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
松城直人漫不经心的接起电话,可电话那头的第一句话便让他大吃一惊:
“麻生孝史已经叛变!”
“你是谁?”松城直人大惊失色。
“我是谷口涩的人。”
这人语气非常急切:“他和江口和泓正在去往情报课的路上,他会尽力拖延时间的,抓捕你们的人很快就要到了,快走!”
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
松城直人哪里敢有片刻耽搁,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手枪,几个弹匣,便急急的离开了办公室。
石上浦阳的办公室就在隔壁。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什么事?”一看到同伴这个样子,石上浦阳立刻知道出事了。
“带上武器,跟我走。”
松城直人低声说道。
石上浦阳丝毫没有迟疑,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武器。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上了轿车,松城直人一踩油门:“刚才谷口涩的人来电话了,麻生孝史已经叛变,他们正在去往情报课的路上。”
“我就说,不该留下麻生孝史。”石上浦阳咬牙切齿。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松城直人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去安全屋吧。”石上浦阳叹了口气:“暂时躲一躲他们。”
……
“确定了吗?”
“是的,基本可以确定了。”孟绍原接口说道:“麻生孝史的证词,已经把整条证据链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弥补上了。”
新谷拓马拿起了电话:“接本间司令官。”
过了一会,他放下了电话:“本间司令官已经同意,立刻逮捕松城直人和石上浦阳,接管宪兵队和情报机关!”
“哈依!”
……
整个宪兵队和情报机关被暂时控制起来了。
只是,松城直人和石上浦阳失踪了。
“全面搜捕!”新谷拓马面色铁青:“检查他们的办公室!”
“哈依!”
宪兵队和情报机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松城直人办公室。
这是孟绍原负责检查的地方,这也是新谷拓马特意安排的。
因为,他知道,孟绍原一定会弄出点花活来。
果然,孟绍原进去检查后没多久,便拿着一般信笺出来了:“阁下,您看这个。”
是空白的信笺。
但上面有些前一页信笺写字时留下的痕迹。
新谷拓马拿过一枝铅笔,在上面轻轻的涂抹着。
一个地名便显示出来了:
王彬街692号!
“立刻赶往王彬街!”
……
松城直人和石上浦阳放弃了轿车。
他们绝不能留下任何被追捕的痕迹。
石上浦阳是一个很有经验的特工。
一到马尼拉,他便设立了几个安全屋,以备不时之需。
而其中,有些安全屋,只有他知道在哪里。
现在,这些安全屋,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打开房门,朝周围看了看,两个人迅速闪了进去。
一直到现在,他们才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石上浦阳熟门熟路的从柜子里拿出了酒,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松城直人:“这里的储备,能让我们足不出户的躲上半个月,希望到了那个时候,情况所有好转。”
“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松城直人怔怔地说道。
他真的不甘心失去这一切。
他用了多少时候,才坐上了今天的位置?
可是一转眼,这些,便都不是他的了。
“清醒些吧,松城君。”
石上浦阳喝了一大口酒:“从我们盗取黄金的那一刻开始,就要有这样的觉悟了。我们难道不是很早就做好了暴露逃亡的准备吗?
失去?没有什么惋惜的,起码,我们有了几辈子不用担心生活的财富。我曾经说过,我希望帝国能够失败,现在,我的这种心情愈发的急迫了。”
“我们,都是叛国贼了。”
松城直人究竟是军人出身,还是多少有些荣誉感的。
当他发现自己,从现在开始,只能以叛国贼的身份过完这一辈子,那种苦涩的滋味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到。
“叛国?”石上浦阳看起来却是丝毫都不在乎的样子:“叛国又怎么样?在几吨的黄金面前,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将来呢?”松城直人忧心忡忡:“日本,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一定要回日本呢?”石上浦阳早就已经设想好了:“留给我们的选择太多了。我们可以留在菲律宾,当个土皇帝。
我们也可以在战争结束之后,去美国,去英国,隐姓埋名,买个新的身份,开始我们纸醉金迷的生活。”
“我们的家人呢?”松城直人的声音略略有些提高:“他们还在日本啊!”
石上浦阳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也很心疼他们,但是我们有钱,对吗?我们可以组建新的家庭,新的妻子,新的孩子,我们还都不老。”
松城直人呆呆在那坐着,一言不发。
然后,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流出。
……
王彬街,692号。
日军士兵们已经封锁住了这里。
地下室,很快被找到了。
一口木箱安静的放在那里。
“打开!”
在新谷拓马的命令中,木箱被打开了。
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的黄金。
“是它们。”
当终于见到了黄金后,新谷拓马却是异常的平静。
没错,就是被盗取的那些黄金!
“这里,应该是他们的藏金点。”
孟绍原接口说道:“他们陆续把黄金转移,只留下了这一箱,或许是来不及,又或许是故意留在这里的,用来应对紧急情况的。”
“安全屋呢?”新谷拓马忽然问道:“我知道,特务机关往往都会设立安全屋,目前的松城直人和石上浦阳,很有可能就躲在某个安全屋内。”
“是的。”孟绍原点了点头:“我们会加紧对特务机构进行调查的,不过我担心,其中有些安全屋,只有石上浦阳知道在哪里。”
新谷拓马“嗯”了一声:“把这箱黄金带上,我会亲自向司令官阁下汇报情报,同时,在马尼拉展开全部搜捕工作。
谷口君,你立刻回到宪兵队,对他们展开全面调查,力争从他们的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但是,要注意方式。”
“明白。”孟绍原不紧不慢说道:“越是这个时候内部越是要稳定!”
松城直人和石上浦阳盗窃黄金的罪行已经得到了证实。
而为了把事态最小化,本间雅晴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并没有公布此事的真相。
这也是新谷拓马的建议。
“这是丑闻,甚至可以说,是帝国占领菲律宾后最大的丑闻。”
新谷拓马非常严肃的告诉本间雅晴:
“是不是会让我们沦为笑柄,我还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最严重的,是一旦上级知道了此事,会对我们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这甚至会对司令官阁下的前途,都造成极其严重的影响,您也会失去上级对您的信任。还有,被盗取的那些黄金在哪里?
上级会命令我们立刻追回被盗取的帝国财产。而那些黄金的具体位置,只有松城直人和石上浦阳知道。
就算我们成功追回了,又能怎么样了?这种严重的犯罪行径,会让我们显得业余,会让我们失去一切的。”
是的,本间雅晴承认,新谷拓马说的没有错。
在帝国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此严重的渎职事件。
而自己身为菲律宾的最高指挥官,一定逃脱不了干系。
自己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是他辛苦争取来的。
他是日本军官中的一个异类。
日本人身材普遍矮小,但是他的身高却达到了一米八,这让其他的日本军官相形见绌。
但是,很多日本女性对他趋之若鹜。风流成性的他,自然也无法抵御诱惑。
他先后结过两次婚,还和多名日本女演员有染,因此这也成为了日本军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还喜欢写诗,功底还不错。
因此,有人讽刺他,“本间啊,是个不错的诗人,风流才子,可就是不会领兵打仗。”
大约就是这个原因,本间雅晴在军中一直都默默无闻,郁郁不得志。
直到他遇到秩父宫雍仁亲王,并且成为他的助手之后,他的命运改变了。
这也得益于他的“多才多艺”,除了喜欢舞文弄墨外,本间雅晴打网球也是一把好手,因此爱好网球的秩父亲王经常找他切磋。
就是这种“切磋”,为本间雅晴打开了仕途快速升迁之路。
随后雍仁亲王到哪都喜欢带着这个高个子军官,本间雅晴曾经陪同雍仁亲王到德国,在纽伦堡会见内粹领导人。
而回到日本后不久,本间雅晴就开始步步高升了。
本间雅晴先是被任命为日军参谋本部的第二部长,仅仅一年后又荣升中将,此时的本间雅晴,已经摆脱了文将之身,成了一名日军实权军事指挥官。
虽然他的实战经验明显不足,但由于高层的极度信任,他甚至一度被认为能和山本五十六齐名的日军四大“枭雄”之一。
但是,很多日本高级军官都对他的能力心知肚明,暗地里讥讽他为“马屁将军”。
其中寓意自然不言而喻。
本间雅晴为此也憋了一肚子气。
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在战场上不折手段。
毒气,就是他最喜欢的手段之一。
随后,本间雅晴又被调任台湾军司令官,而在军队里他依然不忘自己的文艺创作,臭名昭着的“台湾派遣军之歌”就出自他之手。
随后“诗人将军”这个名号更是在日本全军疯传。
但他的正事可不是文艺创作,而是带兵打仗!
不久,日军大本营为实施“南进侵略计划”而成立南方军,本间雅晴也被任命为第十四军司令官。
随后他的作战任务就是率军进攻菲律宾,尽管极度缺乏实战经验,本间雅晴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军事主官的重任。
其实说心里话,本间雅晴最喜欢的还是舞文弄墨,而和英美等国交战有些不太情愿,毕竟他特别喜欢看西方电影来着,在骨子里也不认为对手是日本的敌人。
但军令如山,竟然来了,那这个仗还是要打的!
说来本间雅晴此人的运气确实不错,日军第十四军在菲律宾西北部仁牙因海湾一登陆,由美国温来特少将指挥的联军,竟然不堪一击,不久便放弃抵抗向巴丹半岛方向溃败。
就连日军和本间雅晴自己都没想到战斗如此顺利。
但是,他的军事才能实在有限。
特别是在美军撤退后,他也没有抓住有利战机去消灭对手的有生力量,日军战机根本没有去炸毁沿途桥梁,因此美军最终得以成功逃脱,也为今后反攻菲律宾战役保存了力量。
因此,军中对他不满,鄙视他的军官大有人在。
这次盗取黄金罪行发生后,他的竞争对手,很有可能借此大做文章,甚至有把他从位置上拉下来的可能。
新谷拓马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我们该怎么办?”本间雅晴沉吟着问道:“难道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是的,没有发生过。”
万万没有想到,本间雅晴只是随口一说,新谷拓马却极力赞成:“没有什么黄金失窃,黄金,还好好的在仓库里。
至于松城直人和石上浦阳,他们早就被美国人策反了,一直都在暗中和美国人合作。恰恰是司令个阁下您,及时发现了他们的阴谋!”
这样一来,本间雅晴不但无过,反而有功了。
本间雅晴在那考虑了一会:“山田那里呢?他可也是知情者之一。”
“山田芳太郎,同样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新谷拓马胸有成竹:“他的利益,是和我们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那里,我会去说服他的。”
“那么,松城直人和石上浦阳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了。”本间雅晴终于下定了决心:“从现在开始,宪兵队暂时由你担任司令官。新谷君,我知道你掌管情报课已经非常辛苦了,但是,我还是要拜托你。”
“能为司令官阁下分忧解愁,那是我的荣幸。”新谷拓马一口应允了下来:“至于特务机关机关长?”
“我看就谷口涩吧。”本间雅晴已经有了人选:“这个人在这次破桉的过程中,表现的还是非常出色的,他也有这个能力。而且,他暂时也无法离开马尼拉。”
“是的,阁下。”新谷拓马微笑着说道:“阁下的安排,非常英明,我相信谷口涩一定能够胜任这个位置!”
这?这算是什么啊?漾
孟绍原自己都呆住了。
还有这么荒谬的操作?
由自己暂时代理日本陆军马尼拉特务机关机关长?
这玩笑开大了。
孟绍原是谁?
日本公敌!
现在由这个日本的公敌,日本特务机构最大的敌人担任马尼拉的特务机关长!漾
这个操作,孟绍原抓破了头皮也都没有想到过。
新谷前辈,我服了!
您这个操作真的是出神入化,鬼神难测啊。
就这样,孟绍原上任了!
这是二战中,各国情报部门中,最为神奇的一幕!
马尼拉宪兵队,由新谷拓马暂时掌管。
马尼拉特务机关,由谷口涩暂时掌管。漾
问题是,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都是:
间谍!
而孟绍原接到的第一道任务,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叛徒松城直人和石上浦阳!
并且,新谷拓马还秘密向他下达了本间雅晴的命令:
这两个人不应该再活在世上了!
孟绍原完全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他在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释放了那些此前被石上浦阳抓捕关押的特务们。漾
并且当着他们的面宣布,石上浦阳,很有可能才是那个真正的“虢国夫人”!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搞垮日本在马尼拉的情报机构,为他的美国主子服务!
每个被抓的特务到了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
该死的石上浦阳,该死的松城直人,他们一直都勾结在了一起!
无耻!
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抓捕同僚,让自己受了那么多的苦!
他们最恨的是石上浦阳和松城直人,最感激的,是“谷口涩”!漾
如果没有谷口阁下,他们到现在都还在监狱里,都还在受着无尽的折磨!
“全面抓捕石上浦阳和松城直人!”
孟绍原下达了他上任后的第一道命令:“不计生死,必须要找到他们!”
“哈依!”
这些才被释放的特务们,不管身上有没有伤,都意气风发的大声回答。
而真正意气风发的,却还是孟绍原!
现在,日本在马尼拉的特务机关落到了自己手里,宪兵队那里又有新谷拓马控制。漾
这等于说,自己在马尼拉,已经一手遮天!
曾经的上海王,现在变成了:
马尼拉之王!
……
“阁下。”
“啊,是继田啊。”
进来的人,是石上浦阳在马尼拉特务机关抓捕后,第三批被抓,并在严刑拷打之下,被迫承认自己是“间谍”的继田瑞和。漾
那天审讯他的时候,孟绍原也在现场。
“坐,继田。”
孟绍原很是“亲和”:“伤势怎么样了?你不用急着工作,先把伤养好再说。”
“阁下,我是来感谢您的。”继田瑞和真诚地说道:“如果不是您,我现在还在监狱里,我可以忍受折磨和死亡,但我无法忍受我的名誉受到破坏。”
“你是帝国忠诚的战士。”孟绍原安慰着他:“现在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
“感谢您的关怀。”继田瑞和一个鞠躬,随即说道:“我认为,我的身体没有什么,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尽快抓到石上浦阳和松城直人。
他们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们必须为他们的罪行,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从被放出来后,仔细考虑了一下他们可能躲藏的位置。”漾
“哦,是吗?”孟绍原急忙问道:“你想到什么没有?”
“有!”继田瑞和认真地说道:“那还是我们才占领马尼拉的时候,我曾经陪同石上浦阳去看过一些房子,我知道那是用来作为安全屋的。
那段时间石上浦阳对我还是非常信任的。我记得,有两处地方,石上浦阳一共去了两次。”
孟绍原立刻留神了。
一个特工,去一个地方两次,很有可能是看中了这个地方。
“一处,是在仙下其厘街,一处在雪文街。”继田瑞和说的非常仔细:“而且,有一次,后勤送来了一些票据,让石上浦阳签字,我无意中看了一眼。
这些票据中,有一张是往仙下其厘街送去了一些生活用品。因此,我判断仙下其厘街那里,很有可能存在着石上浦阳藏身的一处安全屋!”漾
“很好!”
孟绍原大喜:“你提供的这个情报很有用。”
可还不仅如此,继田瑞和又说道:“但是,石上浦阳绝对不止有这么一处安全屋,他很有可能住在别处,我的身体,不允许我进行大运动量的工作。
因此,阁下,我向您提出一个请求。请允许我调阅之前的卷宗和票据等所有物品,我希望能够在其中发现蛛丝马迹,进而抓到这两个帝国的叛徒!”
继田瑞和心里对石上浦阳和松城直人的恨,已经到了无法言喻的地步。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协助谷口涩,抓到这两个人的!
……漾
仙下其厘街。
通过继田瑞和提供的情报,孟绍原找到了那个安全屋!
而且,这间安全屋里,明显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同时,这里的人离开没有多久。
为什么会忽然离开?
没人比孟绍原更加了解了。
任何一个优秀的特工,在一个安全屋里,都绝对不可能在这里生活太久。漾
在面对抓捕的时候,他们必须要不停的转换地方,不停的变换安全屋。
而石上浦阳,绝对不可能只有一间安全屋!
“没有关系,他们只要在马尼拉,总会被我们找到的。”
孟绍原看起来不但不沮丧,相反还露出了微笑:“他们也许就在我们身边的不远处!”
……
仙下其厘街街对面。
石上浦阳和松城直人看着对面的特工们,涌进了他们才离开不久的安全屋!漾
石上浦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是做特工的经验和直觉。
在一个地方不能停留太久,这是经验。
而就在特工们找到这里之前,石上浦阳忽然有了一种不安感。
所以他完全不理会松城直人的疑惑,强行带着自己的同伴,离开了那家安全屋。
“谢谢你,谢谢你。”松城直人脸色惨白:“石上君,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已经被抓了。”
“这还只是开始。”石上浦阳死死盯着对面:“从现在开始要有心理准备,松城君,我们正在逃亡,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会遭遇到巨大的危险!”漾
人一旦有了恨意报复起来将会是非常惊人的。鉯
比如继田瑞和。
曾经备受折磨的他,从离开监狱的第一分钟开始,他就把全部的心思用在了报复上。
仙下其厘街的地址是他提供的。
而且差点就能够抓住松城直人和石上浦阳。
尽管被这两个人跑了,但继田瑞和发誓,自己一定能够追查到他们的痕迹。
尤其,“谷口涩”给予了他足够的信任,允许他调用所有的资料。
这也让继田瑞和充满了信心。鉯
他继续彻夜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夜以继日的阅读着大量的文件,希望能够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他的这种态度,也让孟绍原想到了一个人:
羽原光一!
本质上,或者说在对待工作的态度上,继田瑞和和羽原光一完全就是一路人。
这种疯狂的工作态度,一定会有回报的。
果然,到了第三天中午的时候,继田瑞和拿起了电话:
“接财物……我是继田瑞和,我发现丢失了一张票据……啊,好的,明白了。”鉯
放下了淡化,他猛的起身,冲了出去。
他直接冲进了孟绍原的办公室,完全忘记了要敲门这回事。
孟绍原都被他吓了一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拼命的。
“报告,阁下,我有发现了。”
一进来,根本没有觉得自己失态的继田瑞和便迫不及待地说道。
孟绍原当然知道他说的发现是什么,但并不急,只是问道:“继田,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鉯
继田瑞和一怔。
“我知道,从你被释放那一天开始,你一直都在单位里。”孟绍原温和地说道:“你疯狂的工作,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阁下,这些您都知道?”继田瑞和语气中带着感激。
是谷口阁下亲自释放了他,并且为他平冤昭雪的。
不仅仅如此,谷口阁下还这么的关心他。
中国有句古话:
士为知己者死!鉯
谷口阁下,就是自己的知己!
“我没有事,阁下。”继田瑞和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我在调阅那些卷宗的时候,发现根据报销单据的编号,缺少了一个编号。
我于是给财物打去了一个电话,财物还能记得那张单据,是送往伊斯帕大道的生活用品。后来单据在给石上浦阳签字的时候,被他不小心弄丢了。
结果,财物就以别的名义做了账,我怀疑,那里是石上浦阳的另一个安全屋,但是具体在伊斯帕大道的哪里,我暂时还没有线索。”
设置安全屋,居然还不断留下了线索?
孟绍原在上海、在重庆,同样有大量的安全屋。
但里面的布置,全部都是自己亲手操办的。鉯
没有走过公账一分钱。
这也是为了确保安全屋的安全!
马尼拉的日特机构就大不一样了。
在他们看来,安全屋的部署,就应该由公家来出钱。
一来这是他们在安全屋方面的经验不足,毕竟,这里不是情报斗争的前线。
还有一个原因,那时候的石上浦阳,大约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要使用到这些安全屋!
“很好,继田,剩下的就交给我吧。”鉯
孟绍原拿起电话:“命令,留守全部人员十分钟后集合!”
看着“谷口涩”离开的背影,继田瑞和笑了。
他很欣慰,自己终于抓到了石上浦阳的马脚。
他更加庆幸,自己能为谷口阁下效力。
而此时的孟绍原,站在集合起来的那些特务面前,缓缓说道:
“我接到了情报,石上浦阳和松城直人,有可能躲在伊斯帕大道,但具体位置不明,我命令,全体出动,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说完,他的目光落到了一个特务身上:鉯
“岩手真!”
“在!”
岩手真大声应着走了出来。
这是在石上浦阳疯狂肃清的时候,第一个被抓的特务。
他同样受尽了酷刑,然后被迫交代出了自己所谓得上级:
高村健次!
岩手真曾经充满了绝望和委屈,他只是一个在机房里工作的人,怎么可能是间谍呢?鉯
现在,报复的机会到了!
“分成三个小组。”孟绍原冷冷说道:“我带领第一小组,岩手真负责第二小组。高村健次!”
“在!”
“你负责第三小组!”
“哈依!”
孟绍原看了一下时间:“十分钟后,出发!”
……鉯
伊斯帕大道。
石上浦阳买了一些吃的,然后左右看着。
在这里,应该暂时是安全的吧?
轿车早就不用了。
现在所有,都必须靠步行。
当他正靠近自己藏身处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对面,那些人,都是自己曾经的部下。鉯
而且他们正在敲开一扇扇的门。
不好,自己的痕迹败露了。
虽然石上浦阳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那么快会查到这里的,但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扭头就走。
至于松城直人?
已经管不上他了。
就任凭他自生自灭吧。
最好是松城直人不愿意束手就擒,和对方火并到底。鉯
最好是松城直人,直接被他们给打死!
这样,藏金的秘密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嗯,会的,松城直人很清楚,自己一旦落网,同样也是死路一条!
不,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自己还得做些事情!
……
松城直人也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掀开窗帘,发现外面有大量不明身份的人,正在一户一户检查。鉯
要出事!
松城直人立刻拔出手枪。
在这里,有一条逃生通道。
他冲到二楼,打开天窗,从里面钻了出去。
石上浦阳还没回来。
管不了他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吧。鉯
……
石上浦阳躲在对面的屋顶上,手里紧紧的握着枪。
他清楚,一旦发生意外,松城直人一定会从安全通道离开的。
而那个安全屋,是自己一手安置的。
里面有什么,逃生路线是什么,他是最清楚的那个人。
这一切,也都是自己亲口告诉松城直人的。
果然,他看到那个天窗打开,松城直人送里面钻了出来。鉯
石上浦阳举起了手枪。
他的枪法很准。
他冷静的瞄准。
“砰”!
……
松城直人身子晃了晃,他不明白这子弹,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
他还想企图挣扎,可是朝前冲了两步便摔倒,然后从屋顶重重的砸向了地面!鉯
其实,松城直人被打中的一枪并不致命。疇
而且,马尼拉的房子普遍低矮,从屋顶上摔下也没有立刻死亡。
当时的松城直人还有一口气在。
如果能够抢救一下,未尝不能活命。
问题是,他之前把事情做绝了。
石上浦阳身边的头号帮凶,就是他!
等那些闻讯赶来的特务们,一看到是松城直人,之前遭受的折磨和屈辱,全部涌上了心头。
拳打脚踢,要把愤怒在这里完全发泄。疇
只剩下半条命的松城直人,剩下的半条命,就是被这些特务们生生给打死的!
作恶多端终有报。
松城直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死在了“同伴”和这些小人物的手里。
等到孟绍原分开人群进来,松城直人已经完了。
“谷口君。”同样参与殴打的岩手真看起来很是遗憾:“我没有能够劝阻好他们,都是我的责任,我愿意承担任何处罚。”
“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岩手君?”孟绍原却淡淡说道:“他是被人击中了,从屋顶滚落死亡的。对吗?”
“是的,阁下!”岩手真大喜过望。疇
谷口阁下的意思,那是绝对不会追究他们责任的。
谷口阁下,是个值得为之卖命的了不起的人物!
“跑了!”
这个时候,负责追击的继田瑞和也回来了:“对当地很熟,我们没能追上。”
“应该是石上浦阳,那一枪也是他开的。”孟绍原看起来并并不如何在意:“他不知道为什么发现了我们,然后决定杀了松城直人灭口。
他是老资格的特务了,安全屋是他设立的,紧急逃生通道也是他安排的,他清楚在什么地方能够格杀,然后让自己成功逃脱。”
继田瑞和明显的不甘心:“现在该怎么办?”疇
“继续抓捕。”孟绍原笑了笑:“他又可以跑到什么地方去呢?”
……
松城直人之死,第一时间汇报到了新谷拓马那里。
同伴的灭口,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松城直人和石上浦阳叛徒的身份。
同时,在本间雅晴、新谷拓马和山田芳太郎三个人的默许,甚至是直接暗示下,二号码头六号仓库的审核,“顺利”完成。
没有什么黄金丢失的。
一样东西也都没有少。疇
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甚至,从本间雅晴和山田芳太郎的态度来看,他们对于这种事情的态度是避之而唯恐不及!
这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核查无误,对他们一点好处没有。
出现问题,他们肯定要被牵扯其中。
甚至还要担负一定的责任。
他们现在最大的责任,就是保卫马尼拉,保卫菲律宾。疇
黄金?
那是山百合会的事情。
所以在菲律宾“三巨头”的秘密会议里,新谷拓马提议,成立物资核查专项小组,把黄金核查工作,全部交给这个小组去负责。
而这个小组的组长,理所应当的就由孟绍原来担任。
他本来就是恒德亲王派来的核查员,他不承担这份工作,谁来呢?
而且,这个核查小组还被赋予了极大的权利:
他们有权开启任何一个仓库,有权随时突击检查,有权提审每个码头上的人。疇
当然,相对应的,所有仓库中出现的问题,都由该小组自行解决。
这样,再出现类似的责任,就必须由核查小组全部承担了。
新谷拓马还“大公无私”的提议,由江口和泓担任副组长。
本来,山田芳太郎是不愿意的。
外务省调查局在马尼拉的事情够多了,珍惜前途,远离仓库。
没人在这个小组,调查局将来就没任何责任。
可架不住新谷拓马的一再请求,山田芳太郎也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疇
只是,在事后,山田芳太郎专门找江口和泓谈了一次。
大致意思就是,出工不出力。
仅仅只核查到二号码头,便出了那么大的乱子。
再查下去,天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核查小组全部的权利,都交给“谷口涩”。
江口和泓只是担任名义上的副组长就行了。
江口和泓也不是笨蛋,局长这么一说,立刻心知肚明。疇
……
“前辈,你是这个!”孟绍原竖了一下大拇指。
此前的所有计划,全部都是孟绍原一手安排,并且顺利执行的。
没有任何地方出现意外。
他一手让石上浦阳和松城直人跌进了自己设立好的陷阱中。
一手让他们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但是,和新谷拓马相比,孟绍原又觉得自己相形见绌。疇
新谷拓马不动声色,借力打力,把马尼拉宪兵队和特务机关的权利,全部控制在了手里。
甚至,他还让孟绍原成了马尼拉日本特务的临时头目!
谁能想到这个?
而现在,他又利用日本人不愿意承担责任的心理,成功的把黄金核查大权都交到了孟绍原的手里。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孟绍原可以为所欲为了!
华夏四人组!
之前,孟绍原也和他们合作过,但都是秘密合作。疇
这一次,他和华夏四人组最后,也是最神秘的一个,则是展开了直接合作!
新谷拓马也没怎么发力,轻描淡写之间,便把整个局势都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
“没什么可以夸赞的。”新谷拓马却并没有怎么在乎自己做的事:“这只是第一步,还有很多事要做。要破坏马尼拉整个情报系统,还要不能引起对方怀疑。
有利的条件是,我控制宪兵队,你控制情报机关,我们彼此呼应,互相策划,做起事来也自然就方便多了。”
“前辈,我真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的人。”孟绍原的嘴角露出了笑意:“风轻云淡,决胜千里。运筹帷幄,把控局势。我不是在拍你的马屁,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好了,在我看来,你说的都是在拍马屁。”新谷拓马也笑了一下。
两个人讨论了一下之后的步骤,孟绍原正想告辞,忽然想到了什么:“前辈,你不问下石上浦阳的去向?”疇
“有什么好问的?”新谷拓马淡淡说道:“松城直人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中,难道石上浦阳还能幸免吗?我知道,你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石上浦阳再次跳进陷阱,你瓮中捉鳖而已!”
石上浦阳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丧家之犬”。濩
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他还是比较轻松的逃脱了追捕。
松城直人肯定死了。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黄金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但他也变得愈发危险起来。
就在他逃脱没多少时间后,石上浦阳再次遭遇到了危险。
晚上,是最难熬的。濩
整个马尼拉都宵禁,他也不敢住到旅馆里,只能东躲西藏。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了,勉强渡过了一夜的石上浦阳长长松了一口气。
天亮了,反而是最安全的时候。
行走在路上,想去找口吃的,可他忽然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他脚步不但没有加快,反而刻意放缓。
一个有经验的特工,在发现被人盯梢后,贸然加快脚步想要逃离是最愚蠢的做法。
当他不紧不慢的走了一段路,忽然一个加速,转进了一条巷子里。濩
片刻功夫,他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那条人影刚转进小巷子,石上浦阳一扑而上,死死的扼住了对方的咽喉。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看清,跟踪自己的,也是特务机构的一个小特务。
石上浦阳死死的掐着对方的咽喉,仿佛要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
当一个人落魄后,竟然连一个之前自己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的小人物,竟然也敢跟踪出卖自己!
小特务慢慢的停止了挣扎。
石上浦阳小心的把他的尸体靠墙放了一个坐姿。濩
然后,又找来一个空瓶子,放到了他的怀里。
任何经过的人,看到这具尸体,都会认为这只是一个酒鬼而已。
越来越危险了。
马尼拉已经待不下去了。
在这里,随时随地都能遇到熟人,随时随地都有被抓捕的可能性。
必须尽早离开。
可现在全城都在抓捕自己,怎么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座充满了危险的城市?濩
……
站岗的日本士兵挥了挥手。
卡车停了下来。
司机立刻从车上跳下,掏出烟,用蹩脚的日语说道:“友根大人,抽烟。”
过来的叫友根的军曹接过了烟。
司机随即殷勤的帮他点上。
友根军曹和他是老熟人了。濩
这是日菲“友谊会”的卡车,每天都会去别的地方拉蔬菜等补给品。
友根军曹朝车斗里看了看,堆满了杂物。
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人,看到友根军曹朝自己看来,随即便点头哈腰。
“帮我,带这些东西回来。”友根军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
这也是习惯了。
每次有车出城,这些日军总会让司机们带些私货回来。
“好的,好的。”濩
司机一口应允,把纸条收好:“大人,那我就抓紧时间赶路了。”
……
一直到离开马尼拉,副驾驶位置上的石上浦阳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太清楚马尼拉很多的操作了。
也知道这些司机。
他也同样利用过。
而这个司机,也是他的“老熟人”之一。濩
石上浦阳冒险找到了他。并且告诉他自己有秘密任务,要跟随他的卡车出城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司机只是一个普通的当地人,哪里会知道日本人内部发生的事情?
再加上石上浦阳允诺给他一根金条,司机根本没多考虑什么,立刻兴冲冲的答应了下来。
石上浦阳知道这非常的冒险。
如果对方已经把自己逃跑的情报,报告给了军方,并且全面通缉的话,那么城门口的盘查一定会非常紧。
自己随时都有被当场抓获的可能。
但是相比于留在城内,石上浦阳愿意冒这样的危险。濩
况且,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那么多的黄金丢失,毫无疑问是个丑闻,也许那些高层不会让丑闻败露的。
石上浦阳赌赢了!
“靠边停。”
这里离开马尼拉已经有一段路了,荒无人烟,足够的安全了。
在石上浦阳的命令中,司机把卡车靠边停好:“大人,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你做的很好。”石上浦阳微笑着,把手伸到了口袋里。濩
司机只当他要给自己黄金了,眼睛瞪得老大。
可他看到的,不是黄金,而是手枪。
“大人,你……”
“砰砰”!
枪声响了。
司机就这么死了。
石上浦阳下车,把自己和司机换了一个位置,随即便又发动了卡车。濩
……
越走越是荒凉。
周围再看不到任何的人类生活的痕迹。
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自己都会隐居在这里。
一直,到帝国输掉这场战争为止。
石上浦阳竟是如此的渴望帝国能够输掉战争。濩
只有那样,自己才会安全!
终于到了。
他把卡车开进丛林里停好。
然后,在车斗里拿出吃的喝的。
他会让自己变成一个野人的。
一个守着几吨黄金的野人。
再往前走,就是他们隐藏黄金的地方了。濩
在松城直人死后,石上浦阳觉得没有什么地方,是比这里能让自己觉得安全的。
只要能够陪伴那些黄金,让石上浦阳做什么都愿意!
其实,卡车还是可以继续前行。
但石上浦阳不愿意这么做了。
他宁可餐风露宿,走很漫长的一段路,也绝不愿意让别人因为卡车而追踪到藏金处。
一路上,他走的非常艰辛,可他却觉得自己有着用不完的体力。
走着走着,他忽然狂笑起来。濩
甚至笑得蹲到了地上。
都是自己的,每一两黄金都是自己的。
死了那么多的人,就连松城直人也死了,现在没有谁能和自己抢夺那些黄金了。
他笑得如此疯狂,以至于那些鸟都以为遇到了疯子,不敢有丝毫的停留“扑啦啦”的扇动着翅膀拼命逃离。
也不知道笑了多久,石上浦阳终于恢复了正常,站起身继续赶路。
天空闪过一声炸雷,接着,大鱼倾盆落下。
石上浦阳完全顾不上这些,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走着。濩
前面,就是前面。
那里,就是藏金的地方。
一瞬间,石上浦阳再度变得疯狂起来,他拔足就朝那个方向飞奔。
他看到无数的黄金正在朝着自己招手。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根不知道从哪出现的木棒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石上浦阳闷哼一声,在他距离黄金很近的地方,就这么晕倒在了地上!
小忠和景山之介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被手铐和脚镣铐住的男人。奨
“当石上浦阳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一定会去藏金处的!”
孟绍原的话在他们的耳边响起:“这是每个人正常的思维模式。到处都在抓捕他们,他们一定会选择躲藏到他们认为最重要的人或事物,最安全的地方去。
对于石上浦阳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黄金,那是他不惜冒着巨大危险,偷来的黄金,他绝不会放弃的。
为了隐藏这些黄金,他杀了太多的人,所以,藏金处在他看来就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去那里等他吧。”
景山之介记得非常清楚,最后,孟绍原对他说:
“这个人叫小忠,他冒着生命危险,找到了他们的藏金处,他带你去,景山君,当抓到石上浦阳之后,你可以用任何手段任何方式,为你的妻子报仇!”
景山之介还记得,自己什么也都没有说,只是对孟绍原深深的鞠了一躬。奨
有些话,不必说出来,永远的记在心里就行了!
……
石上浦阳悠悠醒了过来。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景山之介。
虽然和他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但景山之介是新谷拓马的人啊。
“景山,你,你要做什么!”
石上浦阳明知故问。奨
“你的那些事,我不想管。”景山之介缓缓说道:“你盗取黄金,杀害同僚,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要知道一个答案,洋子!”
石上浦阳心里顿时一惊:“洋子?你找到洋子了?”
景山之介笑了,只是,笑得让人有些发渗:“是的,我找到了洋子,我亲眼看到了他。”
石上浦阳愈发的变得害怕起来:“那真是太好了,洋子她现在还好吗?”
“好,很好。”景山之介随后拿起了一根挂着倒刺的树枝。
他掂了掂,然后一用力,“啪”,树枝狠狠的抽到了石上浦阳的脸上。
石上浦阳发出一声惨呼。奨
他的半张脸全部都是鲜血:“你要做什么啊,景山之介!”
景山之介扔掉了树枝,换了一根更加粗大的树干:“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承认的,但没关系,我会帮样子复仇的。”
他忽然狂吼一声,论起树干,不断的落到石上浦阳的头上、脸上、身上!
为了洋子!
为了洋子!
小忠走到了一边,点着了一根烟,默默的在那抽着。
……奨
石上浦阳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形。
躺在地上,身子一抽一抽的。
景山之介忘记自己打断了多少的树干。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有烟吗?”
小忠把烟扔给了他。
景山之介又看了一眼出气多进气少的石上浦阳:“我好了,交给你了。”
所有的屈辱和愤怒,就在刚才,已经发泄完了。奨
洋子,洋子,我帮你报仇了!
现在,轮到小忠了。
他掏出一把匕首,在石上浦阳的面前蹲下:“就在这里我亲眼看到了很多人死去。他们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他们就是想赚一点钱,为自己的孩子看病,为自己不再遭受凌辱殴打,可他们还是死了,都死在了你的手里。”
此时的石上浦阳,意识恍惚,已经听不太清对方在说什么了。
“其实,你也不算是死在我的手里。”小忠把匕首放到了石上浦阳的咽喉上:“你知道一个叫孟绍原的吗?”
孟绍原?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奨
可是,已经不容石上浦阳再多想什么了。
小忠的匕首,一点一点,割开了他的咽喉。
汽油。倒在了石上浦阳的尸体上。
就和当天他对付那些受害者一样。
小忠亲手划燃了火柴,一扔,便燃起了冲天大火。
……
几块黄金,放在桌子上。奨
“这是在石上浦阳身上搜出来的。”景山之介平静地说道。
“黄金,也有你的一份。”
孟绍原才说出这句话,景山之介便说道:“黄金,我不要。从我跟着老师的第一天开始,金钱对于我已经没有诱惑了。
杀害洋子的凶手伏法,洋子的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谢谢你,谷口君!”
他深深的对孟绍原鞠了一躬,然后,抬起身子:“我的生命,属于你!”
说完这句话,他便义无反顾的离开了。
“这么有个性啊。”李之峰嘟囔了一声。奨
孟绍原却说道:“老李,你为我挡子弹,活下来后会不会后悔?”
“会啊,怎么不会。”李之峰抓着脑袋说道:“我肯定会后悔,为什么要做这么疯狂的事情?不过,如果有下次,我还会这么做的,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是啊,这是你的职责。”孟绍原出神地说道:“可是,景山之介不会后悔,永远不会。从他妻子死去后的第一分钟,他这个人就已经死了。
他会疯狂的工作,他不在乎任何的危险,因为对于他来说,死亡,反而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是吗?”
李之峰无论如何也都理解不了这种感情。
“成了。”孟绍原看了一下时间:“我也要正式的上任了!”奨
……
日本驻马尼拉特务机关!
大大小小的特务们,都被聚集在了一起。
“松城直人已经伏法,石上浦阳在逃!”身为马尼拉情报机构的最高负责人孟绍原意气风发地说道:
“继续缉捕,一定要抓到这个叛徒!”
“哈依!”
对面,是整齐划一的回答。奨
新官上任三把火。
“继田瑞和!”
“到!”
“任命你为马尼拉特务机关机密科科长!”
“哈依!”
继田瑞和一怔,急忙大声应道。
“岩手真!”奨
“到!”
“任命你为马尼拉特务机关行动科科长!”
“哈依!”
这一刻,继田瑞和和岩手真的心里,是狂喜,是感激!
他们是遭遇到了磨难,但却因祸得福,反而升官了。
而他们的恩人,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谷口涩!奨
孟绍原采用了最直接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他给那些被冤枉的特务平反,给他们升官。
那么从现在开始,这些日本特务,大多成为了孟绍原的心腹。
说起来真的有些荒谬。
一个中国的特务,跑到了马尼拉,领导起了一群日本特务。
而这,大约也是整个二战各国的情报史上,最荒谬最不可思议的荒唐一幕了!
随着战争的持续,美日两国国力比较巨大的悬殊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美国空军肆无忌惮的在战场的任何一个角落狂轰滥炸,似乎他们的炸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日军剩下的只有疲于防守。
马尼拉同样如此。
这座城市几乎每天都在承受着轰炸。
天知道等到美军登陆那天,马尼拉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即便面临如此轰炸,孟绍原却加紧了对各个码头的核查工作。
现在,他是肆无忌惮的在进行着。
甚至可以说,已经没有人可以约束到他了。
对于黄金的兴趣,他已经没有那么浓郁了。
毕竟,他已经盗取转移了大量的黄金。
具体的数目,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了。
他才是真正的那个黄金大盗。
而他现在在做的,是在检查,在马尼拉,到底有多少被日军劫掠走的,属于中国的珍宝。
比如,BJ人头盖骨。
或者,和头盖骨一样珍贵的文物!
这些,都是中国的。
孟绍原必须在马尼拉把它们截留下来。
然后,在战争结束后,寻找一个最合适的机会,悄悄的还给自己的祖国!
孟绍原从来不是那种品德高尚的人,相反,他的道德观很低。
但他最清楚一件事,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的是什么样的血脉!
这一点,哪怕到了子子孙孙,也是无法改变的!
孟绍原在接管权利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转移了王羲之的“定武兰亭序”!
这不像黄金那么难转移。
而且,六号仓库,已经被封存了。
没人知道有人再度在里面做了手脚。
再退一万步说,一副字画,在绝大多数的人眼里看来,都是无法和几吨黄金媲美的。
不止只有这些。
自从侵华战争开始,日军在中国掠夺文物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日军在师团一级一般都配置了文物搜索员,负责对中国文物的掠夺。
孟绍原没本事找到每一件被掠夺的文物,但现在有个机会放在自己的眼前,那就是尽可能的为中国挽回损失,他是断然不会放过的。
而就在各个码头仓库搜索的过程中,让他心疼万分的事情也终究出现了。
当他打开一个木箱的时候,见到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瓷器。
虽然孟绍原对文物是个外行,但也知道,既然被堆放在仓库里,那就一定有其重大价值。
只是由于保管不当,再加上长途运输,当中一些瓷器已经碎裂。
有一个瓷器已经粉碎。
孟绍原拿起一个底座,分明可以分辨出上面是“正统”二字。
那就是中国明朝的瓷器啊。
孟绍原的心疼,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这帮畜生。
拿走的不珍惜,拿不走的就破坏!
《东史郎日记》中曾写过,在他和他的同伴杀进南京后的一段描述:
“自称对文物有眼力的田中一等兵说:‘这些珍品在我国从未见过,它的价值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本来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是在田中古董热的影响下,我在无锡征收了名人字画和署名的两把扇子,还有在武进征收了挂轴……我们都受他古董迷的影响,把房间里的陶器洗劫一空……这幢房子里,凡是带不走的物品无一完好,统统被我们砸得稀巴烂。”
这段文字可以说是一个侵略军士兵的绝佳写照,虽不理解文物价值,但也人云亦云能拿的就拿。
如果麻烦,则会随手毁掉这些无价的文物,而拿不动的则毁掉。
出于这种心态,许多文物的下场可以说是极为让人唏嘘的。
南京中央博物院曾经收集了山东日照的一批新时期时代古瓷及石器标本,这批文物最后被人发现成了路基。
清代江南公署历代档桉,被装作六十大筐,全部送去做了废纸。
这是中国文物界的巨大损失!
而现在,孟绍原却亲眼目睹了。
带回去!
此时,孟绍原心中只有一个最强烈的想法:
把这些属于中国的文物,带回去!
尖利的防空警报,忽然在外面传来。
李之峰走了进来:“避一下吧。”
孟绍原点了点头,放下瓷器,从容的走了出去。
……
美军的轰炸准时到来。
孟绍原心里祈求,炸弹,千万不要落到这些仓库上。
不然,那损失是难以承受的。
可是他也明白,这种祈求毫无意义。
美国人可不会管地面上有些什么。
他们更加不在乎什么王羲之,明代瓷器。
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把携带的炸弹,全部扔到地面!
一间仓库被炸起火。
消防队急忙冲了过去,拼命灭火。
地面上日军的防空火炮也开始反击。
绝大部分的飞机,都用到了和美军在海面的角逐中。
防空火炮,是他们唯一的抵御来自空中袭击的办法了!
就在这个时候,码头上骤然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原来,是一架美军飞机被击中,挂着滚滚浓烟向地面俯冲。
接着,空中张开了伞花。
那是美国飞行员跳伞了。
其实,他们跳不跳伞无所谓。
在空中被当场打死,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反而好一些。
一旦落到地面,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能被抓到。
要么被当场打死。
要么,就是死在集中营里。
日军的高射机枪,开始毫无人性的向着空中射击。
违反国际公约的事情,日本人什么时候在乎过?
大约是占据着绝对的空中优势,美国空军有些肆无忌惮。
他们飞得太低了。
很快,又有第二架飞机被击中。
这一来,让日军变得更加兴奋起来。
“你看到了吗?”目睹了这一切的孟绍原忽然开口问道。
“看到什么了?”李之峰怔了一下。
“战争进行到了现在,双方的实力已经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了。”
孟绍原看着天空缓缓说道:“现在,能够击落美军一两架飞机,已经足以让日本人欢呼雀跃。可是这样的损失,对于美国人来说却是微乎其微的。
双方的差距越拉越大,已经到了无法弥补的地步,战争的结束很快就要到来了。”
李之峰点了点头:“战争,还是得靠武器啊。”
“那也未必,这得看分谁。”孟绍原却澹澹说道:
“未来,会有一支军队,来证明强大的武器绝对不是万能的!”
“就在刚才的空袭中,我军击落美军轰炸机两架,九名美军飞行员跳伞。”瓙
办公室里,新谷拓马神色严肃地说道。
被击落的,是美军的两架B-25中型轰炸机。
每机分正副驾驶员、导航员、投弹手、机枪手共五人。
此次击落的两架美军轰炸机,有一人当场死亡。
跳伞的九人中,两人在空中被直接打死。
剩下的七个人,又有两个人很不幸的因为风力影响,才落地就当场被俘。
还有五人在逃。瓙
“在这一片区域进行搜索。”
新谷拓马指着地图说道:“绝不能使一人落网。这次抓捕,以宪兵队为主,特务机关辅助。立刻出发”
“哈依!”
参加会议的人站起身,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谷口,留一下。”
“哈依!”
孟绍原单独被留了下来。瓙
新谷拓马示意他把门关上,然后这才说道:“仓库里转移了多少?”
“不多,大多是以文物为主。”孟绍原立刻回答道:“我虽然不懂文物,但也能分辨出这是属于哪国的文物。有些字画之类的应该非常珍贵。”
“那个什么头盖骨还没找到?”
“没有,但很快就要查到三号码头了。”孟绍原丝毫都不隐瞒:“如果景山之介的情报准确,我相信在三号码头能够有所发现。”
新谷拓马微微点头:“本来,抓捕美军飞行员的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
“我明白,前辈。”孟绍原接口说道:“你这是在给我一个机会,把已经转移的文物,再次转移出马尼拉。”
新谷拓马笑了笑,随即便收起笑容说道:“为了避免引起注意,这次转移,主要以字画等文物为主,中型以上文物,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瓙
同时,我会延迟你出发的时间,给你充分的时间。”
“谢谢,前辈。”孟绍原认真地说道。
新谷拓马已经帮他考虑好了一切!
和这样的前辈一起共事,只有两个字:
轻松!
“另外,还有一件事。”新谷拓马又说道:“就在这几天,‘鬼影’又出现了。”
“什么是鬼影?”孟绍原一怔。瓙
这是一部电台的代号。
1939年,英国人第一次将无线电技术用于传送绝密情报。
天空中充满了奇怪的声音,地面上同时也布满了窃听德国情报的英国装置。
不仅英国人在窃听德国临战前的情报,就连远在美国纽约的WOR电台也在接收这些信号。
次后,这项技术从欧洲开始运用到亚洲、非洲。
在这一领域,美英是绝对领先的。
就在日军占领菲律宾后不久,便发现了一部神秘电台,向外传送着情报。瓙
可是当日军开始侦破这部电台的时候,它又神秘的消失了。
过了一段时候,它再次出现。
活动了几天后,它再度保持了缄默。
鉴于在技术手段上的落后,日本情报机构始终无法找到这部电台。
因此,便给这部电台取了一个外号:
鬼影!
“前两天,鬼影再次出现。”新谷拓马缓缓说道:“而且这次与之前有些不同,在最先发现鬼影的时候,它的活动并不频繁。瓙
然而这一次,它在一天时间里,就活动了三次。第二天,甚至达到了五次之多!”
“这么多?”
孟绍原都诧异了。
一部潜伏在敌占区里的电台,为了防止暴露,活动的时间是非常少的。
有的时候几天都见不到它的影子。
一天五次?
这只有用肆无忌惮来形容了!瓙
甚至可以这么说,它根本就不把日本情报机构的反侦听放在心上。
这是赤果果的在打日本情报机构的脸。
“理论上,这个鬼影也是我们的盟友。”新谷拓马苦笑了一声:“不过,他也太不把我这个情报课课长放在眼里了。
刚才,本间雅晴给我来了电话,让我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找到鬼影。”
“找到他?找到他又能怎么办?”孟绍原也笑了:“难道逮捕他吗?”
“我说了,他是我们同一战壕的战友。”新谷拓马叹了口气:“可我还是想找到这个神秘的鬼影,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同时,一旦知道鬼影是谁,他完全可以为我们所用。只是,要想个办法,既能够保护他,又能够向本间雅晴交差。”瓙
“明白了,前辈。”孟绍原接口说道:“这件事,交给我去做吧。”
新谷拓马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自从孟绍原到了菲律宾,他做的那些事,新谷拓马全部都看在了眼睛里。
这个人很有办法,而且制定起计划,总能以一种让你意想不到的方式进行!
……
文物被放到了轿车的后备箱。
全部都是转移出来的字画。瓙
新谷拓马真的为自己提供了一个绝好的转移机会。
“我看这些字画,可没有看到黄金那么亲切。”
李之峰发动了轿车说道。
“你懂个屁,莽夫。”孟绍原骂了一声:“这些字画中,有的,就连一吨黄金的价值都比不上。”
“吹吧。”李之峰一点都不相信。
就是拿笔画的,时间长一点罢了,还一吨黄金都比不上。
孟绍原也懒得和他解释:“你相信鬼不?”瓙
“鬼?我知道有鬼子。”李之峰不屑一顾:“我死都不怕,还怕什么鬼。”
“我不是说你怕,而是问你相不相信。”孟绍原沉吟着:“鬼影?神出鬼没?不太像是菲律宾当地人。
美国人?也不像,太容易暴露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美军在撤离菲律宾的时候留下来的间谍,不过他能藏身那么久,本事也算是大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美国人在日军内部发展出来的间谍,在我看来这种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李之峰也没明白他在那里说什么。
孟绍原却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是后一种可能的话,那就有趣了,在日本情报机构的内部,有新谷拓马这样早期的间谍,有我们这一批的间谍。
现在,又多了美国人的间谍。三方势力,你说,日本情报机构内部是不是早已经千疮百孔了?”瓙
“我不知道。”李之峰老老实实地说道:“反正我就知道,自从你到了菲律宾,被你这么乱七八糟的胡搞一通之后,菲律宾日本情报机构,早就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了!”
摩尔上尉带着他的两个手下,提心吊胆的在丛林里走着,他们随时随地都要防备那些随时都可能出现的日本人!
该死的,他们被击落了。
整整两架飞机!
还能幸存下来多少人?
摩尔上尉不知道。
但他清楚,自己绝对不能落到日本人的手里。
自从日军的“零号病房”被揭露后,所有的盟军都知道,一旦落到日军的手里那就是生不如死。
他们算是幸运的。
在跳伞的时候,他们落到了这片丛林里。
所以他们暂时还没有被日本人所俘虏。
可他们对这里人生地疏。
唯一可以防身的武器,就是他们随身佩戴的手枪。
但是日本人肯定会大举抓捕的。
三把手枪?
太可笑了。
“嘘!”领头的凯尔忽然做出了停止前进的手势。
三个人都拔出了手枪。
“上尉?”
对面,传来了低低的呼声:“是摩尔上尉吗?”
“吉姆?是吉姆!”摩尔上尉一下就分辨除了对方的声音:“吉姆,我是摩尔!”
“上尉,我的上帝,你们都还活着。”
吉姆和亨特利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看吉姆的样子,都快要哭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上尉。”
“不,我们还活着,而且会一直活下去的。”
摩尔上尉现在也有一些欣慰。
再算上罗斯,他们一共有五个人了。
当然,如果上帝能够可怜的话,摩尔上尉还希望能够找到更多的同伴。
“有吃的吗?”一贯胃口好的亨特利说道:“我都快饿死了。”
他们身上一共只有半包饼干。
分了一下,身为上士的吉姆一边小心的吃着饼干,一边问道:“上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里到处都是丛林,而且,日本人肯定在搜捕我们。”
摩尔上尉脑袋有些疼:“我们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当地的游击队。”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太难了。
这里可是马尼拉。
游击队自身都难保,就算找到他们,又能怎么离开马尼拉呢?
……
摩尔上尉和他的同伴们,在丛林里渡过了整整一天一夜。
他们唯一吃的,就是那半包饼干。
可现在,连最后的一点饼干残渣都没了。
他们曾经看到了一只兔子。
还是摩尔上尉反应快,及时阻止了掏出枪来的亨特利:
“你疯了吗?难道想把那些日本猴子引来吗?”
他们不敢有过大的举动。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兔子,不,肥美的食物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熘了。
这让五个美国人沮丧到了极点。
“别出声!”
凯尔忽然发现了什么。
他仔细听了一会:“有人正在靠近,五个,不,也许更多。”
“准备战斗!”
摩尔上尉掏出了手枪。
声音逐渐的接近了。
就算听力再差,也能听到对面用日语交谈的声音。
躲了那么久,终于,那些该死的日本猴子还是出现了!
一共有七个日本兵。
尽管五个美国人竭尽全力的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但那么近的距离早晚都会暴露的。
绝不想让自己落到日本人手里的摩尔上尉,做了一个大胆并且冒险的决定:
他率先开枪了!
一枪便击倒了一个日本兵。
而这,在日本兵的怒骂声中,枪战迅速爆发。
虽然日本兵也没有重型武器,但六枝步枪,也足够对五把手枪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美国人被打得根本无法抬头。
“我中枪了,上尉,我中枪了。”
凯尔发出惨呼。
他的小腿被打中了。
摩尔上尉正想去营救他,却又被迎面而来的子弹压了回去。
这还不是最危险的。
摩尔上尉最担忧的,是附近的日本兵,随时都会增援上来的。
就在这危急的时候,在日本兵的身后和周围,忽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几个日本兵措不及防,纷纷倒地。
摩尔上尉先是一怔,接着欣喜若狂。
因为他从枪声里能够分辨出来,那是汤姆逊冲锋枪,那是M1卡宾枪!
援军到了!
援军的火力异常凶勐,而且很明显训练有素。
最短的时间里,剩下的日本兵全部被打倒在了血泊里。
“都出来!”
对面传来了声音,说的是当地语。
摩尔上尉听不懂,他只会说英语:“别开枪,美国空军,我们是美国空军。”
他原本还在当心对方也听不懂,没想到,娴熟的英语却传了过来:“放下武器,双手举过头,慢慢的出来。”
“嘿,照他们的做!”
摩尔上尉率先举起了双手走了出去:“我们有个伤员,需要帮助!”
接着,他的同伴也出来了。
尤其是负伤的凯尔,他很担心被打死,提着受伤的左脚一蹦一跳的出来了。
“美国空军,摩尔上尉。”
摩尔上尉一出来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随后小心的问道:“你们是游击队吗?”
法正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许诸在法正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点了点头:“走吧,日本人听到枪声很快就要支援到了,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嘿,我们这里还有伤员。”
当得知对方是游击队,吉姆的语气也变了:“帮我们抬着他走。”
他声音里甚至有些命令的口吻。
为什么?
菲律宾的游击队,全部都是美国人支持的。
美国人就是他们的主子!
“你说什么?”甘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让我们抬着他走?”
“是的,难道不可以吗?”吉姆丝毫都不退缩:“这是命令!”
甘宁笑了。
他走到了吉姆的面前:“你叫什么?”
“吉姆!”
吉姆刚说出来,忽然,一把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甘宁还在微笑:“你再说一遍,你命令我做什么?”
吉姆一下就被吓到了。
这帮该死的菲律宾人,怎么敢拿武器对着他们的主子啊?
法正走了过来,示意甘宁把枪放下来,然后对摩尔说道:
“上尉,听着,我不管你们是谁,如果想要在这里活下去,一切,都必须按照我们的规矩来。否则,我会让你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摩尔上尉发现,这群人并不好惹。
而要想在这里活下去,根本就无法离开他们:
“吉姆,罗斯,你们两个一起扶着凯尔跟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