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昂今年三十有九,生得肤白貌美,三十多岁的人皮肤吹弹如破,脸上没有一点点色斑,偶尔眼角有点笑纹,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她站在中关村的一栋大楼前,望着外面灯火辉煌熟悉而又陌生的大街。
十七年前,那一年她二十二岁,风华正茂,青春无敌,独自一个人北上,想做一个北漂族,可是现实很残酷。
她一无所长,在首都呆了不到一个月,身上的积蓄没了,工作也没有找到,最后连住店的钱都没有,站在陌生的大街上,陈子昂泪水扑梭梭的流下来。
她不甘心,她要容貌有容貌,就是没有知识,高中毕业的她,想再首都找一份工作何其之难啊,哪怕是酒店服务员也好啊。
不是她不想上学,而是家庭条件不容许她上学。
往事像电影一样从眼前闪过,那个美丽的女人如今如何了?
那个曾经在北京街头给了她人生改变的人儿怎么样了?
陈子昂出生在一个小山村,大山延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年少的时候她常常望着漂浮的云朵,幻想着外面的世界。
期望有一天能走出去,她不愿意和家乡的女孩子一样,嫁人生子。
农村的女孩很早就嫁人了,陈子昂家里有兄妹八个人,她是最小的。
父母亲只想着生生生,想着孩子越多越好,却不想养孩子是件多么辛苦的事情。
父母亲没有读多少书,父亲只能认识自己的名字,妈妈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识,他们也是吃了没有读书的苦,所以对他们的孩子,是一定要让孩子们读书的。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父亲和母亲累弯了腰,供着他们姊妹八个读书,大姐师专毕业在一所小学教书。
二哥学的考古,成天到处跑,经常见不到人,后来娶了一个省城的女子,二哥也就落户在省城了,脱离了农村户口,当了城里人。
三姐考了一所警校,现在在县城当一个警察,是教练员!后来一直在泉城,嫁人生子,嫁的老公也是公务员,条件中等。
四姐学的会计,在一所会计事务所打工,经过努力也考上了一个单位的财务主管,更是手握经济大权!
五姐人长得美,可是年少不务正业,上学就偷偷谈恋爱,和一个男的私奔了,后来经过努力,五姐现在已经的一家连锁超市的老总!
六哥出门打工去了,一直下落不明,直到很多年后,他们才相认,可是物是人非,六哥已经改变了很多!
六哥的工作和三姐相似,不过一个明一个暗!
陈子昂常常为有三姐和六哥而感到骄傲!
七哥不爱上学,爸爸凑钱让七哥学开车,到是谋得一门生存的手艺,现在和陈子昂一起,生意也越做越大,兄妹连心,其利断金!
陈子昂少年时,哥哥姐姐们都已经被安顿了,陈子昂虽然品学兼优,可是父亲和母亲已经老了,无力支撑她的学费,况且七哥娶了七嫂花了家里好大一笔彩礼,家里基本没有积蓄了,七嫂回来之后家里的格局就变了。
七嫂是爸爸为七哥定的娃娃亲,原本七哥对七嫂不感冒,七嫂没有读多少书,小学毕业,过门不久七哥就出门打工了,留下七嫂独守空房,七嫂脾气不好,经常摔脸子。
爸爸妈妈小心翼翼的哄着,最后七嫂在家里说一不二,这就苦了陈子昂,原本陈子昂是家里最小的宝贝疙瘩,现在成了不待见的人。
因为学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父母亲年龄大了,赚钱不容易,偶尔就是七哥寄点钱回来,几个老大都各有各家,生活也是据桔,每当陈子昂需要学费的时候七嫂都不太高兴。
父母亲年龄一年比一年大,当陈子昂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已经支付不起陈子昂的学费,加上小侄子的到来,一家人的生活更是困难。
陈子昂上学要走的前几天,七嫂就会说:“女孩子念那么多书干什么?到时候还不是得嫁人生孩子?”
父亲和母亲都不吭气。
“爸妈,我说子昂读到初中也就不错了,现在条件也不好,不如回家帮帮我?”
“她现在已经在读高中了,最起码让她把高中读完吧?”妈妈最后忍不住说。
“那现在也没有多少钱,家里还要生活。”
“你也不要说了,我带子昂去贷款去。”
妈妈带着陈子昂去信用社贷款,跑了两天,贷了二百块。
学费是六十元,还要交伙食费,伙食费一个学期是三十元,还要自己带柴火,离家太远,没有材火,只能掏十块钱在附近农户家里买木材,剩下的子昂要交下一个学期的学费,还要一年的生活费。
陈子昂捏着贷款而来的二块、五块、十块的票子,看着大山的尽头,哪里的世界一定很精彩,她一定要出去看看,她一定要考上大学,哪怕是贷款读书!
陈子昂如愿上了城里的重点高中,她以为高中的生活是美好的!
可是因为家庭条件的原因,她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那个时候,吃的是稀稀的玉米糊糊,家庭好一点的会有蒸馍作为干粮,中等的是玉米馍馍,就着酸菜或者是腌菜。
每顿饭需要二两饭票,二两饭票就是一洋瓷碗稀稀的一口喝的稀糊糊。
三姐在城里,家里条件也不太好,工资也是十几块钱,跟着婆婆过日子。
陈子昂在城里上学,有时候陈子昂去三姐家里,三姐都会偷偷的给陈子昂一点吃的或者是一点零花钱。
就这样子昂也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今天在这个同学家蹭饭明天去哪个同学家,这样上了一年高一,高二上半学期子昂的学费都没有教,第一年贷的款还没有还呢。
陈子昂干脆暑假就不回家了,在城里打工,挣了40块钱,交了一部分学费,可是还差生活费,子昂不能在学校住宿了,于是到一个同学夏颜租住的房子里和夏颜挤一张床,外面的住宿环境很松散,没有学校的严厉,子昂经常和夏颜一起在城外的小河边一坐就是半晚。
如今的陈子昂吃什么没有呢?天上飞的、水中游的、地上跑的。
想起往事,陈子昂很感谢现在的社会,如果没有好的政策她一个农村姑娘又怎么能站在中关村的大楼上?
而她也越发的想念那个曾经帮了她的人儿。
年少的时光如电影般从眼前一一而过!
夏颜比陈子昂大了一岁,父亲早亡,母亲是一个局的局长。
家里条件比较好,所以母亲给夏颜租住了一个套间,离夏颜小姨家特别近。
夏颜一个人住,夏颜知道陈子昂的情况后就叫陈子昂给她作伴。
一个晚自习结束,夏颜叫住陈子昂:
“子昂,太晚了,我一个人回去害怕,你陪我行不行?”
“平时不也是你一个人吗?”
“平时我小姨来接我,这几天小姨出差,我一个人回去有些害怕。”
“行,那我回宿舍把洗漱用品拿上。”
“走,我俩一起。”夏颜陪着子昂到宿舍。
子昂拿了洗漱用品。
夏颜说:“子昂,你把你的东西都拿上吧,反正我一个人住,你和我作伴怎么样?你的学习好,给我补补课。”
“夏颜,不瞒你说,我没钱付房租,学校的费用我都交不起了。”陈子昂苦笑着说。
家里已经有三个礼拜没有寄给她生活费了。
三姐家里情况不太好,她也不可能经常去三姐家,所以这一个多月她也没有去三姐家。
“子昂,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你就当是陪我,给我补课,不收你房费。”夏颜摇着陈子昂的胳膊说。
“那不行!”陈子昂拒绝了。
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她还是懂了,不能占人便宜。
“子昂,现在都高二了,我的学习成绩你知道,再提不上去,我妈妈就该骂我了,你就当给我补课,一天一个小时,就当是你的房费。”
夏颜不由分说就替陈子昂收拾了东西,拉拉扯扯的将陈子昂拽出了宿舍。
陈子昂自此跟着夏颜一起在外面住宿。
高二的下半学期夏颜谈恋爱了,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就让陈子昂陪着她约会。
陈子昂刚开始还反对,可是反对无效后,只有天天当着电灯泡。
为夏颜打掩护,每天晚上两个人回家都11点多,夏颜不补课了,也不注重学习。
有一天陈子昂实在是忍不住了:“夏颜,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看看你最近考试成绩成啥了?”
“我成绩不好,不是还有你吗?”夏颜嬉皮笑脸的说。
“说真的,你这样下去,怕是考不上好的大学。”
“放心,我考不上好大学也比你强,我有我妈妈呢。”夏颜无所谓的说。
陈子昂虽然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可是心气奇高,听了夏颜的话没有多说什么,第二天就搬回了宿舍。
“陈子昂,你有没有良心啊,我供你吃住,你说走就走,那你把房费给我!”
“当初是你说我给你补课你就不收房费的。”
陈子昂反驳,每天给她补课,每天给她当电灯泡,你以为灯泡不需要充电呢?
“可是你最近给我补课了吗?”
陈子昂无语了,最近确实没有给夏颜补课,因为天天给他们放哨,这也是陈子昂搬回宿舍的原因。
“没话可说了吧?那就把房费给我。哎,你们看看陈子昂这人,说话不算话,人穷就算了,还没有情操和道德。”夏颜当着全班的人面喊起来。
陈子昂满脸涨红,她不能说夏颜谈恋爱了,那样是要被学校处分的。
她不愿意说夏颜任何坏话,毕竟她们之前关系那么好,无话不说。
陈子昂默默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自此之后,陈子昂就经常被人议论。
她总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她仍然和小强一样顽强。学习也是在第一和第二上轮换。
有一天,陈子昂发现她写的东西发表在校园报刊上,却注明的是夏颜的名字。
“夏颜,那个是我写的,为什么是你的名字?”陈子昂拦住夏颜问。
“陈子昂,你在夏颜家住了那么久,也该报答夏颜了吧?”夏颜最近的好友党沐说。
“可是,你们应该给我说一声吧?”陈子昂无语极了,拿了人家的东西还理直气壮。
“给你说你会同意吗?从今天起,你就每礼拜帮夏颜写一篇稿子,发表在校刊上,当报答夏颜留你之恩。大家说这样的可不可以?”党沐大声的说。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陈子昂做人不能忘恩呢。凭你的才华,别说每周一篇就是每天一篇你也能行,大家说是不是?”呼延临庆也起哄。
呼延临庆的父亲是一个包工头,经常在夏颜的母亲手低下接活,对夏颜言听计从。
自从陈子昂从夏颜家里搬出来后,班上以呼延临庆、夏颜和她男朋友为团伙经常开patient。
“夏颜,我们曾经是朋友,该说的我都给你说了,我还是希望你及早回头,好好学习。不要耽误了自己的一生。”陈子昂没有理其余的人,对夏颜说。
“你就说你写不写?”夏颜问陈子昂。
“不写,那样就是害了你!”陈子昂坚决的说。
“陈子昂,你不写没有关系,你写的东西都在这里呢!”曹亦欢拍打着手中的笔记本说
“这一本里够夏颜发到毕业了。”
陈子昂看过去,曹亦欢手中拿的是她的笔记本,笔记本里都是她写的东西。
前几天还和历史老师商量了,历史老师说帮她在商刊上发表,看能不能给她挣一点稿费。
“曹亦欢,你把本子还给我。”
陈子昂看见她的笔记本在曹亦欢的手中,有点急了,于是站起来去追曹亦欢。
呼延脚一伸陈子昂摔了个狗啃泥,重重的磕在地板上,嘴角流出了血,同学们哄堂大笑。
“你们闹够了没有?”班长傅海生进来看见陈子昂摔在地上,拉起陈子昂
“粑粑,你没事吧?”
因为陈子昂是家里的老八所有同学们给她取了个外号:“粑粑”
陈子昂倔强的拍掉傅海生的手,噙着泪,一言不发的坐回到座位上。
她要努力的学习,她要考上大学,改变她的人生!
傅海生是班长,学习也不错,不过比陈子昂还差一点,也经常拉着陈子昂讨论学习。
自此之后,陈子昂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课中书,她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学校图书馆,下午放学会去打工,周末也会去打工。
她的成绩一直是几个班的第一名,偶尔会被人赶超。
各科的老师都以陈子昂为傲,每次都会说:“你们看陈子昂,你们要向陈子昂学习!陈子昂以后考一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陈子昂的目标是省城的电子科技大学,她想学信息化。
听说以后的信息化很热门,虽然她还不知道信息化是什么。
高考在即,陈子昂虽然生活艰难,但是她的学习好,在班上除了和夏颜那几个的关系一般,其实和别的同学关系还是不错的。
青春年少,她和以傅海生为首的几个同学经常在一起复习功课,很多同学因为学习紧张的原因,都不参加体育课了,但是他们几个经常去打篮球。
有时间他们还相约去爬山,四五个年轻人,每人爬山回来都带上一些材火,尤其是几个男生,每次背的材火都很多,一个人能背30斤。
陈子昂欠学校灶上的材火都是大家一起爬山带回来给还清的。
大家给陈子昂带材火,陈子昂给大家补课,陈子昂选的是理科,但是她的文科也是拔尖的。
她的诗写得很溜,也经常在校刊上发表。
被大家耳熟能详的诗是:
青春,敲响了清晨的窗棂
露珠儿颤抖在小鸟脆鸣的合唱声中
朗朗书声迎着初升的朝阳
散落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以青春为梦
我们以梦想为盾
我们高举着手中鲜红的生命之旗
向着远方行进!
燃烧吧,无敌的青春!
奔跑吧,无敌的少年!
怀揣着我们骄傲的灵魂
云游在祖国的心灵
海纳百川,鹏程万里!
我们一路高歌前进!
以青春为梦,以梦想为盾,向着我们的理想前进!
这成了激励高三学生学习的诗,每天早上早读课,几个班的同学都会自发的朗读。
陈子昂的学习是学校的名人,可是她的穷也是学校出名了的,经常拖欠学费和生活费,衣服都是破旧的,有些衣服都泛白了。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爱美的年龄,她除了将旧衣服洗的干干净净外,永远都是那么俩套衣服。
她的同学党桂芳比她个子低,有一天党桂芳拿来一双半旧的鞋子。
“陈子昂,我的这双鞋穿大了,家里又没有人穿,你帮我解决了吧。”
“你的鞋子我穿小了吧。”
“你试试嘛,试试。”
陈子昂知道党桂芳是尊重她那颗脆弱的自尊心,看见她裂了洞的鞋已经不能穿了。
她收下了党桂芳的那双半旧的鞋,虽然有点夹脚,但是总比没有穿强。
桂芳的家庭条件也不是非常的好,只是因为是县城里的人,离家近,经常隔三差五的会给陈子昂带一点酸菜,或者是拉着陈子昂去她家里,一个人的饭,俩个人吃。
陈子昂能做的就是给她补课,可是人的智商应该是有限的,党桂芳无论是文科还是理科都是提不上手的,就算陈子昂再怎么给他补,她也是学不会举一反三,碰到同类型的题,做过的还好,换一个说法她就不会了。
陈子昂很着急,马上要临近高考了。
党桂芳对陈子昂说:“子昂,你也不要对我抱希望,我知道我学不会,家里就等我高中毕业,就将我嫁出去了。”
陈子昂不理解为什么要那么早就嫁人,而且党桂芳也是城里人。
“你们城里人也要早早的嫁人?”
“你知道我家里的条件也不好,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大姐出嫁了,现在俩个哥哥要娶媳妇了。将我嫁了还有一部分彩礼,能给小哥娶一个媳妇回来。”
“桂芳,你就愿意这样将自己嫁了?”
“那能怎么办?我又不像你学习好。”
“那你已经决定了吗?”
“是我爸决定了,是我们城南的一家,家里条件还不错,是三班的一个男生。”
“周宏生?”陈子昂知道三班的一个男生天天堵着党桂芳。
“周宏生家里有钱呢,是城南村的村支书。”傅海生走过来说。
“傅海生,你是顺风耳啊?天天探听人家的消息。”陈子昂笑着对傅海生说。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你两耳不闻窗外事。”
“那你毕业之后要干啥呢?”
“我要和你一起上电子科技大学啊,咱不是说好了一起的吗?”
“你们俩个郎才女貌,一起上科技大学,傅海生以后就娶陈子昂算了。”
“娶她?我看算了吧。”傅海生脸红了。
“不娶就不娶,你脸红啥啊?心里有鬼吧?”党桂芳笑着说。
“你才有鬼呢,你心里装的都是鬼!”傅海生脸越发的红了。
陈子昂拍拍傅海生:“大兄弟,走,球场上见分晓。”
“党桂芳,你看就她这样谁敢娶啊?”
“要娶也是娶你这样温柔的妹子是吧?”
“傅海生,你敢打趣我,看我........“傅海生将党桂芳的嘴巴捂住了。
三个人笑闹成一团,体育课的铃声响起来,她们又一起走向操场。
三个人边走边唱郑智化的水手:
苦涩的沙
吹痛脸庞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
母亲的哭泣
永远难忘记
年少的我
喜欢一个人在海边
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
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
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
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
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
为什么
长大以后
为了理想而努力
渐渐的忽略了
父亲母亲和故乡的消息
如今的我
生活就像在演戏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戴着伪善的面具..........
唱着唱着,党桂芳说:
“子昂你也写词呗,说不定也很火的哦。”
“找谁谱曲呢?你啊?”陈子昂笑着说。
“我?我啥都不懂。”党桂芳双手摇起来。
“写啥词呢?我们是要学信息化的,是要改变的。”傅海生不屑一顾的说。
“傅海生?子昂写的诗你不喜欢吗?”
“喜欢啊,那首诗就是我让大家一起念的,我觉得特别有劲。”
“唉,我说陈子昂,你爸爸妈妈怎么生下你这个怪物,他们八字不识一撇,竟然生下了你?你是捡来的吧?”傅海生笑着说。
“你才是捡的呢。”
“对,你全家都是捡的。”党桂芳接着陈子昂的话说。
“我说你这个跟屁虫,能不能不要鹦鹉学舌了?有没有一点新意?”傅海生也不甘示弱,反驳党桂芳。
“我是跟屁虫?是谁天天跟在陈子昂后面让陈子昂讲题的?你说你存着怎样的心?快要毕业了,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哦。”
“切,就你心思多,子昂学习好,我请教她,不行吗?”
“你们俩个别吵了,诺,老师过来了。”陈子昂看见老师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话。
党桂芳真的如她所说,毕业后不久就定了亲,周家给了党家一大笔彩礼。
陈子昂答应给夏颜每周写一篇稿子发表到校刊上换回了她的笔记。
她拿着她的笔记交给历史老师,希望历史老师能帮她发到商刊上,多少还能换几块钱的稿费,可是不久历史老师调走了,她的笔记也石沉大海。
在她高中毕业之后的几年后,偶然的一次机会她到了商刊,却发现她的笔记发表在商刊上,用的是陈子昂的名字。看着那些熟悉的语言,陈子昂眼角含泪,高中生活给了她很多。
夏颜因为发表了很多的文章,被学校评为优秀学生代表并担任团支部书记,高考的时候夏颜以优秀的成绩考进省电子科技科技大学,而陈子昂却名落孙山。
班主任找到陈子昂,陈子昂正在一家餐馆端盘子:
“子昂啊,平时你的成绩很好,为什么这次考试会这样?”
“老师,成绩下来了?”
陈子昂听见班主任这样问,心里一惊,盘子差点掉落在地上。
考上大学是她唯一的希望,三年的高中生活,她委曲求全,受尽了屈辱,同学们的嘲笑、挤兑,她放学就到餐馆端盘子。
下午一放学她就跑到餐厅打工,只图能有一碗饭吃,周末在餐厅打工,餐厅老板会给她2块钱,她赞着做学费,每天她吃一顿饭,饿急了就会去三姐家吃一顿。
关系好一点的同学也会不经意间接济她。
衣服都是哥哥姐姐们以前留下来的,经常是鞋子前一个窟窿,大拇指羞涩的和她主人一样卑微的努力的倔强的望着外面的世界。
“你再补习一年吧!”班主任说。
“为什么?”
陈子昂不解的问班主任,考试时她不敢保证每一道题都对,拿不到满分也能拿百分之九十九,考完试她还下来对答案了,除非卷面会扣她的分。
考不上一本,二本她应该能考上,不至于补习啊。
“你没有被任何学校录取。”班主任的声音就像是晴天霹雳炸的陈子昂眼冒金星。
“为什么会这样?”陈子昂不相信。
“所有的通知都下来了就是没有你的。你在读一年吧,这一年的学费我帮你付。”班主任看着陈子昂心疼的说。
陈子昂痴痴的看着班主任。
“子昂,子昂,你怎么了?”
班主任看着陈子昂痴呆的眼神吓了一跳。
过了好一会,陈子昂扔掉了手中的盘子转身就跑,她那漂亮的大眼睛血红,她跑到学校的光荣榜前,一个一个的盯着看,足足看了三个小时,天黑下来了,世界一片黑暗。
陈子昂在光荣榜里没有找到她的名字,班长傅海生和夏颜高居榜首,就连呼延临庆也能上二本。
这个夜晚是陈子昂人生最黑暗的一晚,也是陈子昂人生的转折点。
三个小时里,班主任也陪着陈子昂站了三个小时,夜暗下来,校园一片漆黑,夏季的蛐蛐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凄凄惨惨,陈子昂打了一个寒颤。
“子昂啊,再复习一年吧,你的学习是大家公认的好,今年没有考上也许是意外,不要紧,我们明年继续,你的一切费用老师给你出!”
班主任怕陈子昂有意外,一直守着陈子昂。
“好的,老师,您不用担心我,我听您的,明年再补习一年,您回去吧!”陈子昂对班主任说。
“真的没事?”班主任见陈子昂有了回应。
“真的没事,没考上就是没考上。没考上的人又不是我一个人。”陈子昂大气的说。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我还怕你想不开呢。说好了啊,补习一年,你的费用我出了,这一年保证你衣食无忧,明年给我好好的考一次,考北大清华!”班主任豪气的说。
“好的!”陈子昂答应着。
“那你和我一起去我家,下午还没有吃饭呢。”
“不了,您回去吧,让你操心了,我还要回去饭店呢,还要洗碗。”陈子昂想起来还摔了饭店的一个盘子。
班主任看见陈子昂恢复了正常,于是也就放心的回去了。
班主任跑到办公室,拿起电话:“唐局长啊,一切都按照您的计划实行了。”
“吴老师啊,辛苦你了,小陈那孩子没事吧?”
“没事,我说了让她补习一年,她的费用由我出。”
“由你出啥呢,我出,要不是小陈,夏颜也不能去省里上学不是。明天我拿五万给你。你好好照顾小陈,让她明年好好考一次啊。”
“唐局说了就按照唐局的意思办!”班主任挂了电话,哼着小曲回去了。
陈子昂看见班主任走了,就在光荣榜下面坐下来,这一坐就是一晚。
她怎么也想不通,夏颜都考上了,呼延临庆都考上了,她为什么就没有考上,难道平时他们都是装的?
第二天中午,班长傅海生路过校园的时候,发现陈子昂坐在光荣榜前:
“粑粑,你坐这里干什么啊?晒死你啊!”
陈子昂嘴角起泡,脸色黑红,胳膊也晒伤了,黑红黑红的。
傅海生看着光荣榜:“夏颜这货竟然比我考的还好,我靠,世界反了,地球倒过来了?”
“我靠,陈子昂,你在哪里呢?”
“我在这里!”陈子昂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了,坐了一夜和半天,她差点昏倒,她眼前发黑,摇晃了一下,傅海生发现陈子昂不对,急忙扶住她。
“我说粑粑,你不要灰心,你的学习在我之上,也许你的成绩最后下来呢!”傅海生安慰陈子昂。
“傅海生,我不是你的爸爸,你们叫了我三年的爸爸,我生不出来你们这些儿子女儿们。从此之后,请你叫我陈子昂!”
“可是我叫习惯了!”
“那就改掉你的习惯!或者你叫我祖宗比叫爸爸强!”
“好,好,祖宗,太阳太大了,咱回家成不?”
傅海生扶着陈子昂,手在陈子昂晒得起泡的胳膊上轻轻的戳了一下,疼得陈子昂咧了一下嘴。
陈子昂打掉了傅海生的手。
“都起泡了,赶紧去我家,让我妈妈给你涂点药膏,别落下疤了,那就真的成了疤疤了。”
“不用,我皮糙肉厚的不像你们城里人,这一点小事不算啥。”
“我说子昂,你这细皮嫩肉的,哪里厚了?”傅海生又戳了一下陈子昂的脸。
傅海生家里条件好,发育得也好,个头几乎比陈子昂高了一个头。
他低头看着陈子昂那平时白嫩的肌肤晒得黑红的心里很是心疼。
傅海生的家就在学校隔壁,傅海生的妈妈是县医院的医生。
“不去了,我还有事情!”陈子昂拒绝了。
“你不去我就一直跟着你,你走哪我就跟哪儿!”傅海生跟着陈子昂。
陈子昂看着傅海生,这个男生白白净净的,嘴唇上有淡淡的绒毛,在阳光下闪着毛茸茸黄色的光。
三年来,虽然也同大家一样的叫着她“粑粑”,可是平时却经常和她探讨学习,偶尔塞一些馒头或者饼干之类的东西在她的座兜里。
记得有一次她连买本子的钱都没有了,傅海生和她探讨学习的时候,撞了她一下,她不小心将墨水洒在了傅海生才买的新的作业本上。
傅海生生气的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将我新买的本子毁了。”
“你撞的我!”
“我撞的你,你就应该将墨水洒在上面啊?”
“那你要怎么办?”
“罚你!”
“罚我干什么?”
“哼,罚你将这四个本子都写完,不写完等着我收拾你。”
傅海生气哼哼的将本子扔在陈子昂的桌子上傲娇的走掉了,这四个本子陈子昂很细心的用了一个学期,正反都用完了。
陈子昂看着傅海生笑了,她的心里滑过一道暖流,如果说高中三年的时光是黑暗的话,那么傅海生就是黑暗里的一道光,而这道光在最黑暗的时候带给她光明和温暖。
她也不再拒绝傅海生。
陈子昂随着傅海生去了傅海生家里,傅海生的妈妈上班去了,只有傅海生一个人在家。
傅海生拿来治疗烫伤的药膏:“坐下,不准动!”
“我自己来!”陈子昂有些别扭的说。
“我是医生,你现在是病人,病人得听医生的。”傅海生命令道,他的脸红红的,连耳根都是红的。
陈子昂静静的坐着,她听得见两个人的心跳声,看着傅海生一下一下小心的给她涂着药膏,时间漫长,漫长的让陈子昂记了一生。
轮到涂嘴角的时候,傅海生说:“闭上眼睛!不准盯着我看!”
陈子昂依言闭上了眼睛,嘴唇上传来了温热的柔软,像一股电流一样击穿她的灵魂。
陈子昂想挣开眼睛,可是她的眼睛被一只手给挡住了,于是她的嘴唇被那柔软一下一下轻柔的点击着。
“海生!”他们的耳边响起了傅妈妈的声音。
傅海生触电般的跳开了:“妈!”
“阿姨!”
陈子昂睁开眼睛,她的眼睛水灵灵的,清澈的就像是一汪清泉,里面倒映着傅妈妈微恼的样子。
蔺水茵看见陈子昂的眼睛微一愣神,这双眼睛纯净清澈,黑白分明,她的脸色黑红,一看就是晒伤了,而且嘴唇上都是水泡。
再看她的手臂上也出现了晒伤,不过已经涂上了药膏,她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嘴唇上也有药膏。
傅妈妈发现她儿子长大了,比她高了一个头,象征男性荷尔蒙的胡须毫不掩饰的张扬着,她儿子在用别样的方式给这个女孩涂药膏。
陈子昂也看向傅海生,傅海生的脸比之刚才还红,一直红到脖子上:
“傅海生,你的嘴上怎么有药膏?”
“这么不小心,将药膏都涂到自己的嘴唇上了,医生不是好当的吧?”
蔺水茵拿起桌子上的手纸为傅海生擦去了嘴唇上的药膏,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他是怎么给人家女孩涂药膏,
只是被涂药膏的女孩子太单纯了!
“看见了没,我妈都知道我是不小心,你都不知道,笨死了。哼!”傅海生又傲娇的转过身去。
“妈,你给粑粑把药涂好啊,不准留下伤疤,如果有伤疤我就不理你了。”傅海生背对着他妈妈喊道。
“粑粑?”蔺水茵懵了。
“阿姨,是我!”
“你叫爸爸?”蔺水茵觉得有些怪怪的。
“我不是爸爸,我在家里排行老八,他们都叫我八八!阿姨,我姓陈,陈子昂!”陈子昂解释着。
“你就是陈子昂?”
蔺水茵天天听儿子念叨着陈子昂,耳朵都起茧了。
蔺水茵再一次打量着眼前的女孩,水灵灵的丹凤眼,标准的柳叶眉,鹅蛋脸,黑油油的头发扎着长长的马尾,一笑两个酒窝能溺死人,皮肤晒得黑红,如果不是晒黑了,她应该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美人。
她轻轻的拿起药膏,轻轻的给陈子昂涂着。
陈子昂很奇怪,为什么傅海生涂药膏的时候就那么轻柔舒服,而傅妈妈涂药膏的时候为什么不一样?
傅妈妈不是医生吗?医生涂药膏不是应该更舒服吗?
“疼吗?”
“不疼。”
“怎么就晒成这样了?”
“我在学校里坐了一上午,就成这样了。”
“坐太阳底下干什么呢?”
“我看书看忘记了。”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学习好很重要,还是要注意身体的啊。”
“嗯,我知道了阿姨,谢谢阿姨。”
“我听海生经常提起你,说你是学习很好呢,经常给他讲题。”
“海生学习也很好啊,我们是互相帮助
“海生很调皮呢,要不是你帮助他,估计考不上大学呢。”
“怎么可能呢,海生可是我们的班长呢,学习好,人也好,很多同学都喜欢他。”
“你也喜欢吗?”
“喜欢啊,我和海生的关系就是铁哥们,我们一起打球,一起写作业。”
林水茵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十七八岁的年纪,真是豆蔻年华,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清澈明亮,虽然晒黑了,但是一笑,就将人深深吸引。
难怪他儿子喜欢,莫名的她也喜欢上她了。
“听海生说,你俩个报的都是电子科技大学?”
“是的!”
“录取了吧?”
“海生录取了。”
霖水茵手中停了一下。
“我没有被任何大学录取。班主任让我在复读一年。“
“这样啊,那你好好在复读一年,明年争取考上。”傅海生说陈子昂的学习比他还好,傅海生靠上了,为什么陈子昂没有考上?
“嗯,谢谢阿姨!”
蔺水茵放下了手中的药膏,去洗了下手。
当陈子昂和蔺水茵走到院子的时候,傅海生正在掐豆角。
“妈,我想吃蒸面,你今天给我们蒸面吃。”
“中午不是才吃过吗?”
“可是我晚上还想吃。”傅海生脸又红了,他看了一眼陈子昂。
“子昂啊,下午吃了饭走,阿姨给你们蒸面吃。”蔺水茵明白了他儿子的心思。
陈子昂在傅家吃了下午饭,这一顿饭吃得可真是香呢,她好久都没有吃饱饭了。
傅海生给她盛了堆尖的一碗蒸面,后来又将他碗里的饭又拨给了陈子昂。
“子昂,我吃不完了,你帮帮我,要不然妈妈会骂我的。”
“我都吃撑了!”
“我摸摸撑了没有?”傅海生说着就要动手,吓的陈子昂赶紧将碗推给他。
蔺水茵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她知道他儿子的心思,可是女孩儿好像还很懵懂,她儿子平时可是能吃一碗半的饭。
其实她做的饭也不少,锅里还有,看着儿子那个样子,蔺水茵暗暗好笑。
吃饭完傅海生要送陈子昂回饭店,被陈子昂拒绝了。
回到饭店,老板问她为何不辞而别,要扣陈子昂的工资。
“叔叔,我要回家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上班,昨天是我不好,走的时候没有给您说,您看,如果您觉得我不对了,工资我就不要了,您给我2块钱回家的路费就行了。”
饭店老板听说陈子昂不干了,心里竟然有些不舍,这个女孩子很能干,苦活累活她都干,而且工资也不高,一个月才8块钱:“干的好好的怎么不干了呢?”
“我家里有事情,昨天是老师来通知我回家的,不好意思啊,叔叔!这一段时间谢谢您收留我!”
陈子昂打心眼里感谢饭店老板,这几年都是在他家里打工,有吃有喝,还给一些钱,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别人家都不要的。
饭店老板一听陈子昂家里有事情,不但没有扣陈子昂的钱,还多给了陈子昂两块钱,陈子昂拿着10块钱离开了饭店,她不想回家。
父母亲辛苦了一辈子,养着他们兄弟姐妹8个,老了还要为他们操心。
他们想着自己没有上过学,所以都会送孩子们上学,虽然家里条件不宽裕,也没有多大的经济来源,但是他们宁愿从口粮里省钱下来给孩子们读书,都希望孩子们将来有出息。
对陈子昂也是抱着希望的,陈子昂学习好,每期回去都会带回去奖状,所以无论如何辛苦,他们都不会说不让陈子昂不上学。
记得有一次陈子昂回家对妈妈说:
“妈,我不想上学了,我五姐不是在省城打工吗,我想跟着我五姐一起打工去。”
“昂啊,妈知道姊妹几个就数你最小,我们最疼你,可是我们最亏待你,你哥哥姐姐们都大了,
我们也老了,干不动活了,没本事了,可是昂啊,再苦,你也没有爸爸妈妈苦,
最起码你们现在还有吃的,有衣服穿,爸爸妈妈小时候连饭都没有吃,连衣服都没有穿,就是一块遮羞布。
你说,你不读书,难道你要和妈妈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吗?我们农村人,不读书有什么出路呢?”
陈子昂看着妈妈花白的头发,什么也没有说,爸爸妈妈是伟大的,虽然他们几个是计划生育脱逃下来的产物。
爸爸妈妈的观念很守旧,但是给了他们生命,给了他们生存的空间,虽然穷,但是给他们留下了坚韧,就像小强一样不死不灭。
原本她以为她能考上大学的,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她平时学习好有什么用呢?
等到正式考试的时候不还是名落孙山吗?
她不想回家,回去该怎么说呢?
她也不想补习了,三年已经消耗了家里很多钱了,如果再问家里要钱她实在是不能张口了。
七嫂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每次脸色就像要下暴雨前夕。
而其余几个除了三姐外,别的很少去,因为大家家里条件都不宽裕,还要养孩子。
她坐在县城外河边坐了一下午,这里也曾经有过美好,和同学们一起嬉戏,打闹。
记得有一次和夏颜一起回家的时候夏颜说:
“陈子昂,你放心,有我夏颜一口饭吃就有你陈子昂一口饭吃!”
“夏颜,你放心,你的学习我包了,只要你好好学习,保证你靠上好大学,咱们两个上同一所大学!”
想想还真是可笑呢,人家夏颜考上大学了,而她什么也不是。
陈子昂在书包里找到了一个BB机号码。
这个是五姐留给她的:“子昂,你有什么事情给五姐打的这个传呼,没钱了五姐给你寄钱。”
可是子昂一次都没有给五姐打过电话,别的姐姐们都有工作,生活都不易,况且五姐没有读多少书,肯定也过得不易。
从五姐和那个男的私奔之后,五姐就没有回过家,好几年了都不见五姐面,子昂也想知道五姐过得好不好。
子昂想给五姐打电话,看看五姐情况好不好,如果好了她就投奔五姐去,去省城打工。
子昂跑到邮局给五姐发了一个传呼,一直等了2个小时,子昂等得都睡着了五姐将电话回过来了。
邮局的问:“谁叫陈子昂,谁叫陈子昂。”子昂抱着书包跑过去。
“五姐,五姐,我是子昂!”
“子昂,你还记得五姐呢?”
“怎么不记得呢?在家里的时候五姐可是最疼我的了。五姐,你好吗?”子昂在电话里哭了。
“五姐好着呢,子昂,你别哭,是不是没钱啦?五姐给你寄。”
“五姐,我不要钱,我想去看你。”
“爸妈都好吗?那我回来接你吧?”
“爸妈都好,五姐,你不用回来接我,你给我说地址,我自己去。”
“你一个人都没有出过门,敢过来吗?”
“没事的,五姐,我已经长大了。”
“那行吧,你什么时候来?”
“五姐,我今天就去找你行吗?”陈子昂迫不及待的的想要去找工作,如果暑假能找到工作,她赚了钱还可以回来复读。
“行,你在汽车站坐车到城西,我在城西车站接你,不过你现在坐车也到明天早上到了,记得找不到我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发传呼啊。”
陈子昂挂了电话,邮局的问她要一块钱:“不是接电话吗?接电话还要钱啊?”
“你用人家东西白用啊?这个是国家的,国家规定,必须得给。”邮局的人说。
“那也没有这么贵吧?阿姨您看我实在是没钱,我给您3毛行不行?”子昂讨价还价。
“不行,5毛!”
“五毛就五毛。”子昂肉疼的找了五毛钱,然后飞快的跑向车站。
姊妹虽然多,在当时的环境下,大家的生活都不太好,都是各顾各的。陈子昂无奈之下想到了五姐。
她想出去找五姐,看看能不能找一份工作,打一个暑假的工,如果暑假能挣到一年的学费的话,她就回来继续学习,如果不行,她就不上学了。
“陈子昂,陈子昂。”后面传来了傅海生的喊声。
“傅海生,你怎么了?”陈子昂看见傅海生气喘吁吁地样子。
“你去哪里?”
“我去找我五姐,我五姐在省城。”
“你现在去省城,明天才能到呢。太晚了,不安全。”
“没事,我都给我五姐说好了,我五姐说她明天早上到城西接我。”
“那我送你去吧。”傅海生不放心陈子昂一个人去省城。
“不行,你不给阿姨说你去哪里了阿姨会着急的。你赶紧回去吧,别耽误我的时间了。”
“可是........”
“别可是了,我把我五姐的传呼号给你,你明天给我发传呼。”陈子昂将她五姐的传呼号留给了傅海生。
傅海生从口袋掏了50块钱给陈子昂.
“这个是我的零花钱,我一直攒着,你拿着防备着。本来想等我们一起上学的时候给你,不过现在给你也是一样的。你第一次出门,没钱可不行!”
“这太多了,我不能拿。”陈子昂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零花钱钱。
“我们是不是好哥们?”
“是!”陈子昂思索了一下回答。
“你傻呀,竟然是好哥们,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你都是我的啦,还分什么彼此,快拿着,要不然我就生气了。”傅海生将钱塞进陈子昂的书包里。
陈子昂看着傅海生将钱塞进她书包,她也就不再推辞,出去身上一点钱没有也不行。
“我明天给你传呼啊,你呆一段时间就回来,回来就好好上学,争取考到我的那个学校,我等你!”
陈子昂感动得热泪盈眶,傅海生真是好哥们!
“闭上眼睛,我看看你的伤。”
“下午不是才看过吗?”
“下午是下午,现在是现在。赶紧别磨叽了。”傅海生不耐烦的说。
陈子昂依言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嘴唇又温热柔软了一下,又是那种麻麻的电流感。
睁开眼睛她发现傅海生的脸又红了。
陈子昂抿了一下嘴唇,闭了一下眼睛,好奇怪,现在没有那种感觉了。
“傅海生,你发烧了?”陈子昂伸手摸傅海生的额头,被傅海生打掉了。
“我没有发烧!”
“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天气太热,不行啊?”
“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就热红了脸?”陈子昂嘟囔着。
“你不觉得热吗?”
“还好啊?”
“你一定是冷血动物!”
去省城的车要开动了,陈子昂着急了:“我走了!”
傅海生将陈子昂送上车,不停的叮咛:“陈子昂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明天给你打传呼。你一定要回我啊,我等你啊!”
“知道啦,婆婆妈妈的。”陈子昂心里也有些不舍。
“我去打工,就打一个暑假,回来复读,我一定要考上你的那个学校!”
“到时候我接你!”
傅海生依依不舍的看着陈子昂随着汽车越来越远。
原来陈子昂的嘴唇那么柔软,虽然起泡了,可是那种感觉真好,他真想咬一口呢,又害怕她疼。
他喜欢陈子昂,从陈子昂介绍自己的那一瞬间,陈子昂那清澈的双眼,那深深的酒窝就吸引了他。
他在梦里经常见她笑,可是在学校同学们经常经常欺负她。
她是家里的老八,因为他们家姊妹太多了,同学们取笑她,说她是她爸爸妈妈留下的“粑粑”,于是她有了外号。
陈子昂的心气很高,虽然同学们取笑她,但是她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老师倒是很喜欢陈子昂。
他是班长能护着一点是一点,但是他不能让大家发现他喜欢她,要不然大家会笑话他的,于是他偶尔也会和同学们恶作剧的和陈子昂闹腾。
陈子昂不但学习好,而且还会打篮球,尤其是扎着马尾的陈子昂的三步上篮简直是帅呆了。
男同学们倒是很喜欢和陈子昂一起玩的,但是女同学就很不喜欢她,后来班上夏颜说陈子昂的坏话后,夏颜就拉帮结派,陈子昂基本就被孤立了。
陈子昂学习好,一直名列前茅,妈妈知道他喜欢陈子昂就对他说:
“你要是想要引起陈子昂的注意,你就得努力学习,学习好的女孩子心气高,一般人她看不上。”
于是傅海生就努力学习引起陈子昂的注意,他们经常一起讨论学习上的问题。
他经常找陈子昂一起学习,他喜欢看她思考时蹙着眉头,喜欢她恬静的容颜,喜欢她温柔的不亢不卑的样子,
更是喜欢她在体育场上那泼辣活泼的样子,她的篮球打得比他还溜,她的短跑更是年年第一。
她在本班上以夏颜为首的几个同学老是找她的事,但是她在别的班上却收获了很多粉丝,只要他们班上有参加比赛的,大家都喊着给陈子昂加油。
记得有一次短跑比赛,四班的几个同学因为给陈子昂加油,他们内部都打起来。
那一次打架闹的沸沸扬扬,校长都出面调解了。
陈子昂虽然穷,可是人品好啊,不论是哪个班的同学有不会的题都会找她,她都耐心的给讲解,同学们都很怕老师,见了老师尽力绕道走,所以有不懂的问题都去找陈子昂。
陈子昂是全校学生的榜样,老师说:“陈子昂是穷,但是人家精神富有,你们有几个学习有她好?你们帮助过几个同学的学习?人家陈子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你们呢?“
老师说:“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是穷人,还没有一颗想摆脱穷人的心!”
傅海生只要和陈子昂在一起,他那颗少年躁动的心就无比安宁。
她讲题的时候那个红红的小嘴一上一下的动着,他经常想碰一下,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可是被妈妈打断了,傅海生有点懊恼,他还没有碰够呢,书上说这个叫“初吻”,初吻给的是最爱的人,陈子昂这个傻女人,她都不知道这个是初吻,不能让她知道了,知道了她会笑话他的。
她太小了,啥都不懂,等以后上大学了他就教她,他一定会等到她的。
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傅海生心里就像是缺了一块东西,空空荡荡的,很是失落。
他们在一起那美好的三年就这样结束了,不过她一定能等到陈子昂考到电子科技大学的那一天!
17岁的陈子昂踏上了她的征途,一条与大学再也无缘的征途,也与傅海生无缘的征途。
傅海生一生也没有等到陈子昂。
陈子昂在第二天早上下车看到了五姐。
五姐真时髦,烫着波浪卷,留着招手停,穿着白衬衣卷边短裤,高跟鞋,涂着红红的口红,画着黑眼圈,陈子昂都没有认出来,要不是五姐喊她,她都不知道那个人是她五姐。
五姐叫陈子悦,身高一米六八,穿着高跟鞋就一米七多了,高出了陈子昂10公分。
五姐拥抱着子昂,
“五姐,这么几年你都不回家,我好想你。”陈子昂哭着说
“子昂,姐姐也想你。”陈子悦也哭了,黑眼圈成了熊猫眼,惹得子昂又笑起来了。
“姐夫呢?”陈子昂是知道陈子悦跟着一个男人私奔了,所以就问姐夫。
“你姐夫玩去了,走,我带你回家。”陈子悦带着陈子昂去了她的家里。
当陈子悦打开房门的时候,陈子昂傻眼了,这哪里是家,连夏颜租住的地方都不如。
五姐住的地方是一个小院子,两边都是房间,中间是一个过道,所有的房间光线都是从过道的上空透露下来。
五姐住在二楼,打开房门,大概就是一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面一张床,一个简易的衣柜,一张小圆桌,圆桌上摆着几双碗筷,一个小切菜板,还有一个煤气灶,桌子旁边放着一个小凳子。
“五姐,你这几年都住在这里吗?”
“嗯,住了好几年了。”
“怎么连个家具都没有呢?”
“你坐,要家具干什么?我又不在这里住,偶尔回来一下,你姐夫一个人住。”
“那,五姐,你在哪里上班啊?”
“我以前是在这里,现在在陵县。”
“五姐,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还行吧,有吃有喝,比在家里强。”
“那姐夫干什么呢?”
“他?他就吃喝嫖赌。”五姐语气里有了一点点不耐烦。
从五姐的口气里,子昂听出了姐姐这几年可能过得不怎么好,和姐夫的感情也不怎么样。
她还一直都没有见过五姐夫呢,能让漂亮的五姐私奔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子昂。”五姐见子昂低头沉思,就喊子昂。
“你下半年应该上大学了吧?考试怎么样?考到哪里了?”
“五姐,我没有考上大学,我这次出来就是想让你帮我找一份工作,我暑假先打一份工,然后回去补习一年。”陈子昂期望的看着五姐。
子昂学习是大家公认的好,就这还没有考上大学,看来当初没有上学是对的,五姐心里想,其实五姐从学校出来这几年过得比较辛苦。
她经常在午夜梦回梦见自己上学的时光,她也知道子昂上学和她一样的艰苦,缺吃少穿,要不是当初她几天没有吃饭,也不至于跟着一个老男人跑出来了。
五姐卸了妆,露出她原来的样子,其实五姐长得真是好看,细细的柳叶眉,高高的鼻梁,像妈妈一样长方形的脸,大大的圆眼睛,双眼皮,樱桃小口。
只是皮肤有些暗黄,五姐卸了妆看着自然了很多。
“五姐,以后还是不要化妆了,化妆化没有你现在这样子好看。”
五姐看着子昂吹弹欲破的皮肤,笑着说:
“我哪里像你啊,你打小皮肤就好,不化妆我都没有办法见人,再说我干的工作就需要化妆。不化妆谁要你啊。”
子昂很久没有见到五姐了,刚刚心里的那点拘谨没有了,就一会和五姐说说这,一会说说那:
“五姐,你还是有时间回去看看爸爸妈妈吧,爸妈年龄大了,他们其实很想你,只是他们不知道怎么联系你。我每次回去妈都会问我,你有没有消息。”
“我现在过得不是很好,等我挣钱了我就回去看他们,我想买房子。”
“五姐,我姐夫在哪里呢?”
“下午就回来了,这几天姐陪你好好转几天,看能不能找到工作,下午带你去看你侄女。”
“好的,五姐。我都有侄女啦?哪侄女在哪里呢?”
“别人带着呢。姐要赚钱养她呢。”五姐说起女儿的时候满脸温柔。
五姐搂着子昂的肩膀说:“走,姐带你吃饭去。”
“姐,咱在家里做着吃吧,你这里啥都有呢,买点菜就好了,我来做。”子昂其实是不会做饭的,只能煮面条,她看出来了,五姐条件不好,在家里吃能省点钱。
“我们家子昂长大了,都会做饭了。”陈子悦用手指头挂了一下陈子昂的鼻子,陈子昂的嘴唇的泡还没有下去。
“你看看你都上火了。”
“嗯。”陈子昂没有说她一夜没睡。
她想起了傅海生给她涂药膏的那种感觉,心里有一种柔柔的感觉萌生,她伸手在书包里摸了一下,傅海生给她的钱还在,如果找不到工作了,这笔钱够她用半年的,只要好好计算着花,肯定是够了。
其实她还是想上大学的,她也要考傅海生的那个学校,复读一年,她还是有机会的,他们这种农村的孩子,读书就是唯一的出路,也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两个人正准备往外走,门口进来一个男人,连门也没有敲:
“子悦,你回来啦?”
“嗯,你又打牌去了?没有去看娃吗?来,这是我八妹,子昂,这是你侄女她爹。”
“姐夫好!”子昂乖巧的叫着姐夫。
“陈子悦,你们家个顶个的美人啊?”姐夫看着陈子昂笑着说,但是没有给陈子昂说话。
“没个正行。我们要去吃饭,你去不去?”陈子悦
“我不去了,你俩去吧,回来给我带点吃的就行,瞌睡了。”姐夫打着哈欠说,国字型的脸上顶着两个熊猫眼。
“我一会要看娃去,你也不去吗?”陈子悦有点微恼,她妹妹来了,他理都不理。
“不去、不去,你们赶紧走吧!”姐夫往床上一趟,闭上眼睛就打起了呼噜。
陈子昂:还有这种操作,上床就打呼噜了?
陈子悦知道陈子昂的想法:“他是打了一晚上麻将,打麻将!”
“姐夫经常这样吗?”
“不是经常。”
陈子昂听五姐说是经常这样,松了一口气,听爸妈说,爱打麻将的人都不是好人。
“是天天这样!”五姐狠狠的踢了一下脚下。
陈子昂从五姐的口中知道他们并没有正式办证,姐夫比五姐大了10岁。
姐夫长着一张能迷死人的脸,喝酒打麻将无一不全。
五姐夫的家庭条件并不好,仅仅只上过小学五年级,人长得好看,嘴巴甜,会哄人,但是从来都不哄五姐。
在陈子悦之前,他已经有了两个老婆,4个孩子,不过都离开他了,而他每次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都超不过三年,打架,斗殴还进去过,被关了三年。
五姐认识五姐夫是五姐在城里上学的时候,高三的时候,他们班的几个女生周末相约一起去练习舞蹈,五姐因为人长得好看,个子又高,被五姐夫给盯上了。
五姐夫就经常在学校门口等五姐,当时追五姐的人并不是五姐夫陈松年一个人,还有一个富二代,那个富二代长得也帅气,有一份很好的工作。
富二代叫李强,经常约五姐放学一起城外的那条小河,五姐的嗓子很好,唱歌如黄鹂一样动听,李强很喜欢五姐唱歌,有一天李强约五姐看电影,晚上很晚了,陈子悦不能回学校了,李强就带着五姐去了他家。
这一晚上,李强和陈子悦在一起,五姐米迷迷糊糊的听见了李强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对话:“你这一次带了一个女学生?”
“是的。”
“这个女学生比你小了6岁,她还小,很单纯。”
“我是认真的!”
“你都成这样了?你是认真的?”
“我戒!我会告诉她,我要出差一段时间,她刚好还在上学,也不影响她的学习。”
李强第三天告诉陈子悦,他要出差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会偶尔回来看她的,让她好好学习,并且给陈子悦留了几百块钱。
陈子悦想到晚上听见他们说的话,懵懵懂懂的知道李强要出门一段时间。
“子悦,你好好读书,你今年18岁了,成人了哦,等你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你放心,你上学的费用我来给你出,不过我最近要出差,你得等我回来。”
“你好好出差,我会等你回来,我也会好好学习的。”
从哪之后,李强就没有出现,直到孩子出生8个月,李强才来找陈子悦。
年少的陈子悦压根不知道那一晚给她带来了怎么样的困难和无助,李强走后,陈子悦其实很少出校门了,她对李强是有一种很想念的那种感觉,很希望见到他。
每次见到李强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李强会给她讲笑话,并鼓励她无论多么困难都要坚持她的理想。
陈子悦的理想是当作家,陈子悦的学习也是不错的,要不然不会和妹妹上同一所重点高中,陈子悦会将自己写的东西念给李强听,李强听的津津有味,并且还背会了她的一首小诗。
这首诗叫:
“我看见了你”
我看见了你
在暴风雨的前夕,乌云密布
我害怕被世界丢弃
但是,我看见了你,那一束闪电的光芒
照亮我前进的方向
无论世界多么黑暗啊
你就那样出现在我的身旁
我看见了你
在鸟语花香的季节
我打开窗,你站在我的窗前,温柔的向我张望
世界羞红了脸,藏起了太阳的光芒
我看见了我的太阳,就那样的站在我的心上
我伸出手,触摸我的太阳
温暖流过我的心房,泪水划过我的脸庞
我的太阳就那样站在了我的心上。
每次李强念诗的时候,眼睛是温柔的,向往的,他的声音有点哑,但是却像是有一种魔力,陈子悦很喜欢听。
当陈子悦念出这首诗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了,这首诗是她写给李强的,李强在她无助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身旁。
他在不经意的时候给她一些生活费,让她安宁的过了2年多高中生活,2年间她都没有问家里要过一份钱,都是李强给的。
这两年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光,李强离开了,她每次都会梦见他,想早点见到他,早点回来,她也好好学习,考上好的学校。
“姐!”陈子昂抱着陈子悦也哭了。
陈松年看上了五姐的美貌和清纯,一个老男人经常在学校门口找陈子悦,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班主任将陈子悦叫到办公室:
“陈子悦,你的学习是很好,但是我更希望你的人品也好,你看看你认识的都是什么人?”
“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他能天天在学校门口等你?啧啧,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就那么不检点呢?”班主任的眼神让陈子悦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第二天陈子悦见了陈松年
“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要来找我,我们班主任都骂我了。”
“你班主任骂你了,他是想找/死吗?看我给你出气,你等着!”陈松年说。
陈松年就是一混,天不怕都不怕,第二天,班主任被人在校门口遇袭,嘴里的牙齿都掉完了。
陈松年站在校门口大声喊:“陈子悦,我已经给你报仇了,看谁还敢惹你!”
老师包括同学见了陈子悦都躲着走,可是比这更悲催的事情发生了,学校举行运动会,陈子悦参加400米比赛的时候晕倒了。
陈子悦怀孕了,学校掀起了狂然大-波,班主任和校长问孩子的父亲是谁,18岁的陈子悦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就是和李强住了一次,就住出孩子来了。
她不能告诉她和李强的事情,李强在出差,而且如果让人知道她和李强的事情会给李强带来不好的影响,李强的父亲是他们县的一个老总。
陈子悦不能害了李强,可是可怜的陈子悦却不知道,她怎么能保护得了李强呢?
若人爱之,人亦恒爱之,每个人都会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无论是什么结果都是之前种下的因。
李强也不算是好人吧!如果一个自律自强的人是不会染上任何不良的习惯的,只是陈子悦太过年少和单纯而已。
再加上家里条件所致,父母亲也很少能给孩子灌输一些理念,让孩子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不过话又说回来,一娘生九子,九子不同样,几个老大不是很好吗?
陈松年在学校门口大声的喊着陈子悦,已经影响了学校的秩序,学校综合陈子悦的表现,决定开除陈子悦,陈子悦背着她的书包走出校门,她不知道她改怎么办,肚子里还有一条生命,是她和李强的孩子。
陈松年:“咱不上学了,我/呸,那些开除你的人会遭/到/报应的,你等着。陈子悦,你跟我吧,我会照顾好你的。”
陈子悦被陈松年机械的拽着一步一步的离开学校,也离开了那个小县城。
陈子悦风淡云轻的讲着过去,像讲别人的故事。
可是陈子昂听得心里一片荒芜,原来她的五姐不是和别人私/奔的,如果当初家里的人多给她一点关心,远离家乡的陈子悦也许不会那么无助。
她的父母亲只想着生多多的孩子,却没有想到怎么样的教育他们的孩子,给他们孩子安全和保护。
陈子悦跟着陈松年离开了。
陈子悦还怀着孩子,陈松年在当天晚上就和陈子悦住在一起了。
“现在想起来,才知道陈松年原来就不是个男人。”
陈子昂不理解姐姐的这句话。
“要不然蔷悦就保不住了。”五姐接着说了一句,在很多年后陈子昂理解了陈子悦的话。
陈松年在学校闹得很不好,美其名曰给陈子悦报仇,其实是他本身就和老总有积怨,陈松年被关进去就是因为陈松年在学校扰乱秩序,被老总告的。
陈松年带着陈子悦离开了他们那个小县城,到了省城。
陈松年就是一混,到省城也没有什么工作,就找了一个朋友,朋友在一家酒吧当主管。
那个年代的酒吧遍地开花,人们的精神生活没有现在这么丰富,也就是唱唱歌、跳跳舞。陈松年就让那个朋友给他找了一份酒吧的工作,陈松年长得帅,在酒吧也会被一些女孩子喜欢。
开始陈松年有一段时期对陈子悦还算是真心,带着陈子悦在酒吧显摆。
陈子悦长得漂亮,有一次被一个客户看上,要陈子悦一起唱歌。
这个客户酒吧老板不能得罪,可是又怕陈子悦不干,毕竟陈子悦不是在酒吧上班,
老板就找到陈松年:
“松年啊,你看你在我这里上班吧,我对你也没有什么要求,而你轻轻松松的就拿着工资,而且老婆也经常在这里,说实话,我这里有没有你其实都一样,只是看着你老乡的面子。”
陈子悦和陈松年静静的听着。
“这样啊,你要是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的话,你得为咱们考虑一下,你老婆本来呢不是我们酒吧的工作人员,可是你经常带着她到我们这里来,我倒是不说什么。
小姑娘们不满意了,她长得好看啊,比我们这里的小姑娘都好看,客人经常看上她,我都一次一次的给你挡回去了。弄得客人不高兴,姑娘们也不高兴。”
“老板,就这事啊,明天我就不带她过来了,让她在家里好好呆着。”陈松年以为是多大点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反正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唱唱歌,还能得到费用,你们两口子的收入也会大一些,到时候挣点钱,买个小房子,不比现在强吗?子悦你说呢?”
“可是......”陈松年犹豫了一下,他可不想看着老婆给他戴帽子,虽然他没有和陈子悦结婚。
“又不让她干别的事情,,就在大厅唱唱歌,倒倒茶的,每次挣个50-100的,我让人多安排几次,比你一个月挣的工资多多了。而且你都看着呢,怕什么?”老板继续诱惑着陈松年。
陈子悦心里有些害怕陈松年答应,唱歌她不怕,但是她可是看见很多客人有些不雅的动作。
“子悦,你觉得呢?”陈松年问子悦。
“我不想在这里上班,我什么都不会。”陈子悦坚决的回绝了。
“不想,你们现在就离开吧,别在我这里呆着了,我养不起你们。”老板站起来就准备走。
“老板,我答应,子悦不就是在这里工作嘛,你放心,我看着呢,有谁敢动你我要了他的命。”
“松年,我什么都不会。”陈子悦哀求陈松年。
“你也没有必要什么都会,看着别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都是人啊,别人能做你也能做,而且你歌也唱得好啊,不比他们差啊!”
“我要回家!”
“回家?你回得去吗?你这一辈子就好好在我身边呆着吧。”
老板说的对,陈子悦这么漂亮,他听过陈子悦唱歌,一定能赚到很多的钱,赚到一些钱,他们也可以改善一下住宿条件。
老是住在旅馆也不行,把陈子悦一个人放旅馆他也不放心。
这个女人太傻,太懦弱了,长得太好看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不然他也不能那么快就哄到手。
“松年,你看我是和你在一起啊,你怎么能让我去唱歌呢?”
“子悦啊,你看我们还年轻是不,我们俩个都没有工作,老板说的对,趁年轻赚点钱,我们可以买一套房,然后安顿下来了,我们可以做一个小生意。
我们两个一起努力,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好的,子悦,就这样决定了啊。“
陈子悦心里对陈松年充满了怨/恨,可是她又无能为力。在当天晚上,她偷偷的跑出去了,她想要离开那个充满腐朽气息的酒吧。
她可以去餐厅找份工作,哪怕是洗碗拖地端盘子总比呆这里强。
陈子悦没有跑多远,就被陈松年带着酒吧的几个人将她抓回去了。
“陈子悦,你咋就没有没/脸/没/皮的呢,要不是我将你带出来,你能来省城?这才几天你就想跑?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陈松年混/混的本质露出来了,他抓住陈子悦的头发说。
“要不是你,我还在学校读书,wo干嘛要来这个地方啊?“
“哟,还学会犟嘴了啊,你现在回去上学啊,去啊!”陈松年一巴掌摔在陈子悦的脸上,摔得陈子悦眼冒金星。
几个人连拉带拽的拖着陈子悦回到酒吧。
陈子悦知道她跑不了了。
陈松年将她身上的钱搜刮一空,连一毛钱也不给她留下,她身无分文,陈子悦无奈之下就在酒吧呆下来了,她一直都在等机会,等挣到一些钱她就离开陈松年。
当晚,她开始登台唱歌,她的歌声清脆悦耳,再加上她的遭遇,使她的歌声透着一股淡淡的悲伤和忧愁,客户都喜欢听她唱歌。
她要努力,努力的让自己强大一点,她要回去找李强。
李强说过,要她等他的,况且,她现在还怀着李强的孩子。
陈子悦轻轻的摸/着她自己的肚子,心里一阵凌乱,一阵柔软,陈松年并不知道陈子悦怀孕的事情。
陈子悦在酒吧里干了下来,这一干就是5年。
5年啊,一个花季少女的青春在纸醉金迷、在颓废萎靡中度过,几个月之后,她生下了蔷悦,也是为了蔷悦她才和陈松年一直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