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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死如灯灭,入土为安,安的是活着的人的心。

    坟地凄凉,多了坯新土而已,站在坟前泪流的关小青突然转身,走到了林渊跟前,哽咽道:“林哥,你是修士。”

    关小白和林渊皆看着她,不知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林渊:“有什么问题吗?”

    关小青问:“你去过冥界吗?”

    林渊默了默,大概猜到了她想说什么,“去过。”

    关小青:“人死了,亡灵都要去冥界的是不是?”

    林渊:“也有神形俱灭一切皆空不入轮回的。”

    关小青:“娘一定不会这样的是不是?”

    林渊颔首,“无缘无故,应该不会。”

    关小青泪眼道:“娘平常都醒的早,那天娘却起的晚,我其实早该察觉到异常才是,我赶着上班去了,连娘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林哥,你带我去冥界好不好,我想再见娘一面。”

    林渊:“你应该知道,冥界阴气太重,平常人没有法力护体,呼吸间阴气不断渗入体内,肉身是难以在冥界存活的。人死后,肉身寂灭,没了生机,则无法束缚英灵,英灵无力抗拒冥道的吸引,随吸引而去。

    冥道如通往各界的桥梁,也就是人间俗称的奈何桥。经由过,英灵生前的所有记忆会被冥道的冥冥之力给消除,你就算见到了陶姨,见到的也是全无记忆的亡灵而已,是无法交流的。丧失了记忆的亡灵,是无法维持生前形态的,千面如一,没有面目的灵体而已,你见到了也不认识。”

    关小青泣声道:“可我听说,还有些亡灵是不会丧失记忆的。”

    林渊:“那可就成了鬼了。变成了鬼,则是执念太深,出现了这种情况,是要被打入炼狱受尽煎熬消除孽缘的,否则带着前世的记忆是很难入轮回的,你难道愿意看到陶姨遭那种罪?”

    关小青哽咽道:“那能不能找到娘的来世?娘这辈子过的不好,我希望她下辈子能过的好些。”

    关小白当即喝斥,“小青,不要胡闹。”

    林渊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依然耐心解释道:“小青,这不是谁都能找到的,只有冥界掌控轮回或能看破轮回的大能才知去向,极为机密,绝不会轻易外泄,你这个要求我真的做不到。何况,知道一个无论是肉身还是意识都不是陶姨的人的下落并无任何意义,那只是你个人的一厢情愿。”

    “娘……”发现无能无力的关小青又蹲下了痛哭。

    ……

    小驴子从一流馆出来,林渊骑着,后面载着张列辰,一路出城而去。

    抵达城外南坪,林渊把小驴子交给了张列辰。

    “小子,自己好好的。”张列辰招呼了一声,便骑着小驴子回去了。

    林渊独自等待着,没有其他人来送行,罗康安和燕莺本要来,也被他给拒绝了,一贯的,不想张扬。

    也没有带两人走,这次他一人离去。

    哞声至,鲲的庞大身躯如挟风云而至,等候的人们陆续登船。

    林渊摸出了手机,联系上了燕莺,“我不在,罗康安若乱来,不用客气,修炼场下手可以重点,只要不打死打废就行。”

    “知道了。”燕莺答应的很痛快。

    挂断通话,林渊开始向登船口子走去,离开前把督促罗康安修炼的事交给了燕莺,他相信一贯看罗康安不顺眼的燕莺会尽责的。

    用人就是如此。

    船内找了个座位坐下,鲲船起飞后,林渊看着不阙城渐渐远去……

    办公室内的罗康安停止了修炼,办公桌上架着双腿抖了一阵,又起身转圈徘徊,又躺在沙发上扭来扭去。

    林渊一走,莫名的,一颗心又躁动不安了。

    点了根雪茄没抽几口,又戳戳戳地戳不冒烟了,又回到了办公桌后面坐下,从通讯录上找到了秦氏人事部门的号码,抓起电话拨了出去,“我,罗康安,嗯,新招的一批员工的情况,拿过来我看看。”

    挂了电话,在那反复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等着。

    没多久,他要的东西送到了,足足上百人份的。

    秦氏这些年扩张很快,吸纳了不少的新人,他记得前些日子开会,听说又来了批新人。

    手上的东西一份份看着,男人的就扫了一眼便扔在了一旁。女人的,照片看上一看,不好看的也干净利落地扔开。好看的则盯着照片一阵挤眉弄眼。

    看完所有后,放下东西起身了,出了办公室瞎晃悠起来,去了各部门溜达。

    他到财务部门溜达一圈出来后,立刻惹来一阵窃窃私语。

    “吴姐,这位罗副会长,在商会负责什么的啊?”

    “不负责什么,玩!”

    “啊!不干什么事,平常也见不到人,听说在副会长的薪酬里还是最高的,商会养这种闲人干什么?”

    “闲人?丫头,没这位罗副会长,你以为你能有机会来秦氏工作?没有罗副会长就没有秦氏,你年轻,回头去问问你父母,肯定听说过,当年那可是不得了的人物。”

    这些话,罗康安没听到,反正到处逛,到了饭点时,他又跑去了底层员工吃饭的地方,以检查的名义去的。

    负责餐厅的人要陪同也被他赶走了,端着餐盘东张西望后,朝几个好看又水嫩的聚在一起的年轻姑娘那边走去,硬是跟大家凑了一桌。

    年轻姑娘们是既荣幸,又紧张,不过罗副会长很是平易近人,还幽默风趣,很快逗的姑娘们乐呵呵。

    那情形好像又回到了他初见诸葛曼时的场景。

    被他相中的姑娘哪经得起这般地位的人勾引,很快便被罗康安找机会暗中约了下班后一起去某个地方吃饭。

    下班后,罗康安去了约定的地方等,然而久等不至,姑娘爽约了。

    殊不知,心如撞鹿的年轻姑娘离开餐厅时,连同一起的姑娘们便被人拦下了,被人提醒了注意,被告知了罗康安的老婆是谁之类的,被提醒了要好好想能不能承担的起后果之类的。

    在秦氏总部,罗副会长的踪迹哪瞒得过白玲珑的眼睛,第一时间派人扼杀了罗康安的企图。

    姑娘们年轻,论年纪,一些人还不如罗康安在秦氏的时间长,罗康安“叱咤风云”时这些人还没出生。罗康安消停了这么多年,在大众的视线里也消失了多年,当年的事情都逐渐淡化了,许多年轻人根本不知罗康安当年的风光事迹。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罗康安才想着冲年轻人下手。

    然姑娘知道后可谓心惊肉跳,哪还会去赴约。

    离开约定地点的罗康安可谓满腔的无趣,大概猜到了,估计又是了解到情况后,被他那背景强势的老婆给吓跑了。

    惆怅啊!娶了个老婆,令这么多年风花雪月的机会沦丧,暗暗的有点痛心。

    他当年就不想娶妻,尤其不想娶刘星儿这种背景的,这点上他还真不是攀龙附凤的人,可是被逼无奈啊!

    回到家后,又倒在了一个空弃的房间的床上,蜷缩在那,一个人痴痴呆呆睁眼瞎似的,冷冷清清的。

    家还是秦氏最早给他的那个,刘星儿其实不愿住这里,因为别的女人住过,她也不是没条件换地方,可罗康安不肯。这么多年了,不管刘星儿以什么借口,罗康安就是不肯离开这,比借口,他更多。

    刘星儿不在的时候,罗康安经常会在这间房间里独自发呆……

    鲲船抵达了仙都,林渊下船,跳落在了巨大的树叶上,沿着当年离开仙都时的路重走了一遍。

    来到山崖上四顾,见到远处招手的陆红嫣,林渊走了过去。

    陆红嫣的美貌引的路人不时回头,见到林渊出现与之拥抱后钻入了车内,不少羡慕的目光被收割。

    驾车顺路呼啸而去,途中,陆红嫣道:“陶姨的事我听说了,本来是要赶去祭拜的,恰好家里这边出了大事,一时走不开,被耽误了。”

    林渊平静道:“没关系。家里出什么事了?”

    陆红嫣:“陆氏的一批货被人给劫了,损失不小,正在交涉赔付的事情。这笔货价值几十亿,对陆氏的影响很大,一旦赔付,会令陆氏的资金周转出现困难,家里正在努力解决这事。”

    林渊:“仙庭没抓到劫货的人吗?”

    陆红嫣叹道:“怕是抓不到了,荡魔宫都出动了,至今没有结果。”

    “荡魔宫?”林渊偏头看向她,“谁干的?”

    陆红嫣手脚利索,驾车一个漂亮的漂移转弯,又左拐右拐连超了几辆挡路的车后,才道:“月魔!”

    这个名号如今可谓是令人闻之色变,如今的仙界,十三天魔的叫法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称为四大天魔:卫道、刺客、霸王、月魔。

    月魔这个称号是仙庭以舆论导向强加的,月魔本人据说自称是前朝月神的传承人,是新一代的月神。

    连连作案之下,其麾下所展现出的实力令人闻风丧胆,月魔之名威震诸界。

    林渊皱眉:“又是他?这几年风头很盛的样子。”

    陆红嫣笑道:“四大天魔,前三个,幻境之事后基本上都偃旗息鼓了,如今只有这个月魔横冲直撞。时间能让人淡忘不少东西,现在已很少有人提起另三个,只知月魔!”



    林渊:“突然冒出这么个人,麾下还有如此强大的势力,怎么做到的?”

    陆红嫣:“有传闻说,当年仙都之战后,另十家的残余都聚集在了一起,同在这个月魔的麾下,若真是如此的话,倒也解释了怎会突然具有这么大的势力。也解释了为何会屡屡作案,而且做的都是大案,自我周转的框架没有成熟,支撑那么多人需要大量的钱财,急需!”

    林渊:“把十家聚在一起,这个月魔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陆红嫣:“可能是月神的号召力吧。”

    林渊:“短短几十年内,能把十家聚在一起,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他是怎么摸上那十家的门路的?这个月魔,和梅老板那边有过联系吗?”

    陆红嫣:“不清楚。你当初让问的时候,梅老板那边说不认识,需要再问问吗?”

    林渊:“既然说了不认识,那就不用了,问了答案也变不了。不急,看看再说。”

    陆红嫣笑道:“现在去哪?”

    林渊:“直接送我去灵山。”

    陆红嫣反问:“我送你过去吗?”

    林渊:“如果是家里有急事,就算了,路边把我放下,我搭个车过去。”

    陆红嫣忙解释道:“不是,再急也不差这点时间,我只是奇怪,你以前让我尽量不要在灵山露面的。”

    林渊:“现在没了隐瞒的必要,知情的都知道你是我的女友。”

    陆红嫣嫣然一笑,“那我岂不是随时可以去灵山找你了?”

    林渊:“可以。”

    陆红嫣笑的越发灿烂了,在仙都成为王爷公开的女人,她喜欢,矜持道:“经常跑去,会不会太高调了点?”

    林渊:“这次回来,换个玩法,可以高调一点,不怕高调!”

    陆红嫣讶异着看向他,“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林渊:“墨守成规不好,要因时而变。幻境的事,燕莺的出现,明眼人都能看出,是龙师的势力浮现了,是因罗康安的高调浮现了。我身为龙师弟子的心腹,必然要得些好处,有龙师势力的点拨,没点长进岂不是对不起龙师博学之名?再碌碌无为下去,我何以成为龙师弟子的心腹,怕反倒要惹人怀疑。”

    陆红嫣微微点头,“有道理。看来你这次是真的打算高调了,需要我们做什么配合?”

    林渊:“用不着!我先搞定灵山那一块再说。”

    “搞定灵山?”陆红嫣错愕不解。

    林渊:“你别忘了,龙师影响力最大的地方就是灵山,而我这次是回灵山。我如今是龙师弟子的心腹,只需向灵山证明这一点,灵山内部一些人必然要高看一眼,看情况再说,如有可能的话,争取留在灵山任教。”

    陆红嫣忍不住噗嗤一声,差点没把车给开山下去,忍俊不禁道:“王爷,你想留在灵山当老师,为仙庭培养人手?”

    林渊:“不行吗?”

    陆红嫣:“你说行,我自然没意见。只是,仙庭那边怕是不会答应啊!”

    林渊:“龙师的势力若隐若现,目前暴露的只有一个燕莺,龙师的势力有多大,你以为仙庭不想知道?只怕想把根根须须的都给看个清楚明白。只要我这个龙师弟子的心腹展现出能牵连出龙师势力的可能性,一旦我考核过关,仙庭就不愿我再缩回到秦氏,我不愿接受其它分配,愿意留在灵山的话,仙庭就会顺水推舟,好把我给留下观察。”

    的确如此,陆红嫣想了想,顿时咯咯笑,笑的花枝乱颤。想不笑都难,四大天魔中的霸王,反贼中的头子,居然要在灵山为仙庭教学生,这叫什么事,真亏王爷想的出来。

    笑毕,又问:“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林渊:“在不阙城没能藏住,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再低调下去很多事情都不好做了,被盯死了的话,甚至是难以动弹,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换个方式。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必须要及时转弯了。

    既然回避不了大家的目光,那就站到明处来,明着干!灵山留教的身份最合适,没仙庭各部门的那么多死规矩约束,自由行事的时间上比较宽裕。”

    陆红嫣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你站在了明处,一旦行事需要自己人配合,怕是容易暴露我们一部分势力。”

    林渊:“不是我们的势力暴露,是龙师的势力暴露!你以为你没有暴露?你以为你没有引起仙庭的怀疑吗?金眉眉曾当面向我提出疑问,说我和罗康安同时抵达不阙城,又几乎同时加入秦氏,她在怀疑什么?”

    陆红嫣迟疑道:“的确太巧了,你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罗康安被秦氏招揽后也回去了,之后又一直跟在罗康安身边,怎么看都像是因为罗康安而回的不阙城。”

    林渊:“你我之前在仙都对外只是有过接触,在外人眼里并没有同居的情况出现,甚至没有在钱财上给予我纾困,这点有心人都能查到。我回了不阙城后,你也去了,一去便一反常态的和我同居在了一块。在仙都为什么没有同居迹象,连钱财上的帮助都没有,为什么要跑到不阙城去同居?你站在怀疑者的角度怎么看你这个千金大小姐喜欢上我这个穷小子,怎么解释?”

    陆红嫣愣了一阵,有些傻眼道:“为了罗康安!”

    林渊:“罗康安被秦氏招揽而去了不阙城,而我恰好是不阙城的人,又和秦氏会长有关系,是个给罗康安当助手的不错人选,于是有人挑中了我,你便是那个让我跟着罗康安赴汤蹈火的诱饵,这就是唯一的最佳答案。”

    陆红嫣顿时哭笑不得,“如此说来,在一些人眼里,我还是更资深的龙师势力中的一员。”

    林渊:“形势所迫,暴露一些只怕不可避免,之前在罗康安身上布局良多,就是为了应对这一天,站在明处合情合理的明着干!这也未必是坏事,龙师的水太深,仙庭不好明着查,为了扯出龙师遗留的网,我们干些什么,依仙庭的做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能性很大。今后,我们都是龙师的势力!”

    陆红嫣:“你留在了仙都,那罗康安在不阙城那边怎么办?总不能放弃秦氏那头吧。”

    林渊:“罗康安继续留在秦氏不能离开,否则便没了介入秦氏的理由,秦氏有事可以明着杀回去协助,我们是龙师的势力,为罗康安赴汤蹈火理所当然。”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堂而皇之地站在灵山教学,妙!”陆红嫣大赞一声,双手竟松开方向盘打个双响指,“王爷不愧是王爷,如此一来,明着也行,暗着也行,还不怕暴露,的确是一步好棋!”

    林渊:“我之前本就躲在灵山,用不着这样吹捧。”

    陆红嫣无语摇头,她是真心觉得此策甚妙,是真心夸赞,可对方既然觉得她是在拍马屁,也就不再多说,但还是不解,“既早有布局,为何要隐忍至今才发,四十多年前为何不来?”

    林渊:“我之前的修为太低,受了龙师势力的点拨,受惠再快,修为短期内也不可能进展太大,需要时间圆上一圆。”

    此话半真半假,他不会说自己修为受损的事。

    陆红嫣倒是恍然大悟。

    林渊话锋一转,“倒是你这里,公然与我在一起,你家里不会有意见吧?”

    陆红嫣笑道:“我在不阙城住了那么久,怎么可能瞒过家里。放心,我家里很开明,我父亲有言在先,只要是我自己喜欢的,他们不会干预什么……”

    说话间,车已彻底进入了仙都城区。

    仙都之繁华,妙不可言,一路车水马龙,光怪陆离之景象令人目不暇接,不阙城与之相比的确不值一提。

    仙都之大,哪怕是陆红嫣驾车疾驰,也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才赶到了灵山山门外。

    灵山,气象万千之地,灵雾缥缈,仙禽灵兽驰骋翱翔于其间,飞瀑道道,处处点缀的山中屋宇如花绽放,或亭台楼阁,或屋宇恢宏,或优雅别致。

    这只是站在灵山之外能看到的景象,仅仅是灵山一角。

    车到灵山山门外停下了,陆红嫣不得不与林渊告别。

    里面虽然有车道,但并非什么人的车都能进去,通常只有灵山老师及其家眷才行。

    未得允许的人也不许进入,陆红嫣也不行,这里的规矩比较大,能压人一头,诸界的人到了这里都要守规矩。

    另有大阵笼罩防护着整个灵山,想偷偷闯入是不可能的,一定会被发现。

    林渊摸出了学员的通行令牌给了守门学员,核实无误后才被放行了。

    入内的林渊转身点了点头,门外车内的陆红嫣对他挥了挥手,这才驾车而去。

    灵山很大,靠步行是不行的,林渊开始飞掠而行,他对这里的环境也熟悉。

    灵山,在大阵笼罩之内,学员是可以自由飞行的,出了灵山则需要遵守外面的规矩。

    而外面的人,不管是仙庭哪个部门的,不管你有什么权力,未经仙宫允许谁也管不到灵山内。

    说来,这个规矩,灵山上下还是托了龙师雨的福。当年仙庭邀请龙师雨参与创建灵山时,龙师雨不想被外界过于干扰,提了这个要求,仙庭答应了,于是这个规矩一直延续至今。

    算是给了灵山一片清净。

    诸子山,三山相连,山上独门独户的庭院上千座,座座雅静,内里布置如何,由居住者自己。

    此山,正是灵山大多数老师的居住地,更高级的老师另有山头居住。

    单独的庭院内是每个老师居住、修炼和理事的场所。

    上了诸子山,为表示尊师,学员无要紧事便不可再飞行,从其他老师的屋顶上飞来飞去也显得太过无礼。

    林渊是从山脚下一路走上来的,停在一座门庭上标有“七子”字样的院子外,这算是区分庭院的编号,林渊那届的总教便居住在此。

    离开时,林渊是找里面这位总教办的休学,回来也得找人家重新办理归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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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响了门环,里面传来脚步声,门开,一个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青年探了身子出来,很是疑惑地上下打量林渊,“您是?”

    林渊也有些疑惑这位是谁,拱手道:“在下林渊,拜见先生。”

    长的颇为俊俏的青年咦了声,上下打量道:“你就是滞留了三届都不能毕业的那个林渊?”

    林渊微笑点头,问:“你是?”

    话刚出口,里面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微儿,拦门喋喋不休,何其无礼。来客是谁?”

    青年赶紧打开了门,回头道:“娘,是林渊。”之后伸手请进。

    林渊对里面妇人的声音不陌生,入门后见到一个白净圆脸的素雅妇人,正是总教沈立当的夫人牧雪,快步上前拱手行礼道:“见过沈夫人。”

    牧雪上下打量一番,盈盈笑语:“还真是林渊来了,前些日子立当还提到你,说你应考的毕业限期将至,还不见来,怕是不会回来了呢。”

    林渊客气道:“不敢。”

    青年笑着插了一嘴,“爹带过的学生太多,能让我娘记住的也不多,林师兄可是比较特别的一个。”

    牧雪立时瞪他一眼,“休得无礼!”

    青年赶紧收了嬉笑。

    “这是?”林渊大概猜到了这位是什么人,不敢确认。

    牧雪抬一手略扶了扶额头,“儿子,名沈微,微尘的微,刚过三十,你没见过,管教不当,甚是无礼,让你见笑了。”

    林渊恍然大悟,这倒也是,他离开灵山四十多年,这位才三十来岁,肯定是没见过。

    当年还以为这两夫妻不想生养,不知为何动了生娃的心思,当即与沈微客套见礼,之后又凭空取出了一只礼包,双手奉给牧雪,“沈夫人,一点小小心意拜献先生。”

    牧雪摇头,“你老师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林渊:“自是知道,这是从家乡不阙城带来的一些特产,不是贵重东西。”

    牧雪笑着接了,回头又对儿子喝斥道:“还不快去静室请你爹出来。”

    是个天生温柔似水的人,说话一贯轻言细语,连喝斥的话里都听不出半分的火性。

    青年立刻快步而去。

    女主人请了客人在正厅落座,并亲自奉茶,客人起身连连谢过。

    一般也少有学员往这里跑,不然这位女主人还真是忙不过来,毕竟灵山学员太多。

    沈立当是总教,负责所属那届的管理,基本上不会亲自教学,教学的事有下面的老师,所以学生一般有事都直接找老师,很少有找总教的,林渊算是个特殊的。

    没办法,以前经常把林渊给招来训斥,一来二往的,林渊算是熟门熟路的熟客了。

    没多久,宽袍大袖浓眉大眼一脸严肃的沈立当出现了,林渊赶紧起身拜见,“先生。”

    “唉!”一见他,沈立当便是一声情不自禁的长叹,忍不住的颇为头疼的样子。

    不头疼都不行,被招进灵山的学员,三届不能毕业的不是没有,可他手上是头回遇上。身为总教,一届届的学员,学员换了一茬又一茬,下面的老师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这位林姓学员却始终还在,可谓占着茅坑不拉屎。

    灵山创立开始,一届届发展起来,形成了十位总教的规格,也形成了十轮的梯次。

    灵山每十年招生一次,每位学员在灵山修行百年,满百年便进行毕业大考,十轮下来基本上就是十年一次大考。

    这位林姓学员满百年考核未能过关,之后的两百年可谓跟着其它届的考了二十次,后届的每次毕业大考,林渊都插队参与一次,总之皆未能过关。

    他这一过不了关,当年负责招收的总教就要负责,要继续留在他手上,这已经是跟到了第四届,滞留了三届。

    每次的招收名额有限,这位留了三届,就意味着每届都要占一个招收名额,也不知害了谁,可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可谓见一次叹一次,林渊对这没了脾气的叹息都快听出了老茧。

    早先见了还会怒斥,后来见考了五六七八次后都过不了关,便只剩下叹气了,就差说出当年怎么招收进这么个东西?

    沈立当抬了抬手,示意免礼,坐下后,问:“准备归学了?”

    林渊束手而立,“是。”

    沈立当:“你倒是回来的及时,错过这次大考,你便没了机会。我听说你在不阙城混的不错,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呢。”

    林渊:“哪能,当年毕竟是好不容易考进来的,岂能轻易放弃,不能毕业被灵山放弃了,那也是一辈子的污点。”

    你还知道污点?沈立当瞥他一眼,那感觉就像是林渊自己看罗康安的眼神,“听说你这些年一直跟着罗康安,做罗康安的助手?”

    林渊:“是的。”

    沈立当捋须感慨,“说来,这罗康安也是灵山出去的。”

    林渊:“是的,我听罗康安说过,他比我早二十来届,说来还是我的学长。”

    沈立当:“你既然在他身边多年,他的拜门老师是谁,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林渊:“听说了,灵山创始人之一的龙师。”

    沈立当沉吟了一番,“真是没想到啊,当年不显山不露水的家伙,居然是龙院正的亲传弟子……”好一顿抒发感慨后,又道:“这罗康安倒是听闻颇有些能耐,闯出幻境有万夫不挡之能,你跟了他这些年,可有学到些什么?”

    林渊:“收获颇丰。”

    沈立当哦了声,“此番考核,可有把握过关?”

    林渊:“必过无疑!”

    沈立当颇为意外,已经对这位失去信心了,现在这位自己却有如此信心,当即问:“修为突破了?”

    林渊:“是。”

    “手来。”沈立当伸了手,林渊也递了手给他,前者抓了后者的手施法那么一查探,平缓的双眼刹那瞪圆了,失声道:“上仙境?”

    旁观的牧雪和沈微也是一惊,既然对林渊如此知晓,自然是知道林渊之前修为的。

    沈立当以为有误,再三查探,确认无误后方松开了林渊的手,亦慢慢站了起来,吃惊不小道:“短短数十年,你不但从地仙跨入了天仙大境,还突破了真仙境界,一举进入了上仙境界,如何做到的?”

    林渊犹豫了一下,最终告知,“是罗康安找了他的朋友指点了一二。”

    沈立当沉吟:“罗康安的朋友…”继而露出若有所思神色,多瞅了林渊两眼,似乎明白了什么,“难怪你说收获颇丰,必过无疑…”又坐下了,“既然有了把握,那就准备参考吧。”

    林渊:“不知何时开考?”

    沈立当:“老样子,不会变,应该是三个月后吧,只是…”

    林渊露出请教神色,不知对方只是什么?

    沈立当迟迟道:“考试形式怕是不同以往了,本届的考题不归灵山出,由仙庭来拟定。”

    林渊意外:“为何?仙庭向来不插手灵山内部事务的,怎会介入到灵山的考题?”

    沈立当叹了声,“以前,龙师还在时,因龙师坚持,陛下也允诺过龙师,因而灵山倒是清净,只问修行教学,不问外界是非。如今龙师不在了,另两位院正怕是做不到龙师那般超然,面对一些不可抗因素,只能是不得已逐步退让,难有龙师那般德高望重的定性。

    其实当年龙师刚离开时,人走茶凉的趋向便已显现,就有人想插手进灵山,但还是因陛下允诺龙师的原因,都知道不可轻易更改,一些人倒还收敛。现在,说来还是拜罗康安所赐。”

    林渊惊疑,“这和罗康安有什么关系?”不知罗康安又背着他干了什么好事。

    沈立当:“势头便是由罗康安去了不阙城而起,罗康安因幻眼之事出尽风头,你跟在他身边乃是见证人。据说,就因爆出了罗康安是龙师弟子,有人开始借此攻讦灵山,说龙师借由灵山之便利,培植了自己的党羽,说是不能再放任灵山这般下去,否则必成后患,想将灵山纳入监管之内。”

    林渊若有所思,深知这恐怕不是据说,而是真的,造成龙师有自己势力的假象本就是他一手的布局。想了想又试着问道:“一语定乾坤的人是陛下,不知陛下态度如何?”

    沈立当:“陛下态度模棱两可,不见其意。试问,若非他默许了,外面的手又怎伸的进来。”

    林渊嘀咕,“默许?”

    沈立当:“自然是默许,他还能说什么不成?当初许诺的是他,他自己如何好出尔反尔?四十年前便已经试着插手大考的考题了,逐步到本次,可谓变本加厉,这次的大考,可能彻底不由灵山掌控了。正是因为察觉到风头不对,还不知灵山能太平几年,有些事不如趁早,才有了这小子。”回头看向了儿子沈微。

    沈微顿时一脸错愕,渐有委屈,敢情是因为这个才生了他,闹了个多少有些尴尬。

    林渊看向他,也有些无语,之前还奇怪这两口子为何突然生娃了,还巧的很,是他离开灵山后,敢情缘由在这里,如此说来,这小子倒是跟自己有些缘分,没他的布局搅动,怕是还没有这小子。



    再回头,林渊迟疑道:“想监管灵山,为何从考核下手?”

    沈立当冷笑,“利之所趋罢了,某些大员自己颇有天赋,但并不意味着子孙或部下的子孙也有同样的天赋,按龙师立下的规矩,许多人是考不进来的,考进来了,毕业考核也难拿下优,这关系到今后在仙庭的前途,也会让有些人脸上无光。陛下又立了规矩,入仙庭者皆从灵山取纳。不过灵山这关不行,于是有人自然是忍不住伸手了。”

    一旁的牧雪不时瞅瞅林渊,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忍不住叹了声,“立当,你越说越过了,慎言。”

    被这么一提醒,沈立当瞬时醒悟,摆了摆手道:“跟你说这些作甚,见你和罗康安那边有牵扯,忍不住胡言乱语了几句,你不要多想,我个人的猜测而已。”

    “是。”林渊应下,心里却清楚,这哪是什么猜测,话点到了仙庭大员的头上,连陛下也说了,甚至连灵山两位院正也指责了,这分明是心里有怨意,分明是不吐不快被勾起了话题忍不住在牢骚抱怨。

    否则的话,这位怎么可能跟他说这些个。

    沈立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会把你列入考核名单,考题下来了会有人去通知你。”

    “是。”林渊就此告辞。

    “我送送。”沈微突然主动,直接跟了林渊离去。

    出了门,林渊却发现不是送送那回事,沈微竟拉了他一起下山,忍不住问了起来,“听说你是罗康安的心腹助手?”

    林渊客气道:“助手,谈不上什么心腹。”

    沈微:“师兄,有机会带我认识认识罗康安如何?”

    “呃…”林渊不解,狐疑道:“你想认识他作甚?”

    沈微突然抬头挺胸,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随口吟来,“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秦氏待罗某不薄,罗某岂能苟且!秦氏倾恩相待,我必剜心相报,焉能坐视秦氏毁于一旦?此去,无非一死耳,死得其所,有何可惧?就算前方杀机四伏,葬尽神魔,罗某也要闯它一闯,绝不畏退半步,我倒要看看谁能挡我!”

    念到后面,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宛若引吭高歌,脸色都红了几分,似乎颇为激动。

    林渊先是错愕,继而嘴角抽搐,越听越熟悉,也自然是熟悉,这分明就是罗康安在幻境出口随口胡诌的话,可观这小子的样子,分明是倒背如流啊,有可能是一字不差。

    反正他是记不清了,也没用心去记过,听着像是一字不差的样子,总之不知道这家伙背这鬼东西干嘛。

    吟罢,沈微方舒一口长气,反问:“师兄,此话可耳熟?”

    林渊嗯嗯两声,上下打量他道:“是耳熟,好像是罗康安在幻境里的话。”

    沈微颇为兴奋的样子,再问:“可有背错?”

    林渊迟疑道:“应该不错吧。”

    沈微顿时有些不满的样子,“什么叫应该,我怎么听说你当时就在罗康安的身边,难道传言有误?”

    林渊:“传言倒是无误,只是,我不太记得了,倒是你,背这个作甚?”

    沈微手势略显夸张的比划,“岂止是我,灵山能背的学员不在少数。”

    林渊狐疑,“灵山学员背这个?”他很想问问,你开什么玩笑,可看这位似乎倒背如流的样子,反倒不敢确定了。

    沈微:“是啊,老师教的。”

    林渊惊了惊,有点活见鬼的反应,“你说灵山的老师教你们背罗康安的这段话?”

    沈微窃笑,偏掌挡嘴,低声道:“当然不是公开教学的时候,私下教我们的。”

    还私下?林渊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这怎么可能,罗康安的名声可不怎样,灵山老师能教这些个?”

    沈微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跟女人的风流韵事么,人无完人,哪能无过,不伤大义便可。其实就算老师不教,罗康安的这番言论也已在仙都传开了,人尽皆知,初闻此言我便觉得热血沸腾,真不愧是龙师亲传弟子啊,颇有其师风范。”

    林渊莞尔,龙师若真像罗康安那般风范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也不知这些人怎么想的,这也能做牵连?

    又试着问道:“你的意思是,罗康安龙师弟子的身份已经在仙都传开了?”

    沈微:“那倒没有,听老师说的……”他噼里啪啦滔滔不绝的一堆。

    渐渐的,林渊算是听明白了,有人图谋不轨啊!

    确切的说是灵山的某些老师图谋不轨,结合沈立当之前的抱怨,他大概弄懂了其中深意,老师们皆对仙庭插手灵山的行为不满,在借罗康安的话张扬龙师精神,想让灵山上下的学员们知道,仙庭改变龙师当年立下的规矩是不对的,变相抵御。

    想法说不上好坏,只是林渊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些人,拿谁不好,偏偏拿罗康安,就罗康安干下的那些破事,仙庭比你们一个个的都清楚,抖出来准能“光彩照人”。

    再说了,胳膊拧不过大腿,靠这种把戏想和仙庭抗争,简直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仙庭真要不管不顾一举介入的话,说的直白点,没屁用!

    这种事,没人站出来抵御,没人站出来跟仙庭去争,靠背地里的一些小动作,简直荒唐可笑。

    当然,也可以说,这是一种无奈之下的抗争。

    想想也能知道,这群老师谁能站出来面对仙庭,不想混了?没人敢站出来。

    被仙庭收拢后,都给驯服了。

    可让一群学员把罗康安这段慷慨激昂的话背的滚瓜烂熟又能怎样?学员们的前途都掌握在仙庭的手中,又有几个敢站出来的?这里的年轻人不是人间的年轻人,年龄差距太大,一时热血容易,热血降温也快,没人带头站出来引领,是没那么容易被鼓动起来的。

    既想明哲保身,又想搞事,难成气候,林渊想想都摇头。

    啰嗦完的沈微又扯了扯他袖子,“师兄,怎样?”

    林渊不解,“什么怎样?”

    沈微:“带我认识罗康安呐。”

    林渊微笑:“认识他又能怎样?”

    沈微脱口而出,“合影留念,也的确是想见识一下龙师弟子的风范,回头想必会让一群同学羡慕。”

    “呃…”林渊继续微笑,“好,有机会我试试看。”只是笑的有些古怪,估计罗康安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灵山学员在灵山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沈微兴奋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不得反悔。”

    林渊:“看你爹的面子,不会反悔。”

    “好,走,你住哪,我送你。”

    “不用不用。”

    “没事,不用客气,师兄在罗康安身边,对他一定很了解,不妨顺便跟我讲讲他的故事。”

    “……”

    林渊实在是无言以对,很想问问他,咱们刚见面,你这么热情干嘛,咱们有这么熟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算是深切体会到了,这教学的地方,老师若是念歪了经,非得教坏一群人不可。

    不得已之下,林渊只能是以秦氏的商业机密为由,不宜泄露,将这话题给挡了。

    可沈微依然很热情,依然陪了林渊回去。

    直到这时,林渊才想起而问:“你也是灵山学员?”硬是被对方给绕糊涂了。

    “是的,十年前考入的。”

    一路上,林渊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琢磨刚来所接受到的讯息……

    孕仙园,算是灵山灵气较为充沛之地,也是灵山学员的居住之地,范围很大,十万学员共居此地,可想而知。

    也是真正的千山万水之地,一座大湖,湖中千座山峰,每座山上又开洞府若干,山上洞府就是学员居住之所,为了便于学员修炼,每座洞府都是单人居住,故而洞府空间不算大,足够一人用便可。

    湖中千姿百态的桥梁无数,相连于各山之间。

    林渊居住之地在比较靠边的地方,洞窟的位置倒是在山顶的最高处。没办法,他“资格老”,一群后进不管看的起还是看不起这个滞留三届的学员,在灵山还是要敬长的,哪怕是表面上的,倒是没人跟他抢最好的位置。

    从第二届后,这个洞府的位置一直是他的。

    推开尽管已封闭多年的铁门,里面已然是厚积灰尘。

    不待林渊动手,沈微已是积极主动,抢着帮他把卫生给打扫了。

    林渊很无奈,想不到自己还能正儿八经的沾罗康安的光,只能是自己造的孽自己来受。

    好不容易把这个热血青年给打发走了,林渊刚将室内给检查了一遍,才安静没多久,外面有人探头探脑的问了声,“是林师兄回来了吗?”

    林渊只好走出来打量,不认识,如今他认识的学员本就不多,之前和他同届的基本上都毕业走了。

    沈立当刚带这一届不久仙都就出了事,他就离开灵山回了不阙城,加上他之前在灵山因为“自卑”本就不太和后来的学员来往,因此真的不熟。

    林渊上下打量了一下,问:“有事?”眼中余光同时警惕一侧,察觉到有些不对。

    来者当即露出羞涩笑意,拱手道:“在下向元昭,见过林师兄。”

    话刚落,一侧里突然闪出一群年轻男男女女的,齐扎扎一片,拱手行礼,“见过林师兄。”

    “……”林渊顿了顿,拱手道:“原来是诸位师弟师妹。”

    甭管认识不认识,双方的称呼毫无违和感,还是那句话,他在这里的资格老,甚至可以说是当的起整个灵山绝大多数学员的师兄,只要见到学员喊师弟师妹准没错,这恐怕是他在灵山多年最大的成就。

    放手后又补了句,“诸位有事?”

    一女子脆生生问了句,“林师兄,听说您是老学长罗康安的心腹,是吗?”

    林渊默默的扫过众人那期盼的目光,顿时明白了,这是来了一批“沈微”,还真是不回灵山都不知道罗康安是多么受欢迎,这群年轻人呐,真的是让他无言以对啊!

    PS:感谢新盟主“人土土啦啦啦”捧场支持。



    面对期盼的目光,林渊再次强调,“不是什么心腹,只是工作上的助手而已。”

    一男子道:“林师兄,您太谦虚了。据我们所知,您不但跟着老学长进过幻境,还跟着老学长参加过秦氏商会针对巨灵神的竞标,他的一些重大行动您好像都是亲历者吧?”

    不等林渊说什么,又有人兴奋道:“是啊,那场竞标,我看过剪辑的视讯内容,以寡敌众,以弱诱敌,所有竞争对手竟无一个能跑掉,皆毙命在罗学长的枪下,罗学长真是打的太漂亮了,不服都不行,灵山上下的学员没人不佩服的。”

    不管林渊怎么想的,或怎么看不上罗康安,但有一点却是不能否认的,在外人的眼里,罗康安那两次的事的确是干的漂亮,的确是在整个仙界都引起了反响的。

    没有足够的闪光点,也不能被人给拿来做文章。

    林渊:“你们来找我,就为了问这个?”

    “是啊,林师兄,您跟我们讲讲老学长参加竞标和进幻境的事吧。”

    “对,是怎么找到幻眼的?我听说幻眼连仙庭都难找到,老学长居然还能一下找到两颗。”

    “是啊,太厉害了,您跟我们讲讲吧。”

    林渊心平气和道:“这事涉及到秦氏的商业机密,你们应该知道,这是不能乱说的。”

    这理由,令众人面面相觑,皆有点失望。

    “林师兄,那您跟我们讲讲罗康安的日常吧。”

    林渊:“他的日常就是努力修炼,努力工作。”

    “就不能有点别的吗?”

    林渊:“我只能跟你们这样说。他是秦氏商会的副会长,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人当做商业机密来刺探,是不能对外乱说的。再说了,他是我的上司,我身为他的助手,怎么能随意把他的事对外人说,有这样做助手的吗?你们说呢?”

    众人顿时找不到了理由说什么。

    三言两语的把这些人给打发走了后,林渊松了口气,回头把门给关上了,门口挂了修炼的牌子。

    谁知没多久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还有试探着喊“林师兄”的声音。

    林渊跑出去看过究竟后,发现又是冲罗康安来的,顿时有些抓狂,发现现在的灵山有点不讲规矩了,门口挂了修炼的牌子难道不知是什么意思吗?修炼的时候不能打扰不懂吗?想把人给搞走火入魔吗?

    以前他在灵山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人找他,这次前来找的人还真是络绎不绝。

    偏偏他现在酝酿了别的心思,又不好寒了这些学弟学妹们的心。

    不胜其扰之下,林渊不得不在门口立了块石碑,言明自己在闭关修炼,说这次的大考是他在灵山的最后一次机会,说自己差点被搞的走火入魔了,说自己很珍惜这次的机会,希望大家不要再打扰。

    立碑后果然发挥了作用,来到的人见到石碑上的内容后多少自觉了些,不再打扰了。

    “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还回灵山作甚。”

    “是啊,能跟在罗师兄身边,应该是不会再缺什么,已经有了前途。考那么多次都考不过,干嘛还要离开跑来考这个,何苦来着。”

    “就是,罗师兄自己不是连仙籍都丢了么,有本事哪还用在乎这些个。”

    “唉,我们想跟着罗师兄还没机会呢,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躲在门后偷听的林渊听到了外面的一些窃窃私语,心里只有两个字,幼稚!

    回头他又电话联系了沈立当,说考核前不想再参加那些公开课了,挑明了说那些公开课对自己没了什么用处,只想闭关修炼。

    其实是不想再抛头露脸了,省得被缠住。

    沈立当感觉他这次休学确实长了本事,既然他自己都这样说了,一些普通公开课的套路估计林渊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确实作用不大了,沈立当也就没有勉强,只盼林渊这次能正常毕业才好,别砸在了他的手里。

    把事处理妥当了,考核之前若无事林渊不打算再出门了,对灵山很熟悉,他也没有出去逛的兴趣,准备一直闭关修炼。

    然盘膝打坐到傍晚时分时,外面一阵轰轰的声音传来,似有人在外面打斗。

    怎么回事?林渊收功睁开了双眼,离榻开门而出,果然见到山下湖中有人在打斗,更像是在比试,周围站了一群人。

    炸起的水花中,一女子身形飘然升空,一男子则跌落水中,周围叫好声一片。

    女子回头看向山顶,看到了林渊。

    比试而已,林渊未再多瞧,转身而回,再次关门。

    谁知并未安心多久,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林师兄,烦请一见。”

    没看到外面的石碑么?盘膝而坐的林渊略皱眉,还是起了身,开门而出,只见门外站了个墨绿色长裙的女子,皎皎玉容,婀娜身姿,算是少有的漂亮,只是脸上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傲气,正是之前比试的女子。

    “黎裳见过林师兄。”女子拱了拱手。

    林渊略点头示意,“有事?”

    黎裳道:“特来向林师兄知会一声,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邻居了,我就住下面,林师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黎裳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林渊:“从今天开始?你之前不住这?”

    他住的地方在山顶的最高处,山尖尖上面积有限,只有他一座洞府,往下环布的一层层洞府这没了这独门独户的好处。

    黎裳:“想必林师兄也看到了刚才的比试,我和他打了赌,他输了,便把自己住的地方让给了我,算是做了交换。”

    林渊:“费这心思,又是冲罗康安来的?”

    黎裳:“是的。不过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抬手指向了石碑,“有我在,这石碑大可不必存在,今后再有人来叨扰师兄,我会出面为师兄挡下,保师兄清净。师兄有什么事也可以交代给我做,必让师兄满意才行。”

    林渊微笑道:“还有这好事,没什么条件吗?”

    黎裳:“想和师兄做个朋友,也算是套个交情。”

    林渊:“然后呢?”

    黎裳:“我和其他学员不一样,对加入条条框框的仙庭没兴趣,但也要给家里一个交代。希望我毕业后,师兄能引荐我进秦氏,确切的说,我想追随罗康安,想跟着老学长学点不是应付场面的真本事。”

    跟罗康安能学到真本事?林渊无语,忍不住上下打量她的身段和姿色。

    黎裳瞬时目露警惕,“师兄,我许诺的做事,不包括男女之事。”一副丑话说在前面的样子。

    林渊差点没笑出声来,就你这么好的姿色,真要去了罗康安那,还能不包括男女之事,由得你?

    他略迟疑道:“罗康安和雪兰的事,你没听说过?”

    黎裳道:“我知道师兄的意思,师兄放心,我不是随便的女人。”

    林渊略挑眉,很想告诉她,你不随便,罗康安的随便可是防不胜防啊。

    他敢保证,这位真要去了,在罗康安手上不出十天就得出事,罗康安那张嘴想要骗你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

    别的事他不敢保证,罗康安这方面的本事他还是佩服的,罗康安是以实战能力给出了答案的,无须怀疑,也许还用不了十天。

    但他又不好说出真相破坏罗康安在灵山的形象,老师们好不容易帮罗康安竖立的形象也正是他如今需要的。

    想了想,问道:“你能住在这里,也就是说,你还有差不多五十年才能毕业。”

    每一届的学员都是集中在一片区域居住的。

    黎裳:“所以说要毕业以后。只要师兄答应我,师兄毕业的事我也许能帮上忙。”

    “哦!”林渊有些意外,但并未急着多问,微笑点头,“好,我知道了。”

    此来,他是调整了心态来面对这群学员的,以前的他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这次尽量让自己能有笑容,不让这些学员感到不舒服。

    事情先含糊答应了,毕竟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这种事,以后再说,他若能留在灵山,只怕这女人还能不能顺利毕业都是个问题。

    黎裳脸上顿露喜色,当即摸出了两只小铃铛,奉上一只,“师兄有什么事尽管招呼,若有人打扰,又不愿应付,尽管摇铃,我来挡之。”

    “好。”林渊伸手接了,翻看了看,越发感觉到这女人背景不一般,这同双铃居然也能随手拿出送人。

    不过这种事情在灵山也很正常,不乏一些有家世背景的子弟,他在灵山多年也算见的不少。

    “师兄,若是,我是说假如,假如罗师兄来了仙都,你与之见面的话,不妨带上我,我愿在旁跑跑腿,有什么人骚扰的话,我也能帮忙挡挡。”黎裳一脸希冀。

    林渊笑着点头,“好。”

    黎裳强掩脸上的喜色,拱手谢过,不再打扰,就此而去。

    “但愿他没机会来灵山…”站在洞口的林渊嘀咕了一句。

    他很清楚,罗康安是被他给管住了,否则是个往痛快里活的人,恣意人生,一旦来了灵山,那还真是狼入羊圈,就这女学员飞蛾扑火的架势,非搞出事来不可。



    他这刚转身要回洞府,又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带窃笑的青年闪身而至。

    来人东张西望,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靠近了,低声着点头哈腰道:“林师兄。”

    “你好。”林渊点头示意。

    不等他接下来的话开口,青年指了指下面住人的地方,低声道:“林师兄,能不能进去说说话?”

    和下面住的黎裳有关?林渊意外,莫不是黎裳的追求者?

    想不怀疑都难,他在这里住了三百多年,也就是说起码见识了三十届的学员,这灵山尽是些年轻男女,正是为情而动的年纪,最怦然心动的也是个‘情’字,历届以来就这男女之事不休。

    想当年的罗康安就卷入了那种事,差点误了一生。

    身为旁观者的他自己算是比较例外,因一开始就走上了回不了头的路,不好高调,在灵山没罗康安那么活跃,又是个穷小子,修炼成绩又不好,没哪个女人看的上他。

    而他后来对这里的女学员也算是不屑一顾,在外界满手血腥,纵横风云,喝的是上等美酒,揽的是上等美色,这学员中的庸脂俗粉对他来说何足挂齿?

    多话没有,林渊转身入内。

    跟进来的青年还不忘帮忙把门给关上了,进而往林渊跟前凑,笑呵呵的很客气的样子,貌似忠厚的长相,那眼神却是忽闪忽闪的灵活。

    林渊坐下后,伸手请,“坐。”

    青年不急,翻手就是一张十万珠的钱票,放在了林渊跟前,“还请林师兄笑纳。”

    林渊一看,笑了,“出手就是十万珠相赠,还真是好大的手笔,你我素不相识的,这是何意?”

    “小钱,小钱,林师兄是跟着罗康安为秦氏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哪会差这点小钱,一点心意而已。对了。”青年发现忘了介绍自己,拱手道:“在下简上章,见过林师兄。”

    林渊:“也是为罗康安来的?”

    简上章立刻坐在了茶几旁,翘了二郎腿,往林渊这边侧靠,“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又指了指下面,“不知黎裳找林师兄所为何事?”

    林渊淡笑道:“没什么事,就是问个好。”

    简上章翻了个白眼,再伸手把那十万珠往他跟前推了推,“林师兄,你这样说就有些不地道了,我都看见了,黎裳把同双铃都给了你,还能没事?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林师兄答应黎裳的事也把我给捎上就行。”

    林渊:“她是为了罗康安,那你究竟是为了罗康安还是为了她呢?”

    简上章嗤了声,“为个男人,我吃饱了撑的还差不多。她屁股一撅,我就知道她想拉什么屎,她在那比试打赌换房间,我就知道她是冲你来的。她也不是为了什么罗康安,而是为了面子。”

    林渊:“此话怎讲?”

    简上章:“林师兄,你离开灵山多年,可能有所不知,现在的灵山邪性的很,一群穷酸在那瞎鼓捣,搞的一个个把罗康安当祖宗牌位似的。那群穷酸为前途上赶着也就罢了,我和黎裳这种完全没必要啊。

    可是没办法啊,两位院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灵山这歪风邪气之下,众怒难犯,外面也管不到里面来,我们还在灵山修行,也不想得罪一帮老师搞的难混,半路被踢出去了,那乐子可就大了,只好装模作样跟着唱和。

    不仅仅是我,还有其他一些人,都是被裹挟了。你等着瞧吧,他们再这样搞下去,迟早要被收拾。

    扯远了。黎裳好面子,喜欢跟人攀比,在这风气之下,虚荣心作祟,向人撂过大话,说什么迟早要去罗康安身边修行学习,结果招来嘲讽,就她那死要面子的心性,不争这口气才怪了。就凭你和罗康安的关系,她肯定是把你当了牵线搭桥的,我没猜错吧?”

    林渊没说是不是,但对他说的一个词比较感兴趣,“穷酸?”

    “诶,我没别的意思。”简上章连忙摆手解释,“我说的是外面那些人,林兄如今自然不是。我是实在人,说话比较实在,有什么不中听的不要往心里去。再说了,在林兄面前我这是坦诚。”

    林渊知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笑道:“既然是实在人,你和黎裳的背景,想必也不会瞒我。”话里试探的意味很明显。

    简上章也不知他知是不知,但知一些事情问问便知,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好瞒的,当即嘿嘿道:“略有些背景罢了,我父亲是云轩城的城主,黎裳的父亲是紫澜城城主。”

    林渊哟道:“还挺门当户对的嘛。”

    简上章哎哟喂道:“能门当户对就好了,我也不用这么费心了,人家还有个舅舅,你知不知道是谁?监财司的主笔,财神的心腹手下郁招元。郁主笔可是掌管着整个仙界的钱庄啊!”指了指桌上的十万珠,“这在人家眼里连鸡毛蒜皮都算不上。”

    那个黎裳还有这背景,林渊明白了,难怪对方说考核的事也许能帮上他,试问有个掌握这么大财权的舅舅,一旦这次的考核由仙庭全面接手了,黎裳真若是要死要活的求了舅舅,那位郁主笔一旦开口,主持考核的人还能不给点面子?

    不过多少有些奇怪,“你们既然有这关系,直接找秦氏或直接找罗康安就好,干嘛还要拐弯抹角来找我?”

    简上章手指轻敲了下茶几,“林师兄,这事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才对啊!”

    林渊还真是一时不明白,“为何?”

    简上章啧啧道:“你跟了罗康安这么久,还能不知道?那罗康安可不是什么善茬,是龙师的弟子,那是仗着龙师的名头横行霸道、胡作非为啊,把火神都给闹了个灰头土脸的愣主,能把我给放在眼里?还有未海城城主的儿子,还没成为他大舅哥之前,他都照样往死里揍不误,你当我没听说过?我这个城主的儿子跑去找刺激不成?”

    林渊莞尔,没想到罗康安对这些仙二代还有镇邪的作用,“打个招呼而已,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简上章:“你当我不想吗?为了讨好黎裳,我也找了我爹,可我爹一听是罗康安,便在那摆手,说罗康安的那个龙师背景有些复杂,情况不明,别说他不愿招惹,就算是黎裳找了郁主笔,估计郁主笔也未必愿意去招惹,让我打消这个念头。我后来看了看,依黎裳的性子,肯定已经找过她舅舅了,没声响,肯定被我爹给说中了,没成。”

    林渊笑了笑,又问:“那你究竟是喜欢黎裳,还是看上了她舅舅的背景?”

    简上章嘿嘿道:“喜欢是真喜欢,不然也不会跑来找你这般啰嗦。当然,能兼顾上她舅舅就更好。”

    林渊:“你倒是说的实在。”

    简上章拱手:“所以还望林师兄成全,让我跟着看着她,免得被别人给撬跑了。林师兄,事成后必然还有重谢。”

    林渊:“你们家里能同意?”

    简上章:“只要罗康安答应,家里能有什么不同意的,可以先斩后奏嘛,大不了当是去玩玩。我说了,黎裳只是要去圆个面子,就不阙城那破地方她是呆不长久的,只要毕业了入了仙籍,拿到了保障,不愿在不阙城呆了,随时可以离开。我们又不是外面那些穷酸,错过了不容易找到接收的地方,凭我两家的背景,回仙庭作为还不是随时的事。”

    还真当我那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真要去了只怕由不得你们!林渊嘴角泛着笑意,“你们还没毕业,万一毕不了业的话…说这个还为时尚早。”

    “怎么不可能毕不了业。”简上章嗤了声,往他靠近了些,低声道:“如今的灵山,今非昔比啦。你要知道,当初创建灵山之前,那是陛下亲自出面找了龙师,是龙师答应后陛下才开始了着手创建灵山的。那两位院正说是院正,还不是陛下派给龙师的助手。”

    他又竖了个大拇指,“在灵山,龙师才是正主,你没看规矩大多是龙师立下的吗?当然,能为众仙之师,能为仙庭广育英才之人,自然也是有德望的,不然何以为院正。可那两位没龙师那般超然,都是有家有口的,家里的小辈也在仙庭任职,仙庭想拿捏他们不难。

    你可能不知道,如今连那些老师对他们都有些不满。这要是龙师在的话,龙师这样让步的话,没人会说什么,大家也相信龙师会为他们周旋,威信在那呢。再说了,龙师若还在,有龙师镇着,仙庭也不敢这样随意伸手,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所以说啊,那两个老家伙不行的,挡不住的。”

    身子又凑近了些,“我不妨对你透露个消息,马上临近的大考,没灵山什么事,由仙庭全盘负责主持,灵山这边只有协助的份,已经开始凉了。这要不是陛下当初许诺过的话,仙庭要顾及陛下的颜面,只怕还没这么斯文,早就大肆插手了。林师兄,只要你帮我,考核有什么内幕消息的话,师弟我绝不会忘了你,毕竟后面的事还要靠林师兄帮忙。”

    林渊瞅着这家伙,发现这厮还真是一片赤诚的掏心掏肺啊,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换个角度说,这厮看似忠厚,实则是没太把他林渊给放在眼里,不怕他能怎样。

    他这次回来,可没打算像以前那么低调隐忍,当即摸出了黎裳给他的同双铃,拎在手里问:“想不想要?”

    简上章一脸错愕,“我要这做甚?”



    他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不像有些学员连储物戒都买不起。

    小兔崽子,竟敢上赶着送上门来,胆子不小!林渊心中冷哼,笑道:“你不是喜欢黎裳吗?这可是黎裳给我的,是黎裳的东西,你不要吗?”

    简上章翻了个白眼,“我要来没用,给你的,你收着就好。”

    “唉,这同双铃我还没玩过,真有用吗?”林渊说着拎在手上施法摇晃起来。

    察觉到铃铛上的法力波动,简上章脸上神色瞬间变了,蹭一下站起,扑上去双手一捂,“这不能随意乱玩。”

    结果见林渊似笑非笑的样子瞅着自己,顿时悲愤跑人,“林师兄,你不地道,你不地道啊!”

    然刚跑到门口,便听外面传来黎裳的声音,“林师兄。”

    简上章立刻调头往回跑,东张西望一番,见实在是无地方可躲,只好闪身进了洗漱的小间,临进去前还压低着嗓音叮嘱了一句,“什么都别说,否则我跟你没完。”

    林渊一把将茶几上的钱票推向了对面位置,才对外面招呼一声,“进来吧。”

    黎裳当即推开了厚重铁门而入,走到茶几旁问:“林师兄有事找我?”

    “坐。”林渊伸手示意。

    黎裳坐下,发现跟前竟然放着一张能提现十万珠的钱票,不解道:“这是?”

    林渊淡淡笑道:“这个嘛,有人不让我说。”说罢还回头看了眼某个地方。

    黎裳顿时警惕,起身四顾,最终闯入了洗漱间,逮住了某人,里面传来喝斥声,“简上章,你躲在这里鬼鬼祟祟作甚?”

    “我没鬼鬼祟祟…”简上章嘟囔着被赶了出来,灰溜溜出来瞅向林渊的神色那叫一个怨呐,警告的意味很浓。

    还敢威胁我?代价可是不便宜的!林渊笑而不语。

    两人到了茶几边,黎裳指着那张钱票,喝道:“说,这什么意思?”

    简上章赔笑道:“什么什么意思?”

    见他不老实,林渊出声了,“其实也没什么,喊你过来,是有件事要找你核实,简上章说你去不阙城,其实只是想…”

    “林师兄!”简上章疾呼一声,差点没当场给他跪下了,那叫一个诚惶诚恐。

    这真要说出了黎裳去不阙城只是死要面子其实呆不了多久的话,让黎裳知道了他在坏她好事,丢了她面子,非跟他拼命不可,杀他也许不敢,只怕要立马反目成仇。

    林渊道:“你怕什么?你不是说她想去跟随罗康安学习吗?”

    “呃…”简上章愣了一下,之后连连点头,“是是是,她就是想这样,瞒不过我。”

    黎裳面露狐疑,感觉不对劲,又指着钱票问,“那这是怎么回事?”

    林渊伸手拿了钱票,晃悠在手,“这是我自己的。他说他喜欢你,说也想跟你去不阙城,我怀疑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拿出了这个数,说只要他愿意给我这个数,我便答应他。结果他似乎不太愿意,获悉你要来,还不让我说。简师弟,现在我把人给叫来了,我再问一次,黎裳值不值这个数?”

    讹诈!这是赤裸裸的讹诈!简上章心中无比悲愤,可见黎裳这个死要面子的女人眼中余光正若有若无地盯着自己,当即大叫道:“谁说我不愿意的?我只是不想让黎裳觉得把她给物化了,她岂能用钱财来衡量。”

    说罢翻手凭空抓出一把零零碎碎面值的钱票,拍在了林渊跟前,“给!差你的改天补上。”

    那眼神里却是另一种意味,似乎在说,算你狠,你给我等着!

    心里也有些痛,他家不是没钱,可也不会没底线的给他胡乱糟蹋,二十万是他全年的开销,不会再给了,另有特殊开销的话可以告诉家里做商量。

    本以为给出十万办事,剩下的钱紧一紧也够用了,谁知加一起居然还不够讹诈的。

    现在没办法了,回头只能是联系一下云轩城的大商贾,看能不能瞒着家里悄悄给送点来。

    这点钱,林渊看不上,搞一搞简上章都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看看两人的神色反应是否正常,要确认一下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不可能轻信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跑来的莫名其妙的话。

    看两人神色反应不像是演的,林渊一句话轻飘飘揭过,“好了,跟你们说点正事,帮我个忙。”

    黎裳目中余光从简上章身上挪开了,问:“什么事林师兄尽管说。”

    林渊:“帮我查一下,这次参加大考的一万人当中,哪些是有势力背景的,查出来后把那些人的情况给我。”

    灵山十万学子,都是十年一次的梯次招收进来的,每届只有一万人,十年一考,轮上一周正好每届都能满百年,他要的就是本届的,不参考的现在要来也没用。

    简上章顿时暂忘了不快,目露狐疑。

    黎裳亦惊疑不定道:“林师兄,你要这个干嘛?”

    关注这些人,一听就给人图谋不轨的感觉。

    干嘛?林渊心中漠然,自然是要让有些人无法毕业。

    这次他既然回来了,既然决定了要在灵山立足,何况局势对自己有利,他若是不抓住机会趁机搞点什么,未免有些对不住自己。

    今天才刚来,人便一批批的来,出乎他来灵山之前的预料,尤其是还冒出了两个主动送上门的。

    虽才刚回来,但不妨碍他开始对布局先展开头绪。

    这番心思自然不会吐露,还得掩饰,反问道:“我问你们,你们知道本次大考的考题吗?”

    简上章略摇头,黎裳沉吟道:“应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这次是由仙庭主考,考题不会这么早出来闹得人尽皆知。”

    林渊:“正因为不知道考题,我才要了解其他人,尤其是这些先知水冷水热的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简上章顿时满心鄙夷,还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都考多少次了,有这心思早干嘛去了?

    黎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林师兄言之有理,放心,这个简单,明天一定给你答复。”

    林渊瞅向简上章,问:“简师弟,你是想让黎师妹一个人办这事,还是打算跟她一起。”

    简上章忙精神一振道:“一起一起。”有名正言顺一起相处的机会不想错过。

    黎裳不屑,“不用,一届当中也没那么多有势力背景的人,区区小事,我一人足矣。”

    简上章赔笑道:“协助,帮你跑腿打杂。”

    黎裳还想拒绝,林渊出声道:“这是我最后一次从灵山毕业的机会,我不想出现什么失误,还是两人一起吧,有个帮助拾遗补缺的也好,就这么定了。”

    虽是初识的两人,但使唤起来已是驾轻就熟,透着那么一股挥洒自如的味道。

    简上章忙应下,“是是是。”心里嘀咕,总算你办了件好事。

    人家明显在刻意帮他创造机会,心里的气顺了一些。

    黎裳嘴撇了一下,见林渊坚持,也就没说什么。

    “去吧。”林渊挥了挥手。

    两人就此告辞而去,走时,简上章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茶几上的钱,这可是他一年的开销费用啊!

    林渊瞅见,立刻补了句,“这钱你拿回去吧,开玩笑而已,我不差这点钱。”

    简上章看了眼似乎什么都没听到的黎裳,有点牙痒痒,心道你若真有这心,回头给我好了,干嘛当黎裳的面说,当即很硬气道:“我给的钱,没收回来的道理。”扭头大步而去。

    林渊笑了笑,对他目中的恨意并不在意,若连这么个人都拿捏不住,他这次也不用回灵山了,从这厮一头撞来满嘴的敢说开始,就已经在他手上了,管不住自己的嘴怪谁?

    挥袖收了桌上钱票,起身到了门口目送,也颇为感慨,感受到了属于年轻人的张扬,虽青涩,但这何尝不是一种美好。

    他挥手关门转身,左右看了看室内,嘀咕自语了一句,“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这里似乎还缺了点什么东西……”

    “黎裳,咱们去哪?”空中飞身追上黎裳的简上章问了声。

    黎裳:“自然是先找那上万人的名单,咦…”突然顿停浮空,回头看向了那山顶关闭的洞门。

    紧急跟停的简上章意外,问:“怎么了?”

    黎裳也讲不清怎么回事,怎么就毫无违和感的听了对方的话,对方那挥洒自如的气度可不像是生手,而她也算是颇为傲气的人,就算愿意,被人支来支去一般心里是会有些不快的,但这次居然没有,好像被吩咐的理所当然一样。

    总之就是现在才回味过来,迟疑道:“这位林师兄举手投足间可不像是个三届都不能毕业的人。”

    他们见过修行学业差的人是什么样的。

    听她这么一说,简上章也反应了过来,“是啊,狡猾的很。”

    “狡猾?”黎裳看向他。

    简上章忙改口道:“我是说看起来没那么木讷笨拙。”

    当天,两人差不多忙了一宿才把事情给搞定,黎裳庆幸有个帮手,动手后才发现从上万名单中筛选出要的东西没想象的那么容易,遇上不能确定的还有人马上帮忙打电话联系人打听。

    简上章是忙的不亦乐乎,甚至感觉收获颇大,这次可是大晚上的在黎裳房间和黎裳共度了一夜,回头让人传点绯闻出来,也好断了某些人的念想。

    大早上的,两人再次找到了林渊,把名单给了他。

    拿着名单看的林渊问:“都在这里吗?”

    黎裳:“是的,应该没什么遗漏,除非有过于低调的。这都是百年前考入的,那时还好,要是当下的话,怕是会不少。这批当中有背景的人并不算多,有点背景的也就百来个,有相当背景的也就六个人。背景最大的恐怕就是木神的孙女和琳琅商会会长干女儿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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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万个人当中就有百来个有关系背景的,差不多近百个当中就一个,这还不叫多?

    林渊闻言瞅了瞅她反应,能理解她所谓的不多,从比例上来看似乎也的确是不多,家庭条件好的得到的先天优势更多,有过更好的培养,以略胜常人的比例考入灵山似乎很正常。

    就如同简上章说的“穷酸”,那是心态上的蔑视。

    但有一点需明白,整个仙界芸芸众生无数,灵山十年一次的招收仅仅招收一万人,且都是从各方云集而来的无数精英中筛选,那是优中选优,那些各有所长的天赋中人,足以将那些有背景得到过更好培养的优势者的比例给稀释到微弱。

    林渊记得他那届考入时,据传有家庭背景的考入者不过四五人而已,其他的都是普通家庭背景的人。

    他记得灵山早年的传闻中,有家庭背景考入者的数量,甚至经常会出现零数的状况。

    因为难以考入,所以能考进灵山的人会很受人尊敬,也在无形中渐渐巩固了灵山的超然地位。

    转眼这些年后,仅百年前的考入比列就达到了百分之一,竟由四五人变成了上百人,这是翻了多少倍?

    翻了不下二十倍!这说明什么?说明灵山的招考方式出了问题,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公平!

    而这样带来的后果是什么?权势背景的子弟进入灵山的越多,权势人物想介入灵山的可能性就会越大。

    面对一些人的打招呼要关照,灵山老师们承受着压力,日常监管教学受到的影响就会越多。

    一旦失去了公平,灵山在世人心目中的超然地位也就会渐渐沦丧,因为不值得再让人尊敬了,对世人最多只剩高高在上的敬畏。

    他以前虽然身在灵山,但知道自己长期滞留灵山会引人注意,所以对灵山内部的人和事是尽量回避的,这就是所谓的兔子不吃窝边草,能隐藏多年不被发现也是源于这份小心谨慎。

    总之不能让任何人觉得他留在灵山是对灵山有什么企图,更不会去接触那些可能存在某种防范措施的权贵子弟,因而对灵山内部的关注其实并不多。

    此时看到这份名单,他才真正意识到,失去了龙师对整个灵山意味着什么。

    当然,这只是他心中转念间的念头,和黎裳的立场不同,跟她掰扯这个也没意义。

    再说了,仙庭内部越乱,对他越有利。

    “木神的孙女…”林渊看着名单嘀咕了一声,对这个女人他是有点印象的。

    想没印象都难,这女人应该不算高调的人,但其自身的存在便已经是自带光环,属于光彩无法遮掩住的那种人,一进灵山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除去背景不说,首先是美丽和漂亮,学员们经常会议论,说是灵山第一美人,仅凭这一点林渊就没办法不听说。

    更何况天赋极高,据说有过目不忘之能,加上自身的背景,这种人在灵山太过耀眼。

    不过林渊也就是或远或近的见过,与之并无任何交流,估计对方也不会注意到他,对她是哪届考入的也并未上心记下过。

    没看到名单不会想起,若有人提起的话,他恐怕还以为已经毕业了。

    原本也不认为两人之间能有什么交集。

    没想到居然还能同时参与同一届的大考。

    他自己想想都好笑,也是,就他这种一届届插队参考的方式,碰上的概率的确很大。

    简上章却误会了他嘀咕的意思,惊讶道:“林师兄,你不会吧,木神的孙女官盈吟,绰号骑鹤女,又号花仙子,号称灵山第一美人的那位,你不会没听说过吧?她时常会骑着仙鹤在灵山飞来飞去,你以前没见过吗?按理说你离开灵山前,与她同在灵山已经有过很多年啊!”

    若林渊说不知道其人的话,他会觉得匪夷所思。

    “什么灵山第一美人,还不就是家世背景比人强,一堆人上赶着拍马屁。”黎裳忽哼了声,“不过也是,的确好看,你喜欢就好,为什么林师兄就非要认识不可?”

    “呃…”简上章反应了过来,忙摆手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没喜欢她,只是说了下其他同学的说法。”

    心里却在嘀咕,我倒是想喜欢,可人家看不上我呀。

    话虽如此,可黎裳也有些疑惑,“林师兄,你在灵山多年不会真不认识官盈吟吧?”

    林渊反问:“就是那个偶尔会骑着青羽鹤的吧?”

    这个他是知道的,灵山创建时,龙师亲自选地布阵,拉了仙庭五行主神过来联手效力,移山截水,造山留瀑,开山辟地,才造就了这灵气氤氲不绝的浩大之地,并指点五神联手施法布下了生生不息且相生相克的“五灵阵”防护灵山。

    造就灵山基地后,龙师又让五神各留宝物在灵山,以作留念,让后人记住他们的功劳。

    同时龙师破例留下了规矩,只要是五神直系后人,但凡有修行天赋,入学灵山可免试。

    这可是整个仙界独一无二的破例,五神甚是感激,也感觉倍有面子,五神后人中至今有人在灵山留教,这也是龙师当年的意思。说是留教其实是留守,守护灵山的“五灵阵”,也是在守护家族的荣耀,五神后人甚是尽心。

    其中,木神当年留在灵山的宝物就是那只青羽鹤,这也是官盈吟为何能驾驭那只仙鹤的原因。

    当然,当年的五行主神,在之后的一场剧烈冲突中,被前朝余孽杀了三个,动手的便是林渊这边的老一辈,能让当朝一下损失三位主神,可想那一战有多惨烈。

    幸免于难的便是如今的木神和土神,像寂澎烈之类的火神,都是后来上位的。

    后上位的三位属性主神想把前辈在灵山的荣耀和免试权力给继承了,谁知尝试着一开口试探,被龙师一力给否了。

    龙师的理由很简单,无功不受禄!

    那意思是,你们三个没那创建灵山的功劳,就不要做那妄想了。

    为此龙师再立规矩:灵山不倒,灵阵不垮,五行后人永续长存,与灵山同朽!

    龙师亲手刻下的这句话,至今还在灵山内的五行山上。

    听说这规矩一出,战死的火神、水神、金神的后人当即跪在了龙师跟前,感激涕零,发誓世世代代永护灵山。

    这也算是保了他们避免人走茶凉啊!

    而依然健在的木神和土神的态度则可想而知了,只要仙宫不毁诺,仙庭便管不到灵山内部,也就是说,将来不管发生什么,灵山都有他们后人的一道保障。

    龙师生前,两位主神对龙师可是很尊敬的。

    倒是后来继承的寂澎烈那三位被闹了个灰头土脸,找到陛下说理,陛下也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已许诺龙师,不好出尔反尔,就这样吧。

    等于是一开口便被龙师直接斩断了希望,也被恶心的不行,那两位主神的后人可免试进灵山,他们的后人还要老老实实去考,还不见得能考进去,这叫什么事?

    好在后来龙师死了,凭他们的影响力,再让后人考进去不难了。

    类似的,龙师维护灵山老师的故事很多,因此龙师雨在灵山的影响力可想而知,这恐怕也是仙庭不敢冒然对灵山轻举妄动的原因,妄动搞不好就要把灵山的招牌彻底给砸了。

    “是她。”简、黎二人齐点头,也松了口气,若是连那般引人注目的人都不知道,那他们两个还真要怀疑这个林师兄是不是假冒进来的,因为实在是不合常理。

    林渊摇头道:“谈不上认识,以前只是见过,没接触过,也没有任何交流。”

    黎裳:“也正常,她就那样的人,我也没跟她说过什么话,仗着爷爷位高权重,自视甚高罢了。”

    简上章嘴角抽了一下,土神和木神的后人进了灵山的哪个不是夹着尾巴乖乖做人,谁敢在灵山跋扈?只怕灵山五老第一个不饶他们,那么温雅的一个人儿,人家明明是专心修行,无心其它,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

    不过也长了教训,不能在这位面前夸其她女人好,嘴上奉承了一句,“就是,在我眼里,还不如你漂亮。”

    林渊瞥他一眼,发现这家伙某些方面和罗康安有的一比。

    谁知黎裳却又缓了句,“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官盈吟的天赋极高,有过目不忘之能,据说典籍上记载的诸界十万八千余种灵草她全部记下了,对其功效能倒背如流。这次的考核,只怕她想不考个优都难了。据说仙宫的郎药师也夸她天赋异禀,极为欣赏,说是已经盯上了她,回头怕是个要直接进仙宫的人。经常能见到陛下和娘娘,又有那家世背景,前途无量啊!”话中颇有羡艳之意。

    这种样样都出众的人,的确是让人羡慕,也罕见,令攀比者很绝望。

    林渊看了看名单上的记载,嘀咕道:“主修的是丹药…”

    灵山有多种修行门类,涉及丹药、阵法、功法、妖道、鬼道。

    丹药又细分为炼丹或救治之类的。

    阵法细分为布阵或炼制法器和符篆之类的。

    功法则就是打打杀杀的功法修行,后来又细分出了巨灵神之类的,而林渊主修的就是功法中的巨灵神。



    总之有些细分出的门类,都是灵山与时俱进,看是否需要而设置的。

    妖道和鬼道则顾名思义,就是主修那两个方面有关的。

    灵山招考的时候,也不是谁想修行什么就是什么,会在招考的过程中测试你最适合什么而进行分类招收。

    林渊就是在当时被分类的,当然,他能进灵山是被人做了手脚。

    而主修什么并不意味着只修一门,指定你主修哪门只是不想学员在其它方面浪费太多的精力,精修一门才是道理。

    譬如不管修行什么门类,都要修行功法,这肯定是基础,灵山进出的必须是修士。

    炼制丹药的要想知道丹药效果如何,肯定也要涉及救治,反过来也是如此。

    修行功法的也要对阵法和符篆之类的有所了解,妖道和鬼道的方面肯定也要有所涉猎。

    总之各种门类之间是存在交织的合理性的,主修之余可以选修,灵山的老师会在这方面对你进行指点或给出建议。

    不过最终考核的还是针对你主修的,主修的能过关才能毕业。

    考核优秀的学员,自然有优选的去处。

    譬如林渊若能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展现出了可期的成长性,直接进入仙都神卫营的可能性便很大。

    若是拿不出好成绩,没特殊情况怕是进不了神卫营,沦为一般仙庭士卒的可能性很大。

    “这种人进仙宫可惜了,不如留在灵山…”

    “林师兄说什么?”黎裳没听清他叽咕了些什么,问了声。

    “没什么。”林渊撇过,指了名单上的另一个名字,“这个夏凝禅,你们确定是琳琅商会会长的人?琳琅商会会长金眉眉的身份地位,可不弱于木神官夙,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夏凝禅若是金眉眉的人,这背景声势自然不一般,我之前在灵山的那几十年不该毫无耳闻才对。”

    简上章解释道:“自然有原因。这人来的时候极为低调,看着寻常普通,同学问起,也只说自己是普通出身。但这厮在修行一途上分外刻苦勤奋,且天资惊人,修行进度成长的太快了,各种比试中从未落在过优等以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便有人查他底细。

    这一查,乖乖,才知金会长虽然一直未嫁人,但早年却收了为了保护她而战死的心腹手下的女儿做义女,夏凝禅便是出于此女,据说这名字还是金会长亲自给取的。查到这重背景,原因自然也就清楚了,金会长的身份地位比较特殊,是娘娘身边的人,显然是怕高调了造成不好影响。

    林师兄,你可能不知,这家伙的修行进度在灵山有史以来恐怕能排进前十,考进灵山时不过二十来岁,修行了短短百年,前些日子据说已经突破到了金仙境界。乖乖,再给他几百年的时间,这注定是要成神的人物啊!就凭这家伙的天赋,还有金会长的背景,啧啧,真正的前途无量啊!”

    黎裳竟也流露出一些崇拜神色,“这位夏师兄不但修行刻苦,样貌亦是玉树临风,有那等背景,还能做到那般谦逊低调,实在是我辈楷模。”

    简上章撇了撇嘴,阴阳怪气道:“可惜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爱慕他的女子多了去了,谁又能得亲近?一个个的春心荡漾看着好笑,单相思罢了。”

    黎裳立刻冷眼扫去,“你说谁呢?”

    简上章又忙干笑着摆手,“没说你,没说你,你肯定不像那些傻女人。”

    黎裳嘴唇绷了绷,没说什么,心思自己清楚。

    “就算他进灵山前已在修行,百来年便能突破到金仙境界,的确是不得了。”林渊略颔首,也笑了,“这届的考核有点意思,居然同时出现了两个天赋异禀的人物,倒是罕见!”

    简上章砸吧一下嘴,也很感慨,“是啊,一个是灵山学员中的第一美女兼丹药中的最佳,一个是灵山学员中功法修行中的第一高手,两个第一出现在同一届,还都是那般背景的子弟,的确罕见。”

    林渊忽淡然道:“功法修行方面的第一高手?怕是不见得吧?”

    黎裳道:“林师兄,他这话应该是没说错的,能在即将毕业的这一届中成为第一,下面的九届当中怕是无人能挫其锋芒,应该当的起灵山学员中第一高手的称呼。”

    林渊:“下九届的没有,不代表上些届的当中没有。”

    此话一出,两人皆狐疑,简上章疑惑道:“上些届的还能有谁?留届的学员不成?若真能有媲美夏凝禅的实力,又何至于留届不能毕业?”

    林渊:“你这样说的话,让我这个二十多届以前的情何以堪,难道我还不如他吗?”

    “……”两人齐齐傻眼,这才想起,是啊,这里还有个骨灰级的学员现存。

    灵山不是没有其他留届的,只不过,要么被淘汰了,要么资格不如这位老,真要论学员资格的话,这位真正是独一无二现存的灵山大师兄。

    回过神的两人又相视一眼,逐渐神色古怪起来,看在还要这位帮忙走罗康安人脉的份上,又不好说伤人的话。

    黎裳自己都为林渊感到尴尬,弱弱一声,“这恐怕不好做对比吧?”

    就差说出,你资格虽老,但实力是出了名的不敢恭维。

    林渊:“既然你们说他是灵山学员中的第一高手,自然就不能把我这个学员给排除在外。”

    这位的脸皮还真厚啊!简上章心里好笑,也在那憋笑,就差说出你至今都无法毕业。握拳嘴边,干咳一声道:“那个,林师兄,不知你现在修为几何?”

    林渊:“还行吧,勉勉强强上仙境界。”

    另两位当即再次相视一眼,上仙境界的修为在灵山的确还算可以,至少比他们目前都强,只是这修行时间上的比例一算的话,在灵山修行了三百多年来对比那些修行百年的,似乎有点矬。

    黎裳忍俊微笑道:“林师兄,你可能听漏了,夏师兄不久前已经突破到了金仙境界。”

    林渊:“哦,金仙境界又如何,那最多也只能算他修为是最高的,若说修为高就能是第一高手,未免有些言过其实。我跟随罗副会长多年,见识了不少修为虽高可真要动起手来也不过就那样的人。”

    黎裳:“可夏师兄的实力的确也很高,比试中未落过下风。”

    林渊:“那是未遇上真正的高手,一群灵山的学员,闭门自封,哪见识过什么真正的杀戮,那可不是靠修为高低来决生死的,修为高的死在修为低的手上的人比比皆是。夏凝禅其人,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罢了。同等份量的东西,尚有树木和宝剑之分,树木与宝剑比锋利,岂不可笑。依我看,夏凝禅就是那木头,而我就是那未出鞘的宝剑。”

    简上章嘿嘿道:“是木头,林师兄说的没错,他就是块木头。”

    黎裳瞥他一眼,忍不住维护了夏凝禅一句,“林师兄既然有此把握,为何一直滞留在灵山不能毕业?”

    林渊:“你说错了,不是不能毕业,而是不想毕业。我辈和你们不一样,进一次灵山不容易,想在灵山多学习学习。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们不信,放心,我会让你们看到谁才是第一高手的。”

    黎、简二人呵呵一笑,后者客气道:“拭目以待,拭目以待。”

    心里自然是不信的,能毕业却逗留这么久都不能毕业,现在就算能毕业,也把前途都给耽误了,仙庭哪个部门愿意要这种老骨灰,你千万别说你早就算到自己能遇上罗康安,不怕将来没前途。

    当然,两人也没必要惹他不高兴,毕竟有求于人,态度皆是你高兴就好,随你怎么说。

    林渊又把手上其他人的情况看了看,才又说道:“还有两件事需要你们去办。”

    简上章瞪眼,“还有事?”言下之意是,你还有完没完了,真把我们当使唤丫头了?

    黎裳却道:“林师兄尽管吩咐。”这也是她之前许诺过的。

    “……”简上章看向她,无语。

    林渊:“简师弟若是不愿意,尽管离开,不勉强的。”

    简上章忙笑道:“林师兄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还能有什么事?”

    林渊把名单递给两人,“考核的时候,一旦出现了拉帮结伙的情况,谁跟谁会成为一伙的,你们要弄清楚。把这些人的派系关系给我罗列归置清楚。这种事,凭你们两个的出身,应该不难理解。我想一旦遇上我说的情况,你们两个应该会是一伙的吧?”

    道理很简单,若不是同派系的,简大城主怎么可能放任儿子去追求别家派系的女儿,想另投靠他人吗?

    两人没有否认,黎裳接了名单,点头道:“好。另外一件事呢?”

    林渊叹道,“身在灵山,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不好把人都给得罪了。考核之前,我要闭关修炼,你们帮我把把门,若有人来访,先问清楚身份背景,若是颇有背景的,就放行,我就见上一见,没背景的就算了。”



    简上章又瞪眼道:“林师兄,我们两个还要上课,长期缺席算怎么回事?回头被家里知道了,我们两个怕不是要挨收拾,你这不坑我们吗?”

    林渊盯向黎裳,“你来想办法解决。”

    黎裳默了默,对简上章道:“这样,咱们轮流缺席。”

    “呃…”简上章神情一僵,见她开口了,只能是无奈道:“好吧。”

    林渊微微一笑,“黎师妹,你去忙吧,简师弟留一下。”

    黎裳起身拱了拱手,转身大步而去。

    简上章跟出去瞅了瞅,回头把门一关,又溜回林渊身边,坐下翘了二郎腿,“林师兄,你不地道啊,还真把我们当下人使唤了。”

    林渊:“其实我完全没必要这样做,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简上章一惊一乍道:“为我好?你少来,当我是傻子糊弄呢?”

    林渊:“你老实告诉我,昨晚有没有对黎裳做什么?”

    简上章:“别胡说八道。”

    林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共度良宵的,真没干什么?”不待对方说什么,又抬手打住,“好,我信你们没干什么。可你想想,若不是我创造机会,你能有那机会吗?你可要想好了,我是看黎裳老对你爱理不理的,这是继续给你们创造在一起的机会,你若是不想要,我现在让黎裳回来取消好了。”说罢又摸出了同双铃。

    “慢着!”简上章侧身探手,摁住了他的手中,目光滴溜溜转了两圈,又一把推开他手,“行行行,这份心意我领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林渊只好收了同双铃,又问:“你昨天差我的钱,今天凑好了没?”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简上章才想起来,差点忘了,冷笑道:“林师兄,你这人不地道,口口声声说帮我,昨天假惺惺的说把钱还我,却故意当着黎裳的面说,你是何居心?不是要把钱还我吗?现在倒是还呐。”

    林渊就知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从昨天那怨恨的反应上能看出会惦记这事,趁机提醒了一下罢了。笑道:“你看看你,我昨天没想那么多,倒是你想多了。好说。”说罢伸手抓出一把零碎钱票,推向了对面,“哪能真收你那么多钱,为黎裳的面子花这些钱确实不值。喏,你后来给我的,分文不少,都在这里。前面的就算了,怎样,能消气了吧?”

    “这还差不多。”简上章哼了声,拨弄了一下零碎钱票,将近六万珠,应该差不多,挥袖扫进了储物戒中。有总比没有的好,这下不用想着再去弄钱了,至于开始给了十万,那的确是给人办事的钱,也就不追究了。晃了晃翘着的腿,问:“还有事吗?”

    林渊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简上章立马起身走人,又兴冲冲找黎裳去了。

    林渊也起身了,去门口关了门,慢悠悠转身,把屋内暗装的监控拆了下来,取出了存储晶体,安放进了一只光幕播放器内,看了下刚才的交谈情况。

    也没什么事,遂亲自动手剪辑了一下,把简上章刚才要回钱的画面给留下了保存,准备以后有机会再给简上章自己欣赏……

    次日,黎、简二人又把名单人员关系的事给落实好了送来。

    还真别说,有这么两位帮忙办事,凭这两位的家事背景来打听,不少事情还真是方便了不少。

    这也是黎裳一开始找来要求时他明知自己不会照办也不拒绝的原因,不管干什么事,只要不是单独行动的,就必须要有人手,许多事情一个人能力再大也是难以顾及周全的,发展势力和渠道是首位的。

    这也是他驾轻就熟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这洞府外面多了两个看门的,帮他拦截推挡访客。

    什么帮简上章创造和黎裳在一起的机会自然是扯淡,真正目的是要顺便印证一下简上章说过的话,做到心里有数,好规划筹谋下一步的打算。

    之后的日子,陆续找来的人不少,基本上都被那二人给挡了,而那些有势力背景的人,也几乎是没人来找过。

    这就印证了简上章说的,只有那群“穷酸”会把罗康安那般崇拜,那些有势力背景的只是被裹挟了而已,表面上做做样子,私下并不会把罗康安当那回事。

    对林渊来说,这不好,不能跟灵山同一条心怎么行?

    他又拿出了黎裳提供的名单,对着名单琢磨了起来,考虑怎么才能让一些人不能顺利毕业,怎么才能把某些人给留下接受灵山的再教育。

    他这次既然回了灵山,自然有必要亲自教育教育,把灵山的规矩给严肃严肃。

    这个期间沈微那个热情小青年倒是来过几次,其中两次还提了母亲亲手做的食物拎来,说是牧雪的一点心意。

    食物中有些还是林渊送去的不阙城的土特产,被牧雪加工过了送来。

    什么意思林渊清楚,东西送去时,人家不好当场刻薄,虽然收下了,但却变相搭了些东西还回来了,回头谁也说不得沈立当收了学生的礼。

    沈立当的为人,让林渊有些无奈。

    有酒,沈微带了酒来,陪林渊畅饮了两次。看在这小子热情的份上,林渊对他透露了些有关罗康安的故事。

    自然都是能说的,有助于罗康安形象的。

    这些个故事,把沈微给听的好兴奋,兴奋的手舞足蹈,甚是崇拜……

    转眼小半个月过去了,时间差不多了,林渊又把黎、简二人给招来了,当面吩咐道:“挡客的事算了,我看有那块石碑也差不多。另有事劳烦二位帮忙。”

    还有事?简上章直翻白眼。

    黎裳却爽快道:“林师兄,您尽管说。”

    林渊:“帮我打听一下,你们所谓的那个学员中的第一高手夏凝禅什么时候会公开露面,确定了时间告诉我,这事应该不难吧?”

    什么意思?简上章心里嘀咕,摸了摸下巴。

    黎裳狐疑道:“林师兄,你打听这个干嘛?”

    林渊:“回到灵山有些日子了,一直没出去走动,也是该出去透透气了。我说了,夏凝禅是第一高手还是木头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黎裳一惊,“你要挑战夏师兄?”

    林渊:“算不上什么挑战吧,他太弱了,还不配接受我的挑战。我只是想给他点挫折,这样有利于他将来的修行,否则他这一路太顺风顺水了未必是好事。”

    这不是挑战的话,那什么是挑战?简上章心里嘀咕,脸上却乐了,好事,有热闹看了。

    这话听着像是老师的话,搞的你是灵山老师似的!黎裳腹诽,皱眉道:“你确定要这样做?”

    林渊平静道:“去吧,尽快确定时间,其他的不用你们操心,也不要声张,剩下的我会处理。”

    简上章立马道:“黎裳,就听林师兄的吧,林师兄的吩咐我们理当照办。”这次倒是听话的很。

    谁胜谁负不知道,输了也没关系,他倒是期待夏凝禅把林渊这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给揍一顿解气,若夏凝禅输了,也必然是丢尽脸面,能为灵山不少男子解恨,包括他在内。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过杰出的人遭嫉是免不了的。

    “好吧。”黎裳叹了声,两人就此离去。

    当晚,两人便再次找来了。

    一推开门,简上章便跑了进来,兴奋道:“林师兄,打听到了,明天,明天下午,夏凝禅会去听明环老师的符篆炼制课,到时一定是公开露面。”

    林渊略怔:“明环?她已经是主课老师了?”

    明环此人说来和罗康安还有些渊源,当年的罗康安正是因为跟这个女人走的近了,才招来洛淼的嫉妒报复,罗康安差点因此被毁了。而这个明环正是院正明耀辰的孙女。

    灵山仅剩的两位院正,明耀辰擅长炼器,另一位院正复姓都兰,名叫都兰约,擅长的正是炼丹。

    两人都是仙界炼制方面的顶级宗师,真正是德高望重之辈。

    而曾经的龙院正则是博学,灵山的许多藏书都是龙师遗留的。

    明环显然继承了明家炼制方面的家学,对阵法颇有天赋,当年主修的正是符篆的炼制。

    林渊当初离开灵山去不阙城时,毕业留教后的明环还是灵山的助教。

    简上章:“是啊,做了差不多四百年的助教,十几年前刚转为主课老师。”

    林渊:“你怎么确定夏凝禅明天一定会去?”

    简上章嘿嘿一笑,“这个就要感谢黎裳了。你是不知道,只要夏凝禅选修的课,必然有一群女学员凑去装模作样、搔首弄姿,那些女人把什么都打听的清清楚楚的,黎裳找几个女人一问就知道了,绝对错不了。”

    搔首弄姿?黎裳有些牙痒痒地瞥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劝了林渊一句,“林师兄,我觉得这事你还是慎重的好,不妨再考虑一下的好,不急着做最后决定。”

    她有点开始为夏凝禅担心上了,实在是林渊的样子看着太有自信了,想到这位是跟着罗康安从幻境外的重重包围中闯出来过的,那的确是见识过真正大场面的人,她心里渐有些没底了,担心林渊真的会让夏凝禅当众出糗。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对罗康安的事,她的确是要面子。

    但是对那位夏师兄,她可是真的暗恋。

    因为暗恋夏师兄所以不想在罗康安的事上丢人。

    当然,与她一般暗恋心思的女学员不在少数,前途远大又英俊杰出的人物,哪个女人不喜欢?经常能看到,又近在咫尺,简直是让女子的芳心百爪挠似的,能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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