边问：“请问警察同志，你的方法是什么？”
“这样。”顾晨也是见大家都僵持不下，却都想尽快解决办法。
如果偏袒任何一方，似乎都不公平，顾晨索性给肖海鹏支招道：
“这辆已经买下的车辆，也先别急着过户了，你肖海鹏下一步，可以通过有关部门，比如说公证处，比如说司法这一块，让他们给你跟张军家之间，出一个协议。”
“协……协议？”肖海鹏一愣，有点没听明白。
顾晨默默点头：“就是出个协议，毕竟在买卖协议上，我们是已经是达成了，你们必须再另外出个协议，也必须双方都按上手印。”
“那……那这协议该怎么出？”王芳不解，赶紧追问顾晨道。
“别急。”顾晨短暂的思考几秒后，又道：“协议可以这么写，就是以后这个车，如果发生任何问题，与你王芳老公张军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后续的金融问题，包括用车的安全问题，与也与张军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啊……好像还行。”听闻顾晨的建议，王芳似乎也觉得挺公平。
顾晨见一旁的肖海鹏有些委屈，于是又对着肖海鹏道：“这个车的户主暂时不变更，你既然已经办理了0元贷款，那就按月供来，月供还完，这个车随时可以过户。”
见两方人员都在微微点头，顾晨又道：“现在就是按照这个协议书走，你们双方按照我的意思，去公证处，比如说司法这一块，把协议弄出来，一定要规范，有第三方监督。”
“这样一来，这辆车，虽然户主是张军，但实际上跟张军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旦肖海鹏出现贷款还不上，或者车辆事故等等，这些跟你张军一点关系都没有。”
扭头看向肖海鹏，顾晨继续说道：“反之你肖海鹏也不要有那么大压力，既然无法一次性付清尾款，那你就继续按照月供的方式来。”
“什么时候把月供的尾款全部结清，什么时候跟张军将车辆的户主进行过户。”
“但是有一点，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些，一旦出现还款不上，或者车辆事故之类的，这些跟张军都没关系，全部由你肖海鹏负责。”
“诶？”肖海鹏闻言顾晨的说辞，也是茅塞顿开道：“我看可以，真的可以，只要让我月供，我是可以负担起购车费用。”
扭头看向张军，肖海鹏走上前，也是拍拍张军的肩膀：“兄弟，真是委屈你了，害你一家人不得安宁，是兄弟我没有考虑周全，我向你赔礼道歉。”
说道这里，肖海鹏和刚才向老太太鞠躬一样，给张军深深的鞠上一躬。
“诶？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有自己家人在场，张军似乎毫不顾忌，直接将鞠躬的肖海鹏托起，拍拍肖海鹏肩膀道：
“要怪就怪我，没有跟家人商量，就把身份证借给你买车，还办理了0元购车贷款，是我太鲁莽了。”
“张军，你我多年兄弟，我们之间……”看了眼张军的家人，肖海鹏忽然放低语调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张军如此看得起我肖海鹏，说实在，我真的很感动，真的，有你这样掏心掏肺，关键时刻总能帮兄弟一码的人，我感谢你，是我没有考虑周到，责任都在我。”
肖海鹏话音落下，赶紧来到王芳和老太太面前，深深的鞠上一躬道：“对不起，是我的错，如果你们接受警察同志的调解要求，那我们就去处一个协议，签字画押。”
“就按照刚才这位警察同志的意见，这辆车先挂在张军兄弟名下，但是出任何事情，都与张军兄弟无关，我肖海鹏全部负责。”
“等我的贷款还清后，咱们再把这车过户，你们看行不？”
见顾晨给出了最佳解决方案，眼看肖海鹏也拿不出所有的尾款，立马过户是指望不上了。
但是今后这辆车出任何问题，都与自家老公无关，王芳感觉还勉强可以接受，只是车辆挂在自家老公名下，多少心里有些不痛快。
但来这毕竟是来解决问题的，顾晨给出的方案，王芳还是勉强可以接受。
于是王芳点点头道：“那……那行吧，我接受。”
“呼……”肖海鹏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顾晨也看向身边的4S店工作人员，问道：“你们这边可以打印协议书吗？”
“可以，当然可以，打印机什么的都有。”4S店工作人员说。
“那好，你们两家现在就去店里，把协议书的各项条款都打印出来，细节什么的列清楚，不要之后又后悔，我们帮你买监督参考一下。”
“哎呦，那太谢谢你了，警察同志。”王芳也没了先前的霸道脾气，也不再提离婚的事情。
能解决问题最好……
而且顾晨给出的方案，也是保障是双方的利益，怎么说大家都不吃亏。
老太太闻言，也是破涕为笑，感觉这个年轻警察还挺能干的，脑子里的办法还真多。
大家说干就干，在4S店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一伙人来到4S店大厅，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将完善之后的协议书打印出来，一式三份。
两方人在协议书上签字确认并画押，就等着拿去第三方公证机构再做个公证确认。
“双方都已经签署了这个协议是吧？那还有什么疑问吗？”顾晨见两方人都面露微笑，赶紧又问。
“谢谢你了警察同志。”肖海鹏首先站出来道：“我们达成了和解协议，协商成功了，这多亏你帮忙，真的太感谢你了，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肖海鹏咽哽了一下，差点没掉出眼泪。
“没事。”顾晨也是微微一笑，拍拍他肩膀道：“这是我们人民警察应该做的，不过……我有四句话要送给你们。”
顾晨不仅看着肖海鹏，还看着张军一家。
“请……请讲。”王芳伸出手道。
“朋友之间坦诚相待，签订合同多问多看，量力而行适度消费，清醒时候再做决定。”
顾晨用了一个非常押韵的顺口溜，将两方人员的矛盾梳理清楚。
两方人员听完之后，也是频频点头，感觉这个年轻人，脑子里的东西还真够丰富的。
“好吧，今天这事就这样。”顾晨看着大家，淡淡说道：“既然现在你们双方也达成了共识，那就按照协议书来履行承诺，希望你们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任。”
“谢谢你，警察同志，我们会的。”
“谢谢，太感谢了。”
“如果没有你，今天这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两方人摒弃前嫌，都开始对顾晨的协调表示感谢。
整个4S店，顿时又热闹起来。
顾晨低头看表，这才啊道：“时间不够了，我还得去给车辆做保养，那就先失陪了。”
“没关系，警察同志辛苦了。”
“像警察同志学习。”
“警察同志慢走啊。”
……
顾晨团队的身影已经越走越远，然而停留在4S店内的各种赞扬却还在络绎不绝。
由于是清晨，因此前来做车辆保养的人并不多，顾晨第一个排上。
技工师傅给顾晨的车辆做了全面检测。
换好防冻液和机油后，顾晨这才开着车，带着大家重返芙蓉分局。
说巧不巧，车辆刚开进芙蓉分局停车场，正好赶上上班时间。
同样从芙蓉分局食堂出来的丁警官跟何俊超，也是在路上正好碰见，两人便走上前打起招呼。
“顾晨，听说你们今天会回来，可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早？”丁警官看着大家从车辆后备箱里取行李装备，也是过来给大家搭把手。
“早点回来不好吗？还得跟赵局汇报工作呢。”顾晨提帮卢薇薇将行李提出，放在一旁道。
何俊超笑孜孜道：“你顾晨就是太拼了，其实你完全可以休息一上午，中午回来吃顿饭，然后再到宿舍睡一觉，下午再来三组报道也可以，这样你半天假期就没了，还正好赶上上班时间。”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何俊超啊？就知道偷懒。”卢薇薇已经将自己的行李从车辆后备箱中搬出，不由调侃着说道：
“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我们上班之前，我们还在4S店里保养了汽车，还顺便解决了一起民事纠纷。”
“就这时间管理效率，就问你何俊超服不服？嗯？”
“呵呵。”见卢薇薇又要开始拍顾晨的彩虹屁了，何俊超无所谓道：“这很正常啊，谁让他是顾晨嘛，我是比不上他，我承认。”
“承认还不过来搭把手。”卢薇薇直接将袁莎莎的大箱子递给何俊超，道：“帮小袁把行李搬到宿舍去。”
大家在停车棚简短的停留后，丁警官跟何俊超，充当了一下苦力的角色，将大家的行李，准确来说，是将卢薇薇和袁莎莎的大件行李搬回宿舍。
而顾晨的行李则由王警官效劳。
至于顾晨，则是直接拿着调查报告，直奔赵国志局长办公室。
“笃笃笃。”按照习惯，顾晨敲了三下门。
里面忽然传来赵国志的回应：“是顾晨吧？进来吧。”
顾晨打开办公室大门，进入之后轻轻带上，这才走到赵国志面前道：“赵局，您知道是我？”
“刚才听见楼下卢薇薇的大嗓门了，我估计你们是回来了。”赵国志正在书架上找文件，随口一说。
顾晨则是捂着嘴小声笑笑，随后又上前一步，将手中文件放在赵国志办公桌上：“赵局，关于影子的调查报告，我已经整理完毕，请您过目。”
“很好。”赵国志将几份资料摆好之后，这才转过身，接过顾晨递来的报告，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开始查阅。
而顾晨也自来熟的坐在办公桌对面。
随意翻看了一下，赵国志微微点头：“没有问题，你顾晨的卷宗总结，越来越行云流水了。”
抬头看了眼办公室一侧的奖杯陈列架，赵国栋欣慰着笑笑：“想当初，我那老同学张文斌来咱们芙蓉分局，还让我教教你如何写卷宗报告，说你顾晨太技术流了。”
“当然，报告技术流那是好事，全是干货这很好，但有时候在报告里稍微水一水字数，能够让报告更加鲜活，更加有味道，更加有代入感。”
“领导是最喜欢看这种行云流水的报告的，所以这也是你顾晨最欠缺的地方。”
看着手里的报告文件，赵国志笑笑说道：“不过在做卷宗报告这方面，小王确实比你在行，根据他的指点，你现在的卷宗报告已经很不错了，可以称之为样本，也是可以在市局高层会议上拿的出手的。”
“谢谢赵局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顾晨对于这种表扬听得太多，甚至有些麻木了。
但是赵国志的评价还是很有分量的，至少在顾晨这里是这样认为的。
赵国志很少表扬人，这是芙蓉分局公认的秘密，但是唯独对顾晨的表扬，赵国志几乎是不遗余力，这让顾晨有些受宠若惊，也让芙蓉分局其他警员羡慕不已。
要是新进入芙蓉分局的见习警员，找不到工作的方向，或者说在刚进入警队工作岗位比较迷茫的时候。
许多老同志就会说：“嘿，看看顾晨吧，那家伙怎么干你们就怎么干，复制顾晨你就能成功。”
结果可想而知，所有见习警大呼上当。
因为没有人可以达到顾晨的程度。
就拿体力和精力来说，顾晨对整个芙蓉分局是碾压式的，这点体力再好的警员也无法做到。
还有就是坚持学习。
虽然很多新来的见习警，将顾晨的学习方式作为榜样，许多见习警甚至也想跟顾晨一样，成为警队的骄傲。
可很快他们就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
且不说坚持下来的能有多少，就光顾晨看书和记书的速度，就是放到全国也找不出几个。
许多人妄想着笨鸟先飞，心说脑子不如人，那就多花点时间学习吧。
结果发现是自行车追跑车，越追越远。
各种打击接踵而至，让许多新来的见习警懂得什么叫人间险恶。
因此顾晨在芙蓉分局，只能成为所有人仰望的对象。
学习？怕是自己受打击的不够。
铁打的顾晨流水的见习警，这在芙蓉分局是所有警员的共识。
赵国志将文件放在一边，双手交叉道：“很好，这个案子办的不错。”
“虽然影子死于非命，但最起码我们能找到他，避免了影子继续发展犯罪网络，这在战略上可以说，我们是成功的。”
“哦对了。”顾晨忽然又想起什么，赶紧说道：“从我们在影视城那边搜到的古代酒樽，王师兄已经带到了三组办公室，请问该怎么处置？”
“你是说那个价值连城的酒樽？”赵国志笑着问道。
“对。”顾晨默默点头，淡笑着说道：“那东西听说挺贵重的，我们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生怕砸自己手里，感觉还是赶紧交接出去比较好。”
“哈哈。”听着顾晨的说辞，赵国志则是哈哈大笑起来：“这可不是一般的文物，那可是价值连城啊。”
“虽然这个案子，是由全国许多城市的警方一起操办，但是海东市警方那边出了些问题，以至于他们提前收网，也提前立功，倒是把漏掉的影子甩给我们江南市警方。”
“可以说，影子是个大麻烦，找出影子，并且找到那尊价值连城的酒樽，我们的功劳几乎可以跟海东市警方那边平起平坐。”
“有这么夸张吗？”顾晨感觉自己就是随便办案，但是在赵国志口中，似乎自己干了件了不起的大事一样，有点大惊小怪了。
赵国志淡笑一声道：“顾晨，这次联合办案，你们三组居首功，稍后我会跟海东市警方那边开视频会议，你也一起来参加。”
“视频会议？跟海东市警方？”顾晨愣了愣神。
这在顾晨的印象中，似乎都是大佬们的会议，感觉今天的事情又有很多了。
……
视频会议安排在下午。
其实顾晨对于这种走过场的会议并不感冒。
案子都结了，两地警方再来个视频会议，无非就是给大家鼓鼓劲，加加油，总结一下办案经验。
让所有参与这件案子的警员，都能够在视频会议上得到应有的表扬。
顾晨对此见怪不怪。
不过赵国志连线海东市警方，将顾晨叫到身边，也是为了让顾晨长长脸。
许多来自不同城市的优秀警员，最终会在全国的各种场合上遇见。
提前让年轻警员相互了解彼此也是好事，可以让大家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将来这些优秀的年轻警员，也将成为国家的栋梁，成为维护一方治安的中坚力量。
因此领导开高级别会议，带上几名优秀的年轻警员是常态。
也是为了给自己单位长长脸。
顾晨就在视频会议上，看到了前来江南市影视城卧底的小六子。
开完视频会议之后，已经是下午下班时间，顾晨没有多想，从会议室出门之后，直接奔向芙蓉分局食堂。
此时此刻，卢薇薇已经帮顾晨占好一个身边的座位。
当然，即便卢薇薇不占座，身边也没人敢坐。
在大家看来，卢薇薇身边的座位那必定是顾晨的，因此大家也很有默契。
卢薇薇见顾晨走进食堂，直接招招手道：“顾师弟，饭菜都帮你打好了，快来坐。”
“谢谢卢师姐。”顾晨非常清楚，卢薇薇知道自己口味，因此也不用担心菜品的问题。
直接迈开步子，坐到卢薇薇身边。
然而顾晨却忽然发现，王警官的餐桌上，除了食堂的一些常规饭菜外，竟然还有家庭保温盒包装的鱼汤和炒牛肉。
这让顾晨有些好奇，忙问道：“王师兄，你这鱼汤和炒牛肉不是食堂里打来的吧？”
“这不很明显嘛。”卢薇薇瞥着王警官保温盒中的饭菜垂涎已久。
王警官母鸡护食般的向后一拨：“这是你嫂子给我送来的，今天晚上不是要值夜班嘛？我们又在影视城那边待了几天，所以今天晚上她特地给我煲鱼汤，送来炒牛肉。”
“原来是嫂子送的啊，嫂子对王师兄可真好。”顾晨默默点头，开始享用自己的晚餐。
卢薇薇用肩膀碰碰身边的袁莎莎，道：“小袁，老王的鱼汤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啊。”
“嗯嗯，好像是的。”袁莎莎微微点头。
“牛肉好像也挺不错的。”卢薇薇砸吧嘴，弱弱的道：“你想吃不？”
还不等袁莎莎开口，王警官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双手护住：“卢薇薇，你想干什么？这可是我老婆给我煲的鱼汤。”
“我想看尝一尝，感觉是不是看起来那样好吃。”卢薇薇顿了顿筷子，也是不由分说道：“你知道的，有些菜看起来很不错，其实吃起来一点不好吃，我想知道嫂子的厨艺有没有退步。”
“噗！”
还不等卢薇薇把话说完，整个餐桌上的所有警员都笑了。
卢薇薇什么小心思，大家哪有不知的道理。
这要换做从前，可没这么淑女的。
顾晨还没来三组的时候，卢薇薇都是直接抢的。
现在委婉一些，会先铺垫一下，然后再抢。
“卢薇薇。”王警官看着卢薇薇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鱼汤，也是不由分说道：“本来也就没多少，分你一点那我就没了。”
“喝一口，就喝一口。”卢薇薇竖起左手食指，也是怂恿身边的袁莎莎道：“小袁，快点把你那勺子拿起来。”
“干……干什么？又要开始抢了吗？”王警官如临大敌。
面对卢薇薇的眼神疯狂暗示，袁莎莎心领神会，立马和卢薇薇一道，一起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两人随后打开了摄像功能。
“来，我们对着这个咸鱼老王发誓，来，我卢薇薇。”
“我袁莎莎。”
“我何俊超。”何俊超也不由自主的掏出手机。
“对着这个咸鱼老王发誓，一定要抢到你的菜，喝你的汤，还有炒牛肉。”
“哈哈哈哈哈。”
在一阵不争气的视频发誓后，王警官举手投降：“好吧好吧，算我输还不成吗？”
“不过鱼汤有限，每个人只能喝一口，就一口。”
“早知道这样那不就得了。”卢薇薇已经忍不住了，率先用勺子在王警官的鱼汤里舀上一勺，最后放在嘴中津津有味的品味一番。
“怎样？”何俊超盯着卢薇薇问。
“好极了，果然是美味。”卢薇薇做出一副极为浮夸的满足。
“那我得尝尝。”
“我也得尝尝。”
“还有我。”
一时间，菜勺在鱼汤中飞舞。
没一会儿功夫，王警官的鱼汤保温盒便在餐桌上打起了转转，只留下王警官单手握勺的尴尬表情。
“我……”
王警官刚想再说些什么。
何俊超立马又将装有炒牛肉的菜盒端起，往自己餐盘倒上几下，最后连一点汤汁也没放过。
“老王，谢谢你的炒牛肉。”何俊超表示很满意。
“嗨，小意思，大家既然这么爱吃，那下次我再让我老婆做点带给大家吃。”
原本大家以为老王要发飙，结果画风突变，王警官忽然变得极为大方。
这让在场哄抢王警官小灶的警员门，一个个呆若木鸡，不由自主的看向王警官。
“老……老王，你该不会在菜里下毒了吧？”何俊超脑回路稀奇。
王警官摆摆手：“几道菜而已，早知道你们喜欢，我就让我老婆多做点，真的真的。”
话音刚落，卢薇薇立马用手背贴在老王同志的额头上，随后又放在自己额头上对比一下。
“没道理啊，老王他也没发烧啊，脑子一切正常。”
“得得得，都什么跟什么呀？我老王是这种小气的人吗？”王警官其实是在做无奈的挣扎。
之前的菜肴也被哄抢过，王警官表示很愤怒。
可之后，王警官发现自己的愤怒是多余的，因为大家得到了开心。
再之后，王警官干脆放弃了反抗。
这一次就是如此……
感觉自己有必要在众人面前挽回一下咸鱼和抠门的形象。
“王师兄，下次团建郊游，让嫂子也来吧，大家对嫂子做的鱼汤可是念念不忘。”
顾晨也有幸尝过，因此也是提议说道。
卢薇薇举双手赞成：“那是肯定的，老王家的鱼汤味道那是越来越好，感觉嫂子最近在偷偷练习厨艺呢。”
“哈哈，我说呢，味道盖过了食堂的康师傅。”
“我觉得康师傅应该把这门手艺偷学过来，别总是拿自己拿手的牛肉面扬名。”
“同意。”
“赞成。”
食堂餐厅内，大家各种满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很快，夜幕降临。
夜晚的江南市灯火阑珊，各种美丽灯光秀也在不断上演。
最近江边安装了最新版的音乐喷泉，加上新商业街区的建立，江南民俗风情街板块不断扩大。
之前的江边，又成了一个江南市新的旅游购物地。
为了繁华这块地段，最近开发商要在风情街广场上举办各种造势活动。
因此最近几天的风情街，人流量格外多，治安压力也很大。
原本顾晨团队可以选择调班，但是一时间维护现场治安的警员不足，因此顾晨团队才取消调班，直接夜里上岗。
晚上6点45分。
当顾晨将警车停在一处醒目地段时，将警灯亮起，周围的人流却在不断的往里挤。
从这个现场情况来看，人流主要是流向江南民俗风情街的主广场方向。
因为今晚在主广场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将有不少网红歌手前来献艺。
因此人们早早的往那赶去，都希望能够抢占一个合适的位置。
“今天这么热闹？”王警官打开警车门，直接站在警车上观望：“一眼望不到头的样子啊。”
“有明星过来捧场吗？”顾晨扭头问卢薇薇和袁莎莎。
“不清楚，最近好像没怎么关注。”卢薇薇摇了摇脑袋，直接又问袁莎莎：“小袁，你知道吗？”
“好像知道一些。”袁莎莎从口袋中，拿出一张褶皱的红色宣传单递给卢薇薇道：“好像是有网红过来唱歌吧，这传单是在地上捡到的。”
“那行啊，咱们就去那转转，也看看是哪家大明星。”王警官从卢薇薇手里接过传单。
然而让王警官尴尬的是，传单上各种牛逼轰轰的歌手介绍，王警官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抬头看了眼大家，王警官问：“这几人都谁啊？”
“不认识。”顾晨摇了摇脑袋。
王警官又看向卢薇薇。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卢薇薇耸耸肩，表示自己没见过。
倒是袁莎莎笑孜孜道：“我就认识里面一个帅哥，当初好像是在人行天桥上唱歌的，后来火了，身价也上来了，叫……”
说道这里，袁莎莎赶紧凑到王警官面前，将传单瞥上一眼，这才哦道：“对了，叫张金哲，感觉传单上的照片P得有点不太像，我记得之前脸没这么瘦的。”
“该不会是打了瘦脸针吧？”卢薇薇不明所以，笑孜孜道：“这年头，不光是女人喜欢瘦脸，男人也同样如此啊。”
“可能是微整形过吧。”袁莎莎也不是很清楚：“之前感觉形象气质方面，却是有点土，现在看看，好像也挺顺眼的，可能人红之后就不一样了吧。”
“还不都一样，能帅得过顾师弟吗？”卢薇薇说出这句话时，那是有着相当的自信。
从顾晨加入警队以来，卢薇薇还真没见过长相方面能PK过顾晨的。
戴好各种警用装备，四人组成两个小组，分别从街道两侧沿着广场方向巡逻前进。
此时此刻，夜晚的民俗风情街广场上，搭建了一个现代化舞台。
灯光师们正在现场做着最后的调试。
而主持人也开始在舞台上暖场，整个现场气氛热烈，所有人都在护栏外掏出手机，将现场情况拍摄下来。
很快，顾晨跟卢薇薇的巡逻小组，便与王警官跟袁莎莎的巡逻小组，在舞台正前方会师。
而就在此刻，大量穿着“安保”字样的保安人员，也开始在各处地点维持秩序，这给顾晨所在的小组减轻了不少压力。
此时此刻，人群中出现一阵推搡。
一名穿着粉红色紧身西服的男子，在十几名保安的护送下，直接从专门通道走出。
虽然通道内与群众隔着护栏，可即便如此，那十几名保安依然站在男子的周围，似乎防备群众冲上去寻要签名。
在众多保安的簇拥下，穿着粉色紧身西服的男子，这才站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由于戴着墨镜，男子在走上台阶的时候，险些被台阶所绊倒。
看着男子滑稽的模样，卢薇薇不由吐槽道：“这就是那个张金哲？”
“应该……是他吧？”袁莎莎偷偷看了眼褶皱的传单，再看看台上的男子，不由吐槽道：“感觉比以前更娘了。”
“噗，哈哈哈。”王警官没忍住，刚才就想说来着，怕袁莎莎有意见。
可现在就连袁莎莎也说他娘，王警官便没了心里负担，口吐芬芳的道：“要我看，这张金哲的经纪公司也够奇葩的。”
“明明是个歌手艺人，结果把人家的形象整成了男不男女不女的娘炮。”
怕自己说话声太大，王警官赶紧又放低语调道：“你们看他穿的袜子，超粉的那种，比我女儿小贝的袜子都要女性化。”
“还有这西服，粉丝就算了，还紧身，感觉这张金哲的身材也不是很好吧？这么紧身的裤子，感觉行走起来确实不方便。”
“尤其是刚才，连迈上台阶都费力，还差点摔跟头，感觉应该是裤子扯到了那啥。”
“哈哈。”卢薇薇笑的合不拢嘴，赶紧摆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感觉要被你老王给笑死。”
“不过这个张金哲，感觉他的形象转型是失败的，阳光点不好吗？干嘛要把自己搞得这么妖艳？难道为了博眼球，连节操都不要了吗？”
“可能是经纪公司为了炒作吧。”顾晨也是随口一说，发表着自己仅有的意见。
这时候，又有几名穿着时尚，但颜值一般的男男女女。
还是在刚才那些保安的簇拥下，顺利走到舞台上站台。
顾晨大概看了下，各种男女表演者总共8人，依次站满了舞台。
主持人开始了商业介绍，各种头衔接踵而至。
什么街头歌王，亚洲舞王，什么某某野鸡歌唱比赛冠军，怎么牛逼怎么来。
然而顾晨听了半天，也没见台上的艺人拿过什么重量级奖项，成就全靠主持人一张嘴。
在介绍完7名艺人后，男主持人咳嗽两声，这才走到张金哲身边，面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想必大家都认识吧？”
台下鸦雀无声……
时隔几秒后，才有一名工作人员低头道：“认识。”
顿时热的台下众人一阵哄笑。
“哈哈，不认识没关系，待会他唱歌，你们就会认识他了。”
“没错，他就是全能型艺人歌手，曾经的天桥情歌王子，张金哲。”
“噗！”王警官又没忍住，直接又是噗笑起来。
“王师兄，你还好吧？”见王警官笑点如此低，顾晨也是忍不住调侃几句。
王警官摆摆手：“没事，就是听主持人介绍，感觉太有意思了。”
“这年头还敢叫情歌王子的，感觉这是在吹捧吗？不是，感觉这完全就是在黑人家啊。”
“也是哦。”卢薇薇完全同意，道：“这个主持人不行。”
话音刚落，台上的主持人立马打了记喷嚏，这才继续说道：“下面有请我们江南民俗风情街的总经理，杨万里先生上台讲话，大家欢迎。”
为了带动气氛，主持人对着大家索要掌声。
“啪啪啪啪！”
人群中，一阵并不热烈的掌声响起。
大腹便便的杨万里走上前，开始着无聊的商业介绍。
主要是介绍一些民俗风情街的情况，告诉大家招商还在进行中，欢迎江南市民前来置业之类的。
再然后就是各种派发小礼品等老套路。
而就在民俗风情街总经理杨万里讲解的同时，艺人们已经退居后台，开始表演准备。
“好，非常感谢杨万里先生。”主持人似乎也感觉到杨万里说的太多了，观众们的不满情绪在蔓延，于是立马打断了杨万里讲话，这才对着大家道：“下面有请我们的张金哲为大家演唱一首他的最新单曲：天桥爱情，大家掌声欢迎。”
“啪啪啪啪。”
此时此刻，台下众人这才自发鼓掌，感觉等半天，终于重头戏要来了。
大晚上挤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看表演吗？其他都是浮云。
然而让大家大为震惊的是，此时此刻的张金哲，又换上了一套黑色雷人造型。
全身披着黑色鸡毛做成的怪异服装，眼影甚至把前排的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
众人一愣，心中大大的卧槽。
合着今晚也不是复活节，这帮家伙玩什么聊斋？
袁莎莎感觉非常羞耻，赶紧捂脸吐槽道：“不不，这不是我认识的张金哲。”
……
张金哲开始唱歌了……
虽然造型雷翻了众人，但嗓音还是不错的。
可以看出，人家当初在天桥上，那也是实力派歌手。
只是经纪公司害死人。
这样一搞，等于是让现在的张金哲，跟之前在天桥上卖艺的张金哲割裂开来。
顾晨甚至怀疑，这家经纪公司的老板是个重口味，最起码在品味方面够雷人。
虽说现在的经纪公司，为了能让旗下签约艺人火起来，会做出一些博眼球的各种营销。
就拿眼前的张金哲来说，可能从他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起，大家已经完全忘记这是那个在天桥上唱歌的张金哲，而是联想到现在各种奇装异服的张金哲。
奇装异服，这就是张金哲现在的标签。
“天呐，要是衣服换个正常点的，我还当他是张金哲。”袁莎莎简直不敢接受这样的现实，跟自己当初知道的张金哲来说，完全是判若两人。
好歹当初的袁莎莎，也驻足在江南市的网红天桥上，聆听张金哲卖唱半个钟头，最终给了他500块。
而那500块，是张金哲当晚最高收入，也是张金哲在天桥卖唱以来获得的最高单次收入。
当然，这跟后来张金哲火了之后，随随便便直播一下就是火箭满天飞相比，当初的袁莎莎还是挺看好张金哲的。
虽然当初的长相普通，穿着一般，但最起码嗓音是质朴的，身上多了些淳朴。
可再看看现在的张金哲，整容脸，各种奇装异服以及奇葩造型，完全突破了袁莎莎的各种猜想。
因此袁莎莎才会出现如此大反应，主要是张金哲的反差太大，让人难以接受。
当然，张金哲还是有亮点的，那就是他的歌喉。
和之前的天桥卖唱一样，张金哲的歌喉足以震撼，给人一种美妙的享受。
“歌唱的倒还行。”瞥了眼身边的袁莎莎，卢薇薇不由吐槽道：“就是衣服和造型的问题。”
“你们懂什么。”王警官瞥了眼众人，用说教的口吻道：“人家这叫亮点，穿着正常的衣服，站在台上唱歌，这种消息的传播渠道能有多少？”
“但是换种方式，穿着这种奇装异服出现在舞台上，先不说别的，最起码话题度你就加分。”
“现在的经纪公司，只要能有流量，各种突破下限的方式他们都干，对吧顾晨。”
顾晨微微点头：“算是吧。”
卢薇薇看不下去了，赶紧摆摆手道：“走了走了，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围着风情街走上一圈呢。”
“我得清楚，这条街上的特色小吃有多少，下次过来也好直奔目标，也省去不少麻烦。”
“听卢师姐的。”顾晨无所谓道。
王警官看看一脸失望的袁莎莎，这才笑孜孜道：“好了小袁，你只不过是认识张金哲罢了，别管他，人家也是要赚钱的嘛。”
“嗯嗯，就感觉有点接受不了。”袁莎莎也是带着各种扎心，跟在大家的后头。
整个江南民俗风情街的中心广场上，演出总共进行了一个半钟头，商家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在舞台一侧，工作人员搭建的各种帐篷也是络绎不绝，许多路人询问民俗风情街的置业问题。
有许多都是当场成交……
而顾晨则没那么多兴致，在现场简单的巡逻之后，又开车带着大家沿着风情街附近社区绕了三圈，这才将警车停在一处街边的大榕树下。
卢薇薇一路小跑，提着四份油炸丸子递给众人道：“吃吧，夜宵咱就吃油炸丸子，感觉新开的那家店，味道明显要比那家老店要好，有点担心老店的声音会被比下去。”
“吃你的油炸丸子吧卢薇薇，哪都有你的事，商业竞争，优胜劣汰，这还需要我教你吗？”王警官也是接过油炸丸子，不由吐槽几句。
“那倒不用。”卢薇薇吃着油炸丸子，也是不由分说道：“主要是吃老店的油炸丸子吃出感情来了，那家店我吃了好多年，感觉就这样被新店挤垮，也太可惜了。”
嘴里吃着新店里的油炸丸子，卢薇薇还是要忍不住替老店老板说几句公道话。
“感觉吧，那新店里的配料，肯定加了不少不健康的东西，现在添加剂的作用，简直超乎你想象。”
“那倒是哦。”顾晨吃着油炸丸子，也是不由吐槽道：“之前就有一些添加剂的厂家业务员，到我爸妈店里推销那种添加剂，说想租个柜台。”
“我爸对这东西还算比较了解，看了其中的成分之后，立马回绝了厂家业务员的要求，说他们这些添加剂，明显对人体健康不利。”
“而且执行标准也没有，属于三无产品，虽然店家告诉我爸，说现在市面上不少商家都在偷偷用这种，虽然通不过执行标准，但确实好用。”
“我就说吧。”卢薇薇也是默默点头，道：“那家新店，肯定是用了这种添加剂，人家老店做了这么多年，口味方面我也是够苛刻的，可完全可以接受。”
“而新店竟然能做出比老店更加美味的口感，感觉应该是跟某些添加剂有关。”
顾晨想了想，说道：“要不待会带一份油炸丸子，送到市局技术科，让高川枫检测一下。”
“噗。”王警官差点笑喷，赶紧制止道：“我看还是算了，技术科那边本来就忙，还要帮食品药品检测机构来做这种检测，感觉有点狗拿耗子了。”
“没关系的，只要有设备和检测试剂，其实我自己就可以来操作的。”顾晨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
卢薇薇噗笑着说道：“顾师弟，你说的也没错，就怕这油炸丸子还没开始检测，就被贪吃的高川枫给消灭掉了。”
“这倒是真的。”袁莎莎也证明道：“高川枫也挺爱吃零食的，这点跟卢师姐很像。”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此打住哈。”王警官也是感觉顾晨和卢薇薇，有点管的太宽了，赶紧制止道：“这不归咱们警局管的，就不要再管了。”
扭头看向卢薇薇，王警官也是不由吐槽道：“尤其是你卢薇薇，就吃了一顿油炸丸子，你哪那么多内心戏，还要调查人家？感觉人家新店碰上你卢薇薇也是倒霉。”
“王师兄。”也是见王警官口吐芬芳，顾晨赶紧接话道：“这个没关系，如果真有食品安全问题，那通报给有关部门就行了。”
“对呀，不能让这些部门太清闲，我也是这个看法。”卢薇薇说。
可就在大家短暂休息，吃着手中的油炸丸子时，袁莎莎不由眯了眯眼，朝着顾晨身后定睛查看。
顾晨似乎也发现了猫腻，扭头看了眼身后的街道，忙问袁莎莎道：“怎么了小袁？”
“不是。”袁莎莎默默摇头，道：“刚才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在多看几眼时，就被人群给遮挡。”
“嗨，不就是个熟悉的身影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卢薇薇最先解决掉油炸丸子，抽出纸巾沾了沾嘴，这才又道：
“有次我在大街上，还看见跟老王一模一样身影的人，结果我高兴的冲上去，朝着那人脑袋就是一拍，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你……认错人了？”王警官一本正经的问。
“对呀，就是认错人了。”卢薇薇捂着嘴呵呵的笑着：“当时那人被我打懵了，回头一瞧就要查明情况，还好我眼疾手快的，假装只是路过，让那人在大街上抱头懵逼了好半天。”
“噗，哈哈。”袁莎莎差点笑喷在那，也是捂着肚子不由分说道：“卢师姐，你可太皮了，就算真是王师兄，你也不应该在大街上拍他脑袋呀。”
“呵呵，别人不知道，不过她卢薇薇嘛……她还真敢。”王警官也是抓住机会，不由调侃几句。
大家在榕树下各种相互吐槽，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
当时间来到晚上11点30分时。
街道上的人流量明显呈下降趋势。
四人坐在警车里，稍作歇息。
王警官甚至靠在座椅上差点睡着。
可就在此时，顾晨接到总台的最新消息，前往荣盛宾馆处置警情。
见大家都在眯眼休息，顾晨直接按响喇叭。
王警官瞬间如炸毛的猫咪，差点没腾空蹦起。
“什么情况？”睡眼惺忪的王警官问。
“荣盛宾馆疑似有人中毒，需要过去处置一下。”顾晨说。
“荣盛宾馆？”王警官眯眼思考，这才哦道：“离咱们这不远，那就赶紧过去吧。”
顾晨二话没说，启动车辆直接奔向目的地。
来到荣盛宾馆楼下时，救护车也刚好赶到。
几名救护人员取出担架和急救包，就要进门抢救伤员。
其中一名救援护士见到顾晨，也是不由一愣：“怎么？你们警察也得到消息？”
“没错。”顾晨微微点头，顺便问女护士道：“我们只是接到警情，说荣盛宾馆有人中毒，总台让我们过来了解情况。”
看着救援人员带着各种急救装备，顾晨又问：“那你们知道上面什么情况吗？”
“目前还不清楚，听说挺严重的，可能是有人下毒。”说话之间，另一名年长的救援人员，已经将急救箱背好，这才赶紧往宾馆内走去。
“走，我们也去看看。”顾晨似乎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见警察和救护人员都已赶到，荣盛宾馆的值班经理，这才赶紧上前引导：“你们都跟我来，伤者就在住在5楼5515房间。”
“有劳了。”大家点头表示感谢。
所有人，乘坐两部电梯，先前来到5楼位置。
此时此刻，几名穿着休闲服装的男子，正站在门口小声商议。
见救护人员赶来，其中一名中年男子赶紧上前道：“快救救他，他快不行了。”
“别急，这里请交给我们。”带队的救护人员点点头，见怪不怪的走进宾馆房间。
而顾晨和小组其他成员，此刻因为人数原因，被堵在门外。
可见房间人员众多，顾晨直接又问：“你们这里谁是负责人？”
“我……我是。”见顾晨是警察，刚才那名中年男子这才客气的回到。
“是你报的警？”顾晨又问。
“对……对，是我报的警，我们公司有人中毒，我怀疑是被人下毒了。”
“那既然是这样，请让无关人员暂时退出房间，不要干扰现场办案。”
顾晨早就想说来着……
荣盛宾馆的房间虽大，但这些人进进出出，反而容易破坏现场。
而现场一旦遭到破坏，想要继续调查就会显得十分困。
中年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点头：“那……那行，我把公司里的人都撤出来。”
随后中年对着房间内各种嚷嚷，几名年轻男女，这才从屋内走出，并排来到一侧。
“小袁，你在门口看着，别让这些人离开。”顾晨走到袁莎莎身边吩咐。
袁莎莎点点头：“明白，我会把这些人的所有信息登记一遍。”
“对，就是这样。”顾晨拍拍袁莎莎肩膀，这才转身对着卢薇薇和王警官道：“卢师姐，王师兄，你们跟我进来，还有你。”
顾晨没有把报警的中年男子忘记。
中年男子点点头，紧跟在大家身后。
宽敞的房间内，几名工作人员正在对倒在地上昏迷的男子进行各种现场急救。
然而顾晨走进之后才发现，倒在地上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今晚在江南市民俗风情街演唱歌曲的张金哲。
“是他？”身边的卢薇薇也认出了张金哲，不可思议的看向顾晨：“这……这怎么会是他呢？”
“这不就是张金哲嘛？”王警官也认出来人。
中男子见警察都认识，这才走上前说道：“没错，张金哲是我们公司旗下艺人，我是他的经纪人，我叫黄凯文。”
“你好黄先生，能把现场情况跟我们讲讲吗？”顾晨打开执法记录仪，准备在医护人员急救的同时，对张金哲的经纪人黄凯文展开问询。
黄凯文默默点头：“没问题，我是他的经纪人，也是我报的警，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我一定告诉你们。”
“张金哲中毒是怎么回事？”顾晨直接开门见山。
黄凯文一脸沮丧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在江南市民俗风情街表演唱歌嘛，后来结束之后，跟总经理杨万里他们，在风情街一家酒店小吃了一顿。”
“因为张金哲多喝了几杯，所以我就开车先带他回宾馆，毕竟张金哲明天还有通告，可不能影响状态啊，所以我也留下来照顾他。”
“那后来呢？后来怎样？”顾晨做着现场笔录，又问。
“后来？后来我见张金哲有点难受，就留在这里照顾他，为了让张金哲醒酒，我还给他沏了一壶茶。”
听到这里，顾晨赶紧环顾一周，发现桌上的确放着一尊茶壶，于是赶紧指认道：“是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茶壶。”黄凯文狠狠点头。
顾晨又问：“那房间里除了张金哲和你之外，先前有没有第三者来过？”
“没……没有。”黄凯文的回答有些模糊。
顾晨皱皱眉：“你确定。”
“确……确定。”在一番回忆后，黄凯文这才点头：“只有我跟张金哲来到过房间，先前并没有人来过。”
“这就奇怪了。”卢薇薇单手托腮，若有所思道：“既然房间内没有人来过，那张金哲是怎么中毒的？难道是因为那壶茶？”
黄凯文也是狠狠点头：“没错，警察同志，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感觉不会是茶有问题吧？”
“难道不应该是在晚上喝酒时中毒的吗？”王警官又提出新的看法。
黄凯文呆滞了一下，这才摆摆手说道：“这不太可能，毕竟饭局我也在现场，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吃菜喝酒，也没听说谁有问题啊，可偏偏张金哲有问题，这该怎么解释？”
看了眼正在给张金哲做现场急救的医护人员，黄凯文也是一脸沮丧道：“明天还有通告，今天晚上却出现这种事情，这让我明天的通告怎么去解决，该死，真是该死。”
“别急。”顾晨小心翼翼的将茶壶包好，放进透明取证袋中，这才又道：“是茶叶有问题还是茶壶有问题，这个需要我们拿回去检查之后才能出结果，现在下结论还太早。”
“对对对。”黄凯文也是默默点头：“警察同志说的对，这还得看中毒情况，另外，医护人员正在抢救，真心希望张金哲没事，否则……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公司交代。”
“就这情况，你还想着跟公司交代？”卢薇薇也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怒怼道：“难道不是先救命要紧吗？”
“呃……对。”黄凯文一直用纸巾擦着额头，感觉现场完全无法掌控。
“我们需要待会去急救，病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时，年长的急救人员抬头说道：“所以现在，能不能把通道让出来？”
“让我看看。”顾晨直接拨开一名工作人员，蹲下身查看情况。
……
正如医护人员所说的那样，张金哲的情况看上去并不乐观，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顾晨也是随便查看一番后，这才赶紧让出一个身位道：“赶紧吧，把张金哲抬上单架，带回去急救。”
“来，搭把手。”年长的救护人员说。
大家齐心协力，这才一起将中毒的张金哲搬上担架。
随后被医护人员紧急送上救护车……
然而顾晨团队却依然待在房间内，准备对现场环境进行检查。
除了刚才用透明取证袋包好的茶壶，暂时放在书桌上，顾晨团队在现场也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线索。
按照张金哲的经纪人黄凯文介绍，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只是来房间内看看情况，大家并没有动过现场物件。
这样一来，顾晨很快将嫌疑人锁定在黄凯文身上。
“黄凯文先生，张金哲之前在工作中，有没有得罪过哪些人？”顾晨将执法记录仪调整之后，转身问经纪人黄凯文。
黄凯文摇头：“没……没有，张金哲工作一向很低调，没听说他得罪过谁。”
“那就是说……张金哲的中毒很有可能是意外？”王警官双手抱胸，皱了皱眉道：“看来还是要等医院那边出结果了。”
卢薇薇扭头看着一脸淡然的顾晨，问道：“顾师弟，你说这个张金哲中毒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饭局有可能吗？”
“不太可能。”顾晨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看法，道：“之前也说过了，饭局所有菜肴和酒水，整桌人都有尝过。”
“如果单单只有张金哲中毒，那也说不过去。”
“那你的意思是……”卢薇薇似乎已经从顾晨的言语中发现了什么，赶紧看了眼被透明取证袋包好的茶壶：“你是说……茶叶有问题？”
“这……这跟我没关系啊，虽然茶叶是我泡的，可我用的也是宾馆提供的茶叶啊。”
见卢薇薇将目光投向自己时，黄凯文当时就慌了，赶紧跟众人解释起来。
刚才顾晨将茶壶包好时，并没有编号取证，只是为了方便搜查其他线索而不受干扰。
现在其他线索并没有斩获，顾晨的目光只能回到茶壶上。
王警官戴上白手套，轻轻的将包好的封口再打开，从中取出了茶壶。
“王师兄，把茶壶盖子打开。”顾晨说。
王警官听话照做，随后让出一个身位道：“不拿回市局技术科检测一下吗？”
“等他们需要时间，而且……”顾晨低头看了看表。
“了解。”王警官打了记响指，心领神会道：“这个时候拿去市局技术科，如果不是高川枫值班，估计也得排到明天。”
“我们这里有检测试剂，即便检测不出茶壶内的茶叶含有哪种有毒物质，但最起码有没有毒是知道的。”车辆后备箱内的常备工具箱并不是摆设，卢薇薇这点很强清楚。
王警官耸耸肩，无所谓道：“那就拿出来看看吧。”
大家将茶壶重新打开壶盖。
顾晨小心翼翼的端在手中，对着茶壶内的各种细节进行检查，甚至放到鼻尖嗅了嗅，以确定茶叶中是否有异味。
一般的有毒物质，大部分无色无味，但也有特殊，因此顾晨竟可能采用最笨的方法来调查。
在揭开了茶壶盖看了看，顾晨发现里面有半数茶水，而且上面漂着一些茶叶。
顾晨将茶壶盖好，随后交给卢薇薇道：“卢师姐，上面的指纹帮我提取一下。”
“好嘞。”卢薇薇闻言，就要取出工具进行操作。
而一旁的王警官熟悉顾晨的操作，很显然，他已经发现了茶壶上的指纹印记，于是问他：“对了顾晨，你到底发现了多少个不同指纹。”
“目前来说应该是两个。”顾晨扭头看向经纪人黄凯文，道：“其中一个不用说，应该是黄凯文先生的，还有一个应该就是张金哲的。”
“呃，可……可以这么说吧。”黄凯文点头承认，内心不由有些慌张。
“所以……”顾晨转身看向黄凯文，笑笑说道：“所以黄先生还是老实交代吧，你为什么要在茶叶中下毒？”
“我……我下毒？”黄凯文一愣，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道：“我说警察同志，你……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觉得呢？”顾晨反问黄凯文。
黄凯文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液，砸吧嘴道：“这……这玩笑可不能乱开啊，凡是要讲证据。”
“总不可能因为我给张金哲泡了一壶茶，你就认定是我下的毒吧？”
“再说了，这茶叶也是宾馆提供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宾馆提供的当然是没有关系，可关键是……张金哲喝的这口茶水，茶叶可不一定是宾馆提供的。”顾晨也是走到黄凯文面前，给黄凯文以巨大压力。
黄凯文看看身后的卢薇薇和王警官，再看看顾晨，脸色忽然就变了：“我说你这个小警察，怎么就开始血口喷人了呢？”
“我……我是哪里得罪到你啊？你竟然这样害我？”
“我告诉你，这事你就是说破天，也跟我黄凯文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我问你，茶叶是你泡的对吗？”顾晨说。
“是又怎么样？难道是你们在茶叶中检测到有毒物质了？”
顾晨淡笑着说道：“你这么自信，那肯定是没有咯。”
“那你想说什么？”被顾晨绕得有些头晕，黄凯文直接摊牌。
顾晨将茶壶微微抬起，说道：“道理很简单，按照你们住进宾馆，以及你给张金哲泡茶的时间来算，应该过去两个小时了对吧？”
“对……对呀，那又怎样？”黄凯文心里有些慌神，却还是强装淡定道。
顾晨微微摇头，笑孜孜道：“这茶壶都已经泡茶两个小时，所以壶中是不可能有茶叶飘着，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有人将毒茶叶倒掉，重新泡了一壶新茶，而最有可能做这件事情的人，显然就是你黄凯文。”
“新茶？”王警官闻言愣了愣神，赶紧凑上前查看情况：“还真是，茶壶上竟然有飘着的茶叶，我刚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回头看了眼黄凯文，王警官又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说你是两个小时前泡的茶水，那这种茶叶是完全不可能飘在茶壶上面的。”
“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现在我们看到的这壶茶，根本就不是两个钟头前泡好的查。”
“而当时那些有毒的茶叶，已经被你提前处理掉，你就是怕警方从茶壶上找到问题对不对？”
“我……我。”
黄凯文瞬间傻眼在那。
没想到顾晨只是从茶叶的细微线索，竟然就可以推断出这么多东西。
顾晨再上前一步，义正言辞道：“我不知道张金哲跟你有什么过节，但你是他的经纪人，你这样对他下毒手，到底几个意思？”
“我……”
“你也不用再狡辩。”还不等黄凯文开口，顾晨又道：“既然你已经承认，茶叶是你泡的，那就跑不掉了。”
“现在茶壶里的茶叶，应该就是你在报警前后泡好的，时间很短，以至于茶叶还飘在茶水上。”
“你千算万算，却唯独把这个细节给漏掉，试图让我们警方检测现在的茶叶和茶汁。”
“但是你也应该要清楚，这是你想让我们检测的东西，因为你很有信心我们检测不出有毒物质，因为你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已经将有毒的茶叶处理掉。”
“而你报警，只是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好让我们相信，这件事情跟你无关。”
“我……”
黄凯文还想在狡辩几句，结果话刚开口，又被顾晨怼了回去。
“你是我见过最笨的凶手，自以为那些小伎俩可以金蝉脱壳，可惜你错了，你是当我们警察是三岁小孩呢？这么好糊弄？”
“噗！”也是见顾晨怼得黄凯文没话说，卢薇薇这才笑孜孜道：“原来是这样啊？现在就算我们不去检测茶叶是否有毒，也能判断出，你在茶叶上动过手脚。”
用手机拍摄好茶壶内的线索证据后，卢薇薇又道：“就算再笨的人，也应该清楚，泡茶的基本原理吧？”
“你这么手忙脚乱的，或者说是急不可耐的想报警，让警方处理这件事情，我感觉就是你最大的失败，因为你碰上的是我们芙蓉分局刑侦三组。”
“而你面前站着的，正是我们刑侦三组的组长顾晨。”
被卢薇薇这么一吹捧，顾晨还怪不好意思的，感觉自从当上了刑侦三组组长后，卢薇薇的彩虹屁就越来越多了，感觉就像是自己当上组长一样。
面前的黄凯文整个人也是六神无主。
顾晨说的没错，即便不把茶壶送去技术科检测，也可以断定黄凯文在茶壶内动过手脚。
这个东西不解释清楚，黄凯文就是有一万个理由，也根本逃不掉追责。
顾晨见他还不开口，继续追问道：“即便你不说，我们也会去调查你跟张金哲之间的关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相信从你下毒的那一刻起，你跟张金哲之间的矛盾就已经是不可调和。”
“我……”见自己阴谋败露，黄凯文这才低头承认道：“我跟他……本来也不会闹成这样子，是他张金哲毫无底线，是他要求的太多了。”
“所以这就是你下毒的理由？”顾晨问。
黄凯文摇头：“其实……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做，只是想给张金哲一些教训，让他好好反省。”
“可没想到，这个药物作用竟然这么大，直接导致张金哲差点送命。”
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珠，黄凯文脸色发青道：“我承认，我全都承认，毒是我下的，可我真没想要害他性命。”
“原本想着让张金哲住院一段时间，好让他断掉通告，我再代表公司，给他送温暖，让他知道我们公司对他还是挺重视的。”
“可是想法是好的，后来我把事情搞砸了，这个药物的作用太大，完全超出我想象。”
“所以你就打急救电话和报警？”卢薇薇问。
黄凯文狠狠点头：“我也是没办法，如果不这样做，张金哲可能真的不行了。”
“而且如果我主动报警，或许还能在你们警方这里洗脱嫌疑，我……我当时真的是一时冲动，也不知道会成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你现在反悔又有什么意义？”王警官瞥着黄凯文，也是没好气道：“毒害他人，让他人差点送命，真有你的啊，没想到你作案手法这么笨拙，连脑子也不好使。”
见黄凯文已经没了刚才的傲气，顾晨又问：“你跟张金哲之间到底什么恩怨？非要搞成这样？”
“警察同志，你是有所不知啊。”黄凯文低头叹息，也是没好气道：“之前张金哲默默无闻的时候，也没多少人关注他唱歌。”
“他在天桥上每天卖唱，一天能赚几个钱？要不是我黄凯文发掘他，感觉这小子或许有些潜力，给他资源，让他一步步成为网络红人，他能有今天的成就？”
“可就是这个家伙，人火之后，便开始对我要求这要求那的，就因为接受不了他现在的人设，一心要我给他更多资源，让他回到之前的样子。”
“这不是很正常的要求吗？”卢薇薇看着黄凯文，也是没好气道：“张金哲是个草根歌手，你让他造型这样雷人，你就不考虑一下他的感受？”
王警官也默默点头：“要我我肯定受不了，简直有点毁三观，我说你们这些经纪人，难道为了点流量，就这么没下限吗？你说那叫什么造型？或者说那是造型吗？无非就是博眼球。”
“警察同志，你们说的也对。”黄凯文默默点头，却是心头不满道：“可现在网红之间拼的是实力和颜值，论实力，张金哲或许有点，但凭颜值差点。”
“而且你个小网红，不光要有颜值和实力，你还得有资源和渠道，资源和渠道哪里来？这是需要经济公司花钱去砸出来的。”
看着顾晨一脸淡然的模样，黄凯文此刻就像个找人诉苦的社区大妈，不停的叨叨：“警察同志，我给他张金哲这种人设出道，也是最省钱，最挣流量的方式。”
“这几年，为了运营好张金哲的人设和形象，我可是呕心沥血啊，虽然挣得钱不多，但好歹也算能让他舒服的过日子。”
“可他要什么？全新的形象包装，他要走霸道总裁路线，他还想上综艺，拍新剧，可是你要知道，光上一个综艺的嘉宾坑位费，那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你说我们一个这种创业板公司，怎么可能花重金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网红身上？”
“万一搞砸了，那我们整个公司都得没饭吃，可他张金哲不念我的知遇之恩，竟然偷偷和其他经济公司在接触，而且还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你说气不气？”
“然后呢……这就是你害他的理由？”顾晨问。
黄凯文后悔不已道：“据我所知，这次商演结束后，他张金哲就要假借回家的名义，要去跟我们那家竞争对手接触。”
“我估计他张金哲肯定是要离开我们公司的，而那家竞争对手公司，也对张金哲眉来眼去很久了，他们承诺了张金哲的部分要求，虽然苛刻，但最起码肯定是比我们的合同要更人性。”
“所以，我只是想利用张金哲住院这件事情，来拖延他们接触的时间。”
看着顾晨认真记录的样子，黄凯文又道：“虽然我知道，这样对我们来说也是自损，但毕竟竞争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他们看到张金哲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并不能给他们带来想要的商业价值，或许会考虑放弃他。”
“只有这样，失去了新合同的张金哲，才能安心的留在公司，其实我只是想让张金哲生病一段时间，真的，可真没戏想到这药差点要他命。”
拍着自己的脑袋，黄凯文现在也是后悔不已。
当然，顾晨也没见过这么笨的凶手，只能说黄凯文运气不好，碰上自己值夜班。
顾晨在现场，将所有笔录记录完整后，这才拿给黄凯文签字。
……
……
翌日上午，关于网红张金哲被经纪人下毒的新闻便不胫而走。
江南市大多数主流媒体都有报道。
原本大家并不清楚张金哲是谁，但这条新闻之后，张金哲很快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对象。
犹豫昨晚值夜班，因此顾晨团队上午调休，下午上半天班。
下午2点。
顾晨刚走到办事大厅，就被办事大厅的女见习警给拦住：“顾师兄，你个子高，帮我们装个灯泡呗，就那。”
顾晨根据女见习警的指引，瞬间抬头一瞧：“原来是灯泡坏了？”
“早就坏了，一直都没人去修，这不是正好在我的工作台上面吗？弄的每次办事，就我这光线不好。”
“还有就是下雨天，那简直不要太生气，就我这黑乎乎的。”
“那得找后勤啊。”随后走进办事大厅的卢薇薇道。
“可不吗卢师姐。”女见习警也是委屈巴巴道：“他们管后勤的，看我是见习警，做事都不积极，问个灯泡问题都拖了好几天，小雯上次坏灯泡，说一句，那些立马就给他换上了，你说这叫什么事？”
女见习警口中的小雯，也是前台一名户籍警。
虽然颜值方面比不上卢薇薇和袁莎莎，但是身材极好，且性格开朗，一直都是户籍警中的开心果。
再看看面前的女见习警高小露，虽然跟小雯是同届，但是身材却开始极度变形。
之前刚来芙蓉分局的时候，卢薇薇记得身高165的高小露，在体检的时候，体重只有115。
可现在要说130都感觉是虚报。
卢薇薇默默点头，心里明白为啥同是见习警，可两人受到重视程度却不一样的原因。
卢薇薇拍拍高小露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小露，你劝你还是赶紧把体重减下来，这样你就能享受跟小雯一样的待遇了。”
“卢师姐，我知道。”高小露低着脑袋，也是委屈巴巴道：“他们就是嫌我胖呗？可这有什么办法？”
“之前我在警校的时候，练习散打和拳击，那样不是跟男生一样的标准练？”
“还有跑步健身，一样都没拉下，我可是在校运会上，还拿过男子长跑冠军呢。”
“不错呀高小露。”之前顾晨也不清楚高小露的情况，听她一说，感觉这妹子还有点厉害的样子。
见顾晨对自己另眼相看，高小露也是笑孜孜道：“顾师兄，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来到芙蓉分局当户籍警，感觉每天就是坐在这里，连出勤都不用。”
“感觉啊……怎么说呢，每天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工作，没了运动，感觉真的很容易发福。”
“我之前联系散打就比普通女警的肌肉更结实，现在倒好，户籍警，我的肌肉都白练了，肌肉都开始松弛了。”
“这倒是真的。”顾晨也是默默点头，笑着说道：“这就是为什么，运动员在退役之后，比普通人更容易发福的道理。”
“因为之前的肌肉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因此体型各方面都能保持很好，可一旦松懈，那体重快速增加也是有肯能的。”
低头看着面前胖胖的高小露，顾晨抿嘴笑道：“所以小露，你还是抽空去健身吧，不出外勤也需要锻炼身体，免得那些人老是调侃你。”
“嗯嗯。”听顾晨这么一说，高小露先前的各种愤怒，各种委屈，似乎在瞬间消失不见。
有顾晨鼓励，高小露瞬间表态道：“既然顾师兄都这么说了，那好，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开始减肥了。”
扭头看了眼卢薇薇，高小露笑孜孜道：“卢师姐就是我的见证人。”
“呵呵。”卢薇薇忽然有些为难了。
要知道，现在6月都已经过去一周了，不光是高小露，所有的女生都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
那就是夏天就要到了，减肥又要被提上日程了。
正所谓6月不减肥，7月徒伤悲。
当然，也有可能8月，9月，10月都要徒伤悲了。
卢薇薇不清楚高小露的毅力如何，反正自己朋友圈里那些整天嚷嚷着要减肥的小姐妹们，就没见一个成功过。
要说卢薇薇的身材，那是经常遭小姐妹嫉妒，有时候闺蜜的胳膊，甚至比卢薇薇的腿都要粗，这就很扎心了。
有好几次，卢薇薇陪着小姐妹们上街购物，路边的小哥哥总是给卢薇薇身边的小姐妹推荐健身卡，而给卢薇薇却推荐教练的职位。
这很扎心……
如果说卢薇薇的腰那叫蚂蚁腰，而那些塑料姐妹花的腰却是夺命的膘。
卢薇薇当然也不是不信高小露能做到，主要是自己朋友圈里大多数女生都会先发个朋友圈来表决心。
什么我要开始减肥了，请姐妹们一起来监督我之类的，就跟现在的高小露让卢薇薇来监督自己很像。
再然后嘛，换个头像来激励自己。
什么不瘦30斤不换头像。
到最后，都会变成不瘦20斤不换头像，不瘦10斤不换头像，不瘦……不换头像。
最后干脆就是不换头像了。
所以高小露说要减肥，卢薇薇是怀疑的，毕竟高小露在胖之前，她就是彪壮的身材。
这点来说，就是卢薇薇也自愧不如。
可又不好当面拒绝，卢薇薇只能勉为其难的大爷道：“那……那好吧，我监督你。”
“嗯，那我现在就换个不P图的头像，不瘦30斤，我就不改头像了，必须要激励一下自己的。”
听闻高小露的这句话，卢薇薇差点没憋住，倒是顾晨一脸淡然。
之后高小露掏出手机，用原相机给自己拍了一张头像后，赶紧设置成自己的微信头像，并且发表动态。
“搞定。”高小露握拳给自己加油。
顾晨笑笑：“加油，高小露。”
“嗯，有顾师兄的鼓励和卢师姐的监督，减肥？问题不大。”
“那我现在帮你换灯泡。”顾晨左右看看，指着门口一个伸缩扶梯道：“用这个对吧？”
“嗯。”高小露狠狠点头，笑孜孜道：“我来帮顾师兄拿吧，因为不够高，带会儿还得麻烦顾师兄把扶梯放到办公台上，我在下面扶着你。”
“好。”顾晨接过高小露递来的扶梯，却差点被急忙赶到办事大厅的一名中年男子给撞到。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请问局长办公室在哪？”穿着得体的高瘦男子，表情显得极为焦急。
……
，
“你从这边上三楼，右拐第二间就是。”顾晨说。
中年男子只是微微点点头，直接快速朝着楼梯口走去。
一旁的卢薇薇靠在顾晨身边，不明所以的问道：“这人什么情况？走路莽莽撞撞的，也不知道说句谢谢。”
“你说他呀？”高小露伸长脖子瞥了瞥中年男子的背影，这才说道：“这人是我们江南市的一家房地产开发商人，来我们警局好多次了。”
“房地产开发商人？来我们警局做什么？”顾晨也是不由好奇，似乎就算找人办事，那也是找错地方吧？
更何况赵国志根本不管房地产方面的事情。
见顾晨不明所以，高小露捂嘴偷笑：“顾师兄有所不知，说起这人来，他跟我们芙蓉分局还颇有渊源呢。”
“颇有渊源？”顾晨咦道：“什么渊源？”
高小露笑笑说道：“他曾经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据说当年很小的时候，被父母丢弃在我们芙蓉分局，哦，当时我们应该还叫芙蓉派出所，就丢在门口，是当年的老所长把他捡回宿舍的。”
“后来因为找不到孩子父母，老所长这才托人送去福利院，后来又在老所长的帮助下，联系到一家愿意收养的家庭。”
“原来是这样？”闻言高小露的说辞，顾晨也是微微点头：“看来这人的命运还挺悲惨的。”
“不悲惨不悲惨。”见顾晨对男子表示同情，高小露却是笑孜孜道：“你知道他的养父母是谁吗？就不说别的，当年收养他的时候，人家就有私家轿车了，放在今天的江南市，那也是有钱人当中的有钱人。”
“那这样不是挺好的嘛，他父母不要他，反而让他找到了一个富裕家庭，也许这就是人生吧。”卢薇薇说。
顾晨也是默默点头：“那应该挺不错的，可他这些天来这干嘛？找当年的老所长报恩吗？按照年限来算，老所长应该早退休了。”
“那倒不是。”高小露摆摆手，又道：“据说他跟老所长一直有联系，后来因为养父母去外地发展的原因，就一直跟随养父母住在外地了，最近才因为江南市的项目来到这里的。”
顾晨嗯道：“所以……他频繁来咱们芙蓉派出所，是来找亲生父母的下落？”
“我的天。”高小露不由一呆，也是颇感意外道：“顾师兄，你可真厉害，就这都能猜到？”
“真的是来找亲生父母啊？”卢薇薇也愣了愣神，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高小露狠狠点头：“就是来找亲生父母的，据说是老所长打电话给他，说是在江南市一个公园里跟人聊天时，得知当年遗弃他父母的线索，然后托咱赵局，利用系统资源找到了他父母。”
“这……这么神奇？”卢薇薇整个人呆滞了一下，扭头看向顾晨：“顾师弟，你觉得刚才那人有多大岁数？”
“差不多……40岁左右的样子吧。”顾晨说。
“我的天。”卢薇薇赶紧扳起手指：“这遗弃了40年，还能找到亲生父母？40年早没感情了吧？”
“也不能这样说啊。”从外头走来的王警官，大老远就听见几人在哔哔，笑笑说道：
“这越有钱的人，尤其是那些被遗弃之后很有钱的人，都希望站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啊，就是想证明当初他们的选择是错的，遗弃自己是错的，可能这就是心态问题吧。”
“也对。”顾晨完全同意王警官意思，笑笑说道：“可能这就是常人说的，越缺少什么就越想证明什么。”
“可能刚才那名男子怎么都想不通，当初的父母为什么要遗弃自己吧，我看他走路急促，而且满脸带着怒意。”
“可见他被亲生父母遗弃了40年左右，心中的怨气很深，可不是一两天能够化解的。”
“对，要我我也生气，凭什么呀？好端端的连孩子都不要了？是长得丑还是咋地？再说了，那男子看起来还挺帅气的嘛。”在卢薇薇的眼里只有颜值。
卢薇薇怎么都想不明白，看起来挺精神的一个人，怎么就会突然被遗弃呢？
不过丢在当年的芙蓉派出所门口，还算这父母有点良心，最起码知道找警察。
这要是碰上一些奇葩父母，丢弃在垃圾桶内，或者偏僻小巷的话，没准就活不到现在。
大家还在调侃，可顾晨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拿出电话，发现来电是赵国志，顾晨赶紧划开接听键：“赵局。”
“顾晨，你现在在哪？”电话中的赵国志问。
“在我们分局一楼办事大厅。”顾晨说。
“那你来一下我办公室，就是现在。”
赵国志话音落下，直接挂断电话。
站在一旁的大家都有听见，卢薇薇率先说道：“该不会是刚才那个男子的事情吧？”
“我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王警官补充道。
顾晨笑着摇摇脑袋：“管他呢，过去看看就知道。”
顾晨转身准备离开，这才想起灯泡还没换好的事情，于是交代王警官道：“王师兄，那这个灯泡，你就帮小露代劳一下吧。”
“没问题。”王警官爽快的答应。
来到局长办公室，门是虚掩着，顾晨简单的敲了三下门，这才微微推开。
“是顾晨啊，你进来一下。”坐在办公椅上的赵国志招招手。
顾晨这才轻轻关上房门，走到赵国志面前。
而先前与顾晨在楼下撞在一起的中年男子，此刻也正坐在一侧。
见来人是顾晨，中年男子对着顾晨微微点头。
“顾晨，这位是江南市美天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张和平。”赵国志说。
“你好。”在赵国志的介绍下，顾晨与他握手打招呼。
“这位是顾晨，刑侦三组的组长。”
“你好。”
两人简短的寒暄后，顾晨也坐在与他并排的位置上。
赵国志喝上一口枸杞茶后，这才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之前我们芙蓉分局，也就是当年芙蓉派出所的退休老所长，他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让我帮忙去找一个人。”
“而这个人，就是在座这位张和平先生的亲生父亲……”
听着赵国志的介绍，和刚才高小露所说一致，顾晨并没说话，只是静静的聆听。
待赵国志介绍完之后，顾晨这才开口道：“所以赵局叫我来的意思是？”
“你带着这份资料，和张和平先生一起，去找这个社区的负责人，让他们带你们去找到张和平先生的亲生父亲。”
赵国志从抽屉中，取出一份厚厚的档案文件，这才交给到顾晨手中。
顾晨简单的翻阅一下，大概就是关于寻亲的各种线索和资料。
可见赵国志这些天对这件事情也是相当重视。
顾晨大概的翻阅了一下关于张和平的资料，的确跟自己所预料的那样，张和平今年40岁，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掌门人，实力雄厚。
最近几年才返回江南市投资。
这次来到芙蓉分局，也是为了确认老所长的发现。
40年未曾见到的亲人，忽然就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也难怪之前的张和平走路慌张。
“没问题。”顾晨合上资料，这才对着张和平道：“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张先生，找到您的亲人。”
“谢谢你，顾警官。”张和平面露惊喜，似乎也是非常期待。
“那好，你现在带人马上出发，竟可能的把找人经过拍摄下来，也好当做我们芙蓉分局的办案素材。”赵国志说。
“没问题。”顾晨微微点头。
虽然赵国志说要当素材，其实是给江南电视台当素材。
当然，这一切也都需要张和平本人同意才行。
告别了赵国志，顾晨带着张和平，重新走到了一楼办事大厅。
而此时此刻，王警官也刚刚换好灯泡，袁莎莎和卢薇薇正在给他扶梯子。
见顾晨出来，王警官这才从梯子上跳下，拍拍手问顾晨：“你这是要去哪？”
“帮张和平先生寻找亲生父母。”顾晨拿起手中的文件扬了扬，道：“一起吧。”
“没问题。”将梯子交给高小露，王警官笑孜孜道：“那就劳烦小露同志帮忙放下工具。”
“没问题的，谢谢王师兄。”高小露接过梯子，单手提起，直接离开了现场。
随后卢薇薇和袁莎莎也跟其后，一起来到芙蓉分局停车场。
而此时此刻，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正停在一侧，这让周围的警车瞬间黯然失色。
“这是你的车？”王警官不可思议的走上前，在车头部位摸上两下：“我记得这个车头应该是个小天使对吧？”
“没错，需要在车内操作，小天使才会伸出来。”张和平打车门，在车内操作，满足王警官的好奇心。
见王警官对劳斯莱斯颇感兴趣，张和平道：“要不大家都坐我的车吧？”
“不用了。”顾晨直接拒绝，指着自己车牌尾号为ae86的警车道：“待会你跟着我们这辆车。”
“那好吧。”见顾晨不愿上车，张和平也不愿强求。
之后大家在停车场稍作休整，便直接开出芙蓉分局大院，并入到车流中。
车辆在道路上行驶了大概40分钟路程，顾晨这才在一条分叉路口向右行驶，来到一条单行线上。
狭窄的道路一侧停满着车辆，给并不宽敞的道路增添了几分拥堵。
根据地图指引，顾晨将车拐进向阳社区办事处大门口位置。
由于建筑较为老旧，外墙只是进行重新涂装，结合街道场景，给人一种复古的感觉。
“是顾警官对吧？”
顾晨才刚刚下车，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胖女子，便直接走上前与顾晨握手。
“我是顾晨，您是……”
“我是街道办的，你可以叫我刘姐。”胖女子握住顾晨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哦，刘姐你好，我是接到我们赵局的任务，让我过来帮忙找一个叫何天健的人。”
“这个我知道，你们赵局已经提前跟我们街道社区打过招呼，那个叫何天健的人，我们街道办也已经找着了。”
“那样最好。”顾晨微微点头，这才努力从刘姐的手中将右手抽回。
“刘姐你好，我是卢薇薇，这是袁莎莎，这是老王。”卢薇薇一上前便跟刘姐做着介绍。
“你们好。”刘姐瞥瞥众人，最后将目光投在张和平身上，这才主动走上前问道：“你应该就是张和平行先生对吗？”
“没错，我是张和平。”张和平整理了一下上衣，上前与刘姐握手寒暄：“我来找何天健的事情，他不知道吧？”
“他不知道。”刘姐摇了摇脑袋，道：“根据赵局长的意思，让我们不要提前告诉他，所以我们只是找到了他的住处，也确定张和平就住在那里。”
“但是你来寻亲这件事，我们一个字都没说过，毕竟这要尊重你当事人的意见。”
“非常感谢。”张和平脸色凝重。
刘姐扭头看向大家，问道：“要不我现在带你们过去？也不是很远，多走几步路就到了。”
“没问题。”顾晨笑孜孜道：“劳烦刘姐带路，我们直接走过去看看。”
“还是开我的劳斯劳斯过去吧。”张和平理了理上衣，淡然说道。
刘姐愣了愣神：“你是开劳斯莱斯过来的？”
“嗯。”张和平点头。
“那好呀，那就开着你的劳斯劳斯过去，也让这个何天健后悔去吧，谁让他当初抛弃你的。”刘姐也是一阵好话，又弱弱的问道：“那我能坐你的劳斯劳斯吗？”
“可以的，请跟我来吧。”张和平表情依旧淡然，转身领着刘姐走向自己的劳斯劳斯。
“这张和平可以啊，开着劳斯莱斯去酸自己的亲生父亲。”卢薇薇也是双手抱胸，早就看穿一切。
王警官笑道：“这也没什么，你们想啊，40年了，被亲生父亲抛弃40年。”
“这要不是他张和平努力寻亲，他亲生父亲还指不定不知道今天的张和平这么有出息。”
“要我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如果有劳斯莱斯，那我肯定也要开着去找亲生父亲，让他后悔当初的决定，这是人之常情。”
“也对哦。”袁莎莎默默点头，笑着说道：“总的来说呢，就是张和平咽不下这口气，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感觉心里藏着太多事情。”
“别说了，我们赶紧跟上吧。”也是见大家各种口吐芬芳，顾晨见刘姐已经上了张和平的劳斯莱斯，于是赶紧提醒一句。
随后，大家开车跟在劳斯莱斯的后头，一直沿着单行线往里走，在穿过几条狭窄的街道路口后，大家来到一处老旧的工厂生活区。
顾晨对这一带也算有所了解，当初的老国企，之后早就破产重组。
生活在这里的工人，许多都是被一次性买断，领着一次性补偿款各谋生路。
黄颜色的砖瓦楼房，看上去极为复古。
今年年底，这片区域也要进行棚改，届时这片区域将会高楼林立。
来到一处小区入口，顾晨跟着张和平一道，将车停在路边。
刘姐下车后，一脸满足的介绍道：“这个张天健，是这个老机械厂的工人，公司破产之后，就一直在这一代以修补自行车为生，日子过的挺艰苦的。”
“那他的老伴呢？”卢薇薇问。
刘姐摇头叹息道：“哪有什么老伴啊？听说生张和平先生的时候难缠去世了。”
听到这里，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张和平。
张和平却是一脸淡然，依旧看不出半点伤心难过的样子。
顾晨走到刘姐身边，小声问道：“那这个何天健，现在在哪？”
“这边最右侧，就是何天健现在的家了。”刘姐指着老旧楼房的最右侧。
卢薇薇长吁一口气道：“还好有个老房子居住，也不至于混得挺惨。”
“不是，我说的是最右侧那个违章建筑，就是那个茅棚，也是他修车的地方。”刘姐感觉卢薇薇误会了，赶紧纠正道。
大家上前几步，这才看清刘姐所说的茅棚，其实并不太大，门口摆放着一些老旧自行车。
而在茅棚的上方，则是一块手写的“修车”牌匾。
大家相互看看彼此，都在等张和平迈出脚步。
然而张和平却是不紧不慢的掏出一盒雪茄，递给众人道：“要不要来一根？”
“不用了谢谢。”大家同时婉拒。
而张和平却是慢腾腾的将雪茄点上，随后对着众人噗笑道：“你们说，命运这东西是不是挺有意思？当初抛弃我的那个男人，现在就混成这样？”
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张和平心情别扭，似乎是在酝酿自己的情感。
想着就快见到40年未见的亲生父亲，张和平似乎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
顾晨和大家相互看看彼此，都没有上前去打扰，给予了张和平充分的尊重。
也就在张和平靠在围墙上，酝酿了整整3分钟后，他忽然像是想开了，抛开刚才的忧郁，直接大笑着说道：“走吧，去看看我那个所谓的父亲。”
还不等大家有所反应，张和平便大步走向修车铺，去见那个他一直想见的男人。
……
“这家伙有点神经质吧？”卢薇薇见张和平喜怒无常，感觉这人怪怪的。
顾晨倒是习以为常，笑孜孜道：“可能是因为就快见到生父了吧？情绪难以平静。”
“毕竟这可是跨越了40年的寻亲之路，普通人早就崩溃了，可张和平却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我觉得他是装的。”
跟在张和平身后，顾晨小声的阐述自己的看法。
“装的？”袁莎莎不由一愣，也是小声附和：“我觉得他应该是装的，毕竟看他那么纠结，内心肯定难以平静，可却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感觉吧……寻亲真的会把人逼疯。”
“嗯。”卢薇薇默默点头，道：“我已经在脑补他张和平和跟生父何天健之间的见面是怎样了，感觉这两人之间应该会喜极而泣吧？”
瞥了眼顾晨，卢薇薇诶道：“顾师弟，你觉得呢？”
“我感觉不会。”顾晨耸耸肩，笑道：“至少也不是喜极而泣，感觉张和平装了这么久的从容，应该不会像电视里失散亲人见面那样。”
“毕竟当年的张和平，是被何天健抛弃道芙蓉派出所的，这点我相信他至今还记得。”
“顾晨，小声点，可别被他听见咯。”跟在顾晨身后的王警官提醒道。
大家一路前行，与何天健保持一个适中的距离。
而袁莎莎则手持摄像机，全程记录着这次寻亲之旅。
刘姐带着张和平来到修车铺面前，此刻的店面打开，却不见一日。
刘姐瞥了身边的张和平一眼，这才刚准备叫人，张和平立马制止道：“刘姐，不要说话，让我来吧。”
“他应该在里面的。”刘姐说。
此时此刻，顾晨和大家也都来到张和平身后，40年后的第一次相见，卢薇薇和袁莎莎甚至都比张和平紧张。
只见张和平走进修车铺，对着房间门“笃笃笃”的敲了几下。
“谁呀？”
很快，房间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回应。
“笃笃笃。”张和平没有停止动作，继续敲门。
“来了来了，你到底是谁啊？”屋内的老人似乎也是一脸懵圈。
可就在修车铺房门打开的同时，张和平直接挺胸抬头道：“我叫张和平，我是你的亲生儿子，40年前，是你把我遗弃在江南市芙蓉派出所门前。”
张和平刚一开口，瞬间就把门口众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下了。
“这就是父子相见该说的话？”
“这张和平也太直接了吧？”
“天呐，想过一百种两人见面的方式，没想到竟然是这种？”
也就在大家懵逼的同时，屋内的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也是不由愣了愣神，感觉完全没有从状态中回过神来。
张和平见状，又道：“别担心，我来这里，并不是来问你要什么的。”
“我伟大的养父母已经把我抚养的很好，我有自己的幸福家庭，而且，我今天到这来，就是想当面把这些话都告诉你，我过的很好，非常好。”
“然后我会回到我的劳斯莱斯豪车里，最终向我自己证明，也向你证明，更是向爱我的家人证明，我压根不需要从你那得到些什么，哪怕我知道了你的身份……”
张和平的语速极快，而且咬字清晰。
顾晨从这些话语中发现，似乎这些想说的话，已经压在张和平身上很久。
又或许这些张和平想对何天健说的话，其实是自己排练过很久的想法，甚至模拟过无数遍。
今天脱口而出，似乎就是一种宣泄。
尤其是对何天健炫耀自己过的多好，多幸福的这些刺耳言语中，明显就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何天健当年的遗弃。
可即便张和平在何天健面前如何调侃，似乎面前的何天健，已经从刚才的惊愕中，慢慢变得有些适应。
在张和平如潮水般的说辞后，何天健只是轻声问道：“你要进来吗？”
“好。”张和平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喧宾夺主，推开房门走进卧室。
修车铺除了门口的仓库外，也就是一件小卧室，平时何天健就住在这。
屋内的陈设也是极为简陋，几乎看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木架上也是各种带有油垢的自行车零部件。
穿着一身带有油垢的蓝衬衫，何天健站在张和平面前，两人的身份地位，此刻显得极为明显。
卢薇薇也想走进去，被身边的顾晨一把拦住：“让他们在屋里好好聊一下吧，毕竟相认也需要时间，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了。”
“那我在外面拍。”袁莎莎走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这才端着摄像机，通过卧室大门，将何天健跟张和平的声影拍摄下来。
而其他人则驻足门口，随意参观着现场零件。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张和平环顾一周后，满脸不屑道。
干瘦的何天健抚了抚眼镜，这才说道：“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我，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要我赎罪，但不管怎样，你大可以放心，我这辈子已经因为我的所作所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环顾一周后，何天健又道：“你也看见了，现在我过的并不好，早些年连单位分配的家属房也卖掉了，我现在只能住在这。”
“呵呵。”张和平闻言，忽然冷笑一声道：“真是好笑，如果你以为我会原谅你，我想你错了，这辈子都没可能，你说的对，你就应该是这种报应。”
强颜欢笑了一阵后，张和平努力深呼一口气，这才又道：“我不会原谅你，而且我会说去你妈的，然后甩门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个看上去就像个猪圈的鬼地方。”
“那你说吧。”何天健似乎也跟儿子张和平有着同样的直性子，低着头，不敢直视张和平的目光。
“去你妈的，去你妈的，我去你妈的……”
张和平对着何天健一阵臭骂，音调也是越来越高。
这让站在门外的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苦苦寻找了40年，好不容易父子相见，就这？
袁莎莎都不敢再拍了，这种素材要是拿到电视台，估计电视台也不敢放啊。
感觉今天的张和平来这并不是来寻亲的，倒像是专门来炫富，来酸一酸何天健的，打击一下何天健的自尊心。
然而张和平在骂完十几遍“去你妈的”之后，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扭头直接走出了卧室，随手将门一甩。
只听见房门重重的“砰”的一声，拿着摄像机的袁莎莎，差点没把手里的摄像机给摔掉。
张和平双手叉腰，仰天长呼一口气，在努力平复下心情后，这才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将房门直接推开：“何天健，你想见见你的孙女吗？”
卧室里的何天健愣住了。
屋外的顾晨等人也愣住了。
刚才还是势如水火，可现在张和平的语气似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容貌还带着微笑。
这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明觉厉，感觉这个张和平的性格还真是阴晴不定。
站在卧室内的何天健，也是在反应呆滞了几秒后，这才有些惊喜道：“我……我去换件衣服。”
几分钟之后，何天健穿着一身干净的衬衫，将破损的布鞋换下，穿上了一双依旧有些破旧的皮鞋。
虽然皮鞋破旧，但顾晨看得出来，这已经是何天健最好的鞋子。
关上了修车铺大门，何天健一直跟着张和平，来到劳斯莱斯的面前。
张和平亲自为他打开车门，道：“坐进去吧。”
何天健第一次坐这种豪车，内心似乎有些激动，上车之后，也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一侧。
而刘姐依旧坐在劳斯莱斯副驾驶位置，顾晨则开着警车，跟在劳斯莱斯的车后。
大家根据事先约定，要一起前往张和平家。
由于接到的任务是核实张和平家人信息，以及拍摄认亲全过程，因此顾晨必须前往一趟张和平家。
车辆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渐渐穿过芙蓉隧道。
穿过芙蓉隧道，其实已经是江南市郊区。
但是这边拥有全市最大的植物园和欢乐谷，以及各种顶级豪宅。
结合张和平开豪车的身份，再加上穿过芙蓉隧道，顾晨就大概能猜出，张和平在江南市的住宅，应该是度假区的茶溪谷一带。
因为江南市顶级富豪，基本上在茶溪谷一带都有房产。
江南市茶溪谷分两块区域，娱乐区域和住宅区域。
娱乐区域包括彩虹村，水上乐园，亚热带植物园，以及各种丛林古堡娱乐设施，也是江南市最旺的游玩场地之一。
而住宅区仅对户主开放，是江南市得天独厚的养生之地。
这里有温泉，有各种各样的亚热带植物，各种田园风光，让人仿佛置身塞外。
别墅和叠墅是这里的常规建筑，而张和平家就住在茶溪谷住宅区的最中间，一座独栋别墅内。
顾晨跟着张和平的劳斯劳斯，并没有受到物业的阻扰。
当然物业也阻扰不了，因为顾晨开的是警车。
在独栋别墅的门外，一名穿着管家制服的男子，赶紧上前替张和平开门，一名正在修剪花卉的中年女子，也赶紧让道一侧。
看得出，女子是这里的园丁。
张和平和顾晨分别将车辆停在别墅院落停车场后，台阶上的房门忽然打开。
两名长相可爱的小女孩，忽然从门缝中探出脑袋，似乎对到来的客人非常好奇。
“孩子们，快过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些朋友。”回到自己的家中，张和平显得非常自信。
两位小姑娘见爸爸在召唤，也都快步跑到他身边，分别靠在张和平两侧。
“这是顾晨，这是卢薇薇，这是袁莎莎和老王，还有刘姐，他们都是老爸的朋友。”
“哇，是警察叔叔。”年长的小姑娘看见大家穿着警服，顿时激动不已道：“老爸竟然有警察朋友。”
“哈哈，警服好帅。”年幼的小姑娘见状，也是忍不住走上前，在顾晨的衣角处轻轻一摸。
两个小姑娘似乎对于张和平的朋友非常感兴趣，纷纷上前与众人打起招呼。
“你们好，我是张佳佳，我是姐姐。”
“你们好，我是张莉莉，我是妹妹。”
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顿时让卢薇薇和袁莎莎兴奋不已，三两下两拨人就算熟悉了。
可就两名小姑娘与顾晨等人友好交流时，姐姐张佳佳看着门口处的何天健愣了愣神。
进门也有好半天了，也没见老爸介绍他，姐姐张佳佳差点忘记有这人的存在。
可看到何天健欣赏自己的眼神却又那样的慈祥，张佳佳不明所以，赶紧指着何天健问张和平：“爸爸，那他又是谁？”
“他呀？他就是你们的……”张和平话说一半，却欲言又止。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张和平介绍。
张和平的右手缓缓放下，这才抱着淡然的口吻说道：“他叫何天健。”
“你好。”张佳佳对他微微点头。
“你好。”何天健闻言，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你好。”年幼的张莉莉也走上前，看着这个怪老头，感觉气氛怪怪的。
张和平笑着拍拍手，提示大家道：“都进来做吧，别站在外头。”
……
……
走进张和平的家中，似乎跟大家想象中的一样，有钱人的家中就应该是这样，这完全符合卢薇薇和王警官的想象。
管家老头给大家泡好上等茶叶，分别端给众人，一名身材苗条的中年女子，这才从楼上缓缓下楼。
“老公，你回来了？”女子见客厅有多人在场，其中还不乏一些警察，于是说话也是极为细腻。
张和平瞥了眼女子，又瞥了眼两个小姑娘，用命令的口吻道：“好了佳佳莉莉，该回房间了，爸爸有事要跟朋友商量，快去。”
“嗯！”年幼的莉莉有些小脾气，她还没跟顾晨玩够呢。
姐姐张佳佳倒是非常懂事，赶紧牵着妹妹的手，笑笑说道：“走，我们去房间玩芭比娃娃。”
年幼的小姑娘张莉莉这才点点头，不太情愿的离开了。
“忘了给各位介绍。”张和平转身走到女子身边，一脸淡然的说道：“这是我爱人，肖倩。”
“你好。”
“你们好。”
两拨相互点头致意。
随后，张和平又想肖倩介绍起顾晨等人，直到最后才走到何天健身边，笑着问道：“老婆，猜猜这又是谁？”
“该不会……”
“就是。”还不等肖倩把话说完，张和平直接肯定道：“他就是那个40年前，把我扔在芙蓉派出所门口的男人，他叫何天健。”
“呃。”面对自己的公公，肖倩愣了愣神，一时间场面尴尬。
而张和平却是噗嗤一下笑出声道：“他40年前把我丢弃在芙蓉派出所门口，而我现在却请他来我们家，哈哈哈。”
张和平笑得很大声，以至于大家不知道他是哭是笑。
肖倩有些心疼道：“亲爱的，你突然大笑干嘛？”
……
张和平看上去有些神经质，或者说是有些思想混乱。
别说是妻子肖倩不明所以，就连顾晨在内的所有三组成员，都对张和平的喜怒无常感到好奇。
准确来说，张和平看上去有些人格分裂。
从走进修车铺的前后反差性格来说，已经足够让人惊愕，不过大家理所当然的把他理解为宣泄。
看着自己老公面对亲生父亲哈哈大笑，大加嘲讽，作为妻子的肖倩面露惊愕之色。
张和平淡淡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抛弃了我，我却还要将他接到家里来见孙女，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不。”肖倩黛眉微蹙，摇了摇头道：“我感觉一点意思都没有，可他毕竟是你父亲，我觉得你不应该……”
“我该走了。”何天健咳嗽两声，准备转身走出别墅。
“你可以时不时过来看看。”张和平对着何天健的背影道。
“我想……不必了。”何天健短暂的驻足在那，依旧迈开步伐走出院子。
此时此刻，刚才还是大加调侃的张和平，直接站起身道：“我不是非逼你来这里。”
然而何天健并没有回复，依旧推开院子大门，直接走了出去。
顾晨感觉气氛有些尴尬，赶紧追了出去。
而卢薇薇和袁莎莎见状，也都紧跟其后。
一时间，场面颇为尴尬，客厅内的张和平，此刻笑脸全无，目光一直盯着门外。
“何先生。”顾晨追上他，说道：“都40年没见了，也没必要因为这个就离开吧？张先生心中有怨气，所以他刚才才会……”
“我知道。”何天健边走边道：“当初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把他抛弃在芙蓉派出所门口，不应该丢下他不管，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太失败了。”
“可是……你就真的不想他？”卢薇薇跟上步伐，走在何天健面前，倒退着问他。
何天健笑笑说道：“当然想了，他是我儿子嘛，这点是改变不了的，我也知道他不是非要逼我来这里看他过的如何幸福，只是我……”
说到这，何天健无意识的驻足了一下，这才又道：“只是我……我快死了。”
“你病了吗？”顾晨忽然皱起眉头。
何天健淡然一笑：“是要死了，不是病了，发病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不幸的是……我可能真的快死了。”
“对不起。”顾晨闻言，脸色忽然难看起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说。”何天健对着顾晨笑笑说道：“谢谢你们警察同志，是你们的帮助，才让我儿子在40年后找到我。”
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何天健心满意足道：“我也感谢我儿子，谢谢他对我这么仁慈，邀请我来见他的家人，我已经……”
“住下吧。”也就在何天健哽咽的同时，张和平双手揣进裤袋，站在何天健身后：“给你个房间，你就住在这里。”
见何天健有些呆滞，张和平又走上前道：“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准备换洗的衣服，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吧。”
看着何天健依然没有表示，张和平深呼一口气，无所谓道：“主要是我不想再开车送你回去，你知道吗？”
“我……我不麻烦，我可以坐警察同志的车。”何天健扭头看向顾晨。
顾晨淡笑着说道：“何先生，恐怕得让你失望了，我们没那么多座位。”
顾晨瞥了眼卢薇薇，卢薇薇立马心领神会道：“对……对呀，我们可没那么多座位，那就麻烦何先生暂时住在这里吧。”
“对呀。”袁莎莎见状，也赶紧过来助攻道：“这么多年没见，总得聊聊，住在一起增进一下感情嘛。”
“何先生。”王警官走到何天健身边，一把搭在他肩膀上说道：“这个地方不好坐车，我看你还是住在这里吧。”
“毕竟我们的任务就是帮助张和平先生找到他的生父，既然已经找到了，你们父子俩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咱不急，就先慢慢住在这里再说吧。”
“对呀。”刘姐见状，也是赶紧劝说起来。
一时间，何天健耐不住大家的好意。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亲儿子，何天健哪有不想的道理，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道：“那……那好吧，我就暂时先住下。”
“走吧，跟我回家。”张和平扭过身，一脸别扭的走进院子。
而何天健则是紧跟其后……
离开茶溪谷别墅区，街道办刘姐搭乘着警车返回社区。
路上，所有人对今天发生的情况也是津津乐道。
刘姐是个大嘴巴，从上车开始，她的嘴基本就没停过，一直在吐槽何天健跟张和平之间的复杂关系。
“顾警官，你说这张和平究竟是怎么想的？毕竟何天健是他亲生父亲，他托了层层关系才找到的，可两人见面就跟仇人似的，感觉就这态度也太不友好了吧？”
“已经很好了。”开车的顾晨看了眼后视镜，道：“只是一点小脾气罢了，毕竟张和平是被抛弃的，就这点来说，他可能过不去这个坎。”
“所以今天你们也都看见了，他就是故意给何天健难堪。”
“要我说也没必要吧？”王警官摇了摇脑袋，不由分说道：“其实没有人愿意放弃抚养自己的孩子，除非是真没有办法。”
“说起来，那个年代的人太难了，或许何天健想的是，儿子张和平活得很好他很开心。”
“对呀。”卢薇薇也是非常赞同道：“毕竟是血浓于水，两个都是伟大的父亲。”
“一位是浪子回头，沉着冷静，一位心胸宽广，乐观向上，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爱不能超越的。”
顾晨忽然想起什么，忙问袁莎莎：“小袁，记录片拍的如何？”
“素材是有了，但是感觉要寄给电视台，这点素材应该不够，我觉得这些天我们应该跟进一下，多拍摄一些何天健在张和平家的生活，感觉这样内容更丰富。”
“嗯。”顾晨微微点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吧，过几天我们再到这里回访一下，希望他们一家人可以过的很好。”
“我估计……没这么顺利。”街道办刘姐瞥瞥众人，见众人将目光投向自己时，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挑刺哈，毕竟你刘姐在街道办干的就是各种琐事。”
“各种各样的邻里纠纷，人情冷暖也看够了，我感觉吧，虽然张和平嘴上强硬，时不时调侃亲生父亲何天健，但是他心里还是善良的。”
“毕竟看到自己的父亲住在修车的简易茅棚里，我能体会到他那种难受的心情，但是要让何天健融入到张和平家，我觉得他家人的态度是关键。”
顾晨一个右转向，驶入主干道，随后淡淡说道：“刘姐的意思是……张和平的家人，就比如肖倩的态度，又或者是他养父母的态度？”
“对。”刘姐也是默默点头：“根据我们街道办的调查，张和平的养父在早几年已经去世，张和平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全面接管了家族公司。”
“他还有个养母，一直住在外地，这几年因为公司业务主要在江南市，所以也住在江南市另一处别墅区养老。”
“但是关于张和平寻找他亲生父亲这件事上，他养母是根本不知道的，我就担心他养母知道这件事后，万一反对何天健住在那里怎么办？”
“可毕竟何天健是张和平的父亲啊！”卢薇薇听着刘姐的说辞，虽然有点道理，但从亲情上有些说不过去。
刘姐摆摆手：“这件事情很复杂，总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看张和平让何天健来他家，却不跟两个女儿介绍他就是爷爷是事实，你刘姐看人很准的，我感觉张和平是有所顾忌的，或者在担心什么。”
看着大家不明所以的表情，刘姐嘿笑道：“算了算了，既然我们已经帮助张和平找到了阔别40年的亲生父亲，其他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我们不要去操心。”
“可是……”顾晨还是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何天健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真不希望这种悲剧发生。”
顾晨虽然根据赵国志的要求，帮助张和平找到了亲生父亲何天健，但是心中还是有太多疑问。
尤其是职业的本能反应，让顾晨对何天健，甚至张和平都抱有奇怪的想法。
但是这里面有将近40年的恩怨，所以顾晨也能理解。
……
……
回到芙蓉分局交差后的几天内，顾晨给张和平打过电话，证实了何天健依旧住在张和平家里，似乎小日子过的还不错。
直到第5日上午，根据之前的计划，在处理完上午的日常工作后，顾晨依旧要对何天健父子进行走访。
不过表面是走访，实际上是为了拍摄寻亲记录。
袁莎莎上次只拍摄了两人见面，张和平带着何天健去家中的画面。
这次去走访，也是为了拍摄后续，以证明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问题。
由于最近江南电视台也在播出一些警方正能量行动的节目，因此赵国志根据市局的要求，准备将这部片子拿上去交差。
由于是回访，这次顾晨只带上卢薇薇，两人上午8点出发，9点穿过芙蓉隧道，眼看就快达到茶溪谷。
可就在此时，眼尖的顾晨却发现，路边一名正在行走的老人，从身影来看，像极了之前的何天健。
顾晨忽然将车向右一拐，急速驶去。
坐在副驾驶的卢薇薇不明所以道：“顾师兄，你这是干嘛？”
“你看那是谁？”眼看就快接近路人，顾晨随口一说。
卢薇薇落下车窗，揉了揉眼道：“这是……何天健？”
也就在卢薇薇话音刚落时，顾晨也已经将车开到与老人并排的位置。
老人见有车辆开来，本能的向右侧一靠，两拨人瞬间对视一眼。
“还真是何天健？”卢薇薇喜出望外，赶紧道：“顾师弟，把车靠边。”
顾晨稳稳将车停在路边，随后和卢薇薇一起下车，走到了何天健面前。
“何先生，还认识我吗？”顾晨走上前问他。
何天健眯了眯眼，看着面前的顾晨，又看向身边的卢薇薇，这才啊道：“我记起来了，你们是上次送我来茶溪谷的警察。”
“对咯。”卢薇薇默默点头，这才又问：“你在这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在张和平家里吗？”
“呵呵。”何天健笑出一道深深的皱纹，道：“我觉得即使时日不多，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能待在这里我真的很开心，跟孩子们在一起，让我觉得很满足。”
重重的叹息一声后，何天健又道：“但是我不配过的这么幸福，所以，如果我待太久会给他们添麻烦，我希望竟可能少的跟他们接触，也希望他们及时告诉我。”
“你是说……跟张和平一家相处的不愉快？”卢薇薇问。
何天健赶紧摆摆手：“不不，我说过，我跟孩子们相处的很愉快，真的很愉快，只是不想给他们造成太大的麻烦。”
“所以……”顾晨上下打量着何天健，有些不明所以道：“所以……你这是离家出走？”
“不不，我不是离家出走，我只是每天要回家一趟，然后再回来。”
“呃……”卢薇薇有些懵圈，或者说有点不太理解何天健的行为，于是又问：“你说你每天都要回家一趟？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能说清楚吗？”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可以跟我们说，我们是警察，很多事情是可以帮你解决的。”顾晨也赶紧跟腔道。
感觉这对父子确实奇葩，至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别这样。”何天健闻言摇头笑道：“我就是想随便转转，有时候是一上午，有时候是一整天，有几次是晚上才回来，之后就回房休息。”
顾晨低头沉思了几秒，见何天健有些疲惫，想到坐公交车站与茶溪谷住宅区距离较远，想必何天健也是一路走过来的，于是赶紧道：“何先生，我想我们应该谈谈，你上车。”
卢薇薇见状，赶紧替何天健将后排车门打开：“何先生，请。”
见顾晨和卢薇薇如此热情，何天健也是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那好吧。”
坐上警车，顾晨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反问何天健：“何先生，张和平对你还好吗？”
“当然，他对我很好，他是我亲儿子嘛。”提起张和平，似乎何天健眼中满是幸福。
“那肖倩呢，就是你的儿媳妇，她对你怎么样？”顾晨又问。
何天健犹豫了一下，淡笑着说道：“还行吧，只是觉得家里忽然来了一个陌生的邋遢老头，感觉稍微有些不适应。”
“她有没有为难你？”拿着摄像机的卢薇薇问。
“没有。”何天健摇头。
“那有没有跟你私下聊过些什么？”顾晨职业病又犯了，带着审讯犯人的口吻道。
何天健犹豫了一下，默默点头：“昨天张和平不在家的时候，她倒是找过我，跟我聊了些事情。”
“可能是觉得我每天往外跑，有时候晚上才回家，所以就找我聊聊。”
“所以……是聊关于张和平的事情对吗？”顾晨又问。
“对。”何天健点点头，笑孜孜道：“肖倩跟我说，其实张和平并不是没有缺点，他的缺点就是他的善良。”
“她说也正是因为如此，有时候她得保护张和平，所以就问了我几个问题。”
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觑，随后顾晨面向何天健问道：“她向你打听这几天外出的事情对吗？”
“是的。”
“那你是怎么回答？”卢薇薇问。
何天健不紧不慢道：“我当时出门，身上没带什么钱，移动支付也不怎么会用，所以就问张和平借了些钱，用来坐公交。”
“这些肖倩是不知道的，所以她才问我，问我去哪里了？是不是生病了？因为她一直看我气色不好。”
“我之前就说过，而且我是真心的，如果他们嫌我待的太久了，我希望你们直接告诉我。”
“所以肖倩是这个意思？”顾晨一脸认真道。
何天健默默点头：“是的，她是这样说过，她认为我待的太久了，并且连两个孙女都不知道我是她们的爷爷，她们以为我是张和平的好友，来家里住上一段时间。”
“什么？他连这个都没说？”卢薇薇闻言，也是有些恼火道：“不管怎么样，至少你是那两个孩子的爷爷，这总得告诉她们吧。”
“总不可能让两个孩子天真的认为你就是爸爸的朋友，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至少那可是你的亲孙女啊。”
发现自己有些情绪不对，卢薇薇赶紧捂嘴道：“我……我就是看不惯这样，我刚才是不是太激动了？”
“没事，人之常情。”何天健笑孜孜道，感觉他并不介意。
顾晨则是继续追问道：“那肖倩后来又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倒是想说来着。”何天健从塑料袋中取出保温杯，抿上一口水后又道：“不过当时张和平正好进来，就问我们在干嘛？她说只是随便聊聊，最后张和平只是带着公文包去了书房。”
顾晨默默点头，嗯道：“我知道，肖倩非常想知道你这些天在干嘛？其实我也想知道。”
……
警车内。
顾晨和卢薇薇半路截到何天健，也是随机在车内做起了采访。
准确点来说，是在获取这次寻亲之路的第一手资料。
许多寻亲节目只会告诉你，寻亲之路有多艰辛，多少年才获得重聚，然后在各种煽情BGM的感染下，让所有观众默默流泪。
但是很少有节目告诉你，亲人相聚之后，日子过得怎样？
40年的隔阂，已经跨越了两代人。
而且就现在这种情况来看，何天健跟张和平之间的生活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两人可以算是差距明显。
一个住在江南市顶级豪宅内，拥有一家大公司，豪车数辆，还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大家庭。
而另一个则有些惨不忍睹。
不仅没有自己的住房，而且只能住在茅棚内修车。
这种身份的差距，必然也会导致生活方式的冲突。
跟顾晨之前想象的一样，很显然，儿媳妇肖倩对何天健的到来，已经产生了一些厌倦感。
不过这个事情是顾晨负责对接工作的，顾晨也不希望两方人出现矛盾，毕竟这是寻亲，是一个家庭的重聚。
面对顾晨的发文，何天健并没有要刻意隐瞒的意思，笑笑说道：“是因为狗，我有只狗，它是我唯一的伙伴了。”
“狗？”卢薇薇不明所以的看向顾晨，咦道：“你的意思是……你还养了一条狗？可当时我们在你的修车铺那里，好像并没有看见。”
“它是条瘸腿的拉布拉多。”何天健微微一笑，说道：“它只有每天饭点的时候，才会一瘸一拐的回到修车铺，那里是它遮风挡雨的地方。”
“我来回跑就是为了喂它，所以每天坐车徒步来回三四个小时，就是为了喂养那条拉布拉多，这些年来，它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唯一的伙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他们说……你有只狗？”顾晨问。
何天健笑孜孜道：“他们的小女儿有哮喘，我知道……如果我说了狗的事情，你们会让我一起带它过来，因为他们肯定不希望我一直每天来回的折腾，这些我都知道。”
看了眼顾晨和卢薇薇，何天健也是颇为无奈道：“这样就会给他们添麻烦，但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因为我知道，添麻烦……我就得走，但……但我不想走。”
说道这里，何天健忽然鼻头一酸，热泪在眼眶打转。
“半年前，医生就告诉我还有3个月时间，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我没那么难受了。”
“说实话，我从未想过，我的生命中，除了那只瘸腿的拉布拉多，还会有其他值得在乎的东西，所以……我觉得自己现在很贱。”
说道这里，何天健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跟当初张和平来到茅棚前，寻找40年未见的父亲，反应是如出一辙。
要不说是父子呢，口是心非都是天生的。
“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顾晨看着面前的何天健，甚至有些同情他：“何先生，你都住在张和平家快有一星期了吧？你身体状况有没有告诉过他们？”
“没有。”何天健摇头。
“那你是孩子们爷爷的事情，他们有没有提起过？”卢薇薇也问。
“没有。”何天健还是摇头。
顾晨深呼一口气，直接启动了车辆，道：“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他们说清楚，毕竟这可能就是你最后的日子，我希望大家都不要留下太多遗憾。”
带着这种扭曲的关系，顾晨感觉自己有必要跟张和平一家好好聊聊，毕竟车上的这位老人，或许一星期，或许就是明天，他可能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顾晨当然不希望何天健到死都没有听见两个亲孙女叫自己爷爷。
如果说何天健脸皮薄，那自己就有必要帮他承担一点责任。
车辆再次来到茶溪谷高级住宅区。
保安认得顾晨的车牌，推开保安亭车窗道：“警察同志，你们又来了？”
“是的，麻烦帮我开个门，要不要登记一下？”顾晨落下车窗道。
保安大叔摆摆手：“不用了，你们直接进去就行，登记我来写，我这就给你们开门。”
护栏很快被打开，顾晨一路畅通无阻，将警车停在张和平家门口。
此时此刻，顾晨才发现，在张和平家别墅的院子里，除了张和平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外，并排位置还停着一辆红色劳斯莱斯。
很显然，家里来客人了。
上次在院落中修剪花卉的中年女子，见顾晨开车停在门口，也是赶紧上前询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是来找张和平先生对吗？”
“是的，路上正好碰上何天健先生，索性把他送回来。”顾晨说。
“哦哦。”中年女子默默点头，随后看了眼屋内，表现显得有些拘谨。
“怎么？家里来客人了？”卢薇薇看着那辆红色劳斯莱斯，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句。
“嗯。”中年女子微微点头，说道：“张和平先生的养母，今天正好过来看孙女。”
“养……养母？”听闻中年女子的说辞，卢薇薇不由愣了愣神，赶紧回头看了眼何天健。
此时此刻，何天健显得极为震惊，站在门口呆滞了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顾晨默默点头，心里也是极为尴尬。
要知道，上次开车送刘姐回街道办，刘姐就曾说过。
张和平寻找亲生父亲，养母其实完全不知情。
可现在张和平直接瞒着养母，将何天健接到家中来居住，如果不解释清楚，难免会闹些矛盾。
顾晨最怕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来都来了，这件事情也迟早要让张和平的养母知道，索性顾晨拍拍何天健肩膀，笑笑说道：“没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你难道不想见见这个养育张和平先生40年的母亲吗？”
“说实话，是想见见，不过……”何天健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我怕人家并不想见我。”
“这个没关系，有我们警方在这，保证你们见面不会很难堪。”卢薇薇也是拍着胸脯跟何天健保证道。
倒是中年女子笑孜孜道：“各位，张和平先生的养母正在楼上跟他聊天呢，我估计张和平先生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她了。”
“你们要不现在客厅坐坐，我去上楼通知一下？”
顾晨默默点头：“那就有劳您了。”
“不客气，应该的。”中年女子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顾晨，卢薇薇还有何天健，三人坐在客厅等待了一分钟，这才听见楼上有动静。
中年女子最先下楼，对着顾晨笑笑说道：“感觉情况还不错，他们马上下来，我还要去买菜，我先去忙了。”
“谢谢你。”顾晨微微点头，感觉这个中年阿姨还挺热情的。
很快，张和平便带着一名穿着贵气的老太太，从楼梯上下来。
见到顾晨和卢薇薇也在现场，张和平面露欣喜道：“妈，这就是帮我忙的顾警官和卢薇薇警官，他们都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顾警官还是三组的组长呢。”
“哦？是嘛？”老太太表情一愣，也是颇感好奇道：“你这么年轻就能当组长，可见你们局长对你非常重视。”
“还好了，主要是我们局长用人之际，侥幸当了个组长。”顾晨对于他人的夸捧，向来都是很从容。
老太太微微点头，对顾晨表示很满意。
张和平见状，这才赶紧走到何天健身边，将何天健推到面前笑笑说道：“妈，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他来我们家已经一周了。”
老太太看着何天健，表情也是一脸淡然：“那么……他是谁？”
“他叫何天健。”张和平笑孜孜道。
“只是个名字，他没告诉你别的事情吗？”老太太似乎对何天健的其他事情颇感兴趣。
张和平愣了愣神，摇头笑道：“你知道的，我整天忙着工作，而他也经常不在家，我们之间的交流仅仅局限于吃晚饭。”
想想之后，张和平又道：“哦对了，他住在向阳社区一个简陋的修车棚里。”
“就这些？”老太太问。
“就这些。”张和平点点头说。
然而此时顾晨却打断道：“不，我觉得张和平先生了解的并不透彻，何天健先生，他其实还养了一只狗，是只瘸腿的拉布拉多，那是他这些年唯一的伙伴。”
“还有，他得了胃癌，医生说只能活3个月，但是他已经坚持了大半年。”卢薇薇也继续补充道。
现场忽然间变得格外安静……
张和平愣住了。
老太太也愣住了。
两人几乎同时呆滞在那。
几秒钟后，张和平才噗嗤一下笑出声道：“你得了胃癌？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不想让你担心，他只想在不多的日子里，好好陪在你身边。”顾晨见何天健哑口无言，直接帮他回答道。
张和平双手抱胸，咬着自己的手指愁眉不展，瞥瞥身边的养母。
老太太深呼一口气，笑笑说道：“儿子，你不是公司还有重要会议等你去主持吗？你先去吧，我留下来招待客人，我想跟这些客人好好聊聊。”
“好……好吧。”张和平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对着顾晨等人勉为其难道：“实在对不起，我公司还有点事情。”
“没事，张先生可以先去忙。”顾晨让出一个身位说。
张和平慢慢走到何天健身边，扭头瞥了他一眼，这才又快步走出客厅，直接开着黑色劳斯莱斯离开别墅。
见养子张和平走远，老太太这才招呼大家道：“都别站着呀，坐吧，都坐。”
“谢谢。”
所有人微微点头。
先前离开的中年女子，很快又来到客厅，给所有人倒上茶水。
此时此刻，顾晨微妙的发现，何天健似乎不敢直视面前的老太太，表情显得极为拘谨。
虽然他何天健说话一向不紧不慢，但是顾晨发生，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紧张了。
“嘿，你们好，我想跟你们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康艳萍，是张和平的妈妈。”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儿子竟然找到了亲生父亲，呵呵，这很意外不是吗？”
“我以为张和平先生已经通知你了。”顾晨也是实话实说。
康艳萍摆手笑道：“我这个儿子，平时有点事情都是藏在心里，如果不是我今天过来，他是肯定不会跟我说的。”
“在我看来，他是估计我这个养母，毕竟他是我一手拉扯大的，现在也非常优秀，直接掌管这家族企业，他现在过的很幸福。”
“谢谢你。”也是在康艳萍话音刚落时，拘谨的何天健这才开口道：“谢谢你为张和平做的一切，你是个称职的母亲，我感谢你。”
“其实也没什么。”康艳萍微微一笑，淡然说道：“我待会帮你约个专家，明天去医院看看。”
“不不，不劳烦你了。”见康艳萍要给自己预约医生，何天健赶紧制止。
康艳萍则是笑笑说道：“没关系，即便我不预约，我儿子张和平他也会预约，我太了解我这个儿子了，他就是太善良，但他不会把心里话放在脸上。”
看着顾晨和卢薇薇，康艳萍忽然表情怪异，弱弱的道：“警察同志。”
“在。”顾晨抬头看着她。
“我想跟何天健先生单独谈谈，可以吗？”
“哦，当然。”顾晨知道康艳萍这是在下逐客令，可碍于这是张和平家中，顾晨也不好不答应。
于是站起身，理了理上衣，这才对康艳萍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跟我同事还有事情要办，你们聊吧。”
“谢谢。”康艳萍微微点头，显得非常从容。
卢薇薇收好摄像机。
虽然有些不乐意，不过主人既然下了逐客令，待在这里也够厚脸皮的，于是跟在顾晨身边，对着康艳萍微微点头，离开了现场。
回到警车内，顾晨开车直接驶离了别墅。
路上。
卢薇薇见顾晨一言不发，有些好奇的问道：“顾师弟，你觉得这个康艳萍是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她会不会对何天健说一些风凉话？然后比他离开？”
顾晨沉默了几秒，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微微点头道：“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从我对这个老太太的眼神和微表情观察来看，感觉她跟何天健，似乎早就认识。”
“什……什么？他俩早就认识？”卢薇薇被顾晨的话吓一跳，弱弱的问道：“真的假的？那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两人之间的关系岂不是很诡异？”
“我也是随便猜的。”顾晨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着问题：“主要是办理的案件太多了，看人的眼神和微表情，自然而然的会代入一点自己的思考。”
“那也是哦。”卢薇薇默默点头，对着顾晨笑孜孜道：“顾师弟看人的眼神越来越准了，也难怪，那些犯罪嫌疑人一见到顾师弟，都不敢直视顾师弟的眼神，这点你还是挺厉害的。”
“不过嘛……如果康艳萍跟何天健早就认识，那两人为什么不让张和平早点找到亲生父亲？感觉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都40年了啊。”
“不知道啊。”顾晨摇摇脑袋，也是不由分说道：“主要是当时在现场，我注意到两人的表情变化。”
“按理来说康艳萍见到何天健，应该是表情复杂，可我从她眼神中并没看到这些。”
“我看到的是康艳萍的见怪不怪，甚至毫无表情波动，这在我看来，或许有些不正常，也许是我太敏感了，才会这样想。”
“对呀，可能是顾师弟太过敏感了吧？也许是这个康老太太见过太多大世面，所以对于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呢？”卢薇薇说。
顾晨默默点头：“起先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后来我又偷偷观察了何天健的表情变化，我发现何天健也不正常。”
“何……何天健也不正常？”卢薇薇挠着脑袋，颇感好奇道：“顾师弟，你是不是办案工作紧张过多了，看谁都不正常啊？这或许只是你的职业病。”
“可能吧。”顾晨继续开车，瞥了眼身边的卢薇薇，也是不由分说道：“但是我感觉，和大多数亲生父亲不愿意见到孩子的养父母来看，何天健具备这些特点。”
“但是我感觉，今天的何天健，似乎眼中还带着一些愤慨。”
“不不，我觉得应该是不甘心吧？”卢薇薇说。
顾晨摇头笑道：“如果理解为不甘心或许还好，但是，我觉得这并不是不甘心，而是愤慨。”
“如果这样理解还不透彻，那刚才你也看到了，一般来说，警察在现场回访情况，就算在怎样，也不该让我们离开，而康艳萍是怎么做的？”
“她……她说想跟何天健单独聊聊。”卢薇薇说。
“对嘛，变向的逐客令，可见康艳萍也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他跟何天健单独聊聊，感觉气氛挺古怪的，我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呃……”
见顾晨脑袋天马行空，卢薇薇有些茫然了：“这两人该不会打起来吧？”
……
翌日上午。
顾晨团队处理完一起警情后，准备返回芙蓉分局。
最近电视台白小兰又在催促片子的事情，顾晨所在的团队负责拍摄，但是后期剪辑可以交给电视台完成，这对顾晨团队来说也算是轻松。
路边，一名胖胖的中年妇女问另一名高瘦女子：“我说，你家孩子不读书，还天天出门玩，是不是在混社会？”
“嘘。”高瘦女子嘘声道：“你别乱说，他听到了，头给你拧下来。”
“你这孩子就应该教育。”胖胖的中年女子毫不畏惧，也是直接反怼了回去。
见站在一旁的顾晨准备返回，中年妇女赶紧从超市里拿出几瓶水，带着颤抖的赘肉一路小跑过去。
“顾警官辛苦了，喝瓶水吧。”中年女子将一瓶矿泉水塞顾晨手里。
“不用了，谢谢，我们都有自带。”顾晨拍拍九小件装备中的警用水壶。
中年女子致谢道：“要不是你们，哪有这么快抓到这个混蛋，偷我超市不少东西呢。”
“应该的，不过还是个孩子，还是得让父母多加教育。”顾晨说。
“对对对，就应该加强教育。”老板娘也是非常认同顾晨的说法。
可就在此时，顾晨发现街道一侧，一辆劳斯莱斯正在缓慢行驶，而就在劳斯莱斯的另一侧，一名干瘦的老人也在缓慢的步行。
顾晨赶紧将矿泉水塞给老板娘，小步快跑的跟了上去。
“顾师兄，你去哪？”袁莎莎见顾晨行为古怪，不由将目光投向街道。
“是张平安的车。”王警官认得那辆劳斯莱斯，车头的小天使他还摸过的。
卢薇薇黛眉微蹙，二话不说，也赶紧跟了过去。
……
……
“何天健，你要去哪？”车内的张和平一直落下车窗，询问路边的何天健。
“回家。”何天健语气沉稳道。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我今天给你预约了医生。”
“那你应该取消。”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取消？你能上车吗？”
车辆开到一个岔路口，张和平直接停下车，打开车门来到何天健面前。
而与此同时，顾晨也一路小跑的赶到二人身边。
“顾警官？”张和平一呆，看着随后跑来的卢薇薇，整个人愣了愣神。
“你们这什么情况？”顾晨最近一直在跟踪这个家庭的事情，昨天在路上碰见孤独行走的何天健，今天又碰上，感觉哪里都有他。
张和平一脸茫然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我昨天都已经跟他说过，今天预约了医生，上午我请假准备带他去医院，可他却不辞而别。”
“是这样吗？何天健先生。”顾晨扭头问何天健。
何天健默默点头，道：“没什么好检查的，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可是你也不能不辞而别吧？”卢薇薇就不喜欢何天健这种倔脾气，换谁心里都不舒服。
何天健笑着摇了摇头：“他有母亲，我不能在40年后突然出现，然后坐享别人的劳动成果。”
“那你就这样走了？你要走，不跟孩子告个别？”张和平双手叉腰，也是没好气道。
何天健笑笑说道：“她们会没事的。”
“不，她们会很难过。”张和平盯着何天健。
“可他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何天健叹息一声，感觉自己满是委屈。
张和平有些无奈，来回走上几圈后，这才一把拉住何天健胳膊：“何天健，你现在就得上车，然后我们去见那位医生，之后我才能允许你，招呼不打一声就像个流浪汉一样，一瘸一拐的走掉。”
“张和平先生，他是你父亲，你不能这样跟他说话。”顾晨也是有意提醒，感觉现在的张和平有些冷血。
虽然一心想着为父亲寻医治病，可一方面却又不肯叫他。
矛盾体，让张和平看上去像个神经质。
张和平抿了抿嘴，默默点头，随后将顾晨拉倒一侧，小声说道：
“他的身体好像真不太好，我已经联系好医生，麻烦顾警官帮忙说句好话，让他先把病给看了，这可是江南市顶级专家。”
“你觉得胃癌晚期还有治愈的希望？还是说你想让他多活几天？”顾晨反问张和平。
张和平愣了愣神，半天说不上话。
“那我就当是后者了。”顾晨转过身，直接走向何天健。
“何先生，你坐我们的车，我们带你去医院看医生。”
“顾警官，谢谢你了，可是……真的不用。”
“用不用看了再说吧。”卢薇薇可是个急性子，见何天健如此倔强，直接将他硬拉上车。
随后，大家一起开车跟在劳斯莱斯的车后，一直开到人民医院。
由于事先有预约，张和平还是省去不少挂号的时间，直接带着何天健来到一间办公室。
顾晨送到之后，便直接带着大家先行离开了。
在顾晨看来，何天健的身体状况似乎越来越严重，最起码本来能活3个月的人，已经活了大半年，这算是一种幸运，至少让他见到了离别40年的亲儿子。
但有时候顾晨也觉得，医院医生是故意把存活时间尽可能的说的少一些，让患者有个时间概念。
而一旦超过这个时间范畴，患者似乎又会重塑信心，认为自己可以活得更长。
这样的情况，顾晨不知道是不是医生对每个人都这样说，但至少医生的出发点是好的。
但是病情是不会骗人的。
即便让你多活几个月，但该来的总会来，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面对死亡只能坦诚接受。
一个人最害怕的就是不知道自己何时死亡，何天健现在就是如此。
……
……
下午4点。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办公室。
卢薇薇整理好自己的资料后，转身跟顾晨八卦起来：“对了顾师弟，你觉得今天何天健去医院情况如何？”
“应该不太好吧。”顾晨随口一说。
身后的袁莎莎抬头道：“但是我感觉张和平就快叫他爸爸了，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
“机会？”一听袁莎莎说机会，王警官当时就笑了：“如果张和平真的知道这点，那也就不会到现在都不让孩子知道，何天健就是她们爷爷的事实。”
“我就说点自己的看法吧，这个张和平，或许是因为养母康艳萍的压力。”
“嗨，女人何苦为难男人呢。”卢薇薇也是叹息一声，继续追问顾晨道：“那顾师弟想不想知道今天去医院的情况？毕竟咱们的寻亲纪录片，也应该要做个结尾了，今天碰到赵局，他还问我来着。”
“那你们觉得，这个片子应该什么时候结束比较合适？”顾晨抬头问大家，集思广益。
王警官打上一记响指道：“要不，就以张和平开口叫何天健爸爸，还有告诉那两个女儿，何天健就是他们爷爷是时候，感觉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尾吧？”
顾晨扭头看向卢薇薇和袁莎莎，两人也是双双点头。
“那好吧，片子就以这个为结尾，早点完成这项任务，早点交差。”
顾晨其实对于拍摄这种片子，心里还是支持的，毕竟这个社会太多的不如意，但是张和平40年寻亲之路，或许会激励很多人。
顾晨拿起手机，拨通了张和平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接通。
“你好顾警官。”
“张先生，昨天去医院，情况如何？”顾晨问。
电话中短暂的沉默了几秒……
“怎么了张先生？”顾晨似乎感觉情况不对。
“顾警官。”张和平叹息一声，也是沮丧不已道：“我也希望能带来好消息，可是医生告诉我，他的癌细胞已经转移了，现在的情况，他们也爱莫能助。”
“很抱歉。”顾晨能理解张和平此刻的心情。
张和平强颜欢笑道：“也没什么，我该早点去找他的，这样孩子们就可以和爷爷多相处几年了。”
“我很抱歉，昨天不如想象中的顺利，但我不会就此放弃，我想跟孩子们说出他的身份，我想带他回家之后就说。”
“她们或许会有很多疑问，但是我一定知无不言。”
“所以……你昨天没说？”顾晨问。
“呵呵。”张和平苦笑一声道：“很抱歉，昨天从医生那里得到结果后，我只是去上了个厕所，他……他就消失了。”
“消失？你是指……”
“没错，他不见了。”张和平在电话中深呼一口气，也是沮丧不已道：“我就这么消失了，我以为他回家了，但是我去到向阳社区，他经营修车铺的地点找他，周围人都说没见到他回来过。”
“后来我又满街找，找到晚上也不见他踪迹，电话也关机，我感觉……我感觉我会失去他，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你父亲是在得知结果后消失的对吗？”顾晨又问。
张和平嗯道：“可能他需要冷静，我等他回家，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帮我找到了父亲。”
话音落下，顾晨电话中直接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卢薇薇呆住了。
袁莎莎也呆住了。
王警官更是惊愕的嘴巴形成一个O状。
“所……所以，我们的片子拍不成了？主人公消失了？”卢薇薇弱弱的问。
顾晨微微点头：“看来是拍不成完美的结局了，可能知道这个结果的人，都需要冷静一下吧，毕竟何天健多活了3个月。”
袁莎莎闻言，直接瘫坐在座椅上：“完了完了，这片子太难了，为什么赵局会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感觉就是个烫手山芋。”
“还好吧。”王警官倒不这么认为，笑笑说道：“至少说明，不是每一个结局都是完美。”
所有人看向顾晨。
“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还是等何天健自己回家吧，毕竟他那条拉布拉多还是得喂养的。”顾晨说。
由于上次在芙蓉隧道附近，顾晨跟何天健简单的交流一番，得知那条拉布拉多是他这几年唯一的朋友。
因此顾晨相信，何天健应该会回来。
然而三天后的中午，顾晨忽然接到丁亮的电话。
“顾晨，你让我注意的何天健，我们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顾晨喜出望外，赶紧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西郊仓库。”丁亮说。
“他怎么会在那里？”顾晨忽然迟疑了一下。
按理来说，西郊仓库距离市区较远，属于郊区中的郊区，只是一片老旧仓库片区。
可是西郊仓库距离向阳社区，还有茶溪谷，完全就是反方向。
何天健竟然一个人跑去那里？
电话中短暂停止了几秒，顾晨继续追问道：“怎么了丁亮，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是……是周围的群众打电话报警，我们正好在这边办事，所以……所以就过去看看。”
丁亮说话支支吾吾，让人感觉非常好奇。
顾晨咦道：“报警？何天健怎么了？”
“他……他死了，喝农药自杀了。”丁亮说。
顾晨闻言，直接站立起身道：“丁亮，你把具体位置发给我，我马上过来。”
“好。”丁亮闻言，直接挂断电话。
卢薇薇见状，也是赶紧追问道：“顾师弟，怎么回事？”
“大家跟我去一趟西郊仓库吧，丁亮他们已经找到了何天健。”顾晨走到墙角去拿警用装备。
王警官咦道：“这……这是好事啊，那怎么看你愁眉苦脸的？”
“问题是何天健服毒自杀了。”顾晨将大家的警用装备，以最快的速度丢给众人。
“自……自杀？”袁莎莎呆滞了一下，整个人懵圈道：“这……这怎么好端端的就自杀了？张和平都还没叫他爸爸呢，还有，那两个小孙女，都还没叫他爷爷呢，他怎么就自杀了？”
“真是太过分了。”卢薇薇一拳砸在桌面上，整个人没好气道：“这家伙到底怎么想的？那天按照正常情况，张和平送他回家，一定会叫他的，而且还会告诉那两个女儿，这就是她们的爷爷。”
“可这家伙这几天都等不及了吗？真是够荒唐的，竟然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去自杀？”
“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去看看再说吧。”顾晨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必须要去现场看看才知道。
大家带着各种疑惑，一起开车前往西郊仓库。
从芙蓉分局出发，光开车就要足足一个小时，从主干道离开后，还要驶入一条破旧的小道，穿过一片小树林，最后才是西郊仓库。
顾晨对这一带不是很熟，可是当穿过树林，看到路边破旧的铁牌时才发现，这里其实之前是一处机械厂旧址。
“宏鑫机械厂？”开车的顾晨不由念出了声。
王警官赶紧扭头望去，这才啊道：“宏鑫机械厂？这不就是何天健之前的单位所在地址吗？后来破产之后，以前的厂房也变成了仓库。”
“老王，你确定？”卢薇薇带着迟疑问他。
王警官嘿笑道：“这还有什么确不确定的，这地方我以前还来过呢，我舅舅还到这里拉过机器，就是之前宏鑫机械厂破产的时候，机器那都是白菜价啊，我舅舅一倒一卖，还小赚了一笔呢。”
“那如果这么说来，何天健选择在这里结束生命，感觉……感觉还是挺有想法的。”袁莎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总感觉何天健要在这里落叶归根似的。
顾晨没说话，继续开车往前赶。
直到穿过一片废旧杂物区，才看到丁亮和黄尊龙的警车正好停在仓库门口。
仓库周围零散的围拢一些人，丁亮和黄尊龙正带着两名见习警，对周围的群众展开问询。
也是见顾晨开车到来，丁亮这才放下手头工作，小跑过来道：“顾晨，你们总算来了。”
“是谁发现何天健的？”顾晨下车之后，将警帽戴好，直接快速朝着仓库走去。
丁亮紧跟其后，边走边道：“是仓库保管员老张，平时仓库也没什么人，今天正好有一批外地旧机械要入库，所以老张就去仓库腾地方，结果就发现何天健死在这里。”
“他在哪？”顾晨来到仓库门口，问丁亮。
“就是他。”丁亮指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师傅。
老师傅见状，赶紧上前点点头。
“你是张师傅？”顾晨问。
“对，我是这里的仓库保管员。”老张师傅点点头。
“所以，仓库里的那人是你最先发现的对吗？”顾晨再次确认的问他。
老张师傅继续点头：“没错，是我最先发现的。”
“带我去看看。”顾晨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接走进仓库。
老张师傅见状，也只能紧跟其后。
随后，两名见习警在外头维持秩序，而其他警员则陆续走进仓库。
仓库很大，由于之前是机械厂仓库，因此仓库中还保存着钢臂设备，通过人工遥控，可以轻松吊起和移动仓库的机械设备。
而仓库两侧，则是摆满着各种老旧机械。
有些已经上漆，有些正在去锈。
老张师傅边走边介绍：“这个地方以前是国营宏鑫机械厂，后来因为经营不善破产，再后来，被私人老板买下来，用来倒卖返修机械设备。”
指着两侧的机械设备，老张师傅又道：“这里面的机械，有一部分是外地进来的旧设备，我们有自己的工人，返修一下，又可以拿到市面上经营，赚取一个差价。”
“我就是今天在这准备腾地方的时候，发现那人死在仓库的小房间内，就是那。”
老张师傅指着仓库尽头的一处板房小隔间。
……
顾晨带着众人赶到现场时，发现仓库内的小隔间内，何天健正趴在一张书桌上。
顾晨赶紧走上前，对何天健的尸体进行确认，发现何天健的尸体已经僵硬。
而就在何天健面前的书桌上，还放着一支笔和一封遗书。
卢薇薇赶紧戴上白手套，将遗书拿在手中，转身问老张道：“张师傅，这封遗书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发现他死在这里是时候，就看见这封遗书丢在桌上，感觉这家伙应该是自杀，遗书上不都写着嘛。”
顾晨闻言，停止了对何天健尸体的检测，赶紧走到卢薇薇身边。
遗书上的内容很简单，大概意思就是称自己身患绝症，心灰意冷，所以才决定服药自杀。
落款时间是三天前，也就是何天健从医院检查之后消失的时间。
顾晨扭头对王警官道：“王师兄，检查一下何天健身上所有的物品，还有这个隔间内，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物品。”
“没问题。”王警官带着袁莎莎，还有丁亮跟黄尊龙，立马对现场情况进行搜查。
而顾晨则继续对何天健的尸体进行检测。
桌上放着一瓶农药，味道有些浓烈，卢薇薇将其装进透明取证袋，准备带回市局技术科进行检测。
而顾晨在确定了何天健的大概症状之后，不由皱起眉头。
卢薇薇见状，赶紧问顾晨道：“怎么了顾师弟？有问题？”
“何天健的确是死于药物中毒，而且死亡时间也的确是3天前，这个没问题，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你是指？”卢薇薇问。
顾晨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那天张和平明明带着何天健去检查，而且我也看得出来，张和平非常关心何天健，这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对呀，张和平这个人嘴上挺不在意的，其实比谁都关心自己的父亲。”卢薇薇也是非常清楚张和平的为人。
尤其是跟这两人深入交流之后，越加能感觉到这两父子之间的隔阂在消除。
顾晨微微点头，继续说道：“而且何天健没理由不等张和平叫自己父亲，还有那两个小女孩叫自己爷爷就去自杀啊。”
“他可是自己说过，他最怕给张和平添麻烦，因为添麻烦，他就得离开，但是他现在时日不多，何天健其实一直都希望陪在张和平身边。”
看了眼卢薇薇，顾晨摇了摇头道：“他根本就没有理由这个时候就自杀啊。”
“那会不会是因为那天的问诊之后，发现癌细胞转移，心里收到刺激？”王警官检查一圈后，直接走到顾晨身边道。
顾晨摇摇脑袋：“不太可能，你们想啊，之前医生就告诉过他，只能活3个月，但是他可是凭借自己的毅力活了大半年。”
“可大半年都活下来了，难道就差这几天吗？而且你们也看到了，张和平其实是愿意接纳何天健的，而且已经答应认他这个父亲，还要将他介绍给自己的女儿。”
“可就这种情况下，何天健就真的等不及了吗？他就真的想要抱着这个遗憾离开吗？”
顾晨的发问，让在场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可以说，从顾晨的分析角度来说，何天健的确没有自杀的必要。
哪怕是听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叫他一声父亲，又或者听那两个小姑娘叫他爷爷。
可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何天健就迫不及待的服毒自杀，顾晨感觉其中必有缘故。
见大家都围拢在身边，顾晨转身问道：“房间检查的怎么样？”
“我们已经小心翼翼地检查了现场的所有物品，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袁莎莎说。
王警官也是默默点头：“没错，由此判断可能是自杀，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遗书有问题吗？”一旁的丁亮问。
顾晨摇头：“目前来看，也不好说，我需要去何天健家中，寻找一些关于他的字迹，只有这样才能判断这封遗书是否是他亲自提笔。”
“这个没关系，再去一趟向阳社区，去何天健的修车铺找找就知道了。”王警官也是随口一提。
此时此刻，顾晨抛开遗书的问题，毕竟这需要返回何天健家中去调查。
可现在顾晨的目标，却被一只拧开盖子的油性笔所吸引。
顾晨随手拿起那支笔，放在自己的白手套上随意书写，奇怪的是，油性笔的印记非常清晰。
这让顾晨好奇不已。
随后，顾晨又掏出自己的便签纸，用这支笔随意写下几个汉字。
意外的是，这些写出的汉字非常清晰，顾晨观察一番后，嘴角不由微微扬起。
他转身问仓库老张：“张师傅，你发现何天健的尸体时，这支笔你有没有动过？”
“没有啊，这我哪敢动啊，不是要保护现场吗？电视上都这么演的，所以我根本没碰桌上的东西，遗书我也只是随便看看。”
老张怕引火烧身，赶紧跟自己撇清关系。
“所以……你确定这里的东西，你一个都没动过？”顾晨再次确认的问他。
老张的回答依旧坚决：“没错，一个东西都没动过。”
“我知道了。”顾晨终于长舒一口气，淡然一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何天健就根本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不……不是自杀？”一旁的仓库老张愣了愣神，赶紧指着遗书道：“可这遗书上是这么写的啊，还有，还有那瓶农药，那总不是假药吧？”
“是啊顾师弟，从现场情况来看，何天健的确是服毒自杀的，可你为什么说是他杀？”一旁的卢薇薇有些好奇，至少自己的思路还没跟上顾晨。
顾晨微微一笑，指着桌上的遗书道：“问题就出在这封遗书上。”
“遗书？”
众人闻言，齐声咦道。
“没错，你们看看落款时间。”顾晨说。
众人一呆，赶紧围拢过去。
经过一番观察后，卢薇薇率先抬头道：“遗书的落款时间是3天前，也就是何天健从医院不辞而别的那天啊，还是哪里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顾晨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再次将自己手中的油性笔拿出：“你们再看看这是什么？”
“油性笔啊。”袁莎莎说。
顾晨微微点头，又问：“这个牌子的油性笔，我们办公室都在用，小袁我问你，如果你的这支油性笔，三天不盖盖子，你再拿起来书写会是什么情况？”
“呃！”被顾晨忽然问起，袁莎莎赶紧回想了一下，这才哦道：“我知道了，要多写几下才能写出来，因为这种油性笔挥发性很强。”
“没错。”顾晨微微点头，随后又将这支油性笔微微扬起：“就是这支笔，张师傅并没有动过，我们发现的时候，大家还记得这支笔的状态吗？”
“我知道。”卢薇薇忽然举手道：“我们发现这支笔的时候，这支笔根本就没有盖盖子，所以在书写的时候，刚开始因为油性挥发，加上有三天时间，因此很难一下子就能写出清晰的字迹来，是不是这样？顾师弟？”
“卢师姐说的很对。”顾晨调头表示肯定，随后将刚才书写在自己白手套上的划痕，还有便签纸上的汉字拿给众人看。
“看见没？手套上的划痕清晰可见，还有这些便签纸上的汉字，哪一个不是清清楚楚？”
环顾一周后，顾晨甩了甩手中的油性笔，又道：
“一支挥发性很强的油性笔，如果没有盖帽，放上三天的时间，里面的墨水早就干了，根本就不可能写出字迹来。”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支笔，却可以流畅书写，这恰恰说明它放在这里的时间根本不长，也绝对不是3天时间。”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顾晨的一句话，可以说是点醒了众人。
的确，如果一支打开笔帽，且极易挥发的油性笔放在桌上过3天时间，拿起来依旧可以书写清晰，这显然不符合道理。
王警官缓缓走到顾晨身边，接过那支笔，继续在便签纸上书写一番，这才点头嗯道：“这么说来，这封何天健的遗书，根本就不是3天前写的，所以这个落款时间就有问题。”
“对呀。”袁莎莎也附和道：“明明不是3天前写的遗书，可为什么要落款为3天前？这显然不符合道理。”
“所以唯一可以解释的地方就是，这封遗书，是写好没多久的，可能就是今天某个时间段才刚刚写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我们警方相信，这就是何天健的遗书。”
看着顾晨，袁莎莎走到他面前道：“顾师兄，我说的对吗？”
“没错，小袁说的非常有道理。”顾晨拿起油性笔，轻轻的放入取证袋中，这才又道：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想利用何天健癌症的情况，再配合那份遗书，好误导我们警方，让我们警方相信，这就是何天健的遗书。”
“而且凶手想让我们知道，何天健是服毒自杀，毕竟各种因素组合在一起，我们警方也却是很容易轻易相信。”
提起手中取证袋中的油性笔，顾晨又道：“可是凶手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支油性笔，恰恰暴露了凶手的险恶和狡诈。”
“这……这也太可怕了吧？”仓库老张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也是一脸紧张道：“可谁会把他杀掉之后，运到这里来呢？这里可是西郊仓库啊。”
“但这里也是宏鑫机械厂旧址，也是何天健的老单位。”顾晨继续补充道。
仓库老张愣了愣神，恍然大悟道：“对哦，这里原来就是宏鑫机械厂旧址，这个单位早就没了，那这么说来，凶手把何天健的尸体晕倒仓库来，说明凶手很显然知道何天健是宏鑫机械厂的老员工。”
愣了愣神，仓库老张还是迟疑的问道：“不对啊，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凶手跟何天健，都在宏鑫机械厂工作过？”
“已经很明确了。”顾晨微微点头，确认道：“凶手很可能对何天健的身份非常了解，或者说是何天健的老熟人。”
“我刚刚用手机查过资料，宏鑫机械厂早在很多年就已经破产，能知道何天健在宏鑫机械厂工作过的人很少，这样一来，或许对我们案件的侦破有帮助。”
“顾晨。”一旁的丁亮走上前道：“那要不要去何天健家里看看，或许那边还可以找到些线索。”
“没错。”顾晨微微点头，说道：“我正有此意。”
卢薇薇提醒道：“那我们现在应该马上过去，省得凶手再去破坏现场。”
“没错。”顾晨忽然有种紧迫感，赶紧转身对丁亮道：“丁亮，你跟黄尊龙，还有那两名见习警，你们在这里维持一下现场秩序。”
“我会通知市局技术科，让他们派人过来处理尸体，还有这些现场证物，我全部编号收好，等市局技术科来人，你跟他们说明一下现场情况，然后把这些证物全部交给他们处理。”
“没问题。”顾晨发话，丁亮赶紧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事就交给我跟黄尊龙，保证帮你办的妥妥的。”
告别了丁亮和黄尊龙，顾晨带着大家离开现场，直接奔赴向阳社区，何天健的修车铺。
当顾晨开车赶到修车铺时才发现，修车铺门口，一只拉布拉多犬正安静的趴在那儿。
见有车辆驶来，它只是微微抬头观望一番，很快又继续趴在地面，显得无精打采。
关好车门，顾晨带着大家来到门口。
此时此刻，修车铺大门依旧紧闭，一把老旧是大锁将门封闭。
“这应该就是何天健所说的那条瘸腿的拉布拉多吧？”卢薇薇走上前，蹲在拉布拉多面前，尝试着用手摸它的狗头。
拉布拉多犬刚开始有些害怕，可当卢薇薇的玉手触及狗头时，拉布拉多瞬间变得乖巧起来，尾巴不由自主的摇动着，像是跟卢薇薇表示亲近。
“拉布拉多犬最懂人性了，而且非常适合做导盲犬，基本上市面上看到的导盲犬犬种，基本都是这种。”顾晨说。
袁莎莎微微点头：“对呀，这种狗听说很乖巧，非常适合跟人类相处了。”
“可它怎么感觉怪怪的？”王警官发现这条狗似乎没精打采。
此时此刻，一名提着蔬菜，路过修车铺的大婶回应道：“能不怪嘛，修车铺老板每天都要来喂养它，可是现在都三天没出现了。”
“这只狗也傻，修车铺老板不来喂它，它就一直趴在门口等，都已经傻傻的等了三天了，连一口水都不喝。”
“什么？3天不吃不喝？”听闻大婶的说辞，卢薇薇也是惊呆道：“这只狗也太忠心了吧？这要是修车铺老板一直不来，那它不得饿死？”
“那也不是。”大婶见警察来这，或许是来办事的，便也驻足在这与大家交流：“有时候认识这只狗的街坊见它可怜，也会给它带一些吃的。”
“这只狗很乖，只要是感觉到人类的善意，基本也会吃一点，但是感觉它情绪很差，毕竟主人已经有3天没出现了。”
“这狗也太蠢了。”王警官有些心疼，也是不由分说道：“如果之后没有人照顾，感觉以后肯能要送去流浪狗救助站的。”
“送走干什么？这只狗这么乖，修车铺老板不要，我们街坊有的是人要，这只狗很通人性的。”
大婶感觉王警官就是来抓狗的，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毕竟当初芙蓉分局的许多警员，联合城管全场抓狗，因此大婶才会有这种想法。
顾晨微微点头，说道：“可能真的需要大婶帮忙收养了，因为修车铺老板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他得癌症的事情你知道吗？”
见顾晨反问，大婶默默点头：“我知道啊，胃癌晚期嘛，这里很多人都知道。”
“那你确定修车铺老板3天没回家吗？”一旁的卢薇薇也问。
“确定，非常确定。”大婶狠狠点头，非常肯定的道：“不然这只狗也不会趴在这里等3天啊，平时修车铺老板就算不开门营业，但也会抽时间喂养它，可是已经3天没见到他了，我还纳闷呢，到哪去了。”
看着顾晨等人，大婶又问：“那警察同志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知道。”顾晨微微点头，并没有说的太直接：“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帮他那点东西的。”
“哦哦，那希望他早点回来，毕竟这只狗还等着他呢。”大婶微微点头，这才提着蔬菜离开了。
确认了何天健3天没有回到修车铺，顾晨也大概能确定，何天健的确是3天前遭遇不测。
道理很简单，即便何天健住在茶溪谷张和平家，但每天依旧公交加徒步，来回往返几个钟头来喂养这只拉布拉多。
而3天前就此消失，说明何天健3天前就已遭遇不测。
“顾师兄。”袁莎莎走到他身边，瞥了瞥下巴：“这门上锁。”
“去后备箱拿工具。”顾晨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