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红嫣闻言动容,“这样一来,罗康安岂不是有危险?现在需要利用他介入秦氏,把他置于险地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林渊:“暂时不会有事,动手的人不会单单只动罗康安,那样会打草惊蛇,要动手肯定是同时动手。现在我们没有多余的人手可用,对对手的观察能力有限,太过被动,需要一个诱饵把人给诱出来。罗康安就在我们身边,便于我们观察。”
搭档多年,陆红嫣大概懂了他的意思,“将消息大范围扩散吗?”
林渊:“不要,消息扩散范围太大,我们会很难判断打探罗康安的是什么人。找横涛,让他从不阙城境内的异常对象中锁定一个可疑性较大的目标,你再想办法把消息泄露给对方。”
陆红嫣颔首,知道该怎么做了……
次日上班,林渊抵达秦氏总部后,又直奔罗康安的办公室,一进去便见罗康安又在办公室内到处翻腾,在习惯性检查自己办公室。
林渊坐下等了一阵,待罗康安松了口气过来坐下后,他问道:“没去开会?”
罗康安:“许多管理层有事忙去了,例会取消了。”
林渊:“对朱莉的追求暂时不能停,继续跟她当面接触。”
罗康安已经有了那么点乐在其中的味道,“好,我来想办法。”
林渊道:“加点火候。”
“这…”罗康安略显迟疑,“强行硬来怕是不合适。”
林渊回头看向他,“你想哪去了?”
罗康安迅速醒悟过来,是自己误会了,当即改口,“我的意思是,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林渊:“我是指,追求过程中加点你最擅长的。”
罗康安不解,有些茫然道:“我最擅长的?是什么?”
林渊:“吹嘘。”
“呃…”罗康安凝噎无语,略迟滞回过神立马自辩,“林兄,你真是误会我了,这个我真不擅长。”
你不擅长谁擅长?林渊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懒得跟这不要脸还非得粉饰自己的人多扯,“再跟她面谈的时候,你要想办法泄露点你的底细给她知道。”
罗康安又是一顿,略显保守的样子道:“我没有什么底细好透露的?”
林渊:“无意中说漏嘴,让她知道你的老师是龙师雨,让她知道你是龙师举荐进仙都神卫的。”
他的目的不仅仅是要让朱莉知道,更重要的是要让晋骁知道。
前面让晋骁知道了自己的修为不堪,再让晋骁知道罗康安是龙师雨的弟子,是龙师雨举荐进仙都神卫的,进一步增加晋骁的疑虑,进一步解除对自己的怀疑,起码要让晋骁对监控内容越发添疑,不至于随意乱拿出来。
他要进一步稳住局面,避免局面失控。
“……”罗康安哑了哑,别的都好说,让他把自己老师给搬出来乱说,这绝对是他不愿意干的事情,这辈子对他好的人不多,他不愿亵渎龙师雨,尤其是把老师给搬出来用作泡妞,连他自己都觉得过分。
做那些不要脸的事没必要把自己老师给捎带上,连连摇头道:“林兄,这不合适,犯不着,这个真的不行。老师待我不薄,我不能干对不起老师的事。老师已经仙逝,咱们干什么都行,不能糟践他老人家。”
林渊:“说实话,你这样硬追未必有效果,朱莉对你好像有些误会。”
说到这个,罗康安唏嘘一叹,“唉,谁说不是,当初鲲船上,我有点精神恍惚,略有失态,估计是有点被她给看轻了。”
略有失态?林渊上下瞅他一眼,亏这厮说的出口,但也不计较,继续道:“不仅仅是这个,你没看出来吗?那个晋骁好像对朱莉也有点意思。”
“有吗?”罗康安顿时打起了精神,有遇上了情敌的感觉。
林渊:“你说你在鲲船上表现出一副胆小怕死的样子,竞标时突然又是另一种表现,换了你的话,你会不会心存疑惑?”
“这个…”罗康安肚子里犯嘀咕。
林渊:“你要解除她的疑惑,让她知道你之前是在故意示弱,龙师是块很好的幌子。搬出你老师的名号,也是要让晋骁知难而退。”
罗康安抬手摸着下巴琢磨。
林渊:“还有,你要让朱莉知道你在秦氏的地位不一般,要让她知道你不是一个摆设。秦氏能转型成功,遮无子的巨灵神炼制秘法功不可没,但秦氏不会把所有风险放在遮无子一人手上,炼制秘法秦氏必然有备份。”
罗康安一脸狐疑,不知他话说一半又扯到这上面来是什么意思。
林渊提点道:“泄露给朱莉知道,秦氏备份的秘法交给了你暗中保管。”
他现在要利用罗康安摸晋骁的底,或者说连朱莉的底也要一起摸摸看,看两人会不会打秦氏炼制秘法的主意。
若是能解除这方面的顾虑,他才能把罗康安插手秦氏广告处的作用给进一步发挥出来。
“啊!”罗康安大吃一惊,“这不合适吧?”
林渊:“有什么不合适的,连重创了霸王的话你都敢到处乱说,还怕这个?”
罗康安忙摆手,示意他小声点,“不跟林兄说了么,当初那样说纯粹是为了混口饭吃,秦氏炼制秘法的事哪能乱说,这事传到商会的话,胡说八道可能会砸了自己的饭碗。再说了,几个商会之间斗个你死我活的,对炼制秘法这东西怕是眼红的很,我乱说的话,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倒也不糊涂!林渊斜睨着打量了一下,“你不说,那我找机会帮你吹一吹,只不过我这个人不善言辞,分寸要是把握不好,你可别怨我。”
“不是。”罗康安伸手拽了他一只衣袖,有点急了,“林兄,干嘛非要说这事,我怎么感觉你是另有所图?”
林渊换了个说法:“就这么定了,按我说的办,我等你消息!”说罢起身而去。
“林兄…”罗康安站了起来追去,还想再商量商量,然而未能挽留住对方。
待门一关,脚步声消失了,他转身一脚踢开了一张椅子,嘴里嘀嘀咕咕不满,“老子算什么副会长,给你做好了…”
他唉声叹气着在办公室内晃来晃去,内心满是不安,总觉得林渊让他做的事不对劲,可他消息闭塞,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无从判断。
晃到一面镜子前时,他又把脸凑近了镜子,左右抹了抹自己的小胡子。
两撇八字小胡子是他近期对自己形象做出改变时蓄的,多了两撇小胡子果然自我感觉沉稳多了,自我感觉颇符合秦氏副会长的身份,不然总有一种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感觉。
欣赏了一下镜子里自我感觉帅气的自己,不好的心情也好了些。
可一转身又唉声叹气,老让自己干些莫名其妙的事,一点底都不透,他心里是真的没底,生怕被林渊给卖了都不知道,真的有些暗暗害怕,真想掀桌子不干了。
然而更可怕的还是林渊本人,竞标场上的杀人不眨眼,杀那些个人竟连情绪都无任何波动,这绝对是惯犯,那情形他可是亲眼所见的,还有林渊那一翻脸立马冷酷无情的为人更是有深刻领会,那位时常会给人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他落了把柄在林渊手上,做了假口供欺骗仙庭,那一脚踏出去,似乎没了回头路。
越想心情越糟糕,自己怎么会混到了这个地步?又回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现在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一不小心成了秦氏的副会长!
有些事情他也不愿多想了,多年的养成习惯,就是个得过且过的人。
还是先过了眼前再说,打定主意后,他又溜达出门了,又去广告处找事去了。
然而背个手走到升降梯口,他又改变了主意,先去了楼上,先找了一趟秦仪。
他如今的身份要见秦仪,秦仪百忙中也拨冗见了见。
也没别的事,就是之前在广告处看到了一件事情,秦氏新建的炼制场一旦完工,要举行一场竣工开业典礼,录制拍摄后要对外宣传,阙城视讯免不了要介入其中。
罗康安也就是问问秦仪,对这事有没有什么指示。
这种事不是秦仪的主要精力所在,这点小事自有下面人处理,自然也没什么指示,随口一句,让先拿出一个方案来,方案确定后给她过过目便可。
罗康安连连道好,屁颠颠跑了,一到广告处,便打着秦仪的幌子指手画脚,之后一通电话直接打给了朱莉……
一流馆,铺门大开,铺子里的张列辰躺在躺椅上,看着光幕里新闻,似瞌睡了一般,手中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忽张开了眼睛回头看去。
门口进来了一人,一个清瘦白皙的大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进来后四处扫了一眼,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张列辰的身上,盯着打量。
张列辰放下蒲扇站了起来,笑脸迎客,“贵客是要买点什么吗?”
大少年翻手递出了一张单子,“抓药。”
张列辰接了药单一看,摸着胡须沉吟道:“这是什么方子?倒是头回见,药可不能乱吃啊!”
大少年问:“有吗?”
“有有有,您稍等,这就抓给您。”张列辰连连应下后,转身去了柜台后面的药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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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年盯着张列辰在药柜前拉抽屉抓药忙碌的熟练动作,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晋骁。
方纸摆药,一堆又一堆,各色药材分门别类称重齐全后,又迅速打包扎好,传统的老手艺活。
七种药材堆叠绑好,推向客人,“贵客,您要的方子抓齐全了。”
晋骁问:“多少钱?”
张列辰掐指一算,“三百二十五珠。”
晋骁摸出四张票子递予,张列辰乐呵呵接到手,谁知就在刚拿到钱的刹那,晋骁突然顺手捉住了他的手腕,张列辰一怔,旋即脸色大变,“贵客什么意思?”
感觉到了对方的法力渡来,挣扎了一下,却被对方更胜一筹的修为压制的无法挣脱。
晋骁:“能不能便宜点,三百珠行不行?”
张列辰:“贵客进门前难道没看到告牌上的事先声明?实诚价,概不讨价还价!”
晋骁撤回了法力,松开了他的手腕。
张列辰亦绷回了手臂,盯着对方,“贵客这可不像是讨价还价的样子,想干什么?”
晋骁平静道:“找钱吧。”
张列辰多看了他两眼,又检查了一下手上四张百珠面额的票子,确认没问题后,柜台下翻找了零钱放台上推了过去。
晋骁一把扫了找零到手,另一手拎了药,转身便离开了。
目送其背影,张列辰也慢慢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又在躺椅上坐躺下了,闭目养神……
出了一流馆的晋骁心中疑云重重,张列辰的修为他已经亲手确认了,不可能是那晚出手的人。
不是林渊,也不是这个张列辰,那会是谁呢?
走到街头,他观察了一下一流馆四周的环境,有一点他是能肯定的,那晚出手的人肯定在一流馆附近,否则无法及时锁定他的法力气息。
然而四周的房屋、树屋不少,目标范围有点太大,难以确认是谁。
没有过多逗留,他直接返回了阙城视讯,一进总执事办公室,便见朱莉一脸头疼模样揉着太阳穴。
晋骁当即上前,先帮朱莉斟茶倒水了,之后才问道:“怎么了?”
朱莉唉声叹气,“还能有谁,又是那个罗康安,又要约我吃饭。”
晋骁略默,“他好像喜欢你,听说他以前就追求过你。”
朱莉白她一眼,“本小姐长的不好看吗?有人喜欢、有人追求难道不正常吗?”
晋骁:“你也喜欢他吗?”
朱莉好笑,“监控你也看到了,你觉得这种借别人光招摇撞骗的人,我能喜欢吗?”
晋骁犹豫了一下,又问:“若是他没有招摇撞骗,驾驭秦氏巨灵神竞标的人真的是他,你会喜欢吗?”
朱莉一口咬定,“就他?肯定不是他!就算是他,白送给我也不要,他和雪兰的事你没听说吗?还有,他现在有女人,还打我主意,把我当成了什么?想想都恶心!”
晋骁脸上略有舒缓出的笑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若真觉得麻烦,不想应付,你可以找城主或横总官打声招呼,你和秦会长也熟悉,直接找秦会长讲讲也可以。”
朱莉不是没想过,迟疑着摇了摇头,“人家现在是秦氏负责这方面的监理,目前正在筹拍秦氏巨灵神炼制场的开业典礼,人家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找我这个视讯负责人商谈筹拍方案合情合理,我找城主和横总官,他们怎么说?就为这个让他们介入秦氏人事任命,把罗康安给踢开不成?
罗康安说了,我也向秦氏广告处的人确认了,的确是秦会长要看方案,罗康安执行秦会长的意图,他做错了什么吗?我让秦会长换人?晋骁,你不懂,我们这一行,我们可以提出专业的意见,但还是以客商的需求为主,哪怕拍成烂狗屎,只要客商乐意,我们也没脾气,何况秦氏还是我们的大金主。
随便一点什么,就动用关系换掉客商那边的人,动的还是秦氏的副会长,回头秦氏广告处的人谁还敢对我们提什么意见?区区一个阙城视讯,连秦氏副会长都不放在眼里,你让秦会长怎么想?秦会长接触了一段时间,我多少也了解一些,你别看她是个女人,可不简单,我听说城主很早以前就让她不要卷入巨灵神的事,可她还是一意孤行了。
城主和横总官开口了,她也许要给面子,可我往秦氏伸手不合适,一旦犯了她的忌讳,她只怕表面客气,背后却会让我们这边难过,一定会给我们点教训让我们知道分寸,凭她的势力和手段有的是办法让我在阙城视讯做不下去,这种事秦会长是做的出来的!
你关注一下秦氏的以往就知道,挡秦氏路的人,这一路上被秦会长收拾了多少?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远的不说,潘氏和周氏的事你听说了没有?如今好像已经被秦会长给搞的摇摇欲坠,两个那么大的商会,听说要垮了。可以这样说,在不阙城境内的黑白两道,除了城主和横总官,没人敢招惹秦会长,听说秦府的管家以前就是不阙城黑道上的老大!”
晋骁:“所以我劝你监控的事算了,他们,你惹不起。朱莉,跟我离开吧。”
朱莉戏谑道:“你凭什么让我跟你离开,你是我什么人,还是我是你什么人吗?”
晋骁无语。
他的反应,让朱莉莫名有些生气,“还有,以后在视讯上班的时候,不要对我直呼其名,称呼我的职位。”
见他低了头,又是一副人善被人欺的样子,朱莉又有一些于心不忍,放缓了语气道:“离开了这里,我能干什么?是可以干其他的,但是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人提供这样的平台给我做主,让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其实我还是很感激洛城主的。你放心,罗康安再乱来,也得掂量一下我背后的洛城主,只要我不愿意,他就不敢乱来。”
晋骁抬头看,“你又答应了和他吃饭?”
朱莉摇头,“拒绝了,尽量避免和他私下见面。秦会长要看方案,也不好耽误,说好了,待会儿去秦氏面谈。”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时间也差不多了,动身吧。”
她起身离开了办公室,招呼了两人带上该准备的东西一起去。
一行抵达秦氏后,直接去了秦氏广告处,广告处这边立刻电话联系了罗康安。
知情后,罗康安在办公室内一阵骂骂咧咧,发现了朱莉的意图,明显在避免与他私下共处。
也不好太过,他只好联系了林渊,带上林渊一起奔赴了广告处。
双方见面又是一番客套,随后罗康安二话不说,也不容别人有反驳意见,对着广告处的一群人指手画脚,让他们和朱莉带来的人先谈几个方向出来,然后再给他和朱莉看看。
回头便邀请朱莉去僻静的地方坐坐,朱莉婉拒,觉得还是大家一起商量,集思广益更合适。
来了这里就由不得她,罗康安直接给了句,有些相关问题需要向朱莉单独请教一下。
朱莉好烦,但还是不得不从了他。
其实目光不时往林渊身上瞟的朱莉更有兴趣和林渊多交流交流,但被罗康安搞的没了心思去往林渊身边凑。
晋骁二话不说跟上了。
这里也没地方好去,罗康安直接带了人去广告处的露台,门口让了朱莉先请,回手一把挡在了晋骁胸前,手指戳着晋骁胸口,不客气道:“你是谁?我们谈事,你跟着干嘛?”
听说这位对朱莉也有意思,他有点不爽。
同样跟来的林渊,瞅见罗康安戳晋骁的动作,嘴角抽了一下。
晋骁低头看着自己胸前戳了又戳的手指。
先到露台的朱莉见状忙道:“他是我的助手。”之后对晋骁点了点头,示意就在那不要过来,她看这是公开的露台,估计罗康安也不可能乱来。
于是晋骁留下了,林渊也守在了边上,两人倚靠在墙壁上,互相看了眼。
“林渊,送点茶水过来。”走上露台的罗康安直接嚷了声,心里不爽,不趁这机会使唤,更待何时?
林渊不听话都不行,回头端了茶水来放在了露台茶几上,罗康安挥了挥手,他又乖乖退下了。
朱莉目光闪烁,盯着被使唤的林渊。
帮她斟茶倒水后,罗康安调整了一下坐姿,“朱莉小姐似乎在故意躲着我。”
朱莉笑道:“罗副会长误会了,好好的,您又不会对我干什么,我干嘛要躲着您?”
罗康安:“我知道朱莉小姐可能对我有点误会,当初在鲲船上的事,我不妨坦白,其实我是故意装作胆小怕事的,其实就是想趁机亲近亲近朱莉小姐,毕竟朱莉小姐这么漂亮,没哪个男人能拒绝。”
留心晋骁反应的林渊,见到晋骁手指在拧动。
朱莉内心反感,牵强露笑,“是吗?没什么,都过去了。罗生,我想工作时间还是谈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好。”
罗康安:“若是心存偏见的话,工作上的事情怕是也谈不好,我看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在灵山的亲传老师是灵山三大院正之一的龙师,许多事情也是受了老师的教导,教我为人要低调,我只是刻意低调,许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朱莉一怔,明显吃惊不小,“罗生的亲传老师是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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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是仙界最高学府,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那是如雷贯耳的存在,而龙师身为灵山创始人之一,又是灵山三大院正之一,只怕没听说过的人不多,尤其是龙师雨被打入炼狱处决,曾轰动一时。
对她朱莉来说,曾经的龙师绝对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眼前这位,竟然是龙师那般人物的亲传弟子?她难以置信。
门口,屋内靠墙壁的晋骁隐约听到,亦目有震动神色,显然是也没想到罗康安还有这样的背景。
林渊观察到了,猜到了这位之前的确可能不知情,也能理解,他之前不也是一直查不清罗康安的背景,实在是隐藏的有些深。
罗康安两手一摊,“怎么,不信?你若不信可以找人问问,我进入仙都神卫压根就没有经过考试,是我老师直接举荐的,打了个招呼我就进了神卫,不过这事知道的人不多,首先是老师的教导,其次是我这人很低调,有些事情没有拿出来显摆的必要。
要不是我老师出事了,我也不会来这里,若老师还在,仙都神卫没人敢为难我,就算是荡魔宫二爷也要给几分薄面。其实秦氏竞标,我也不想出那风头,我只想低调混日子过,可是没办法,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想低调,可那些参加竞标的商会太过分了,我已经认怂了,他们居然还想暗下杀手。
我没办法,是他们逼我出手的,既然非要不死不休,我只好出手把他们给宰了,以致于让自己站在了所有人的眼前,这并非我所愿,包括这个副会长的位置。其实这些事我都不想说,实在是朱莉小姐对我误会太深。不要看不起不张扬的人,我是不张扬,但不代表我没有张扬的实力。”
里面靠墙的林渊抬头看了看屋顶,再瞥了眼晋骁的反应,只见对方眼中流露有若有所思神色。
朱莉愣了半晌,回过神又忙解释道:“罗生,我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罗康安:“有没有,大家心知肚明,我知道,在许多人眼里,认为我这个秦氏副会长只是个摆设,可实际上,眼前掌握整个秦氏至关重要的人,除了遮无子就是我…算了,这是会长对我的信任,这个就不多说了。”
朱莉面露狐疑,什么至关重要?
但是没得到答案,罗康安说不说就真的不说了。
晋骁已是目光急闪。
林渊是真正无语了,发现让罗康安交代的事,那厮竟然不带喘气的一口气全给吐了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该怎么说肯定是由罗康安自己视情况临时掌控的,罗康安话题切入的时机还算不错,一股脑吐露出来也没什么违和感。
罗康安叹了口气,“朱莉,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的心意你知否?”
朱莉内心里很无奈,装糊涂道:“朱莉愚昧,听不懂罗生在说什么。”
罗康安盯着她,“从我们在鲲船上相遇,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这是直接表白上了,晋骁脸色沉下,竖起了耳朵听。
林渊又抬头看向了屋顶,服了某人,还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把我当未经人世的女人呢?朱莉也是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调侃道:“罗生这话不该对我说吧,诸葛曼,罗生这话应该对她说才是,你表白错了人,让诸葛曼女士情何以堪?”
“是,诸葛曼目前是跟我在一起,但她和你不一样,我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内心。”罗康安说话间伸手了,竟伸手过去抓住了朱莉的柔荑,“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林渊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朱莉被闹了个措手不及,没想到眼前这厮这么大胆,竟然敢对自己动手动脚,已经是惊的甩开他手站起,沉声道:“罗生,请你放尊重一点!”没像当初鲲船上大脚踹,已经留了情面。
那声势,令晋骁猛然转身,林渊立刻上前阻拦,却被晋骁一把给拨开到了一旁,他已转瞬到了露台,沉声道:“总执事,你没事吧?”
罗康安没想到甜言蜜语的攻势下,这女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失手了,顿时有些尴尬。
“没事。”朱莉回了晋骁一句,转而看向罗康安,脸带怒意道:“罗生,你今天的话,我什么都没听到,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也请你自重。我希望以后能在公言公,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别怪我找秦会长讲理去!”
若不是顾及视讯的工作,顾及视讯和秦氏的关系,不要紧的事只能忍一忍,否则她现在就能让罗康安好看。
罗康安尴尬道:“朱莉小姐,你误会了。”
“好,算我误会了。”朱莉认了,手指屋里面,“方案的事还要不要谈?若是不谈,我就回了。”说罢转身而去,进了里面找视讯和广告处的人,至于罗康安来不来,随便!
晋骁轻挪脚步,冷冷盯着罗康安,目中已是隐泛杀机。
“朱莉小姐。”罗康安怕朱莉进去乱说什么,急忙追去,遇上晋骁挡路,抬手直接将晋骁拨了个踉跄,还没好气的给了句,“哪来的杂碎,一边去!”人也快步去了。
晋骁愣了一下,再转身,又有一人挡在了眼前,是林渊。
林渊淡然道:“这里不是你公然撒野的地方,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小题大做,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你在威胁我?”晋骁冷冷盯着他问。
林渊:“你有本事动手试试,看你带着个人能不能安全离开秦氏、离开不阙城!”手腕上的古拙镯子已经在轻轻旋转。
晋骁知道这秦氏有两个神仙境的高手,另有一个应该是跟林渊一伙的神秘高手,但还是上前一步,与之面对面在一起,没说话,抬手,慢慢将林渊拨开到了一旁,之后也快步进去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在一帮人面前,朱莉没说什么,只听着两伙人议论,罗康安也暗暗松了口气。
见半天讨论不出结果来,朱莉借口一句有点事,让视讯的人继续在这谈,自己先行离开了。
晋骁冷冷盯了罗康安一眼,也离开了。
视讯和广告处的人暗悄悄互相打量,都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
“你们慢慢谈。”罗康安也背个手走了。
一回到自己办公室,让了林渊进来,立刻把门一关,才有些慌乱地对林渊道:“林兄,咱们是不是玩过火了?”
林渊:“你刚才对她干了什么,她怎么会那么大反应?”
罗康安叹道:“也没什么,就握了个手。”
林渊能信才怪,“是摸了人家的手吧?”
罗康安尴尬道:“差不多的意思。”
林渊奇怪了,“你那么急干什么,你自己不是还说要循序渐进吗?”
罗康安能说是看朱莉听进了状态,然后自己老毛病犯了没忍住吗?一句话顶了回去,“是你让我加点火候啊!”
想甩锅?林渊冷冷盯着他。
罗康安干咳一声,“咱们先不要内乱,那女人不会跑到会长那乱说什么吧?”
林渊发现这厮真是又想吃肉又胆小,“她不是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握了个手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下次注意点方式。”
罗康安瞪眼:“还下次?凭我的经验,这女人带刺,再追也没用,我看还是打住吧,别白费工夫了。”
“继续保持接触。”林渊扔下话走了,不过没走几步又回头叮嘱道:“以后见到了那个晋骁,客气点,别看不顺眼就对人家动手动脚,小心人家年轻气盛,惹得人家狗急跳墙就不好了。”
罗康安正憋着不爽,当即嗤了声,“朱莉背后站着洛天河,我可以忍让三分,那个晋骁算个屁,臭虫一只,惹老子不高兴了,随时收拾他!”
“让你收敛着点就收敛着点。”林渊回头叮嘱一句,才迈步离去。
回视讯的途中,晋骁驾车,沉默了好一阵后,忽再次旧事重提,“朱莉,我们离开不阙城吧!”
对他来说,有些气,他没必要承受,但是朱莉不走,就绑住了他的手脚。
沉默中的朱莉却答非所问,“罗康安说他是灵山龙师的学生,你觉得可能是真的吗?”
晋骁:“不知道,龙师那个级别的人,私人信息不是谁都能轻易打探到的。”
朱莉忽道:“去城主府!”
晋骁看她一眼,在前方路口改变了行车方向,直奔城主府。
抵达城主府后,求见还算方便,通报一声,得了回复的甲士立刻把朱莉领去了城主府深处,在一间殿内见到了洛天河。
待她行礼后,洛天河问:“什么事见我?”
朱莉道:“有件事想请城主帮忙打听。”
洛天河哦了声,“什么事?”
朱莉:“我听说秦氏的副会长罗康安是灵山龙师的学生,不知是真是假,想请城主帮忙打听打听。”
洛天河意外,“你从哪听来的这个消息?”
朱莉:“不瞒城主,刚刚不久前听罗康安自己说了一嘴。”
洛天河淡然道:“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你打听这个干嘛?龙师的事连我都不好过问,是你该打听的吗?”
朱莉犹豫了一下,但罗康安的行为终究还是令她不高兴了,既然被问到了,也就说了一嘴,“罗康安现在是秦氏广告处的监理,这人的品性您应该也有所耳闻,最近时常跟我联系,令我很烦。”
洛天河大概明白了,“他应该不至于乱来吧?只要不过分,我建议你也不要乱来,这个人可能不好惹。”
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朱莉很意外,“不好惹?”
洛天河:“不用打听,他的确是龙师的弟子。我这么说吧,灵山开山之初,龙师就在灵山,那么多年,龙师的学生只有一个罗康安吗?若非把罗康安给举荐进仙都神卫,只怕谁也不知道罗康安是龙师的学生,罗康安很有可能还有些师兄存在,究竟是谁无人知晓,到了什么样的地位也无人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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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哑了哑,还真是龙师的弟子?想了想鲲船上抱着自己腿战战兢兢的人,那是演出来的吗?不像是演出来的,反倒像是真的害怕。
离开秦氏时,她一直有点怀疑罗康安说的是假的,之所以为这事跑来找洛天河帮忙打听,也是想证明罗康安说的是假的,进而证明自己对监控内容的判断。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罗康安说的竟是真的,那抱着自己腿吓得害怕还被自己照脸上踹了两脚的人竟然真的是大名鼎鼎的龙师的弟子,真正是难以置信!
德高望重的龙师,怎么会有和雪兰搞出那种事,还想脚踏两条船的弟子?
尽管洛天河的话是点到为止,有些话也不好说的太透,但对她来说,这种层次话题所涉及的东西的确让她有点震撼。
罗康安不但是龙师的弟子,还可能另有背景!
她又不傻,当然懂洛天河的意思。
龙师是冲撞了天武大帝被处死的,除了天武大帝那层的顶级人物,还有谁能动龙师那个档次的人?
遇上天武大帝,龙师的那些弟子是没办法,收拾她一个小小的朱莉还是问题吗?
真要给得罪了,自己连得罪了谁都不知道,哪天被人给收拾了只怕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一旁静默的横涛目中闪过意外,也因为这番话而动容,不由多看了洛天河两眼。
他跟随洛天河多年,对洛天河的为人颇为了解,不会无的放矢,也是个古板保守的人,罗康安骚扰了朱莉,洛天河不说些给朱莉鼓气的话,反而让朱莉不要招惹,内中必然有原因。
他想到了洛天河的仙宫背景,应该是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朱莉略沉默后,回道:“城主的意思我懂,只是,难道就没人知道龙师的其他学生是什么人吗?”
洛天河:“其他人知不知道我不清楚,至少我不知道。这也不是你该打听的问题,你这喜欢寻根究底的毛病要改一改,有些事情不是你该过问的,管不住自己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朱莉没说自己不改,也没说自己会改,有些嘟囔道:“仙庭怎能容灵山出现这种不清不楚的事。”
洛天河:“物极必反,总要给一些传承一条活路,你能懂则懂,不能懂也不要多想。”
朱莉沉默,在想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天河又道:“当然,如果那个罗康安真的做的太过分了,你也不必纵容,我也不会轻饶。好了,听说你事也多,不要在这里磨蹭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忙你的吧。”
朱莉努了努嘴,没有逗留,告辞而去。
她懂不懂不知道,一旁静默的横涛却是懂的。
仙庭建立后,因为担心一些门派纠集势力作乱,担心势大的修行门派难以约束,才下决心开辟灵山,广纳修行英才为仙庭所用。为了打压修行门派,采取了一项制度,位列仙班或入仙籍者,只从灵山中吸取,其他方式成长起来的,一概不承认。
哪怕是仙庭看中的人,也要先进一趟灵山修行,必须渡那层金才行。
因此导致,想在仙界真正混出头,都要过灵山那一关,哪怕是那些大家族子弟想进入仙庭也不例外,这一关随时能卡的那些大家族在仙庭权力中枢后继无人。
如此一来,修行门派逐渐式微,有修行资质想出头的都奔灵山去了,不是没办法谁愿意当什么散修。
在仙庭有意的调整和不动声色的打压下,如今的仙界,被搞的基本上没有了什么修行门派。
为了传承,为了能找到优质的传承人,一些英才不得已之下也被网罗进了灵山当老师。
而一旦进了灵山,就真的是被一个框架给网罗住了,既然来了自然就被规则给约束住了。
可以说,一个灵山,基本上把仙庭之外的修士给钳制住了。
也如同洛天河所言,总要给一些传承一条活路,不给活路就会物极必反,老师不干了,哪来的学生,灵山作用何在?
网开一面,是为了更好的循环。
因此才有了灵山那种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不过大多老师都想为自己学生争取一个好的前途,自然也就暴露了师徒关系。像洛天河说的龙师雨那种,不管学生死活的方式,也不知龙师雨是怎么想的。
待到朱莉消失了,横涛才开口问道:“城主,龙师真的还有其他学生吗?”
洛天河摇头,“具体的不清楚,但我当年在仙宫时,仙宫那边好像捕捉到了一些迹象,龙师雨应该还调教有其他学生,至于是谁就不得而知了,凭龙师雨当年的地位,谁也不好揪着他查。龙师雨出事后,天武大帝似乎想追查这方面,但仙庭一句‘就事论事’把这事摁下了,仙庭似乎不想牵连太广。”
真的是因为不想牵连太广吗?说到天武大帝,横涛忍不住一问:“感觉龙师雨死的有些不清不楚,不知究竟是因何事惹怒了天武大帝?”
洛天河斜睨道:“不清不楚自然就是不想宣之于众,这不是你该打听的。”
有些事牵涉到天武大帝的隐晦,他不可能到处宣扬,否则是自找麻烦。
“是。”横涛应下。
出了城主府的朱莉,钻入了外面等候的车内,说了声,“走吧。”
晋骁驾车行使了一段距离,见朱莉还在沉默皱眉,主动问道:“确认了吗?”
朱莉轻叹了声,“原来洛城主早就知道,罗康安的确是龙师的学生!”
尽管之前晋骁不认为罗康安能拿这事说谎,就好比许多人不认为罗康安说助了二爷一臂之力是假的一样,但得到了确认还是有些动容,“还真是龙师的弟子!”
朱莉有点气馁道:“洛城主还让我尽量不要招惹罗康安,否则会给自己惹麻烦。”
晋骁奇怪,“龙师雨冒犯了天武大帝,不是已经被处决了吗?洛天河有意偏袒秦氏那边不成?”
朱莉叹道:“不是因为秦氏,洛城主说龙师雨可能还有其他学生,罗康安可能还有一些师兄在背后撑腰,那意思是不到不得已,没必要招惹。”
晋骁目光一闪,“龙师雨还其他学生?什么人?”
朱莉:“不知道,我也想知道还有谁,但洛城主自己也说不知道,说罗康安若非被龙师雨举荐进仙都神卫,只怕也没人知道罗康安是他的学生。反正就是说,龙师雨在灵山多年,不可能只有一个学生,大概就这么个意思。”
晋骁沉默了,这还真是个意外的消息,缄默许久后,忽道:“如此说来,为秦氏竞标的还真有可能就是罗康安本人。”
“也许吧!”朱莉嘀咕了一声,忽又大声道:“但那个林渊身上肯定有问题,只要是狐狸,迟早要露出尾巴!”
还要盯着那个林渊不放,晋骁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他和一流馆那边隔空交过手,深知林渊那边比罗康安更危险。
有些话他其实也就是想打消朱莉的念头,他自己对这事同样心存疑虑。
道理很简单,如果是罗康安为竞标出的力,那晚对方为什么还要出手,事后为什么还要联系自己,让自己交出监控?
这当中到底有什么问题,他自己都被搞糊涂了……
一流馆院子里,张列辰和陆红嫣正蹲在小灶旁谈笑着熬粥,一流馆又恢复了每天一顿粥的状态。
手机有了动静,陆红嫣摸出看了看,发现是横涛发来的消息,一看消息内容,她起身了,回了屋里。
关门后,拨通号码联系上了横涛,变了声音问:“罗康安是龙师雨的弟子,你确认吗?”
一番通话交流后,陆红嫣再出门,又陪在了张列辰边上聊天熬粥,只是听到门外有车经过的动静时都会回头看看。
终于等到院门开了,林渊骑着小驴子下班回来了,她忙起身去迎。
接到她给的眼色示意,停下车的林渊回了屋里。
关了门的陆红嫣近前低声道:“横涛传来消息,嫌疑目标已经锁定了,他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提醒我们,应该只是个小目标,就算动手估计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反而会打草惊蛇,建议我们不要轻易动他。”
林渊:“我们只是借由露个风,没他想的那么复杂。”
陆红嫣点头,她当然知道,只是把目标情况说一说而已,“我会安排。对了,横涛还提供了个消息,原来他早就从洛天河口中知道了罗康安是龙师雨的学生,只是这一块之前上报时忘记了。”
关键这边一开始也没有问横涛,也是因为不好特别指定某人,怕引起横涛不该有的关注,这边并未完全信任横涛,许多事情从不透底。
林渊警惕,“龙师雨的事能忘记?那他为何现在想起说了?”
陆红嫣:“说是朱莉突然跑去找了洛天河,说是罗康安说了一嘴,她想请洛天河帮忙打听确认一下,洛天河才又提及了这事,他才想起来。”
林渊释然,“洛天河知晓,看来罗康安没有说谎,是龙师雨弟子的事已经无疑了。”
陆红嫣:“横涛这次的上报,重点提及了一事,说龙师雨在灵山多年,亲传弟子可能不止罗康安一人。洛天河的意思是,当初在仙宫时,仙宫那边的触觉灵敏,似乎就已经察觉到了龙师雨应该还调教有其他弟子。洛天河交代了朱莉,非必要不要轻易招惹罗康安,避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渊讶异了,“也就是说,罗康安那厮还有师出同一人的师兄在?”
陆红嫣:“横涛说的洛天河的意思是这样,至于有几个或是什么人,洛天河说是不清楚,也不知有没有隐瞒。”
林渊琢磨了一阵,沉吟道:“不知罗康安知不知道,有没有隐瞒。”
这个,陆红嫣就不清楚了……
次日,林渊再次找到了罗康安的办公室,见面便问:“除了你,龙师雨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传弟子?”说话间严密观察着罗康安的反应。
坐姿斜歪的罗康安一愣,反问:“老师还有其他学生?”
林渊:“灵山创立之初他就在,龙师雨在灵山这么多年,难道之前一直是空白,只在最后收了你一人为徒?”
罗康安好像被这话提醒了什么,亦若有所思,琢磨着回道:“这个还真没听老师说起过,每次私下见面时间有限,我也没有问过,你的意思是我还有师兄,是谁?”
林渊看他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这个你比我清楚,我怎么知道?”
罗康安依然若有所思的样子,“有吗?我真不知道。”
林渊:“龙师雨出事后,没有和他相关的人联系过你?”
罗康安仔细思索了一阵,最终还是摇头,“没有!应该没有,若有我肯定记得。”
林渊:“这事不急,你有空仔细想想,慢慢回想一下,龙师雨临终前有没有向你交代过什么人。”
罗康安慢慢颔首,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嘴里嘀咕着,“若有,难道老师被处决前,除了我没吭声,其他人也没吭声?”
林渊看出了一点别的味道,这厮似乎找到了点自我安慰。
问不出结果,他暂时撇过这事,“朱莉那边,继续保持联系。”
罗康安立马醒神,苦着一张脸道:“林兄,凭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我可以拍着胸脯向你保证,没戏,就这个情况下去,我跟那个朱莉真没戏。我再死皮赖脸下去,怕是要弄巧成拙。”
林渊:“我是说保持联系。从今天开始,不追了,保持和朱莉那边的联系便可,谈工作,谈正事,不谈情!”
“呃…”罗康安愣住,这么痛快放弃了?他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来着,不由狐疑道:“为什么?”
林渊:“你照做便是,以后你会知道的。”
罗康安目中狐疑之色闪烁不定,不知这位究竟在搞什么鬼,他愣是摸不到丝毫头绪。
……
凶杀案,一座客栈内,一名住客不知招惹了什么人,遭人杀害在客栈房间内。
客栈已经报了案,客栈被一群城卫给围了,外面站了不少人围观,昆澜也是围观者中的一员。
此时的他另有化名,化作了客栈斜对面新开的一家铺子的掌柜。
客栈门口有城卫进进出出,只见两名城卫略低头从里面出来,出了围守,个子瘦小点的城卫拉了下魁梧点城卫的手腕,后者略甩了一下,两人一前一后快步离去。
昆澜注意到了两人的异常,立刻默默从现场退离,循着两人的去向跟去,见到两名城卫钻进了附近的一辆车内驾车离去后,他亦快速到了自家铺子门口,钻入了自己的车内,驾车跟了上去。
这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他如今负责的就是观察这片区域城卫的动向,之后上报。
驾车小心着跟了颇远的距离,发现那两名城卫的车辆突然拐进了荒地后,他没有跟上,而是继续前行,隔了段距离确定不会被发现后,他也迅速拐下了大路,将车开进了荒草中隐藏,快速开门下车,朝着两名城卫消失的方向悄然摸去。
摸到大概方位后,不知人去了哪,他又不好飞高查探,怕打草惊蛇,只好找到了车辆在草丛行驶过的痕迹,再次顺着摸去,果然没一会儿找到了车辆停的位置。
他悄悄小心再小心的靠近,靠近后才发现那两名城卫在车内吵了起来,说什么应该对半分。
他趁两人吵架不注意,溜上了附近的一棵大树上,借着枝叶的遮挡,居高临下窥视着。
很快,两名城卫下了车,瘦小城卫追上魁梧点的,拉住他不依不饶,突然间拔剑了,架在了魁梧点的脖子上。
魁梧点的顿时不敢动了,“我跟你一组进出的,杀了我,你也脱不了身。”
瘦小城卫,“凭什么风险一起担,却只给我三成?把老子惹怒了,谁也别想好过!”
魁梧点的尴尬笑道:“兄弟,跟你开玩笑的,风险共担,好处自然也是要平分的。”说罢掏出了一叠票子,在那翻数,昆澜居高临下看着,发现都是面值一万珠的票子,等到数完,发现得有一百张。
也就是说,有一百万珠!昆澜想到两人的来处,是从那凶杀客栈内出来的,不由暗暗惊奇,难道凶杀案和这两人有关,还是说,两人贪墨了现场的?
一人五十张,分好了,瘦小城卫拿到了一半才罢休,这才收回了宝剑。
魁梧点的摸了摸自己脖子,“兄弟多年,为点小钱剑拔弩张值得么?”
瘦小城卫冷哼,“五十万,不少了,你有本事找路子弄点大钱去!”
魁梧点的,“你还真别说,路子我还真有,就怕你不敢干。”
瘦小城卫立刻来了兴趣,“什么路子?你不说,怎知我不敢干?”
魁梧点的,“罗康安,也就是秦氏如今的副会长,你敢动吗?”
瘦小城卫犹豫了,“他也不过刚当上秦氏副会长,靠拿点薪水,有钱又能有钱到哪去。”
“嗯…”魁梧点的摇头,“依我看,那个罗康安怕是没那么简单,他手上的钱可能超乎你我的想象。”
瘦小城卫试着问道:“竞标得胜,秦氏给了大笔的奖金不成?”
魁梧点的,“看你这小家子气。我告诉你,有一次在神卫营,我无意中发现秦仪、遮无子、罗康安三人凑在一起鬼鬼祟祟密谈,具体说了什么我不太清楚,我不敢靠近去看,只见遮无子拿出了一枚储物戒给罗康安,三人神色很是郑重的样子。待三人回来,从我藏身的地方经过时,又听秦仪对罗康安郑重交代了一句,说什么这是秦氏的最后保障,外人想不到你头上,一定要藏好!”
瘦小城卫试着问道:“储物戒里有什么?”
魁梧点的,“我哪知道?但可以想象,能是秦氏最后保障的东西,焉能不值钱?不管是什么,若能搞到手,必然能值一大笔钱,你敢去弄吗?”
瘦小城卫想了想,最终摇头道:“还是算了吧,那个罗康安身边有不少人保护,我们就算想下手也没机会。”
“是吧,说了你又没胆。”魁梧汉子乐呵一声,继而又神情凝重道:“我可提醒你,这事可不要对外乱说,秦仪那女人不好惹,回头让她知道我窥探她秘密,还不知要怎么收拾我。”
“放心吧,我揭你短对我有什么好处?”瘦小汉子嗤了声,看了看四周,拍了一下魁梧点的胳膊,“走吧,赶紧回去,久不露面不合适。”
两人就此登车,驾车在草丛中拐了个弯颠簸而去。
躲在树上的昆澜面有凝思,确认人走远后,也从树上溜了下来离去……
车上,副驾驶位的魁梧点的城卫忽乐呵道:“怎样,我说了我是行家你信了吧,表现的还不错吧,城卫那边进出也没露怯,你这钱花的不亏吧?”
瘦小点的变成了柔婉的女人声音,看了看后视镜,笑道:“不错。”
魁梧点的指了指前方,“前面的街区放我下车就行。”
“好!”瘦小点的城卫目视前方,又看了眼后视镜,突然从方向盘上松出一手,横手一抓,扣了魁梧点的脖子一撕。
噗!魁梧点的措手不及,脖子上硬生生出现的缺口上,鲜血狂喷,连声惨叫都发不出,就在座椅上捂着脖子抽搐着,瞪大着双眼,嘴里咕咕不停。
瘦小点的城卫随手扔了抓在手中的血肉和一截喉管,方向盘顺势一拐,车冲进了路下草丛中。
车停下车,顺手拖出了魁梧点的尸体,就地摘掉了对方的储物戒,又扯下了对方身上的城卫铠甲收起,之后一掌轰出,尸体爆成血雾随风飘去。
瘦小点的城卫离去,边走边褪下了身上的城卫铠甲,也收入了储物戒内,漫步中突上臂一震,身上衣裳化作爆开的粉尘,待从烟尘中走出,已化作一婀娜女子,正是披头散发且长发飘扬的陆红嫣,就这样轻飘飘而去,遁入了荒野中……
车停在了成衣铺外,陆红嫣开门下车,进入了铺内。
铺子里徘徊的项德成一见,立刻迎来,“哟,陆姑娘来了,今天刚好新进了一批新款衣裳,听说是人间当下最流行的款。您应该听说过的,人间风气开放,衣服各种款式层出不穷,不像仙界还有那么多老人,想法保守。”
算是斜对面的邻居,又经常来光顾,加上别有所图,阎浮和项德成可谓热情招呼。
“哦,那我倒是要好好看看。”陆红嫣随他走到了一排衣裳前留恋着、拉扯着挂着的衣裳查看。
她是豪客,老样子,一挑又是好几件,拎了衣裳去了换衣间。
走到柜台前的项德成与阎浮碰了个眼色,都清楚的,不用说,这女人拿了一堆衣服进去,一番慢条斯理的试穿又是好一阵。
而且这女人一买就是打包好几件,也不会跟你讨价还价,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
若是能多来一些这样的客人就好了,奈何两人的目的不在卖衣裳。
低头继续拨弄算盘的阎浮突然沉默了,提笔在账本上写下了结果,盯着账本上的数字久久不语。
“老大,怎么了?”项德成留心到后问了句。
阎浮没说什么,依然盯着账本不说话。
项德成忍不住了,伸手扒拉了账本过来,账本倒转过来查看,没看出有什么异常,也不知道阎浮在看什么,然而待他看到整月结余时,也愣住了。
他抬头盯着阎浮问,“五万多?我们这铺子一个月赚了五万多珠?没搞错吧?就这样随便搞搞就能赚这些?”
阎浮:“没错,我算了两遍,不过…这种生意有淡的时候,有旺的时候,很正常。”找了个自我开解的理由。
项德成闷了声,有点出乎意料。
说实话,两人压根没打算好好经营这个成衣铺子,纯粹是为了演的像一点,才不得不敷衍。
两人也不想客人太多,所以衣服价钱有点偏高,但个人有个人的眼光,阎浮进货的喜好,挑选后进来的货物,似乎挺有女人缘,回头客很多。
谁想就这么敷衍下来,还没花什么心思,一个月居然挣了五万多珠,的确让人意外。
项德成不禁在想,这若是用心去做的话,一个月能赚多少?
两人从来就没有什么稳定收入,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那种,算不上有钱人,开个铺子突然赚来这些合法收入,破天荒头一回,两人都有些不习惯了。
换衣间内,一堆衣裳就扔在边上,陆红嫣在里面压根就没有换穿,此时人在换衣间的顶上,双腿劈叉成一字马,撑住了墙壁左右将自己支在空中。
她不敢在这里过度使用法力,小心控制着,生怕法力波动被外面给察觉到。
试衣间顶部出现了一个圆圈,她在小心控制着施法切割,加深圆圈的切割深度。
这座铺子是一座树屋,也就是说,顶部也是木质结构,凭她的修为随便能捅开。
可她没有那样做,还是那句话,不敢在这里过度使用法力,只能是每次来买衣裳的时候搞上一点。
她忽然收手,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继而伸手轻轻顶起上面。
看圆盘被顶起的动静,很显然,屋顶这次终于被她给打穿了。
圆盘被顶开,发现有一层蒙布之类的东西罩着,将圆盘挪开到一旁,陆红嫣伸手上探,钩住了边缘,整个人轻巧的钻了上去,掀开蒙布时才发现,是一张铺在地上的毯子。
毯子和碗状的木墩都弃了一旁,环顾四周,是一间空弃后稍放了些杂物的房间。
也应该是如此,好几间试衣间,她偏偏挑中了这一间不是没原因的,肯定是经过了勘探的。
她没什么顾虑,轻轻开门走了出去,根据她一段时间的观察,这里应该就只住了两人。
将树屋内的空间一座座查看,根据现场情况判断,确认哪个地方是两人会经常且容易出现的地方后,迅速从储物戒内掏出隐蔽监控设备,快速在合适的角落里安装。
她的时间不多,仅有的时间也是她之前惯常性前来大量买衣服打下的基础,之前的准备就是为了这一刻,她动手的速度快而稳。
在上上下下数间房内装好监控后,又迅速回到了杂物间,翻出一盒膏状物,在木墩碗口边缘抹了一圈,之后悄然钻了下去,探手将碗状木墩拉回,吻合落回了窟窿中。
轻轻施法之下,抹在木墩碗口的膏状物自然抹平,和地面颜色一致,消除了圈状痕迹,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太大的区别。
那张掀开到一旁的地毯,也在法力拉扯下悄无声息的平复了,盖在了原地。
她手指又勾出早早调配好颜色的膏状物,抹平在顶上的圆圈,将圆圈的缝隙给平掉了。
做完这些才悄然落地,抬头看了看顶上,微微一笑,又在镜子前照了照自己观察是否有什么痕迹,将一些异常给消除了,这才捡起扔一旁的衣裳,开门出去了。
回到大堂,项德成立刻点头哈腰迎来,问:“陆姑娘,怎样,这次的还满意吗?”
陆红嫣将一堆衣裳扔在了柜台上,扯出一件鲜红的扔一边,“这件太艳了,我不喜欢,其它的都给我打包。”
“好嘞!”项德成应下,立刻按她说的办,将选好的衣裳打包。
付账后,在两人的恭送声中,陆红嫣提了东西出门上车。
一流馆就在斜对面,开车斜插过去就到了。
拎着衣服下车,和张列辰打了个招呼,陆红嫣回了房间。
衣服扔在了边上,她取出了一只光幕播放装置,调节后打开了光幕,只见光幕出现了一座房间里的静态画面。
在她手指调换下,静态画面不断更换,正是之前安装在成衣铺楼上各房间监控所拍摄下的情形。
确认各监控状况正常,陆红嫣舒展出淡淡笑意。
心情不错,今天走了一圈下来,解决了两件想办的事。
客栈的人是她杀的,作案地点的客栈也是她根据横涛提供的情况进行的挑选。
横涛那边锁定的嫌疑人就在客栈开了家铺子,她自然要在附近作案,要能让目标注意到。
横涛锁定的理由排除其它方面不说,有一条引起了陆红嫣的注意,那就是目标似乎在关注城卫的动向,陆红嫣自然要投其所好,扮成能引起目标注意的动作异常的城卫。
就在挑选下手对象时,一个该死的撞到了她的手上,似乎是个有点钱的,看上了陆红嫣的美色,主动搭讪,拿钱试探,想引诱陆红嫣献身。陆红嫣自然屈服,问了住哪个房间,约好了时间回头去找他。
之后把一切准备就绪了,她乔装后找上了门,见面就直接把那男人给宰了,就这么简单。
惊动城卫后,又假扮成了城卫进出客栈,假扮的对象在城卫中确有其人,为了计划的周密性也必须确有其人,她是让横涛提供了一批城卫的情况,选定了两人进行比照易容的。
不过这种易容对熟悉那两个城卫的人来说,很容易暴露,不过有横涛的配合自然不一样,肯定不怕在城卫中暴露。
并非另一个假冒的城卫说的演技有多好,这种事情,陆红嫣岂会贸然将成功性寄托在一个临时找来的演员身上。
结果很顺利,这边关注的嫌疑人顺利上钩了。
至于另一个假冒的城卫,胆子也算不小,当然本就是一个敢做这种事的混混角色,只是胆子放错了地方,事后还想拿了钱走人,怎么可能?陆红嫣不会让这种事情走漏风声,自然是直接灭口了。
这一趟出门,她连杀两人!
成衣铺这边,她盯了这么长时间,亲自出手竟然还搞不清两人身份,这是她自己都不能接受的,自然要想办法搞清。
亲自出手也是没办法,林渊目前的顾虑太多,不好调其他人手来,否则这种事情用不着她亲自出手。
凭她以往的经历,干这些个也算是经验丰富,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结果证明,一切顺利……
林渊下班归来后,陆红嫣陪他回了房间,让他看她准备的这些小把戏。
盯着光幕里的内容观察了一阵,林渊问:“什么地方?”
陆红嫣:“斜对面的成衣铺,我进去了一趟,做了这些手脚。”
林渊:“不会打草惊蛇吧?”
陆红嫣:“我仔细考虑过,两人当中,长期有一人守在铺子里,应该不会担心有人上楼做手脚,轻易检查的可能性不大。就算发现了,又怎样?老这样被盯着也不是个事。”
林渊微微颔首,也就不再多过问了,陆红嫣跟了他这么多年,能力如何他很清楚,相信这种事陆红嫣自己能处理好。
陆红嫣又道:“还有横涛那边提供的目标,我已经弄好了,那路人马能不能上钩,就要看罗康安那边的情况了。”
林渊嗯了声,“剩下的我来处理,罗康安那边我会盯着。”
有个得力帮手在身边,他发现事情好办了许多,尤其是陆红嫣这种让他心里有底的……
竹林,木舍,便是萧氏商会在不阙城的落脚点。
凉亭里,身形伟岸的萧氏会长萧雨檐,手捋胡须,盯着一张地图琢磨着什么,不阙城的地图。
四周竹林深处,有护卫徘徊其中,总的来说是个雅致地方。
头发有些花白,上了年纪的助理曾英长快步来到,进凉亭内,递上一份文本,“会长,昨日不阙城内的大致情况汇总报来了。”
萧雨檐嗯了声,头也不回,道:“放那吧。”
曾英长道:“会长,有一个情况,我觉得您还是先过目的好。”
萧雨檐闻言慢慢回头,也转了身,“什么情况?”
曾英长打开了文本,端给了他,要给对方看的情况就摆在首页。
萧雨檐接手立看,越看眉头越皱,嘀咕自语,“秦氏的最后保障,什么东西?”
曾英长走到他边上,伸手指了一行字,“会长你看这里,是遮无子亲手交给罗康安的东西,秦氏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是要过遮无子手给罗康安的?”
“遮无子…”萧雨檐自语嘀咕,忽又反问他,“你觉得是什么东西?”
曾英长试着回道:“之前我们也分析过,秦氏不会把整个秦氏的命运集中在一个遮无子的身上,巨灵神的炼制秘法必然有备份保存,会不会是这个东西?”
萧雨檐又扫了扫文本上的内容,“看起来的确有点像是那回事,这消息是怎么获得的?”
曾英长:“是下面一个叫昆澜的探子打探到的,他负责观察不阙城一个片区的城卫动向。我看到这消息后,还特意让人当面向他确认过,说是他负责地的一家客栈发生了凶杀案……”把过问来的情况详细讲述了一遍,符合事发实情。
萧雨檐合上了文本,扔在了一旁的石桌上,“碰巧吗?”
曾英长:“可以说是碰巧,但这个碰巧是有原因的,他本来就是盯城卫的,发现异常而去追求出结果也很正常,只能说是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
萧雨檐:“听起来,似乎是无意中发现的,好像没什么问题。”
曾英长听出了弦外之音,“会长担心有诈?”
萧雨檐负手看着外面的翠绿竹林,“老曾,仙都一战,败的很惨,我差点没能脱身,那一战虽说失败也能理解,攻打的毕竟是仙庭重兵把守之地,可我总感觉有些不对,面对突然袭击,仙庭人马的调派不见慌乱,调派的速度很快也很到位,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不得不防啊!”
曾英长:“那罗康安这,放弃吗?”
萧雨檐:“不是放弃,而是我需要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那么重要的东西,秦氏为什么要放在罗康安的手上?就凭他驾驭巨灵神竞标成功,就能为秦氏保管这东西?如果秦氏真的把东西给了罗康安保管,那有关罗康安的情况就不止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这罗康安身上一定还有什么值得秦氏信任托付的理由。”
曾英长迟疑:“如今的罗康安,来来往往时身边护卫重重,我们以前对不阙城这小小地方也没什么关注,没深入布置经营过,初来乍到,想打探什么隐秘怕是没那么容易。”
萧雨檐淡然道:“不要钻牛角尖,死盯着一个地方想办法自然困难,换个方向切入也许会容易很多。”
“呃…”曾英长不解,拱手道:“还请会长明示。”
萧雨檐走到石桌旁坐下了,提笔蘸墨,在白纸上写下了四个字才搁笔,揭起那张白纸递给他。
曾英长接到手,捧读:“周氏、潘氏?”语气中透着不解的迟疑。
萧雨檐:“周氏、潘氏和秦氏斗的死去活来,斗到这个地步,对双方底细的了解程度应该胜过一般人,竞标失败了,他们焉能不查找原因?想必会第一时间去查这个突然大显神威的罗康安,凭他们背后两大家族在仙庭的势力,应该能查出一些底细。你想想办法,从这两家身上去寻找答案,结果也许会简单的多。”
曾英长恍然大悟,“会长英明,不错,不但是周氏和潘氏,裴氏、曲氏和巫氏也同样是竞标失利者,周氏和潘氏身上若找不到答案,还可以尝试从那三家身上试试。”
萧雨檐摆了摆手,“裴氏、曲氏和巫氏我不相信,一百亿珠?你觉得凭潘氏和周氏现在的情况还拿得出来吗?真要有这能力,也不至于如此难堪。这次出钱买事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三家,这三家是买家,知道有行动,若有诈,焉敢保证这三家提供的消息可靠?不到不得已,尽量不要去找那三家打听。何况,如今的潘氏和周氏漏洞百出,不是更便于你刺探吗?”
曾英长颔首,“好的,明白了。会长,罗康安那边要边关注吗?”
萧雨檐:“先纳入观察,一旦消息属实,不至于仓促往前凑。还有,先把那个获得消息的昆澜控制住,要反复确认他的消息,他不是说看到了两个城卫可能与涉及凶杀案的钱财有关吗?让他把两个城卫的样貌供述清楚,你再想办法找到这两个人,伺机从这两人身上核实情况,若情况属实,这两个人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曾英长:“好!”
萧雨檐又站了起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秦氏那边的工期进度很快,我们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内,务必把所有情况全部核实清楚,买家提供的消息只能佐证,梅老板提供的消息也仅供分析,最可靠、最值得信任的是我们自己,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
“是。”曾英长应下。
……
“罗生,你再看看这方案,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补充?”
阙城视讯,秦氏广告处和视讯两方相关人员共聚一间会议室内,拿出的最后方案到了朱莉手上,朱莉又客客气气的把方案给了罗康安,还小心观察着罗康安的反应。
罗康安接来直接放在了桌上合上,一掌压在了上面,平静道:“全程我都参与旁听了,不用再看了,我也没什么意见。”说罢推掌一甩,方案滑到了广告处主理跟前,他指了指对方,“这个方案会长要看,及时交上去。”
他现在的心态颇为轻松,因为这种与自己不相关的事,在修炼场那边少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只因林渊要留待他有用之躯办事,他有点巴不得类似这种事一直继续下去才好。
好在,广告处这边与阙城视讯还有其他来往事,他还可以继续轻松下去。
主理拿到手,点头道:“好的,罗副会长。”
其实就是一个开业典礼的拍摄,很简单的事情,交给视讯去做就好,现在搞的这么煞有其事,搞的双方都兴师动众,全因罗康安介入,硬是跑到秦仪那讨了句话。
会长要看方案?会长突然关注这个,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秦氏广告处不全力以赴当做要事来办都不行。
秦氏是阙城视讯的大金主,自然也被折腾了起来。
“好了,就这样吧。朱莉小姐,辛苦了。”罗康安起身,笑着伸手与朱莉握手。
一旁的晋骁立刻紧盯。
林渊则在关注晋骁的反应,他已经把饵抛出去了,就是要测试晋骁的反应。
首先是要确认是否是晋骁说的缘分,其次是晋骁是在竞标之后出现在这里的,他要确认是不是冲秦氏来的,或者说会不会打巨灵神炼制秘法的主意。
他要看罗康安与这边的接近,晋骁是排斥还是接受。
朱莉笑着伸手与罗康安一握,罗康安稍捏她手便放开了,彬彬有礼地点头道:“告辞。”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林渊也跟着离去了。
朱莉愣了一下,还是快步跟了过去,毕竟是秦氏的副会长,她要送送。
一直到把罗康安送上车,目送了罗康安离去,朱莉还有点不习惯。
罗康安近期的改变,不再对她有任何表示,一本正经的与这里沟通交流,正儿八经的办事态度,令她的各种暗暗防备全部落空,这变化的确让她有些不适应了。
“你有没有感觉他变了?”朱莉忽回头问身边的晋骁。
晋骁冷冷道:“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本性难移?你相信一个人能突然无缘无故的改变自己吗?”
朱莉:“什么意思?”
晋骁:“欲擒故纵罢了,小心点。”
是吗?朱莉心里自问了一声……
方案的正式文本很快出现在了秦仪的案头。
秦仪从一摞文件中拿到这本打开一看,便皱了眉头,抓起电话打给了白玲珑,问:“广告处的文件怎么送我这来了,没人处理了吗?”语气有点严厉。
她本来就很忙,处理不完的事情,如今连这种小事也要送她这来,都这样搞的话,这么大的秦氏那么多的事她应付的过来吗?秦氏各部门养那么多负责人是干什么的?
电话里的白玲珑忙道:“会长,你忘了?上次罗副会长来找你说过这事,你说让拿出一个方案给你看的。”
秦仪想起来了,语气缓了,嗯了声,“知道了。”挂了电话。
白玲珑也很快从外面进来了,看有没有事。
秦仪还是把方案看了看,看完后,提笔批阅了一行字,让自行斟酌处理,没提出任何意见,便将文本扔到了一边处理好的那堆上,这才抬头问道:“罗康安还在打朱莉的主意?”
居然还包下了一间高级餐厅一起享用晚餐?这样的事,瞒不过这边,这里很快就发现了罗康安是冲朱莉去的,秦仪在冷眼旁观。
白玲珑:“还在借着广告处和朱莉联系,不过…”
秦仪盯着她,不知她为何吞吞吐吐的。
白玲珑竟忍不住一根手指抠了抠盘发下的头皮,“据报,现在和朱莉那边一直是正常的工作联系,私下没有任何接触,好像就是冲工作去的,一本正经的工作态度,现在看不出有什么不轨企图。”
秦仪放下了笔,靠在了椅背,在思索,也有点搞不懂了罗康安是在唱哪一出……
竹林内,落叶飘零,萧雨檐负手在林中漫步思索着什么。
助手曾英长快步来了,到他身边报道:“会长,查到了,那个罗康安果然另有不一般的底细。”
“哦!”萧雨檐止步,问:“什么底细?”
曾英长:“是龙师!罗康安在灵山的老师竟然是龙师雨!”
萧雨檐相当惊讶,“龙师雨?”
曾英长嗯声点头。
萧雨檐:“才两天,你就确定打探清楚了?”
曾英长:“我安排人编织了身份去以谈合作的名义找潘氏和周氏,他们颇有抓救命稻草的味道,周满超和潘庆很热情,亲自会见了咱们的人,谈话时结合他们的情况,我们这边故意提了下竞标的事,话题自然牵扯到了罗康安身上,才知公虎家族和相罗家族事后都查到了罗康安隐藏的身份,是龙师雨的弟子。
会长,应该不会有错,事先不可能有人知道我们会从他们那边下手,我们也是突然过去的。据他们说,罗康安进入仙都神卫未经过考核,是龙师雨举荐进去的,这事一开始连公虎家族和相罗家族都不知道,导致了他们的疏忽,直到罗康安竞标显出本事,才引起了两大家族真正的重视,动用了家族力量彻查,才发现了罗康安这重身份。”
萧雨檐手捏颌下短须,“竟是龙师的弟子,难怪了!”
曾英长:“会长,看来秦氏真有可能把炼制秘法备份交给了他去保管。”
萧雨檐嘀咕自语道:“也就是说,秦氏认为东西放在他手上会安全,秦氏认为罗康安有保护秘法安全的能力,这个龙师雨弟子的背后应该还有什么名堂,否则不会受这托付。老曾,安排人严密关注,另外想办法尽可能多的获取有关这个罗康安的方方面面情况。”
曾英长:“好。会长,还有,那两名城卫找到了,但是很不巧,他们两个刚好在昨天进了神卫营当值,一进就是一个月,我们的人没办法进入接触。”
萧雨檐很警惕,“怎么会这么巧?”
曾英长苦笑,“这个还真不是什么巧,我获悉时也有怀疑,后来一查才发现,神卫营轮值驻守的名单早就定下了,他们的确是在换值的名单上,并非什么临时更改。”
陆红嫣挑选人手做安排的时候,横涛那边自然会按照她的需求提供合适的名单。
萧雨檐沉吟不语……
昆广仙域东司府客厅内,周满超和潘庆坐在一块,等了小半天也未能见到东司座瀚沙的人影,茶水倒是喝了不少,肚子都灌饱了,一肚子茶水也未能消除两人心中焦虑。
经过这段时间的煎熬,两人再无当初的意气风发,皆是满脸憔悴,甚至是白发多增。
一名女司端着托盘入内,再次给二人添加茶水。
潘庆站起露笑,询问:“司座大人回来了吗?”
女司摇头,“还未回来。”添完茶水便走了。
潘庆颓然而坐,与周满超相视而叹,什么叫世态炎凉,两人算是又切身体会了一把,以前知道他们两个有钱,指缝里稍微漏点好处便是肥肉,这里的从属人员哪个不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可如今呢?两人来了这里,周边冷冷清清不说,连个斟茶倒水的女司也不把他们当回事。
跑到这里来也实在是没了办法,秦氏给予致命一击的威力显现了。
各供货商催要货款的不再客气,欠钱不可能不还,公虎家族和相罗家族也不能不讲理,只能是看着潘氏和周氏不断质押产业筹钱填坑,眼看着两家的身板不断变小。
好不容易割肉填了坑,供货契约到期的供货商要求加价,没办法,秦氏等几家提价了。
供货契约没到期的,也质疑其给款能力,纷纷要求大幅度提升定金,两家本就缺钱,大幅度拿出预付款不是要他们的命么?为此哀求没用,以致于争吵。
相关供货商为此向仙庭的某些执行部门提出了仲裁,以两家还款能力有限为由,申请解除契约。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仲裁结果出来是需要时间的,总之就是在拖延供货。
公虎家族和相罗家族自然不能坐视两家这样垮掉,动用家族力量协调,然南栖家族等几大家族也没有坐视,纷纷出手阻击,双方阵营的家族真正是展开了交锋。
一怒之下的公虎家族和相罗家族不是没考量过输血支持,然而局势到了这个地步,那些供货商已经是一边倒了,私下肯定已经和秦氏等各方签订了新的契约,就算输血也只能维持潘氏和周氏一时,契约一到期,结果还是一样,两大家族砸入的钱也挽救不了潘氏和周氏。
更危险的是众多家族群起围攻的态势,两大家族若抽血输送给潘氏和周氏,一旦造成自己虚弱,围攻的一伙怕是要趁机下手。
公虎和相罗投鼠忌器,不得不面对现实,最终不知和对手达成了什么约定,对潘氏和周氏放手了,竟让两家把商会全盘转给他们,说是他们会承担之后的一切责任。
周满超和潘庆又不傻,知道两大家族这是要退场,要把两大商会的产业变现,填完窟窿后将两大商会最后的价值给吞了。
两人自然是不甘心,分别前来找过昆广仙域东、南、西、北四位司座,希望借助官方的力量做挣扎。
然四位司座的态度含糊,给不出确切表态,显然都清楚目前的形势。
等到再次来拜见,居然见不到人,不得已之下两人联袂前来,希望能有效果。
电话响起,周满超接了个电话,听了通知后,问:“你确定?”最终面露惨笑的慢慢挂断了通话。
潘庆问:“什么情况?”
周满超叹道:“我接到消息,司座就在府内,根本就没有离开。”
潘庆面露悲愤,“说到底就是不见我们。”
周满超起身了,“走吧,再等下去也没任何意义。”
砰!潘庆拍案而起,可又能怎样,最终还是跟了周满超黯然离去。
什么叫兵败如山倒?什么叫墙倒众人推?两人此时无比深刻的体会到了……
站在窗口的东司座瀚沙面无表情,目送了两人钻入车内离去后,深呼出一口气,也颇为无奈。
对两人的来意,他自然是清楚的,先前见面时两人就提过,希望他们几位司座发动官方的力量以借口动秦氏,只要制造出的风向变了,那些供货商的风向自然也会跟着改变,这是挽救潘氏和周氏的机会。
他不是不想帮两家,也不希望秦氏坐大,可是秦氏毕竟不是纸糊的,秦氏的势力也不一般,也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
秦氏那边有洛天河,而洛天河的背后是域主南如,只要有南如在,他们几个司座的力量若敢搞事,南如随时能给摁下去,敢对着干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何况如今的秦氏已聚起了势头,拉了军方的人马眉来眼去不说,还拉了那么多家族一起联手,他们这几个司座若敢卷入,那些家族必然要发动力量搞他们。
不是不想帮,而是秦氏撬动的局势已经是一边倒,他们就算想帮也不敢帮,唯恐避之不及,只好躲着潘庆和周满超……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千疮百孔的大厦要么不倒,一倒便是瞬间的事,且动静是轰隆巨响。
类似瀚沙这种人的坐视,还有公虎家族和相罗家族的妥协,仙庭相关方的仲裁结果出来了。
在没有阻力的情况下,随着周氏和潘氏对仙庭供货的逾期影响,仲裁结果立刻出来了。
为了避免对仙庭的供货影响,面对公虎家族和相罗家族的主动揽责,仲裁判定将周氏和潘氏全面交割给两大家族,两大家族要承担责任化解事件的影响。
有什么好化解的?交锋妥协的背后,是早已敲定的。
周氏和潘氏的所有产业瞬间易主,就连周府和潘府也变成了两大家族的。
被扫地出门的周满超和潘庆甚至连一辆车都带不走。
两大家族本还想留点余地,可周满超和潘庆不甘心、不配合,那两家只好不客气了。
之后,相罗和公虎家族把周氏和潘氏能卖的都给卖了,填完窟窿发完员工的遣散费,余下的一大块肥肉被两家一吞而没,也算是吃了个鲜美。
这都是后话。
扫地出门的周满超和潘庆回望家门,心中的悲凉和悲愤难以形容。
凭两人的家底,就算是败了,余财也足以让两人做个富家翁,可却被人给狼吞虎咽了,这是一场赤裸裸的掠夺!
“周满超!”
看着家门难回的周满超闻声回头,只见一群城卫人马出现了。
领头的城卫沉声道:“你涉及一桩案件,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罢一挥手,后方城卫冲上来,分开周满超的护卫,架起人就直接带走。
跟随周满超多年还算是忠心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城卫抓人,他们也不敢干预,只能是眼睁睁看着周满超被抓走了。
周满超哈哈大笑,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若不死,只怕有些人将寝食难安。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了潘庆身上,第一时间被城卫给抓走了。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知两人还有没有隐匿的财富,有人想榨干两人身上的油水。
当然,这都是其次的,有人更怕两人爆出不该爆出的事情,想要撬开两人的嘴巴,想扫清隐患。
可周满超和潘庆对有些事情早有预料,知道有些人不会放过他们,因此早有安排,想害死我们?大家都别想好过!
两人被抓后,立刻有人匿名送出了大量举报材料,送出了证据确凿的举报材料,牵涉到大量人员。
仙庭立刻派出督查人员进驻昆广仙域,伏波城和天古城大量涉案人员被抓,亦牵连到仙域内外的一些其他人。
两家那么大的商会倒下,必然要牵动相关格局的重新洗牌。
也就在督察人员要来还没来到之前,周满超和潘庆在牢狱内双双离奇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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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仪,该回家了。”
白玲珑进了秦仪办公室,对沉默在办公桌后的秦仪提醒了一声。
此时夜已深,事太多,秦仪又加班忙到了半晚上,她不喜欢把今天能处理的事情滞留到第二天,当天事当天毕,近期事多,所以几乎每天都处于加班到很晚的状态。
秦仪静静回了句,“玲珑,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白玲珑一怔,旋即若有所悟,“好。”应了声,便退下了,轻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安静了一阵的秦仪伸手拉开了办公桌的一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块倒扣的相框,端在了桌子上静静端详着。
相框里是一个漂亮女人抱着一个漂亮小女孩的照片,是母女两人的照片,母女两个都笑很开心。
小女孩是小时候的秦仪,漂亮女人是她的母亲。
那个时候还没有拍照这一说,但好在仙界方方面面的技术一直有条件领先于人间,譬如一辆车不需要加油什么的,几块能量灵石就能让车行驶很久。
存储影像的术法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不过那时的一些术法不是普通人能享受到的,好在秦家那时有了条件,有一次秦道边花费不少钱请人带了法器来为全家人录制下了一段影像留念。
得益于这段影像的存在,秦仪利用如今的技术手段把母亲的生前和自己在一起的画面制作成了照片。
若非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觉得自己怕是连母亲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家里因为柳君君和父亲关系的改变,没人会再把母亲的照片给摆出来,某种程度上她也不想让柳君君难堪,所以只有自己的卧室抽屉里和办公室的抽屉里放有母亲的照片。
手指触摸着照片上母亲的笑容,秦仪眼眶红了,口中呢喃着呼唤了一声,“阿娘…”
呼唤声出口,瞬间香肩颤抖,泣不成声,潸然泪下。
今天对她来说,格外有意义,周氏和潘氏烟消云散不说,她今天收到消息,周满超和潘庆在狱中离奇自尽了。
这种突然双双死亡的方式说是自尽,别说普通民众不信,她自然更清楚,那两位是被人给杀了灭口。
某种程度上来说,周满超和潘庆的家毁人亡,她是幕后的主要推手。
母亲当年的死,说是与其他竞争者有关,可这背后是不是和周氏、潘氏有关,她不知道,就算有关,也不知是周氏干的还是潘氏干的。
但是如今,就算有关也过去了,她报了仇,可是就算再报了仇又怎样?母亲终究是回不来了!
如今能做的,只能是对着照片告慰冥冥中的英灵。
好一阵后,她情绪渐渐平复后,抹去了泪,相框也放回了抽屉里。
起身打开了后面的书架,入内进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眼眶红红的自己,自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话,“我是秦仪,我是秦氏的会长,许多人在看着我,我不能表现的软弱……”
这样的话,对着自己反复说了几遍,自我催眠似的,让自己重新聚集起了精气神,才打开了水龙头,不断捧水洗脸,要洗干净自己哭过的痕迹。
如同她自己说的那样,她是秦氏的会长,她不想让人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待重新把自己给收拾利落后,回到了外间的办公室,站在窗前,抱臂眺望着窗外的阑珊灯火。
从今天开始,打压秦氏的周氏和潘氏烟消云散再也不存在了。
从今天开始,整个昆广仙域的商业圈内,秦氏是首屈一指的龙头老大!
深吸了口气,秦仪转身离去,下班……
偌大个周氏和潘氏,因为资金链断裂,说垮就垮了,尤其是潘庆和周满超的死,消息传开后,整个昆广仙域震动,街头巷尾逐渐开始议论纷纷。
清晨大早,刚开张不久的成衣铺内,阎浮手拿鸡毛掸子,东扫扫,西掠掠,貌似打扫卫生。
门口一人快步闯入,不是别人,正是才出去没多久的项德成,进来便急急一声,“老大,今天不开张了,关门谢客。”
阎浮没问怎么回事,知道他这样说必然有原因,当即与项德成一起联手关门。
将门反锁死后,两人匆匆去了楼上,钻入一间屋内停下了,阎浮才盯着他,等他说话。
然项德成却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阎浮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项德成颓然道:“老大,潘氏垮了,潘庆在牢内自尽了。还有周氏也垮了,那个周满超也在牢内自尽了。”
阎浮有点怀疑,“两个人都在牢内自尽,怎么可能?”
项德成也不解释了,快步到一旁打开了光幕播放,找到了新闻,让阎浮自己看去。
他也是刚才上街时,听到街上人议论,看到了街头播放的死讯新闻才赶了回来报信。
阎浮看着视讯新闻,脸色渐渐紧绷……
陆红嫣一直在等林渊下班,好不容易等到林渊回来,立刻和林渊一起钻进了房间。
院子里熬粥的张列辰偏头看了眼关门后消失的两个身影,忍不住摇了摇头。
关门转身的陆红嫣开口便道:“潘庆和周满超自尽了。”
林渊点头,“这事我看到新闻了。”
陆红嫣唏嘘道:“两个那么大的商会,说垮就垮了,这个秦仪还真是…”摇头,换了话题,“罗康安周围有什么动静吗?”
林渊:“目前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陆红嫣:“对方会不会没有领会到这边露的风?”
林渊:“除非上钩的人没有上报,否则不可能没一点联想,不过就罗康安目前的活动轨迹还有护卫情况来说,除非硬来,否则想接近罗康安没那么容易。”
陆红嫣:“要不要让罗康安再偏离一下生活轨迹,继续去花天酒地,给对方创造一点可乘之机试试?”
林渊:“目前这个时候,刚知道罗康安的秘密,罗康安又露出了可乘之机,未免有些太过明显。对方若收到了风声,却不冒进,这说明对方很谨慎,那样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这事不需要着急,真正着急的应该是要动手的人。另外,对方越是没什么反应,我们这边反倒是越加要小心提防。”
陆红嫣略迟疑后,试着问道:“你是说可能会利用你做突破口?”
林渊:“罗康安那边摸不清情况不好下手的话,肯定就要把他身边人作为突破口,跟罗康安走的最近的就两个人,一个是诸葛曼,另一个便是我。诸葛曼如今基本上是与罗康安同进出的,经常和罗康安在一起,罗康安的护卫人马基本上就是她的。
还有就是罗康安那花心萝卜,出了名的,换了是我的话,拿诸葛曼来要挟罗康安,我自己心里也没谱。何况诸葛曼身边的视线太多,家里一堆秦氏的人,上班也要面对一堆秦氏的人,不正常脱离视线容易被怀疑,不是合适的动手对象。就算对方从诸葛曼下手了,罗康安若有什么异常,我也能及时察觉。算起来,也就我这边,你最近要留心点。”
陆红嫣嗯了声,“我们知情,以有备对不知情,我们已经占了先机,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用担心。对了,给你看样好玩的东西。”翻手亮出一枚影像存储晶体。
林渊不知是什么好玩的,等着。
陆红嫣走到一旁,将晶体插入了一件光幕播放装置里,很快,弹出的光幕里出现了成衣铺里的阎浮和项德成。
只见两人一顿很意外的反应谈及了一下周氏和潘氏的事后,便打开了视讯光幕看新闻,新闻里放的也是周氏和潘氏的事。
不知什么情况,林渊抱臂胸前,仔细查看着。
新闻播放完后,项德成见阎浮盯着光幕没反应,上前关掉了光幕,叹道:“老大,潘氏垮了,潘庆死了,潘庆的大女儿和二女儿也死了,就算是找到了潘凌月把潘凌月给救出来了,我们也没地方领那十亿珠的悬赏了。”
潘凌月?悬赏?林渊愣住,现在居然还有人在为潘凌月悬赏的事忙碌?
他有点难以置信,难道这两个家伙盯他这么久,就为这事?潘凌月早就被他给宰了,这不是瞎忙么?
还有就是,两个家伙为什么要死盯着他?难道是知道了潘凌月是他杀的?然而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阎浮闷声道:“你想说什么?”
项德成叹道:“老大,潘凌月的事结束了,既然结束了,也就罢了,也许我们眼前的路不失为一个选择。”
阎浮盯着他:“什么选择?”
“卖衣服!”项德成很肯定的给了句,“老大,我很佩服你的眼光,这点是打死我也比不上你的地方,就你眼光进的货,随便卖卖,咱们一个月都能赚五万多珠,这要是老大正儿八经打起精神来经营的话,说不定还能涨个几成,这一年下来的话,咱们说不定也有上百万珠的收入。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凭老大的能力,无论干哪行都不会埋没。老大,有这收入,咱们还有必要四处流浪,到处冒险去打打杀杀赚那提着脑袋玩命的钱吗?那些有一桩没一桩的活,真不如这个省心和稳定!”
什么乱七八糟的?林渊听的有些傻眼。
已经是第二遍看的陆红嫣嘴角抿着莞尔,似在憋笑。
卖衣服的眼光吗?阎浮神情似乎扭曲了一下,转而又变成了很冷酷的样子,问:“你是想求财,还是想求仁?”
项德成一脸懵的样子,“有什么说法不成?”
阎浮:“知道我们游侠和一般散修的区别在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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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项德成知道,但更想知道他想说什么。
阎浮:“侠者,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不是那些为了钱而不择手段的散修,我们之所以愿意冲潘氏的悬赏来,是因为不但能赚钱,而且还能救人。做事也不能半途而废,我们若是放弃了,那潘凌月就真的没救了。”
项德成嘴皮子动了动,但没出声,其实想说,我们一开始不就是冲高额赏钱么?不是说得到这笔赏钱这辈子就不用再冒险了么?
阎浮:“救潘凌月,既是求仁,也是求财。凭潘家的家底,我不信潘凌月手底下能没点底子,只要能救出潘凌月,哪怕潘氏没了,潘凌月还能拿不出一点酬劳?”
项德成犹豫道:“大哥英明,言之有理,只是…大哥,潘家没了,抓潘凌月的人还有必要留着她吗?会不会把潘凌月给灭口了?”
阎浮:“若真的死了,再放弃也不迟,半途而废不是我们的作风,想成事就要有锲而不舍的精神。”
项德成点了点头,“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阎浮:“我们已经有了好的开始,和那个陆姑娘已经越来越熟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和一流馆打成一片,到时候再伺机行事也不迟。走,开门开张。”
“好。”项德成应下,转身下楼了。
他一走,阎浮双肩明显垮了下来,明显叹了口气的样子,也慢慢出了房间……
画面上安静了,林渊问:“没了?”
“没了。”陆红嫣嗯了声,走去关了光幕。
林渊:“这两个家伙瞎扯了一通什么鬼东西?”他有点想不明白,不知两个家伙在想什么呢。
转身的陆红嫣莞尔笑道:“想法还是挺锲而不舍的。”
林渊:“你认为他们说的是真的?”
陆红嫣反问:“王爷认为是假的?”
林渊沉吟不语,说实话,很不理解,可若说是假的,这演技未免也太拙劣了一点,有这样作假的吗?什么乱七八糟漏洞百出的道理,狗屁不通的逻辑,不像是骗外人,反倒像是在骗自己。
陆红嫣又问:“王爷还记不记得他们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盯着你的?”
林渊懂她的意思,回忆了一阵后,微微颔首道:“还真是潘凌月失踪,潘氏发出悬赏后出现的…这两个家伙还真是挺有耐心的,有这耐心干点什么不好。”
陆红嫣抿嘴一笑,“人家说了,侠者,有所为有所不为的。”
林渊:“哪冒出这么两个另类来,他们两个叫什么?”
陆红嫣:“不知道,现在公开用的名字肯定是假的。若真是游侠,想必是在雾市盟过誓挂过名的人,只要把他们照片拿去雾市那边打听下,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不费什么事,要不要查一下?”
林渊嗯了声,算是同意了。
就在这时,两人双双回头向院子方向,只听院子里似乎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女人声音。
“饭点,正忙的时候,她怎么在这个点来了?”林渊嘀咕了一声,显然是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陆红嫣立问:“谁?”
林渊:“路口‘满口香’酒楼的老板娘,名叫关荷娘,辰叔以前偶尔会去她那要点小菜,喝点小酒,我小时候在她那跑过堂,人还算不错。她是个寡妇,以前有人撮合过她和辰叔,辰叔看不上,就没成。”
陆红嫣哦了声,饶有兴趣的样子去开了门,显然想看看是什么人。
林渊也跟着出去了。
两人出门看到了张列辰从大门口陪了个妇人进来,两人有说有笑的。
妇人样貌还算可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走路还喜欢扭个腰肢,就是看着年纪大了些,说话的声音笑咯咯爽脆。
关荷娘也一眼瞅见了林渊和陆红嫣,立刻哟了声,“小林子,可算见到你了。”
双方凑在一起,林渊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老板娘。”
关荷娘啧啧有声的上下打量,“小林子,我可是听说了,你现在出息了,成了灵山学员,还成了秦氏副会长的助手,也听说回来了一段时间,却从未去看望过我。一些老街坊邻居可都在说闲话呢,说你如今出息了,懒得搭理我们这些街坊了。”嘴里说着,一双眼睛却在好奇地打量陆红嫣。
林渊回来后也确实没有再和大家来往过,也实在是聊不到一块去了,虚与委蛇的客气个没完他也不愿应付,微笑道:“没有的事,忙,没时间。”
关荷娘扯了一下林渊的袖子,朝陆红嫣抬了抬下巴,“长的跟仙子似的,谁呀,不介绍介绍?”
张列辰在一旁嗤声道:“就你这好打听,街头街尾的事你能不知道?就不要没话找话了。”
关荷娘朝他瞪眼,“张老抠,问问不行吗?”
陆红嫣已然笑着行礼,“陆红嫣见过老板娘。”
“哎哟,你看这知书达礼的样子,不要客气,不要客气。”关荷娘赶紧过去双手扶,自来熟的挽了陆红嫣的胳膊,“你看这长的好看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听说是仙都来的,能看上我们小林子,是小林子的福气。街口上的‘满口香’酒楼,就是我开的,有空来玩……”叽里呱啦的没完了。
张列辰看的直摇头,回到熬粥的小炉子旁坐下了,林渊也知道关荷娘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也不好催什么,也走到了炉子旁坐下了。
陆红嫣倒是一脸的耐心,笑着在那奉陪。
啰嗦了好一阵后,关荷娘才挽着陆红嫣过来,陆红嫣很识趣,赶紧去一旁再搬了张椅子过来。
关荷娘坐下后,鼻翼翕动,嗅了嗅香气,瞅了眼锅里的粥,“张老抠,我难得来一趟,你就请我吃这个?”
张列辰顿时没好气道:“鬼知道你会过来?再说了,你自家开酒楼的,跑我这里蹭吃蹭喝好意思?”
“嘿,说到蹭吃蹭喝,红嫣呐,我倒是要说说这个老抠。”关荷娘立刻转向了陆红嫣,嘴皮子噼里啪啦,“以前呐,这老抠跑到我酒楼吃吃喝喝不付钱,说记账,说年底一起结算,我想啊,都一条街上的街坊,一流馆在这里也跑不了,就答应了他。谁想到了年底结账的时候,他跟我打了个赌,我上了他的当,但也没说的,我愿赌服输,一整年的吃喝钱当赌注给免了。后来,他吃吃喝喝还要记账,我不依了,你猜他怎的,要让他掏钱,他干脆不来了。”
陆红嫣笑道:“还有这样的事?”
张列辰嘟囔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好提的,就你话多。”
关荷娘立刻问林渊,“小林子,你自己说,他是不是这样的人?”
林渊微笑道:“辰叔是比较节约。”
张列辰立刻喷关荷娘,“听到没有,我这是节约!”
关荷娘打了下林渊的胳膊,“他欠你的工钱结给了你?”
张列辰当即打断,“别瞎扯,饭点,你店里正忙的时候,跑来干嘛?”
关荷娘:“歇了,烟囱不好,乱跑烟,烟蹿进厅堂里,客人叫骂,正让人把烟囱拆了重修,暂歇一天。”
张列辰“歇到我这来了,心里没鬼才怪。”
关荷娘瞪眼,“怎么说话的?”然转瞬又笑嘻嘻,“不过还真别说,张老抠,有好事找你。”
张列辰斜睨,“好事?你能有好事找我?”
关荷娘也不避讳,拉了屁股下的椅子,挪到了张列辰边上紧挨着,“给你找个一起过日子的女人要不要?”
张列辰一口回绝,“不要!”
关荷娘抬脚踢了他脚一下,“正儿八经的,没跟你开玩笑,我一远房表妹过来投奔我了,家里男人早年过世了,如今孤苦无依的,长的也不赖,最重要的是脾气温顺,一般女人受不了你这脾气,但她那性子肯定能受。”
林渊与陆红嫣面面相觑。
张列辰:“有好的,你能想到我?不要!”
关荷娘:“能不能有点良心?我实话实说了吧,她这不是嫁过人,不能再嫁了么,年纪也不小了,条件好的也看不上她。条件不好的,我也不愿委屈她跟人窝在山洞里或一小屋里熬下去,我希望她至少能体面点。你人虽然抠了点,但好歹条件还行,这一流馆有门有户的还有院子,而且房间多,空着也是空着,多个人跟你一起过日子,还能帮你打扫打扫,不挺好吗?”
张列辰还是那句话,“不要!”
关荷娘刚瞪眼,谁知林渊突然出声插了一句,“辰叔,不急着拒绝,要不先看看人再说吧。”
对这话,关荷娘表示赞赏,“你看,还是小林子懂事。”
陆红嫣也出声劝道:“辰叔,我和林子不能在这里陪您一辈子,若真能遇上合适的,也是好事,可以先看看的。”
“对呀!”关荷娘击掌,“张老抠,这么说吧,我表妹我肯定不会亏待,平常在我酒楼帮帮忙,我开她工钱的,酒楼也不缺吃的,她可以吃在酒楼,你不用多什么开销。还有,她性格温顺,你只要开口了,她肯定把工钱交给你来支配的,家里多个人帮你挣钱,还能多个人帮你打扫打扫,多好的事,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张列辰瞅了瞅林渊和陆红嫣的反应,见两人略有期待,顿时沉默了,似乎真的被关荷娘给说的心动了,支支吾吾道:“真要长的不赖,能看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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