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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我只想种田txt下载

    冰壁之上,十分钟,距离秦鱼说出那番话也就过了三十秒不到。

    但冰壁之上的人终于都明了蔺珩的野心。

    段流惊骇了,怒斥:“就算是我们跟越氏还是魔宗都负了你姬氏,你要夺权,你要杀我们,这理所应当,但这冰壁若破,冰川之内封藏的冰河之水全数涌出,它会平了外面所有山河,越过天奘平原,直逼帝都,将会直接摧毁帝国基业,让里面数十万百姓葬身其中!这么多年了,数百年了,这些百姓又与这一切有何干系!你疯了!”

    他便是贪图秘藏,贪图宗门利益,却也绝没想到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他被蔺珩的目的震惊。

    他为蔺珩的手段惊恐。

    “没人会放任你做这一切,蔺珩。”

    段流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他准备一人拦下蔺珩,让叶笙等人出冰川去阻止下面的人。

    但...

    “是吗?没人?”蔺珩轻笑了下。

    然后段流忽然呆滞了。

    魔宗跟云烟阁的人围住了缥缈门的人。

    这次不单单是为了仇杀了。

    没想到跟蔺珩为敌了十多年的月灼,顷刻间就仿佛跟他一个阵营了。

    利益而已。

    这就是蔺珩看透了的人心。

    月灼,她不在意蔺珩要杀谁,她在意的是这冰壁之内的冰潮撞击之时,若是蔺珩的人点燃火雷,内外撞击,冰壁势必破洞,犹如大坝会因为一个裂口而全盘崩裂,这屹立了千年万年的古老冰壁也终究会崩溃,继而冰川之水带着远超过历届冰潮百倍千倍的冰水贯穿而出...

    水流倾泻,秘藏会露出来吧。

    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冰桶渗透了冰水,冰桶里面的宝物就藏不住了。

    至于外面几十万人的生死,她何须在意。

    月灼如此一想,笑了。

    笑容充满野心跟冷酷,拔出了她的剑。

    这是一把饶是花白镜也从未见过她佩戴的剑。

    美得近乎梦幻。

    在这冰雪茫茫的地段,它似琉璃,血玉色,清透绮丽,随光晕清晰出点点绯红光彩。

    真是一把美丽到极致的剑,像是冰雪女神落下的一滴带血之泪。

    “十四名剑第二,世上最美丽的武器,醉泪。”

    名列第二的剑,也是天下间最危险的剑,仿佛这世上的绝美女子,越美越危险。

    月灼拿了这样一把的剑,越发美丽危险不可方物,她将醉泪一指。

    剑指段流。

    上闻雅致暗想,自己终于见到一个比自己更有野心跟绝情的女人了。

    这一战也不可避免。

    但为何秦鱼忽然一言不发。

    因为她早早握剑了。

    蔺珩之前见到秦鱼的手握住了干将。

    干将即将拔出。

    他一笑,也握了腰上的剑,或许之前蔺珩这个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但此时真要动手了,他的剑。

    白麟剑。

    剑道君王,也是十四名器之首。

    他们将要一战了?

    月灼跟月苍先联手杀段流。

    两大天宗来,段流有准备,但不同于百丈山中的处境,这一次,他没有退路。

    他的身上中正内力翻涌而出,几在体表形成一种气流,有些朦胧缥缈,身法掠闪而出时也像缥缈的云。

    他袭剑而出,两大天宗也悍然出手。

    一剑。

    醉泪光芒璀璨,切割缥缈云,段流险险避开,但马上对上月苍的掌法,冰霜带风雪似的。

    哗!段流扭身躲避,冰掌从脖颈削过,发髻染上冰霜,醉泪两个身法走动,闪避开来。

    但无疑,他下风了。

    两个天宗对一个,不下风才怪,哪怕段流是底蕴极深厚的第一宗宗主,已算是天宗里面的强者。

    但他还是败了。

    必然的事,他有准备,只是没想过第一回合就如此明显,月苍的实力在他预估之下,但月灼的比上次强很多,是那把剑的缘故?

    但...

    继续!

    他见到月灼两人要再来,步履一顿就要提剑再上,陡然!他的表情变了变。

    他吐了一口血。

    第一回合就内伤?

    不,是毒。

    他中毒了!

    “师傅!”灵桓跟叶笙同时出,且同时拔剑,要挡月灼两人?

    铿!

    剑锋格挡,但格挡跟攻击的两道剑式如此相似。

    灵桓跟叶笙同时退了三步。

    “大师兄!”

    “叶师姐!”

    缥缈门的人有些晕了,而在战局之外的上闻泠韫也神色一凝。

    刚刚,叶笙的剑是对着灵桓的,是叶笙背叛?

    不,上闻泠韫回想了刚刚两人的剑路...

    灵桓的剑,好像不是对着月灼他们的,而是段流的后背。

    顷刻错愕,又是顷刻顿悟。

    气氛霎时诡谲,只剩下灵桓微眯的眉眼跟叶笙那沉痛的目光。

    还有月灼诡厉阴冷的嘲笑。

    “还堂堂第一宗,段流,你这教导徒弟的本事也是太厉害了。”

    “下毒不算,还要戳你心窝子呢。”

    段流脸色颓败,越发吐了一口血。

    好机会!月灼跟月苍根本不是不想浪费时间,而是不想多消耗气力,能越快拿下段流约好!

    于是...

    杀!

    叶笙是拦不住这两位天宗的,可她还是想拦,只是...灵桓再次出剑。

    “师兄!”叶笙脸色一变,喊了一声,不得不再次刺剑而去。

    铿!

    两大缥缈门弟子,以同修的缥缈剑对弈。

    杀!

    可月灼两人呢?段流抬起眼,见到两人各自出的最强杀招....

    转剑刃,云气聚散,刷!

    两大剑式残影出。

    半空的月灼目光一闪,忽然脸色变了变,在半空撤转身法,但来不及,秦鱼的剑还是出鞘了。

    剑出鞘的瞬间,她的人就不见了。

    本来随风随天地自然的冰雪在那一瞬不自然了,它们被一道残影切割了。

    切割的尽头,她出现在月灼身后。

    月灼瞳孔一缩,果断背刺一剑。

    醉泪刺在干将剑刃上,能把秦鱼刺飞?

    不,干将反切割了醉泪,在动人光晕中连闪剑影,直逼月灼往下坠。

    这一下可真可怕啊。

    月灼啊,那可是月灼,单论实力还要超过段流不少。

    结果被她一剑压制。

    月灼落地,冰面冰块裂碎许多,飞溅起,月灼却感觉到周身...后背有杀意来。

    段流来了。

    缥缈剑!

    轰!地面裂了第二次!因为月灼后背有人格挡。

    月苍,他用冰掌挡下了缥缈剑。

    各自挡下了,平局?

    不对!月灼看到上面半空的秦鱼...还是残影。

    嗡!干将一剑破空而来,撕裂风雪跟空气,月苍看到了。

    她真正的目标不是月灼,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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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只手抬起,冰霜汇聚,一掌!

    空手抓剑?

    剑跟剑不一样。

    段流的剑他抓住了,秦鱼的剑,他也抓住了。

    只是秦鱼随手一转剑刃,恐怖剑气撕裂而出,手掌冰霜崩裂,血肉也横飞起来,月苍神色骇然,不得不退闪而出。

    而段流缥缈略恍,直追而去。

    月苍已重伤,等于废了一只手,段流有把握。

    另一边,月灼也退避十米之外,她不能插手,因为秦鱼站在那里。

    如此已成对峙。

    “他没有中毒。”月灼还没说,灵桓就先说了。

    他盯着叶笙。

    “师妹怕是早怀疑我了吧,跟师傅设计好了。”

    叶笙淡着脸,“我跟师傅都想验证你是清白的,哪怕你给师傅安排的茶水有毒。”

    “可很显然,我们失败了。”

    “你也失败了。”

    灵桓一笑,“阶段失败不代表全盘失败。”

    叶笙:“全盘?如今能设全盘的,看来也只有一个人了,师兄好眼光。”

    灵桓的笑还在,只是看叶笙的目光有些深,分不清里面的情绪,只是...剑更快,也很狠绝。

    因为没有退路了。

    ——————

    月灼知道自己也没退路了,其一,秦鱼不仅没死,还突破天宗级,实力可怕得很。第二,她选了跟蔺珩站一块,决意不择手段拿秘藏,哪怕最后她跟蔺珩依旧会为了秘藏撕破脸皮,但那是在秘藏已经出世的前提下。

    冰川不破,秘藏何以出!

    所以当她跟秦鱼对视,也不过三个眨眼,地面冰层忽然涌来第二波冰潮震动。

    过去三分钟。

    它越来越近了。

    这一次震动来的时候,比上一次强烈了好几倍,好生吓人。

    而月灼还感觉到秦鱼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迈了步子。

    一人一剑,直接杀进魔宗之人包围群,一剑杀好几个,三两下就撕裂出一个口子,放缥缈门的人离去。

    箭已出弦,无回头。

    月灼也果断,握了醉泪跨步而出,再杀秦鱼!

    花白镜早已跟萧甜甜一起帮忙对付魔宗之人,见到自己亲姐跟秦鱼对杀了,她偏过脸,再不看一眼。

    场面已经开始混乱了,全面厮杀了呗。

    也就璜宗这边还安定着,但上闻雅致觉得也快了,因为——月灼要杀过来。

    为何?

    她见自己拦不住秦鱼截杀魔宗之人,便放弃路数,转而要抓上闻泠韫去威胁秦鱼,然而璜宗在啊。

    他挡在了前面,让月灼大怒。

    “蔺珩,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让你的好妻子成功阻拦你?”

    月灼看月苍被段流缠住,自己却缠不住秦鱼,眼看着魔宗这么些人被秦鱼大肆杀戮,她不可信这些人性命,只怕放走的缥缈门之人会坏事。

    蔺珩看了她一眼,忽道:“我觉得很奇怪,我这把天下第一剑等了这么久,她为何盯着你动手。”

    月灼:“...”

    秦鱼也膈应了下,转头看他。

    蔺珩朝她看,面色沉沉的,还挺认真。

    “我知道,你是瞧着她的剑好看。”

    “你本就是好颜色之人。”

    秦鱼:“...”

    我不找你打架你还毁我名声了?

    秦鱼还没表露什么,月灼先有脾气了,来回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冷笑:“那就让你们两夫妻内斗去吧,省得我还打扰你们了,不过前提是,蔺珩,你这夫人别来找我。”

    她张口闭口夫人,故意戳着两人的心窝子,想把两人的矛盾激化。

    巴不得两人相斗死一人,能全死最好。

    秦鱼深深看了月灼一眼,朝璜宗道:“拦她一会。”

    然后她提剑走向蔺珩。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人走进这片区域——刚刚月灼他们厮杀的时候,都很默契,不肯靠近这片最冷的地带,哪怕他们都知道下面就是秘藏,但也是寒流最密集的存在。

    冷得让天宗都心哆嗦。

    可秦鱼走进去了。

    蔺珩看着她走近,垂眸了下,也提着白麟剑走过去。

    相距十米的距离,两人同时停步。

    蔺珩握了剑柄拔出剑刃,随手把剑鞘一扔,这剑鞘看起来轻盈纤薄,却不知这么重,一落地就发出沉铁坠地的声音。

    但地面冰层没有碎裂,因为这个区域深寒之气冻结的冰层比其他地方更厚,毕竟是冰壁边沿。

    这确实真冷,冷到会影响内力运转,但这两人站在了其中。

    风雪刺骨。

    都是一袭黑,不带黑白对立的戏剧性,却带着必死一人的决然。

    相望,本以为会有一些场面话,比如她对他的质问,可以理直气壮,因为他的确丧心病狂。

    可是没有。

    本以为会有她对他狠下杀手弄出红烧鱼的质问怨恨,可是依旧没有。

    她也就是在之前推测了下他的行为手段目的。

    却无半点质问对错。

    她无言。

    他也无言。

    可是他们都听到了冰壁之下的厮杀。

    其他门派跟管家他们已经开杀了。

    论冰潮的真正撞击,大概还有四分钟。

    于是动手。

    月灼正跟璜宗厮杀,厮杀中本无分心,因为她知道天宗之战动辄死伤,可她没想到秦鱼两人真正开杀后,动静会这么大。

    呼啸。

    内力成雄,卷动风雪,剑气成浪,切割冰阙。

    两人身影早就不见了,就见到两团风雪在高速移动跟碰撞中发出阵阵震动声,从中有飞射出一条条七八米成的剑浪,在深寒坚硬如铁的冰面上切割出一条条寸深的剑痕。

    太彪悍,太恐怖,惊住了四个厮杀的天宗,以及花白镜等其他人。

    这..天宗跟天宗也能差别这么大?

    月灼陡然狐疑为何刚刚秦鱼不直接全力击杀自己。

    哦,她知道了。

    此人在利用自己牵制璜宗。

    她谁都不信,只是要搞一个平衡——在她跟蔺珩分成高下之前,她要一个平衡。

    而若是她跟蔺珩分出高下了。

    平衡就不重要了。

    战局既定。

    轰!

    双剑相交之后,一掌对轰!

    于是地面炸了,卷出恐怖的气浪,把天地落在冰面上的风雪一概席卷起往外飞射,这风雪太冷,太狠,吓得其他人纷纷外退。

    而在那一时,若是在上空往下俯视,又能看到百米直径的冰面虽然厚重,却也出奇澄澈,俨然可以看到底下涌动的奇异深蓝冰流,冰流之底又臣服一个可疑的黑色物体。

    想来极深处,想来也极庞大。

    它是寒流的源头,也是这个世界最诡秘的所在。

    但秦鱼跟蔺珩都没有往下看,他们只是看向对方。

    都退了十步远。

    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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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平手好,平手意味着这两个人打到最后就算能分出生死,也终有一人重伤。

    月灼心生狡猾。

    蔺珩跟秦鱼却不会理会她的想法,他们都在全力倾心一战。

    对视一眼,确认十步退走。

    再看一眼。

    蔺珩笑了,右手举剑,指尖倾斜而出鬼魅阴寒无比的可怕阴气,从他隐疾而生的阴气,恰是他力量的源头。

    强大,痛苦,近乎无敌。

    秦鱼察觉到了可怕,因为连天地风雪跟地面森寒都有些畏惧他。

    蔺珩看着秦鱼,缓缓转刃,刃上照映他的寸截脸庞,一目锐利深邃,微眯起的时候。

    轰!

    冰潮第三次涌动来了。

    这一次..轰然巨响,地面因为受不了下面逼近的可怕的潮涌力量,从三千米之外就开始龟裂对面。

    冰层以一秒三百米的速度挤压碎裂,大范围裂断,挤压,凸起。

    众人震惊时,也就几秒,它们已经来了。

    蔺珩也动了。

    在脚底下冰块不断裂出凸起的时候,他冲过去,秦鱼也冲过来。

    凸起霸道,尖锐横生,像是刀剑纵横的冰寒地狱,他们在逼近对方,然后....

    剑气呼啸。

    白麟剑很霸道,修长剑刃如镜面齐整,菱面之上似有一寸寸麒麟甲辉,剑流一扫,仿佛一头雪白麒麟王者咆哮而来,秦鱼脚下一点,踩着一块崩断的冰块,一个后空翻,再一脚踢了这巨大冰块,让它朝白麟剑影飞去。

    轰!剑气魄冰块,蔺珩从中碎冰中出,对上再袭来的秦鱼,后者手中干将如成幻影,幻影一片。

    幻影剑。

    每一剑都真实,每一剑都可以随意跟其他剑归一。

    快,所以真实。

    真实,可是至强。

    对这样密集的恐怖快剑,要么以至强一剑破之,要么只能回以快剑碎之。

    天脉成,无双脉剑出!选择了前者,白麟剑横切,横山断海的气魄,阴山鬼纵的绝世。

    一剑破百剑。

    剑锋直指秦鱼咽喉。

    铿!剑锋格挡,连人带剑往后,后面是冰块倒刺,可以穿透秦鱼的后背。

    但...秦鱼没有被退到底,因为她右手控干剑,反手转剑盘,格挡外加缠剑,束缚白麟剑。

    左手指尖则是一并,体内所有经脉所有通达。

    内力凝聚,成修长脉剑。

    嗡,长而无限,光晕带纯白,至纯的内力脉剑,朝蔺珩脖颈也是一果断横扫..

    天脉成,无双脉剑出!

    脉剑尖端扫过,距离蔺珩苍白的咽喉也只有那么一寸距离,他后仰,从他脸面之上削出,到达后面...

    刷!

    三四米高倾斜凸起的冰块被一剑削断,落地,轰隆沉闷,引起地面一阵回响。

    这是什么样的剑,差点击杀蔺珩。

    反正这一剑绝对惊艳天下。

    也超过了所有人对武学的概念。

    月灼是震惊中又带顿悟的。

    “《天脉》?该死!洛瑟这个蠢货!”月灼用脚指头想也只当肯定是从洛瑟那个女人手低流出的雾宗立宗绝学。

    若是秦鱼没学会也无所谓,可问题是她学会了。

    她就不懂了,多少年了,多少代魔宗绝世天才都败在这门绝学前面,偏偏让一个非雾宗出身的女人学会了。

    凭什么?凭根骨?她是天地妖孽不成?

    但让她更意外的是蔺珩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见识到天脉之剑的厉害后,他不退反进,双目深沉如空洞,只有一个念头似的。

    秦鱼看到了他的决然。

    也感觉到了他的内力变化——他在引阴气入丹田。

    隐疾爆发了!

    内力暴涨。

    一剑来,一剑去。

    这一次..冰层是因为他们而碎裂的,周边倒刺的冰块也被一寸寸外溢的剑气而切割损断。

    然后...他们都听到了冰潮来的声音。

    四分钟到了。

    轰隆!

    它撞了。

    冰壁发出沉闷响动的时候,蔺珩一个后跃,落在凸起七八米高的最大冰块尖端,高声:“启!”

    内力强盛,传音荡野。

    冰壁之下,管家等人听到了。

    管家也高声一呼喊:“点!”

    内侧早已准备就位的死士准备点火线。

    但山林陡起呼啸灵越之声,而后,一道如风似的残影从偏僻林间出。

    她穿过了那些防御坚守的死士,一路到这里。

    宗师顶峰,也许是除曾经的秦鱼之外的最强宗师吧。

    灵妃,她来了,直接杀入死士群中。

    天选者,其实也可以大开杀戒。

    其实从杀戮生灵方面,他们跟邪选者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是事件本身意义跟结果。

    灵妃知道从这冰壁火雷开始,她选的路就是对的——黄金屋绝对不允许任何位面出现以数十万生灵博个人利益的行径。

    它,代表这大义所在。

    所以秦鱼对了,她也对了。

    可她们都不谈错,因为这是战争。

    管家看到灵妃,有些惊讶,但也立马想到这是谁派来的,他也不慌,在跟几大门派的长老宗主们打斗时腾出时间指挥死士分布一部分。

    灵妃自然不可能拦下所有人——因为这些是死士,一生都愿为一个命令而死。

    有火线被点燃了,以极快的速度快速朝冰壁燃烧,眼看着就要烧到冰壁那边~~~

    忽然,灵妃在厮杀中从腰部抽出一把短剑,飞甩而出。

    嗡~~短剑在空气中飞梭,直达一个地方——玉宴之。

    猛然用腰肢力量跟双手撑地跳起的玉宴之双腿双脚都被捆绑了,但他在半空旋身,以负背捆绑的双手凌空抓住飞梭的短剑剑柄,抓住后,在半空直接切割绳子,然后落地,再一个弹射过去,剑过割喉,死士倒地,再一个飞扑。

    他用手掌按灭了火线,站起,握着短剑镇守冰壁前面。

    这操作也太帅了。

    原地依旧被捆成粽子的林桑跟蒋慕辰:“...”

    这就是他们跟武林顶级天才的差别吗?

    但危机解除了吗?

    相府的高手终究还是太多了。

    “你们疯了吗?如果这里炸了,我们都得死,你们也得死!”

    “我的天,蔺珩答应你们什么了!”

    林桑跟蒋慕辰就不懂了,这些人就一点也不会判断后果?

    但没人理他们。

    蒋慕辰忽然想起自己的将军爹爹说的一句话。

    “蔺珩的可怕不在于他在朝政上的运筹帷幄,也不在于他本人的无所不知,更在于他天然的那种领袖能力,某种意义上,他是真正的天生帝王。”

    而最顶级的帝王,往往是有无数人愿为他战死的。

    为了信仰。

    为了胜利。

    灵妃是切身体验过蔺珩能力的人,自然不意外这些下属的疯狂,所以她被三个宗师围攻了。

    他手底下的宗师那么多,恐怕不仅仅是笼络。

    更在于培养。

    他是最强的天宗,可能靠的是顶尖的天赋,可就算再妖孽,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年岁有直接培养宗师的能力吧。

    他的身上还有巨大的秘密。

    只是...恐怕轮不到自己去探索了。

    灵妃察觉到了吃力,因为这三个天宗都很懂自己的武功路数。

    她想,应该是这些人内部早做好了许多准备,蔺珩知道她反水了,所以把她的武功路数全部交代给这些人。

    铿!

    灵妃的剑被打飞,面临死亡之时...她忽然伸手往上。

    冰壁之上,忽然飞下一把剑。

    这把剑坠刺而下,被灵妃伸手抓住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剑,自然是上面来的。

    也自然只能是秦鱼扔下来的。

    可问题是她有余力给自己扔剑,莫非是击败蔺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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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灵妃如此想的时候,她也察觉到手中的剑出奇绝美。

    这把剑,她认得出来。

    十四名剑之醉泪?

    这是谁的剑?

    若是把灵妃所想的时刻往回拉二十五秒。

    那一时,玉宴之刚拿到短剑要扑灭火线,而冰潮的撞击并未只在十分钟时限一到的瞬间,它有一个持续期,而且这个持续期间冰潮的撞击是累积的,因为它如同一条寒冰巨龙,在冰川之地沉睡许久,到了觉醒的时间,按照既定的规律开始游动,朝着最终的目的地——撞击。

    从龙头到龙尾都是它的力量,撞击,持续,累积,震动!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它的震动,不说天崩,起码算地裂,其他人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只顾着躲藏,也就六个天宗还在。

    月灼还在动,她的实力本比璜宗高一丝丝,有了醉泪后,就高出了一两成,若是久战,必赢,可惜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而璜宗全力庇护之下,她无法短时间内拿下对方保护的上闻家两女,但...总有意外。

    在冰潮撞击汹涌的时候,月苍撇下了段流,直接往这边快速移动,不过两三个眨眼就逼近了璜宗。

    机会来了。

    月灼目光诡诈,在月苍牵制璜宗且段流还未赶到时,她来了,探手直抓上闻泠韫。

    一人来了。

    秦鱼?

    不,是花白镜,她拼命来了。

    挡在前面。

    上闻雅致愣了愣,看着花白镜,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死老妖婆!你还要害她?!”

    月灼看到花白镜,那眼神痛恨的啊,“你个蠢货!妇人之仁,无用至极!”

    “是,我是没用!所以你不要我!我死了你也无所谓,来啊!”

    花白镜也破罐子破摔了,用贪色指着月灼,“我不会让你再害她!”

    “滚开!”月灼挥出掌风要打飞花白镜,然而这一掌下去,停留在花白镜的脑袋上,没能下去。

    哪怕那眼神狠厉极致。

    花白镜后面的上闻雅致跟上闻泠韫有些错愕。

    月灼...这样冷心冷情的野心太后也有心软的时候吗?

    想来是有的。

    那一掌终究下不去。

    然而也是那一瞬间,秦鱼来了。

    她撇下蔺珩,以残影快如风的速度,本要一剑横扫的,见到花白镜惊慌的表情后,眸色一垂,干将劈下,月灼只能反身抵挡。

    轰!醉泪挡了干将,月灼几乎跪下,但月灼痛恨之下也是狠辣,若是她不可得,他人亦别想好过!

    她逼出内力,要一掌轰向因为震动而有些歪倒的上闻泠韫等人。

    这一掌怕是宗师妇人能远不能挡!

    花白镜脸色大变,要飞扑过去的时候,秦鱼左手指尖一并,天脉剑直接穿透了月灼握剑的手腕。

    血飞溅,醉泪被秦鱼一剑挑飞出去。

    刷!醉泪在冰川之上飞舞的时候,月灼几乎被断了战斗力,但秦鱼还未杀她,因为花白镜在场。

    秦鱼,素来顾念朋友感受。

    所以她没下杀手,但..秦鱼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因为蔺珩来了。

    铿!

    白麟剑击打在干将上的时候,冰块再次碎裂。

    月苍见月灼出事,面目狰狞,陡飞奔而来,秦鱼以为他要救月灼,她腾不出手。

    还好璜宗在。

    但璜宗也判断错了,月苍不是为救月灼。

    “都是你!!!”

    被璜宗一剑拦下后,月苍一掌轰向花白镜。

    “花大姐!!”萧甜甜看到这一幕吓呆了。

    但下一幕,所有人都吓呆了。

    因为月灼冲出去了,扑在了无人庇护也来不及庇护的花白镜身上。

    那全力一击的冰掌直接轰在月灼后背。

    那内力强横得连花白镜胸腔都震了震了,体内一口热血涌上,还未吐出,月灼吐出的热血的就先滚烫了花白镜的脸跟身子。

    她懵了。

    月苍也懵了,震惊。

    “不!”

    “不!..”

    月苍收回冰掌,冲过来要救月灼。

    月灼也只是嫌弃看了花白镜一眼,看傻子看废物看笨蛋一样的目光,然后夺下花白镜手中的贪色,反身朝赶来的月苍直接刺去。

    入心,穿透。

    月苍难以置信,看着插入心脏的剑,那双眼几乎化开。

    痛苦极致。

    “为什么...我..爱你。”

    月灼面无表情,“谁要你爱我?利用你而已。”

    冷酷。

    “狗东西,我还能让你杀她第二次?”

    狠辣。

    在月灼看来,收养此人不过是给他一条狗命给自己卖命,他的天赋,他的能力,都为她所用。

    至于他的爱,她不在乎。

    月苍闻言,几乎疯了,内力崩溃,双目猩红,濒死之前也要杀花白镜,然而..

    然后月灼拔出贪色,带着血,一脚把疯狂的月苍踢飞出去,又把贪色塞到花白镜手里,带血的手有些滑腻了,花白镜却没去握贪色,而是握住了月灼的手。

    她的眼眶红了,拼命不让眼泪落下。

    “为什么...”

    为什么不喜欢她还要拼命救她,若是在意她这个妹妹,为何当年不救她,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淡无情。

    为什么?

    “因为你笨。”

    月灼笑了下,“从小就傻乎乎的,老拖我后腿,还话多,叽叽喳喳的...可讨厌了。”

    在世人看来机灵狡猾的花白镜,在月灼看来也就是曾经傻乎乎缠着她小话痨似的小丫头而已。

    练功偷懒,好吃懒做,胸无大志,还老喜欢反驳她。

    忒不听话。

    然后月灼摸了下花白镜的脸,闭上眼,染血的手落下了。

    花白镜下意识去抓,抓住了,又滑下去了。

    都是血。

    血太滑了。

    月苍看着月灼死去,挣扎了下,想要爬起来,可是没办法,他只能趴在冰冷的冰面上,盯着她。

    一双眼里有泪。

    花白镜缄默了片刻,忽然搂着月灼的尸体崩溃大哭。

    她再坏,再狠绝,再泯灭人性,也总有人会为她心殇痛苦。

    花白镜以为自己不会。

    那是她一直没想过这个从小到大都不可一世,戏弄君王玩弄权术的女人...真的会死。

    死在她怀里。

    她没想过。

    ————————

    月灼跟月苍相继死,两大天宗死,璜宗一时无言,上闻雅致终于回神,下意识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花白镜。

    另一边,段流,那个一直没能赶过来的段流。

    他不是不愿赶来,而是无心了。

    “小笙!!”

    他惨痛一喊的时候,灵桓的剑正穿透叶笙的身体。



    灵桓自己都愣住了,然后颤抖着松开剑,扑过去抱住叶笙,拼命给她输入内力。

    “不可以的,小笙,不可以的。”

    “师兄错了。”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杀我。”

    “你明明可以的。”

    灵桓慌乱中语句混乱,他知道自己与她天赋相差无二,真打起来,她未必不能杀自己,所以他一直在等。

    等她动手。

    可是没有,她把自己的心脏送到了他的剑下。

    躺在他怀里的叶笙红了眼,只能最后说出一句话。

    “从小,师兄从未犯过错,倒是我,犯了错,师兄都主动替我受罚...现在轮到我替师兄...受一次了。”

    她轻轻笑了下。

    跟蔺珩一战的秦鱼侧身时见到这一幕,愣了下,也是这一心念起伏,蔺珩的剑猛然逼来。

    轰!秦鱼被逼退好几步,每一步都踏碎一块厚重冰块,顿住后,噶擦!

    一块四五米长的大型冰块,悬浮。

    冰水蔓延出来了。

    众人终于见到了底下的水是什么样的。

    湛蓝的,极致冰冷的。

    刚流淌出来的新鲜鲜血被凝固了,成了绝丽的颜色。

    遍地绝丽。

    唯他二人屹立悬浮冰块之上。

    蔺珩看着秦鱼,淡淡道:“你太容易心软,难过了。”

    秦鱼没有反驳他,只看着他,“他是你的人吗?灵桓。”

    蔺珩沉默了下,举起白麟剑,“若我说是,你可狠心杀我了?”

    秦鱼:“你想让我杀你?”

    蔺珩:“胜者为王败者亡而已。”

    秦鱼缄默了下,开口:“你知道...我从不与你说对错。”

    蔺珩面色沉静,淡淡道:“我倒宁愿你跟我说,你不说,只能说明你早已做了判断。”

    “是,我认定你不会收手,认定你为夺秘藏机密,终会走上这条路。”

    “与你之道相悖离?”

    “是。”

    于是他们对立。

    永无可能。

    “除非我放弃?”

    “我知道你不会。”

    秦鱼这个回答太笃定了。

    蔺珩一怔,后一笑,有些邪佞,还带着极致的愤怒,“这天地山河,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至今有这万年不化的冰川,年年岁岁尽飞雪。秦鱼,其实你知道,这天地永不为人逗留,也不为人不变。人,何其蝼蚁,何其卑微啊,你我...”

    秦鱼垂下眼。

    他用手指指了下秦鱼,又指了下自己,“太相似了,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我是一样的人。”

    “我们都在挣扎,为此,不择手段,不计自身得失,终究狠心取舍。”

    “可谁在意过...”

    蔺珩剑指后方,指着帝都,低喝:“这万里河山,无数百姓,他人之道义,人间之苍茫,都要你我去在意,去取舍!可谁来在意我们!”

    “我们也会痛。”

    他转头看着秦鱼,目光幽凉,带着极致的冰冷跟霸道,“你不选我,无非认定我无资格登那人间帝王位,可你不知。”

    “我当帝王时,这天地间又有谁敢与我称雄!”

    “这天下负我!你还要我不负天下人!”

    “凭什么?”

    “今日,我就要这万里冰川荡平这天下河山,百年后,我一样可以开创新的盛世繁华!”

    “到时候,谁又能说我是错的!”

    刷!白麟剑陡然指着秦鱼。

    他的情绪忽然平静,恢复冰冷,剑尖锋芒比冰块周边散发寒气的寒流之水还冰冷。

    “它快结束了。”

    “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要么杀我,要么成就我,你没有别的选择。”

    轰隆!冰潮龙尾距离冰壁...的确也只有最后十秒的时间。

    秦鱼知道冰壁之下,管家他们没有败。

    除非蔺珩死。

    四目一对,恍惚间,仿佛回到那夜她救越太初时他在宫墙上射下一箭,也回到宿心庭他关上门时。

    那一对眼。

    两个瞬间,他们都知道彼此有抉择,无退路。

    此时亦是。

    秦鱼动了,蔺珩也动了。

    这一战,十秒。

    铁马冰河入梦来。

    风云染血不归去。

    四五米直径的冰块,他们在其中厮杀,每一剑都剑指命脉,论生死,论成败。

    上闻泠韫看到天脉之剑的纵横,也看到阴诡之剑的穿刺。

    唯独看不清他们的人。

    倒是能看到剑气切割飞溅起的寒流之水,它溅到半空的时候就诡异凝固住了。

    霎时,仿佛千树万树冰化开。

    冰川是一棵树。

    它盛开了一朵冷艳极致的花。

    冰清剔透无颜色。

    直到...

    白麟剑的剑锋幻化残影,干将也幻化残影,数百剑影对刺,碎碎碎!

    比冰雪还密集,最终一剑多余。

    白麟剑多余,多余的一剑...刺中秦鱼握剑的左手腕,蔺珩面无表情,将剑尖一削,在秦鱼的手腕划出一条血痕。

    天脉之剑毁?

    剑锋再转,俨然要朝着秦鱼的脖子去....

    狠辣绝情,不留后路。

    秦鱼侧身,左手反握剑——握住白麟剑。

    血肉之掌握住这世上锋芒最盛的剑。

    血肉必分离,但足够强硬。

    骨头几乎被斩断。

    蔺珩垂眸时,秦鱼已经近身了,右手干将剑花一转,悍然捅进蔺珩的心脏。

    这一切,在一秒内见分晓。

    当干剑刺入心脏的时候,很多人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蔺珩低头看着秦鱼,看到她的错愕。

    错愕她能杀了他?

    倒不是。

    是因为干剑刺入心脏的时候,碰到了什么东西。

    它被斩断了。

    蔺珩没说什么,只是伸手,直接扣住了秦鱼的脖颈。

    杀。

    他还有足够的力量捏断她的脖子。

    “松开手。”

    他凉凉说。

    秦鱼看了他一眼,松开握着白麟剑。

    铿!

    蔺珩把剑往后抛飞出去,它会坠落,坠落冰壁之下。

    管家他们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败了。

    可他伸手拢了秦鱼的后腰,往怀里拉。

    越靠近...越危险。

    噗嗤!

    干剑穿透了,从后背刺出,那血可太分明了。

    他搂住了她。

    脑袋靠在她肩头。

    “上一次,是你对我的施舍。”

    “这一次,算是我争取来的。”

    他的语气很轻,比天上的云还轻。

    秦鱼皱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嘴唇动了动,却没喊出他的名字。



    “你说既是恶人,不要动情,要绝情到底,我做到了。”

    “我尽力了。

    “只是我败了。”

    “我杀你一次,现在你杀我一次,扯平了。”

    既然扯平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他为恶作邪,从未后悔,所以她不与他说对错。

    他寡情无心,从不宽容,所以他也不与她说回头。

    他低头看着秦鱼,手掌忍不住抚住了她的脸颊,他眼里猩红,虚弱,似有泪光。

    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

    想要问些什么。

    没说,也没问。

    看着她,想要做些什么。

    没做。

    他低下头,想吻她一下。

    又放弃了。

    她都知道,却都没等到。

    他退出去了。

    心脏在剑刃再过了一遍。

    瞳孔开始幻灭。

    他倒下了。

    身体倒在冰块上的时候,沉闷响动,胸口却发出脆响。

    有什么东西从他怀里衣衫内滚了出来。

    铃铛。

    它本是一挂坠,他把它从腰上取下,这样,它就不会因为他的移动或者比斗而发出声响。

    它藏在他心脏位置,一直温热。

    直到一把剑刺来,刺断它的链子,它在他倒下后,滚了出来...

    滚出来,脱离体温,瞬息染上冰霜,冻结。

    但厚重寒冷的冰块忽然开始融化,开始碎裂。

    因为他体内涌出的血。

    不再如往日阴寒冰冷。

    反而十分滚烫。

    为何?

    她认得这热血里面冒出的热气跟一个地方的焱气十分相似。

    焱池热流入体,与隐疾相冲。

    他为了尽力与她一战,毁寿了。

    其实本就活不了多久。

    秦鱼站在原地,握着干剑,垂目看着这一切,手指有些颤抖。

    眼看着整个冰块都要被蔓延融化融入寒流之水。

    上闻泠韫认不出呼唤:“秦鱼!”

    于此时,一直尽力躲藏而且躲得很成功的娇娇也呼喊了一声。

    “小鱼!你特么的快出来!”

    秦鱼回神,嘴蠢动了下,却无法说什么。

    她知道他已死。

    在脚下冰块碎裂之时,秦鱼脚下一点,跳到半空,落在冰棱尖峰之上,看了一眼沉入寒流中的蔺珩一眼,还有落在他手边的一颗铃铛。

    最后一眼。

    阳光来了。

    本是冰川寒雪境,何以无端落朝阳。

    这阳光,反而越发卓然显露了冰面上的血色。

    那一缕光坠落在站在高处的她身上。

    如斯璀璨。

    寒流中的蔺珩在最后死绝的瞬间,隔着冰水,见到了,她低头看他的最后一眼。

    眼中也有泪。

    她无爱,却也并非生来不会痛。

    可再痛,她不能说。

    所以他永等不到她选他一回。

    ——————————

    两大天宗死,蔺珩死,叶笙死,灵桓..灵桓也死了。

    他见叶笙在自己师傅拼命救治下也死去,笑了下,取了叶笙的剑,直接抹喉倒地。

    段流颤抖着手掌,抱住自己的两个徒弟,他知道,数百年了,终究要为当年的罪恶付出代价。

    惨痛无比的代价。

    死的不止这些人,很多很多。

    但现在都结束了。

    秦鱼目光一扫的时候,无人再动,包括早已插入战局的相府之人,璜宗浑身浴血,看了秦鱼一眼。

    “把他们带出去。”

    “以后的事,晚点再说。”

    秦鱼一跨步,抱起了早已瑟瑟发抖浑身毛发染霜的娇娇,内力输入,冰雪化开。

    娇娇温暖了,可他知道秦鱼的心是凉的。

    她不快乐。

    但秦鱼再无多言,两个跳跃后,一个后空翻,坠入冰壁之下。

    所有人大骇。

    璜宗也是错愕....然而下一秒。

    鹰啼。

    冰川深处,庞大飞鹰群体而飞,展翅如乌云。

    “冰川巨鹰?”

    璜宗看着传说中才有的冰川巨鹰飞过冰川之上的苍穹,往下...

    接住了秦鱼,然后盘旋往上。

    羽翼庞大,浩瀚而无双。

    也听到秦鱼的声音。

    “等我回来。”

    这句话是对谁说的?灵妃知道是对自己说的,也知道是...

    管家听到了,挥了下手,众人全数停下。

    灵妃看着管家坐在了那把白麟剑身边。

    好生奇怪,白麟剑落下来的时候,就意味着蔺珩败了,也死了。

    这些人好像一点也不伤心,尤其是这个管家。

    反而还笑了下。

    只是笑着笑着,又落下泪来。

    说不上来的一种气氛。

    灵妃转过脸,不再看。

    她怕自己看久了会懂,懂太多的人,总不会快乐。

    ——————————

    两者相争,必有一败,也往往伴随着必有一死。

    冰壁之上,结果如斯。

    冰壁之外,天奘平原之上。

    也是如此。

    越太初没死,洛瑟快死了。

    他一剑捅进了洛瑟的腹部。

    其实洛瑟是蛇宗,越太初实力还不到二流,如何能杀她?

    围攻而已。

    然后他抓住机会...却不想真的成功了。

    成功了也好。

    他不允许背叛,尤其是她的。

    “你是故意的。”越太初面无表情看着洛瑟。

    洛瑟一笑。“是啊。”

    “你是疯子?”越太初觉得这个女人是个疯子,他永远不懂她的目的。

    “阿,我是不是疯子你不知道,但你会发疯吧。亲手杀了我。”

    越太初明白了,她是故意要让自己痛苦。

    “你想多了,我不会。”

    越太初知道自己的心变硬了,变狠了。

    他看着她,想要把她从怀里放下。

    但不能。

    她还拉着他的手到了被剑穿透的腹部。

    “我怀孕了。”

    “越太初。”

    越太初整个人一僵,呆呆看着她。

    然后...他几乎要疯了。

    正在此时,三军对垒厮杀之外,有了意外。

    草原铁骑入关了。

    冰河王带着塞北草原部落大军顺着反军跟东黄军的路线杀入腹地,直达帝都之外的天奘平原。

    本来帝都大军实力尤有几分胜过两军,可若是草原铁骑加入。

    败!

    帝国会败。

    ————————

    帝都之中,多少权贵们为这一战心惊肉跳,但不管是蔺珩胜还是越太初胜,都不算是最差的结果,可现在不一样了。

    哗啦!

    上闻遐迩愤怒之下把桌上的卷宗书册等都扫飞了。

    “河图王!他怎敢!怎敢带外域之人入关!他疯了吗?!!!”

    自家帝国内斗,不管如何总是中原族人,统治王权不会落入外域之人之手,可若是放任草原铁骑入关,就算有利益协议在前,万一对方狮子大开口或者乘势而起,决意夺帝国统治权,那到时候帝国得割地赔款,或者子民皆成奴隶!

    这怎可以!绝不可以!

    上闻遐迩气得拿了剑就要冲去战场,好说歹说被儿子们拉住了。

    这特么要是有炸药包,这老骨头一把就背起来去炸人了。



    可老骨头身体比儿子们好啊,强行之下,儿子们都被撅一边去了,还好管家及时来了。

    一来就带来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儿子们以为是好消息。

    结果是...

    “不止塞北草原铁骑,海域那边,海域天莱的水军也临近了我们帝国海岸。”

    这特么是好消息吗?

    你是要气死我们家老爷子啊。

    儿子们慌了,孙子们也糟心了。

    可意外的是上闻遐迩忽然不急了,他放下剑,坐在阶梯上,沉沉思索了下,说了一句话。

    “海域天莱有动静,我跟你们妹妹早已猜到,也做了布防,他们入不了港,我只是忽然觉得这草原部落的军队来得诡异。”

    “父亲是怀疑谁勾结了他们?自然是河图王啊,难道...”

    上闻遐迩摇摇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蔺珩为什么放他们来。”

    当然是蔺珩故意放的。

    如果没有秦鱼,现在蔺珩应该已经赢了,嗯,所有人几乎都被他灭了。

    包括千里迢迢来帝都参战的外域人,也得一并被冰水淹死冻死。

    可现在有了一个秦鱼。

    这些人该怎么办?

    如今看来,蔺珩输了,不是越太初赢就是塞北草原的人赢了。

    “这太师是不能当了,收拾收拾准备跑路吧。”

    上闻遐迩绝不是什么愚忠的人。

    他太老狐狸,思来想去已经想透了一些关键,越太初,他不期待了,草原那些莽人他更不想屈服。

    那怎么办呢?为保子息当然先走退路。

    要留,他一个老骨头留着就行了。

    就在上闻遐迩打算破釜沉舟的时候,又有一个消息来了。

    又特么是坏消息啊!

    “不,不是,是天上,天上不对劲。”

    天塌了?

    ——————————

    天没塌,反正战场上的帝国大军已经见到了反军跟东黄军后面有草原部落大军的影子。

    骑兵尘土飞扬。

    浩浩荡荡。

    前端是草原部落的蛮王,也有拥护蛮王的草原第一高手天宗,鹰宗。

    天宗跟大王都来了。

    看来草原部落也看出如今的帝国内忧外患,正是他们贪分肥肉的好机会。

    军队里的人其实就算不是蔺珩的人,也都知道上了战场最忌改换门庭,要么打,就打到底,要么不打,那就是逃兵了。

    可现在打了,不管谁来,那就只能到最后。

    “诸位,为了帝国!”

    继续开战,没有二话。

    其实这最后就变成两军对垒,蔺珩的人,跟要推翻蔺珩的人。

    或者是帝国的人,跟草原外域的人。

    也是两方。

    具体就看越太初什么反应了。

    越太初举起剑,正要高呼....

    “天啊,那是什么?”

    “什么东西?!!”

    天上来了太多黑影,巨鹰来了。

    巨鹰群啊,几十只了吧,一只只都肥大得很,也霸气得很,展翅了就是神鹰。

    可鹰背上怎么有人。

    草原上的人对巨鹰可比帝国人还要敏感,尤其是那个鹰宗,他阴鸷的眼往上看去,看到巨鹰上迎风而立的人顿时一愣。

    一个女人。

    鹰宗不知道这女人是何人,又是干什么的,但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女人来者不善。

    鹰宗正要跟蛮王说什么,却见那巨鹰已经往这边飞来。

    蛮王:“什么人?中原帝国的?鹰宗阁下,此人....”

    他这话还没说完,巨鹰啼叫了下,鹰背上的女人甩下了一把刀。

    那刀啊,从两百多米高的高空飞梭而下。

    蛮王吓到了。

    连躲都来不及,大叫一声。

    然后...

    噗嗤!

    刀插入鹰宗的身体,把人从马背上直接戳飞。

    蛮王:“!!!”

    鹰宗是天宗。

    天宗,就这么死了?

    十数万的草原大军勇士都被吓坏了。

    部队顿时停下了。

    死寂一片。

    “哪来的,回哪去。”

    “滚。”

    为什么杀的是天宗,不是蛮王?

    因为天宗死了最吓人。

    蛮王没死,吓怕了,才知道命令军队滚回草原。

    秦鱼来这个位面,为的不是一个帝国,而是整个位面的格局,所以草原的人跟帝国的人在她眼里都一样,不存在她希望谁赢谁输,但她的霸道就在于——她跟蔺珩一战结束了。

    其他战争都必须结束。

    显然,她的手段是正确的,鹰宗挂了。

    粗莽健硕的蛮王差点吓哭了,二话不说下令掉头回草原,边上的河图王着急了,想要说服他。

    蛮王表情一横,看了一眼鹰宗的尸体,面带凶色:“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个糟心货,你们帝国里面有这样可怕的顶尖高手,你还让我带人进来?这他娘的都快破碎虚空了吧!还带了一群神鹰,他娘的老子就算能打赢这一战,她今晚就能杀进我大帐砍了我脑袋吧!”

    别说十万大军,他娘的百万大军都是菜!

    “你这心思够歹毒的啊!”

    “毒蛇啊毒蛇!”

    “老子太天真单纯了,差点就被你骗了!”

    明明是自己起了贪心的蛮王飞快甩锅,逼逼叨叨说了一通话,更飞快让手底下的人拿下河图王,把人捆了粽子。

    “先回,晚点再送这厮给帝国进行使臣外交道歉!”

    “撤撤撤!”

    蛮王不敢再待,生怕走晚了,那巨鹰上的绝世高手要回头也送他一刀。

    至于鹰宗的尸体也被抬走了,胸口那把刀没人敢拔,很多年后都在震慑草原之上野心勃勃的历代大王。

    草原的勇士们来得趾高气扬,浩浩荡荡,退得速度比来的速度还快了两倍,几乎是落荒而逃,而且一路都不敢叨扰帝国百姓,一根草都不敢动,甚至还把来的时候路上顺手抢的一些财物也麻溜放回去了。

    ——————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战争不会再继续。

    巨鹰落下,秦鱼落在地上,越太初等人表情跟眼神都有些复杂。

    血流成河的战场十分寂静。

    秦鱼看了一眼洛瑟的尸体,又看了一眼越太初。

    越太初上前,抬手作揖。

    “秦..天宗阁下想必已经击杀了蔺珩这个逆贼,天下已定,阁下功不可没。”

    越太初这番话让帝国大军一片哗然,而东黄军一片喜庆,几乎要呼喊胜利,也只有反军一脉心思比较诡异,有些不安,这是莫名的。

    秦鱼看了看越太初一眼,眸色略幽深。

    这下轮到越太初心思不定了,惊疑不定,下意识问:“阁下?”

    秦鱼:“天下已定,定的是谁的天下,你的吗?”



    很多人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有些狐疑,而越太初心就更不安了,微沉,抬手作揖,弯腰行礼。

    毕恭毕敬的。

    “阁下勘为我帝国护宗至强者,孤,愿以帝国天子的身份...”

    “我说过让你当天子了吗?”

    秦鱼一句话,轻描淡写,错愕了三军的人。

    越太初也错愕了,脸色微沉,正要说什么。

    “其一无能,单单这一条我就没考虑过真正选你。”

    “其二,蔺珩依样画葫芦灭了你的族,这就是心魔,蔺珩都渡不过,何况你。你已堕落,所以才让河图王勾结草原之人入关,为的就是万一自己杀不过蔺珩,宁可让草原之人入主中原,这就是你的决断,就这样的政治抱负,跟蔺珩有何区别?加上你的无能,那帝位,轮不到你坐。”

    羞辱,这是另一种羞辱,反正越太初是这样认为的,他一直以为秦鱼是支持自己的,哪怕...

    “那谁有资格坐上去?我是越氏帝王!我坐上那个位置理所应当,你之前不是因此才救我的吗?为什么?难道你还要帮蔺珩?蔺珩没死?你没杀他!果然是夫妻啊...”

    越太初愤怒之下,面目狰狞,指着秦鱼质问。

    秦鱼冷然看着他,“你也说我救你了,可你依旧多疑不是吗?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的身份很尊贵?”

    越太初表情一僵,陡然对上秦鱼的眼睛。

    他顿时心里一惊。

    太深沉了。

    仿佛中见到另一个寡情无心的蔺珩。

    “不,我是帝王,你不能杀...”

    秦鱼的手动了。

    越太初的人头飞起。

    落地。

    秦鱼面无表情看着他的人头滚在地上。

    说杀就杀,这就是最强者的底气,现在的天下,她说了算。

    “姓姬,还是姓越,于我本来就没有任何区别跟意义。”

    “何况...”

    秦鱼弯下腰,手指捏起洛瑟的脸,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何况他还是作为邪选者的你选中的人,你以为我杀了蔺珩后,一定会支持越太初为帝,所以你故意以这样的方式死在他手下,为的就是加速他的无情跟堕落,让他成为一个残暴君主,这是蔺珩下的套,你只是在上面加了一个保险。”

    本就被蔺珩折磨的心神失常,又亲手杀所爱跟还未出世的孩子,于意志不够坚定的越太初绝对是摧毁一切的打击。

    这就是邪选者洛瑟的诡计。

    也才在秦鱼说完后的两三个呼吸。

    假死的洛瑟睁开眼,哪怕腹部鲜血分明,还插着剑,她还是看着秦鱼,笑颜娇艳,“秦鱼,你真是可怕。”

    秦鱼:“只是不想为人作嫁衣裳而已。”

    “让你穿嫁衣嫁了的男人,已经被你亲手杀了。”戳心口软刀子么,洛瑟也会的,她笑眯眯讥讽秦鱼。

    秦鱼面色淡淡瞧着她,“我跟他的事用得着你说么?”

    洛瑟笑了下,也不多说了,天选者,邪选者,某些意义上是一样的。

    只是天选者生来要比邪选者多情一些,因为会有情爱道义的羁绊。

    “我虽败了,但你也未必全赢。”

    秦鱼没说话,只是把手放在她额头,内力输入,摧毁脑域。

    “再见了,秦鱼。”

    洛瑟最后说了一句话,倒下。

    这次是真的死了,至于她有没有资本去用副本替身傀儡逃得一命,那就是洛瑟自己的事了。

    秦鱼反正是完成了击杀邪选者的任务。

    只是娇娇也没见她露出笑容。

    或许有些累。

    但是真的结束了。

    ————————————

    管家等人一动不动,其他人也自然不会动。

    秦鱼回来时,万众瞩目,眼神都万分复杂,但相府一脉的人不知为何都朝她行礼。

    秦鱼的目光扫过他们,也掠过林桑三人。

    这三人能活着...她知道为什么。

    “他说的?”

    管家起身,清了下身上的污浊,抬手作揖,弯腰行礼。

    “是,主子说过,说这一战无非两个结果,若是他赢了,活着,一切不必说,若是他死了,就是您赢了。”

    “你赢了,一切就都是您的。”

    “包括这里所有人,都会服从于您。”

    不远处的林桑三人错愕,表情古怪。

    这什么鬼?还外带势力配送的?

    秦鱼表情却很平静,“他就这么确定我会要?”

    管家微微一笑,“他说他都看不上越太初,何况是您,既然看不上,总得另选一个人上那个位置,不管是谁,您都需要足够强大的势力推送对方上位,并且还得坐得稳,所以,您会接受的。”

    秦鱼几乎能想象那个人对管家这些话的神态跟语气。

    一定是面无表情跟一派平静。

    轻描淡写。

    不管是成还是败,他们都一样,都有做两个计划的习惯。

    “所以他让徐景川顺着越太初驱使河图王去塞北草原找人,引草原部落大军入关,不仅仅是为了让我看穿越太初不堪大任,其实也是为了留给你们一个证明阵营的机会。”

    外域入关,国内不管是哪个阵营的军人,都可以有铁血沙场的机会。

    他知道她会让这些人派上用场。

    不管是草原部落,还是后期稳定帝国。

    “他把什么都算到了,搞得好像这一切是他送给我的一样。”

    秦鱼这语气太轻,太软。

    但没什么情感。

    管家愣了下,留意到秦鱼正站在巨大的冰壁前面,仰望着那冰壁,冰壁之上已有鲜血流淌而下,却是永远不会坠落地面,因为凝固住了。

    就好像有些事情,不会消失,不会改变,它只会永远凝固在那里。

    存在着。

    “也不是,他的确尽力了。”

    管家这点不带有色眼镜,是真心实意中正判断。

    强者相争,总有一败。

    只是败的那个是他的主子而已。

    “主子到如今,的确算是算无遗漏,但也不是没出过偏差。”

    管家有些迟疑,不知道应不应当说,但他想,有些事情他不说,眼前人未必不知道,或许只是不愿去想。

    秦鱼转头,有些意外,“什么?”

    管家低下头,说:“您。”

    “他没算到会多出一个秦鱼。”

    秦鱼一怔,后无言。

    管家也就退了,去管理其他人做收尾工作。

    蔺珩无情,也不在乎别人生死,就算是管家死了,他也未必会有什么动容,但能把他们这些心腹都留给秦鱼,算是给一个安排吧。

    这算是为主上的一种格局跟尊严。

    无人敢打扰,很多人开始离去,回帝都,一切都要在帝都做一个裁断,也只有秦鱼能有这样的权利。

    等人都走完了,灵妃走到秦鱼身边,说:“我要回去了。”



    “你的任务结束了?”

    灵妃扫去手掌上凝固的一些血迹,淡淡道:“黄金壁刚刚提醒,我的主线已经改变,并非得到秘藏,想来系统也认定我没有得到它的能力,所以自动更替为稳定这个位面的权利秩序,免得生灵涂炭,但现在显然已经成功了。”

    诶,人家的黄金壁真特么及时啊,想想自家的,那啥,好像又掉线忙去了。

    等忙完上线回来,估计又是黄怼怼一面。

    灵妃看向秦鱼,“就算它往后还有为人得到的机会,但我也不是你对手,所以不必浪费时间。”

    倒是果断。

    从选择秦鱼到如今急流勇退,都是冷静得很。

    秦鱼也没留她,她知道对方不是自己对手。

    以免同阵营相残,这样是最体面的结局。

    灵妃走之前,忽然想起什么,“虽然有些失礼,但能告诉我上面都有谁死了吗?”

    秦鱼挑眉,倒也说了一些人的名字,然后问:“他们会被选中?”

    灵妃也不意外秦鱼会反应这么快,毕竟是这个副本的最大赢家嘛,必然绝对优秀。

    她笑了笑,“你应该是那种更在意自身能力跟系统规则的人,但对天选者阵营本身的人选数量跟相关数据不是很在意。”

    这点还真不能否定,秦鱼的确对此没有太用心,她一向独来独往,不太跟人打交道。

    哪怕她是做生意的。

    不容易入心。

    “差不多吧。”

    “你也知道副本位面里面但凡跟主线相关的土著之人...表现优秀的,能力过硬的,都有可能被选中,我猜你以往经历的那些位面里面肯定也有这样的人,但你不知道,高武位面的选中概率远高于低武位面。”

    秦鱼心里一顿。

    她之前经历的其实大多数都是低武位面,末世位面是特殊类的,不包括其中,但是被某个女人强行提升变异,论武力程度还要超过这个武侠位面。

    然而低武位面都出了一个萧庭韵,其他位面呢?

    还有这个位面,论武学天赋,拔尖的可太多太多了。

    而武学似乎是修道的基础,或者说,武学天赋好的,基本都有修道天赋,最起码体修一道就有路子,这是娇娇跟黄金壁默认的修炼界规则之一。

    “会被选中么?若是已死,可能是好事吧,也有可能不太好...”

    秦鱼的语气有些萧瑟,灵妃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你是死门的人?”

    嗯?

    秦鱼偏头瞧她,“我有暴露得那么明显?”

    “气质。”灵妃也看向冰壁,“得天意顺天命跟逆天命尽人意是两种人,我们这种,难突破,你们这种人,难解脱。”

    倒是说得很对。

    秦鱼默认了,又说:“以往碰到好些天选者傻白甜,脑子不够心比天大,十有八九不尽我意,倒是你...”

    灵妃:“如何?如你意了?”

    秦鱼低头,一笑。

    笑容温柔。

    但灵妃知道这一刹那的温柔也只流露于表象。

    她知道自己该走了,因为这个人需要自己的空间。

    这一战,或许很疲惫。

    灵妃走出几步的时候,忽然被秦鱼的一句话叫住。

    “你认识我吧,我指的是在中转站。”

    否则这人口气里不会对她经历的一些位面抱以认定难度很高的认知,好像知道秦鱼一些事情似的。

    灵妃转身,笑了下,清丽绝俗。

    “龙且仙木,一见难忘。”

    “我会去找你的,秦鱼阁下。”

    ——————————

    可能一场战争需要几年十数年的野心激烈跟准备,但一场战争结束,其实一天两天就可以全部收尾了。

    于是帝都。

    于是太师府。

    老太师跟儿子孙子们排着队来关怀太师府双姝,哪成想从冰川归来的两女——容颜娇艳,毫发无损。

    头发丝都没少一根,皮肤也比去之前还好。

    太师府好些庶女:“...”

    虽然不是心机婊,可真的心态好不平啊。

    她们哪里想过上闻泠韫两女在冰川吃了不知道多少千年老参,外加还加一冰山雪莲。

    何止没受冻,简直还美容养颜跟做了一百个顶级SPA似的。

    总算是一切都结束了。

    老太师得知消息的时候,看到两个女儿完好无损好开心,但看到秦鱼好感动。

    救太多次了,要哭了。

    然后这样的感动情绪在单独相处时秦鱼认真问他一句话后,全毁了。

    “帝王,你当不当?”

    上闻遐迩懵了三秒,连连摆手。

    不不不,绝对不要!

    “这太师我都不想当了,还帝君?上去就是个死啊,而且底下儿子孙子迟早要争个你死我活。”

    老太师的反应既出秦鱼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这老东西一向拎的清,太会算啊。

    毕竟上闻家不缺权势名望跟钱财,何须走上那个位置,要知道那个位置...其实有毒。

    “普通世家,败了也就败了。”

    “若是皇族败了,基本就全灭了。”

    上闻遐迩也是心有戚戚然。

    “而且我也活不了多少年了,何必给底下的儿孙添一祸患。”

    秦鱼自然懂他的顾虑,看了他一眼,“我可以让你多活至少五十年。”

    上闻遐迩错愕,这是神鬼手段吧?

    但他无端信她。

    “那也不当,太累人,不过你让我多活五十年我是愿意的。”

    “...”

    这老东西怕是要笑死他。

    娇娇乐了,秦鱼也乐了,但上闻遐迩也转转眼珠子,忽来了一句:“为何您自己不当。”

    秦鱼一怔,“什么?”

    “您啊,女帝!”

    “....”

    秦鱼沉默片刻,说:“我倒是无所谓权势贪欲,也不怕后代子孙为祸,但...”

    上闻遐迩:“如何?”

    秦鱼:“这人间的帝王之位在我看来有些鸡肋,我不会逗留太久。”

    上闻遐迩:“...”

    这语气里嫌弃得太明显了,以前那些帝王怕是掀棺材板掀得厉害啊。

    “听您这语气...您似乎要离开,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还人间...”

    还人间人间的,你是仙女吗?

    “嗯,我是仙女,你要反驳吗?”秦鱼好像一秒看穿了他所想。



    不不不,我不敢。

    上闻遐迩:“...”

    总觉得这个女的比蔺珩还会算计人心。

    “不能...不能多留个几十年?您可以自己培养一个帝王,其实这万里河山不都是打下来的,换一个姓也没什么,我觉得秦姓就挺好,好听又不缺霸道,优雅又不失大气。”

    娇娇:“...”

    这老东西以前挺正经的啊,现在挺不要脸的了。

    比他还能拍马屁,好讨厌哦。

    上闻遐迩老早就考虑过帝王之位的传承问题,毕竟是阁部老宿,他跟那些老臣们思来想去,开了七八个小会,还是锁定了秦鱼——尤其是在那个野蛮霸道的草原蛮王乖乖送回河图王跟诸多财物赔罪后。

    这条大鱼可千万不能放过了,单单武力震慑就可保帝国百年安稳了。

    而且最可怕的是——天宗活得久啊!

    至于男女什么的就算了,天宗已经是不介男女的存在,何况超越天宗快武破虚空的强者,那就是..那啥,不说了,怕又被看穿。

    “我不会有子嗣。”秦鱼干脆拒绝,她的确不喜欢当帝王。

    但她会考虑挑一个人当帝王,可惜十分合适的第一人选拒绝了。

    而她考虑到上闻家族目前清明优秀的作风,可谓世家领袖,不为皇族也好。

    上闻可震慑世家,辅助皇权。

    “那...那..”上闻遐迩也没辙了,只能朝秦鱼作揖,“也只能希望您为帝国挑一个合适的了,大不了,您重新教养一个吧。”

    他是不希望这位至强者离开的。

    能留越久越好。

    秦鱼的确在考虑,“等我算出一个时间吧。”

    “算?”

    “那冰壁自然破碎的时间,或者是我突破境界武破虚空的时间。”

    “!!!”

    ————————

    秦鱼的确在算一个时间。

    其实她在杀了蔺珩之后就意识到这个位面的真正危机其实并未解决。

    冰潮其实在一年年增强,强到一定程度,无需火雷也会自行破壁而出。

    而且更重要的是冰壁跟秘藏的存在已经成了帝国的绝对威胁——总有人会想得到秘藏,也总有其他人会用火雷去做跟蔺珩一样的事情。

    比如草原的人,比如海域天莱,比如其他国家。

    除非有人镇守,直到危机真正解除。

    灵妃先走,是因为系统知道她能力不够,不赋予她这样的任务内容,但秦鱼不一样。

    她的主线已经更新了。

    “其实你现在也可以选择离开这个世界的,因为原来的任务你已经圆满完成,现在的任务等于是附加题,难度超高,毕竟你算出来的时间是十年,十年,你有把握破碎虚空吗?要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千年万年无人破碎虚空了,我能感受到它已无道的气息,这样一来,武破虚空就十分遥不可及,已经不是天赋什么的可以弥补的了。”

    偌大的浴池中,娇娇窝在秦鱼怀里玩着泡泡球,一边提醒秦鱼。

    秦鱼躺在水中,湿发贴脸颊,春色无限,清艳无双,只是她的眉眼太静。

    “能不能成,黄金屋已经告诉我了,既然它有主线任务生成,起码窥伺到这个副本世界的一缕道的存在,总有机会的。”

    “何况你觉得我走之后,会如何呢?”

    如何啊,十年后,如今活下来的人可能十有八九还会全死吧。

    娇娇忽然又懂了,他不说话,但过了一会,他忍不住抱住秦鱼,有些呜咽。

    “你总这么好,让人好心疼。”

    秦鱼失笑,揉揉他的胖脑袋,“有什么可心疼的,我如今做任务...其实已经不如以前生死两难多损伤了。”

    她没怎么受伤,这个副本。

    娇娇伸出爪子,放在秦鱼的脸上,爪子嫩肉让秦鱼的脸颊感受到一种柔软,入了心。

    “可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一直不好受。”

    “你不怕被人背叛,只是怕自己先负了别人。”

    “所以你不想让他对你好,因为你知道自己永远不会爱上他。”

    秦鱼握住娇娇肉爪子,叹了一声。

    “逆天命尽人意,娇娇,我不愧疚。”

    “只是会难过。”

    “不单单为他,也为我自己。”

    “太像了。”

    她偏过脸,单手抚着眼角,垂眸浅思。

    “这一次,我能为他不仁而否决了他。”

    “来日,等我不仁时,照样会有人来否决我。”

    “娇娇,有时候一次堕落就是一生的宿命。”

    她竭力让自己更善良一些,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何尝不是怕自己落于蔺珩那样的处境。

    进退两难,炼狱深渊中间一孤立而已。

    她太伤感了,娇娇嘟嘟嘴,用尾巴拍了下秦鱼的脸。

    “我的小傻瓜,不管谁来否决你。”

    “你的小祖宗我,一定会跟你站在一起!”

    “永远哦。”

    秦鱼一怔,后笑了,

    “好吧,那你先减肥好不好,好重啊。”

    “...”

    来,我们来换个现实乐观一点的话题吧。

    ——————————

    既有十年期限,秦鱼也就不急着走了,然后她就要当女帝了。

    上闻遐迩等人高兴得很,提前好几天进宫,随同礼部的人把皇宫清理得干干净净,准备为登基做准备。

    但在前一天,上闻遐迩忽然带了礼部的一把手来找秦鱼。

    是了,秦鱼如今住在往日的相府。

    依旧是管家在管理。

    好像一切都没变。

    但上闻遐迩登门的心态变了,这里不再是从前的龙潭虎穴。

    他知道有些东西该放下,于帝国,于大义。

    管家的心态显然比这两位好,还一脸笑眯眯的,竟比几天前还胖了好几斤。

    上闻遐迩两人:“...”

    蔺珩那变态手底下都是一堆什么人啊!

    那些心腹也一样,一个个在朝堂上都跟没事人似的。

    两个一品大佬莫名其妙生出了几分为蔺珩抱不平的心态,但见到秦鱼后很快就收拾了心情,禀报了一些事务,然后第二天。

    秦鱼登基。

    一个流程而已,秦鱼不喜欢繁琐,毕竟她刚来的时候,被那个祭天仪式折腾过,所以简简单单搞完就好了,只是结束后,上闻遐迩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帝君所居的銮德殿那边我们已经整理过,只是有人住过。”

    这话有趣了,没人住过,那以前的那些皇帝都是鬼啊?

    显然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