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多少人乘着蔺珩隐疾出了手,结果现在蔺珩没死也没事,其他人却怕得要死。
这反贼谋反又来得如此突然及时,他们自然动心。
“父亲拦不住?”
“拦不住。”上闻遐迩皱眉。
“可蔺珩不可能答应去领军讨伐,朝堂如果拧成一股跟他作对,逼他去,否则放弃军权,蔺珩不同意,那时候就等于逼他翻脸,到时候君臣相攻,朝堂分裂,反军那边无人抑制,等于让国家四分五裂,陷于凶险。”
上闻遐迩一想到这种结局就心急如焚,不得不忙于制衡朝堂波动,力图压住这股风波,然而...
这局势已经势如水火了。
要么帝王,要么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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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局势鼎沸,越来越多的人下场了。
等堰川那边萧甜甜得到消息,他急匆匆跟两个美腻的小姐姐(粗糙抠脚大汉)汇报消息。
“丫,这些人不是疯了吧,逼着蔺珩领兵讨伐?如果是以前还好,可现在越帝早已成年,都可以主政了,蔺珩不可能再冒这样的险。”
花白镜觉得这种剧情发展太奇怪了,那些人跟打了鸡血似的。
“不,你说错了,不是不可能,而是蔺珩已经答应了。”
萧甜甜一句话炸晕了花白镜,但秦鱼并不意外。
“为什么?是蔺珩主动的?”
“还能是为什么,民间。”
民间,两个字让人心惊。
秦鱼若有所思,所以越太初这个人是在民间也安排了根基吗?倒是好手段,在朝堂明面上无法对抗蔺珩,就从民间下手,毕竟他是正统,占着大义名分,而蔺珩只是权相,作风也过于狠辣无情,民间对他并无好感,在此反贼成势的时刻,蔺珩若不出面,却又占着巨大军权,民间自然愤怒鼎沸。
“现在都说要谋反的不是苍东的反贼,而是蔺珩呢,也许连苍东的反贼都是蔺珩的人。”
传言如此强烈,也难怪蔺珩会答应,但秦鱼又觉得这种被迫的答应...也许是主动的算计。
“他的事就不用管了。”
秦鱼琢磨着蔺珩跟越太初的争斗还得有一段时间见分晓,但那个时候也该是她做出选择了。
在此之前,她得把武功提上去,还有那个地图也得到手。
“那不管他的事儿,我们三人的事得管一下吧。”萧甜甜忽然说。
两女对视一眼,齐齐看着他。
萧甜甜:“我们三个现在是一个团队,房间都轮着睡了,我特么清白都没了,你们可不能抛弃我,为了巩固团队联系,团结精神,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选一个团名跟口号。”
花白镜,“采花三人组?”
秦鱼:“我不是,我拒绝,我不干!”
不干是不可能的,在这个事上花白镜跟萧甜甜异常坚持,就差控诉秦鱼翻脸无情了。
行吧,那什么团号?
秦鱼:“团名:雨露均沾组,口号:男女通杀,一个都不落下。”
娇娇、花白镜跟萧甜甜:“....”
真正的心口不一身体诚实的人。
萧甜甜来劲了,忽然想给自己取一个艺名。
秦鱼直接打断他的臆想,强势安插一个名号。
“你是菊花仙子,就这样,不接受反驳,我要忙了,你们两个滚!”
于是后来江湖上名震天下的三人组合就这么成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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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以前觉得秦鱼高考读书进学是很没意义的事情,这世上还有比修仙更重要的事情吗?
现在看秦鱼在简陋的实验室里捣鼓出各种毒药跟**药剂,他觉得自己的铲屎官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
“假如你将来修仙不行被雷劈了什么的,就算去买药也可以养活我啊。”
娇娇一副你爹我心甚慰的样子,但他看到秦鱼把几种药剂罗列排好,脑子里忽然蹦哒出一个念头来。
“那啥,这玩意通俗点就叫春~药是吧...那个~~你会不会...”
秦鱼瞥来一眼。
眼神冷酷。
娇娇打了一个哆嗦,捂住自己的肥美腮帮子。
我错了~
会不会?当然不会,想当初秦鱼跟蔺珩同时承受那样强烈的药性都没能克制,何况这种药剂。
秦鱼试了几次,都克制了,但也没出效果,反正娇娇一晚上都没能在这人后背上看出什么图样来。
“妈的老子小画笔跟画板都准备好了,你这春药都喝得要水肿了吧!还要不要睡觉了!”娇娇那小牢骚哦。
秦鱼也烦。
没道理啊!
从原理来说喝药就行了,难道还非要她找个男人跟自己发生关系?
这图样保存设计原理也忒特么恶心人了。
会不会是地方不对,风水不对?
“换个地方吧,我感觉到最近花白镜对我的色心蠢蠢欲动,很可能就会来偷窥我了。”
这话秦鱼不是乱说的,连娇娇都察觉到了,还有另一个问题是花白镜为了在秦鱼面前表达清白忠贞,最近一直清心寡欲,但萧甜甜那厮不一样,这王八羔子在外面勾搭了好些美男子,屡屡试探秦鱼两人自己能不能领人回来,结果很显然,他被联合修理了一次,但日后会不会那啥秦鱼也没把握。
那就换地方吧,第二天秦鱼跟娇娇外出在堰川鲜有人出没的竹坞选了一个清雅水潭。
“我准备好咯,希望这次能成。”
娇娇跟秦鱼都报以希望,然后三个小时后。
终于显露了。
卧槽!成了!
娇娇激动死了,秦鱼也很感动,让娇娇安心画下图案,大约半个小时后,图案消失,娇娇也画完了。
秦鱼把图一看,表情那个....
“这你画的地图?”
“对啊。”
“看起来像一百条蚯蚓被热油炒过端出来一盘的样子。”
“...”
娇娇气炸,扑过去就要打秦鱼。
“怪我吗?明知道我画画技术不好还让我话,你有本事就给老子弄一个相机,要么就去找一个技术好的人!我熬得眼睛都肿了,饿得要死还没饭吃!我很认真画的!画不好有什么办法!”
娇娇又愧疚又委屈,还没打就要哭出来,秦鱼没法子,只能抱着他哄起来。
没画就没画吧,反正已经找到正确的药剂了。
秦鱼心态也宽,为了安慰娇娇果断拉出来一个对象承受仇恨值。
“我觉得最恶心的还是黄金屋。”
“是啊,是挺恶心的,我饭都吃不下了。”
一人一猫都深刻吐槽了下黄金屋,结果黄金壁猛然上下,同时给两人来了下电击!
两人虚浮无力,差点沉入水中被淹死,在秦鱼竭力拽着娇娇冒出水面的时候,却听到一声竹林之中传来一声娇喝。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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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这类台词一出来,要么是警察抓罪犯,要么是美女被小偷偷了东西大喊一声。
秦鱼第一反应是这两种,但抬头一看,正好看到山林中跳跃出一道人影,后头山林中有追赶之人,人不少,其中有一个女子,呼喊的正是这个女子。
本来秦鱼不欲管这事,但自己真裸身在水里,如果这些人靠近,自然不好。
所以....
刷!
奔跑在前面的青年男子其实有一些武功,身法也是上乘,只是内力修行不够,眼看着被对方越追越近。
就在此人看到前面有一个水潭的时候,水潭中似乎有个人。
“还不站住,就别怪我们动手了!”
山林中有几个人已经要追出来了,其中一个劲装女子拔剑出鞘,长剑甩出,眼看着朝前面奔逃的青年后背心插去。
一颗石子飞来,铿!
长剑被弹射打歪,插入边上的树木之中,入木三分,追赶的五个人顿时脸色微微一变。
好可怕的内力!
有高手!
前面奔跑的青年也是一窒,顿足看着周遭。
周遭山林开阔,前面水潭,边上竹林,清幽孤冷,后面的人不追,他不跑,因此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为首一个白衣公子拦下身后有些耐不住的师弟师妹,执剑作揖,“不知是哪位前辈在这里,若有叨扰,还请见谅。”
不听回应,倒是听到一些莎莎风声。
风声掠竹梢。
隐约觉得有几股肃杀之气。
堰川可不是其他地方,高手如云,尤是隐士高人,若是无端惹怒对方惹了杀机,他们也就太冤枉了。
手指动了动,白衣公子声音敬重浑沉了几分,“晚辈几人乃是缥缈门弟子,只因一些纷争追赶前面那人,并非故意打扰前辈。”
缥缈门是第一宗门,所谓背靠大佛好念经,在江湖上行走,它的宗门弟子大多数是有面子跟安全保障的,但也得小心,就怕遇上一些作风狠厉刁钻或者实力太强的。
比如那些宗师。
天宗就算了,但凡天宗,就是整个缥缈门都得客客气气的。
就在缥缈门弟子有些紧张的时候,众人耳朵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此人是我朋友,你们走吧。”
女人?
声音倒是有几分沙哑温软。
五人惊疑,但放弃此人也有些不甘心,还想再说些什么。
“退了吧。”
忽来一声,五人齐齐转头朝左边看去,左边竹子上端,不知何时落下一个身形缥缈纤长的身影。
雪白劲装蓝腰带,束发马尾,长剑悬腰。
英气,清美,果断。
亦有大门派出身的大方气魄。
像另一个玉宴之,却比玉宴之的孤冷多了几分老道。
她看着前方山林隐蔽中若隐若现的水潭,左手朝五人虚压了下,可见手掌上缠着白布,是受伤吗?不,这是练剑所用的剑步,护手的。
那手势一压,五人就不说话了,而那纤长手中往后摆了摆,五人低头朝她行礼,后安静退入山林中。
五人退后,剑装女子目光浅浅一扫那青年,“阁下牵扯我缥缈门事务之中,我等追你非要拿你问罪,只是想询问一二配合处理,不过若是你乃前辈故友,我缥缈门也愿退让一步。”
“若是阁下愿回头,岭山客栈坐候。”
说完,她偏头看向水潭,抬手作揖。
“缥缈门门下叶笙,打扰前辈了。”
说完,她脚下一点,身形往后跃入,那身法漂亮得不像话,极端灵动。
他们离开后,青年呼出一口清气,转头看向那个水潭。
他有些迟疑,又有些...
“过来。”
水潭中传来声音。
青年缄默了下,终究迈步过去。
很快,他看到了一只肥猫,肥猫眨着大眼珠子瞧着他。
很快,他又看到了一个女人,出水灵艳,趴伏在水潭边,用湿漉漉的眉眼瞧着他。
目光对视,他低下头。
“看到娇娇的时候你似乎很震惊,看来认得他。”
“接着看到我的时候不是很惊讶,看来你知道这小肥猫属于我。”
“所以你认识我吧。”
“既然你认识我,那我也应该认识你。”
青年轻咬下唇,沙哑着声说:“那前辈觉得我是谁呢?”
秦鱼眸色水润,上下打量她,忽一笑。
“上闻泠韫,你是来找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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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闻泠韫?!!娇娇听秦鱼说这个青年是女人易容假扮的时候还在想是哪个,想过是花白镜那厮故作玄虚来占便宜的,也想过是皇后洛瑟那啥啥来的,但没想到是上闻泠韫。
这个女的不是应该在帝都吗?
上闻泠韫也没想过可以瞒过这个人,她只是皱着眉,“你凭什么确定我是来找你的?”
“不找我,你要找谁?”秦鱼朝她眨眨眼,那似笑非笑眼波流转的样子让上闻泠韫气闷,冷笑:“我要找黄妈妈,找小鱼公子,偏偏没有理由来找相爷夫人,不是吗?”
丫,这是要剥她马甲了。
秦鱼想了下,笑:“你找我需要理由吗?说你喜欢我,想跟我交朋友不行吗?”
上闻泠韫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太能演戏了,这一下又不像之前那位温软良善的相爷夫人了,倒有几分青楼头牌的轻佻。
“夫人聪明绝顶,实力超凡,还有易容隐蔽等神鬼手段,泠韫何德何能可与你做朋友。”
上闻泠韫语气阴阳不定,颇有讥讽。
可不是么,她上闻泠韫自问也算是个聪明的姑娘,奈何被眼前人一再耍弄,心中难免不平。
然而这话刚说完,却见秦鱼从水中伸出手,抵着脸颊,朝她笑。
“你好看啊。”
上闻泠韫:“...”
娇娇:卧槽,又来了!
上闻泠韫正要说话,却见秦鱼又慢悠悠补了一句。
“都是女人,你还尚且避让不看我裸~体,之前温泉池如此,此时又如此,足可见你的德行。”
“至于能力,明明只是一个习武不久的武林菜鸟,却还是一个人偷跑来鱼龙混杂的堰川来找我,必是聪明谨慎有能耐的,最重要的是,你还真的找到了我。”
秦鱼这话是很真诚的。
“我秦鱼若是夸一个人,对方就是真的好。”
上闻泠韫一怔,不知为何,有些不自在,她好不好,由这个人说定了?
偏偏她竟有一种自己真的算很好的感觉。
“找到你,非我之能,只是意外。”
“意外找到我,说明是天意,我们有缘分。”
这话都让她说完了,上闻泠韫反倒不好说什么了,但她也不是爱浪费时间的人,便说道:“帝都情势你可知道?”
她自在隆山得知那夜变故,眼看着相爷夫人又长久闭门不出,她就猜到秦鱼这厮又出问题了。
好不容易探查到,本来只是担心...却又有了不得不来找她的理由。
“你说的是蔺珩被逼去领军讨伐?”
“嗯,蔺珩已经去了,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要跟苍东三军对垒的时候,但问题在于....可能朝廷后方补给这边会出一些问题。”
上闻泠韫身在太师府,自然知道一些朝堂内部的政事,她爷爷忧心忡忡,她又何尝不能从中闻出危机感。
断蔺珩补给?这是找死啊,下下策!
她不明白为何帝王越太初要选这样的下策。
“嗯..然后呢?你为何要来找我,莫非是觉得我这位相爷夫人得为他心急如焚?”
上闻泠韫看秦鱼没心没肺的样子就知道这两夫妻之间大概也只是合作。
“看你这样,我反而安心一些。”
“嗯?”秦鱼挑眉,“你来找我,要么是找我办事,要么是怕我出事,你不妨直接一些...”
顿了下,秦鱼眼神表情柔和几分,“我对你一向很宽容。”
上闻泠韫本想嘲讽回去,却又知道这事是真的。
秦鱼对自己...好像的确比较宽容亲近。
莫名其妙的,感觉被洗脑了。
“你不要说东说西的,这个情况已是凶险万分,结果最终是帝君跟蔺珩翻脸,而一个是帝王,占大义名分,民间朝堂最终会拥他居多,而蔺珩占实力,军权颇重,最后结果不外乎蔺珩凭军权跟朝野相府一党威吓,好的结果是一边不动声色解决对方,坏的结果就是两军对垒厮杀惨烈,少不得要家破人亡。”
秦鱼听上闻泠韫这么说,反好奇,“按理说,是你们家比较凶险吧。”
上闻泠韫看了秦鱼一眼,表情有些古怪,“你不知道现在外面都认定你是蔺珩的软肋吗?”
秦鱼:“...”
软肋什么的,还真是陌生啊。
“那你呢,你也觉得我是他的软肋?”
“我没觉得你软过。”
“....”
娇娇暗自嘀咕:你都没摸过,怎么知道她软不软?
秦鱼失笑,按了下娇娇的脑袋,问上闻泠韫:“那你来是因为察觉到帝都有人要拿我做文章吗?越太初?还是谁?”
“你看不起越太初?”上闻泠韫反问秦鱼。
“越太初不是蔺珩对手,加上你爷爷都不够。”
因为她认定越太初加上上闻遐迩也不是自己对手。
这话不中听,可上闻泠韫觉得这个人是目前唯一能跟蔺珩近身接触的人,对方了解蔺珩,恐怕已经确定这一局帝王一党会损失惨重。
也许会皇权倾覆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局里面男人未必是主力,女人有时候也很可怕,皇后跟太后呢?”
上闻泠韫的来意终于出来了,是因为察觉到皇后太后的动静——她们都在找秦鱼。
秦鱼沉吟了下,“她们找我,我知道,而且十有八九不会对我多温和,既可以从我身上得到机密,又想拿我去跟蔺珩做些交易,一举两得,你都已经进来了,恐怕她们的人也到堰川了。”
“我小姑姑对这两个女人有过一些调查,奈何一直没能找出她们的真正背景,反而折损了不少人马,可见对方手段厉害,如今蔺珩即将动手,万众瞩目,你也是众矢之的,我来,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再回帝都了。”
不回去了?
“我本身也不想回去,但就怕形势所迫,就好像你现在来了堰川,却终归是要回帝都的,因为你放不下家族亲人。”
“但你为的不是家族亲人,另有目的。”
上闻泠韫看着秦鱼,眉头紧锁,“我一直都不明白你掺和这些事情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吗?
“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上闻泠韫没想过拒绝。
秦鱼阖了眼,忽笑了下:“你过来一点吧。”
上闻泠韫一惊,而后便看到拿了一个瓶子打开,扬起脖颈喝着。
“我喝了药,过会后背会显出图样来,娇娇手笨,画不出来,正好你来了,也只能让你帮忙了。”
她转过身,微微起了身子,撩开披肩长发后,露出雪白纤细的背脊,从雪背蝴蝶到掐腰蛇肢,只差一点就蔓延到股沟位置。
惊心动魄。
她还在喝那东西。
看到娇娇胖胖哒过来把画壁跟画板给她,上闻泠韫愣松了下,还是拿了起来,走过去,坐到水潭边上,凝声问:“你喝的什么?”
秦鱼:“春~药。”
刷!
上闻泠韫差点把画纸给不小心撕了。
————————
不愧是世家千金啊,才艺绝俗,后背图样显露不过一会,上闻泠韫就把它原样拓印了下来。
分文不差。
“好了,你可以穿衣服了。”
上闻泠韫把目光收回,也把图纸规整收拾好,放下画笔。
“嗯,多谢了,不然我还不知道可以找谁。”
秦鱼从水中出的时候,上闻泠韫反应过来,也站起来背过身去。
等秦鱼穿好衣服后,看到上闻泠韫还背着,就笑了笑,拿了图纸看了一会,然后把图纸折叠好。
“我好了。”
上闻泠韫转过身,“我刚刚画图的时候可能记下一些,但我会尽量将它忘记,不会耽误你。”
她言辞诚恳,却见秦鱼摇头。
“不要忘。”
“嗯?”
“记住它,它可以让你将来面对任何一方,哪怕是那些天宗,你也有与之纠缠交易的资本。”
秦鱼把图样递给上闻泠韫。
“我已经记住了,这个给你,等你记全了,就把它销毁。”
上闻泠韫很是震惊,跟看妖怪似的,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恐怕低估我上闻泠韫了,我并非对你秦鱼的身份一无所知,那些人盯着你的目的不外乎这个图纸,就是那秘藏所在吧,它太重要,你竟愿意分享给我?”
“嗯。”秦鱼抱起娇娇,“第一可以保你的命,第二可以保太师府的安危。”
“我家?你对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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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拉了上闻泠韫的手,把图纸放她手里,淡淡道:“我在太师府待过一段时间,老太师虽然有心机,但于朝政上,三代元老,于国于百姓,政见有益,并非一味倚重皇权或者结党营私。而你们家的家风很不错,至少子弟有出息,未来可期。有时候帝王可以死,百官世家不能乱,你懂我意思?”
上闻泠韫自然明白。
秦鱼是想为这个帝国留下一缕星星之火,至少不会让蔺珩跟越太初两相争斗直接把朝廷帝国根基都毁了。
只要太师府在,就能护住一部分实干官员。
这个人,到底是图谋什么呢?
——————
上闻泠韫不可能在堰川逗留太久,但因为缥缈门的事情,秦鱼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万一路上被缥缈门的人给截了呢。
“话说也是有趣,你这一易容,先招惹的竟是自己宗门的人?”
秦鱼把上闻泠韫带回自己居所后,把人跟花白镜跟萧甜甜两人介绍了下,花白镜有些好奇。
上闻泠韫倒也没有隐瞒。
原来她易容之后进入堰川之后小心打听的踪迹,但秦鱼三人狡猾如蛇,又是易容过的,难以一时察觉,上闻泠韫也不着急,只想徐徐图之,却没想到刚巧合卷入缥缈门在追捕什么人,她既是缥缈门的,自然认得出对方是谁,也不想掺和,奈何因缘巧合又被卷进去了,因为自身身份隐蔽,解释起来反容易暴露自己,也只能选择逃避,然而这一逃避反落实了自己的嫌疑,于是....
“缥缈门一向霸道,你越跑,人家当然越追,不过以你这制香的本事,把他们直接放倒了不就行了,不要告诉我他们能认得出你谁有的香毒。”
花白镜知道上闻泠韫聪明伶俐,绝不天真,定有后手,何至于被追迫到那个地步呢?
上闻泠韫瞟了花白镜一眼,她对这个采花贼没什么好感,毕竟她小姑姑那事儿~~所以淡淡道:“带队的是叶笙,战力堪比宗师级,我的香毒对她无用,放倒了其余五人也无用。”
“叶笙?缥缈第一美人叶笙吗?听说她是剑道天才,慧心独秀,最重要的是长得天姿国色,跟玉宴之并列剑道双姝,真的那么美?可惜啊,我一直都想见见她,奈何缥缈门守卫森严,我不敢去~”
花白镜眼露绿光,萧甜甜也搓着手手,一脸垂涎,“哇哇哇,玉宴之真是优秀啊,不枉我这么喜欢他...”
上闻泠韫撇过眼,不忍看这两个采花贼的花痴样,却不经意瞥过另一个采花贼的脸。
秦鱼:你特么看我做什么!这什么眼神。
娇娇:两个采花贼都跟上了好色的节奏,你要掉队吗?
“也不是很好看。”
秦鱼淡然说。
三人都齐刷刷看向她。
秦鱼一本正经,“她的马尾扎得不好。”
三人加一猫:“...”
“不过缥缈门是要抓什么人?连叶笙都亲自来了,听说这女的在缥缈门地位很高啊。”
上闻泠韫:“她是掌门嫡传,论地位跟天赋修为,比荆流还高出一大截,整个缥缈门也只有大师兄灵桓比她尊贵。”
师兄妹独霸第一宗呗。
“这两人年纪都不到30岁,一个已是宗师级,一个堪比宗师,比玉宴之还出色不少,能让他们带队追捕到堰川的人,恐怕也得是宗师级别的吧,起码手段很多,否则没机会逃这么远。”
萧甜甜有些八卦,“你们缥缈门出什么大事了吗?”
国家要打战就算了,第一宗门内部也有战争?
“我不知道,我并非核心成员,有什么事情,宗门也不会让我知道。”
那倒是,太师府挂名到宗门健身的,人家宗门犯不着把她扯进去,忌讳。
几人猜疑闲谈的时候,秦鱼忽然说:“缥缈门内部有人被买通了,意图颠覆缥缈掌门,这个逃出来的人名叫河宣,宗师级,曾是缥缈门核心长老,之所以逃出来,是因为他是内奸。”
在三人错愕的时候,秦鱼看向他们,微微笑:“买通这个河宣的人跟朝廷有关,幸好你刚刚没被他们抓到,否则暴露你的身份,你怎么解释都说不清,只会被定死了跟内奸有关。”
这就是一口铁锅。
上闻泠韫闻言顿时出了冷汗,巧合,这是巧合,却也无可辩驳。
“我...我没想到。”
难怪秦鱼会直接保下她,让那叶笙意识到她不是外来人,而是堰川内部宗师的朋友。
“不过你怎知道这些?”
“我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如今堰川已进了血流河,藏月宗两大魔宗高手,是来抓我们的,如果算上缥缈门的人,这武林巅峰势力都有人马进来了,恐怕过不了几天他们就能查到我们身上。”
三人都是一惊,上闻泠韫是怕自己给秦鱼几人带来麻烦,花白镜两人则是存粹怕被抓到没好下场。
娇娇:可不是么,采花贼这种人设不管魔道正道都容不下的。
“我会处理,你们三人注意隐蔽就行了,不过也得准备离开了。”
秦鱼指尖摩挲,眉目轻垂。
怎么处理呢?当然是杀人了。
——————————
“叶师姐,那个人明显有些悬疑,跟河宣大有可能牵扯上,我们这样放了她,万一她逃了呢?”
五人对叶笙挺信服,但这个任务太过重要,河宣此人也十分危险,若是再过一段时间再抓不到,让对方把一些情报传递出去,后果会很严重。
叶笙何尝不知道这点,但她对那个逃跑的青年另有一些判断,再加上水潭那边...
“插手的那个人是宗师,我不能敌的宗师,若是对方真跟河宣有关,大可直接出手杀了我们,没必要放我们走。”
叶笙解下长剑放在桌子上,边上师妹主动倒了茶水,叶笙端了杯子饮了一口。
“我们缥缈门虽是第一宗,但名头不代表个人实力,宗主跟长老前辈们都不在这里,远水救不了近火,谨慎些,也是为长久打算。”
五个师弟妹也听进去了,主要是叶笙说对方实力比她强,他们当然知道好歹。
“那我们只能重新布防坚守了,不过我发现最近堰川好像来了一些身份不明的高手。”
叶笙沉吟了下,低声说:“挑刺一下,看下对方什么身手来路吧,也许对方是来接应河宣的,也有可能另有目的,但不宜冒险,稳一些。”
五人各有工作,有去挑刺试探的,也有搜查河宣的。
要抓河宣,叶笙是主要战力。
她必然要到场。
“来了这么多人,恐怕快刀斩乱麻为上。”
叶笙放下茶杯,眉目沉静。
————————
叶笙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找到河宣踪迹,底下师弟就先被吓到了。
起因是这样的,既是第一宗弟子,自小被精英培养,一个个放出去独立都是厉害的货色,他们要试探这几波外来高手,自要先监控布防揣度然后设局,力求稳妥谨慎,然而他们布局完毕准备出手挑斗的时候...
“他们是住这,我确定的,太安静了。”
“怎么回事?这味道...”
血腥味。
两个弟子对视一眼,眼中有不妙之感,便是齐齐摸黑进了小屋。
然后很显然,既有血腥味,自然有血。
里面三个人死了。
一剑封喉。
在他们发现尸体的时候,距离这个屋子大概千多米远的一个暗巷,三个黑衣人在黑夜中穿行,即将靠近秦鱼三人的居所,但他们没有那个机会了,因为他们绕过这条暗巷走捷径的时候。
刚刚擦肩而过。
有一个人忽然觉得不对劲,因为边上墙壁拐角好像...站了一个人。
他神经一跳,下意识去握腰上的长剑,然而来不及了,他腰上的剑已经被拐角走出跟在他们身后的人直接探手拔出。
三个大师级,没有一个有时间出剑。
倒地,咽喉一条血线。
月色之下,握剑的秦鱼把剑随意搁置在墙角,步履轻缓。
娇娇从墙头跳下来,落在秦鱼怀里。
“这几个是谁的人?洛瑟的?还是那个太后的?”
“太后的。”
“咦,那不是解决了?只剩下皇后的了吧?”
“没那么简单的,首先这只是喽啰探子而已,真正要拿人的必然是宗师级的人。更重要的是来找我的绝对不止太后皇后的人。”
秦鱼手指占了一点血,她拿出手帕擦了擦。
“我那位相公的人...”
“三波人啊!”
“不,还有第四波。”
娇娇吃惊,第四波?“血流河?”
“嗯,所以今夜我有得忙了,起码得把这四波人的探子爪牙全部切断,留他们的宗师慢慢清算。”
宗师只是个体,个体的探查能力有限,跟秦鱼一比不占优势,要调查她的踪迹就难了,但她洞察他们却十分容易,所以秦鱼出手快很准,直接截杀太后的人。
接下来就是皇后的人了。
————————
晨曦微光起。
叶笙闻着血腥味从河畔交易所到这偏僻荒野,看着地上的七八具尸体,检查了下尸体上的剑痕,她微微皱眉。
这剑法不符合她认识的江湖上任何剑法。
“不知名的剑道宗师吗?莫非是堰川的老牌剑道宗师?”
河宣也是剑客,但剑法绝没有这么厉害,走的也不是快剑暗杀一道,而是大开大合的刚猛。
叶笙心有疑虑,怕自家师弟妹也遭了暗算,就快速离开此地,却没想到回到居所后,底下师弟妹相继回来,都汇报了类似的事情。
“看来有人在清理最近新入堰川的人,这些人大概跟我们一样,都为来找人而来,可惜他们要找的人比河宣更危险,我们搜索河宣的时候,对方已经反搜到这些追查者的踪迹开始清理。”
叶笙的判断是对的,也让五个师弟妹深刻了解到什么叫江湖凶险。
“虽然路线不同,各有目的,但一旦遇上,对方未必不会狠下杀手,你们外出行事多小心些,五人一起出行,遇上凶险不敌时只管放烟火叫我。”
叶笙下了决定,六人散开,她回房后,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因为房间桌子上放了一张白纸,纸张上压了茶杯。
扯下纸张看,上面笔记俊秀,笔走龙蛇,也就简单几句话。
里面有一个地址。
备注河宣所在。
叶笙眉目一厉。
是相助还是陷阱?又是何人呢?
还有上面最后一句话——此人实力略有突破,你一人不是对手,若想稳妥,见一面。
————————————
次日,青天白日,叶笙安排五个师弟妹在附近游走,自己则是入了堰川闹市。
纸条上河宣的隐居之地在闹市,而且伪装成街旁小贩,堂而皇之出现在来往行人耳目之下,俗称灯下黑。
叶笙也才想到这条街道是他们过往了许多次的。
相比那河宣也看见他们许多次,却没有一次暴露破绽,恐怕内心也在自得吧。
这次,叶笙在暗地里观察此人...观察久了,果然看到好几个破绽,比如一些小动作,她很快确定对方是自己的捕杀目标。
河宣。
不能再耽搁了,叶笙斟酌了下,给师弟妹发布了监察附近的命令,自己则是转身上了一间茶楼。
她察觉到有人在看她。
茶楼之上,一个包厢,有人在等她。
叶笙见到了一个五官普通气质也很普通的年轻女子。
腰上长剑,喝茶含笑。
叶笙上前,坐下,身体笔直,“阁下应该就是之前在竹坞水潭救了人的那位吧。”
秦鱼:“是意外,但有时候意外会变成一种机遇。”
叶笙:“阁下想帮我追捕河宣?那我又能帮阁下什么?”
都是江湖老手,当然知道没有白吃的美餐。
“帮你拿下一个宗师,自然也要你帮我拿下别的宗师。”秦鱼抬眸,眉目幽深。
“这个买卖你敢做吗?”
叶笙沉吟片刻,忽说:“阁下什么时候方便出手?”
丫,不愧是大宗门弟子,够果决爽快!
秦鱼放下茶杯。
“现在。”
秦鱼指尖摩挲,微笑:“不过我的建议是把他驱赶到开阔一点的地方,免得牵连无辜。”
叶笙颔首,继而看到对方脚下一点,一个凌燕后空翻掠出窗子,在屋檐瓦片上无声轻点,飞鹰空悬后飘落对面摊贩跟前街道上,衣摆飘落。
“都没什么买卖,这生意不好,还是不要做了吧。”
正在伪装小贩贩卖东西的河宣眉心狠狠一跳,抬眼就看到了面露笑容的秦鱼。
一秒,河宣掀桌而起,且从桌下抽出一把长剑来,噶擦!桌子被秦鱼一脚踢裂,河宣剑气抽来,秦鱼用干将剑柄一转,直接格挡。
好生厉害!宗师!
河宣见状不好,直接转身掠射上屋檐,但对面茶楼中叶笙拔剑而出,剑柄甩射他后背。
半空,河宣剑刃格挡剑柄,剑柄弹飞出去,叶笙半空掠出,收了剑柄如腰带,长剑如虹,陡拉出一条雪白剑气。
铿!
剑气破剑气,河宣略胜,在叶笙旋身落瓦破裂一片时,他并不敢上前截杀,因为秦鱼来了。
该死,对方两个人!
河宣转身就跑。
叶笙跟秦鱼立即追上。
一条街,三大宗师拔剑厮杀,这样的动静自然惊动许多人,缥缈门五个弟子相继追上,意图封锁洞察附近,免得有人横插一脚,但有些人势必是他们拦不住的...
偌大的堰川,鱼龙混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花白镜三人察觉到厮杀时,上闻泠韫有些担心,却被花白镜拉住了。
“她的谋划里面不包括让我们出面,尤其是你。”
上闻泠韫也知道这个道理,却也知道今日这一战并不止三大宗师。
她的图谋太大,太凶险了。
——————
堰川其实分两个地段,一个是堰,一个是川。
堰,居所云集也,繁华经济之地。
川,山海汇流也,景茂水意之地。
河宣跑到了川地,这里桥头许多,有许多片水竹,堰那边鱼龙混杂,川这边却比较纯一。
嗯,高手更多,大多是清修的武林人。
但这些武林人时隔多年也少见三个宗师前后追杀而来。
河宣实力不低的,否则也不会在高手如云的缥缈门内担当长老。
“嗯,实力如此强还逃了?后头那小姑娘看起来分外年轻啊。”
“咦?原来是有两个人。”
哗!河宣跳到一片孤舟之上,长剑一扫,扫起一片水箭。
叶笙旋身躲避,水箭爆射在屋檐瓦片上,大片碎裂,但叶笙已两个弹射,直接拐弯近身。
铿!河宣抬手起剑格挡,叶笙略有不如,但过了十几招也没吃大亏,只是如果长久下去...
河宣没有长久。
因为秦鱼出手了,直接荡剑式,剑影飘洒,逼迫河宣躲避,这密密麻麻的刺剑让河宣不得不避让,避让时叶笙出手快很准,直接割伤了河宣的手腕。
受伤的河宣脸色一变,不敢以一敌二便想撤身逃走,但秦鱼扣住了他的剑。
机会来了。
叶笙近身,剑忽出幻影。
一片幻影,一道真剑。
铿!!!河宣格挡住了,步伐一退,左手从腰侧拔出一把短剑,朝边上秦鱼甩去,以免秦鱼暗袭自己。
秦鱼自然是挡下了,但她挡下的时候,叶笙动了。
她腰侧也有短剑。
短剑一扫。
河宣人头飞起。
果断狠辣,跟她的外表格外不同的作风。
鲜血飘洒落地,人头也落在地上,缥缈门弟子出来,快速用黑布裹住了河宣的人头。
另一边,叶笙收了短剑入腰鞘,执剑而立,看向边上秦鱼。
“我的事已经完了,你的呢?”
两人所在扁舟还在顺水缓缓漂流,秦鱼拿了竹竿,撑住船,眉目轻眨,“现在。”
现在?
叶笙一怔,后反应过来。
附近有两个人。
两个宗师。
难怪她要喊自己,叶笙心里一定,却见秦鱼脚下一点。
“去竹林。”
叶笙没有迟疑,因为交易已成,出于道义她也得允诺,所以她跟着秦鱼入了竹林,另外两个宗师对视一眼,自然一起进入竹林之中。
“这两个宗师都是阁下的仇敌?”
在林中快速穿行的时候,叶笙问了秦鱼,秦鱼却否认。
“不是仇敌,只是来抓我的。”
“阁下身份玄秘,倒是让晚辈有些害怕了。”
“你不一定比我小,别占我便宜。”
“...”
话语一顿,叶笙身形一转,避开从林中横叉出来的一个宗师鬼影,她掠上一根竹梢,见到那宗师杀不到她,跟另一个宗师联手杀秦鱼。
她也没躲避,从树梢之上走步法,从半空落剑。
剑法卷动大片竹叶,竹叶非卷,随着剑影磅礴而下。
两个宗师知道这人是缥缈门高徒,也知道对方有堪比宗师的战力,所以不敢托大,齐齐往后退射,但秦鱼反凌剑而出。
铿锵铿锵,两大宗师对两大宗师。
是时候飙功法跟内力了。
秦鱼跟叶笙所用功法自然是最上乘的,但对方的也不差。
“藏月宗魔功?”叶笙一见对方招法就认出了对方的来历,有些吃惊。
两个都是藏血宗的?
难怪招法有些像,秦鱼知道这两人分别是太后跟皇后的人。
“所以太后跟皇后都是藏血宗一脉的,但好像又不是一路的,藏月宗内部恐怕分裂了。”
秦鱼心里暗道,手下功夫却多了几分凌厉,配合叶笙的招法,显得十分完美强横。
两个宗师有些吃力了。
叶笙心里也狐疑,自己不认得此人,怎么对付仿佛对自己十分了解似的,招法配合如此完美。
本来她们两人内力略在下风,若非招法配合远超对方,恐怕还不会压制对方。
藏月宗两个宗师节节败退,眼看着要被秦鱼两人联手击破,咻!暗器破空而来。
另一个宗师出来了。
叶笙一惊。
第三个宗师?
“不好,退!”
“退什么退,他们不是一路的。”
“你的人?”
“不是,也是来抓我的。”
“...”
“你到底什么人,要让三个宗师抓你?”
“不是三个,是四个。”
当叶笙看到第四个宗师从隐蔽林间出来,她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被人拐到粪坑里了。
两人被四个宗师包围起来,锁定死角。
两个藏月宗的冷笑,血流河的诡默,也只有相府一脉的宗师对秦鱼笑了笑,抬手作揖。
“属下见过夫人,相爷让我带您回府了。”
哦,身份暴露了,叶笙转头看粗狂夫人秦鱼,表情略复杂。
秦鱼却淡淡一笑,“若我不回去,相爷就要让你杀了我?”
相府宗师浅笑:“若我帮夫人您,三对三不是正好吗?”
秦鱼:“是正好,可问题是蔺珩为什么派你来,他了解我,早前我的实力就足可以杀你了,他派你来就是送死,可为什么派你来送死呢?那就只要一个原因了——你不是他信任的人,换句话说,你是太后或者血流河的人吧。”
不说叶笙跟其他三个宗师什么反应,反正相府宗师愣了下,失笑,“夫人这玩笑开得...”
“你不知道你的相爷大人最喜欢借刀杀人吗?他知道天宗不出手,这天下间没人能奈何我,包括你们四个,所以,他是要借我的手杀了你。”
秦鱼把玩着干将,微微一笑。
“他是想恶心我呢。”
四个宗师脸色齐齐一边,管自己是哪边的人,反正秦鱼这话是彻彻底底羞辱到了他们。
难道四个联手还奈何不了她?
呵!这口气太大了,叶笙都觉得自己这坑太深,恐怕爬不出来了。
但她还是问了一句,“那我做什么?”
秦鱼:“观战。”
于是叶笙抱以微妙的态度观战了。
她见到最圆满的《周山剑》,最纯粹的《纯元》,最精妙的《青煌战技》。
剑法,心法跟技巧。
她全部融会贯通。
三十八个呼吸。
观战结束。
竹林里四个死人躺一地。
风飒飒,竹叶凉凉,叶笙凝了美眸瞧着四个死透的宗师尸体,指尖摸着剑柄,她缓声问道:“我是夫人您第五个要杀的宗师,还是单纯被阁下拉来当陪衬引诱这四人出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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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笙是个大美人,不妖不艳不白莲。
她很英气,风骨如剑,眉目似雪,刚柔并济,便是在此青碧竹林间寥寥询问杀戮过后的秦鱼,也总带着几分流风回雪的潇洒。
手中干将鲜血未凝,秦鱼睨着叶笙,浅笑:“谈不上引诱,只是有时候找帮手也是一种示弱,但要找到一个实力不弱足够聪明伶俐而且我又看得顺眼的帮手实在不容易。”
“能让阁下如此强者看顺眼,在下倍感荣幸。”叶笙对秦鱼是佩服的,毕竟论内力,对方也就比自己强一些,跟自己师兄差不多,然而论战力,对方可以一敌四强杀四个宗师,这等实力简直骇人听闻,饶是她师兄也难比对方一半。
强者为尊。
叶笙对秦鱼有三分尊敬。
然而让她尊敬的人却眼带飞佻,“你长得好看而已,若是丑一些...”
叶笙扬起纤美眉梢,“杀我?”
秦鱼:“我就不跟你说这么多了。”
叶笙:“...”
她总觉得这位“夫人”不太正经。
“虽然在下只有派上一点点用场,但交易已成,你我皆圆满,告辞。”
叶笙转身欲走。
“我没打算让你这么走。”
身后传来凉凉一句,叶笙心里一顿,杀人灭口?
她感觉到了些微杀机。
叶笙握住手中的长剑,指尖缓缓动。
她想起自小受教育师傅的经历,她的师傅是天宗,纵横武林多年,作为最优秀的两个嫡传弟子,她跟师兄灵桓时常尝试挑战师傅。
他们处于什么内力水平,他们的师傅就位于什么水平,时间一久,他们倒也适应了越级挑战强者。
她想,眼前这个人大概堪比压制成宗师内力水平的师傅。
清风绿竹,朗朗清香。
叶笙脚下一点,翻空掠上竹梢,竹梢柔软,轻渺,微荡。
秦鱼看到了,提着干将脚下一踏,靴子在竹节上一点,跳到另一根竹子上面,成梯度角度斜线,三两下就追上了叶笙。
叶笙在竹梢等她
秦鱼抓着竹子,脚踩竹梢初端,叶笙在末端,隔着寥寥竹叶,两人的剑都已出鞘。
“明知不敌,也只能尽量选择自己适应的环境对战,我想你年少时经常跟你的师傅也就是缥缈门宗主段流在竹林对战吧。”
叶笙觉得对方的可怕不仅是实力,更在她几乎无所不知似的。
“阁下所言不错,只是就算如此,我也知道我必败无疑,只是一旦动手,生死难料,有些疑惑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秦鱼一笑,“你问好了。”
叶笙:“从河宣的藏身之地,到对这四位宗师的精准预判,我想之前那些人的清理灭口也都是阁下所为吧,若是一个宗门一个势力在短时内有这样的行动力,我不奇怪,但阁下一个人...”
秦鱼:“怀疑我有同党,还是觉得我过分优秀?”
其实这话很不要脸的,可一个真正过分优秀的人这么说,叶笙反而认真点头,惜字如金又真诚刻骨:“的确。”
额...秦鱼其实鲜少被夸赞,忽然被一个美少女夸了。
“你再夸我,我也会动手的。”
“请。”
叶笙单手执剑,左手负在身后,修长轻巧的身子悬立在末端,风来了,她的发丝飘起了。
嗡!剑音起。
秦鱼迈出一步,身形飘洒,幻影,剑飘胜似风雷。
咻~叶笙的剑刚柔巧变,风雷剑来时,她走避闪路线,人影在竹林末梢飘闪,带风雷过后,脚下力道下压,弹射,剑影过竹叶,每一片竹叶都是另一把剑。
好漂亮的剑法,好厉害的剑法,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剑法跟她的身法几乎完美融合。
这就是缥缈门的底蕴?
的确缥缈。
缥缈的剑,缥缈的身法,缥缈的人。
但还差了一些些。
秦鱼的剑就是每一片竹叶。
破剑,一剑破诸剑。
叶笙感觉自己每一次出剑都在竭尽全力,每一次闪避都奇巧凶险,比跟师傅的一战更可怕,为何,因为她知道师傅不会杀自己,但眼前人会。
这样的博弈让她全身心都融入其中,天不再是天,地不在是地,她的眼里只有一个人一把剑还有这一大片竹林。
影飞流梭,剑走龙蛇。
当叶笙把缥缈门的核心宗法《缥缈令》招法显现彻底,内力几乎枯竭时。
强大如秦鱼毫发无损,而且近身来,一剑指咽喉。
刹那光影,叶笙知道自己将死。
上端微光带白,是白日的光辉。
周遭青碧带光,是自然的浩瀚。
她忽然想起自己十七岁时师傅最后一次跟她的一战,依旧败。
他说了一句话。
“不要信他人所言人剑合一,那非你我凡人可行的境界,凡人时,剑是剑,人是人。”
剑是剑,人是人。
人缥缈时,不必强求剑也缥缈,因为你做不到。
既做不到,那就不做了。
叶笙忽然顿悟,于是人不动,剑动。
剑脱手而出,残影掠闪,一片飞梭如羽翼,嗡嗡作响,大片飞袭而来...
这是最缥缈的剑。
太快,太虚,比顾也的剑更可怕。
直指咽喉心脏跟眉心。
刹那而已。
杀四宗师的人会死吗?
叶笙体内内力虚脱而出,从指尖随剑飞走,她没能见到自己突破的一剑几乎将秦鱼包围,身体仿佛被掏空,便随着松软摇摆的竹梢往下坠落。
但见到上面有大片的竹叶散碎漂亮,一大片。
真漂亮。
这样的光彩中,她也见到上面追下来的人。
普普通通蔺夫人?
她失笑,突破的缥缈剑果然也奈何不了对方。
叶笙看到秦鱼的剑往下刺来。
她闭上眼。
然后....
“喂,打着打着就困了?”
叶笙错愕,睁开眼,看到边上的人拉了竹梢,借着边上用剑压着竹梢的弹力固定了她身下的竹梢。
“你...”
“我说过要杀你吗?年纪轻轻,戒心这么重啊。”
叶笙浅思凝神,细细盯着秦鱼,“那阁下这是...莫非是在揣度我缥缈门的招法?”
“所以我选你啊,聪明伶俐。”
秦鱼笑了笑。
叶笙笑不出来,她只是觉得这个人太会算计。
“骂我?”
“没有。”叶笙收敛眼神,垂眸。
秦鱼:“我帮你突破了不是么?可感激我?”
叶笙:“自然。”
秦鱼:“那就再帮我一个忙吧。”
哦,所以你又挖了一个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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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笙这次没敢答应太快,因此只是保持浅淡的缄默,幽幽看着秦鱼。
因为消耗太大,略虚弱,软化了英气,多了几分柔和。
秦鱼:“把那四个人的人头带回去给你师傅吧,还有一封书信。”
错愕,叶笙有些错愕,怎么有一种这人又要给她师傅挖坑的不详预感。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又不是坏人...”
秦鱼瘪瘪嘴,把信拿出来塞到叶笙手里。
“收好了,拿给你师傅。”
“如果你不想让那背后的人干掉你师傅,并让他上位执掌大权,继而血洗缥缈门。”
叶笙心里一沉,正要说什么,秦鱼握剑的手松了松,竹梢弹开,两人也就此分开,叶笙依稀能看到那边站着的普通女子笑了下,眉眼缱绻带微光,后跃射如青鸟。
眨眼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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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在布局。
——你是做好了万一要跟蔺珩撕破脸的准备吗?
秦鱼:“嗯,如果蔺珩跟越太初选一个,在姬氏子弟身份未名的前提下,我自然要做好两手准备,不管选哪一个,都要稳妥成事,毕竟选择也要有选择的资本。”
——你做事一向稳妥,希望这个副本你能全身而退。
秦鱼:“我怎么从你这句话里隐隐看出我无法全身而退似的。”
——你越优秀,黄金屋对你越倚重,但换言之也会越苛刻。
——具体为什么那么苛刻,如今的你应该窥伺一二了。
秦鱼沉默了。
是,她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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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已经解决了,堰川这段时间会清净一些,你们安全无虞,就耐心准备东西吧,按照约定...三个月后冰川雪乡见。”
地图到手,秘钥也在手,秦鱼知道自己可以找到那秘藏地点,但冰川总体地境不清楚,无法比对地图,但雪乡是秦鱼提前定的联络点。
她回去见了花白镜三人,定了约定。
花白镜跟萧甜甜有些懵。
“三个月?为什么要这么久?你确定要跟我们分开?”
如果只是分开几天还好,姑且当做为远行做准备,但三个月太久了,秦鱼明显有大事。
花白镜忍不住看向上闻泠韫。
“送她回去?”
上闻泠韫一怔,下意识说:“我不用你送我,我自己可以回去,而且目前你也不宜回去,所有人都在找你。”
便是蔺珩,也不会再轻易放秦鱼离开吧。
上闻泠韫想到那个地图,眉目紧锁。
“嗯,我没打算去帝都,放心,只是把你送出堰川,其后我另有要事。”
秦鱼这么说,上闻泠韫倒不好多说什么了,毕竟秦鱼素来是独立的个体。
“行吧,那就这么分开,不过你最好小心点,你家相公我不好说,反正我那姐姐...”花白镜看了下上闻泠韫,幽幽说,“她最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而且她的喜欢跟我的喜欢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上闻泠韫本来不想计较其中那些龌龊暧昧之事,却听秦鱼轻描淡写一句:“她所练魔功擅取武林年轻女子鲜血滋养身体,以保证自己不老容颜跟年轻体态。”
秦鱼看向上闻泠韫,“你跟你姑姑没死,主要原因还是你们两个以前都没修炼,对她吸引力不算特别大,动了你们麻烦还不小,但你现在开始习武,有了内力....”
花白镜补上一句:“顺便说下我姐是天宗。”
上闻泠韫错愕,脸色也微微发白。
还好萧甜甜怜香惜玉,安慰她:“你也不用那么怕,论最有吸引力,肯定是秦鱼啊,超级年轻女宗师诶,皮肤好身材好,喝她一个人的血抵得上喝一百个你的血。”
也没留意秦鱼跟上闻泠韫的脸色,他又自以为自己安慰得当,转过头还问花白镜。
“你姐以前对她姑姑以前下过手吧,没成功吗?”
“我那时赶到了,故意阻止了她,也是因为那件事我才跟她决裂,当时她还差点杀了我呢,还好我机智及时逃走了。”
“没成功你背什么锅?奥,我明白了,你是想故意吸引她注意力吗?让她记住你这么多年,你真的是太有心机了!”
萧甜甜说完后,留意到在场三个女人脸色都不太好。
娇娇:度过这么多副本,敢于一口气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这么多女人的也就这么一个奇葩了。
萧甜甜往后三个月会在花白镜手里怎么死,娇娇反正是不知道的,因为他跟秦鱼还有上闻泠韫一起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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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蔺珩被逼离开后的朝堂空前强势,相府一脉不得不低调起来,但保皇一脉的人深知这一切的优势都得扎根于——蔺珩挂掉。
他不挂,等他修理完十万反军回头班师回朝,那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所以最好的手段就是——让蔺珩跟反军两败俱伤,一起去死。
“他们真的这么干了?!”上闻雅致从上闻遐迩嘴里得知这个消息,吓坏了。
是的,她被吓坏了。
“疯了吗!就算蔺珩再不猖狂邪恶,两军对垒断粮草补给,伤的可是我帝国大军根基!便是跟蔺珩一斗皇权上风又如何!外面还有草原蛮王跟塞外邻国,到时候对方看我军队内耗过重联手攻打,还有谁能与之相争?我这么一个外嫁给海域天莱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朝堂那些老东西都吃错药了?!”
对付蔺珩,素来只能以雷霆之速干掉他个人,然后瓦解相府根基,决不可轻易动他手底下的军队命脉。
当然,这种前提是帝王足够强大,也能设置彪悍的棋局逼迫蔺珩落败。
可现在是...无脑硬刚!
上闻雅致知道这一局谁都不会赢。
“这是帝王的决定。”上闻遐迩叹气,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他端了茶,却没能喝下去,“我跟其他反对的阁老如今都被帝君以不同理由闭门思过了。”
蔺珩一脉凌驾皇权忤逆正统是不假,可他底下的军队确实是帝国根基,若是因为蔺珩就想要把他们连锅端,这太极端了。
断粮草此行真真是最下策啊。
上闻雅致忽然不生气了,坐下了,若有所思,“以我对越太初的了解,如今看来已是隐忍多年的野心家,出身皇族,帝王傀儡,倒也可以了解,但这样的下下策都能想出来,就算他有十足的外援力量能拿下蔺珩,伤自家帝国根基五六分,也不是明君所为,是我高估了他?”
上闻遐迩却摇摇头,“你虽有权术之心,却终究不是男子,世间男儿,为君者,尊严何等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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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下,上闻遐迩苦笑。
“也许是低估了他想要赢蔺珩的决心,也低估了用正常争斗手段能拿下蔺珩的难度,最重要的是,或许我们都低估了目前局势的险峻——尤以帝君自己而言。”
“嗯?你的意思是?”
上闻遐迩却是不语,只是神色凌冽。
老狐狸自是察觉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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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内,越太初坐在案前,眼前案上有地图跟行军布防图,更有各地的官员奏报。
洛瑟进殿来,裙衫款款,带着一缕香风。
“帝君若是忙于政务,在自己殿内处事也就罢了,非要来我这儿,也不怕朝廷机密泄露了?”
她为人素来妖娆魅惑,从来不分场合,但也分对象。
看有没有目的吧。
勾秦鱼有目的,那越太初呢?
目前洛瑟觉得没有勾的必要,也就正经了。
越太初却不是这么想的,尤其是抬眼看到她身上半遮半掩显示酮体的薄纱,微微皱眉。
洛瑟察觉到了他的眼神,挑眉,淡淡道:“往日帝君都睡在那些妹妹们寝宫,鲜少来我这,这个点儿我都要睡了,难道还穿不得睡衣了?”
“我可没说你什么。”
“你没说,可你就是这般想了。”洛瑟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她梳了好一会,察觉到越太初看了她好几次。
呵!男人!
但越太初始终没有过来,他还在忙于政务。
洛瑟看着镜子里美艳动人的自己,沉思片刻,后起身,缓步走过去。
“帝君最近可算忙了,是因为蔺相走了么?”
这句话听着没什么,可但凡有点脑子的官员都不敢说,可偏偏帝王的女人说了。
人家在的时候,你被人家架空了,连政务都没得处理,人家一走,你就立马忙起来。
听听都觉得嘲讽鄙夷。
越太初的手指顿了顿,抬起脸,脸上面无表情。
而洛瑟没有走近他,而是自顾自走到风榻,坐了下去,翘起腿露出美好性感的脚踝,两只手抵着身侧两边,似笑非笑瞧着越太初。
“呐,生气了?”
这还能忍?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越太初走过来,到跟前,伸手按在洛瑟肩头,把她不轻不重按在被褥之上,看她一身薄纱贴着如梦似幻的身子,看她妖艳眉眼仿佛盛开的蔷薇,带着刺,含着毒。
她是不一样的。
后宫佳丽三千,她总是不一样的。
越太初知道她危险,危险到他不敢碰。
他们之间本来也只有合作。
各取所需。
但这种稳定的关系但凡有一点点触动,就是诱人心弦的刺激。
她一直在刺他。
“洛瑟...”
洛瑟闻声抬眸,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把他的头拉下来。
“我在啊,帝君...”
哪怕近在咫尺,越太初也没动。
他好像在克制什么。
洛瑟眼里略暗沉,忽用长腿勾了下越太初的腿侧。
“你不敢么?越太初。”
越太初闭上眼,俯下身,却捏住了洛瑟那纤细的脖子。
“孤可以杀了你。”
洛瑟抿唇,微笑:“你舍得杀,好几年前就动手了,然而那时你还敢碰我,现在倒不敢了。”
越太初皱眉,收回手,眼神有些古怪。
“我不明白,洛瑟,你到底要什么?”
权势,他给了。
宠爱...她明知道他会给。
独一无二都无妨。
可她不要这些。
莫非跟那蔺珩一样,要他的一切?
要让他屈居人下苟延残喘?
“孩子,我要一个孩子。”洛瑟轻抚他的眉眼。
“越太初,你需要一个孩子,难道不该是我为你生的吗?”
越太初一怔。
孩子?
他如今这样的处境,还敢有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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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孩子如今跟叶柔一起,你可安排好了?”
赶路的一个夜晚,已出堰川,上闻泠韫知道分别的时候快到了,因为在野外宿居,星辰朗月的,篝火明暖。
她问了秦鱼这样一句话。
其实按理说她知道秦鱼是伪装的小鱼公子,没道理还负责那母女的生死,可她就是觉得秦鱼会负责。
她知道这个人内在其实很温柔。
秦鱼用树枝搅动篝火里面的火星堆,“嗯,安排好了,如果蔺珩没疯的话,应该不至于去死查她们的踪迹。”
上闻泠韫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你说的没疯是他的隐疾,还是其他什么?”
秦鱼:“不是啊,是他如果没有喜欢上我的话。”
她是开玩笑,却看上闻泠韫盯着她,表情还挺认真。
诶,不会吧,难道这些人就那么信之前她跟蔺珩的做戏?
秦鱼也没解释,把烤好的番薯弄出来放一边凉着,又把烤鸡递给她。
上闻泠韫接过,却看到边上娇娇嘟着嘴不善的目光,她笑了下。
“娇娇好像吃醋了。”
秦鱼睨了娇娇一眼,“他刚刚才吃了那么多水果,消化一会再说。”
娇娇嘟着嘴,抱着圆滚滚的肚子,低下头,也不敢反驳。
诶,好气哦,如果是他本尊神体,还需要消化吗?
“明日就出隘口了,你传信的上闻家下属应该会来接你,回去后安生待着,别再冒险了。”
上闻泠韫看秦鱼如此慎重,倒也乖乖点头。
“你..你也小心点吧。”
如今盯着她的可都是天宗了。
或许是太过担心,上闻泠韫翻来覆去睡不着,秦鱼察觉到了。
“你这样大晚上不睡觉,我会以为你想对我做什么的。”
上闻泠韫这次没有羞恼,翻过身看着抱着娇娇的秦鱼,脸上满是慎重。
“你做的这些事儿,我瞧着总有几分交代后事的感觉,但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不好刺探太多,毕竟又帮不上你...只是,我还是想问你,你想要得到什么?”
她不敢直问秦鱼这次出来是要做什么事儿,但从动机可推测行径,她不问清楚实在不放心。
秦鱼看出上闻泠韫是真的担心她,若是不给个交代,日后还不知这姑娘会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我想要的...大概是太平盛世吧。”
上闻泠韫一愣。
她想过诸多,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回答。
这人看起来委实不像是心怀天下的人。
“我的确不是那种人。”秦鱼笑了下,伸出手,手掌落在上闻泠韫额头。
掌心温热。
上闻泠韫莫名觉得有些困意,茫茫中听到秦鱼说了一句很轻的话。
“可我必须成为这样的人。”
蔺珩出手太快,让她缺少时间准备,突然面临这一切,她也只能尽力冒险而已。
凌晨,伪装过的秦鱼才把上闻泠韫送到隘口,才刚跟上闻家的人接洽,却见到快马疾奔而过。
“是军报!”上闻泠韫脸色微微一变,如今还能有哪里的军报。
是苍东之战那边出消息了吗?
秦鱼耽搁了一会,因为从上闻家了解消息,比她直接刺探更快。
但这个消息...
“蔺珩死了?隐疾爆发,被人暗杀?”
不说上闻泠韫等人震惊,秦鱼也愣了一会,后起身。
“你要走了?”上闻泠韫本想说这个消息真假不定,目前以静制动才是最合理的,但秦鱼显然有自己的打算。
“按原计划吧,你早日回去,对了,让你小姑姑先别回海域天莱。”
秦鱼扔下这一句就走了。
上闻泠韫却在沉思后面那句话的用意。
为何不要着急回海域天莱?按理说帝国内战,世家权贵其实都很危险,尤其是上闻家,族内已有准备将一部分血脉转移到海域天莱,上闻泠韫也是其中要准备被转移的重要成员,这件事几乎已经要定下了。
怎么秦鱼忽然这么说?
上闻泠韫下意识信秦鱼的建议言之有物,那么,她得回去跟爷爷他们好生商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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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珩的死讯比较简短,也只是一个消息而已,大部分人都不信,包括朝野上下往日恨不得蔺珩暴毙而亡的那些人。
真真假假不好确定,只能派出探子二次验证。
反正上闻雅致父女是不信的,甚至怀疑这是相府的阴谋。
但少部分人是信的。
比如越太初身边的高手老太监,他拿来了一封密函。
“帝君,这是苍东那边传来的...”
越太初打开仔细看着,眉宇一直没有舒展,哪怕看到里面的内容基本符合原来的计划,但这个结果...
他真的已经打败了那个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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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珩真的死了?”上闻遐迩这次没有期待自己家族的消息,反而看向上闻雅致,因为前者人脉在朝堂,后者多钱财,人脉却遍布各地。
果然,上闻雅致两天后就带来了确定的情报。
“河云道,是在河云道出事的。父亲你也知道那边官道走闪云峡,两壁险境悬殊,蔺珩与苍东三军一战后掠占上风,但自粮草被断后,促使蔺珩大军走河云道,因为河云城是蔺珩的势力所在,有粮草补给,可中转一二,然而...”
上闻遐迩沉着脸,打断上闻雅致的话,“然而就在闪云峡,那里有了埋伏?但什么样的埋伏可以灭那样庞大的大军?”
上闻雅致摇摇头,“蔺珩没有带上整个大军,而是只带了三千先锋军,大概是想自己回河运城连同周遭五城构建新的粮草补给部门,而这样的先锋军过闪云峡的时候,却不知山峡之上早已埋了大量火雷,火雷引爆,炸断山峦,别说普通人,就是天宗也没法出来。”
毕竟是毁山之能。
上闻遐迩沉默良久,才说:“要配合出这样的效果,首先就要在蔺珩那伙人里面埋下核心内奸,否则绝无法得知这样的机密,而且这样庞大的火雷量数恐怕也不是一日之功,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恐怕还有不少高手封锁山峡两侧,以防止有人逃出。”
他看向宫廷方向,“朝堂,江湖,帝君倒是好手段。”
于此时,秦鱼也远在河云道,站在山峡之上俯视下方山石累累跟血腥尸骨,她的确闻到了火雷的余留一袭,更看到爆炸后的痕迹。
总体来说,这样的埋伏袭击是真实的,也的确可以困杀一个天宗。
对方准备很充分。
三千多人的军队。
尸体也差不多三千多人。
若说是相府一脉造假,总不可能白送三千人的命。
那就是真的了?
也不一定,姓蔺的一向狠辣,以前还把老婆送出去当靶子呢。
秦鱼看了一会,留意到下方有一些探子在附近,甚至想着钻进里面的遇难区一探究竟。
“真的死了么..”秦鱼神色冷漠,在其他探子要爬上来之前从另一面离开。
蔺珩死没死她不知道,这个区域跟整个河云道都被另外两股势力包围封锁倒是真的,这些探子是被故意放进来的,为的是对外宣传蔺珩的死讯。
这有利于相府一脉势力瓦解,也有利于越太初的正统皇权快速收割权利。
她大概可以想到其中一股势力是谁,但另一股~~又是谁呢?
夜深,人静。
河云道官道驿馆之中,长得俊秀绝伦的青年剑客走在阁楼楼道上,推开房门。
“师傅。”
徐景川抬眼看向玉宴之,他定定看了后者一会,神色孤冷。
“你的眼里有对我的质疑,怎么,不服从我的决策?”
玉宴之皱眉,倒也实话实话,“弟子只是觉得天策阁虽立足皇权,但过度插手朝堂也不益武道修行。”
直白,太直白。
徐景川睨了这小子一眼,淡淡道:“你这样的人当然不适合插手朝堂,否则早早就被杖毙了。”
玉宴之也没否认。
“此事过后,世间再无蔺相,难不成你以为蔺相存在于国有利?”
“弟子并没有这样认为,只是觉得...就算要为国除害,也不该与那些人联手。”
玉宴之眉眼冷漠,语气坚持。
那些人,又是哪些人呢?
“利益之下,无需计较,你若是不服,就多进益,什么时候能打败我把这个位置抢过去,那时再跟我谈应不应该,出去。”
徐景川这话说完,玉宴之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
而徐景川端了茶杯,淡淡道:“进来。”
顾也进来了,身上带着血。
“宗主,查清楚了,虽然并没有全部认识,但里面的确有好些是蔺珩的部下。”
徐景川颔首,看向左侧屏风后面。
“现在你放心了?”
里面传出一道薄凉之声。
“一日没有找到蔺珩尸骨,又有谁能真正放心呢?不过我们宗主已回帝都跟帝君复命去了。”
此人似乎笑了出来。
“不过此事合作,倒是让我们血流河之人颇感愉悦。”
这笑声实在让人不舒服,顾也面色薄冷了些,隐隐要出剑,徐景川却没有动静,只冷冷看了对方一眼,后者继续嗤笑了下,转身破窗而出。
窗外冷风灌进来。
顾也沉声说:“若非皇命,真不想与这等肮脏之人同流合污。”
徐景川却不置可否。
“他活不了多久。”
“如果他想找死的话。”
他放下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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