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这态度,关荷娘顿时乐了,“行,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收了收乐呵呵张扬的手脚,又盯着那锅粥问,“还要熬多久,好了没有?”
张列辰嘴张了张,似乎想拿话顶回去,但罕见的忍住了。
林渊则给了陆红嫣一个眼色,陆红嫣会意,当即一副帮张列辰打听的样子,问关荷娘她那表妹叫什么、多大了、哪里人氏之类的。
两个女人在那聊个没完时,粥也好了,林渊起身找来碗筷,一碗碗盛好,与众人分食。
天色大黑了,四人围着的炉火彻底熄灭才散伙,关荷娘回了。
陆红嫣帮张列辰清洗完锅碗瓢盆之类的才回了房间,关了门凑林渊跟前问:“你觉得有问题?”
她知道林渊不是多事的人,主动劝说张列辰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什么。
林渊坐在了椅子上,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我正担心有人要冲我这里来,立刻就有人找上门,你难道就没一点怀疑?”
陆红嫣颔首,“的确。如果没有眼前的事,如果我们不知道什么,自然不会多想,反而会认为老板娘是好心,现在撞上来的确可疑。还有,那个老板娘,你打小就认识,若她的表妹真有问题的话,那个老板娘搞不好也有问题。”
林渊:“我不在的时候,你多加小心。”
“嗯。”陆红嫣表示知道,之后回头小忙了起来。
弄出了成衣铺里两人的照片,摸出一只备用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变了嗓音,“你还在雾市那边吗?好,我发两张照片给你,有两个人,可能是游侠,可能在雾市那边挂过名,你去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这两人的情况,尽快给我回复。”说罢挂了电话,将两张照片发了过去。
待收到确认接收到位的消息后,她才挂了电话去沐浴。
林渊没过问陆红嫣找的什么人,相信陆红嫣既然能这样直接找到对方,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对方核查的效率很快,半夜时分,盘膝打坐的陆红嫣被电话动静打扰。
她迅速睁眼,赶紧抓住了手机的动静,看了眼对面同样在盘膝打坐的林渊,生怕打扰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这次和林渊见面,她感觉林渊勤快了好多,发现只要一有空,林渊就会进入修炼状态。
看了看来电,她接通放在了耳边,又变了嗓音,“是我,哦,说…嗯……嗯……阎浮和项德成,确认吗?好,知道了。不用再麻烦,没什么事。”
她刚挂了电话,闭目中的林渊开口了,“已经有结果了?”
陆红嫣在榻上跪爬着到了他边上曲腿而坐,“嗯,两人的确是游侠,都在雾市游侠坊挂了名的,那个长相冷酷点的名叫阎浮,另一个叫项德成,在游侠榜上谈不上什么排名,就是一般的盟誓挂名。”
林渊收功睁开了眼,“底细如何?”
陆红嫣身子倾倒侧卧,头枕在了他的大腿上,“没什么复杂底细,就是普通散修出身。”
林渊:“在游侠坊出手的东西多吗?”
陆红嫣:“没什么出货记录。”
所谓雾市,其实就是仙界的黑市,一些人会把不知怎么弄来的黑货给拿到雾市去销赃,也有些人会去买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譬如人间走私来的物品。
而所谓的游侠坊盟誓挂名,就是说你要成为游侠,要挂侠名就要接受一些规则,不能干丧尽天良的事,发誓挂名了,成了游侠榜上的一员,你以后弄来的东西就都可以直接拿到游侠坊去出手,游侠坊会给你个良心价,方便快捷又安全,不用担心找买家,也不用担心不清楚对方底细的交易会被黑吃黑之类的。
成为游侠,也不是盟过誓就完了的,你要把你的底细托付给游侠坊确认,一旦出手给游侠坊的东西被发现是作恶得来的,或被游侠坊发现干了什么超过底线有违游侠规则的事,游侠坊立马会组织力量对你进行追杀。
而盟誓挂名时留下的底细,往往也会给被追杀者造成极大困扰。
当然也有人干欺瞒的事,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欺瞒过关了。
林渊听后迟疑,“是这两人真的干净简单,还是无能或隐藏的很深?”
陆红嫣一手攀在了他的膝盖上,笑道:“不是每个人都能风云滚滚的,王爷深水里见惯了大鱼,怕是见谁都误以为能翻起浪来。这事我来处理,我抽空就去试试他们深浅,如果合适的话,我们这边正缺人用。”
……
次日上午,林渊上班去后不久,关荷娘又来了,带来的还有个妇人,把她的那个表妹虞水清也给带来了,动作有够神速的,搞的想出门的陆红嫣不得不留下了看情况。
如同关荷娘说的,长的的确还不赖,中等个头,白白净净的脸盘子,略有岁月痕迹,年纪看起来比关荷娘年轻不少,跟在关荷娘身后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说话轻言细语绵柔柔的声音,似有些尴尬不自然。
见上面的张列辰也有些不自然,手中拿的蒲扇柄不时往身后挠自己的后腰。
正儿八经来说,张列辰在他这个年纪的男人中长的也不算差的。
坐下茶喝半盏后,见面的对象都不太说话,关荷娘忍不住了,问:“两位到底什么态度,倒是说句话啊!”
张列辰一张老脸极不自在,不时瞥瞥陆红嫣的反应。
虞水清倒是低声给了句,“一切全凭姐姐做主。”
关荷娘手往桌上一摁,站了起来,“那就这样说定了,妹子,你就先在这里住下了,两人先熟悉熟悉了解一下彼此,觉得合适就在一块,觉得不合适就一拍两散。”说罢扔下人就要走。
张列辰顿有点手足无措,陆红嫣在旁观各人反应。
“姐姐…”虞水清紧张地站起喊了声,脸色略有羞红,貌似在问,你就这样把我扔下走了?
关荷娘呵呵一乐,“又不是大姑娘嫁人,害臊什么?你一个嫁过人的,又不能再嫁,就是找个伴,就是找个人一起搭伙过日子寻个心安,很简单的事情,没什么好讲究的,就这样定了。对了,今天不用去酒楼帮忙了,留下熟悉一下,明天再开始去我那帮忙。”
回头又对张列辰道:“张老抠,人我可是交给你了,对人好一点,别死抠死抠的。红嫣,我店里还有事,先走了。”对陆红嫣挥手打了个招呼便荡动着裙摆而去。
陆红嫣忙起身送她,将她送出了大门才返回厅内,只见男女对坐,一个看着门外,一个低头,都不吭声。
“那个,辰叔…”陆红嫣对着虞水清动了动下巴,暗示,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列辰闷闷道:“你去把左边那间屋收拾出来吧,我去前面铺子招呼下生意。”也起身赶紧走了。
陆红嫣又给虞水清倒了茶水,交代一下后,便出了大厅去了左边房间收拾打扫。
不一会儿,虞水清也来了,先动手干活了,才低声道:“红嫣姑娘,不用麻烦,我自己打扫就行。”
陆红嫣自然是不用,然人家要抢着干活,她也只好作罢,主动与人搭话聊天,“虞姨,这一流馆还行吗?”
虞水清嗯了声,“在城里能有个庭院,挺好的。”
都是女人,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之后,算是渐渐熟络了起来,虞水清言谈间也放松了不少,陆红嫣还开玩笑活跃了一下气氛,说这里也许住不了几天,你就要跟辰叔住一个房间了。
谈笑间,陆红嫣乘人不备做了点手脚,木架上的一件摆设突然掉了下来,直直朝虞水清脑袋砸去,陆红嫣手疾眼快,一把拉开了她,单手接了掉下的东西。
趁这机会,陆红嫣施法注入虞水清体内查探了一下,要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如关荷娘说的不是修士。
结果证明没假,这个虞水清不是修行中人。
药铺内,躺椅上摇着蒲扇的张列辰有点翻来覆去,最终躺不住了,跑到了门口透气,时而无语仰望苍天,唉声叹气良久后,嘴里嘀咕出一句,“两个混蛋东西还真能给我找事…”
后面脚步声传来,他回头看去,只见陆红嫣来了,并告知一声,“辰叔,来客了,我去买点菜吧。下厨的事我不行,恐怕还要劳您亲自动手。”
张列辰嗤了声,“你还真客气。”
陆红嫣叹道:“我不是客气,我们不吃不喝没关系,可人家不是修士,一顿不吃饿得慌。”
张列辰没好气道:“不用下厨,你直接去‘满口香’酒楼拿现成的去,他妹妹来了,请一顿不正常吗?”
陆红嫣无语,发现叫他老抠还真没错,这也能省?哭笑不得道:“行,我出去看着安排。”
回了院子里后,又跟虞水清打了个招呼,这才驾车出门了。
经过成衣铺门口时,她偏头多看了两眼,之后驾车之余摸出手机给林渊打了个电话,告知了一声情况,说人已经来了住下了。
放下手机后,才加速在城内溜达了起来,离饭点还早,她还有点事要布置,要招募临时用的人手。
找了个地方停车,遁入僻静地再出现时,已经易容成了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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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下班回来,陆红嫣照例走了过去迎接。
林渊看到了一流馆多出的一人,正在洗菜忙碌,明显是在准备下厨,不见张列辰。
他停车时,陆红嫣低声给了句,“就是她。”
林渊低声问:“辰叔呢?”
陆红嫣:“可能是害臊,赖在药堂那边很少过来。”
林渊有点好笑,偏头示意了一下,陆红嫣遂领了他过去和虞水清打招呼,当二人面介绍了一下双方。
虞水清羞赧放不开的样子,林渊也就客气了一下,便回了屋里。
待陆红嫣跟进来,立刻交代道:“以后吃的东西,你要多几分小心。”
陆红嫣:“放心,我会验过。没其它事我先过去帮忙了,辰叔又不露面,人家刚来不好把人家当下人用。”
林渊嗯了声,陆红嫣这才出去。
到了餐点,张列辰说不饿,不想吃之类的,但是被陆红嫣给拖了过来,四口人围了一桌,吃的很安静,都没什么话,陆红嫣和林渊有心挑起话题来,然也掀不开什么动静,气氛有点古怪。
饭后,虞水清和陆红嫣又抢着收拾锅碗瓢盆,最终两人一起清洗,边干活边聊了一阵。
忙完回到屋内,见林渊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陆红嫣从后面趴在了他的肩头,与之耳鬓厮磨,见他不排斥,她干脆绕到前面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侧身搂抱着他,身子有些不安分。
林渊被她撩拨的来了兴趣,突抄起她的大腿起身,将人横抱在了臂弯,在陆红嫣含情脉脉的明眸目光中,两人倒在了榻上翻滚……
云雨小恬,陆红嫣起身沐浴之后,打开了光幕,光幕里出现了虞水清房间的情况。
林渊:“你在她房间做了手脚?”
陆红嫣:“确认过了,不是修士,有些手脚她很难发现。”
见她有把握,林渊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收拾后又进入了盘膝打坐修炼的状态。
而陆红嫣又调出了成衣铺那边的监控,回放查看内容……
次日,虞水清一大早起来给大家准备好了早餐才出门,临走前说了下,要去满口香酒楼做工去,可能要晚饭后才能回来。对此,陆红嫣表示理解,酒楼嘛,肯定要过了晚上饭点后才能消停下来。
之后,陆红嫣也出门了……
又跟到了秦氏,目送林渊骑着小驴子进去了,项德成只能是不做停留的离去,秦氏他也进不去,尤其是竞标开始后,秦氏的防范越发严密,外人未经允许基本上没有混入的可能。
他也就是例行行事了,其实吧,他也不愿上心了,觉得没了意义,嘴上不说而已。
照例又回到了城里转悠,到处走走晃晃,感受生活气息,做良民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树下一个老阿婆,每天早上都会摆摊卖一种亲手制作的果浆,项德成感觉味道不错,每天都会来吃上一碗,就坐在树下慢吞吞的享受。
旁有两个路人经过,一人道:“就是她,已经垮的潘氏的三小姐,我亲眼见过的。”
另一人唏嘘,“怎么会落魄到这个样子?真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啊!”
坐在小板凳上端着碗的项德成猛抬头,继而放下碗,扔下三珠钱,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跟在两人身后听了阵交谈后,他上前打了招呼,“两位朋友,我刚才好像听到你们在谈潘氏的三小姐,不知有没有听错?”
一人道:“是啊,潘凌月,怎么了?”
项德成:“你说你刚才看到了她,她不是已经失踪了吗?”
那人道:“是啊,不知又从哪冒了出来,我们就刚刚遇见的,衣衫褴褛的,差点没认出来。”
项德成讶异,“刚刚?不知在哪遇见的?”
那人指了远处,“就在那条山路,见到她慢慢往山上走,估计还在上山的路上吧。你问这个干嘛,你认识?”
项德成忙摆手,“没有,不认识,不认识,就是好奇,打扰了打扰了。”拱了拱手后转身而去。
待避开了那两人,他快速疾行,朝着对方指点的山路飞奔而去。
一路上山没看到人,直到快到山顶,看到了山顶的一座院子,才见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背影,乱蓬蓬的头发,站在门口等通报的样子。
项德成赶紧藏身在了一棵树上观察。
院门口出来了一个瘦小个子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衣衫褴褛的女子,隐听到哈哈大笑道:“潘小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落脚?”
项德成略惊,还真是潘凌月?
他没看到人的正面,之前听人说是潘家三小姐,如今又听到人称呼,基本上确认了就是潘凌月。
也不知道潘凌月跟对方说了些什么,突见瘦小个男子大手一挥,门口两名守卫立刻上前架了潘凌月往里拖。
只听潘凌月呼喊声隐隐传来,“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项德成差点闪身而出搭救,但终究是忍住了,搞不清对方深浅,不敢贸然行事。
人带进去了,门口又安静了,他躲着观察了一下那座园子的情况。
然而没多久,那个瘦小个子的男子又出来了,一路快步往山下而去,急忙忙有事的样子。
项德成避开下山的路,在林中侧面尾随而去。
一路跟到了街头,混在街头来往的人中继续跟着,一直见到瘦小个子的男子进了一家铺子,只见铺子里的掌柜拱着手,与那男子有说有笑的,之后请了男子去后面。
项德成观察了一阵,迟迟不见男子出来,遂转身到铺子对面的僻静处,摸出了手机,直接联系上了阎浮,“老大,我见到潘凌月了……无意中发现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他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下,收了手机后便逗留原地等着,等铺子里的人出来,也是在等阎浮过来。
成衣铺柜台后面的阎浮慢慢放下了手机,一脸怅然,潘凌月居然出现了?
若仅仅是出现也就罢了,出现后平安了,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谁知好像又被人给抓了,这叫什么事?
现在不管好像又不合适了,谁让他已经对项德成把大话给说出去了。
其实吧,有些事他也只是硬着头皮硬撑着,硬摆着那个范。
许多时候他也挺迷茫的,前途迷茫,也不知道干什么好,偏偏还有一个忠心耿耿跟随且一直很敬佩他的兄弟。
他是领路的,他是带头大哥,鼓气的话说过,装范的话更是说过不少,有点把自己给架的下不来了。
就在他迷茫的时候,做梦也没想到堂堂游侠随便开了家卖衣服的商铺,本是做掩饰的活,居然很意外的把生意给做的不错,居然于迷茫之中撞到了一个方向。
他也认为潘凌月找不到了,也打算就这样顺台阶下了,这样过下去挺好的,所以才敢对兄弟把话说那么满,谁知潘凌月又出现了,还被人抓了,最关键的是还被项德成给找到了,让他怎么办?
谢客!关了店门,匆匆离去了。
找到项德成时,那个男子已经从铺子里出来了,项德成把人给跟丢了。
他挺尴尬的,恭维了一句,“大哥果然高明,潘凌月果然还活着。”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阎浮冷冷一句,当机立断:“抓人的地方在哪,走,带我去。”
两人当即又奔那座山顶去了。
然而到了地方,两人躲躲藏藏观察了一阵,发现有些不对,那座庭院安静的有些不像话,门口连守卫也不见了,连个把门的都没有。
感觉不对,阎浮又吩咐项德成假意成上山游玩的接近打探。
于是项德成晃到了山路上,慢悠悠上了山,抵达院门口东张西望了一下,还喊了话,“有人吗?”
连喊几声,都没任何人回应,他尝试着走了进去。
稍候,项德成出现在了院子里的屋顶上,朝阎浮这边招手。
阎浮从藏身的地方闪身而出,直接飞掠进了院子里与他碰头。
项德成告知:“大哥,空了,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阎浮立马闪身落地,四处查看,发现到处空荡荡的,好像搬家了似的,连家具都没了什么。
“嗨,你当时就应该在这里盯着再联系我,对方像是抓了人便走了。”阎浮跺脚一声。
项德成挠了挠头,有点尴尬道:“那现在怎么办?”
“按你说的,那个铺子的掌柜应该认识这里的人,走!”阎浮一声招呼,两人立刻下山而去。
到了山脚,遇见捡拾山货的老人家,阎浮抬手打住,暂停离去,上前主动拱手询问:“老人家,请教一声,这山上的宅院是谁家的?”
老人家客气着拱手回了回礼,才愕然道:“山顶的宅子一直空着的,没人住啊!”
阎浮疑惑道:“这么好的宅子,怎么可能没人住?”
老人家笑道:“两位怕是有所不知,这里本是曹府,原本住的可是大人物,听说整个不阙城台面下的各路货色都要听这家主人的招呼,后来仇家找上门,把姓曹的也给杀了,就几个月前发生的事。这里本来被封了,城卫要将它给拍卖,但是流拍了,死的人太多了,不吉利,没人要,一直卖不出去,你们要是不信,向四周的人打听打听就知道老汉说的是不是真的。”说罢摇了摇头而去。
两人面面相觑,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因为见到过有人,而且入内看过,打扫的干干净净,明显是有人住过的。
当即按老头说的,两人又找到山脚附近的人家打听了一下。
结果真如老头所言,那还真是一处废弃的宅子,曾经的主人他们来此后还听说过,曹路平,之前不阙城台面下的老大,就死在不阙城前面发生的凶杀案中,连同手下几十号人全部被杀的悄无声息,听说外面的路上还有城卫被杀。
曹路平为何被杀,勾结周氏、潘氏和秦氏作对的下场,他们来此多少也听说过,也因此,潘凌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似乎也不意外。
宅院里的人已经不见了,没办法,两人继续奔已知的线索而去。
两人又来到街头,找到了那家铺子,一起走了进去。
掌柜的热情招呼,“二位贵客,要买点什么东西?”
阎浮负手道:“听朋友介绍,说你这里的东西不错,特来看看。”之后又补了句,“我朋友是你这里的熟客。”
掌柜的愣了下,问:“不知尊驾的朋友是?”
阎浮笑道:“掌柜的还真健忘,这么快就忘记了?我一个时辰前还陪他来过,我在外面没进来而已,他瘦小个头,你跟他有说有笑的,还领了他去里面呆了好一阵呢。”
掌柜的连忙哦哦几声,“原来是徐掌柜的朋友啊,失敬失敬。”
徐掌柜?阎浮默了默,又继续道:“我刚刚等的不耐烦,就先走了,现在溜达了回来,怎么,他也走了吗?”
掌柜的:“走了,已经走了好一阵,不过他要货的量比较大,我这里货一时间没备齐,跟他约好了下午申时再过来拿。”
阎浮与项德成碰了个眼色,又道:“把他的货给我吧,我买了!”
掌柜的啊了声,“这,这怎么行?”
阎浮露出诡笑道:“不瞒掌柜的,我说是他的朋友,实际上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他的货我先要了,我给双倍的价钱!”
“这个…”掌柜的有些犹豫。
阎浮:“怎么,难道是除了你这里没地买的东西吗?我就不信离了你,我花钱买不到。”
掌柜的往外瞅了瞅,放低了声,“朋友既然诚心要,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这事,还望不要让徐掌柜知道。”
一旁的项德成闻言面露微笑,看向阎浮的目光中还是有敬佩的,觉得这一手高明,不但打听到了消息,还能让这位掌柜帮着隐瞒来打探过消息。
阎浮:“这是自然,我也不会让他知道。”
掌柜的:“货还没齐,你再等半个时辰再来,货肯定就能齐,一定让你赶在徐掌柜之前拿到货。不过定金嘛…”
阎浮懂,直接问要多少定金,二话不说先交了五千珠的定金。
趁这机会也多打听了一下,一问才知,这位掌柜的也是昨天才刚认识那位徐掌柜,双方并不熟悉。
待两位客人一走,掌柜的笑了,拿出电话拨了出去,让人多备货,他不但要把货卖给阎浮,徐掌柜那边的货也不会失信用,准时照给不误。
说白了,他要两边通吃!
其实货不货的,阎浮压根不在乎,他要的是消息,要的是那位掌柜的帮忙隐瞒他来打听过。
等到约好的时间到了,还迟迟不见阎浮来取货,那位掌柜的才拿手机联系阎浮留下的号码,结果拨打几次都打错了,还被接通方给骂了通,闹了他一个莫名其妙,以为是不是记错了号码。
直到申时,那位徐掌柜倒是如期出现了,拿了货就走人,掌柜的想打听一下阎浮,然而终究是没好说出口,强笑着送了徐掌柜出门。
躲在暗中观察的阎浮和项德成确认目标后,立刻第一时间跟上了。
走出热闹地,又进偏僻山林地带,行至山中深处,徐掌柜突然停步转身,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紧急藏身的阎浮和项德成面面相觑,发现对方警惕性好高,两人已经小心再小心,难道被察觉到了不成?
徐掌柜冷笑:“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双袖一翻,阎浮和项德成立刻警惕四周,只见四周草木摇摆,片片树叶脱离了树枝,如片片刀刃般浮空对准了他们。
这是真正被发现了,没了再藏的必要,二人不得不闪身而出,摧毁了一方漂浮的树叶落地,双双拔剑在手,与对方对峙在了一块。
“想大打出手把城卫给惹来吗?”阎浮提醒了一声。
徐掌柜大袖一挥,剩下的浮空树叶落地,质问道:“二位为何要跟着我?”
阎浮:“潘凌月,把她交出来,我们就不为难你。”
徐掌柜:“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阎浮:“潘氏垮了,潘家也家毁人亡了,你要她还有何用?不如交出省去一段麻烦。”
徐掌柜:“别说我手上没有人,就算有,我凭什么白白交给你们?那个潘凌月长的还算不错,我留着玩玩不行吗?”
此话无异于确认了人的确在对方手中,阎浮沉声道:“你就不怕我们向城卫举报吗?”
徐掌柜:“笑话,举报谁?你知道我是谁吗?就算知道,我也能保证在城卫来到之前让潘凌月彻底消失,死无对证,就凭你们空口白牙的就想定我的罪不成?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滚,别自找麻烦!”
阎浮:“那就都别走了,让城卫来给个公断好了!”手中剑挥指。
徐掌柜大袖翻飞一甩,一身法力澎湃而出,四周树木顿如犁地般挪动,瞬间围成一圈,如天生长成了一圈似的,把三人围在了中间。
阎浮和项德成顿时目露惊骇,撞上了高手!
徐掌柜衣袂飘飘,冷哼:“城卫?你们确定城卫来到之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留下我?”
阎浮和项德成陷入了巨大的惊恐中,对方稍显身手,两人便知对方实力远超他们,要杀他们怕是易如反掌。
两人真的没想到,随便跟踪个人居然便是这般实力的高手,难怪在这寂静山中跟踪躲不过对方的察觉。
正怕在劫难逃时,徐掌柜突然咦了声,“你们两个怎么看起来有点面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们?”
见过?阎、项二人面面相觑,有见过吗?
徐掌柜哦了声,“好像是哪个商铺里卖衣服的,我想起来了,好像还是卖女装的,两个大男人卖女装,我当时还奇怪,还特意多打量了一下你们,所以有印象的,没错,就是你们!”
两人顿时无语,两个男人卖女装本就是不想好好做生意,本就是想光顾的顾客少一点,好方便自己办事,谁也没想到自己随便搞搞的事居然比女人卖的还好。
听对方这么一说,显然是真的见过他们,然而这位什么时候进过他们商铺,他们也着实没了什么印象,商铺里来来往往的客人那么多,陪着家眷来的男客也不少,他们哪能都记得。
正无言以对之际,高度警惕的两人突然发现对方收敛了那澎湃而出的强大法力,不知何意。
徐掌柜问道:“居然还有人为潘凌月出手,你们是她什么人?”
阎浮:“打抱不平的人!人家已经落魄至此,你又何苦为难她。”
徐掌柜呵呵道:“打抱不平,你觉得我信吗?潘氏垮了,潘家没了,按理说我留着那个潘凌月的确没了什么用,给你们也不是不行。可是呢,潘氏那个携款潜逃的女婿徐潜还在,而且是卷走了潘氏的一大笔钱。
事情明摆着的,只要潘凌月还活着一天,徐潜就肯定会怕这女人报仇,只要价钱合适,我想徐潜肯定是愿意出钱了结掉她的,所以这个女人还是挺值钱的,你们说我凭什么把她白白交给你们?”
阎浮和项德成再次相视一眼,这个倒是他们之前没想到的,这么听来,这个潘凌月的确是还很值钱。
难怪了,他们之前还奇怪对方为什么要抓个落魄的潘凌月,此时算是明白了。
“当然了,若是条件合适,也没什么是不能交易的,不知你们能给我什么?”徐掌柜反问。
项德成插了一嘴,“你想要什么?”
徐掌柜负手看天,哎呀道:“两个卖女装的又能给我点什么呢?我可得好好想想了,这样吧,你们先回去等着,我想好了再联系你们。”说罢转身,几个闪身,飘然消失在了山林深处。
巨大的危机解除,阎、项二人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此地不敢久留,两人心惊肉跳而去,匆匆返回了成衣铺内。
没有再继续开张,进门便关门,回到楼上各自喝了杯茶安神后,才面对面坐下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项德成忽开口道:“老大,这事还要继续下去吗?”
阎浮不吭声,他是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对方的实力太强大了,他想立刻跑人离开不阙城,然而他曾经满口的仁义道德已经在仰慕他的兄弟面前说出口了。
项德成又道:“他真的还会再找我们吗?若还敢登门,我们不妨联系城卫提前设下圈套,让她自己说出真话来。”
阎浮:“你觉得他还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吗?想联系我们太简单了,我们打开门做买卖的,弄到我们的联系电话还不容易吗?人家根本不需要冒险露面。”
“唉!”项德成轻叹了声,低头坐那。
一流馆内,陆红嫣也回来了,也坐下了,翘个二郎腿坐在监控光幕前,看着画面中的两人,一脸玩趣的听着两人的谈话。
等到林渊回来,陆红嫣也把这监控内容给他看了。
林渊看后问道:“和他们招呼上了?”
“嗯,试了下深浅……”陆红嫣把过程大致说了下,“从过程来说,虽然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基本上可以肯定,还真有可能是冲潘凌月来的。”
林渊不解,“冲潘凌月来的,盯着我干什么?相关的那些个势力都不知道是我干的,他们两个游侠怎么会知道是我干的?”
陆红嫣:“这就不清楚了,恐怕真相只有他们两个自己清楚,目前还不方便对他们提到你,我也不好问。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要试探试探,潘凌月已经落入了他人手中,看这样之后他们还会不会再盯着你,若还盯着,那就肯定有问题。”
这事暂时成了两人心头的一个疑团。
两人不知道的是,阎浮本心其实没太大的救潘凌月的念头,只是牵强附会随便找了个人。
换句话说,因为觉得盯着林渊不太可能找到潘凌月,所以他才盯林渊……
竹林,雅静,萧雨檐坐在屋檐台阶上静默着,来了这里后,整个人长期处在一种思索的状态。
林中,与人碰头,吩咐了人去办事的曾英长走了来,双手递出一只拳头般大的金属匣子,“会长,你让人取的东西已经送来了。”
萧雨檐接到手,在金属匣子雕纹上一阵摸索,里面传来一阵咔嚓声,盖子松动,被他慢慢打开了,只见里面装了半盒膏状的半透明状黑糊糊似的物体,细看能发现是透明物体里面有许多很微小的黑点点,才看着有发黑的感觉。
曾英长看到东西后才知道是什么,唏嘘道:“会长,这可是好东西啊,能收集这么一盒可不容易啊,这次要用掉吗?”
萧雨檐翻手凭空抓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红色珠子,摁入了黑糊糊似的膏状物体中,“幸好炼制场在城外,若是在不阙城内,城内人口太多了,我还不敢用这东西,会臭名远扬,会惹得人神共愤。
仙都一战,我们元气大伤,还没缓过来,再让弟兄们硬碰硬损耗不起了。何况,仙都的战败的确可疑,谁知这次是不是圈套,没把握我是不可能轻举妄动的。事要成,钱我要,东西我也要,一样都不能少!”
存好红色珠子,他又重新将金属匣子给锁好了,递给曾英长,认真交代道:“炼制场还在施工中,各种东西进出频繁不易察觉,正是方便带入的时候。你谨慎安排好,让人把这东西带进去,深埋在炼制场内不易被人发现的地下就可。记住,不能拖延,一定要在炼制场完工前埋好!”
“明白。”曾英长神色凝重,双手捧了匣子小心收好后,才松了口气。
萧雨檐又问:“一流馆那边什么情况?”
曾英长:“正要向您禀报这事,人已经顺利安排进去了。”
萧雨檐:“进度如何?”
曾英长:“才刚进去,对方的态度有些矜持,暂时还没什么进度。”
萧雨檐:“我不管什么矜持不矜持,一定要和那边拉近关系,一旦动手,她必须要能随时把我想要的人给带出来。”
曾英长:“是,我会督促。”
……
一流馆多了个新人,一连几天过去,张列辰和虞水清的距离难近,张列辰不主动说话,虞水清那腼腆的样子好像也难主动。不过虞水清倒是和陆红嫣的关系相处的越来越好了,一见面有说有笑的。
而陆红嫣每晚也都还盯着监控里的虞水清观察,并不会因为两人表面的亲近而放松什么。
“几天了,还没发现什么异常吗?”站在她身后的林渊问了声。
陆红嫣:“按理说,如果有问题,她进了这里肯定要对外联系,但是据我在一流馆内对她的观察,她应该从未在一流馆对外联系过。”
林渊:“她不是修士,在一流馆对外联系不安全,若有问题,谨慎些不在我们身边对外联系才是正常的。”
陆红嫣:“若有联系,不在一流馆的话,那最大的可能便是在满口香酒楼内,我们不清楚她在酒楼内的行动轨迹,不好监控。她若有问题,那老板娘便也有问题,酒楼还有酒楼内的伙计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不好冒然接触打探这个虞水清,想在酒楼内做手脚,短时间内有难度,秦氏炼制场又快开业了。”
林渊:“酒楼先不管了,我们掌握了先机,以有备对不备,酒楼的问题并不大。若这个虞水清真有问题,那针对一流馆的切入点就在这个虞水清的身上,迟早要露出尾巴,我们谨防着她便足够了。让她进来,就是为了便于把事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免得对方使什么我们察觉不到的阴招。”
陆红嫣:“对了,她说她来不阙城后,还没有在不阙城好好逛过,但她白天没空,问我明白晚上能不能带她去看看。”
林渊:“你答应了?”
陆红嫣:“当然答应了,但可以找理由推辞掉。”
林渊:“现在就动手吗?离秦氏炼制场开业还有段时间,在不能完全确定罗康安手上有东西前,遮无子和秦仪那边还有个指望,一旦落空就打草惊蛇了,按理说现在动手的可能性不大。有可能是在试水,答应了就去吧,手机开着,保持和我的联系,万一有事应付不了,不要硬抗,先受点委屈,我会想办法救你。”
陆红嫣担忧道:“对方若真出动了我应付不了的高手,我一旦落在他们手上,你出手的话,怕是会把你自己给暴露。”
林渊淡定道:“我手上还有个高手备用,不用担心!”
陆红嫣明眸眨了眨,有些事情林渊并未告诉她,在一流馆外面做的一些事情并未都告诉她。
大家都在设局,秦仪针对周氏和潘氏设局,萧雨檐针对秦氏设局,陆红嫣针对阎浮和项德成设局,林渊也在针对未知的对手设局,大家都不是普通人,都在风浪里打滚,经不起风浪冲袭的则被淘汰或被风浪给拍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看谁能做那只黄雀。
林渊又提醒了一句,“你自己多留心,临近秦氏炼制场开业的时候,虞水清若再叫你出去,肯定会出事的情况下就不要去了。”
陆红嫣迟疑:“事到临头我不去,那边面临失手,会不会干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来?”
林渊:“若真有问题,其实是冲我来的,动你的目的是针对我。你若不去,还可以给他们一个选择试试,你想办法推诿给辰叔去。”
陆红嫣愕然,“让辰叔冒险?这不合适吧?”
林渊:“你是女人,落在别人手上不方便,你知道的事情太多,能避免还是避免,辰叔皮糙肉厚比较合适,放心,他若出事,我一样救他,若实在不行,我直接跟对方摊牌,辰叔不会有事的。”
看来还是在乎自己的!陆红嫣心里涌起一丝甜蜜,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也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好吧,听你的,我知道怎么做了。”
……
阙城视讯,因秦氏会长要看炼制场开业拍摄方案的事,显得秦会长似乎格外看重这事,朱莉也不敢疏忽,因此也格外重视这事,再次召集了相关人员到自己办公室开会。
旁听的晋骁慢慢转身看向窗外,离秦氏炼制场开业只剩三天倒计时了,一层暗涌的阴霾笼罩在他心头。
散会后,办公室里清净了,桌后的朱莉注意到了窗前的他,喊了声,“喂。”
晋骁醒神回头,第一反应便是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茶壶帮她斟茶倒水。
朱莉盯着他的脸,问道:“你最近怎么了,怎么老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没亏待你吧?”
晋骁怔了一下,默默放下茶壶,与她对视着,忽问道:“这个世界在你眼里是什么颜色?”
朱莉被他问的一脸茫然,四周看了看,“不就这样,窗外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有什么问题吗?”
晋骁:“我很孤独,这个世界在我眼里是灰色的,女人对我来说就是噩梦,就像是加深灰色的乌云,飘过来,我就想躲,我很怕和女人接触。可你不一样,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身上的朝气,一个人的朝气代表着她的内心。
接触了这么久,证明我没看错,在你眼里只有事,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烦恼,哭过了也就过去了。在你身边,能感染我,这种感觉很舒服,能照亮我,能让我不再感到孤独,其实我很害怕孤独。像你这样永远心向光明的人不多了,我想我也愿意守护。”
朱莉愣愣着,“说什么呢?什么乱七八糟的?”转而又抿嘴笑,手指敲了敲桌面道,“不会是喜欢我,想对我表白吧?”
晋骁面有艰难神色:“这里不适合我,也不适合你,朱莉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见他没接自己的话茬,朱莉脸色一垮,“我说过,上班时间不要对我直呼其名。阙城视讯对你不好吗?你怎么总想着离开?真想走,你就走,我不勉强你!”
晋骁很想告诉她点什么,很想告诉她,很有可能会有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可是他又不能说,知道就算说出,也未必能让她离开,这女人的好奇心很重,只怕反而会越发让她想留下来,甚至会把事情闹的让他无法解释或难以面对……
妙书屋
仙都,星月辉映下的青园,垂纱楼阁上,在这夜晚,越发能将四周隐隐传来的曲乐歌唱听的丝丝入耳。
沉重的脚步声上来了,胖球似的白贵人终于爬了上来,看了眼盘坐在案后仙风道骨的梅青崖,又看了看月光渗透进来的暗幽幽环境。
有风吹来撩起垂纱时,会让如水月光倾泻进来的更彻底一些,也会让这里更明亮些。
偶尔光亮些的月光照在梅青崖的脸上,会让他的面容更清晰。
“你来了。”白贵人走到案前坐下,掰腿坐好。
梅青崖嗯了声。
白贵人嘟囔,“黑乎乎的,我说了这里应该把灯给装上,点根蜡烛吧,我能把你看得更清楚点,免得有人假冒。”
梅青崖:“不要!我说了,灯光会招虫子。”
白贵人小声嘟囔了句,“你好像是天越黑,越不想见光。”进而身子用力前倾,要给他斟茶倒水。
梅青崖手中拂尘递出阻挡,“你不是打杂的,说过了,不用麻烦,你总是不听。”
白贵人:“那就让我打回杂吧。”
梅青崖:“不用麻烦。”
白贵人:“大晚上的跑来,什么事?”
梅青崖:“秦氏炼制场开业只剩两天了,五爷他们在不阙城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白贵人叹道:“一来就正儿八经谈事,就不能陪我闲聊聊吗?”
梅青崖:“这里能缺陪你聊天的吗?”
白贵人:“聊天的人不一样,兴致也不一样,尤其想看看你另一面,譬如啰嗦闲聊的一面。”
梅青崖:“我看你兴致好的很,新来的几个俊小子好像又都被你逼着陪过夜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
白贵人顿时笑嘻嘻,“我胖成这样,外面别说俊小子,丑男人也看不上我啊,还是这里的好,都把我当祖宗讨好着,不冲这点好处,我呆在青园干什么?遗憾的是,小白脸中用的少,大多数银样镴枪头,只能拿数量来凑。”
梅青崖嘴角抽了一下,淡淡道:“只要不误事,我不管你这些破事,说事。”
白贵人话跟上了正题:“五爷那边不还那样。”
梅青崖:“人马召集的怎么样了?”
白贵人顿了下,“这事有点怪,好像并未再召集人马。”
梅青崖意外,“只剩两天时间了,他没有再召集人马?”
白贵人:“至少安插在那边的人提供的情况是这样的,如果暗中有什么,那就不清楚了,五爷那边跟我们这边联系的也少了,怎么回事不好说。”
梅青崖:“动用大量人手的话,你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白贵人:“那就是老样子没动用呗。”
梅青崖皱眉:“他想干什么?人去了不会只是想看看而没反应吧?”
白贵人:“估计就算问他,也不会说。不过他暗中已经备了那些个人手,何况至今还在那,应该不至于没动作。”
梅青崖:“九爷那边有动作吗?”
白贵人:“没发现有动作,拒绝了出手后,还在那当他的小跟班,不知搞什么鬼,完全看不懂。”
梅青崖淡漠道:“十三爷那边没反应,他本人死活不知。九爷拒绝了出手,不跟我们这边联系,也很少跟下面人联系了。五爷也少跟我们联系了。看来仙都一战,心里都有疙瘩了,这是在怀疑我吗?这样不好!”手中拂尘一甩,又飘落在臂弯一搭。
白贵人:“不仅仅是跟我联系的少了,跟自己人联系的也少了,可见并不单单是怀疑你,对自己下面人也不放心了,都是刀头上舔血的人,谨慎一点也能理解,你也不要想多了。”
梅青崖哼了声,“你倒是心宽体胖!都避开我们的话,我们就没什么用了,你不懂吗?没了抽水,靠调教些男男女女能挣几个钱,养那么多人不要钱的吗?”
白贵人:“好事多磨,慢慢来吧,不然还能怎样?要我说,有调教好的,干脆我们自己推出好了,赚的也多。”
梅青崖:“跳出去,牵涉的方方面面太多了,容易惹麻烦,也太过惹眼,不好!暗中的事好办,明面上的还是要低调,别给我惹事,否则我不饶你!”
白贵人前俯后仰的,“知道了,听话着呢,闲聊说说也不行么。为几句话来,说几句话就走,有劲吗?”
……
罗康安的办公室内,林渊看着穿戴一新喜气洋洋的罗康安正对着镜子整理自己。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秦氏巨灵神炼制场,开业就在今天。
秦氏的一些重要人物要出席,秦仪不可避免,罗康安是副会长又和巨灵神有关,自然也少不了。
身为罗康安的助手,林渊也有幸随行。
“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出发了,要在正午前赶到。”罗康安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又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八字小胡须,再次拉展了衣裳,转身面对林渊,笑道:“林兄,怎么样,这行头上镜还行吗?”
林渊道:“挺精神的。”
罗康安呵呵道:“多亏你这几天手下留情,不然怕是要病恹恹的去了。”
林渊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过来。
罗康安眼中闪过警惕神色,同在一间办公室内,安全着,还让他靠近说话,他下意识感觉不安,但还是慢慢挪步凑近了。
林渊低声道:“早点出去,先去见秦仪,主动找点事干。”
罗康安警惕道:“又主动找事干?什么事?”
林渊:“视讯那边,你最近一直在介入,你去找秦仪大包大揽一下,把拍摄的主动权揽你手上。”
罗康安:“大喜的日子,给自己找事干没必要吧?”
林渊:“没让你干事,就是讨个话,方便你行事,按我说的做,不会有错。”
罗康安叹道:“好吧。”
林渊又道:“记住,借着这个由头,去了炼制场后,你要想办法把朱莉给拉到秦仪身边,要想办法让朱莉一直跟在秦仪身边,你也要紧跟朱莉,明白吗?”
罗康安奇怪,“为什么?”
林渊:“今天的开工典礼上,可能会出事。”
“呃…出事?”罗康安惊疑不定,“仙庭重兵保护下,能出什么事?”
林渊为了让他听话听安排,透露了点,“可能会有人偷袭。”
“啊!”罗康安顿时大吃一惊,“这…既然不安全,咱们就不要去了,也得赶紧跟会长说一声啊!”
林渊抬手摁在了他的肩头,“不要慌,我说了,只是可能。你想,周氏和潘氏虽然垮了,但裴氏、曲氏和巫氏呢?他们三家的肥肉被秦氏独吞了,很可能不会善罢甘休。这只是我的怀疑,不见得真会发生,你跑去乱说合适吗?不管会不会发生,咱们自己的安全还是首要的,不得不防。”
罗康安想了想,顿时连连点头,他对自己的小命自然是小心的,但转念一想,又狐疑道:“这和让朱莉紧跟会长,让我紧跟朱莉有什么关系?”
林渊淡然道:“首先是会长不能出事,秦氏不能群龙无首。”
什么不能群龙无首?罗康安立马斜他一眼,心里嘀咕,当我眼瞎么?就知道你和那女人有一腿!
“其次,这次洛天河也要出席,洛天河对朱莉很看重,一旦有变,城卫人马对她会比较上心,你跟着她,我就能跟着你,到时候大家都比较安全,明白了吗?”这当然是林渊的借口,有些真相他是不会轻易吐露的。
原来如此!罗康安恍然大悟,颔首道:“懂了,我知道了。”
林渊:“还有,待会儿朱莉肯定会一起同往,你要想办法让朱莉跟会长同乘一辆车,明白吗?”
罗康安当即摊出双手叫苦,“我说林兄,让朱莉一直跟着会长已经是不好办了,还让她们坐同一辆车,会长哪能听我的,你当我无所不能啊!”
林渊拍了拍他肩膀,“我看人还是有点眼光的,想办法找借口,是你最擅长的,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这还真不是恭维,这厮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他是再三见识过的,只可惜这临机应变的能力不能在打斗上好好利用。
这是夸老子还是骂老子?罗康安神情抽搐,稍后又退而求其次道:“既然跟着朱莉比较保险,那干脆让朱莉坐我们车上啊,不但我们安全些,也比较方便做到啊!”
林渊:“按我说的做,做不到,你就准备在修炼场断手断脚吧!”
“我…”罗康安一脸无语,碰上对方来硬的他就没了脾气。
林渊冷冷盯着他,目光不善。
罗康安当即抬手打住,“这事不好办,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开始背个手在屋内走来走去,心里在骂,尽给老子找麻烦事,谁是谁的助手?老子的副会长给你做好了!
好一阵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摇头。
林渊看他那反应,懂了,应该是想到办法了,遂提醒道:“差不多可以出门了,你还要先去找趟秦仪。”
“好吧,走吧。”罗康安唉声叹气的无精打采而去,林渊跟着他。
然而一出办公室,罗康安又腰板一挺,瞬间精神了,他现在比较在乎自己的公众形象。
秦仪在办公室楼上的休息室,也在整顿穿着,即将面对的正式场合不宜穿的太随便,因为洛天河也要出面,她换上了古装。
她自从成为秦氏会长后,出门的穿着也从未随便过。
同样换了古装的白玲珑噔噔上楼,对镜子前反复扭身对照的秦仪道:“会长,罗康安来了,说有事见你。”
秦仪转身面对,张开双臂问道:“怎么样?”
白玲珑上下审视着,又围着她转了圈,点头道:“很好,没什么问题。”
秦仪又转身面对镜子整了整头发,“让他进来吧。”
“好。”白玲珑去了,下楼再出门,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对等候的罗康安伸手邀请道:“罗副会长,请进。”
“麻烦了。”罗康安笑着点头,跟了她进去。
至于林渊,没跟到这来,怕自己的出现会坏事。
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和秦仪照面了,陆红嫣来了,他自认已经和秦仪没了什么男女关系,但莫名还是有点心虚,怕自己跟来会让秦仪来劲否掉罗康安的请求。
进了里面,秦仪还没从楼上下来,白玲珑请罗康安稍等,罗康安自然是连连说没关系。
坐等了有那么一阵后,才听到咚咚下楼的声音,秦仪端庄大气的身形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
罗康安赶紧站起打招呼,“会长。”
秦仪伸手请坐,自己也坐下了,问:“罗副会长,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事不成?”
罗康安陪笑道:“我最近一直在跟广告处和阙城视讯那边,不敢懈怠,开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不知会长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要求,若有的话,我现在立刻安排。”
秦仪:“你们不是已经做好了方案吗?”
罗康安试探道:“那我就按照拟好的方案来把控全局?”
秦仪发现这位对开业典礼的拍摄工作有点过度上心,打量着说道:“方案没问题就按方案来吧,不要搞出什么乱子来。”
这事对她来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事,放在平常根本不用她操心什么,也只是因为罗康安这个副会长跑来没完没了,她才给面子应付一下。
罗康安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会长放心,我一定盯好了,出了问题你拿我是问。”
秦仪迟疑道:“这种事不需要你这个副会长亲自盯着,交代给下面人去做就行了。”
罗康安忙道:“我盯了这么久,方案也是我盯着搞出来的,若是执行起来搞砸了,回头倒成了我指手画脚的错,我肯定要盯紧了,不允许出错。”
区区一个拍摄录制而已,又不是直播,出错也能找补,又能出错到哪去?
秦仪不认为是多大的事,但还是对这位的上心有些疑虑,提醒道:“不要节外生枝。”
“好,放心,一切都按照计划来。”罗康安站起,问:“会长还有什么吩咐吗?”
秦仪摇了摇头。
罗康安当即告辞离去。
秦仪起身目送人走了后,待白玲珑回来,交代道:“让广告处那边盯紧点,一旦发现乱来,立刻通知你来处理。”
罗某人的热心引起了她的怀疑,虽不是什么大事,但她还是不得不防。
“明白,会交代的。”白玲珑刚点头应下,随身的手机响了摸出接听,“横总官……好的,好的,我立刻通知会长。”
放下手机后,立马对秦仪禀报道:“会长,横总官告知,城主马上要过来跟我们碰面一起出发了。”
秦仪神情一肃,立刻大步而去,边走边交代:“通知所有参加典礼的高层,一起到总部大门外迎接城主。”
“好的。”白玲珑边走边摸出电话一个个通知。
很快,秦仪的身形出现在了秦氏总部的大堂,她很少出现在这里,上下班一般都是停车场那边的升降梯直上直下。
此时,除了远走在前面开路的,步履沉稳、目视前方的秦仪可谓一马当先,身后跟了一群男男女女,还有不断紧急赶来的人小跑着赶紧加入队伍。
罗康安和林渊也在人群中。
商会一群高层的陪衬下,秦仪那出场的气势确实给了周围的人一些压力,让人不敢靠近,也无法靠近,已经有一群修士提前到大堂形成了阻隔带戒备。
周围的秦氏员工皆静悄悄的给予注目礼,没人敢出声喧哗,皆看着哗啦啦一群人出大门。
大门外,已经被一群修士给清场了,清出了好大一块空地,现场暂时给封锁了,大门位置暂时不让任何人进出。
还有大量城卫人马也已经到场戒备了,外面还有二十尊巨灵神高度戒备。
这次的安保级别的确很高,不管会不会出事,对手能想到的事情,可能会出事的环节秦氏和不阙城官方多少也能看到,对于此次出行动用了规模庞大的护卫。
一群人走到了空地,秦仪停下了等候,她身后一群人也停下了等候,都知道洛天河要过来,众人不时看向城主府方向的空中。
在秦仪左右,南栖家族派来的两名神仙境的高手可谓虎视眈眈地严密关注四周。
外围的守卫突然分开,让出了一条路,南栖如安姗姗来迟,这次秦氏炼制场开业是大事,南栖家族自然要派人来贺。
秦仪留心到南栖如安除了随行又是一人来到,那个以前似乎什么场合都形影不离的仙子晴翠又不在。
两人见面客气了一句,南栖如安道:“这次典礼,家主本要亲自前来恭贺,但因一些琐事无法脱身,特让我代为抱歉一声,代为恭喜。”之后挥手示意,随扈离武双手捧出了一只礼盒献上。
南栖如安指着礼盒笑道:“这是家主准备的贺礼,一点点小小心意,秦会长不要嫌弃。”
秦仪忙谢过,让白玲珑收下了,心里却清楚,那只是南栖家主的客气话而已,凭人家的身份地位,一个秦氏炼制场的开业,对方还真未必会降贵纡尊跑来,只是客气话而已,能送上贺礼就已经是给面子。
众人等了那么一阵,突见城主府方向一群黑影飞掠而来,四周守卫并未阻拦,任由一群来人落在了现场,正是以洛天河为首的一群人,朱莉等人是跟着一起来的。
秦仪等人赶紧上前拜见,秦仪自然是要代表秦氏一番客气,感谢对方能亲自前来捧场。
她也知道,这次若不是仙庭那边重视,还特地派了一支驻军来,不露面有不重视的嫌疑,正常情况下洛天河是不会来凑这种场的。
洛天河扫了众人一眼,多看了南栖如安两眼,才不疾不徐道:“时间不早了,准备出发吧。”
秦仪忙转身下令,即刻出发!
停车场那边,已经准备好的一溜车队来到,已经为洛天河准备了车辆,秦仪亲自为洛天河开了车门,请进后又亲自为洛天河关车门。
之后才快步朝自己的座驾走去。
陪在朱莉身边说话的罗康安,见朱莉没上洛天河的车,松了口气,一直盯着找机会的他立刻小跑着去追秦仪。
追至秦仪身边时,他的冒然到来,令秦仪的护卫伸手拦了一下。
“会长。”罗康安眼巴巴喊了声。
秦仪见是他,让护卫让开了,待他近前,才沉声道:“罗副会长,不宜让城主久等,有什么事到了地方再说。”
罗康安忙道:“会长,朱莉小姐想跟您同乘一辆车。”
秦仪立刻扭头看了朱莉方向,狐疑,“跟我同乘?有什么事吗?”
罗康安:“可能是有什么事想在途中顺便跟您说说吧,您看行不行,若是不行,我现在回绝她。”
回绝?似乎也不太合适!秦仪:“城主等着,让她快点过来吧。”
“好。”罗康安应下后,赶紧转身跑回,跑到了朱莉跟前,一本正经道:“朱莉小姐,刚才会长说了,让您过去跟她同乘一辆车。不宜让城主久等,让您快点。”
晋骁眉眼间闪过迟疑神色。
“……”朱莉愣了一下,但是并未多想,也不好拒绝,当即点了点头,回头赶紧吩咐了视讯的人一声,让听从秦氏这边的安排,之后快步朝秦仪那边走去,这么多人等着,的确也不敢耽误。
罗康安陪同着,朱莉边走边低声问了句,“罗生,会长有什么吩咐吗?”
罗康安:“不知道啊,这个时候,除了典礼拍摄的事,估计也没别的,可能会多问两句吧,你照实回答就行。”
能让秦仪如此重视,朱莉被搞的有些小小紧张了。
晋骁也跟来了,可谓跟在朱莉身边寸步不离,尤其是这种时期。
林渊在不远处盯着这一行,也不知罗康安用了什么办法,能让秦仪答应,可见自己的确没看错人,这个罗康安扯淡的本事不差。
殊不知罗康安也实在是没了办法,真是跑去找秦仪瞎扯淡了。
秦仪已经坐进了车内等着,白玲珑关门后走到后排座的另一边打开了车门等朱莉过来。
正这时,跟在最后面的晋骁未能从护卫这里通行,被护卫拦下了。
晋骁有些着急,喊了声,“总执事,带上我。”
朱莉回头看去,白玲珑扶着车门平静道:“朱莉小姐,会长的车内不能随便坐不相干的人,您的助手后面有车安排。”
“别瞎闹,快回去。”朱莉瞪眼喝斥了一声,怒了,真的是不高兴了,这种场合哪是晋骁能乱来乱说话的,简直是瞎胡闹,一点眼色都没有。
晋骁只能作罢,绷着脸站那,内心极为担忧,因为他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他认为现在的朱莉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却又不好强闯,这种场合下真正是满心的无奈。
待朱莉回头走到,白玲珑立刻微笑着做了个伸手请进的手势。
朱莉当即弯腰钻入,罗康安跟上,趴在车门口朝车内的秦仪道:“会长,典礼拍摄的事,您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朱莉小姐。”
秦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罗康安又对朱莉道:“拍摄方案的事,你清楚,会长有什么问题,劳烦详细解说一下。”
如此谆谆叮嘱,旁人不清楚的,还以为是多大的事。
朱莉自然是连连点头应下,“好的。”
“罗副会长,时间不早了。”白玲珑提醒一声,伸手做了个请他让开不要妨碍关门的动作。
罗康安点头哈腰的退开了,还朝车内挥了挥手。
白玲珑一关车门,又对罗康安做了个请回的手势,自己则快步走到副驾驶位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罗康安转身离去,内心忐忑的而去,不知道秦仪和朱莉的谈话会不会露馅。
万一秦仪说出,听说罗副会长说你要过来跟我同乘一辆车,或者朱莉问秦仪招我过来有什么吩咐,那就尴尬了。
他现在有点赌的味道,赌两人不会这样说。
就算暴露了,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他已经想好了退路,万一露馅了,秦仪真要算账的话,他就搬出林渊来,说是林渊跟他这样说的。
他早就认为林渊和秦仪有一腿,这种事一旦有个万一,他只能把林渊给扯出来做挡箭牌。
他也是被林渊给逼得没了办法,要达到林渊的目的,实在没辙了,他又不是无所不能,只能出个一旦有变能找补的办法来。
“走吧。”罗康安走回招呼林渊登车。
林渊也挺好奇的,本想问问他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搞定的,然见到一步三回头也走了回来的晋骁,暂停了那个念头,待到晋骁近前,他出声道:“此行途中,我们副会长的车离朱莉小姐近,你要是没什么不方便的话,可以和我们同乘一辆。”
刚要钻入车内的罗康安一愣回头,很想问问林渊,多这事干嘛,有必要让这跟屁虫钻我们车上吗?
他其实早就看晋骁不顺眼了,之前就挡手碍脚的,但被林渊的眼神制止了,只好痛快钻入车内稳稳当当一坐。
晋骁略默,林渊伸手示意副驾驶位,晋骁脸颊绷了绷,回头看了看朱莉座驾,也就拉开副驾驶位车门钻了进去。
林渊进了后排座,与罗康安坐了一排。
所有要参加开业典礼的人员基本各就各位后,一溜车队底下掀起强风,吹的灰尘时期,在领头车辆的带领下,纷纷启动飞行模式升空了。
一般车辆无法飞行,这是高级车辆才有的模式,凭秦氏的财力自然是不缺。
正常情况下,也不允许在城内来这套,可今天不一样,城卫允许了,城主洛天河亲自出行,肯定同意的。
二十多辆车升空了,在领头车辆的带领下一条长龙似的朝城门方向飞去。
更多的人是在直接飞行,许多城卫,还有秦氏这边的护卫,都施法飞行在车队的左右。
地面上的横涛目送着,他没有去,只是前来送行的,城主不在,他要在城内坐镇……
秦府,柳君君放下电话后,对秦道边道:“那边已经出发了。”
秦道边默默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想去完工的炼制场看一看,不过想想还是忍住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他现在跑去不合适,他毕竟是秦仪的父亲,又是一手创建秦氏的人,他去了让秦仪怎么站位?有喧宾夺主的嫌疑。
另外就是考虑到安全因素,这个时候心怀不轨的人最有可能下手,父女两个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白山豹出声道:“老爷,夫人,按照布置,会长那边一动身,我们就要潜藏回避一阵了。”
护卫高手,基本上都跟了秦仪离去,这边担心有人趁虚而入,做好了密地躲藏的准备。
“走吧。”秦道边叹了声,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烦恼,到了他这个地步的人也有他这个层次的身不由己。
三人一起出了门……
一行队伍从城门位置飞出了天擎大阵,一个俯冲之后,再次升空。
待平稳飞行后,车内的秦仪开口了,问:“朱莉,有什么事要说吗?”
朱莉忙道:“有关典礼拍摄方面,会长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会详细解释。”
就为这个吗?秦仪默了默,“相信你们会处理好的。”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换了话题,“新招了个助手?”
朱莉:“是的,名叫晋骁,有点孩子气,不懂事,让您见笑了,回头我会说他的。”
她还是有点担心之前晋骁的冒失会让这位不高兴。
如今的秦氏,或者说是如今的秦仪,和之前已经有所不一样了,现在和军方来往密切,有什么事甚至能直达仙庭中枢,只怕洛天河都不好随意管教了。
秦仪听懂了,微微一笑,“一点小事不用多想。对了,我听说那个晋骁和你住一块了?”
副驾驶位的白玲珑闻言笑着回头看了看。
朱莉略有尴尬,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问这事了,横涛问过,洛天河也问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的确容易让人多想。她也考虑过赶晋骁出去,可心里有那么些拖拉,迟迟未做决定。
她也看出了晋骁喜欢自己,其实她也在等一个两人名正言顺住一起的理由,她在等晋骁表白,可晋骁就是不开口,令她有时颇为恼火。
“找到了合适的住的地方,他会搬出去。”朱莉敷衍着回了句。
秦仪微笑,“如果觉得合适,就在一起吧,不要错过了,有些人一旦错过了…不好!”笑容中渐有苦涩,慢慢回头看向了窗外。
她想到了一流馆,有些情况也瞒不过她,知道了陆红嫣与林渊每天夜宿在一起。
孤男寡女的晚上睡在一块还能是什么事?
她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人,但面对这种情况,开始是愤怒,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事情忙碌没有及时处理,也渐渐冷静了不少,实事求是的说,凭什么说林渊背叛了?
是她当初没有去争取,是她自己当初放弃了,一弃三百年,从未联系过,她有什么资格要求林渊为她守身如玉三百年?陆红嫣没出现前,她觉得林渊理所当然就是她的人,就是那么强势。
待陆红嫣这个人真的出现了,她有呛水后爬上案的喘息感,才发现在感情上,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
渐渐的,莫名的有些心灰意冷,已经有些不愿再看到林渊了,一见到就膈应的慌,甚至是觉得恶心,目光触及都是一瞥而过,视若不见,后悔不该热脸贴冷屁股在昆广城神卫营对林渊表白出心迹。
她最难以接受的时候,甚至有随便找个男人回敬林渊的冲动……
一行已飞上云霄,坐在副驾驶位的晋骁一直在高度警惕四周,并紧密关注朱莉所在车辆。
所幸一路平安顺利,途中偶有猛禽出现攻击,都被随行护卫人马给轻易打发了,并未干扰到行进速度。
秦氏巨灵神阵法炼制场,可谓到处披红挂彩。
整个炼制场已经被仙庭人马布下了防御大阵,一行落地在阵门前,有人出来接应,核实了一行的身份后才准予放行。
一行人马进入了大阵内,车内的一群人陆续下车。
施工人员已经提前一天被清离了这里,在场云集的大量人员都是秦氏招募的炼制修士,或一些勤杂人员。
至于驻军,没有任何迎接的架势,各在其位,各司其职,有那么点不凑热闹的意思。
驻军的统领是魏平公,一看驻军的架势,就知道是谁的意思,洛天河也不好说什么。
冥界殿帅,论品级曾是一品大员,虽然被贬到这里来了,洛天河还是主动过去拜访了,凭他的背景倒不是怕了对方,而是一些该有的礼节。
魏平公正在山崖上的山洞里喝酒,洛天河飞到山崖,有部将对魏平公禀报,“魏帅,洛城主来了。”
魏平公看到了,故意装作没看见而已,闻言才抬眼看了看,慢条斯理道:“洛城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不敢。”洛天河拱手,略躬身,“见过魏帅。”
魏平公:“还有你不敢的事?没有你同意,我的人马连进城买点东西都不许,是我不敢才对,没去迎接你,你不会不高兴吧?”明显在表达不满。
洛天河道:“魏帅是明白人,想必魏帅心里也清楚,天河此举乃为划清职责权限,以免混淆,届时反而会有诸多不便,并非有意针对您,换了谁来主持这里都一样。”
魏平公放下酒壶,吐着酒气道:“行啦,两个倒霉蛋,都被贬到了这里,再比高低有意思吗?我们职责所在,就是驻守看门的,不用管我们,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洛天河迟疑道:“魏帅,今天是秦氏炼制场开业大吉的日子,您守在这里,若是不露个面的话,他们怕是也不敢大张旗鼓,您看下面都静悄悄的,是不是出面稍微打个招呼,让他们尽快完事,也省的拖拖拉拉搅了您的酒兴。”
魏平公往山崖下瞅了眼,起身了,“走吧。”
一群人从山崖上飞下来,落在了秦氏等人跟前,秦仪当即率人拜见。
魏平公敷衍了几句,让他们忙自己的不用管他,正准备转身走人时,目光忽落在了罗康安身上,背负身后的手松出一只,朝他招了招手。
罗康安愣了一下,左看右看,貌似疑惑,是在叫我吗?
魏平公干脆直接指了他,“贼头贼脑东张西望的那个家伙,就是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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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开始也不知道他在招呼谁,现在见他一指,纷纷顺势看去,皆齐刷刷盯向了罗康安。
站在罗康安身后的林渊有些意外,这厮和魏平公有过交往吗?
众人确定魏平公招呼的对象是罗康安后,包括秦仪在内,也都惊疑不定。
罗康安还是忍不住左右瞅了瞅,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后,隐约明白了是在指他自己。
别说其他人,就连他自己也很意外,不知眼前这位殿帅是几个意思。
两人压根不认识,从未有过任何交往,他怎能不怀疑是不是喊自己。
哪怕此刻,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指了指自己鼻子,貌似在问,我吗?你确定是在叫我吗?
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有贼头贼脑过,精心打扮正装而来,哪点有像贼头贼脑了?
魏平公顿时吹胡子瞪眼道:“装什么傻,嘴上两撇毛的,就你!”
“……”还真是自己,罗康安彻底无语了,自己特意蓄的漂亮胡子,怎么到人家嘴里就这么不堪了?
问题是他现在心里没底,压根不认识啊,不知这位当众招呼自己是什么意思,又忍不住左右看了看,迟迟难以挪动脚步,他有点担心不是什么好事,心里有点怕。
结果与偏头盯着的秦仪目光对上了,秦仪面色严肃地偏头示意,明显在示意他听魏平公的,赶紧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遇上这事躲都没办法躲,罗康安只好硬着头皮慢慢挪步走了过去。
洛天河在魏平公边上观察着,也奇怪魏平公为什么好好的会招呼罗康安。
走到魏平公跟前,罗康安毕恭毕敬的小心行礼,“罗康安拜见殿帅。”
魏平公上下打量他一番,问:“你就是灵山龙师雨的那个弟子罗康安?”
此话一出,不少不知情的人讶异。
罗康安弱弱点了点头,牵强挤出笑道:“是。”有点不知对方突然问这个是福还是祸。
得到了确认,不知情的人吃惊不小,不少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秦仪,明眸瞬间瞪大了几分,这实在是太出乎她的预料了,她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事。
她真没想到,之前也没查到罗康安居然是灵山龙师雨的弟子,没想到罗康安竟然还隐瞒有这层背景。
秦仪回头与白玲珑相视一眼,后者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之前的确是不知情。
若不是魏平公当场点破询问,两人只怕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真相。
秦仪再回头看向罗康安,似乎终于明白了点什么,之前对罗康安在竞标时突然大显身手还有点奇怪,现在懂了,原来是传说中的那个灵山龙师的弟子,难怪有那般本事!
什么叫深藏不露?秦仪今天算是领教了一回,看似不靠谱的罗康安竟隐藏的这么深。
可谓给了她一个惊喜,但也不知是惊还是喜,龙师雨当年冲撞天武大帝的事闹得整个仙界议论纷纷,她也有所耳闻,真不知罗康安这背景是好事还是坏事。
魏平公又问:“秦氏竞标驾驭巨灵神的人是你吧?”
罗康安牵强笑道:“是。”
他有点怕,但也不敢说不是,当众承认自己做假口供欺骗仙庭不成?
“竞标的直播我也看了,倒是打的像模像样,好像有几分能耐。”魏平公也不知是不是夸他,边说边抬手拍了怕他肩膀,最终竟骤然五指一捏,猛然吃力的罗康安痛的龇牙咧嘴,察觉到了对方的法力灌入自己体内。
所有人大吃一惊,秦仪等秦氏人员色变,林渊眉头一拧略挪步。
哪怕是魏平公身边的随行驻军将领也同样吃惊不小,不知魏帅为何会突然为难这位。
一旁的洛天河急忙提醒了一声,“魏帅手下留情!”
他是不阙城的城主,此地依然在不阙城境内,倘若有人当众无缘无故行凶的话,他就在边上,不管说不过去。
真要弄出什么事的话,凭对方的身份,较真处理起来也是个麻烦,这位在冥界的旧部可不少!
魏平公瞥了他一眼,似乎给了他面子,五指一松,撒开了罗康安,对罗康安哼哼两声,“打起来像模像样,修为却渣的不行。”语带鄙视意味,也扔下了鄙视的眼神,领着一群手下,负手踱步而去。
罗康安抬手揉着差点痛裂开的那边肩膀,刚刚真的把他给吓到了。
朱莉和晋骁相视一眼,这次算是再次确认了,罗康安果然是龙师的弟子。
一旁的洛天河凑近一步,问:“你没事吧?”
罗康安挤出笑道:“一点皮肉之苦,没事没事。”
他既然说没事,洛天河微微点头,也就不再多事了,为这事追究魏平公责任他也不好开口,向一边走开了。
此时秦仪也快步过来,“你没事吧?”
罗康安:“小事,没事。”
秦仪:“你们以前认识吗?”
罗康安摇头,“久闻大名,素未谋面。”
秦仪略默,看魏平公对罗康安的态度,似非善举,罗康安以后肯定要和秦氏巨灵神打交道,而魏平公又驻扎在此,她现在有点担心以后让罗康安来这里合不合适了。
眼睁睁看着秦氏的人吃了魏平公的亏,但秦仪也不得不忍下,也的确不宜节外生枝,她只能低声劝罗康安小心些,之后正事要紧,招呼上众人先顾好眼前的开业典礼,带着一群人先离开了。
不少人从罗康安身边经过时,都报以同情的目光,更多人眼中也依然有意外神色沉浸,龙师?这位竟然是龙师的弟子!
待秦仪一帮人离开后,林渊才凑到罗康安跟前,低声问:“没事吧?”
罗康安低声道:“老贼下黑手,老子肩膀差点被他给捏碎了,事也没什么,不过他刚才在施法查探我修为。”
林渊默了默,也搞不懂魏平公突然来这手是什么意思,只能安慰一句,“没事就好。”
罗康安声音更低了些,“我看是树大招风!林兄,人家问竞标的事,我这次是给你背了黑锅啊!”有博同情的嫌疑。
林渊没什么同情的反应,问:“你以前真不认识他?”
罗康安:“真没见过啊,第一次见面。”
林渊略琢磨一阵后,提醒道:“忙正事要紧,我交代的事赶紧。”朝离去的晋骁和朱莉那边略抬了抬下巴。
罗康安“唉”了声,再次揉了揉肩膀,偏头示意,“走吧!”
两人也追了人群去向……
朱莉正与阙城视讯一群同来的人交流,对拍摄现场做布置安排。
一本正经的罗康安领着林渊凑了过来,在边上旁听,晋骁第一个回头注意到了他们俩,而朱莉还在对视讯众人指手画脚安排。
待吩咐完毕了,朱莉一回头才发现罗康安在后面,也试着关心了一句,“罗生,你的肩膀没事吧?”
罗康安呵呵道:“没事。眼前最重要的是拍摄的事,你这里布置的怎么样了?”
朱莉:“都按照预先准备的方案布置好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罗康安沉吟琢磨了一会儿,徐徐说道:“你我都知道,这次拍摄,会长其实很重视。我想做点安排,还望总执事配合。”
朱莉试探道:“什么安排?”
罗康安:“来之前,我在会长办公室内,和会长谈了下这事,会长说这次的事交给我来统筹。说实话,我对这行不是太懂,也就这段时间跟着你们学了些皮毛,会长骤然重托,我心里有些没底,不过幸好有你在。
秦氏这边是我负责,视讯那边是你在负责,我们两个负责人应该在一起,事交给下面人去办,劳烦总执事就跟我在一块吧,一旦会长要知道什么,或要临时做出什么调整,我们必须随时能给出反应。秦氏这边的人力物力,炼制场这边的一切所需,我随时来调配,视讯这边需要什么调整的话,你来及时处理,你看怎么样?”
朱莉还未开口,晋骁先插话了,“总执事要盯着视讯这边做事,罗副会长有事随时联系这边便可。”说白了,他不希望朱莉跟这群人搅在一起,怕不安全。
罗康安立马冷眼盯去,“你的意思是,你的意见能代表阙城视讯,万一出了任何意外的话,你能为朱莉小姐承担一切责任?问题是,就算我们想往你身上推责任,你也得问问自己,轮得到你来承担吗?”言下之意是,你算哪根葱,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晋骁脸上顿时浮现愠怒神色。
谁知朱莉盯着他一口喝道:“你闭嘴!”
“……”晋骁瞬间无语凝视。
朱莉又立马回头道:“好,就按罗副会长的安排来。”
首先是觉得罗康安这样安排没什么问题,两人在一起联手的话,有罗康安这个秦氏副会长在这巨灵神炼制场亲自协调,秦氏上上下下的人都会给面子,的确会省好多事,方便协调配合,这样很稳妥。
其次是认为晋骁多心了,就算是什么欲擒故纵,罗康安也得分场合吧,在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他就不信罗康安还能对她乱来。
“好,那就一起吧。”罗康安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朱莉立刻与他并肩而去,林渊也跟上了。
晋骁怔怔在原地盯着朱莉的背影,最终嘴角无奈地抿了抿,还是快步跟了去。
罗康安先带着朱莉一起和广告处的人碰了面,问广告处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得到确切答复后,罗康安对广告处的主理道:“我和朱莉小姐联手坐镇,与视讯这边的现场配合,就交给你了,在炼制场遇见任何影响拍摄的事,不要有任何耽误,立刻联系我,我亲自来协调。”
这倒是正事,主理当即应下,“好的,明白。”
之后嘛,罗康安就领着朱莉奔秦仪去了,领着朱莉往秦仪身边凑。
他罗康安的身份呆在秦仪身边是没任何问题的,反倒是朱莉令护卫觉得不便,又是罗康安搬出理来疏通的。
至于晋骁和林渊,护卫不让靠近,尤其是晋骁。
林渊也不强求,晋骁很无奈,也只能是和林渊守在外围看着。
林渊不时瞥瞥晋骁的反应,能看出晋骁视线始终围绕朱莉,目光高度警惕着四面八方的一举一动。
林渊也偶尔留心一下罗康安和朱莉那边,发现两人基本上一直在秦仪边上,暗暗点头,对罗康安这次的执行力表示满意。
根据现场的情况,他可以做出一定的判断,一旦有事,凭秦仪身边的护卫,还有两个神仙境的高手,晋骁是不能直接闪过去接近朱莉的,若敢未经允许擅闯的话,秦仪身边的护卫一定会将其视作威胁出手。
若有强敌袭击什么的,晋骁恐怕得先阻拦袭击者……
一番忙碌准备递进后,秦氏炼制场的开业典礼终于轰轰烈烈隆重开始了。
洛天河、秦仪等人都陆续在台上讲了话,罗康安也不例外,也侃侃而谈了几句。
当然,还邀请了魏平公。
但对魏平公这种人来说,曾经沧海难为水,见过的场面多了去,哪会屑于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去上镜,让下面一个将领去台上做了代表,意思了一下。
反倒是朱莉凑在洛天河或秦仪等秦氏高层身边,有些不太自在……
山崖上,盯着下面的热闹,负手而立的魏平公不疾不徐道:“周边的防御情况怎么样?”
一旁将领道:“炼制场周围百里内,皆布下了暗哨,一旦有人接近,我们这边会立刻示警。”
魏平公:“当初,一个遮无子就引得各方争夺,再加上秦氏抢了别人的大肥肉,今天恐怕不是什么好日子。让内外所有人加强警惕,不得有任何疏忽,懈怠者严惩!”
别看他平常不管正事的样子,其实相关各方面的情况却已经是做了相当的了解,早已暗中做了布置和准备,至于眼前的热闹,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他没兴趣搭理。
将领拱手抱拳,“是!”
开业典礼进行的很顺利,各个环节都很流畅,包括阙城视讯这边的拍摄。
欢庆仪式之后,秦仪又亲自领着一群人参观炼制场,混在其中的罗康安也不时悄悄打量四周,林渊所谓的可能有人袭击的事,他心里其实也绷着弦,担心自己措手不及下遭殃。
然而一切都很顺利,最终,秦仪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与负责这里炼制事宜的秦氏副会长遮无子等人话别。
洛天河看似事不关己,其实也没闲着,招了下手,立刻有随行靠近听命。
“撒开的人手有回应吗?”洛天河低声问了句。
随行低声回道:“一切正常,没发现有异常人员接近这边,总官那边监控的可疑人员也未有任何集结的迹象。”
洛天河略皱眉,难道真是这边多心了?
不但是魏平公那边防着,他也同样在防着有人搞事,结果到现在都没发现异常,不免有些意外。
话别完毕,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秦仪又来了这边,问洛天河是否还有什么吩咐。
洛天河懂这客套,没什么其它事的话,可以回去了,当即略摇头,“你们的事,我不插手,没事就回吧。”
“是。”秦仪应下,正要转身时,洛天河忽又冒出一句,“有点事要问问你,方便的话,就同乘一车吧。”
秦仪自然无不可,欣然应下。
她这一答应下来,见到秦仪和洛天河钻进了同一辆车,本酝酿了说辞让朱莉和秦仪在一起的罗康安有些傻眼了。
他当即找到林渊嘀咕,“洛天河也钻进了会长座驾,再塞朱莉进去怕是不方便。”
林渊也看见了,有洛天河亲自守在秦仪身边,他也放心了一些,回道:“那就算了,你去把朱莉拉到我们车上来,那个晋骁要来,就让他来。”
“啊!”罗康安意外,“那个跟屁虫也捎上?”
林渊冷冷瞥了他一眼,罗康安无语,只好照办。
晋骁果然要跟着,多了个人,车上略挤,林渊把晋骁安排在了副驾驶位,他与罗康安、朱莉坐在了后排。
这样安排,也是怕典礼当中无事,反而是回去的途中有事,这边的座驾离秦仪近些,让晋骁出手时也方便。
至于晋骁会不会见死不救,那可由不得晋骁,朱莉就在他边上,朱莉的性命随时会掌握在他的手上。
一大群人来,又一大群人去,留在了炼制场的不多。
返回的途中,飞行平稳后,罗康安也和朱莉聊开了。
当然,罗康安还是一本正经的谈工作,谈拍摄内容剪辑和播放什么的。
朱莉发现这位办起正事来还是挺负责的……
一行一路平安,顺利返回了城内,秦仪也顺利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第一件事便是问白玲珑,“家里和商会各地没事吧?”
今天,她也紧绷了神经,城卫早先发现了些异常情况,对这边稍作了些通报,也等于是洛天河提醒这边小心。
白玲珑:“目前一切正常,家里那边也平安。”
获悉一切安好,秦仪缓缓吁出口气来,没事就好,如今相关要员都分开了,有心人想对各地同时动手的可能性反倒不大了,但她还是提醒道:“不要疏忽大意,让相关人员继续保持警惕。”
“嗯。”白玲珑点头,“已经交代了。”
……
回到办公室的罗康安也躺在了沙发上,两手一摊,乐呵呵道:“林兄,一切正常,恐怕真是你多心了。”
林渊:“没事不好吗?难道你希望出事?”
“那怎么可能。”罗康安嘿嘿一笑,心里略有埋怨,没事找事,害我白忙活一趟。
林渊话虽那样说,但还是走到一旁摸出了手机,联系上了陆红嫣,低声问:“家里那边没异常吧?”
陆红嫣:“一切正常,你那边呢?”
林渊:“没出意外,典礼已经结束了。”
陆红嫣咦了声,“难道是我们想多了?”
林渊:“但愿是我们想多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
陆红嫣明白他的意思,越是容易松懈的时候,也越是容易被人趁虚而入打个措手不及的时候,这种例子古往今来层出不穷。回道:“明白。”
放下手机的林渊走到窗前,面对窗外远眺,面有思索沉吟神色。
按理说,错过了这个动手的机会,准备动手的人就不太可能再动手了,炼制场遮无子那边有重兵把守,不阙城这边有大量城卫人马,再兵分两路袭击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难道说,动手的人打消了动手的念头?
目前的情况,他不得不这样怀疑。
……
山崖上,一将飞身落在了负手而立的魏平公身边,拱手禀报道:“魏帅,秦氏一行已经安全返回了城内,途中顺利,未有任何意外情况出现。”
魏平公略皱眉,他虽然被贬了,但在他的有心关注下,他也有他的渠道获取消息,知道不阙城这边已经察觉到了一波异常人员的入境。
居然没任何动静?他斟酌再三道:“要防备出现我懈敌袭的情况出现,告诉弟兄们,保持警惕!”
……
幽静竹林内,萧雨檐独坐在亭子里饮茶。
亭外抱着手机一顿联络的曾英长完事入内,禀报道:“秦氏炼制场的开业典礼已经顺利完成,秦氏一行也顺利返回了城内。不过一批巨灵神仍逗留在秦氏总部四周,并未撤离。”
萧雨檐冷笑一声,“警惕性挺高的,今天若是硬撞上去,我们的损失怕是会不小。”
曾英长点了点头,问:“会长,接下来的计划可以开始了吗?”
萧雨檐:“时机还不到,东西还需要时间发酵,不过可以先通知一流馆那边的人做准备了,明天午时过后按计划行事!”
曾英长:“好,我这就安排。”
……
青园,楼阁上,可远眺暮色晚霞,梅青崖凌风而立,衣袂和拂须随风飘荡。
沉重脚步声上楼,白贵人上来了,见他在外面,也走去掀开白纱到了他身旁。
梅青崖头也不回地问道:“情况如何?”
白贵人脸上无笑容,“秦氏的庆典顺利结束,也顺利返回了不阙城,五爷那边没任何动静。”
梅青崖霍然转身,“没任何动静?”
白贵人:“对!反复确认过了,五爷没有动手。”
梅青崖闷了闷,喟叹道:“既然他不想动手,那也只能是由他了,不过定金他必须吐出来!”
白贵人提醒道:“五爷等人依然蛰伏在不阙城内,也没有任何离开的迹象。”
梅青崖哦了声,颇为意外,目中精光闪烁一阵,眯眼道:“继续严密关注!”
一间静室内,两道光幕,光幕里分别是曲氏会长曲山居和巫氏会长巫擎天。
裴氏会长裴元济在两道光幕前来来回回,气急败坏的叫嚣:“没动手!你们收到了消息没有?居然错过了最佳时机没动手!不动手还让我们提供各种情报干什么,耍我们玩吗?”
光幕里,曲山居和巫擎天的脸色也不好看,这样一来,他们三家拖不了多久了。
……
午时过后的街头,虞水清在路旁树荫下靠边行走,返回一流馆的途中。
一流馆离满口香酒楼不算远,虞水清每次来回都是步行。
抵达一流馆,经过铺子门口时,虞水清往里面多看了两眼,看到了躺椅上摇着蒲扇看视讯新闻的张列辰。
她没进去打招呼,也一直是如此,从门口过了,绕到了侧面的院子大门开门而入。
听到开门关门的动静,最近长期闷在屋内关注各方情况的陆红嫣也出来了,还以为是林渊回来了,没想到是虞水清提前回来了,立刻走来迎接,看了看天色,有些意外道:“虞姨,才刚过午时,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虞水清笑道:“我也不想回来,表姐说每隔几天让我休息一下,说今天下午城里有热闹看,让我去逛逛,让我回来了。”
陆红嫣哦了声,同样笑道:“老板娘不愧是虞姨的表姐,一家人果然是颇为关照。”
虞水清看了眼她刚打开的房门,问:“闷在家里没出去?”
陆红嫣摇了摇头。
虞水清:“要一起去逛逛吗?”
她的突然回来,已经让她心里有些疑云,再听到这话,想起了林渊的交代,心弦骤然绷紧。
有些事情,她这里是以有备对不备的,早有预对方案。
但她表面上并未露任何端倪,只是眨了眨眼睛,问:“去哪逛?”
虞水清:“我也不清楚,表姐说城北那边有热闹看,距离有点远,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你有车会开车,来去方便,要不要一起?”
陆红嫣拒绝了,一脸抱歉道:“虞姨,真不巧,我这里待会儿有点事,林子让我去秦氏一趟,今天不能陪你出去了,要不让辰叔陪你去吧?”
虞水清脸上瞬间涌现难以掩饰的错愕,不过又很快消平了,牵强笑道:“没事,你有事就忙你的,我先去把几件换洗的衣裳洗了。”说罢转身去了自己屋里。
见其关了房门,陆红嫣也迅速回了自己屋里,门一关,立刻打开了光幕,调出了监控,盯着监控画面里的虞水清。
房间里的虞水清双手握在一起,有些纠结的来回走动,最终略开门缝朝外界观察了一阵,才转身到屋里角落,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号放在耳边。
盯着画面的陆红嫣瞳孔骤缩,终于看到这位私下与外界联系了,担心的事情恐怕真的是要出现了。
电话接通了,虞水清喂了声,轻声道:“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情况怎样?”
虞水清:“事情出了点意外,她不能陪我出去……”把陆红嫣说的情况转告了。
男人的声音,“你现在在哪?”
虞水清:“一流馆,自己的房间里。”
男人的声音略怒,“不是再三警告过你吗?不要在一流馆跟我这里联系,那里都是修士,容易露馅!”
虞水清忙解释道:“一个在药堂里,一个在自己房间里,暂时没事。现在出了意外,我不知该如何处置,不得不紧急联系你。我现在该怎么办?”
男人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先等着,有决定立刻联系你,等我通知。”说罢中断了通话。
虞水清慢慢放下了手机,走到榻旁坐下了,静静等着,手机握在手里不放。
盯着监控的陆红嫣也拿出了手机,联系上了林渊,“是我,家里有情况。”
林渊本在办公室内盘膝打坐修炼,接了电话才收功开眼,闻言立刻由盘膝打坐状态站了起来,道:“说。”
陆红嫣:“虞水清突然在这个点回来了,有点不正常……”把虞水清邀自己出去玩的情况说了下,不忘补充虞水清回了房间里终于和外界进行了联系的情况。
林渊:“对外联系说了些什么?”
陆红嫣:“不知道,她很小心,声音太小了,监控里听不清说了什么,但鬼鬼祟祟的肯定有问题。”
林渊问:“横涛那边,城卫对各方的监控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陆红嫣:“横涛没有给出提醒,就应该还没有任何异常,我回头可以再问问他,再确认一下。”
林渊沉默了,有点搞不懂对手是什么意思,不对秦氏那边动手,反倒要对一流馆这边动手了,是几个意思?
难道打消了其它念头,只想搞到备份的炼制秘法带走就行?
对手的手段有些神出鬼没,有点不合常理,哪怕事先掌握了情况,也还是让人捉摸不透,他徐徐道:“知道了,按计划见机行事,手机不要关带在身上!”
“好。”陆红嫣应下。
林渊也走到沙发旁坐下了,手机打开了扩音功能,就放在了边上的沙发扶手上。
他的办公室内还是老习惯,窗帘都拉着,独自静坐在黑暗中,体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任何动静……
竹林,曾英长步履匆匆地进了屋内,找到了萧雨檐,紧急禀报道:“会长,情况有变,一流馆那边出了点意外。”
正守着桌上不阙城地图不断做各种标记的萧雨檐骤然抬头,“怎么回事?”
“陆红嫣有事,说是林渊招她去秦氏,不能陪鱼饵出来游玩……”曾英长也把情况详述了一遍。
萧雨檐听后立问:“是不是鱼饵露出了什么破绽?”
曾英长道:“应该不会,人是我亲自精挑细选出来的,应付这种场面不会有什么问题。”
萧雨檐沉默了,这事的确有些意外。
有些事情别看是简单的几句话,但前前后后都是做过精心准备的,是做过精心铺垫的。
早前让鱼饵拉陆红嫣一起出去逛,就是在做铺垫,就是在让鱼饵和陆红嫣关系亲近,来去无恙也是在解除陆红嫣那边可能会有的防备,为后面能把陆红嫣给放心带出来做准备。
包括鱼饵现在对陆红嫣的几句话,说什么城北有热闹看,距离有点远,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你有车会开车,来去方便,要不要一起之类的。
都是精心设计的,话说到这个地步,凭鱼饵在一流馆博取的同情处境,还有和陆红嫣的亲近关系,陆红嫣总不能让鱼饵走路去,鱼饵一直干活忙着,很少休闲,陆红嫣大概率上也很难说出让鱼饵不要出去休闲的话来。
更何况秦氏风平浪静,风头已经过去了,经过事先的周密推演,陆红嫣大概率上是要被鱼饵给钓出来的。
谁想人算不如天算,竟然撞上了有事,林渊招了陆红嫣去秦氏。
见他久久不语,曾英长试着说道:“要不干脆在陆红嫣去秦氏的路上做好布置,下手劫人?”
萧雨檐低头,盯着地图道:“我们没动手,风头虽然过去了,秦氏虽然松了口气,可防范心仍在,从秦氏总部周围仍守着的巨灵神就能看出。秦氏巨灵神阵法的炼制开始,令整个不阙城城卫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显然是担心利益之争引来不轨,城中到处密布眼线,与秦氏有关的人估计都在城卫的关注下,这个时候在途中动手劫人,暴露的风险太大,不把人给引到合适的地点去,不好冒然动手!”
曾英长迟疑:“那怎么办?放弃不成?”
萧雨檐:“不能放弃!从一流馆下手,不但是要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也是在投石问路,否则全面动手失败了,我们还不知输在哪。”
曾英长明白了,这位对能偶然得到罗康安手上有东西的消息,依然心存怀疑,若这次针对罗康安的动手能顺利,则说明没问题,若罗康安手上压根没东西,那就很有可能是人设下的局,也就意味着又被人给出卖了,后面还要不要全面动手只怕是值得斟酌了。
萧雨檐盯向他,“根据鱼饵提供的一流馆的内部情况,张列辰、林渊、陆红嫣三人的关系不错,如果能把张列辰给引出来也行,可以利用张列辰再把陆红嫣给引出来,把两人同时控制在手,钳制林渊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曾英长:“张列辰和鱼饵的态度一直不远不近的,若张列辰也不肯出来呢?”
萧雨檐:“若不出来,时间上来不及了,我们酝酿的东西快要发作了,那就只能是让鱼饵想办法在一流馆内做手脚,看能不能把三人同时给制住,到时候我们可不引起动静直接闯入一流馆带人走。不过…让鱼饵对三个修士做手脚,风险很大,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这样做的好。”
曾英长颔首,“明白了,张列辰就张列辰吧,先下手试试,我这就去安排。”
萧雨檐嗯了声,曾英长立刻快步离去……
一流馆,虞水清开门出来了,换了身体面衣裳。
房间里,守着监控的陆红嫣见到虞水清朝这边房间走来,与通话的横涛略作交代便终止了对话,也立刻关掉了监控光幕。
稍候,咚咚敲门声响起。
陆红嫣故意假装问了声,“谁?”
虞水清的声音传来,“红嫣,是我。”
陆红嫣这才起身去开了门,见到焕然一新的虞水清,当即热情道:“虞姨,请进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