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参加议事的有包括沈立当在内的十位总教,两位内外总务。
灵山的框架比较简单,从设立开始就没那么多层层复杂的关系。
主要职位就是三位院正,一位总院监,两位总务,十位总教。
再就是各区总教下面修行类别的主教,再就是主课老师,最后是助教老师。
当然,还有一些负责勤杂方面的老师,负责修行材料,负责老师和学员在灵山生活方面等等的,这些都归两位总务中负责内务的管。
另一位负责外务的总务,主要负责与灵山有关的外务事宜,譬如灵山老师的家眷在外面有什么事,学员在外面或家里有什么事,需要协助处理的,都归外务管。
两位总务,在灵山被称为内总和外总。
原来的内总和外总都是诸老院里的人,不过原来的都卸任了,躲在了诸老院清修,现任的都是诸老院某些人的弟子。
包括原来的总教,原先也是诸老院里的诸老担任,后来都逐步卸任,交给了下面升任上来的老师,自己则躲在了诸老院不问世事。譬如沈立当,原来就是一位主课老师,升任了主教,再到如今的总教,再下去基本上就要去诸老院享清福,养老什么的,看上了合适的学员再教个亲传弟子什么的。
内外总务都归灵山总院监管,负责人便是何深深。
何深深这个灵山总院监的权力是很大的,可以说院正之下便是他,不但兼顾内外总务,还要纠察学风,并负责灵山的对外防御,权利不可谓不大。
早年开始的时候,对龙师给予总院监这么大的权力,尤其还是给一个戴罪之身的死囚,许多人都是有意见的。
现在看来,龙师还是有识人之明的,何深深这个总院监算是撑住了灵山的半边天没塌,至少灵山内部的框架被何深深给盯的死死的,譬如修行材料的分配上,谁想靠走关系说人情什么的来倾斜,不存在那个可能性。
都知道何深深是什么人,孤家寡人的戴罪之身谁都不怕,涉及灵山规矩的事,这位连龙师的面子都不给,如今的两位院正想妥协一下也不行,总之没什么侥幸可言。外面的权势关系想关照自家子弟,但知道两位院正也难办,说多了也没用,灵山内部的人就更清楚了,于是大家也就死了那个心,凡事老老实实按灵山的规矩走就是了。
传言连陛下也说过,灵山总院监这个位置,龙师用对了人。
此时,大家都盯向了都兰约。
来到的都兰约伸手示意大家坐下后,自己也坐下了,沉吟着说道:“林渊留任的事,仙宫发话了。仙宫说了,能考第一都是其次的,能把最差的队伍给带成最强的队伍,确有教学之风。仙宫对林渊留任没什么意见,让灵山自己决定,仙宫会尊重灵山做出的决定。”
明耀辰嘴角咧了咧,“也就是说,仙宫答应了?”
都兰约苦笑:“总之是不反对,灵山准许的话,仙宫就会同意,大概就这么个意思。”
在座的沈立当却幽叹了声,他想起了林渊的话,林渊说仙宫大概是会同意的,看来能说出那样的话,事先是有所预料的,只是这样一来,灵山怕是要头疼了。
总之大家都很沉默,都不是傻子,林渊挟风雨而来的趋势很明显,让这位在灵山立足了,风雨就得往灵山身上打。
现场沉静了好一阵后,都兰约道:“这事,仙宫不肯做主,把球踢给了我们自己处置,我们大家都说说怎么办吧,如果让他留任,你们谁愿意接收?”
一群老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响应,说的难听点是不想给自己这边惹麻烦,都很清楚,这麻烦一旦扯起来恐怕不是小麻烦。
最终,不少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沈立当,谁叫林渊是沈立当辰区的学员。
‘盛情难却’的沈立当干咳一声,“我看把他放在不会惹什么事的位置上比较合适,两位总务那边合适的位置比较多,这样至少不会误人子弟。”
祁入圣立刻点头赞同道:“不错,沈总教言之有理。”
“不错。”一群总教都点头表示赞同。
内总庆涛,外总阿南浦,两位总务相视一眼,后者是个女人,突然变得正襟危坐,一脸正色道:“刚才,大家还在提及谢燕来、常保、朱绮梦、崔巍和雷兆行的事,这五人是之前和林渊一起参加考核的人,五个学业成绩垫底的人,好不容易考核毕业了,要纳入仙庭分配环节了,多少人渴求的事,他们五个居然放弃了,这事若说和林渊无关,你们信吗?
咱们本就奇怪这五个家伙,如今连领队的林渊也想要在灵山留任,摆明了是商量好的,他们想干什么?
这里没外人,有些事咱们不妨摊开了说,林渊回到灵山的所作所为,明眼人都知道背后肯定有人在指使。他背后是些什么人,咱们心知肚明,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留在灵山,龙师当年与天武大帝那边的恩怨,是否要在灵山重演,我不知道,但天武大帝肯定要因此盯上灵山。
我不是对龙师有什么意见,我非常尊重龙师,但龙师当年尚抵不住天武大帝的责难,又何况是我们?林渊一旦进了我们外务,再搭上灵山外面的事,那还得了?我不接受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整个灵山。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一旦把林渊留在了灵山,灵山的安宁怕是要被彻底给打破了。”
不少人为之默默点头,显然都认同这个说法。
然就在这时,站在两位院正身后的何深深冷眼瞥向阿南浦,突然出声了,“这事我不这么看。”
按理说,他的职位在两位总务之上,也高于在座的所有总教,这里于情于理都是有他座位的。
可他似乎不喜欢坐着,龙师在的时候,时常站在龙师的身后,龙师不在了,就一直站在两位院正的身后。
对于灵山内部的一些讨论,他只旁观,向来是不参与的,只要是不违规的事,他便执行。
他突然这么一开口,倒是引的众人回头看去,就连两位院正也回头了。
阿南浦愣了一下,有点尴尬,没想到总院监会当众否决她的意见,总院监一开口,就等于她的意见无法代表外总,因为何深深有更高的代表权,她有些欲言又止,但接触到冷冷瞥来的眼神,还是闭嘴了。
想要接话的内总庆涛也愣了一下,想要帮腔的他也闭嘴了,何深深开口了就轮不到他发出代表内总的意见。
明耀辰道:“何总监有什么意见?”
何深深漠然道:“大家坐在这里是为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自然是为了本届的毕业学生谋出路。
毕业的学生很多,按理是要服从仙庭安排的,但学员们都有自己向往的地方,灵山不说绝对能帮上忙,但还是要尽力而为的。
大家坐在这里,汇总了学员的去向,在探讨商议,看看谁在相关方面有熟人,好负责沟通一下。毕竟如今不少身在其位的人有些也曾是灵山的学员,与在座的老师有些交情,沟通是希望外界身在其位的人能帮忙尽量接收。
帮衬的结果,也许无法满足大多数学员的意向,外面也不会什么样的人都要,但这边还是要帮忙做出沟通,这也是为了某种程度上的公平,毕竟不是每个学员都有家世背景帮衬的,灵山这边只能是能帮尽量帮。
见大家沉默以对,何深深再道:“如果是林渊的成绩,达不到留任灵山的要求,我不会说什么,可他的成绩是仙宫认可了的,仙宫都没有意见,我们在干嘛?能满足学员的意向,灵山什么时候开始推卸责任了?大家坐在这里,难道不是为毕业学员谋出路吗?因为怕事而推卸责任,有这样为人师表的吗?这还是灵山吗?大家不觉得荒唐可笑吗?诸位,将来要怕的事情恐怕很多,我倒要看看你们最终还能退到哪去!”
此番话出,大家无言以对,不仅仅是因为何深深说话有份量,重要的是人家说的不无道理。
看看大家的反应,都兰约向旁侧身,附嘴在明耀辰耳边嘀咕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
都兰约这才发话道:“我看不如这样,大家也不用再推来推去了,谁的学员谁负责。沈总教,不如就放在辰区任个助教吧,具体怎么安置,你自己看着安排。大家意下如何?”
“这样也行吧。”
“我看可以。”
见事不关己,在座诸位纷纷点头认同了。
沈立当没想到那个三百多年都不能毕业无法甩脱的学员,如今还真是黏上了他不放。
大家都这样说了,他一个人也不好反对什么,话说的也没错,他自己的学员如果自己都不愿负责的话,还指望别人不成?只能是苦笑着点头道:“好吧。”
这事落实了,大家又继续商讨其他学员的情况。
这里的商讨暂告一段落后,除了沈立当,其他老师基本上都散了。
没多久,林渊也被人给喊来了。
既然要留任灵山,两位院正还要与之见面确认一下。
三分殿内,见面客套之后,都兰约道:“林渊,你留任灵山的事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大的问题没有了,现在的问题就是你自己了,灵山准备把你安置在辰区,安置在沈总教手下做一名助教,你可有意见?”
“助教?”林渊犹豫了一下,继而唏嘘道:“让我为人师表,讲课传教,我怕误人子弟,不知能不能给我换个别的位置?”
换个位置?众人一愣,两位院正互望,两人身后的何深深略感意外。
留下来接收人的沈立当咧了咧嘴,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好不容易艰难答应了,这位居然不领情,居然还有别的想法,出声道:“林渊,你这是对我不满吗?”
林渊忙拱手道:“先生言重了,学生对先生一贯敬重,非不愿往,而是觉得自己不足以胜任助教这个位置。”
不管他什么想法,叫他来就是来确认落实的,都兰约略皱眉头,“在灵山留任的学员,都要从助教开始做起,不存在一步登天的可能。你不愿当助教,想干什么?”
林渊一本正经道:“学生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当个打杂跑腿的,譬如当个院监什么的。”言及此,瞟了眼几人后面的何深深。
据他所知,这个何深深应该是龙师的人,而且应该是龙师的铁杆才对,若不是龙师的话,这位应该早就被处死了。
何深深闻言愣住。
在场几位也一起回头看向了何深深,有点怀疑,这两位不会是事先商量好了的吧?之前就是何深深力主留下林渊的。
大家各怀心思之际,沈立当干笑一声,“林渊既然有此意向,不知两位院正意下如何?”
他反正是正巴不得的,不是对林渊本人有什么看法,而是对林渊身后牵扯不清的事惹不起。
两位院正又看看林渊,之后目光互相碰撞了一下,明耀辰便问何深深,“何总监,你怎么看,你那边还有空缺吗?”
何深深淡然道:“我没什么意见,愿来则来,调整个把人还是没问题的。”
这等于是痛快答应了,倒是搞的两位院正有些心里没底了,两人也知道的,何深深是龙师的人,两人突然察觉到了蛇鼠一窝的味道。
为此,两位院正偏头示意了一下,还一起走开了,走到边上讨论了一下这事。
商量再三后,两位院正回来了,都兰约突然直言不讳道:“林渊,对你来说,其实根本没必要留在灵山,灵山的这点待遇对比你在秦氏的待遇不值一提。说实话,对你留在灵山,我们大家是心存疑虑的,因为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告诉你,灵山不是你捣乱的地方。”
林渊拱手道:“都院正言重了,此来绝非是来捣乱的,而是来为灵山效命的,是来为灵山舍生忘死的!”
都兰约:“舍生忘死?你这话听着有些吓人,灵山是太平地方,可没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我听沈总教说,你曾对他直言,留在灵山其实是罗康安的意思,不知可否属实?”
林渊点头,“学生对灵山一片赤诚肺腑,不敢欺瞒,不错,的确是罗康安学长的意思。我本没打算回灵山参加这次的考核,是罗康安让我回来的。当然,他只是提了意见,也的确是我自己考虑后自愿想要留在灵山。”
明耀辰沉声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们要听真话,若有一句虚言,灵山绝容不下你。”
林渊:“定无虚言。就是那句话,是来为灵山效命的,是来为灵山舍生忘死的。我回来灵山参加考核,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留在灵山。罗康安学长劝我返回灵山时,曾感叹问我,如今的灵山还是原来的灵山吗?
罗康安学长提到了龙师,觉得自己愧对自己的老师,龙师生前,他未能做什么,但不希望龙师生前的心血毁于一旦。
决不允许,誓死捍卫!
言及此,罗康安学长甚至痛哭流涕,誓言不惜代价维护灵山的办学宗旨,绝不容人玷污龙师的心血。
来之前,罗康安学长再三交代我,守护灵山就是我的使命!
学长告知,谁敢糟践灵山,歪曲灵山宗旨,必动用一切力量铲除,遇妖除妖,见鬼杀鬼,遇魔降魔,神挡诛神,灵山不便做的事,尽管交给他去做便可,誓死不悔!
这便是我此来的目的,这便是我留下的目的,两位院正不妨拭目以待,若有丝毫偏离,随时可将我逐出灵山!”
一番慷慨陈词后,听者皆为之动容,何深深的目光也骤然闪亮了一下。
其实这话出口后,林渊自己心里都为之嘀咕,不知是不是错觉,发现自己说话的口气怎么越来越像罗康安了,还真是什么不要脸的话都敢往外蹦。
不过这样说时似乎能体验到罗康安的心情,说这种不要脸的话心里居然还觉得挺爽的。
也没什么,不管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先想办法留在了灵山再说,若不能留下,一切都是妄言。
沈立当有些目瞪口呆,似乎是因为获悉了林渊的真正目的。
现场陷入了死寂。
好一阵后,两位院正再次互碰了一下眼色,都兰约沉吟道:“林渊,我不管你们想干什么,但有一点须铭记,这里是灵山,不管干什么,都不许擅越!”
林渊拱手,“必先征得两位院正同意再行事,否则大可将我逐出。”
两位院正又默了默,都兰约回头看向何深深,“人交给你了,把人看住了,不得有任何违禁!”
何深深略低头欠身,算是应下了。
明耀辰叹了声,“林渊,你留任灵山的事,暂时就不要让其他学员知道了,待到分配完成后,自会在灵山内部公布你的留任。”
“是。”林渊应了声,心里知道对方的想法,担心有企图的人盯上这事生波折,想尽量降低影响力。
只能是暗暗感叹这两位院正的瞻前顾后,顾虑太多了,竟连这也怕。
事情基本上就这样落实下来了,明耀辰挥手示意,沈立当和林渊一起拱手告辞。
出了三分殿,走入庭院,沈立当忍不住乐了声,“想不到你我今后居然要成为同事。”
林渊:“还望先生今后多多支持。”
沈立当摆手,“以后是同事了,就不要称呼‘先生’了,还是称呼沈总教吧。你在院监那边,我也支持不了你什么。”
两人边走边聊,走到大门口转弯时,偏头看了眼的沈立当愣了一下。
林渊顺势看去,只见何深深也不疾不徐走来了,盯着林渊走来的。
“你们谈吧,我就不打扰了,有空去家里坐,我夫人厨艺不错,沈微那小子还是挺喜欢你的。”沈立当扔下话就走了。
何深深出了大门,从林渊身边走过时,林渊拱手行礼,何深深却未理会,下了台阶,走到了山缘边才停下,负手背对着,很沉静,只有风吹衣衫。
林渊遂走了过去,站其身侧略后一步,再拱手,“总监可是有什么吩咐?”
何深深:“你都能当着两位院正的面讨价还价了,还需要我吩咐什么吗?”
林渊略默,忽冒出一句,“两位院正虽德高望重,但缺少魄力,内不能提振人心,外不能震慑宵小,说实话,可为人师表,却并不胜任院正一职。”
冒然说出这样的话,不为别的,只为争取这位灵山三号人物的支持,他早已将灵山所有人审视了一遍,这位是最佳人选,也只有这位能公开支持他,也是他要进入院监的重要原因之一。
何深深蓦然回首,意味深长地盯了他一会儿,又慢慢回头盯向远处,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不是你该评价的,管住自己,行事要有分寸。”
林渊:“管住自己容易,管的住外人吗?外面人非要针对我们搞事,我们却反倒要管住自己,这是什么道理?连学员的考核权都落在了荡魔宫手上,下一步还要放弃什么?总监,灵山还是原来的灵山吗?灵山已经无路可退了,管住我们自己是没用的。”
何深深又静默了一阵,“你是来挑事的?”
林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何深深:“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渊:“灵山失去的要拿回来,等是等不回来的,既然他们不还回来,灵山就要亲手拿回来。谁敢阻挠,遇妖除妖,见鬼杀鬼,遇魔降魔,神挡诛神,还灵山一片清明!”
何深深:“说的容易,你以为两位院正不想?他们有他们的难处。”
林渊:“不用想了,我来了,我来处理!”
何深深:“你凭什么说你是龙师的人?”
林渊一字一句道:“藏书阁,睡奴可以证明!”
何深深身躯明显震颤了一下,瞳孔骤缩,呼吸也略急促了一下,继而徐徐道:“院监这边共有四处地方,内总、外总、风纪、自卫,你想去哪?”
林渊:“最好是能权宜行事。”
何深深:“你刚留任灵山,不可能给你更高的位置,院监缺一个‘行走’,助教级别待遇,可于内总、外总、风纪、自卫四处行走,可权宜行事,其他人无权干扰,归我直接负责。”
听着怎么有忽悠人的感觉?林渊狐疑,“院监内部有‘行走’这个位置吗?我在灵山三百多年,怎么没听说过?”
“刚设立的,从今天开始,有了!”何深深扔下话便转身走了,不疾不徐地走回了三分殿庭院内。
林渊转身目送,直到对方身影消失了,方闪身飞离而去……
“你们怎么又跑我这来了?闲得无聊吗?有这时间,用来修炼不好吗?”
刚回到洞府的林渊,发现谢燕来五人又在这里等着他,开门入内后忍不住训斥了两句。
几人很无奈的样子,谢燕来道:“师兄,我们主教特意找到我们谈话了,暂不毕业留在灵山继续修行学业的事,让我们暂时不要对外公开。现在同学们都在互相打探彼此的去处,我们因为这个考核第一,真的是不胜其扰。”
林渊倒是能理解,继续留在灵山修行的事一旦抖露出来,灵山担心那些因去向不满的学员也跟着有样学样,一旦因学员情绪不满造成大量学员滞留灵山,乐子有点大。
崔巍跟着唉声叹气,“真话不能说,你不说吧,他们又总以为我们因为第一得到了什么好去处。就我们这学业成绩,大家都知道这第一是沾了师兄你的光,真要有了什么好去处,怕会惹出事来。同学问起,咱们总含糊不说的话,太容易得罪人了。我们是不敢在洞府呆了,来你这躲躲的。”
他们比不得林渊,林渊号称灵山大师兄,如今多少是有点威严的,不熟的人也不敢随意过来打扰。
林渊:“你们往我这躲,我怎么办,陪你们聊天不成?灵山还没地方躲吗?你们可以去藏书阁嘛。”
雷兆行:“去了,大多时候都躲在藏书阁,被同学发现了,刚从藏书阁出来。”
林渊:“多大点事,自己解决,别忘我这跑,滚!”
五人无语,只好告辞而去。
不过刚走到门口时,林渊又给了句话安他们的心,“我留任灵山的事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暂不要对外说。”
五人相视一眼,谈不上多高兴,唯唯诺诺的应了声便离开了。
对他们来说,感觉躲在灵山继续修行没什么意义,灵山的学习课程他们基本上都走了遍,学来学去估计也还是那些个东西,还不如直接去投奔罗康安学长更来劲。
要不是林渊说了能给予他们好的指点,他们是真不愿继续留在灵山。
五个家伙刚走不久,黎裳和简上章又凑来了。
黎裳习惯性打杂,一来就看林渊茶盏里有没有茶水,帮忙斟茶倒水。
简上章则死皮赖脸地尝试打探,“师兄,您分哪去了?凭师兄您这么好的成绩和考核表现,要是进入了正规军方的话,起码是百夫长级别以上。进神卫营的话,至少也是主驾起跳的。您分去哪了,有消息吗?”
获悉了神狱的大致考核情况,两人现在是相当佩服林渊的,什么一招干掉妖王的事就不说了,硬生生把那五个学渣给带成了成绩第一的考核队伍,这也太牛了!
当初组队的时候,他们两个可是亲眼见证了的,那五个家伙,那都什么跟什么呀,歪瓜裂枣的,两人都不看好。何况才六人组队,这还怎么考?可牛人就是牛人,这样都能考出第一来,还不是普通的第一,而是豪华版的第一,简直是牛气的一塌糊涂,那第一拿的灵山上下没人敢有任何意见,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后来又知这位林师兄原是灵山的天才学员,才知这位林师兄的厉害超出了两人的想象。
敬仰加佩服不说,两人只恨自己不是参加这届毕业考核的,否则凭大家的关系,他们就是这考核第一的一份子。
许多人都好奇林渊的去向,他们也好奇,不少人不好直接问林渊,都问到了他们的头上。
林渊淡定道:“准备回不阙城秦氏。”
“呃…”两人同时愣住,黎裳甚是可惜道:“师兄,您这成绩和表现,这能力大家都能看到的,前途可期啊,若是进了军方,必有贵人盯上,百年内混个五品也不是不可能的,真就这样放弃了啊?”
简上章点头,“是啊,秦氏经商是能赚点钱,可要是有了权,还怕没钱吗?”
见两人满脸可惜的样子,林渊多少有些好笑,估计这两位要是毕业后再历练一段时间,凭各自的家世背景,怕就不会这样想了,去了仙庭是有贵人盯着,但未必是欣赏,只怕躲他都来不及。
窥一斑而见全豹,由眼前的情形,就能看出目前整个灵山的状况,本届毕业学员的去向问题,暂时成了灵山的重中之重。
毕业学员也是前所未有的热络,四处活动,没关系的也有不少在想尽办法找关系,自己找,家人也在帮忙找。
也有自在的人,那些不用考虑毕业问题的人。
见天色已晚,夏凝禅对帮她收拾洞府的楚琳琅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楚琳琅嗯了声,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她磨磨蹭蹭的,就是想磨晚一点的,或者说是想给夏凝禅一个机会的,听说男人不都好那一口么。
两人往外走时,夏凝禅突然止步,整个人僵住了,因为楚琳琅突然从后面环腰搂住了他,搂的紧紧的。
夏凝禅有点慌乱,他还是比较在乎自己形象的,怕被人看到,赶紧挥手施法,关闭了洞府大门,继而伸手去拉楚琳琅的胳膊,“琳琅,这样不好,不要这样。”
然洞府大门一关,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形,越发给了楚琳琅胆子。
楚琳琅放开了他,却转而正面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
既然给对方机会,对方不知醒悟,那她只好主动了。
夏凝禅开始还推了几下,艰难说出了几句拒绝的话,但没一会儿便被撩拨的血脉喷张起来,呼吸渐渐急促了。
本就血气方刚的男子,又不是圣人,也没经历过,哪经得住这样的主动,何况楚琳琅长的又不丑,所谓女追男隔层纱便是如此,渐配合了,也渐主动了。
两人衣衫渐渐落地,春意浓。
楚琳琅得逞了,一举将夏凝禅给拿下了……
星月下,已经是凌晨,官盈吟站在洞府外,仰望星空。
她隔壁的邻居,她的同学兼好友还没回来,她能猜到楚琳琅去哪了,最近可是经常往那边跑的,一直在等她回来。
按理说,楚琳琅一回来就会来找她的,但是今天似乎出现了意外,等到这个点还不见回来。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好友今晚怕是有其它地方留宿,怕是不会回来了,心情莫名哀哀。
一直等到了次日天亮,还是不见人回来,她才回了洞府。
半上午时分,听到动静,她赶紧出门,看到了隔壁正要关门的楚琳琅。
她立刻过去推住了门,挤了进去,语带训斥,“死丫头,一夜未归,去哪了?”
楚琳琅偷笑,笑的双手捂住了嘴,似开心到不行。
官盈吟凶她,“笑什么笑,女人家的彻夜不归像什么话,做贼去了不成?”
“是做贼去了,偷男人去了。”楚琳琅笑的越发开心,在她耳边低声道:“馋他很久了,昨晚终于把他给拿下了,你懂的。”
官盈吟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但还是戳了下她脑门,“德行!这下你终于满意了。不过,夏凝禅人不错,恭喜了。”笑着祝福的样子。
楚琳琅立马搂住了她撒娇,那真是泡在了蜜罐里的感觉……
该来的终于来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丙区毕业学员离开灵山的时候终于到了。
离山学员,一大早就进行了集结。
从天而降的夏凝禅落在了楚琳琅的洞府外,见到了外面等候的王子越和官盈吟。
“好。”夏凝禅主动对两人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只是在官盈吟脸上稍微多停顿了一下。
对于官盈吟,他心中也许还有那么一丝遗憾,但是真的已经放下了,至少目前来说,刚尝男女之事的他的眼里和心中也只有楚琳琅,再见官盈吟已经很坦然了。
说实话,刚尝了楚琳琅的好,他现在的心里竟还有些感谢官盈吟,若不是官盈吟,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和楚琳琅有什么交集。
他这几天,也会每天主动来找楚琳琅,而楚琳琅则经常夜不归宿,有了男人陪,已经不太陪女同学了。
官盈吟也看出来了,向来不苟言笑的夏凝禅,竟然时常给人笑脸了。
打了个招呼,夏凝禅便对洞府内喊道:“琳琅,好了没有?”
大家约好了,去看同学们离别的,也算是给同学送行。
“来了来了。”楚琳琅嚷嚷着跑了出来,边跑边往头上插发簪,一到夏凝禅身边,夏凝禅便顺手牵了她的手,很自然的样子。
一行四人飞到了灵山大门的位置,来到时发现左右夹道已经站了不少灵山学员。
而丙区集结的毕业学员则站在了正道上。
灵山大门外,不断有仙庭人员过来,将确定属于自己部门的学员进行接收,灵山这边也会将学员的有关情况和资料进行交接。
交接就在大门内外进行,走出大门的学员都会转身面对灵山拱手躬身拜别。
灵山送行的老师们拱手还礼,夹道左右的学员亦拱手送别,谁也不知道这些离开的人员当中将来会不会冒出什么人物来。
一组又一组的学员就这样离开了灵山。
直到最后没剩几个学员了,官盈吟似发现了什么,咦了声,“怎么不见林师兄?是我们来晚错过了吗?”
楚琳琅哎呀道:“都怪我来晚了,连给林师兄送行都没赶上。”
这话说的夏凝禅有点不好意思,忍不住用力捏了一下楚琳琅的手,怕被人看出什么。
他们两个昨晚荒唐了一夜,一大早爬起,楚琳琅非要回去收拾一下什么的,给耽误了。
边上有人道:“不是的,我一开始就来了,的确没看到林师兄,听说,林师兄准备回不阙城,准备回秦氏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
“凭林师兄的能力表现,还有这成绩,再跑去一家商会,确实可惜了,有点屈才啊!”
“也不知林师兄怎么想的,可能是因为罗康安学长吧。”
一帮人叽叽喳喳议论起来,不管自己有没有钱,也不管是不是羡慕秦氏的财富,总之像他们这种灵山学员,在没有真正面对世道的洗礼前,骨子里多少还是有些看不起那种商贾的。
心态上多少感觉自己就应该凌驾于那些商贾之上。
尤其是灵山考核的第一名,比他们能力还强的人,应该是灵山的骄傲,跑去给一商贾做手下算怎么回事?
有人多多少少感觉连带着损了他们颜面。
万一以后有人说,灵山学员又怎样,你们灵山最优秀的学员还不是给我们做买卖的跑腿,让大家情何以堪?
一伙人之所以得知这个消息,说到底还是从黎裳和简上章那传来的,林渊随口一说,两人就给这样往外传了。
加之现在没看到林渊离开,越发确认了。
官盈吟四人听到旁人议论,不禁面面相觑,作为四个不能毕业的人,还真不好意思去向其他学员打探这个,因而四人竟还不知这消息,直到此时才听说。
待最后的毕业学员被外面相应的仙庭人员带走后,丙区本届的毕业情况,就这般正式结束了。
至于那些学员将来的前途如何,也只能是各安天命看各自际遇了,或有人飞黄腾达,或有人碌碌此生。
送别的学员们陆续散去。
官盈吟等人,在楚琳琅的提醒下,一起赶往林渊那边,想看看林渊还在不在,是不是提前走了,若还在,也是应该话别的。
四人中,除了王子越,其他人毕竟都是受过林渊恩惠的……
“先生,这是在张贴什么?”
有人从灵山的张榜处经过时,发现内总的人员正在张贴什么东西,有人停下驻足观望。
“自己看。”内总人员随便给了句,贴好后就走了,继续去了其它区域的张榜处干活。
“这…这说的是林师兄吧?林师兄留任灵山了?”
“啊?真的假的?”
“废话,灵山都张榜公告了,这可能有假吗?”
“咦,不是说林师兄要回不阙城秦氏商会吗?”
“妈的,之前是谁在那乱传谣言的?”
“乱放狗屁,这也能瞎传的吗?最讨厌咱们灵山内部瞎造谣的人。是谁传的,把他给揪出来。”
各区域张榜处,来看公告的人越来越多,又叽叽喳喳议论了起来,可谓造成了一时的轰动……
赶到林渊洞府的官盈吟四人还不知情,不过却看到林渊站在了洞府门口,边上还有一名身穿灵山老师服饰的人。
让四人惊疑不定的是,林渊也换上了一身玄色衣袍,正是标准的灵山老师的服饰。
陪同的是院监内总派来引导林渊安置的人。
洞府内还有一名辰区的助教老师和内总人员,正在对林渊居住的洞府进行盘点,看有无缺少和损坏什么东西。
不管东西值不值钱,都是灵山的物品,必须核实登记。
四人认真打量了一下林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然不可能有错。
林渊听到动静回头看,见到他们四个,多少有些无语,发现这四个家伙还真的是成双成对了,感觉四人配错了对,最合适的没在一起,他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阴差阳错。
不过还是笑道:“没去给其他同学送行?”
官盈吟:“去了,没看到师兄您,我们过来看看。”
林渊略摇头,“我已经送别过很多届了,每次都轮不到自己,也就不去了。”
这个,大家是相信的,他肯定是最有经验的。
楚琳琅心直口快,狐疑道:“师兄,听说您要回不阙城秦氏?”
正这时,又有两个人影闪来,人还没到,就急着喊了声,“师兄。”
落地的两人正是黎裳和简上章,两人看着干净,却给人一种灰头土脸的感觉。
见到林渊的穿着服饰,两人也愣了愣,黎裳随后苦笑,“师兄,您不是说要回不阙城秦氏吗?怎么刚才看到张贴出的公告说,说您又要留任灵山了?”
林渊:“开始是有这想法,后来改变了想法。”
“……”两人有点傻眼,旋即皆哭笑不得,简上章近乎哀鸣道:“师兄,那您怎么不告知一声,害得同学们都在那骂我们造谣。”
两人刚才一开始是没看到公告的,是被人喊过去看的,自然被人骂了,骂两人造谣生事。
两人看到公告有点懵,面对指责有口难辩,落荒而逃,表示回来确认一下,赶紧跑来了。
林渊诧异,“告知什么?你们又没问我,我说你们不会管不住嘴,把我的事拿出去乱传了吧?”
“……”两人凝噎无语,还真是没管住嘴,把这拿出去乱传了。
两人发现搞来搞去,还真成了他们的错。
官盈吟四人也看明白了,原来是这两个家伙在造谣。
夏凝禅问道:“师兄,您这是要搬地方吗?”
林渊嗯道:“毕业了,内总那边说,我不能再住这孕仙园了,要给其他学员腾地方,说是让搬到诸子山那边去住。”
诸子山是灵山老师住的地方,几人面面相觑,这还真是要留任灵山当老师了,令几人心里颇为唏嘘。
夏凝禅:“师兄搬过去也好,那边都是独门独户的宅院,环境比这里好的多。”
一旁的内总人员忽冒出一句,“按照灵山规矩,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改口了,不能再师兄师兄的叫唤了。”
几人一怔,相视一眼,似乎都有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还是一起拱手行礼道:“拜见先生。”
“不用客气。”林渊摆了摆手,笑容可掬。
洞府里面的助教和内总的人出来了,前者关了洞府大门,后者道:“好了,都清点清楚了,已经交付完毕了。”
另一位内总则道:“林渊,走吧,去诸子山交接吧。”
林渊点头,又对另几位道:“你们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顺便认个门,以后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也是,加上几人还有不少疑惑想请教,遂跟了一起同往。
抵达诸子山后,官盈吟等人发现了不对,发现林渊的宅院不在灵山助教老师住的区域,而是在院监居住的区域。
留任一般不都是当助教的吗?在院监这边住下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助教?
几人将信将疑地跟着进了院子里,只见里面已经有人在仔细打扫,不是别人,正是谢燕来五人,五人已经先问明了地方过来打扫,方便林渊来后可以直接放心入住。
一眼看去,已经是到处擦拭的干干净净,朱绮梦已经在重新整理花草,施法让花草长的更鲜艳好看,新家新气象嘛。
见到他们五个也在,官盈吟等人又有些懵,楚琳琅已经忍不住心直口快道:“怎么是你们?你们没有毕业吗?”
本就是不太引人注意的人,一般情况下也没人把他们放在心上,因而之前竟没人关注他们是否离开。
谢燕来嘿嘿笑道:“学业不精,准备留在灵山再修行修行。”
常保跟着有一唱一和,“林师兄不走,我们就跟着留下了。”
官盈吟惊疑道:“莫非你们也留任灵山了不成?”
谢燕来嘿嘿,“说笑了,我们哪有那本事,我们倒是想,灵山怕也是不会要啊,普通学员,就普通学员。”
只是普通学员,官盈吟等人这才松了口气,需知灵山老师享受的可是仙庭正式官员的待遇,哪怕是刚留任的助教,那也是直接享受六品官员待遇的。
同时,灵山老师不管级别高低,还可享受遇仙庭一品以下官员不行礼的待遇。
虽没什么权力,但都是仙庭对灵山老师的优待,算是尊师重道的体现。
尽管如此,官盈吟等人还是感到很意外,毕业了不参与分配,反倒继续留下学习了,这可谓是很罕见的事情。
一名内总人员拿出了一张单子给林渊,“这是宅院里标配的物品,核实一下吧,没什么问题就签收,以后要置换或交接都按这个来清点。”
林渊接了,朝一旁的雷兆行递去,“你去清点一下吧。”
“是。”雷兆行接了东西,快速进了屋内,按照目录一样样清点。
稍等了那么一阵后,雷兆行回来了,禀报道:“师兄,确认无误,和目录上的物品吻合。”
林渊这才与内总的人进行了签收。
宅院签收后,内总人员又拿出了一只储物戒给他,“这是灵山老师的储物戒,里面有你这个月的薪酬,虽然这个月快过去了,但按规矩还是足月发给你,两万八千珠,还有一些修炼用的标配丹药,外加三张传讯符,清点无误就签收。”
官盈吟和夏凝禅对这待遇是不当回事的,可对谢燕来等人来说,每月两万八千珠的待遇已经很高了,需知外面不少普通人大多才几千珠一个月,更何况还有修炼用的丹药供给,那东西更值钱。
三张传讯符就价值三万珠了,听说年终还有大量东西的发放。
灵山老师的待遇不可谓不高。
林渊将物品清点后,确认没问题签收了。
交割完毕,内总人员告辞,不过临走前又指了指雷兆行等人,“按灵山规矩,以后你们不能再称呼他师兄了,要改口了。念在你们一时不适应,不予追究,以后再犯就是不尊师了,灵山的规矩你们知道。”
“是。”雷兆行等人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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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了,内总人员再次告辞一声,“林兄,刚毕业一批学员,招收新学员的事又要进入紧锣密鼓的安排中,事多的很,我那边一会儿还有个会,你歇着,我先回去了,有事打招呼便可。”
林渊:“慢走。对了,那个什么会,我需要参加吗?”自己如今究竟算哪块的,他自己也有点犯迷糊,还得适应一下。
内总人员笑了,“你想去也行,不想去也行。何总监亲自发话了,你的照片已经发到院监上下所有人的手中,说你归他直管,说院监四大处不对你设防,说你可以权宜行事,随时可在四大处走动督查。”
官盈吟等人一听都惊了,包括谢燕来五人,皆吃惊不小,他们之前也没听说。
何深深是什么人?大家自然是清楚的,那位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可地位却仅次于院正,在灵山的权力大的很,不管什么背景的,只要进了灵山,就没人不怕的。
听说早年有人不信邪,结果死在那位手上的权贵子弟是一个接一个的,一直杀到没人敢造次了。
听说本来就是个杀人如麻的死囚,只不过把监牢给换成了灵山这个更大的“囚笼”而已。
是真敢下狠手、下毒手的人,灵山内部的学员哪个不怕?
这位林师兄竟然归何总监直管,还能在院监四大处内部权宜行事,还能对其进行督查,这是什么鬼?又是什么职位?不是说留任的人必须先从助教开始的吗?灵山不可能破了规矩吧?
林渊哦了声,“既是这样,那我这里还要收拾熟悉一下,那我就不去了。”
“行,回头喊几个同事聚一下,给你贺喜。”
“随时恭候。”
两人客气一番后,内总人员总算是动身走了。
几人目送,谁知那位走到院子门口后明显愣怔了一下,旋即赶紧拱手着退让到了一边。
只见一只脚迈进了门内,转瞬一个人走入,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几位脑子里念想过的人,灵山总院监何深深。
面无表情的何深深冷目一扫庭院内的诸人,官盈吟和谢燕来等人立刻心惊肉跳,皆战战兢兢地赶紧拱手躬身行礼。
对他们来说,某种程度上,这位比两位院正可怕。
两名随从把持了门口,一人挥手示意了下,靠边站的内总人员赶紧快步出去了。
“何总监。”林渊也拱手行礼了。
何深深嗯了声,目光盯在了官盈吟等人身上,漠然道:“都杵在这里没事干吗?是不是都觉得自己这次考的不错,可以不用再修行了。”
一句话,顿时搞的几人站立不安,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渊连忙帮腔了,“都是来帮我打扫宅院的。”
何深深这才没说什么,袖子一翻,亮出了一块令牌,直接扔给了林渊。
林渊接到手一看,暗红色的金属令牌,色感透着一股肃杀意味,满雕浮凸的灵山图案,正面是“监行”二字,看后试着问了声,“这是?”
何深深:“你的令牌,让诸老院炼制的,里面有诸老院诸老打下的法印,还有我的。我已经传话交代下去了,院正以下,除我之外,持此令牌,除三分殿外,灵山各地对你不设防,你可随时随地行走查看,进出灵山也无须通报,可权宜行事。一切事宜,除我外,只需向两位院正通报,其他人不得节制。需要动用院监人手时,持令牌号召,如我亲临!当然,任何特殊行事都需事先报我知晓。”
什么鬼?官盈吟等人一个个听的心惊肉跳,甚至是惊呼,这得是多大的权力?
一个个真的是被惊着了。
别说他们,就连林渊也被惊着了,他是需要这位的支持,却没想到这位的支持力度竟来的这般凶猛残暴,简直是刚烈无比,硬生生一步到位了。
他甚至都觉得有些夸张了,竟让诸老院的诸老都往内打入了法印,这有点诸老院集体授权的味道啊!
他怀疑这有经过两位院正同意么?若是未经过两位院正,是不是有利用诸老院的集体态度压两位院正的意思啊?
不过发现确实有点像这位的风格,明人不做暗事,摆明了要支持就堂而皇之的支持!
这令牌拿在手中,林渊暗暗小汗一把,龙师留下这么个人在灵山,自己就这样坑蒙拐骗的利用,真的好吗?这支持力度未免也太实在了吧?
若不是知道自己是巧妙利用了何深深,就凭这支持力度,他非得怀疑何深深是龙师故意留给他的助力不可,不然哪有这样往死里帮衬的,还真是一点都不带客气。
略有心虚,他试着问道:“这令牌给我合适吗?”
何深深:“守着灵山的规则行事就合适。”
一句多话没有,说完就转身走了,出门时,守在门口的两位随从也跟了离去。
庭院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呆若木鸡的官盈吟等人好一阵才缓过神来,盯着手中令牌翻来覆去查看的林渊。
几人发现林渊还真是给了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惊喜”,突然就留任了,突然要把师兄改口成先生了,突然就搬到诸子山了,突然何深深就来了,还扔给一面权限这么大的令牌。
一连串的接连变化,简直是目不暇接,令众人有些缓不过神来。
简上章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师…先生,你留任不是当助教,到了院监?”
林渊随口回道:“当助教怕误人子弟,还是到院监跑跑腿打打杂的好。”
众人小汗一把,你拿着这么一面令牌,手上掌握着这么大的权力,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是跑腿打杂的?
众人也纳闷,刚留任灵山的学员,怎么可能突然就有这么大的权力?
都不知什么情况,总之谢燕来五人是有同样感觉的,发现林师兄就是林师兄,换个地方照样牛气,转瞬就来这么个角色转换,亮眼到像太阳般刺眼,简直让人受不了,牛气的一塌糊涂!
夏凝禅也试着问了声,“师…先生,不知您在院监是担任何职务?”
林渊慢慢收起了令牌,负手道:“刚留任灵山的学员,哪有什么职务,就一普通院监,没什么权力的。”
楚琳琅翻了个白眼,“师兄,你这话好没道理,这么大权力还叫没权力,你都能随时进出灵山不用通报了,据我所知,何总监都不能出灵山的,你这简直是比何总监权力还大了。
诸老院在灵山是什么样的存在,你不会不知道吧?连一些总教都是他们的亲传弟子。诸老院诸老集体授意的令牌啊,我可亲耳听到何总监说了,他说:需要动用院监人手时,持令牌号召,如我亲临!如总院监亲临啊!
你这面令牌在手,都能随时调用整个院监的人手了,这权力在灵山还不叫大,那什么权力才叫大?”
夏凝禅扯了一下她的袖子,楚琳琅又立马改口道:“哦,不是师兄,我错了,是先生。”
林渊嗨了声,摆了下手,表示不是那么回事,“就是听着好听罢了,你没听见他后面一句话么?任何特殊行事都需要事先经何总监知晓。换句话说,就是凡事都要经过何总监同意才行。所以说,只是说着好听,就是个花架子。”
他不可能承认自己有那么大的权力,他不会承认,相信何深深也不会承认。
楚琳琅略嘟嘴,“令牌已经在你手上,万一你事先不经过何总监同意怎么办?何总监不知晓的情况下,你拿着令牌想办什么,还不是先就给办了。”虽是无心之言,却一语命中要害。
林渊叹道:“你想多了,你觉得我可能事先不经何总监同意么?何总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知道么?我要真敢这样干,令牌马上就会被收回去不说,搞不好还要被他给宰了。”
众人想想也是,却总觉得哪不对劲,明明感觉权力很大,结果被这么一说,好像又的确是没什么权力。
官盈吟此时也忍不住插了一嘴,“师…先生,您在院监主要是负责什么的?”
林渊叹道:“刚刚留任灵山的学员,什么都不懂,连院监的规矩都还没搞清楚,哪会就让我负责什么,就是一个‘行走’,就是让我随便走走看看,先熟悉一下情况,说白了就是充当何总监的眼线,发现什么情况好及时上报。”
是这样吗?众人将信将疑,只是不知‘行走’又是个什么鬼东西?都没听说过灵山有这职位,有点不知林渊说的是来回走动的动词,还是指确切的职位。
楚琳琅很不理解的样子,“熟悉情况就给你一块这样的令牌,真要熟悉了还得了?师兄,不,先生,我听说何总监是龙师的人,罗康安学长又是龙师的亲传弟子,而你又是罗康安学长的心腹手下。先生,不会是罗康安学长帮你向何总监打了什么招呼吧?”
“琳琅。”夏凝禅又扯了一下她袖子,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林渊有些无语,发现这女人怎么净瞎说什么大实话,顿时一本正经道:“琳琅,你有点调皮了,何总监是什么人,岂会因为什么人情关系而关照。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在外面瞎说被何总监知道了,那你得小心些了。好了,不说这事了。哎呀,这宅院我也是第一次来,我先看看怎么样。”
说罢就转身了,背个手开始在宅院里转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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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子山的环境不错,宅院占的地方也不大,就一个独门独户的庭院。
一座小院子,一栋两层的房子,厨房书房什么的应有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后面还连通有一个修炼用的山洞。
布局和内设的植被搭配都是灵山专业的人员准备的,清雅的很,喜欢什么风格还随时能让内总的专业人士过来调整。
此地条件真不是之前学员住的地方能比的,完全可以当做是家。
庭院外是那秀丽缥缈的灵山风光,走出去便是世间最繁华的仙都。
迈出去可体验世间的最繁华,退回来可安享仙家风光,还有强大的安全防御,可安心居住。
想在仙都有一个这样的居住和修炼兼顾一体的环境,真正是绝大多数人难以企及的,有些方面就算有钱也做不到。
灵山对老师的待遇,或者说仙庭给予灵山老师的待遇的确是不错的。
而诸老院那边的环境和条件更好。
在这里转了转,夏凝禅和官盈吟还好,其他人真正是羡慕,发现若能一辈子在灵山当老师的话,也是不错的选择。
一群人逛了逛,散场离去后,官盈吟直接去了木灵峰,找到了官藏春。
亭台楼阁间,官盈吟对大伯行礼后,把林渊那看到的情况说了遍,又问:“大伯,那块令牌您知道吗?”
她的大伯号称灵山五老之一,也算是诸老院中的一员。
官藏春默默颔首,“知道,里面也有我打下的法印,何深深亲自找上门来的。”
官盈吟不解,“大伯,怎会给予林渊这么大的权限?”
官藏春:“何深深说灵山的情况变化颇大,受外界的影响越来越大,为了避免院监各处各起私心,需要设立一个‘行走’进行介入,我能不支持么?”
官盈吟犹豫了一阵,又问:“大伯,何总监如此重用林渊,会不会和龙师有关?”
官藏春叹道:“能让何深深如此煞有其事,这是必然的。他找上门提这件事的时候,虽没说明,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龙师的关系怎么可能。何深深能亲自出面操办此事,说明他已经确认了林渊的身份。若不是牵涉到龙师,你觉得诸老院可能集体授权弄出这块令牌吗?为了这块令牌,何深深拿出了龙师的‘卫山令’,你知道卫山令意味着什么吗?”
官盈吟:“卫山令,知道,遇有强敌袭击灵山时,可号令诸老院出手御敌。以前龙师时有外出,为防他不在时出什么变故,龙师便把号令的令牌交给了何总监,以备不时之需。”
官藏春慢慢踱步来回,“是这么回事,你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当年新朝初立,尚有一些不依前朝,又不附当今的桀骜不驯者,陛下想招揽,那些人不愿受拘束,皆婉拒不从。后是龙师出面,逐一找到,才将这些人给招揽到了一起,便是诸老院里的众人。
其实也算是大势所趋吧,当今要建立新的诸界秩序,那些人若继续自行其是,目无当今,迟早要被血洗。加上当今也有当今的打算,龙师出面协调,也算是两边都各自后退了一步。
这些人窝在灵山既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图个清静,但并不意味愿意接受仙庭权势的压迫,谁要是以为自己位高权重就可以把他们当狗一样呼来喝去,那是想多了,他们绝不会接受。
他们不会当前朝的狗,也同样不会当本朝的狗,真要畏惧,也不用等到现在才屈服。
灵山创立时,实际上是和陛下达成了默契的,他们隐居灵山以另一种自己能接受的方式为仙庭效力,恪守默契约定不乱来,陛下也不能强迫他们。双方保持一种平衡,龙师就是居中作保的那个平衡。
后来龙师出事了,本以为平衡要被打破,结果龙师居然束手就擒,这出乎了许多人的预料。
当时许多人都以为要出事,也确实要出事,谁知龙师安抚了所有人,避免了一场流血冲突。
就因为这个,陛下其实是很动容的。
要知道,陛下之所以偏向天武大帝,是因为天武大帝掌控着整个妖界,一旦乱起来,群妖肆虐横行,必然要诸界大乱,祸乱之大胜过灵山,陛下才不得不权衡利弊。当时陛下已经暗中调遣力量,做好了随时镇压灵山的准备。
结果龙师安抚住了诸老院,说他在与不在,灵山也是一如既往。
龙师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化解大乱,陛下自然是深为感动,也亲临诸老院许诺了,龙师在与不在,灵山原来的规则依旧。这才过去了多久,骤然发现龙师居然在暗中经营有自己的势力,试问陛下作何感想,会不会觉得自己白白感动了?
实则就算龙师没有暗中经营自己的势力,仙庭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人心贪婪,陛下也未必能全然约束住,随着时间,慢慢的终究是有人想蚕食一些利益的。用你爷爷的话说,龙师不在了,有人想蚕食灵山这边的利益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何况又发现了龙师暗中有自己的势力。
卫山令本没有多大的作用,只是代龙师传令的一面令牌而已,靠一面卫山令也约束不了诸老院里的那群老家伙。
别说卫山令约束不了,就算是两位院正也约束不了,何况两位院正当年本就是陛下派来的,你以为诸老院的一帮老家伙真会把他们两个当龙师继承人不成?仙庭再派谁来都没用。
问题的关键在于龙师死了,那份仙庭与诸老院之间原本集中在龙师身上的平衡,如今集中在了何深深手中的卫山令上。仙庭对何深深不满的人其实很多,龙师死后,没了龙师的庇护,之所以没人敢动何深深,就是因为这个,动了何深深就打破了那份平衡。
如今,何深深进入诸老院,向诸老拿出了卫山令,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何深深表明了态度,在公然告诉大家,那份平衡正在被打破,于是诸老院立刻做出了反应。这便是林渊手中那块代表‘行走’身份令牌的由来。”
官盈吟听后可谓是相当动容,没想到一块小小令牌的背后牵连到的前因后果竟然这么深远。
……
三分殿内,两位院正面对着何深深,两边都很沉默。
最终还是何深深先开口了,“两位院正有事吩咐?”
都兰约沉声道:“听说你给了林渊一块令牌?”
何深深:“是。”
明耀辰亦沉声道:“听说那块令牌是你找到诸老院让诸老集体授权炼制的?”
何深深:“是。”
都兰约:“这么大的事,你事先为何不报知我们知晓?”
何深深:“报知了,你们会同意吗?”
都兰约:“何总监,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何深深:“知道,干你们不敢干的事。”
明耀辰厉声道:“何总监,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会是什么后果?”
何深深:“能有什么后果?我这么做,并无任何违规,院监设置个‘行走’的职位,在我权限范围之内…”
明耀辰一口打断,“你很清楚,我们说的不是那个‘行走’的位置,而是那块令牌,你为何要给林渊那么大的权限?”
何深深:“我的确清楚,其实你们也清楚,凭我个人说不动诸老院这么做,我也没那么好的说服口才,而是诸老院早已对灵山如今的现况不满,灵山学员的考核权居然开始由荡魔宫执掌了,灵山内部这么大动静,诸老院不是聋子,他们能感受到仙庭的得寸进尺。
我一去,诸老院便能做出痛快反应,两位院正很清楚是为什么,他们在对两位院正的一让再让表示不满。我身为灵山总院监,有责任维护灵山的学风和规矩,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两位院正若是不满,不妨去诸老院试试,看能不能让诸老院把令牌给收回来!”
都兰约缓缓摇头,“何总监,你不用拿诸老院做幌子,据我们所知,诸老院之所以会答应,是因为你向他们保证了林渊的确是龙师的人。”
明耀辰亦道:“现在种种迹象只是怀疑,并未最终确认林渊就是龙师的人,焉能不防是否有人在借机生事,你如此鲁莽的急着帮忙确认,究竟是何居心?”
何深深:“我没什么居心,两位院正也不用怀疑,我去藏书阁向睡奴确认过林渊的身份,没有错。”
“睡奴?”明耀辰一脸吃惊。
“……”都兰约亦凝噎无语。
那个几乎被人遗忘的人,居然为林渊作证了,这个证人令二人无言反驳。
那个沉睡在藏书阁内的人,除了龙师,无人能左右其表态,这点他们可以绝对肯定。
无言之余,两人内心里也颇为无奈。
是,许多事情他们是不得不向仙庭妥协,可两人扪心自问,所作的一切都是为灵山好。
然而,至今为止,哪怕龙师已经死了这么多年,龙师笼罩在灵山的影响力似乎依然是无所不在。
龙师当年鉴于形势所搭建的框架,似无人能改变,甚至是想改变也没人能轻举妄动。
何深深:“两位院正如果觉得我做错了,我愿意接受任何惩处,也可以上报仙庭,把我扔回仙庭大牢去,我绝无任何怨言。龙师当年没有反抗,我也不会反抗。”
荡魔宫,空荡荡的广场上,直威、姚天幂和李如烟正在漫步闲谈。
一道人影落在了战列殿台阶上,大步走入战列殿内,正是杨真。
广场上的三人立刻闪身而去,跟着步入了战列殿内,走到了广平台上坐下的杨真跟前。
直威道:“二爷,接到消息,果然不出老五所料,那林渊果然在灵山留任了,而且还是进了院监,到了何深深的手下,颇有些狼狈为奸的味道。”
杨真:“我刚在陛下那边听说了,又岂止是狼狈为奸。何深深特意为他在院监设立了一个从未有过的‘行走’职位。”
“行走?”三人皆愣,李如烟狐疑道:“这是个什么职位?”
杨真:“言辞凿凿,说是要打破院监四大处的藩篱,院监四大处对林渊这个行走不设防,灵山除三分殿外,就没有林渊不能行走查看的地方。这个行走看似只是个助教的级别,职权范围却能横跨灵山院监四大处。
也就是说,林渊既是院监内总的人,也是外总的人,既是院监风纪的人,也是自卫的人。关键是,四大处谁也管不到他,他直接归何深深负责。”
三人闻言皆惊,直威啧啧有声道:“一个刚留任灵山的人,居然给这么大的权限,听着有些夸张啊?其他人能服吗?”
杨真:“不服?大哥觉得夸张吗?还有更夸张的,何深深亲赴灵山诸老院说动,让诸老联手授权炼制了一块专属于林渊的令牌,谓之‘监行’令牌。持这块令牌,进出灵山无须通报。灵山院监上下见此令牌,如何深深这个灵山总院监亲临,林渊随时可凭这令牌调动整个院监的人手协助其行事。
表面上说,林渊持这令牌的所有行事事先都要先征得何深深的同意,看起来是被限制了妄为。可两人摆明了是一窝的,林渊倘若非要先斩后奏,也就把事给办了,背后有何深深帮忙圆场,谁知道他事先有没有征得何深深的同意。灵山诸老院一帮老家伙集体授权的,灵山其他人谁敢不服?只怕连都兰约和明耀辰都压不住他!”
此话一出,三人可谓倒吸一口凉气,直威惊疑道:“那这厮在灵山的权力岂不是大的没边了?”
姚天幂摇头,“简直是匪夷所思,何深深疯了吗?还有诸老院,和林渊很熟吗?为何如此轻信林渊?”
杨真:“能惊动何深深和诸老院给予如此大的支持力度,自然是因为已经确定了,林渊的确是龙师的人。”
李如烟不解,“何以如此确信?”
杨真:“陛下接到消息也很疑惑,紧急召见了都兰约和明耀辰,过问怎么回事。问过后才知,是睡奴作证了。”
“睡奴?”三人都愣了下神,直威旋即道:“可是传说中那个睡在藏书阁里的龙师随从?”
对他们来说,还真是传说,他们崛起时,灵山已经存在了,压根没见过睡奴的面,只知龙师原先有两名随从,一个叫剑奴,一个叫睡奴,后者据说一直沉睡在藏书阁内。
在场的几位也从未进过灵山藏书阁,因为灵山之外的人除非得到了特许,否则没资格进入了灵山藏书阁,因而从未见过睡奴。
杨真颔首,竟颇为感叹道:“除了他还能有谁。一个几乎被人遗忘的人,一个沉睡不醒的人,据说从不卷入世事纷扰,这次为了林渊,居然开口作证了,确实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连陛下闻言都愣神了许久。”
姚天幂闷了闷道:“真是不可思议,一个灵山学员留任灵山,居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声势,居然连睡奴也给惊动了。”
对他们来说,惊动睡奴似乎比惊动仙宫里的陛下还更难以置信。
很显然,睡奴这次是破天荒了。
李如烟轻摇羽扇,徐徐而叹,“一个林渊留任灵山,惊动何深深全力支持,诸老院也做出如此剧烈反应,连睡奴也在表态支持,这全都是龙师的势力啊,也几乎就是随时能动摇灵山根基的力量。
因为林渊的到来,龙师遗留在灵山的影响力正在全面苏醒,那两位院正怕是压不住了!
林渊,真正是人如其名,如潜龙在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个林渊,瞬间把整个灵山给搅动了起来,龙师势力来势汹汹,反扑的势头已经拉开了帷幕。
不太可能是虚张声势,张开了血盆大口,连獠牙都露了出来,不可能没事发生,这是要开始咬人了!
林渊那人非同一般,再有这些势力相助,如虎添翼。二爷,剧烈碰撞在即,我荡魔宫怕是要早做准备了!”
杨真闻言沉吟不语。
直威轻叹,“我早就说了,龙师不在了,何深深早就该处置了,若早动手了,焉能有这事。”
姚天幂叹道:“大哥,何深深恪守限制,躲在灵山内部,没有实实在在且名正言顺的理由,谁敢妄动?一动,灵山诸老院立马要翻脸,那帮老家伙联手的话,我荡魔宫只怕也挡不住他们。”
直威:“我说的就是那帮老家伙,一边拿着仙庭给的资源潜心修炼,一边还不肯受约束,这算怎么回事?如今天下大定,还留着那些不肯归心的人作甚,早就该收拾干净了。”
李如烟苦笑,“大哥,那帮老家伙还是有些实力的。龙师当年的举动,当时看来似乎是在将他们给软禁在灵山,便于管制,还能给仙庭办事。可现在看来,龙师把他们给收拢了,似乎是救了他们,我甚至怀疑这才是龙师答应陛下创立灵山的主要原因之一,大势所趋毕竟连龙师都服软了。
试想,依陛下的行事,那些个绊脚石,长期不肯服软的话,迟早要逐一铲除。如今集中在了一块,这帮人联手起来,可就没那么好啃下来了。只怕集中力量围剿,也难有一网打尽的把握,必然要被逃走一部分。一旦被脱逃了,再想轻易抓到就难了,会惹来很多麻烦。”
直威皱眉,又问:“二爷,陛下是何态度?”
杨真:“没任何态度,只说是灵山自己内部的事。”
李如烟:“大哥,陛下的态度其实已经很明确了,无须再多揣测。现在该正视的不是陛下,陛下也犯不着有任何紧张,灵山搞出这么大的动作,现在该紧张的是妖界那边。主动权一直掌握在陛下的手里,陛下随时能出手做出调节和倾斜,龙师那伙人若敢偏离进攻方向,陛下随时能联手妖界那边给予沉重打击!那伙人若聪明,就该知道看陛下脸色行事,否则是自寻死路!”
杨真:“算了,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自己小心谨慎便可。最后该怎么解决,时间终究是会给出答案的。只是,灵山的动作,让林渊的身份彻底敲定了,证明了龙师确实暗中经营有自己的势力,陛下怕是有些恨意…陛下说了句话:连你也在图谋不轨,还有何人可信?龙师雨,你让孤失望了!”
说这句话时,他眼中竟有异样神采一闪而没。
……
不阙城,秦府的晚餐饭桌上,气氛融洽,一家人吃饭吃的谈笑风生。
跟着乐呵的白山豹放下了筷子,摸出有动静的手机看了看,暂时离席,出去接听电话去了。
不过柳君君和白玲珑这两个女人却是叽叽喳喳不停。
柳君君放下酒杯感慨,“第一,真没想到,林渊他们居然能在荡魔宫组织的神狱考核中考第一,真是长能耐了,我后来听说这次可比灵山以前的考核都难,连实力最强的五个组队都考核失败了,淘汰率是历届最高的。”
谁知秦仪却板着脸补了句,“不存在什么林渊他们的说法,据我所知,那组真正出力的人只有林渊,没有林渊,其他人不可能拿第一。”小小傲娇了一把。
柳君君哎哟喂道:“是是是,是我说错了,别人都是沾光,真正有本事的是林渊,知道你有眼光还不行吗?”
秦仪罕见地忸怩了一下,继续埋头吃饭,不过嘴角却浮出了一抹会心莞尔。
收到林渊在灵山毕业的考核中考出了第一的消息后,这家人的饭桌上就没消停过,每顿饭聊来聊去都会不由自主地聊到这事头上。
秦仪似乎也很喜欢听这些,她的心情是外人难以感受的,总之就是骄傲,没事时总会偷偷笑上一笑,连每天上班的精神都不一样了。
原本是所有人都不看好的人,只有她在坚信,如今的心情就如同柳君君说的,她的眼光好!
面无表情的秦道边斜了眼女儿的反应。
白玲珑又继续道:“柳姨,小仪说的没错,听说林渊这次在神狱的考核,在灵山内部都成了传奇,人人称道呢。”
听一帮女人叽叽喳喳的夸外人,秦道边终于忍不住哼了声,插话了,“若没我当年给他的教训,若没我当年激励他,他能有今天?男人都是在苦难中成长起来的。我说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了,他考第一跟我们有关系吗?八竿子打不着,别忘了,他的正牌女友是那个叫陆红嫣的。”
一句话,瞬间令现场冷场了,颇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味道,秦仪眉眼间也冷了。
秦道边又不疼不痒的补了句,“不过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奔姓陆的去,不就是看上了陆家有些薄产吗?真要论产业,陆家如今远不如我秦家,他若想要,以后秦家的家业都是他的。你们若真有心,有些事是不是也该有个了断了,这样不清不楚下去算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也该联系一下他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人回来了,若是不好开口,就让罗康安去说嘛,他多少还是会听罗康安的吧?这种破事我是不想管的,不过事说清楚了也好,先把亲给定了,名份确定了比在这瞎扯的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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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那个第一拿的,的确让他的心跟着骚动了。
他念想着,灵山能考第一的人,估计是仙庭各部门都想要的人,加上秦氏的财力相助,将来的确可期,弄这么个女婿似乎也不算差。就算不在仙庭任职,哪怕是回到了秦氏,有这第一的名声,秦家也不算丢脸了。
这样想也许是有些功利,可他也实在是没了办法。
对他来说,女儿死心眼非要跟那个林渊拉扯不清,连南栖家族也拒绝了,总不能让女儿就这样不清不楚一辈子下去吧?既然已经成这样了,现在看那小子似乎也还算争气,倒也不是一无是处,他的那股心气儿也就平了。
之前听到她们议论,还以为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后来悄悄一打听,外界的传言似乎都在夸林渊了不起。
貌似要个这样的女婿,也还行,于是憋了又憋,见几个女人始终说不到正点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仙界的律法在那,他知道自己一俗人,寿命有限,大概是没机会看到女儿嫁人了,想在生前安排好。
他这么一说,饭桌上瞬间安静了,秦仪嘀咕着给了句,“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话虽这样说,不过语气显然失了点刚烈,一副我就说说而已的样子,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
真正的血亲毕竟就一个父亲了,不管平常相处的融洽不融洽,若是终身能得到父亲的认可,她还是挺希望的。
柳君君与白玲珑面面相觑。
秦道边一声冷哼,盯着秦仪训斥道:“我难道说错了吗?你自己不要脸,非要跟人家偷偷摸摸坏了名声,还恬不知耻地直接告诉了南栖家族,我看这事迟早要传开,已经这样了,没个交代,我看哪个门当户对的能娶你?”
与其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他还不如找个灵山第一的,再冒出个看不顺眼的,他非气死不可。
见父女两个又要吵起来,柳君君忙出声圆场,“是是是,仪儿,我看这事的确是要正儿八经商讨一下了,这样,你不好意思的话,这事我亲自来安排怎么样?明天,我亲自去找罗康安谈谈。”
白玲珑提醒了一下,“柳姨,罗康安还在闭关修炼,不让轻易打扰。”
柳君君愣了愣,“这都闭关多久了,怎么还在闭关修炼?他什么时候能出关?”
白玲珑:“这个不太能确定。”
柳君君:“玲珑,不如这样,你先联系一下林渊,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好。”白玲珑刚点头时,白山豹又从外面快步回来了,坐回了自己位置,看了看几人,报知道:“老爷,夫人,刚接到一个有关林渊的消息。”
秦仪立刻抬头问:“怎么了?”
白山豹道:“林渊在灵山留任了。”
柳君君讶异,“留任?在灵山当老师吗?”
白山豹:“是的。”
秦道边的反应瞬间有些激烈,“糊涂,在灵山当老师有什么好的?在仙庭谋个一官半职不好吗?在灵山当老师能有什么前途?”
白山豹:“老爷,收到的消息说,林渊这次的留任好像有些非比寻常,不是当一般的老师,而是进了灵山院监。听说博得了灵山总院监何深深的欣赏,而且还得到了整个灵山诸老院的强力支持,听说支持力度非同小可,在灵山从未有过。说林渊在灵山拥有了非同一般的权力,灵山除了院正和总院监没人能管他。我开始还以为对方消息有误,详问后应该不会有错,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听说这消息在仙庭都造成了很大的震撼。”
“在仙庭造成了震撼?”秦道边略怔,试着问道:“这个灵山总院监和灵山诸老院算什么名堂?”
柳君君面色凝重道:“老爷,灵山总院监何深深可不是一般人,在灵山的日常权力排序中仅次于灵山院正。灵山诸老院更是非同一般,那几乎都是前朝时期就存在的修行高人,灵山诸老院就是开创灵山的根基,这些人一旦有什么意见,怕是连灵山院正都压不住。林渊能得到灵山总院监和诸老院的支持,这真的是不得了的事情,怕是能在灵山横着走了!”
此话一出,秦道边愣神半晌,有点没想到当年的那个打杂小厮,怎会突然就能有如此成就,遥想几十年前还在他秦氏混饭吃呢。
他忽砰一声拍了桌子,“我就说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听到没有?人家有出息了,哪还能看上小小的不阙城,人家飞黄腾达了,呆在灵山不回来了!”话里透着火气。
在他看来,林渊突然成就非凡了,往来皆是仙都的权贵,怕是已经看不上了秦氏,还愿不愿跟他女儿在一起,真的是不一定了,至少再想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去谈这亲事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他突然有点后悔了,早知几十年后会是这般情况,他后来就不该再阻止了,索性让这对年轻人在一起了,不说别的,有个在灵山横着走的女婿,那是多有面子的事。
修行中人的事情他不太清楚,但有些道理是共通的,哪方权贵说不定哪天就有后辈子弟想进灵山,进了灵山后想奔前途的话,有些事情就是灵山说的算了。林渊在灵山若有很大的权力,以后至少一般人是不敢随意招惹秦氏的。
可谓是越想越后悔。
秦仪没说话,皱了眉头,在思索什么。
而就在这时,白玲珑也接到了电话,也是来自仙都那边的类似情况,毕竟都在想尽办法关注林渊的情况。
饭后,在庭院中漫步之际,秦仪忽对白玲珑交代一声,“玲珑,尝试着联系一下罗康安,看他能不能提前出关。”
……
灵山,正在步往三分殿的林渊止步,突然接到了罗康安的电话,问:“什么事?”
罗康安嘿嘿道:“那个,林兄,我是不是可以出关了?那个我事先声明,这不是我的意思,我是修炼上瘾了,真的想潜心修炼的,刘星儿老是说想我了,我都让她闭嘴别打扰的。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是会长那边在催我,也不知什么事,问我能不能提前出关。你看这事闹的,搞的我修炼都没了心思。”
林渊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能信他这话才怪了,冷冷道:“真是会长?”
罗康安一惊一乍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不信你问燕莺呐。”
电话很快给了燕莺接听,燕莺代为确认了,告知林渊,的确是秦仪那边在催。
林渊略默,不是不想让罗康安出关,而是进神狱前罗康安闭关,出神狱了罗康安也出关,似乎有些凑巧,如今既然是秦仪催促,倒是有了理由。思索后回道:“那就出关吧。”
收了电话,继续前行。
抵达三分殿外时,林渊没有擅闯,对门口守卫的院监拱手道:“劳烦通报一下何总监,林渊求见。”
“稍等。”守卫扔下话快步进去了。
没多久,何深深亲自走了出来,瞥了眼门口等候的林渊,无视林渊的行礼,与之错身而过,径直走到了山缘边停下。
林渊跟了过去,还没开口,何深深已经先问道:“什么事?”
林渊:“有个问题想请教总监。”
何深深:“说。”
林渊看了眼三分殿院门,道:“不知两位院正有没有收徒的打算?”
何深深略怔,偏头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他们两个,一个擅长炼丹,一个擅长炼器,打打杀杀方面,等你修为上来了,他们只怕未必是你对手,所以未必能给予你太多指点。难不成,你想以此跟他们拉关系?若是如此,大可不必,没那个必要。”
林渊:“不是我想拜师,我想给两位院正介绍两个徒弟。朱绮梦,崔巍,这两个人你也见过,两人修行的大致方向刚好与两位院正有同步。两位院正在那两样行道上是首屈一指的存在,若是能得两位名师的指点,想必会有所进步。”
何深深:“就那两个的底子,连灵山基本的东西都学不好,你还想抱其它指望不成?就因为一同参加过考核的情分,就要打两位院正的主意,你不觉得有点过了么?”
林渊:“我不认为他们真的不行,没有任何关系背景,能考入灵山,已经是不简单。我也不认为灵山对他们属性鉴别的方式有什么失误,我认为只是他们还没找对确切的方向,还没找到适合自己的路。选他们一起组队考核是有原因的,是我花了心思甄别筛选出来的,他们可靠,能用得上。既然要帮他们,那就干脆成就他们,我身边需要可靠的办事人员。”
何深深大概懂了他的打算,略有不解,“你外面没人手吗?”
林渊:“有,而且很多。但目前来说,外面的人都不宜暴露,我站在了台面上,需要一些能公开露面的办事人手。不瞒总监,拜师是其次的,我手上有龙师遗留的许多典籍,但我不知道他们修行什么合适,我需要相关的高明人士帮他们找到合适的修行方向,有了方向,再配上龙师遗留的典籍,我相信我能成就他们。还有一点,正因为谁都不看好他们,才更需要成就他们,要让外人知道我们的本事!”
(本章完)
手上有龙师遗留的典籍?何深深意外,试着问道:“典籍是罗康安给你的?”
林渊能不承认吗?说龙师直接给他的不成?他和龙师压根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那样说不过去的,只能点头道:“算是吧。”
何深深略默,品味了一下他刚才的那番话,渐渐明白了他的意图,道:“你想听真话?”
林渊愣神了一下,不知什么意思,“总监此话何解?”
何深深:“因你的事,闹出的动静已经不小了,仙宫那边还把两位院正给招了过去要解释。如今你还想让两位院正也屈从于你的面子,两位院正真要这样做了,算怎么回事?对外如何交代,灵山是你林渊的吗?站的太靠前未必是好事,你总得给自己留点行事的余地吧?再说了,让两位院正又情何以堪?如今谁不知道他们是你的人,总之两位院正出面收你的人做亲传弟子不合适。
另外,两位院正在某些道行上的确是首屈一指,但并不意味他们教徒弟的本事也能首屈一指,我也没见他们能把自己的子女给调教到有多出色。最适合他们调教的人,是和他们属性契合的人。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做这打算了,可以考虑其它途径,譬如诸老院,什么人才没有?我不信把他们两个扔到诸老院去,一帮人联手调教还抵不过两位院正。”
林渊笑道:“总监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三个,那五个人您是知道的。我还想着先试试院正这边,其他三个看诸老院能不能帮忙。”
何深深:“那就一起扔到诸老院去吧。”
林渊试探道:“他们的底子不行,就是不知诸老院愿不愿接收。”
何深深:“放在以前怕是不会答应。现在情况不同,仙庭步步紧逼,只要是对我们行事有益,我想他们会尽力的。”
见他有把握,林渊又道:“我直接找上去合适吗?”
“他们好像也想见见你。”何深深给了句后,略思索,又道:“我先去找他们谈谈,你等我消息吧。”
“好。那我就不打扰总监了。”林渊拱手告辞。
何深深却喊住一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林渊默了默,道:“无须打算,灵山毕竟没有太多涉外的权限,下手的方向不好找,我们先出手也名不正言不顺。灵山已经处在了风口浪尖上,若能消停则罢,若不能消停,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您觉得外面能忍不住不再向灵山伸手吗?坐等!”
“最近灵山正是忙的时候,招纳新学员是件很繁缛的事,需要做很多准备,也是目前的重中之重。”何深深提醒了一句,让他看着办,便转身离开了。
林渊拱手送别后,也闪身离去了,直接回了自己的宅院。
刚坐下不久,陆红嫣的电话又来了,接通道:“是我。”
电话里传来了陆红嫣的笑声,“应该尘埃落地了,不会打扰吧?”
之前几天,听闻了这边相关消息后,她忍住了没联系,怕打扰,估摸着事情已经定了才联系。
林渊:“嗯,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复了。”
陆红嫣笑道:“林大行走,那我现在算不算你的家眷?我以后进灵山,可以开车进去了吧?”
笑的开心,咯咯的。
她事先大概知道王爷是要图谋留在灵山的,只是没想到王爷这么能折腾,听到消息后把她都给惊了,什么权限极大横跨院监四大处的院监行走,又是灵山总院监何深深鼎立相助,又是灵山诸老院联手强力支持。
真正是把她给惊艳了,真没想到王爷能在灵山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发现王爷就是王爷,大手笔啊!
其实她不知道,林渊只是按预谋接近何深深,没想到反弹出这么大的力道来,这真正是龙师在灵山遗留的势力全面扑了上来支持,这是林渊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然事后一想,细细梳理之下,发现能出现这种状况似乎也不是没原因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陆红嫣不知道,只道是王爷手法通天在灵山翻云覆雨的能耐,真正是佩服的不行,越发崇拜了,再看看四周想追求自己的男人,简直是一群渣渣,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总之王爷搞出这么个状况,她想想都好笑,天字号的反贼人物,堂堂霸王居然在灵山当老师,还在灵山堂而皇之的拥有了这么大权限,事后让仙庭知道了的话,一直要找的反贼就在眼皮子底下轰轰烈烈的搞事,荡魔宫怕是要气得吐血。
想不好笑都难,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她除了佩服王爷的厉害,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了。
林渊一听这话,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和陈设,打量了一下灵山配给的宅院,也忍不住苦笑,“回头我给你办理一下相关的手续吧。”
公开的女友,勉强也算是家眷了,灵山老师的家眷进出灵山自然有一定便利性,而这事刚好又是归院监管的,他要办这点事压根不算什么。
看样子,以后陆红嫣是能够大摇大摆的开着车呼啦啦在灵山进出了。
陆红嫣又笑呵呵一阵后,又试着说道:“想你了,明天能去看你吗?”
林渊默了默:“现在灵山正忙的时候,要招收新学员,我刚留任就呼朋唤友的不好看,有臭显摆的嫌疑,再等等吧,等忙完这阵再说。”
陆红嫣嗯了声,又有些支支吾吾,“我…”
林渊刚想问还有什么事,忽隐隐听到那头传来‘红嫣’的叫唤声,声音有点耳熟,遂凝神倾听,又听到陆红嫣貌似埋怨的声音,“娘,你急什么,这不正在说呢吗?”
随后声音又清晰了,“那个,我娘他们也想去灵山看看你…”
话没说完,电话里已经换了声音,变成了乔玉珊的声音,“是林渊吗?”
一听这声音,林渊就有些浑身不自在,想起了这女人那天对他上下其手一通乱摸的情形。
他可以跟陆红嫣摆架子,却不好在这女人面前摆架子,毕竟有些事得帮陆红嫣兜着点,语气立马变得恭维了些,“陆夫人,是我。”
乔玉珊哎哟道:“喊什么陆夫人就见外了,女儿都给你了,你们迟早是要做夫妻的,我们之间就别客气了,直接喊‘娘’吧,我应着就是,没意见。”这女人总想变着法子帮女儿把名份给定下来。
那边的陆红嫣急了,却被乔玉珊一把给推开了,挥手示意丈夫拉住了女儿。
喊娘?林渊的表情顿时精彩了,赶紧岔开话题,“您有什么事吗?”
乔玉珊:“别打岔呀,来,喊声‘娘’来听听,我先习惯习惯。”
林渊哪能喊的出口,真是服了这女人,彻底被打败了,忙敷衍道:“那个,院正有事找我,回头再联系…”
为了躲过一劫,堂堂霸王情急之下连院正都搬了出来做脱身的幌子。
“等等。”乔玉珊急忙喊住,既然对方不情愿,也就不再勉强了,挂了电话就没得谈了,“那个,听说你在灵山安家了,我们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你,你看看自己家里还缺什么东西,回头我们一起给你带过去,嗯,女儿也给你主动送上门去,这么大方的人家头次见吧?小子,你捡着了。”
灵山发生的事情,他们夫妻也知情了,林渊转瞬间在灵山混出了这么个名堂,也把他们夫妻给惊艳了一把,觉得着实不简单,就顺便提醒了女儿,想来看看。
接触这女人一次就有被雷劈一次的感觉,林渊实在是怕了她,也真的是不想见她,忙道:“不用不用,不用那么麻烦,我们这里什么都不缺。”
乔玉珊:“怎么,不欢迎我们去是不是?你若是敢始乱终弃,你信不信我明天就闹到灵山去?告你强暴我女儿!”
“……”林渊脑袋里无数个嗡嗡声响起,发现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忙告饶服软道:“不是不是,灵山什么都给配发齐了,我什么都不需要,您不要误会。我肯定欢迎你们来的。”
乔玉珊哼哼道:“这还差不多,明天过去怎样?”
林渊:“陆夫人,灵山正在招新学员,院监这边很忙,需要做很多的准备,明天我真不一定有空,这样,有空了我立刻和红嫣联系,您看怎么样?哎哟,院正又在催我,先不说了…”话毕赶紧挂断了通话,看着手中手机,往茶几上一扔,深深长呼出一口气来,感觉应付这女人比打打杀杀还累。
慢慢靠在了椅子上闭目养神,琢磨着以后再见那女人该怎么应付才好……
时间慢慢到了上半夜时分,又有电话来,是何深深打来的,忙接听道:“总监。”
何深深声音传来,“事情,诸老院这边同意了,你明天大早带人过来便可。直接把人带去五行比试场等着。”
林渊错愕,“五行比试场?莫非他们想掂量一下他们五个?”
何深深:“可能吧。”说完便挂断了通话。
收了电话的林渊起身了,背手琢磨了一阵,之后一个电话打给谢燕来,“通知一下其他人,你们五个过来一下。”
没多久,谢燕来五人联袂而到,一起拱手行礼道:“先生。”
林渊端坐在上位,目光扫过五人,指了指桌上的钱票,“这些钱,你们拿去用吧。”
五人相视一眼,谢燕来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
林渊:“你们没有收入,拿去吧。”
崔巍道:“先生,不用,从神狱带出的烈云精母和寒铁精母的剩料,提炼一下,能卖不少钱,几千万珠随便有了,我们正要与您商量怎么出手这些东西。”
林渊:“卖就不用了,你自己留在自己手上练手吧,免得以后又要再买。这里是五十万珠,你们拿去分,每人十万,以后每个月都有。修炼需要什么材料,你们尽管列出单子报给我,会有人给你们准备好。”说罢挥手一扫,一沓钱票飞到了雷兆行手中。
雷兆行看向几人,几人面面相觑,讶异,每个人每月十万,一年下来就是五六百万珠,还要提供修行用的材料,看来这位挺有钱的。
说有钱,林渊确实有钱,其财富远超几人的想象。
当年林渊开始闯荡时,有一段时间确实为钱发愁,因为没钱许多事情做不了,后来为了财路的确是下过狠工夫的,为此不惜大肆参与走私。如今的不少行业,譬如大家用的车辆,还有大家用的手机,一些在仙界的新兴产业,都是他一手鼓捣起来的,暗底下不少地方都是有他份子的。
他早已过了为钱发愁的阶段,堂堂霸王的财富,的确不是他们五个能想象的。
这事,林渊不再多说了,“有件事,要先跟你说一下,我已经找了何总监,何总监也帮你们找到诸老院联系好了,明天会把你们送入诸老院拜师,诸老院的诸老会根据你们的情况,对你们的修行进行指点,你们务必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五人当场惊呆了,继而可谓欣喜莫名,这对他们来说,比得到这每月的收入更兴奋。
情绪激动之下,难有更好的表达,皆拱手躬身道:“是。”
林渊:“明天会先带你们去五行比试场,看样子诸老院很有可能会对你们进行一场考校,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考校?五人怔住,谢燕来试探道:“考校不能让诸老满意,就不接受我们吗?”
林渊:“应该不会,可能是想判别一下你们的能力吧,现在还不清楚,也不要多想,明天自然会知道。好了,都回去休息吧。”
五人心里已经有了对明日的忐忑,唯唯诺诺的告退了……
次日大早,五人又来到了此地宅院,林渊露面后没有迟疑什么,带着五人直接飞往了五行比试场。
他们到时,场内没有其他人影,遂静静等候。
久等不至,直到半上午时分,一群人影呼啦啦飞来落地,足足有一百多号人,大多是诸老院内潜隐不出的老家伙,灵山五老也来了,官藏春在内。
“拜见诸老。”林渊领着五人上前拜见了。
同来的何深深算是侧身让开了,在边上冷眼旁观。
林渊也稍作避让,把身后的五人给让了出来。
谢燕来五人正满心忐忑之际,林渊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发现一帮老家伙似乎在盯着他打量个不停。
终于,为首的两鬓垂长的清瘦老头出声了,“林渊,听说你目前的修为是上仙境界?”
林渊与之不熟,却知道这位是谁,算是诸老院的头号老家伙,名叫刑乎。
略怔后,拱手回道:“刑老,正是。”
刑乎道:“听说你很能打,在上仙境界中罕有对手,是这样吗?”
林渊忙道:“刑老过誉了,没有的事。”
刑乎手卷一边垂鬓,挥着鬓发示意了一下,后方人群中立刻走出了十位院监,这十人都是诸老院某些人的亲传弟子。
“打一场,让我们看看。”刑乎手指掸开鬓发,负手身后,“他们十个修为和你差不多,想怎么打,你说的算。”
十位院监当即上前,一人问:“林兄,你想怎么比?”
谢燕来五人面面相觑,感觉到了情况不对。
林渊略挑眉,看看十人,又看看诸老的反应,再看看无动于衷的何深深,明白了,敢情来这五行比试场,不是来考校谢燕来他们的,而是来考校他的。
那意味,他品出来了,诸老院似乎想看看是不是所托非人。
略默后,林渊笑了,“不打。”
刑乎骤然盯住他,“你说什么?”
林渊:“我不是他们的对手,认输。”
开什么玩笑,当他是什么?随便拉些人出来,就要让他打一场?
这不是在巨灵神内打斗,巨灵神几乎就是格斗,这是要修为法力见真章的,他根本不清楚这些人的底细,众目睽睽之下的,打赢打输了又能怎样?对他来说,完全没必要。
认输?众人皆怔,没想到他认输的如此干脆。
林渊朝众人拱手行礼后,忽一个闪身而去,走了。
留在现场的谢燕来五人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弱弱站那,不知林渊这样搞后诸老院还会不会收他们……
妖界,万山之最,千壑之巅,气象万千之地,金碧辉煌的巍巍宫殿一座,正是令群妖朝拜的万妖帝宫。
此地也正是天武大帝的镇守之地。
一容貌艳丽,婀娜身段拖曳着华丽长裙的女人,一头乌黑长发飘摇,眉眼间漠然之色,款款行走在大殿外的广场上。
宫中守卫,见之皆停步行注目礼,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天武大帝的帝妃聂虹。
走到高高的台阶下,聂虹轻舒玉臂,轻身飘落在了大殿门口。
大殿很大,走进的人,犹如一只蚂蚁般。
殿内深处的黑暗中,黝黑的鳞甲慢慢卷动,一只黑色巨龙盘踞在那,鼻息浑厚进出。
聂虹停步后,对着巨龙半蹲行礼,声音清脆冷冽道:“帝君。”
有嗡嗡“嗯”声传来。
聂虹起身后,仰望着闭目的巨龙,“帝君,最近可有听闻灵山之事?”
没有声音回应,没有回应也是一种回应。
聂虹又道:“帝君,几乎已经确定了,龙师雨的势力再次卷土重来了,很有可能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嗡嗡声再起,“你想说什么?”
聂虹:“若为龙师雨复仇而来,我等岂能坐视?”
嗡嗡声:“你想多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聂虹声音大了几分,“帝君,这恐怕不是我想多了,种种迹象来看,仙宫那边怕是有意纵容,岂能不防?”
嗡嗡声:“当年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已经如你所愿。我说了,都过去了,退下!”
聂虹仰望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欠了欠身,转身而去。
而此时,黑龙那双眼睛终于睁开了,红睛睛的大眼开后又化作一道眼缝,闪烁着红光,盯着款款走出殿外的身影……
回到万妖帝宫的后宫之内,聂虹在帝妃宝座上坐下了,久坐不语。
一旁的花衣侍女束手静默良久后,偷看了看聂虹的反应,试着问了声,“娘娘,不知帝君意下如何?”
聂虹哼道:“他自以为是,连龙师雨都不放在眼里,又岂会把一群杂碎给当回事。”
侍女迟疑道:“娘娘,也许帝君是对的,一群杂碎而已,娘娘犯不着当回事。一群杂碎若敢妄动,只怕用不着帝君出手,仙宫那边自会出手给帝君一个交代。”
聂虹冷目一扫,“闭嘴!仙宫憋的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不许任何人翻案。你去跟那边说一声,别光嘴上说的好听,拿出点本事来给我看看!”
“是。”侍女应声而去。
……
阙城视讯,办公桌后挂掉电话的朱莉骤然站起。
站在窗前的晋骁回头看她,问:“怎么了?”
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在数年前已经捅破了,已经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朱莉盯向他,“你知道吗?我刚收到消息,林渊居然在灵山的毕业考核中考下了第一名,还在灵山留任了,听说极得灵山赏识,如今在灵山的权力很大。”
现在才知道情况,晋骁有些无语,这方面的事他早就知道了,疑惑道:“你想干什么?”
朱莉:“我听说他在神狱驾驭一尊没有胳膊的巨灵神击败了炎妖之王,你不觉得当年竞标时秦氏巨灵神只剩一只胳膊的事和这次吻合上了吗?我当初就觉得他可疑,这说明我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
晋骁皱眉了,“你还在惦记当年的事?”
朱莉:“楚萍的死,很可能与他有关,他说不定知道什么真相。”
晋骁:“不管有没有关系,我告诉你,林渊的背后不简单,明显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存在,根本不是你能招惹的。”
朱莉:“我没说要招惹他,不阙城的人在灵山考了第一,我想对他进行一场专访。”
晋骁上前牵了她的手,“朱莉,听我的,不要接近他,离他越远越好,明白吗?”
……
月神行宫,彭希负手站在亭台楼阁间的凭栏处。
青琢在旁将情况禀报一通后,总结道:“情况就这么个情况,总之妖界那位不想看到龙师的势力卷土重来!”
彭希寂寥呢喃道:“这是要把我们推到前面去与龙师的势力开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