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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鬼?林渊听懂了,这是把人给得罪了,怕被报复,想要恶人先告状自保,但监天神宫那边也不是什么人随便告状都行,真要这样的话,偌大个仙界,纷纷扰扰多少?监天神宫根本忙不过来。

    这是怕监天神宫不受理,又把龙师的招牌给搬了出来。

    秦仪有点听懵了,待罗康安挂了电话,急道:“罗副会长,你在告横总官?”

    横涛那边和秦氏的关系一向不错,这样弄人家,怕是要给搞僵了。

    她来晚了些,还不知道罗康安硬怼横涛,搞的横涛当众丢了不小的面子。

    罗康安道:“我不告他,他怕是要搞我。”

    秦仪:“你想多了,他不至于为刘浩阳在不阙城跟你过不去,秦氏的面子他多少会给一些。”

    林渊补了一句,“横总官刚才被他给赶走了,当众丢尽了面子。”

    原来是这样,秦仪立道:“横总官那边我去协调沟通,罗副会长,你立刻再联系你的朋友,取消对横总官的状告。”

    罗康安犹豫了一下,“会长,你若是能让横涛作罢,我再取消也不迟。”

    秦仪凝视着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快步而去。

    厅内没了外人,罗康安又往林渊跟前凑,小心翼翼道:“林兄,这事,你看怎么办好?”

    林渊淡然道:“现在知道怕了?我让你冷静,你不听,你既然敢闹,那就自己想办法收场好了。”

    罗康安看了看四周,小声嘀咕道:“其实我怕的是横涛那边,刘家那边反倒容易解决,若是会长能摆平横涛那边,刘家那边只要林兄愿意,就闹不起来。”

    林渊立马上下看他,“你想说什么?”

    罗康安低声道:“丁兰,咱们知道她的身份,拿这事要挟她,她自然要抹平这事。”

    林渊骤然眯眼盯着他,终于明白了这厮为何敢对刘浩阳大打出手,原来是自以为拿住了人家的把柄。

    罗康安顿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

    林渊缓缓道:“看来你的确不适合知道的太多。丁兰的事,不许你往外吐露半个字,否则后果自负。刘家的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罗康安急了,“林兄,我就算告倒了刘浩阳,刘玉森还好好的,怕是不会放过我啊。”

    林渊:“想让我帮你?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之前放肆的事,我也可以不追究,眼前的事我也可以帮你抹平!”之前放任,基本上等的就是这个。

    罗康安狐疑:“什么条件?”

    林渊:“不管刘家后面提出什么条件,你都答应他们。”

    “啊?”罗康安吃惊不小,“林兄,他们明显是为刘星儿的事来的。”

    “你既然走上了这条路,诸葛曼跟你确实不合适,不要再害人家了。”林渊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而去,并扔下一句话,“洛天河是仙后的人,监天神宫掌握在仙后的手里,有洛天河在,向监天神宫告状是动不了横涛的,别自找麻烦,告状的事取消吧。”

    罗康安怔怔在原地……

    数千城卫人马,已将这片区域包围,还出动了十尊巨灵神。

    横涛一声令下,以扰乱不阙城秩序的罪名,开始抓人,隋老大一群人遭了殃,皆乖乖束手就擒。而横涛的怒火也的确有一部分撒到了隋老大的头上,竟敢带人围他?隋老大被抓后当即被城卫人马打了个半死,差点丢了性命。

    疏通现场秩序倒是废了一番工夫。

    朱莉带领的摄制组,也被横涛派人干预了,不允许将不阙城出现混乱的情况对外播报……

    城主府,听完禀报的洛天河有些意外,“罗康安把刘浩阳给打了?”

    横涛:“是,伤的不轻,要不要立刻对罗康安进行抓捕?”

    洛天河斜睨道:“你想动罗康安?你忘了我的话,这人,能不招惹,尽量不要招惹。”

    横涛:“袭击仙庭命官,可是死罪。再说了,回头刘家闹起来,不阙城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洛天河:“刘家闹什么?堂堂未海城城主的儿子,跑到这里来逼人分手,那般气势闯人家里去,结果被人给打了,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传出去,在大众的眼里,是谁没理?刘玉森还有脸在这事上闹?”

    横涛:“难道就这样不闻不问?”

    洛天河知他受辱,咽不下这口气,默了默道:“这事你就不要掺和了,机会有的是,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把事情给搞大了。还是那句话,罗康安的背后有些什么人,谁也不知道,你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刘浩阳的事,你没必要急着出头,跟你没关系,看刘家那边怎么弄吧。”

    横涛懂了,允许他找机会收拾罗康安出口气,只要不过分就行,当即拱手道:“是。”

    离开这边后,立刻有人找到他,说秦仪求见。

    回到总务官府邸,秦仪和白玲珑已经在那等他,秦仪当即为罗康安求情。

    横涛听后点头,漠然道:“秦会长的意思,我知道了。”

    这态度不明确,明摆着不满,秦仪当即客气道:“总官,回头我带罗康安过来,向您赔礼道歉,也…”

    横涛陡然厉声道:“秦会长,我说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秦仪怔住,最终只能是面露牵强笑意,“是。秦仪告退。”

    离开总务官府邸后,秦仪和白玲珑相视一眼,都看出来了,横涛的确是被罗康安惹恼了,这次是不打算给秦氏面子了。

    钻入车内后,秦仪道:“去城主府!”

    白玲珑明白她的意思,横涛这边说情不通,便只能是去找洛天河了,不阙城也只有洛天河能管住横涛了。

    车队一路奔赴城主府,抵达后等候在门外等通报。

    然而洛天河并未见她,拒绝相见,还让通报的人转了一句话:“横涛是不阙城总务官,秦氏想干什么?”

    多话没有,其它的让秦仪自己想去。

    秦仪面色凝重,返回的途中,又联系了仙域那边的中司座孙启尚等人,希望能帮忙说情。

    孙启尚等人皆答应了,然而一联系上不阙城这边,都被洛天河拿话挡下了,说横涛是不阙城总务官,不会乱来,一切按规矩行事!

    弄清情况的孙启尚等人也对这边颇有不满,也都提醒秦仪,让秦仪搞清楚一件事,横涛毕竟是不阙城总务官,哪有罗康安那样做事的?

    一连串的人脉疏通下来,并无效果,顿令秦仪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她很清楚,一旦横涛要找秦氏的麻烦,有的是办法,针对罗康安也是同样的道理。

    从白玲珑这边知道情况后,秦道边亦是叹声连连,都怪罗康安太过胡闹。

    如今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是见招拆招,看横涛那边究竟想怎样,到时候再应对……

    酒店客房内,脸上伤痕明显,略佝偻着身子的刘浩阳面对着光幕里的刘玉森,把情况讲了一半后,被刘玉森出声打断了,“好了,情况我都知道了,你伤没事吧?”

    他儿子还在昏迷救治时,下面就有人向他禀报了情况。

    刘浩阳有些憋屈道:“鼻梁骨还有三根肋骨被打断了,受了点内伤。这罗康安也太混账了,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直接动手。”

    刘玉森冷笑,“怪谁呢?告诉了你,逼诸葛曼离开的事尽量回避罗康安,你倒好,目空一切的直接奔人家里去了。你大喇喇的什么意思?就是自大,就是目中无人!这种事,为什么要跑人家里去,把人喊出来不行吗?”

    刘浩阳有些无语,他之前确实没当回事,也懒得麻烦,就直接奔诸葛曼住的地方去了,谁也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来,如今反倒成了他的不是了。嘀咕道:“父亲,看罗康安的样子,似乎很在乎那个诸葛曼。”

    刘玉森:“放屁!在乎诸葛曼,干嘛还招惹我女儿?”

    刘浩阳:“那个洛天河似乎也有意庇护罗康安,罗康安把我给打成这样,袭击仙庭命官,洛天河居然没对罗康安做出任何反应。”

    刘玉森反问:“你想要什么反应?想报仇吗?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你妹妹的终身重要?”

    刘浩阳嘴唇嚅嗫,心里感觉憋屈,实在是这次面子丢大了。

    刘玉森又道:“洛天河已经联系了我,问我想怎么处理,是我说的算了。这事吧,若能成为一家人,自己人闹点矛盾,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看你妹妹的面子,你就不要计较了,也是你自己没做好自找的。你也要知道,若能借助到龙师的影响力,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刘浩阳苦笑,“我可以看妹妹的面子忍了,关键是看他那样子,事情怕是够呛。”

    刘玉森:“我正瞅找不到机会开口,如今是罗康安自己把机会送上了门,我今天准备准备,四处沟通一下,明天我就去仙庭求见陛下状告龙师!还有,这事就不要让你母亲和妹妹知道了。”

    ……

    一流馆,下班回来的林渊又和陆红嫣钻进了房间内。

    不再想着离开的燕莺,状态倒是稳定了许多,不再往房间里闷了,往张列辰身边凑,主动搭话了。

    回到屋内的林渊问了句,“横涛那边什么态度?”

    陆红嫣:“问了下,横涛准备找机会狠狠收拾罗康安一顿。洛天河那边也默许了,只要不把事情闹大,允许横涛出这口气。”

    林渊微微点头,“一点反应都没有,也确实不合适。你知会横涛一声,差不多就行了,找个借口把罗康安关个十天,就这样吧。”

    “好。”陆红嫣应下。

    正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燕莺主动过去开了门,门一开,只见门外出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诸葛曼!

    ()



    “林渊在吗?”诸葛曼黯然出声道。

    燕莺让了她进来,关门后快步而去,敲了林渊的房门,通报了一声。

    林渊和陆红嫣也奇怪,这女人找这来是什么意思?

    两人立刻出来,与诸葛曼见了面,只见诸葛曼两眼红肿,一脸黯然神伤后的憔悴感,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已失去了往日的美丽光彩。

    林渊立刻请坐。

    “不用了。”诸葛曼摇了摇头,看着林渊,声音不大道:“想问你点事情。”

    林渊点头,“你说。”

    诸葛曼:“你也去了幻境,罗康安和刘星儿的事,是真的吗?”

    林渊:“这事,你应该去问罗副会长。”

    诸葛曼摇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是真的吗?”

    林渊沉默了,燕莺和陆红嫣皆盯着他,不知他如何回答,坐在炉火旁的张列辰也不时偏头看来。

    “是真的。”沉默中的林渊忽点头承认了。

    诸葛曼眼中闪过一丝苦楚,又问:“当初,他和雪兰闹出了那种事,他告诉我,说是为你背了黑锅,说不是他干的,是你干的。是你吗?”

    林渊顿时无语了,当时就奇怪来着,这女人曾经闹过自杀,雪兰的事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敢情罗康安背地里往他身上甩了黑锅,难怪了,难怪那次事后总感觉这女人对自己的态度没之前热情了,原来问题出在这。

    燕莺和陆红嫣瞅向林渊的神色有些古怪,两人都不信林渊能干那种事。

    陆红嫣是清楚的,王爷这人对女色不能说没兴趣,但绝对没太大的兴趣,凭王爷办事的风格,竞标前的雪兰根本不可能把王爷给忽悠去巨灵神里干那种事。

    燕莺接触了林渊也有段时间,这种冷血的人不可能干那种不明智的事。

    两人想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突然感觉有些滑稽,这位居然被下面人甩了黑锅。

    从愣怔无语到沉默,林渊平静道:“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愿面对,又何必来问我,你让我怎么说?”

    泪水又静静顺着诸葛曼的脸颊流淌了下来,诸葛曼泣声着欠了欠身,“对不起,打扰了。”又对其他人卑微着躬了躬身,“对不起,打扰了。”之后转身默默离去。

    包括张列辰在内的众人默默目送之际,林渊忽出声道:“其实,那五千万,你可以收下的,不知道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诸葛曼止步了,背对着抽泣,香肩颤抖着。

    林渊又补充道:“如果,他还是你初识时的罗康安,他还是那般浑浑噩噩度日的话,你和他在一起的问题并不大。但如今,你已经跟不上他了,再怎么委曲求全也没用,你根本不清楚他的世界是怎样的,你们注定了是两个世界的人。

    将来的他,注定要面对许多风浪,带来的余波不是你能承受的,这次只是一个开始,便已经是让你这般难受,以后波及你家人的方式可能不是这样的,可能是致命的。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你的家人好,离开他,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他并不值得你托付终身。希望你能听进去。”

    “谢谢。”诸葛曼轻轻一声,又继续迈步而行,自己打开了门,出去后又在门口对里面的人躬了躬身,然后拉上了大门。

    院子里几人各自唏嘘摇头,张列辰提了个蒲扇起身走来,好奇老头似的,问:“怎么了?怎么了?哪里有五千万?”

    然而一个个转身去了,没人告诉他。

    张列辰左看右看,摇着蒲扇,嘴里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

    罗康安守了诸葛曼一夜,诸葛曼没有抗拒,任由他搂着睡了一夜。

    他说了许多的甜言蜜语,然而诸葛曼的泪水还是默默湿透了枕边。

    天亮后,见她还没有起床上班的意思,罗康安又讨好道:“我今天也请假,陪你。”

    诸葛安嗓子沙哑道:“不用了,你去吧,放心,我不会再为你做傻事了。”

    罗康安是真心想陪着她的,但也确实呆不住了,昨天惹出的事,他心里也没底了,想去找林渊,看看究竟怎么帮他给抹平。

    于是他匆匆收拾了一下而去,不过叮嘱了女佣看着,免得出事,万一有事及时喊护卫介入。

    他走后没多久,诸葛曼也起来收拾了一下,联系上了父母,出门了。

    与父母碰面后,一起去找了刘浩阳。

    从刘浩阳住的酒店出来后,诸葛曼手上多了张仙界钱庄的钱票,随时能提现的,价值五千万珠!

    昨天那张,已被她当场气愤之下给撕了,现在拿到的是新的。

    岳采桑和诸葛上是兴奋的,诸葛上拿到了转让契约,和一千万珠的商会启动资金。

    只有诸葛常泰默默着不语。

    母子两个正商量去哪时,诸葛曼转身了,那张五千万的钱票递给了母亲,“娘,这个你留着吧。”

    岳采桑一脸笑的推辞,“我知道你现在不缺钱花,不过说好了是你的就是你的。”

    诸葛上盯着钱票的目光虽然亮了一下,不过也是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小曼,这是你应得的,先留着吧。”

    诸葛曼摇了摇头,将钱票硬塞到了母亲的手上,“是女儿没用,没能力照顾好你们。这是女儿不要脸赚来的,不过女儿昨天明白了,在别人的眼里,女儿恐怕早就是个不要脸的笑话,也无所谓了。你们留着吧,我有手有脚饿不死的,能自己养活自己。”

    目光投向诸葛上,“哥,经商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真的不合适,还是把钱留下好好过日子吧。”

    诸葛上顿时不满道:“我知道万事开头难,可凡事都得有个开始,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他这样说,诸葛曼也没了心力跟他辩解什么,“你高兴就好。爹娘,钱你们收好,这些钱应该足够你们过一辈子了,就当是女儿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吧,以后再不相欠,也不再相见,你们多多保重。”

    岳采桑立刻瞪眼道:“说什么胡话呢?”

    诸葛曼转身而去,任由家人的呐喊,未再回头,钻进了有护卫陪同的车里而去。

    多少了解女儿的诸葛常泰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已是泪流满面,最终双手捂面,蹲在地上哭的嗷嗷的。

    惹来不少路人观望,母子两个顿时尴尬了,马上拉起他走,岳采桑一路埋怨道:“大男人嚎什么嚎,让人看笑话。钱我们给女儿保管着就是,再说了,她现在在秦氏颇有地位,工资不低……”

    “会长。”白玲珑匆匆进了秦仪的办公室内,一份辞职信放在了秦仪的跟前,“诸葛曼辞职了,这是她的辞职信。”

    秦仪拿起看了看,一份简单而正式的辞职信,但因为知道事情经过,她能读懂这背后的种种,默了默道:“你让她过来,我见见她,亲自和她谈谈,她若是觉得呆在这里不合适,可以把她调到别的地方去,去仙都的办事处也行。”

    昨天罗康安那般发飙,把这边给惊着了,发现以前对诸葛曼的风险预估严重误判了,没想到罗康安竟能为诸葛曼干出那么疯狂的事来。

    白玲珑摇头:“拿到下面送来的辞职信后,我就立刻联系了她,联系不上。找到了她的护卫问了问,才知诸葛曼领着家人去见了刘浩阳,她拿到了刘浩阳那五千万珠,不过当场给了家人,好像还说了些断绝关系的话。看样子是答应了刘家的条件。

    过来送辞职信后,护卫以为她上班了,我查了监控才知道,她离开了,没从停车场走,而是徒步从大门出去了,拦了辆出租车走了。家里没人,查到她买了张船票,离开了不阙城。”

    秦仪沉默了许久,叹了声,“走了。”

    白玲珑点头,“应该是走了,已经拿了刘家的钱,怕是觉得没脸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秦仪慢慢靠在了椅背:“离开了不是坏事,至少对她来说是好事,她没一点自保的能力,和罗康安的确不合适。你说她把拿的钱都给了家人?”

    白玲珑:“护卫看到是这样的。”

    秦仪:“查一下她去了哪里,找到后观察一下,若是手头紧张,就暗中关照一下。”

    白玲珑:“好。”

    秦仪又道:“找到了去向,隐瞒下来,不要让罗副会长知道,他们确实不合适在一起。另外,你去问问罗副会长知不知道她辞职的事。”

    于是很快,罗康安看到了那封辞职信,当即坐不住了,紧急联系诸葛曼,联系不上,又紧急赶回了家里。

    家里没人,佣人把一封信交给了他,说是诸葛曼留给他的。

    打开信一看,是辞别之言,感谢了他这段时间的照顾,谢谢他给了自己家人衣食无忧的机会,说自己配不上他,也说了自己收了刘家的钱。

    他送她的东西,那些贵重物品,她都留下了,还给了他。

    信里表示,两人结束了,不要找她,不要再见了,也希望永不再见。

    最后谢谢他给了她一个梦,梦醒了,结束了。

    罗康安跑到房间一看,诸葛曼的衣服首饰之类的真的基本都留下了。

    罗康安慢慢坐在了床上,最终失魂落魄地侧倒在了那,两眼无神呆呆的,蜷缩在那一动不动。

    一场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关系,难经风雨,以这种方式彻底结束了……



    次日,林渊也看到了诸葛曼的分手信,罗康安无精打采地跑到了林渊的办公室给林渊看的。

    点了支雪茄,懒洋洋躺那的罗康安嘟囔着,“诸葛曼走了,离开了不阙城。”

    手中信给了一旁好奇的燕莺看,林渊问:“去哪了,跟家人一起回老家了?”

    罗康安:“没有回老家,会长说,她收了刘家的钱,全部给了家人,说了些和家人断绝关系的话,一个人买了张船票走了。除了从家里带走了几件自己的换洗衣裳,其它的什么都没带。”

    林渊沉默,燕莺看了那信也放下了不语,又盯着蔫蔫的罗康安打量。

    安静了一会儿,罗康安忽闷闷道:“林兄,能不能帮我找到她的下落?”

    林渊:“找她干嘛?收了刘家的钱,你以为还能复合?刘家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出尔反尔会死人的,刘家一旦决定暗中下手的话,你确定你有能力保护诸葛曼全家?”

    罗康安:“我知道,不是想复合,只是想知道她在哪。”

    林渊:“还有那必要吗?”

    罗康安:“我平常对她关心不够,她私下的情况,会长比我还清楚,会长说她每个月的工资有一半都寄给了家里,我以前都不知道。我给她的钱,她全部攒下了没用,这次全部留下了,还给了我,我给她买的东西,她也留下了。她身上没什么钱,去了陌生的地方怎么立足?”

    林渊:“这个不需要你担心,不是三岁小孩,她自己会想办法,过的艰苦点比丢了性命的强。你是什么身份,将来会遭遇什么,你心里难道没点数?不要再找她,关系断了就断了,只有在外人看来你对她不在乎了,这才是对她最大的保护。你若真想找她,我奉劝你,等你有了足够保护她的能力再说。”

    罗康安不吭声了。

    林渊又道:“前天傍晚,她来过一流馆,问你和刘星儿的事是不是真的,问雪兰的事,你说雪兰的事是我干的,是在给我背黑锅?”

    露馅了,罗康安苦笑:“你想打就打吧,这次我不躲。”

    林渊:“我说了,条件你答应了,我可以既往不咎。”

    罗康安狠狠戳掉了雪茄,用力爬了起来,“差不多到时间了,我去开会了。”

    他抓了燕莺手上的分手信,刚转身,林渊又给了句,“最近留心点,你可能有点麻烦。”

    “什么?”罗康安回头问。

    林渊:“横涛的事我帮你摆平了,可他毕竟是不阙城的总务官,你当众让他那般难堪,他若是不找回点面子,以后让下面人怎么看,还怎么主持不阙城事务?不给你点颜色说不过去。准备出点事吧,估计会把你关上个十天,但不会有什么事,城卫那边我都帮你打理好了,在牢里老实呆上一阵吧。”

    “唉,知道了,走了。”罗康安无所谓的样子走了。

    门关后,燕莺道:“看来诸葛曼的事的确给了他不小的刺激,不会一蹶不振吧?”

    林渊:“刺激也许有,一蹶不振倒不至于,你对他了解还是不够,胡作非为的人受刺激很正常。过两天,罗康安还是罗康安,狗改不了吃屎!倒是你,诸葛曼走了,你很失望吧?”

    燕莺一愣,“我失望什么?”

    林渊:“你故意帮他一把,故意让他把刘浩阳给打一顿,不就是希望他把事情给闹大,不就是希望刘家因此恼怒,导致刘星儿和罗康安无法在一起吗?”

    果然被看破了,燕莺心虚不已,“你想多了,我们名义上毕竟是罗康安的助手,众目睽睽之下的,罗康安开口了,我们没有动作反倒惹人怀疑。”

    林渊:“如此说来,你倒是在为我着想了?”

    燕莺:“你不领情就算了。”

    林渊:“若我非要误会呢?”

    “……”燕莺怔怔看着他,不知他想怎样。

    林渊:“失误可以谅解,居心叵测是不允许的,尤其是我们这种人,身怀二心的人在身边太危险了,这种苗头不允许再出现,必须扼杀,给你点教训吧。阿香,是你一手从小带大的,说是你女儿也不为过,我也不好做的太过,看你的面子,留她一条性命,让人卸她一条胳膊送给你当礼物,这事就算过去了。你想要她左臂还是右臂?”

    “不要!”燕莺失声惊叫。

    林渊:“人不在你手里,在我手里,你说的不算。”

    “放过她…”燕莺惊恐哀求,“我错了,这事和她无关,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一定不会,求你放过她!”

    林渊漠然道:“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目光往跟前地上看了看。

    燕莺读懂了什么,嘴唇紧绷,身形有些颤抖,双手握了又握。

    林渊平静道:“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把我给抓了来胁迫。”

    此话一出,燕莺银牙咬了唇,“你答应过我,不让她卷入我们的事,你不能食言。”

    林渊:“我说过,罗康安和刘星儿的事顺其自然,你答应了为何出尔反尔,你说我还能相信你吗?”

    噗通!燕莺果断跪下了,跪在了他脚下,悲声道:“我错了,求你放过她!”

    林渊突然伸手,捏了她下巴,抬起了她的脸,“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把她送去妖界‘化妖池’泡上一泡!”

    想想那场景,燕莺不寒而栗……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下班途中,罗康安的车队与迎面而来的车队撞在了一起。

    确切的说是避无可避,对方车队突然横开来,不可避免的蹭碰在了一起。

    幸好护卫修士强行施法操控了车辆,才未造成大的碰撞。

    双方人马当即下车,对峙在了一起。

    罗康安紧盯之际,对方车内下来一人,他也认识,正是之前的隋老大。

    只不过此时的隋老大没了之前的威风,走路一瘸一拐的,一支胳膊还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

    “罗兄。”隋老大吊着嗓子喊了声。

    罗康安开门下车,走到对峙阵前,冷冷道:“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最近的心情不太好,别惹我,滚一边去。”

    隋老大:“你心情不好,也不能故意撞我啊!”好的那只胳膊一挥,“上!”

    其手下立刻蜂拥而上,当场与罗康安的护卫打在了一块。

    轰隆隆声刚起,四方立刻有城卫人马横空出现,当场将一群人给围了,打斗双方立刻罢手。

    罗康安还想讲理来着,结果回应他的是刀枪加身,罗康安瞬间明白了,林渊说的事来了,报复来的真快。

    现场被干净利落的处理了,双方都被以打斗的名义给抓走了,交通快速恢复了。

    隋老大和罗康安双双被押进了大牢,两人竟然被关在了一块。

    押送者一走,罗康安趴铁栏前往外瞅了瞅,回头问:“横涛让你干的?”

    隋老大苦笑,“横总官怎么可能让我干这种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离开你家后,我连他面都没见过。没人让我干,你把我害成这样,我得找你出口气。罗兄也不是糊涂人,总之大家心里清楚就行,有些事我不做,一辈子别想出去。”

    “妈的!”罗康安咒骂了一声,发现横涛做的有够绝的,居然反过来让隋老大搞他。

    回头又走到了隋老大身边,“不是已经放你出去了吗?跑啊,放你出去了就说明你无罪了,跑了他也没脾气,干嘛还要连累我?”

    隋老大哎哟喂,“我说罗兄,我跑的了吗?我们这行的,多少把柄在人家手上,说你有罪就有罪,不听话随时能把你给抓回来,跑的了吗?”

    罗康安呵呵一乐,拍了拍对方肩膀,两人一起靠墙坐下了,见隋老大坐下费力的样子,问了句,“伤没事吧?”

    隋老大:“抓进来后,差点被打死,还是托了你的福,又给我疗伤了。我说你也是,得罪谁不好,在不阙城怎么能得罪那位?”

    罗康安:“没事,反正我坐牢也不是头回了,荡魔宫六神将抓过我,我脱了身,火神寂澎烈抓过我,照样被我跑了,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区区一个横涛,等着看吧,还奈何不了我。”

    这是事先得过林渊托底,知道不会有事,又开始吹牛了。

    隋老大不了解他,这又是荡魔宫神将,又是火神的,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眼中略有仰慕神色闪过,低声道:“我说罗兄,你这回可是把我给害惨了,这事你也不要怨我。”

    罗康安又拍拍他肩膀,“没事,我没那么小心眼,你放心,事因我而起,他真要不放你出去,回头我捞你出去。”

    隋老大当了真,又低声道:“以后只要别惹不能惹的人,罗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这里人刚被抓,秦氏就立马知道了消息。

    秦氏的副会长能出这种事,秦仪一听就知道是横涛在故意找罗康安的麻烦,当即四处疏通关系捞人。

    然而这次连洛天河都不给面子,横涛就是扣着人不放,什么关系都够呛,逼得秦仪连公虎家族和相罗家族的关系都用了,倒是给不阙城这边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林渊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对他来说,让罗康安和横涛对立一下不是什么坏事,秦氏也必然会找关系疏通,到时候横涛不能把罗康安给怎么样才显得合情合理。

    妙书屋



    “谁?”

    山林中,一人骤然回头看去,边上一人亦跟着顺势看去,只见草木丛中似乎有一张诡异的笑脸正在盯着他们。

    被发现了,笑脸在草木中攸地转身,魅影般闪离。

    两人立刻闪身追去,只见一只黑色三尾狐在林中疾蹿,眼见要被追上,竟一头撞向一颗大树,撞出一蓬黑雾,消失在了雾中。

    挥掌而出的劲风吹散黑雾,两人双双落在树下四顾,一人骤然抬头,见到上方一根树枝颤动,挥手就是一剑射出,咔嚓斩断了树枝,落下的树枝中发出“吱吱”悲鸣。

    断枝掉落在地,断枝缺口处渗出血水。

    两人相视一眼,一人道:“能循生机而遁的三尾黑狐?”

    另一人沉声道:“是幽狐!”

    咔嚓,斩了一截带血树枝,两人拿了迅速闪离,直奔藏身之地的洞窟内,见到了首领王道远,呈上斩杀后已经与树枝融为一体的东西。

    “幻境怎么会有幽狐?”王道远嘀咕狐疑,忽脸色大变,“不好,幽狐能嗅人气,快,通知所有人,立刻转移!”

    号令一出,洞内洞外霎时人影蹿动,一群人欲紧急撤离。

    然已经晚了,周围突然泛起磅礴雾气,确切的说是粉尘。

    粉尘席卷之处,周围植被幻化出的遮掩景致全部荡然无存,一切皆原形毕露。

    一尊巨灵神从席卷的粉尘中现身,丁兰站在巨灵神上,双袖连挥,施法而为,那些令现场一切原形毕露的粉尘正是由丁兰所操控。

    洞口闪出的卓贞施法抗衡,欲保一处幻象来掩护大家。

    双方术法一抗衡,丁兰神色一变,一眼锁定了卓贞,有同感的卓贞亦看到了巨灵神头顶的丁兰。

    两人四目相对,皆神色动容。

    四周杀声骤起,合围而来的荆棘海大军现身,一场血腥围剿展开。

    没多久,一场毫无悬念的围剿便结束了,大军人马四处搜寻,查看有无遗漏。

    丁兰闪身落在了洞口,见有人搜来,伸手拨开了洞口一边的垂萝查看,看后便站在了垂萝旁。

    见她查看过了没什么反应,搜查之人也没有把她给赶走,径直入洞搜查,或搜查四周。

    丁兰站在原地,守在那块,看四周人影闪动。

    待到搜查结束,有号令出,召集所有人集结离去时,丁兰略偏头看了看身后藤萝,亦闪身而去,随同围剿人马走了。

    待到四周彻底安静了下来,洞外一侧垂挂的藤萝动了动,垂挂间晃动的人影,似乎与藤萝融为一体的卓贞现形了。

    她闪身到山顶树梢,眺望大军离去的方向,久久不动……

    两天后,一个披着黑斗篷的蒙面身影出现在了洞口,伸手拨开了藤萝,手指触碰着石壁上的刻画,一支久经风霜模糊不清的花朵。

    “这是当年我们外出寻找东西时,你亲手刻下的碰头记号。”

    听到说话声音,黑斗篷蒙面人骤然转身看去,只见卓贞现身了。

    卓贞闪身落在了蒙面人跟前,怔怔看着,笑了,笑中带泪,“姐姐,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我在等你。”

    蒙面人看了看四周,一把拉了她胳膊,拉进了洞内,扯下面纱后,露出的面容正是丁兰。

    两人都笑着哭了,丁兰唤了声,“兰儿。”

    “姐姐。”

    熟悉的称呼,令两人同时张开双臂,紧紧拥抱在一起,相拥而泣,分别多年再见,都有些激动。

    当年改朝换代之际,风声鹤唳,怕一方遇难连累彼此,都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两人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丁兰的本名叫做瑶贞,而卓贞的本名叫做瑶兰,当年本共侍一主,为了安全分离后,姐妹俩各取的假名中竟然不约而同的保留了对方姓名中的一个名。

    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后,丁兰推开了她,抹了自己的泪,又帮她拭泪,“兰儿,你怎么跟那些人混在一起跑这里来了?”

    卓贞:“说来话长。当年分别后,我隐居了一段时间,终是想念主人和姐姐,见局势稳定了,便四处去寻找你们……”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讲了一下。

    丁兰听后,问:“找到了主人吗?”

    卓贞摇头:“没有,毫无线索。”

    丁兰叹道:“凭主人千变万化的神通,她若不想现身,怕是很难找到。”

    卓贞:“姐姐,我听到仙庭的人称呼你为刘夫人,你投靠了仙庭吗?”

    “一言难尽,并非我想投靠仙庭,也许是注定的缘分……”丁兰又把自己分开隐居后与刘玉森因缘际会结成夫妻的事说了下。

    “姐姐已经有儿女啦?”卓贞听后颇为兴奋,又有点惋惜,“未海城我当年也去过,没想到姐姐竟然是城主夫人,近在咫尺竟错过了。有机会我一定要去见见姐夫和姐姐的儿女。”

    说到这个,丁兰面有忧虑神色,“只怕你现在能不能出去还是个问题,幻境出入口已经封锁了,如今仙庭暗中调来了大量的幽狐和六眼蜂,一只幽狐能嗅到方圆几十里内的活人气息,事先会查到什么地方连我也不知道,你逗留下去会很危险。”

    卓贞:“姐姐放心,就算我被抓了,我也不会供出姐姐。”

    丁兰:“不要说胡话,如今之计,你恐怕要躲入地下才稳妥些,以后再看有没有脱身的机会。”

    卓贞想了想,“那我就先去地下躲着。”

    丁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你一人怕是难熬。”

    卓贞:“那我躲着修炼好了。”

    “如今也只能是这样。”丁兰点头,拿出了一沓传讯符,“我知道你见了我,定会在这里等,好不容易才找了个机会过来。我不能离开那边太久,否则会惹人怀疑。你我留下传讯符联系,有什么事我会及时通知你。”

    两人当即各分了一半传讯符,彼此打下了法印,互相做了交换。

    丁兰又摘下了一只储物戒给她,“这里有我给你准备的一些生活物资,你先留着,用完了我再找机会给你送。”

    ……

    “楚兄,贵客,稀客,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洛兄,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故而来访。”

    不阙城城主府,监天神宫掌令神监楚鸣皇和洛天河碰面在一起,相互拱手客套。

    府内落座,杯盏茶水是心意后,屏退左右,洛天河才用了私下的语气,“别说什么想念,我这不阙城动静一波接一波的,刚走了金眉眉,你又来了,你的身份跑这来,可是会让不少人心慌慌的,不会是来查我的吧?”

    楚鸣皇:“说笑了,查谁也查不到你头上,你这老顽固,断不会落下什么给我查的把柄。”

    两人都是仙宫的人,都是仙后娘娘的人,私下话语没了什么客套。

    洛天河:“说吧,你跑来干什么?”

    楚鸣皇:“未海城城主刘玉森跑到朝堂上喊冤的事。”

    洛天河:“有所耳闻,荒唐。”

    楚鸣皇:“刘玉森也不告罗康安,关键告罗康安也没用,只说罗康安打着龙师的名义招摇撞骗,要仙庭昭告天下,以防有人再受骗。不依不饶的,却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可龙师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搞的仙庭左右为难,最终有人出主意,干脆让罗康安娶了刘玉森的女儿,刘玉森也答应了。这事能成也就过去了,然这种事仙庭又不可能指婚,否则成了笑话,所以啊,我是来做媒的。”

    洛天河嗤声道:“只怕刘玉森是别有所图吧,罗康安若是不答应呢?”

    楚鸣皇:“刘玉森的儿子是仙庭命官,袭击仙庭命官是死罪,罗康安若不答应,我就将这罪名强摁他头上办他,倒要看他从是不从。”

    洛天河摇头而叹,“荒谬。我说,这种事,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楚鸣皇:“是我主动请缨的。这事是顺带,主要是冲魏平公来的。魏平公屡次对仙宫的人出手,娘娘颇为不瞒,我这次得要来敲打敲打,给他几分颜色。”

    洛天河皱眉:“你别乱来,那位不好动,惊动了冥界那尊,容易把事给搞大。”

    楚鸣皇:“他是不好动,可他的手下呢?莫辛早年有点事,现在我要翻出来折腾一下,我要查案,魏平公要阻止不成?”

    洛天河仰天而叹,“你们就不能让不阙城消停消停吗?”

    说办就办,楚鸣皇不是来此游玩的,当天下午就出现在了秦氏炼制场。

    魏平公没有来见他,他也没有来见魏平公。

    然却有监天神宫使者见到了魏平公,洞窟内,一面令牌亮出,要带莫辛去配合调查。

    魏平公紧绷着面颊,一声不吭,冷冷盯着来使。

    现场僵持一阵后,还是莫辛打破了死寂,主动朝魏平公拱了拱手,不让魏平公难做,转身跟了使者而去。

    可就在走出洞口的时候,突见天地色变,风起云涌。

    滚滚乌云如一条巨龙,从不阙城方向喷涌而来,那声势有些骇人。

    乌云长龙袭来,汇聚在了秦氏炼制场的上空,化作遮天蔽日的阴云,令下方光线大暗,四周山林鸟兽惊骇而逃。

    翻涌阴云中传来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声,令人头皮发麻,炼制场内不少人抬头望,皆惊恐莫名。

    已坐堂待审的楚鸣皇闪身而出,抬头望向空中,那漫天的滚滚乌云,分明乃阴气汇集,如此磅礴强大的阴气,令他脸色骤变。

    魏平公也从洞内闪出,猎猎风中看向空中,脸色也变了变,陡然大喝:“右相驾到,关闭大阵,迎驾!”



    本要跟监天神宫使者去配合调查的莫辛,此时也不管不顾了,闪身而去执行关闭大阵的命令。

    目前还在修养调理状态中的秦氏员工皆被鬼哭狼嚎般的动静给惊动,不少人纷纷跑出看那天地异象,然莫辛已调派人马驱赶,将所有闲杂人等全部赶回了屋内,命人把守门窗,不许任何闲杂人等冒出。

    很快,虚空中波光涟漪闪动,倒扣在秦氏炼制场上方的碗状波光骤然出现,又骤然崩解消失。

    此时,漫天乌云的中心出现了一道漩涡,急速旋转而下,转下一道龙卷风般的乌气黑柱。

    龙卷风中出现了一团影影绰绰的人群,不疾不徐的在龙卷风中降下。

    渐渐的,地面汇集的目光看清了降下的是什么东西,一群人抬着一顶轿子,确切的说像是一栋房子,又像是廊亭。

    黑纱布幔四垂,门口站着两名身穿黑甲手扶长戟的壮汉,黑甲上是百鬼群像的纹路,令黑色战甲显得有些狰狞,两只描有金纹的黑色令旗交插在背后。

    轿子后方同样站了两个这样的人。

    轿子两侧的屋檐下,则各站了一排这样的人,只不过手上没有长戟,而是手扶腰间宝剑或宝刀。

    而抬轿的则是三十六名牛鬼蛇神,皆是人的身子,却或人首、蛇首、牛首、马首之类的,谓之地煞抬轿人,三十六地煞抬轿。

    这架势若是降落在人间,非把人给活活吓死不可。

    轿子后方是百名黑甲护卫列队跟随,一个个面无表情。

    黑甲上皆散发着森森缭绕的阴气,那鬼哭狼嚎般的动静正是来自雕刻有百鬼群像的黑色战甲,似乎有众多恶鬼被束缚在了战甲中一般。

    看到轿子下落方向,魏平公从山崖上闪身而来,落在了龙卷风的脚下拱手等候。

    嘴角绷了绷的楚鸣皇亦闪身而来,与魏平公一般恭敬。

    之后莫辛也闪身而来,落在了两人身后。

    三人屹立拱手在龙卷风掀起的猎猎狂风中。

    轿子终于缓缓落地,那龙卷风似被扯起的网一般,快速缩回了空中。

    门帘前两名身穿白衣的卷帘人,帽子上垂下的白布遮着脸,让人看不清面容。

    轿子一停稳,两名卷帘人伸手,将布幔左右分开,挽挂在廊柱上,露出了轿子里的情形。

    内里一床宽敞的玉骨宝座,一个黑袍大袖的干瘦老头,鹰钩鼻,目光阴鸷,短短一撮山羊胡须。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冥界幽冥大帝座下左右丞相之一的右相秦罗,地位在幽冥大帝之下仅次于左相,高于魏平公曾经的殿帅之位。算起来,在冥界的地位差不多相当于仙界的天王。

    见到外面的迎候人,秦罗眼中闪过一抹磷火般的幽幽绿光,面露阴森森笑意。

    “恭迎右相!”魏平公、楚鸣皇和莫辛异口同声。

    秦罗起身,步步走下台阶,台阶一直通往轿外。

    两名白布遮颜的卷帘人双手穿插在左右袖子里,转身跟在秦罗后方左右,一起走下了台阶。

    秦罗脚一落地,踩过的地方皆有丝丝缕缕的黑气飘荡,最终停步在迎候的二人跟前,沙哑嗓音道:“不必多礼。”

    三人这才直起了身子。

    秦罗:“冒昧来访,没有打扰吧?”

    魏平公和楚鸣皇一板一眼道:“没有。”

    秦罗目光盯在了楚鸣皇的脸上,“楚神监不在监天神宫,来此作甚?”

    楚鸣皇本想说不做什么,然而想起之前已经传召莫辛,当即回道:“有桩案子想请魏帅随扈莫辛协助调查。”

    秦罗哦了声,“是什么大案子有劳神监神驾亲临,能否告知一二?”

    楚鸣皇:“一桩旧案,想问问莫辛而已。”

    秦罗:“什么旧案,我既然来了,如不打扰,听听也好,不如就在当下问吧。莫辛,你虽已离开冥界,但我还是要倚老卖老提醒一句,监天神宫问案,你要一五一十回答,不得有任何隐瞒。”

    “是。”莫辛拱手领命。

    楚鸣皇嘴角绷了绷,欲言又止,又不知从何说起。

    有些事,在有些人面前可以找茬,在有些人面前又是经不起掰扯的。

    秦罗:“怎么,不便说?冥界中人办事还是讲理的,不像某些人喜欢干些偷奸耍滑、背后搞事的把戏。若是我不便旁听,神监尽管直言,我定当回避。”

    “无妨。”楚鸣皇略欠身,转而面对莫辛,“莫辛,监天神宫近期查到一桩旧案,八百年前,似有人未经准许,通过冥界往生通道逆往人间。据悉,事发时,似乎刚好是你在监寻,那逆往人间的人可是你?”

    人间是严格禁往之地,更是诸界愿力之源,未经允许,诸界任何人不得擅闯扰乱。经由死者通往冥界的冥升之道,谓之冥道,逆向跑去人间,则更是不允许的事情,此乃大忌。

    莫辛默了默,承认道:“是我。事出有因,一群经由冥道而来的亡灵,乃人间战死之人,怨念太深,死后意识竟未消亡,还保有生前本识,进入冥道后未浑浑噩噩,竟吸纳冥冥之力得了一定的灵力,竟在途中摆脱招魂而折返,竟重返人间化作厉鬼寻仇。情况紧急,为免为祸人间,我当即率人赶往人间将那批厉鬼捉拿回了冥界。”

    说这话的面色有些凝重,他深知不管是什么特殊原因,在没有拿到冥殿批文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擅自经由冥道前往人间,这样容易坏了轮回,性质很严重。然而那次的情况的确特殊,那批战死之人的人数之多,一旦等到批文再往,必然已经在人间酿成大祸,所以他才特事特办了一回。

    楚鸣皇沉声道:“也就是说,你承认了自己未经允许,经由冥道逆往了人间?”

    秦罗慢突然插话道:“这事我知道,并非未经允许,莫辛当即紧急上报了,我准许了他特事特办,说来莫辛处置及时,还是有功的。”

    楚鸣皇当即拱手问道:“右相,冥道逆往非同小可,据我所知,您也没有这权力,如何能特许莫辛这般胡为?”

    秦罗:“巧了,当时左相刚好有事,由我暂代其职,神监若是不信,可向左相询问。”

    问个屁,你们穿一条裤子的,不用问也知是什么结果!楚鸣皇暗暗腹诽,嘴上却道:“既是如此,下官明白了。”

    他就知道,这位一出场,他这趟便白跑了,果然如此。

    秦罗:“无妨,神监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没关系的,有什么问题不妨一次问个清楚明白,免得跑来跑去的。”

    楚鸣皇:“已无疑问,下官告退。”这位来了,有些事他只好作罢。

    秦罗:“那就不送了。”

    楚鸣皇向他拱了拱手,又对魏平公拱了拱手,之后大步而去,召集了随从离开了秦氏炼制场。

    目送其离开后,秦罗漫步而行,抬了抬手,“走走吧。”

    魏平公点头,转身跟随在旁。

    两名卷帘人脸上的白布轻轻飘荡,足不沾地的飘着,和莫辛在后面跟随着。

    秦罗环顾四周,忽叹道:“山清水秀的,就是比冥界好啊,沉沦在无尽黑暗中,我都不知自己是人是鬼了。”

    魏平公笑了,“各有风情。人也好鬼也罢,身在哪里不重要,能得自在才是好地方。”话锋一转,“你怎么突然跑来了?”语气随意了不少,毕竟他以前和这位的地位相差不大。

    地位差别的距离,决定了彼此交流的尺度,高高在上的人也并非对什么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秦罗:“接到消息,楚鸣皇来了不阙城,还亲自奔这来了。这种地方,有什么是值得监天神宫掌令亲临的?你三番两次的得罪了仙宫那边,左相怕那女人对你不利,特让我紧急来一趟,果不其然呐。你又没干什么出格的事,由不得那女人肆意耍威风,让人轻易把你给办了,冥帝的脸面往哪放?我亲自来,是让那女人知道冥界的态度,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冥帝已经让步了,陛下都没发话,她还想怎样?那女人手伸的太长了!”

    魏平公苦笑,“看来我是一条狗了。”

    秦罗斜他一眼,“你以为呢?你现在可不就是一条看门狗么。”

    魏平公:“准备呆多久?”

    秦罗:“你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听说你自己都住在洞窝子里,拿什么招待我?冥界还有一堆破事,左相也是个甩手掌柜,我就是个打杂的,过来看上两眼,平了你的事就得回去。”

    ……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阴气乌龙滚滚而来,又从不阙城上空滚滚而去,那一路鬼哭神嚎的声势惊动了整个城中人。

    快步走到窗口前的秦仪惊疑不定,白玲珑陪在旁,两人已经得到了炼制场那边的通报,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对许多人来说,有关死亡的事情有发自骨子里的畏惧,冥界右相那是极为恐怖的存在,甚至比仙庭还让人感到畏惧。

    这边也搞不清炼制场那边是怎么回事,又是监天神宫掌令,又是冥界右相的,来头一个比一个大。

    一流馆门口,张列辰也站在了铺子外面,负手盯着空中滚滚而去的乌云,目光略有闪烁……



    同样站在窗前目睹乌云滚滚去的林渊静默着。

    燕莺陪同在旁,之前乌云来时,她便问了是什么人,林渊只看了眼便告知是冥界右相秦罗来了。

    见到乌云去,燕莺感慨而叹,“冥皇若还在,哪轮得到这群跳梁小丑当道。冥皇和妖祖都是身具无量之能的强者,当年大变居然未听闻有参战,否则眼前这些人焉能轻易得逞,也不知去了哪里,难道事先已经被谋害了?”

    林渊:“没参战是因为都被混沌之始镇压了,现在有没有被炼化就不得而知了。”

    燕莺讶异,“被混沌之始封印了?”

    林渊微微点头,“冥皇被封印于九幽之下的幽泉,妖祖被封印于星海深处的未知之地,帝君一众被封印于魔界。若非创始之物的封印,又岂能将那么多强者隔绝于魔界,这么多年过去了,怕是都已经被混沌给炼化了。”

    燕莺不解,“他们从哪找到的那东西?”

    林渊:“我也想知道。”

    城主府所在的山崖上,洛天河也楚鸣皇并肩而立,亲眼目睹了滚滚乌云汇集于传送阵内,随着一道冲天毫光起,滚滚乌云瞬间消失全无。

    “连冥界右相都来了,小小不阙城,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洛天河哼了声。

    秦罗说来就来了,来后洛天河依礼拜见,谁知秦罗压根不理他,令他碰了一鼻子的灰,略有尴尬。

    楚鸣皇:“是来给魏平公撑腰来的,做给仙宫看的,娘娘怕是要给陛下一个交代了。”

    洛天河:“楚兄,不是我没人情味,以后啊,你们这群大神,还是尽量不要往我这里跑的好,来头一个比一个大,洛某应付不是,不应付也不是,实在是消受不起。”

    楚鸣皇:“办完事就走。”

    ……

    “为什么?”

    仙都视讯,邵彩云跑到了上司的办公室跟上司理论,甚至是一脸的悲愤。

    说好了的,谁拿出了有影响力的访谈,新立的节目就给谁负责的,结果她的被否了,节目最终花落在了竞争者之一的海正席的手中。为此,她特意去看了海正席临时凑场的准备访谈,发现影响力根本没办法和她的媲美。

    她怒了,以为被人搞了内幕,跑来争论,不服!

    上司道:“没有为什么,就这样办,去忙你的吧。总执事说了,如今各地视讯花样百出,连仙都视讯都感到了竞争压力,以后尽量杜绝人情关系办节目,尽量给大家公平的机会,凭能力上,所以你以后还有机会的,好好努力吧。”

    邵彩云悲愤道:“这就叫平公吗?海正席的访谈我看了,影响力根本无法和我的相提并论,我怎么输的总得知道是为什么吧?若不知道原因,连努力的方向都找不到,我以后还怎么努力?”

    上司默了默道:“彩云,不是你的采访不好,而是你选错了时机。你既然非要知道不可,那我就直说了吧,罗康安惹出了事,他在幻境把未海城城主的女儿给非礼了,如今未海城城主已经闯到朝堂把状告到了陛下跟前,影响十分恶劣,你自己说吧,这个时候仙都视讯再大肆吹捧罗康安算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们三个竞争者都有了精准选材,都跑去了不阙城,结果只有你成功了,你的努力我也看到了,我本来是报了你的,结果总执事终审后,亲自撤掉了你的。我也不解,也为你争辩了,这才从总执事那知道了原因。这次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竞争很公平,没人搞什么内幕,的确是你运气不好选错了时机。”

    邵彩云听后彻底懵了,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上司叹道:“这事关系到一城之主的声誉,本不想告诉你,可不给你个交代也不行,对不住你的努力。彩云,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对外张扬了。我给你放半个月的假,你好好休息休息,放松一下心情。对了,你去不阙城的费用一起报上来,我一并给你报销了。”

    最终,邵彩云是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离开视讯的,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她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失去了相处多年的男友,甚至不惜委身给了罗康安才拿到的东西,谁知罗康安又在幻境搞出了破事搅了她的局。

    就凭罗康安对她干出的那破事,她知道那是极有可能的事。

    真正是成也罗康安,败也罗康安。

    而在视讯的另一间办公室内,海正席却在与新汇集的节目组人员欢庆新节目的成立。

    说实话,这次能竞争成功,连海正席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从不阙城回来后,真的是因为不甘心尽力弄出了一个专访凑数而已,谁知居然成了。

    竞争对手之一的程薇儿居然被开除了。

    他也看了邵彩云的专访,明明强过他的,上司也让他下次再努力了,谁知最后公布结果才知道,邵彩云的居然被打掉了,他赢了,真的是赢的莫名其妙,至今不知是谁帮了他。

    ……

    牢笼打开了,狱卒指了囚禁的罗康安,“出来。”

    坐在墙角下的罗康安爬起,抖了抖身上衣裳,拍打着衣袖走出,问:“干嘛?”

    “提审?”狱卒回了句,伸手请。

    罗康安顿时惊疑不定,提审?不是说没事就关十天吗?不会来个严刑拷打之类的审讯吧?

    牢笼又关了,跟着爬起的隋老大眼睁睁看着罗康安被带走了。

    刑讯室内,罗康安最担心的事情初现苗头,有给人打了闷棍的感觉,突然被两名狱卒上手,给强行绑在了刑架上,绑成了一个“大”字。

    “你们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罗康安挣扎叫嚣,奈何被抓时身上就被下了禁制,无法动用法力,根本无法摆脱。

    绑了他后,狱卒就撤离了,只剩他一人被生生绑在那。

    罗康安心中涌起一股恐惧感,真的后悔了,当时稍微注意点态度,想必就没这事,当时干嘛要那样得罪横涛,横涛毕竟是不阙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握生杀大权的总务官啊!

    其实不得不承认,有过幻境的经历,在寂澎烈跟前耍过横的他,的确是有些膨胀了,的确是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心态确实有了不小的变化,有那么点不把横涛给放在眼里的味道,低估了“现管”搞不死你也能搞你难受的权力。

    若没有去过幻境,若没那般经历,以前的他是不敢对横涛那般耍横的。

    刑讯室的门再开,进来了一人,一身位列仙班的乾坤锦绣袍,看的罗康安一愣,明显不是横涛之流能匹配的服饰。

    看清来者面容后,罗康安在仙都见过,不由惊讶,竟然是监天神宫的掌令神监楚鸣皇?

    楚鸣皇走到了他跟前,上下仔细打量着他,对于这位,他也算是久仰大名了。

    “罗康安见过神监,恕在下不能行礼。”罗康安弱弱着客气了一句,心里惊疑,这般位高权重的牛人出现在这,什么情况?

    楚鸣皇问:“你真是龙师弟子?”

    罗康安:“是,如假包换。”

    “这个还有如假包换的吗?”楚鸣皇哼了声,又问:“龙师什么时候收你为徒的?”

    “差不多四百年前吧……”罗康安挺老实的,把大概情况说了下。

    楚鸣皇听后皱眉良久,忽问道:“刘星儿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刘星儿?”罗康安疑惑,试着问道:“她是您亲戚不成?”

    楚鸣皇手一伸,往他下巴上一拍,顿令罗康安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不跟他扯了,直接道明来意,“如今未海城城主已经把状告到了陛下面前,说你顶着龙师弟子的名头到处招摇撞骗,未防有人再上当受骗,请求仙庭发出昭告。”

    罗康安不解:“神监跟在下说这个是何意,难道在下还能左右仙庭的决定不成?我老师已经死了…”

    楚鸣皇伸手,手指连戳他脑门,怒斥:“你还知道你老师已经死了?你不要脸也就罢了,干那些个破事还好意思把你老师给扯出来抹黑?你猪脑子吗?骗女人拿你老师做幌子,亏你干的出来,你老师那点脸面都快被你丢尽了!如今我问你一句,你还要不要保你老师清誉?”

    罗康安脑门子生疼,绑在那又躲不掉,痛的龇牙咧嘴道:“神监,在下愚钝,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

    楚鸣皇两手一背,黑着脸道:“什么都不要说了,自己的错自己担,刘星儿,你娶了吧。”

    “啊?”罗康安傻眼。

    “啊什么啊?”楚鸣皇沉声警告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娶刘星儿,要么我以袭击仙庭命官的罪名将你斩了,免得你这不争气的东西再惹是生非给你老师脸上继续抹黑,你自己选!”

    罗康安可不想现在就在一棵树上吊死,急辩道:“神监,冤枉啊,我开始不知刘浩阳是仙庭命官,只知是有人擅闯进我家里,我有权应对啊,寻常人家进了贼还能赶打…”

    “少跟我扯,你没权利跟我扯!”楚鸣皇将他脸拍的啪啪响,“情况我已经掌握,你家里不是没人,诸葛曼在你家里,她准许人进入,刘浩阳就不算擅闯。如今,你是不是袭击仙庭命官,我说的算,是娶刘星儿还是被斩首,你现在立刻给我答复,选后者我立刻法办!”



    这哪是什么做选择,分明是逼婚,罗康安很想再问他一次,你是不是刘星儿的亲戚?

    但这位神监似乎也有些暴脾气,废话无益,罗康安还是尽量找了个理由,“娶不娶不能您说的算啊,也得刘家愿意啊!”

    楚鸣皇:“刘家若是不愿意,刘浩阳跑来不阙城找诸葛曼作甚?这也是刘家的意思。”

    堂堂监天神宫的掌令,嘴里能接连提起诸葛曼这个人,这只怕是诸葛曼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罗康安凝噎无语,想起了林渊的话,答应刘家的条件。

    他整个人渐渐蔫了……

    秦氏搞不清横涛的报复力度,始终在想办法营救罗康安。

    面对方方面面的关系施压,横涛似乎也有些扛不住了,最终将罗康安释放……

    罗副会长的喜讯传来之际,秦氏资料处的年终奖,最终还是丰厚的落实了下来,一片欢喜声中也有杂音,笑话诸葛曼的杂音,说猜中了,罗副会长花心的很,果然找了别人,诸葛曼果然被甩掉了。

    当然,也有人因此而唏嘘,之前罗康安在资料处还搂着诸葛曼向大家保证年终奖来着,才过去多久的事。

    这个年终之前,芸芸众生各有际遇,一年下来或好或坏。

    在一个寒冷城市,不像不阙城四季如春,正值寒冬。

    一个刚来到雪天小酒屋打杂的女人,似乎获得了一份幸运,年老的老板夫妇决定养老不干了,决定把这小小酒屋送给那女人。女人惊讶推辞,说他们可以把酒屋给卖掉,至少能获取一笔养老钱。

    年老夫妇说,这是他们一辈子的营生,不忍心卖掉,希望能继续经营下去。

    在年老夫妇的劝说下,女人接手了小酒屋的经营,每月定期给年老夫妇一笔养老费用便可,年老夫妇一片好心,只肯象征性地收取一点费用。

    刚好要找地方谋生的女人自然是很感激。

    当她第一天打开门经营时,是个清晨,外面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周围树木被积雪覆盖,裹着围巾的她站在门外呵着热气,张开双臂迎接新的开始,虽带着寒意,却透着清新,是个新的开始,给人美好。

    而在此同时的罗康安似乎也进入了一个新的开始,彻底终结了单身的身份,大婚了,另一半正是未海城城主的女儿刘星儿。

    婚礼是在未海城举行的,罗康安明显有些不太情愿,这点刘家知道,任由他当甩手掌柜,只要他人来就行,一切婚事自有人操办。

    大婚前几天,丁兰被特批,从幻境回来了,毕竟是女儿的婚事,仙庭不至于如此不近情理。

    大婚当天,被罗康安打过的刘浩阳似乎已是尽弃前嫌,一脸笑的拉着罗康安,向朋友介绍自己的妹夫,酒宴上更是积极帮忙招呼客人。

    婚礼举办的很隆重,刘玉森的“朋友”很多,所以来客也很多。

    新娘子也打扮的很漂亮,刘星儿内心和脸上都是充满甜蜜的,得偿所愿。

    一片喜庆中的罗康安面对数不清的道喜声,笑的有些牵强,众人欢喜,他内心似乎独寂寞,看着一张张笑脸,他在内心告诉自己,我是反贼!

    有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

    秦氏没什么人来参加婚礼,因为后面还要在不阙城补办一场,秦仪也没来,只有秦道边和柳君君代表秦氏那边来了。

    当然,身为罗康安助手的林渊和燕莺在哪都不能缺席,刘家人多,两人在未海城人生地不熟的也用不着他们干什么,旁观便可。

    只是燕莺不时会关注笑的合不拢嘴的丁兰,内心颇为唏嘘感慨。

    发现罗康安情绪不高时,燕莺还趁机交代了罗康安一句,“既然已经娶了人家,以后对刘星儿好点。”

    看着她,罗康安眨了眨眼,心知肚明,但被林渊警告过,不能说。

    洞房的时候,看着人比花娇的女人,罗康安的心情好了些,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高兴是一场洞房不能解决的……

    “罗康安怎么会娶了刘星儿?”

    幻境内的大军驻地,获悉丁兰嫁女离开后,高浦和殷耀明很郁闷,差点喝醉,这是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陪同的姚先功终于吐露了真相,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获悉罗康安在幻境的时候,短短几天内就搞定了刘星儿,自己还充当了放风的角色,高浦和殷耀明当场臭骂不止。

    当然,姚先功已经高升了……

    而此时同有一个家世背景不错的年轻人喝醉了,有些事情他可能是最后一个知情的,家人一直瞒着他,还是听到朋友在背后议论笑话,他才知道自己要订婚的女人是被人横插一足给抢了。

    有些事情本就是纸包不住火,何况他的朋友大多家世背景不一般,比较容易知道一些大多人不知道的消息。

    亏他之前看到罗康安的那段话还当着朋友们的面大赞过,此时方知朋友们一些阴阳怪气的话是怎么回事。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发现自己成了朋友们暗地里的笑话,引以为耻,酗酒大醉……

    婚礼主场在未海城,转到不阙城补办时,秦氏早已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同样办的很隆重,同样用不着罗康安操心什么,由副会长黄均成亲自来操办,为此还对秦氏每一名员工发了一千珠的喜钱,也算是让秦氏上下都沾点喜,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到场的。

    秦氏上下数万员工,累计下来发出的喜钱也不少。

    不过对秦氏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罗康安为秦氏节约了三十亿的赏钱,加之拿到了公虎家族和相罗家族共计一百亿珠的合伙投入,此时的秦氏资金充裕,一切向好,一场喜事似乎寓意着什么。

    相对于罗康安挽救了秦氏的壮举,秦氏的这点投入真的不算什么,也是应该的,更何况罗康安娶的还是未海城城主的女儿,秦氏高层都很重视,都知道这将是秦氏的另一层关系。

    秦氏还直接给出了一亿珠的红包,秦氏高层各自献上大大的红包自然是免不了。

    监天神宫掌令神监楚鸣皇也以媒人的身份派人送来了一份贺礼。

    坐镇秦氏炼制场的魏平公也看在相识的份上差人送来了薄礼。

    秦氏是邀请了魏平公的,但是魏平公并未来,楚鸣皇也没来。

    连琳琅商会的会长金眉眉也派人送来了贺礼,她出手较重。

    城主洛天河倒是亲自光临了,不是冲秦氏和罗康安的面子,是冲刘玉森的面子。

    公虎家族和相罗家族也派了人来意思意思。

    南栖家族也来人了,南栖如安找着恭喜的借口来了,不出义父所料,秦仪依然客气待见,没有得罪的意思。

    只不过对三个家族来说,都心存隐忧,派去幻境潜伏的人都失去了联系,却又不敢有任何声张……

    一片喧嚣热闹的喜庆气氛中,秦氏上下都绝口不提诸葛曼的事,只是看着甜甜笑意的新娘,免不了有人心中唏嘘。

    不久前还亲密同进同出的一对男女,如今转眼换了新人,旧人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新人转瞬却成了新娘子。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林渊和燕莺闻声回头,看到了走来的朱莉和晋骁,说话的是朱莉。

    林渊略皱眉头,“朱莉小姐在这种日子里说这种话,不觉得不合适吗?”

    朱莉嬉笑,“我又没指谁。”

    话虽如此,心中却有不平,为了了解罗康安,诸葛曼她也是接触过的,身为女人为诸葛曼感到不平。

    在这场喜宴中,诸葛曼似乎成了许多人心头挥之不去的丝缕,但身为新娘的刘星儿认为那都是过去的事,落落大方谈笑着应付客人。

    与林渊并肩而立后,朱莉似乎又调侃道:“娶了未海城城主的女儿,林生不羡慕吗?”话中意味深长,又在试探。

    她对罗康安吓得抱她大腿和眼前这位冷冷静静的对比一幕很是印象深刻,虽然晋骁已经再三向她解释了,甚至告诉了这些人可能都是龙师遗留的势力,可她心头的那丝直觉依然缠绕。

    闻听此言,晋骁忍不住顿着眉头看向她,心里怪她多事,有些真相触碰的太多未必是好事,很有可能会惹来性命之忧,他对一流馆出手的那晚招来的恐怖高手出手很是忌惮。

    对他来说,既然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人,有些事情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

    林渊淡淡瞥了她一眼,未说什么。

    未得到回应,朱莉感觉无趣,看着眼前的热闹,又忍不住叹了声,“可惜不能播报,不然凭罗副会长的名声,想必能造成一定的轰动。”

    她是想播报的,但是刘玉森事先动用了关系,让监讯司出手压下了媒体方面,避免闹得仙界人尽皆知。加之是仙庭促成的婚事,监讯司那边还是比较配合的。

    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罗康安的一些臭名声,和雪兰的事当初闹得太轰动了,婚事扯出来免不了要惹来各种负面议论,也是怕对女儿造成困扰。对刘城主来说,这场婚事,该知道的人自然会知道,没必要让芸芸众生去笑话什么,那些庸俗之辈懂什么?

    一场婚事所带来的众生相,就这样渐渐过去了。

    热闹归于平静,旁观或参与热闹的人也渐渐忙各自的去了,只不过对罗康安来说,这场婚姻却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困扰。

    那般隆重的婚礼,不阙城谁不知道罗康安娶了未海城城主的女儿,罗康安故病复发,又想去沾花惹草,然而一般人谁敢去得罪未海城城主的女儿?

    罗康安算是领教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滋味,过起了枯燥已婚男人的生活,不得不洁身自好。

    更洁身自好的是某个在晶莹雪地里经常用脚来丈量,独自在雪地里留下走过的脚印的女子……



    新婚期后,未海城城主刘玉森渐渐有些不高兴了,发现自己这个‘岳丈’居然管不住这个女婿,说出的话居然一点都不管用,这是出乎他意料的。

    他力主让罗康安离开秦氏,去未海城发展,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目的。

    然而罗康安死活不肯离开,在不阙城多自在,未海城到处是刘家的耳目,跑到未海城去被人约束,有病还差不多。

    刘玉森跟罗康安讲什么大道理都没用,对罗康安来说,少跟老子讲什么前途,老子的真实身份是反贼,已经彻底没了回头路。

    当然,这背后也有林渊的左右,林渊好不容易在秦氏布下这颗有影响力的棋子,怎么可能放弃,林渊不肯,罗康安就走不了。

    罗康安始终以秦氏待他不薄为理由,这也说的过去,毕竟他当初在幻境出口说出过那样的话。

    刘浩阳甚至跑到不阙城来求这个妹夫了,罗康安就是不答应。

    骂没用,好说也没用,大不了不去跟你们见面了。

    刘玉森总不能把人给绑来,逼急了,女儿那边又被罗康安给唆使的又哭又闹的。

    最终,刘玉森不得不做让步,让秦氏在未海城开个分会,交由罗康安负责,经营方面他刘玉森可以给予保证。

    送上门的好事,又能加紧和刘家关系的联系,秦氏自然是答应了,然而罗康安就是不去,凭罗康安如今在秦氏的地位,秦仪也勉强不了。

    罗康安给秦仪的理由有点无耻,直接说了,他是被刘家逼婚的,鬼知道刘家打的什么主意,不去!

    把女儿都搭上了,你居然一点都不听话,简直岂有此理,翁婿二人差点搞成仇人。

    当然,说是被逼婚的,刘星儿每次来探望时,他照样窝在家里“笑纳”,不笑纳也不行,他现在也找不到别人。

    夫妻二人过起了两地分居的生活,不过刘星儿倒是经常跑来探望丈夫,定期送上门,她还是挺享受罗康安的甜言蜜语的。

    正因为享受,这分居也挺让刘星儿苦恼的,找到父亲,希望父亲能动用关系把她给调到不阙城去,想朝夕相处。可刘玉森不肯,这要把人给调去了,就更别想罗康安来未海城了。

    不过长期的分居也有好处,令罗康安和刘星儿彼此间能一直保持着某种的新鲜感。

    更大的好处是,婚后的罗康安少了不少的杂念,没了寻花问柳的机会,加之秦氏的具体经营上没什么事项给他操心,罗康安真正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修炼状态。

    他还是有修炼天赋的,只是从前没有认真对待而已,在林渊的规定期限内,他成功突破到了上仙境界。

    林渊本就不可能让他做完全做不到的事情,只是罗康安自己没尝试过觉得不可能而已。

    过了这一关的考核,罗康安得到了林渊给予的重赏,一部名为《破星诀》的走霸道路线的修行功法。

    林渊告诉他,此乃远古修士遗留的顶级修行功法,要到上仙境界才有实力去修炼,练至大成,弹指一挥间可破碎虚空,指碎星辰,极为霸道,后世虽没人再能练至大成,但这部功法的前期足以助你罗康安的修行之路快速更上层楼。

    给予这部功法的目的,就是为了快速提高罗康安的修为,至于后期能不能练成不重要,到时候再另走其它途径,先完成前期目标。

    林渊没告诉罗康安的是,他自己早期为了快速提升修为,也修炼过这部功法,只是后来发现这功法有古怪,印证了传授者的说法,修为越高进度越慢,最后甚至是难再有寸进,用某种事物来形容的话,就是进度缓慢如蜗牛爬行。

    也正是因为这走霸道路线的功法,他早年才混出了“霸王”的名头。

    得到了宝贝,罗康安很是欣喜,然而林渊又给了他新的压力,再次给他定下了新的目标,三十年期突破到金仙境界!

    “三十年?”罗康安惊叫,谁不知道修炼是越到后面进度越慢的,可是面对林渊没有商量的余地……

    打好了基础的秦氏也进入了快速发展阶段,加之暂无大的波折,实力快速扩张。

    大趋势上的风平浪静,加之待遇高,有足够的资金解决修炼资源问题,没了什么杂念的罗康安除了一些例行会议,打探一些消息通报给林渊,无事可干,可谓潜心修炼。

    就连开会的时候,他也几乎是列席旁听,桌子底下的双手玩弄着丝线,玩林渊教的结绳记事。

    也是修炼《破星诀》后,他才感受到这部功法的进度之凶猛,何况还有修炼过的林渊指点迷津。

    各方面有利条件的加持下,罗康安的修为突飞猛进,这让他从枯燥无聊的修炼过程中找到了一丝愉悦感。

    而在修炼场对他的实战打磨,林渊也并未放松,不是亲自上手就是让燕莺亲自出手给罗康安喂招,说白了就是变着法的揍罗康安。

    蜕变在无形中发生,始终处于挨打状态下的罗康安自己也不知自己到了什么程度。

    仙界岁月漫长,日复一日的枯燥,时间一晃就是四十多年后,尤其是对修行中人来说,时间过的很快……

    “对这方领新风气之先的人间来说,这场毁灭性的战争几乎摧毁了一切,近乎将这方人间给打回了石器时代。”

    “这方人间引以为豪的所谓‘科学’,诞生之初是为了证明‘神学’的荒谬,随着科学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科学的最终就是神学。”

    一流馆医堂内,躺椅上懒散的张列辰手摇蒲扇,看着视讯光幕里的新闻,有关人间大规模战争创伤后的惨像新闻。

    如同新闻里说的,近乎被打回石器时代的那方人间原本引领了风气之先,甚至是很大程度上的影响了仙界。

    然而对仙界的人来说,这仅仅是则新闻而已,就是当新闻看看,人间发生各种形态战争的地方频发,早已习惯了,并不太在乎。

    对仙界来说,“人间”只是泛称,所谓“间”便是一间间的意思,领风气之先的人间只是泛称的其中之一而已,还有各种并存的人间,只是进步的程度不同而已。

    有的人间还非常原始,有的还处于部落时代,最领先的这方人间却被自己给摧毁的一塌糊涂,在仙界看来就是笑话。

    漫不经心看着新闻的张列辰忽然神色一怔,慢慢扭头看向了后院方向,嘴里嘀咕,“终于回升到了一定水准么?”

    后院,屋内盘膝打坐的林渊,正处于一种神奇状态,整个人浮空盘膝而坐,周身毛孔渗透出丝丝缕缕的黑金色丝线,在周身快速缭绕,很快犹如包裹在一团蚕茧中一般,人在其中若隐若现。

    冥冥中的巍巍而浩荡波动被蚕茧给收敛住了。

    “嘶……”突有剧烈的吸气声起,团茧快速收缩,如一道长流归于一点,现出林渊身形后,黑金色的东西全部扫灭,尽吸入了林渊的鼻腔内,整个人的每一处毛孔喷薄的气息宛若点点星光。

    待点点星光再次湮灭于毛孔,林渊骤然睁眼,双眸闪亮如灯火。

    漂浮于空的他张开了四肢,缓缓落下,足尖落于地,慢慢站稳了身形,看了看自己握拳的双手,亦嘀咕了一声,“终于回到了神仙境。”

    虽不是突破,只是重回到一定境界,但也让他松出一口气。

    情绪平稳后,他开门出去了,院子里空空安静。

    陆红嫣已不在这里,秦氏的局势平静下来后她就离开了,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回了仙都,偶尔会来探望。

    医馆那边传来了视讯播放的声音,他偏头看去,眉宇间略有疑惑神色,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他很清楚,能这么快恢复近半的修为,和张列辰长期熬的粥有莫大的干系,那粥里混入的东西肯定非同一般。

    有些东西,既然对方不愿捅破,他也就不捅破,总之明白对方没有歹意就行。

    这也是他有了表面上的条件也不离开一流馆而一直呆在一流馆的原因。

    循着视讯播放的声音走去,走后门进入了医馆前堂,见到张列辰躺那,走到一旁看了看新闻,“仗打完了?”

    张列辰嗯了声,“战争双方,近乎互相毁灭,也打不下去了,终于消停了,只是资源匮乏,只怕很难再轻易爬起来了。”

    林渊目光落在了懒洋洋的他身上,忽给出一句,“我要走了。”

    张列辰:“要上班吗?不是请假了几天吗?”

    林渊:“不是上班,我要回仙都了。”

    张列辰偏头看他,“别忘了把房租之类的给结清。”

    林渊递出了一张钱票,问:“一百万够不够?”

    张列辰一把抢到手,站了起来,反复检查后,眉开眼笑道:“够了够了,这可是你自己给的,我可没勉强。”

    林渊没有多话,转身而去。

    待他骑着小驴子从铺子门口经过后,再次坐下的张列辰又站了起来,双手负于身后,一手握着蒲扇,幽叹了一声,“又要风云再起了吗?”神色似乎很复杂。



    抵达秦氏后,林渊直接去找了秦仪,两人这些年若有若无的相交,他要见自然是简单。

    秦仪给了林渊另一种便捷,也是她刻意让林渊逐步适应的,只要敲门进了白玲珑的办公室,基本上就不需要通报,只要秦仪不是在会客,其它时间林渊可以直接进入秦仪办公室,不管秦仪是在工作还是在休息,或是其它什么方便或不方便的,林渊都可以不通报直接开门进去。

    当然,这一幕是外人看不到的,只有白玲珑、秦仪和林渊三人之间知道。

    林渊只是与白玲珑互相点了点头,便独自进了秦仪办公室。

    见他进来,办公桌后的秦仪放下了手里的活,伸手示意,“坐。”

    隔着办公桌,林渊在她对面坐下了,秦仪多少有些奇怪,问:“你不是请假了么?这个时候过来,有事?”

    林渊道:“我要走了。”

    秦仪顿了一下,听出来了,是远行的那种,听着像是要离开不阙城,问:“去哪?”

    林渊:“仙都。”

    秦仪哦了声,“去找陆红嫣吗?”

    林渊:“回灵山。外出休学这么多年,也是该回去了。”

    秦仪明白了,发现自己误会了,想了想,颔首道:“也是,离灵山的滞学底线好像没几年了。有把握考过关吗?我听说如今的灵山毕业考核越来越严格了。”

    林渊:“跟着罗副会长学了这么多年,应该没问题了。不管能不能过关,都要回去试试,总比被灵山除名的好,毕竟是好不容易考进去的,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秦仪面带思索神色,双手食指交叉在桌上,“有些话可能不好听,恕我直言,就算能毕业,你三百多年才毕业,成绩确实不怎么样,最多也就是混个仙籍,前途什么的怕是谈不上了,被派去做底层的士卒又有什么意思?罗副会长倒是挺欣赏你的,依我看,不管能不能顺利毕业,都没必要去仙庭窝着,回秦氏吧。”

    林渊:“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秦仪:“准备什么时候走?”

    林渊:“明天吧?”

    秦仪沉默,有许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人间的关系,外人如何看不知道,至少他们两个当事人自己都糊涂了,自己都搞不清了彼此之间是什么关系,也许用藕断丝连来形容比较合适。

    就在这时,白玲珑敲门而入,神色有些凝重,沉声禀报道:“会长,关小青请假了,她刚刚接到家里的消息,她的母亲过世了。”

    此话一出,林渊蹭一下站了起来,问:“她人在哪?”

    白玲珑:“刚刚离开。”

    林渊立刻对秦仪道:“我去看看。”

    “去吧。”秦仪点头,一些小别离的话没了机会说出口,这个时候再说那些个也不合适。

    林渊快步飞奔而去,赶到楼下停车场时,精准拦下了关小青的车。

    见他来了,关小青顿时哭的稀里哗啦,林渊让她坐去了副驾驶位,自己钻入驾驶位驾车疾驰而去……

    关家早已经换了住址,这些年关家过的还算不错,表面上是因为关小青的原因,关小白的生意得到了秦氏的关照,已经成了不阙城最大的废品收购商。这行看着不光鲜,但能做到最大获利还是不错的。

    有了经济基础,关小白的女朋友都换了几个,之所以换,是因为不入母亲陶花的眼。

    关小白也在城内买了处宅院,就像他早年说的那样,想要个和一流馆一样的宅子。

    前面的铺子用来办公,后面的院子用来住人。

    林渊赶到关家时,办公用的铺子已经关了,左邻右舍的来了不少劝节哀的,铺子里的伙计都在帮忙招呼客人。

    下车后的关小青嚎啕大哭着跑进家门的。

    顺手关了车门的林渊迅速打量四周,目光锐利,陶花过世的突然,刚好又在他修为回到神仙境要离开时,他本能的有所怀疑,本能的快速打量周围的情况是否有可疑之处。

    结果见到一旁的大树下蹲了个年轻女人在哭,林渊一眼认出了,是关小白如今的女朋友苏羽,这几年也算是多次见过,不算陌生。

    林渊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苏羽抬头,脸上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巴掌印,泣声道:“陶姨中午发脾气,嫌我做菜太浪费,菜端上桌又嫌我做的不好吃,我忍不住顶了两句,她赌气不吃了,回了房间午休,谁知…谁知就…不醒了。小白怪我,我真的没有…”话没说完已是哭的稀里哗啦的。

    林渊能理解,关小白找的这个女人还算不错,可陶花某些时候确实有些尖酸刻薄,这是女人天生对介入自己家的外部女人的排斥天性。别说别人家的女人,就算自己的女儿嫁人后,时间久了再回来有些做娘的也会排斥。

    希望儿子早日能找到另一半的是陶花,找到了又看不顺眼的也是陶花,女人天性如此,林渊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问了句,“脸,小白打的?”

    苏羽点了点头,又哭的哇哇的。

    林渊又看了看四周,没有过多理会,大步去了院子里,只见关小白挺大个人坐在屋檐下埋头在膝间闷声而泣。

    林渊走近拍了拍他肩膀,关小白抬头看,见是他,泣声道:“上午还好好的,平常一般午休,谁知就睡过去了。”

    林渊面颊绷了绷,也没管他,径直朝着关小青嚎啕大哭的房间走去,进门见到关小青趴在遗体上痛哭,左邻右舍的妇人劝个不停。

    林渊走去施法一逼,把人给逼开了,只见躺在榻上的陶花闭目安详。

    他伸手放在了陶花身上施法检查,查后慢慢的收手了,神色间亦满是惆怅。

    确认了,陶花是油尽灯枯而去,不是什么意外,是在睡梦中离去的,走的安详,没受什么痛苦。

    仙界的人就是这样,长期服用灵丹延年益寿的原因,离世的时候基本上不存在什么像人间凡人似的病痛折磨,也意味着走之前不太容易看出什么异常。

    按照仙界人的寿限来说,是可以活千年的,陶花应该还有好几十年的寿限。

    不过这东西本就是因人而异的,有人能活一千多,有人就是活不到,八九百岁离世也算正常。

    林渊多少有些自责,疏忽了这边,不然及早干预的话,陶花起码还能多活几年,也实在是走的太突然了。

    往事历历在目,见惯了生生死死的林渊心情也不好,看着趴在母亲身上痛哭不止的关小青,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陶花身前念叨最多的,恐怕就是儿女的终身大事,他林渊都听到好几次嚷嚷着先定亲之类的话。

    然而这又是仙界最冷酷无情的地方,让你有千年好活,却限定你下一代要满了五百岁才能嫁娶,所以大多普通人是没机会看到自己下一代嫁娶的。

    这样一来,便给下一代的嫁娶平添了许多的变数,任你生前荣华富贵,人走茶凉,下一代的事也未必能按你生前设置好的去走。

    见关氏兄妹都处在情绪失控的状态,林渊不得不帮忙料理起了后事。

    出去找到关氏商铺的伙计,吩咐操办了起来。

    没多久,得到报丧消息的城卫赶来了,也同样对陶花的遗体进行了检查,确认是否正常死亡之类的。

    确认了,事情也就过去了,否则关小白的女友苏羽怕是会有些麻烦……

    诸般种种下来,进入了该有的程序,林渊因此耽搁了行程,不得不多逗留几天。

    举丧期间的关家四处挂白,四方客人来吊唁,关氏兄妹跪在灵柩前答谢。

    林渊也披麻戴孝了,帮着忙前忙后,也刻意拉了苏羽一起帮忙。

    可关小白不愿意,母亲过世前的那场争吵成了他心里的疙瘩。

    关小青则更不愿意了,不管母亲是不是油尽灯枯而去,令自己母亲没有安心而去,她感情上似乎无法原谅苏羽。

    然而林渊却坚持了,并提醒了兄妹二人,真要让苏羽背负了气死陶花的名声,风言风语的让人以后怎么在这一带立足?以后还能不能在一起是一回事,但陶花的离世确实和苏羽无关,俗世中人要有俗世中人的道义。

    强行要求了关小白,三年之内不得和苏羽分开,三年后若觉得还是不适合在一起,自便。

    关小青也得从这里搬出去,如今也有了那条件,尽量避免和苏羽见面,这话林渊没有对兄妹二人说,关小白也不好要求,回头会让白玲珑来安排,将关小青给支开,否则只要关小青在一天,苏羽便很难在这里呆下去。

    林渊头回插手起了这种家长里短,之所以插手,是因为关氏兄妹不是他,他不希望苏羽将来为这种事挟怨报复兄妹二人。

    因为关小青身在秦氏会长助理室的原因,不看僧面看佛面,秦氏来这边吊唁的人还真不少,白玲珑亲自来过了不说,连几位副会长都派了助手过来。

    罗康安本来是要亲自过来的,被林渊阻止了,让罗康安跟这边保持距离,那厮有把丧事当热闹的感觉。

    换了平常的话,若非这种事,林渊自己也是刻意和关家保持距离的,太亲近了不是帮忙,而是害了关氏兄妹。

    张列辰闻讯也过来了一趟……

    下葬前一天的晚上,守在灵柩前的林渊、关小白、关小青陆续回头,听到了外面有停车的动静,一个身穿风衣戴着帽子压低着帽檐的男人,脚踩革履从夜色中大步而来。

    妙书屋



    走进灵堂后,来人抬起了头,跪坐的关小白怔怔站了起来,甚至是目露惊喜。

    关小青狐疑着看看两边的反应,察觉到林渊和哥哥似乎都认识来人,但在她看来却面生的很,可以肯定从未见过。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离开不阙城多年的许雄,当天的铁杆三兄弟之一。

    走到灵柩前,看着陶花的遗像,许雄摘了帽子,身子一矮,噗通跪下了,仰天泪洒,“陶姨,大雄回来晚了!”

    磕头而泣,充满了未能见最后一面的遗憾,和林渊一样,都是把陶花当了半个娘的。

    待他磕头完毕后,关小白上前扶起了他,惊喜道:“大雄,你怎么回来了?”

    再见故人,算是这场不幸中的一抹色彩,能淡化一些哀思。

    许雄戴上帽子,拍了拍他胳膊,又看向了跪坐的林渊,唤了声,“林子,许久没见。”

    林渊这才站了起来,走近点了点头。

    许雄又拍了拍他胳膊,目光落在了关小青身上,问:“这是小青吧?”

    林渊目光闪了闪。

    关小青站起点头,听到称呼已经明白了来人是谁,“你就是大雄哥吗?经常听娘和哥提起你。”

    许雄:“听闻陶姨过世的消息,乱了心思,没给你准备见面礼,回头给你补上。”

    关小青:“大雄哥,不用麻烦的。”说罢去一旁斟茶倒水去了。

    茶水放下,林渊出声道:“小青,这里我们守着就行了,明天还有的忙,你身体熬不住的,你先回去休息。”

    他一开口,关小白听出是让小青回避谈话,也猜到许雄可能有些事见不得光,接下来免不了要问及,没必要让妹妹知道,遂也出声道:“你回去休息吧。”偏头示意听话。

    在助理室待这么多年,关小青也能看出些让自己回避的意思,嗯了声便离开了,倒是很乖巧的样子。

    “大姑娘了。”许雄目送着叹了声。

    灵柩前,关小白挪了张小方桌,三人跪坐在蒲团上围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有些感慨。

    “大雄,你这些年去哪了?”关小白打破了沉默。

    许雄摇了摇头,“瞎跑。”

    关小白:“那如今在干什么?”

    许雄:“瞎忙。小白,别问了,有些事不好说,大家留点余地。”

    关小白:“当年我收到的那笔钱,是你给的吧?”

    许雄默了默,最终还是点头道:“是,我能帮的只能是这些,不能做太多,这事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

    关小白:“明白,你放心,连我娘和小青都不知道。钱,我等下连本带利给你。”

    许雄叹道:“小白,没必要…”顿了下又改口,“若我哪天需要,再找你拿便是。”他又看向了边上话很少的林渊,笑了,“林子,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考进了灵山。”

    林渊:“侥幸。三百多年都没有毕业,有点丢人。”

    许雄:“咱们这样的出身,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不容易了,没什么丢人的。听说你现在挺不错的,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罗康安的助手。”

    林渊:“还行吧。算是衣食无忧了。”

    许雄:“堂堂正正的,挺好的,看到你们两个都挺好的,我很高兴。”偏头看向了门外,感慨而叹,“想当初,我们都很迷茫。”

    林渊瞟了眼他手腕上的手链,忽对关小白道:“你眼睛都熬红了,明天还要忙,再熬下去你吃不消,去休息吧。我是修士不要紧,这里我和大雄守着就好。”

    关小白忙道:“我没事。”好不容易见到许雄回来了,哪能轻易去休息。

    林渊又补了句,“去吧。”

    关小白怔了一下,最终起身了,牵强笑道:“那你们慢慢聊。”

    许雄留心着两人的反应,察觉到了林渊的话对关小白很有作用,端了茶盏,低头慢品着,帽檐依然压的很低。

    都不是曾经的少年,都有了各自的城府,不再懵懂无知,都能看明白一些事情。

    没了其他人,就两人对坐,听到关小白回房间关门的声音后,林渊才问道:“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许雄又看了看门外,“呆不了多久,还有点急事,天亮前就要离开。”

    林渊:“这么急?陶姨明天下葬呢。”

    许雄默了默,放下了茶盏,沉吟道:“林子,你是修士,又跟着罗康安经历了一些事情,想必也能明白一些东西,回头帮我告诉小白和小青,我来过的事不要告诉其他人。”

    林渊:“这就是你夜静无人时出现的原因。”

    许雄:“不说这些了,有些事你们不知道更好。”

    林渊:“你要走,我们不留,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什么事,方便联系。”

    许雄:“林子,我的一些事情见不得光,不要再联系了。”

    林渊:“你能知道陶姨过世的消息,说明这边有你的耳目,不会直接联系你,有急事能间接联系你也好。”

    许雄:“有那个必要吗?小青是秦氏会长身边的人,你在秦氏也不错,在这边有什么急事的话,如果连秦氏都没用,找我也没用。我若有事,也不会找你们。”

    林渊:“陶姨过世已经有几天了,你应该早就得到了消息,之所以今天才出现,是因为你不便脱身,你不想让人知道你来了这里,要准备周全了才行,故而今天才到。”

    许雄笑了,“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分析的头头是道。”

    林渊:“比不得你,昊海昊会长。”

    此话一出,许雄震惊,帽檐下的目光骤然抬起,紧盯林渊,满眼的难以置信,脸颊绷了绷,“你早知道我的身份?”

    林渊略点头,“在天霞城无意中见过你。你放心,我没对小白他们说过。”

    许雄沉声道:“林子,到此为止,我的事,你不要再触碰,否则会对你们不利。”

    林渊:“你以为我们不碰,东闻家族就不知道你和我们的关系?你以为东闻家族不知道你的底细就能把那些行当交给你?他们是不会让你失控的,这个道理还需要我多解释吗?”

    许雄眯眼道:“看来,你不仅仅是无意中见过我这么简单。”

    林渊:“本是无意中撞见了,既然见到了,我自然想查一查你为何这么多年不跟这边联系,因此知道了一些情况。”

    许雄:“能知道这些,这可不像是一般的调查,你是什么人?”

    林渊:“我在给罗康安办事,你知道的。”

    许雄:“你动用了秦氏的力量对我进行调查?”

    林渊:“没有。听说过灵山龙师雨吗?”

    许雄:“灵山三大创始人之一,声名显赫,德高望重,自然是听过。”

    林渊:“罗康安是龙师的亲传弟子,你没听说过?”

    “……”许雄怔了怔,这个他还真没关注过,狐疑道:“你想说什么?”

    林渊又瞟了眼他手腕上的手链,“如果在陶姨下葬前,你都没有出现的话,有些话我不会说,有些事我也不会去做,但你既然来了,既然还念这份情,我想我们之间应该保持联系。”

    许雄:“你究竟想说什么?”

    林渊:“你只不过是东闻家族的一双手套,用脏了就会扔掉,东闻家族随时会换双新的取而代之,这一天你应该有所考虑,你知道你自己可能会是个什么下场,所以才不想跟我们联系,怕连累我们。龙师虽然死了,但龙师暗底下的势力还在,你不要低估了,要查个你很简单,要帮你也不是不行。大雄,我想说的是,东闻家族虽然是仙界顶级家族,的确很强大,但龙师的势力不会怕他,能帮,也是少数敢帮你的人。”

    许雄:“你千万别告诉我说,你能左右龙师的势力!”

    林渊:“所以你要为之做些事情,罗康安还是很信任我的,他能左右。”

    许雄:“做什么?”

    林渊:“和我们合作,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换句话说,我们对你操作的势力有兴趣,对东闻家族的秘密也很感兴趣,想纳为己用。”

    许雄:“你想多了,真正能威胁到他们的秘密是不会让我知道的。”

    林渊:“只是不让你知道而已,但经你手的事终究是会留下线索的,有线索便足够了。大雄,你没有回头路,跟我合作是你的一次机会,你可以信任我。当然,你若是不信任我,我也不勉强你,但你可以给我个联系方式,等你想通了再联系我。”

    许雄看向他的神色很复杂,从对方的从容谈吐中感受到了,这个兄弟和当年不一样了,连说到东闻家族亦波澜不惊……

    说天亮前走,许雄便在天亮前起身离开了,没跟关家人打招呼便悄悄走了。

    林渊跪坐在小桌前静静喝茶,没有去送,也不便去送,许雄也不让送。

    车启动驶离的动静过后,关小白又从自己房间开门出来了,他压根就没能安心休息。

    直奔灵堂,见到许雄不见了,跪坐下来低声问:“大雄走了?”

    林渊:“理解一下,他有些事情不能见光,明天不能送陶姨了。能来,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关小白点了点头,又试着问道:“他究竟在干些什么呀,跟你说了吗?”

    林渊:“不要问了,不告诉你是为你们好。他来过的事,你叮嘱小青,不要外传。”

    “知道的。”关小白叹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