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学校操场万籁俱静,按照牟东云所教的方法,陆山民开始绕着操场跑步。以自身的身体素质,原本跑个几十圈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只是有些气息紊乱而已。但这次跑步,跑了一个多小时,竟神奇的发现气息非常平稳,源源不绝的气机随着扭动的肌肉,井然有序的贯穿着身体的九窍六藏,有一种‘从心至百骸,无一不自由’的舒畅感。
牟东云站在夜色之中,含笑看着跑了一个多小时的陆山民,心里无比宽慰,散打协会那帮臭小子,要是能有这股子拼劲儿,早就打进东海大学生散打联赛了。
看见站在操场上的牟东云,陆山民笑着跑了过去。
“牟老师”。
牟东云点了点头,“学不需要休息一会儿”?
陆山民傻呵呵笑着摇了摇头。
“在学散打之前,我先跟你讲讲什么是散打”。
“华夏武术博大精深,总的来说有两种表现形式,一种是套路演练,具有很强的观赏性,但缺乏实战性;一种是格斗对抗形式,具有很强的实战性。散打就属于后者。”
“散打的前身称为散手,是华夏武术的精华;现代的武术散打通过对传统技击术进行归纳、整理,舍弃它们的具体形态,找出其中带有共性的规律,把华夏各拳种门派的基本拳法和基本腿法,以及西洋拳法相结合,进行规整并最终形成了当今世界最强的武术。”
陆山民哦了一声,有些怀疑,真这么厉害,那为什么陈大成那帮人那么的不堪一击。
牟东云直勾勾的看着陆山民,非常严肃的说道:“不用怀疑,散打就是全世界最强的武术,没有之一”。
陆山民歉意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牟东云接着说道“散打有三种进攻方式,一是拳法,以冲、掼、抄、鞭为内容,二是腿法,以蹬、鞭、踹、摆为内容;三是摔法,主要把握“破坏重心”和“抡圈”的要点来使用“接招摔”和“夹打摔”。同时,防守技术也划分为“接触式防守”和“不接触式防守”两种。总结起来就是‘远踢,近打,贴身摔’”。
陆山民不住的点头,把牟东云讲的每一个字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还有一点,不准向对方后脑、颈部、裆部进行攻击,也不允许使用反关节动作及肘、膝的技法”。
“啊”?陆山民惊讶的望着牟东云,“打架还有这种规矩”?
牟东云一脸不高兴的说道:“记住,这是武术!武术!不是打架”。
陆山民尴尬的问道“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武术散打是一项竞技体育,不是杀人的工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山民若有所思的说道:“就是说可以把敌人打倒,但不能打死打残”?
牟东云无奈的拍了拍脑袋,“你小子怎么老想着打人呢,你就不能想点高尚的,比如追求不屈的竞技精神,追求最高的武术境界”。
陆山民不明所以的哦了一声。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虚的,我们还是来点实际的”。
陆山民咧嘴呵呵一笑,这下终于可以学习散打了。
“你的身体素质、身体的协调性以及敏捷程度都很不错,用不着过多的基础性训练,今天我就正式叫你散打”。
陆山民兴奋的点了点头。“谢谢牟老师”。
牟东云摆开架势,“跟着我做,右脚向右后45度撤步,右脚根微抬,右前脚掌着地,右脚掌与左脚根之间成15厘米的延长线,身体重心在两脚之间,两腿微弯。收下颌,右手握拳抬起,轻贴下颌,右肘紧贴肋部。左手握拳抬起,手臂自然打开约60度,于胸前约30厘米,左肘垂直于地面,左拳与下颌平齐,左拳稍向内弯。以保护胸部。眼睛盯着前方。”
在牟东云的指点下,过了十几分钟,陆山民才算基本保持了正确的姿势。
“牟老师,现在可以了吗”?
牟东云点了点头,“嗯,不错,就保持这个姿势一个小时吧”。
“啊”?
这个晚上,陆山民依然没有如愿以偿的学习到散打的招式,只是保持散打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手脚肌肉酸疼得不行,比挨了一顿打还难受。直到练了一遍太极游,身上的酸疼感才减缓了许多。
第二天早上起床,练字,打太极游之后,陆山民又多了一项必做之事,就是按照牟东云所教的散打姿势,呆呆的站一个一个小时。做完这一切事情之后,才开始看曾雅倩以及老教授给的书。
除了玫瑰酒吧的产业,李川还有一间茶楼,不过他的茶楼与胡惟庸的品茗茶居比起来,就显得有些挂羊头卖狗肉。这间茶楼的主营业务不是喝茶,而是打麻将。茶楼明面上有二三十间包房,这些包房都是供一般的客人打麻将的场所,其实地下室还有五间豪华的包房,在这几间包房打麻将的人,带个钱包是不够的,凡是看见提着皮箱走进这家茶楼的,无一不是这几间包房的客人。
其中的一间包房,李川正打得不亦乐乎,自从认识了这位港商,不到半个月时间,足足赢了他二十万。刚开始还有些担心这人会不会是个骗子,故意放长线钓大鱼,经过半个月时间的观察和了解,这人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每次输钱给得也很爽快,而且每次只打几个小时,下午六点钟准时收工,很有克制,确实像一个不差钱消磨点无聊时光的正经商人,为了以防万一,还含沙射影的打听了他在内地的投资项目,为此专门去了解了一下这个项目,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李川才彻底放心下来。
和李川约的时间是下午四点,陆山民准时到了茶楼,坐在大厅喝了七八杯水,上了两三次厕所,也没见李川来。
陆山民并没见过李川,也就更谈不上了解。所以临行前,左丘也无法给出一些针对性的建议。不过左丘站在李川的立场进行了一场分析,李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民生西路出现两股势均力敌的势力相互撕咬,自己渔翁得利。不管是胡惟庸、王大虎还是即将入住玫瑰酒吧的陆山民,都不是他的盟友,他与胡惟庸的本质关系还是竞争对手,也可以说是敌人,他们永远不会是朋友,也永远不可能真诚的合作。至于陆山民和王大虎,在他眼里,也就是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来之前,陆山民与胡惟庸通过一次电话,大概了解了一下李川的情况,李川的资本应该没有胡惟庸雄厚,胡惟庸拥有蓝筹酒吧、品茗茶居以及建材城的两个钢材门市。李川的产业就仅有玫瑰酒吧和这间茶楼,并且酒吧的收益还要高于这间茶楼,所以李川应该特别在意玫瑰酒吧。
还有一点,陆山民是胡惟庸提出的人选,具体操作也是胡惟庸,作为商人,李川必定会对陆山民有所猜忌,甚至是防备。所以前期还好,一旦陆山民的势力稍微培养成熟,他会更靠向王大虎一边,也就是说在同等情况下,他会选择相信王大虎。
这些都是左丘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进行的分析,他不了解李川的这个人,暂时还无法从他的性格上推断出更多的东西。
直到下午六点多钟,李川才挺着大肚腩缓缓而来。
“哦呵呵呵呵,,”李川笑着走过去,坐在陆山民对面,“你就是山民吧,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刚才有点急事耽搁了”。
陆山民笑了笑“不碍事,李总您是大人物,当然应当先忙大事儿”。
李川哈哈大笑,“谁他娘的说你是个山野村民,瞧你这话说得多有水平”。
陆山民看着笑声爽朗的李川,心想,这人到比胡惟庸要直爽得多。
“李总过奖了”。
李川拿出一包大中华,抽出一支递给陆山民。
陆山民摆了摆手,“我不抽烟”。
李川自己点上一根,脸上渐渐显现出怒气“王大虎那个王八蛋,擅自破坏规矩,阴谋诡计逼走刘强,他以为他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我呸,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陆山民笑了笑,“我不会让李总失望的”。
李川眯着眼睛盯着这个看起来面容还有些稚嫩的年轻人,笑着问道“王大虎可是头猛虎,刘强那样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都不是他的对手,连我们几个酒吧老板都没来得及保住他,你不怕”?
陆山民笑了笑,“我以前在山里打过野猪,打过熊瞎子,还从没打过老虎,我很想试试”。
李川哈哈大笑,大叫一声‘好’:“胡惟庸那老小子说得没错,是个带把儿的纯爷们儿”。
李川深吸一口烟,淡淡的说道:“任何一个圈子都有他的秩序,我是个生意人,谁抢我钱谁就是我的敌人”。
陆山民笑了笑:“李总说得对,但做生意也得有投资”。
“哦?”李川饶有兴趣的看着陆山民,“说说看”。
陆山民淡淡的说道“任何一场战争,其本质也就是拼资本,刘强输给王大虎,其本质也输在一个钱上”。
李川哈哈大笑,眯着眼睛说道“说得好,一针见血。所以说钱啊,真是个好东西,没有钱再他妈多有本事,也翻不起浪花儿”。说着笑眯眯的看着陆山民。
陆山民笑着点了点头,“李总就是掌握钱袋子的人,不管是王大虎还是我,跟钱袋子过不去,到最后只有自讨苦吃”。
李川叼着烟呵呵一笑,“娘的,谁说你是个山野村民,我看你就是个很不错的生意人,看问题直透本质,你比王大虎懂规矩”。
李川随手摁灭烟头,“我跟胡惟庸不一样,不喜欢那些弯弯绕,八万块钱一个月”。
陆山民站起身来,端着水杯一饮而尽,“谢谢胡总”。
李川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陆山民问道,“你觉得胡惟庸这个人怎么样”。
陆山民抿嘴一笑,“您比他耿直”。
“真的”?
“山里人不说谎”。
“哈哈哈哈,真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品茗茶居,胡惟庸的办公室更像是一个书房,办公桌正前方挂着四个大字‘无欲则刚’,这四个字是他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个东海小有名气的书法家专门而写。他本身只是一个高中生,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骨子里喜欢把自己当成一个读书人。这满屋子的书,并不是像大多商人那样作为粉饰学问的道具。从这些书中随便抽出一本,都能看见勾画圈点的痕迹。
从一个商人的角度出发,他从这些书中读到最深刻的道理就是正前方那四个字。他认为一个人,特别是有地位的人,不应该有特别的爱好,否则就很容易被敌人的投其所好给渗透,他不像李川那样爱好打麻将,不像高俊峰那样爱好女色。无欲则刚,自然万法不破。
陆山民本来对胡惟庸的印象很好,不过随着事情的浮出水面以及左丘的叮嘱,不再把他看成当初那个温文儒雅的仁厚长者。看着胡惟庸办公室满屋子的书,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读书人产生了一丝反感。
“山民,找我有什么事吗”?胡惟庸笑盈盈的问道。
陆山民点了点头,“我刚和李总聊过,顺路过来拜访一下你”。
“呵呵,还真是后生可畏啊,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说话也学会打机锋了”。
陆山民抿嘴笑了笑,“当然,也有点小事情麻烦你”。
胡惟庸呵呵一笑,淡淡的说道“说吧”。
“这个周末我进驻玫瑰酒吧的时候,玫瑰酒吧的酒水会打八折,李总已经答应了我。”
胡惟庸眯了眯眼睛,“你想我的蓝筹酒吧不搞针对性的活动”?
“我想蓝筹酒吧和月色酒吧的消费价格上浮百分之二十”。
胡惟庸倒吸了口凉气,每个酒吧都有自己固定的常客,价格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这些常客依然会选择常去的地方。但上浮百分之二十,两相对比之下,说不定得损失一部分固有客户,这种损失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很有可能原本的常客会成为玫瑰酒吧常客,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胡惟庸眉头微皱,“这不是你这个保安经理的业务范畴”顿了顿又问道:“李川答应给你多少安保费”?
“八万”。
“是他叫你这么干的”?
“这是我提出来的”。
“你”?胡惟庸惊讶的看着陆山民。“为什么”?
陆山民淡淡的道:“我现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凭什么跟王大虎斗,我需要一战立威,让整个民生西路附近来酒吧的客人都知道我陆山民来了”。
胡惟庸微笑着看着陆山民,要不是派人到马嘴村调查过陆山民,他真的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山野村民。从懵懂无知到现在学会利用各方势力相互博弈,仅仅只用了几个月时间。当然,如果他知道陆山民背后还有个左丘,就不会有这么惊讶了。
陆山民面色平静的说道:“胡总,李总已经愿意多付出三万的安保费,您也应该拿出点诚意来吧”。
惊讶过后的胡惟庸摇头苦笑,这下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胡惟庸语重心长的说道:“山民,你是我看重的人,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才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
陆山民呵呵一笑,“胡总,您也知道,其实我并不想蹚这趟浑水,是你一步步把我逼到这条路上来的。虽然我没什么野心要挣多少钱要拥有多大的权力,但是人的求生本能还是有的,我既然选择了,就必须得全力以赴,否则不但我会处于绝境,也会让你失望啊”。
胡惟庸哈哈一笑,拍了一下桌子,“说得好,我果然没看错人,不过百分之二十太离谱了,百分之十吧,高老板那里我去做工作”。
陆山民咧嘴一笑,“谢谢胡总支持”。
胡惟庸笑着起身,走到陆山民身旁,拍了拍陆山民的肩膀,“你在烧烤店的时候不是叫我大叔吗,别那么见外,以后就叫我叔吧”。
“好”。
离开品茗茶居,不禁暗叹左丘确实聪明,三个酒吧老板本质上仍然是竞争关系,哪怕现在有暂时的共同利益,也没有放弃相互间的明争暗斗。商人就是商人,任何时候都没有放弃利益之间的博弈。
天色已经不早,陆山民拒绝了胡惟庸共进晚餐的邀请,正准备回民生西路,兜里的电话响起。
“山民哥?烧烤店老板说你不在那里上班了吗”?电话那头传来阮玉的声音。
“嗯,我辞职了,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过来找你”。电话那头还隐隐能听见海东来埋怨的声音‘叫他那个电灯泡干嘛’?
陆山民告诉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不到十分钟,一辆蓝色的宝马车停在了路边,阮玉坐在车里高兴的朝陆山民挥手,“山民哥,快上车”。
坐上车,阮玉就开始喋喋不休的和陆山民聊起来。
“山民哥,今天我们本来打算去吃你烤的烧烤,哪知道去了才知道你已经辞职了,你是什么时候辞职的啊”?
“就前几天”。
“你怎么突然辞职了呢,现在找到新工作了吗”?阮玉担忧的问道。
“嗯,找到了”。
“那你会离开民生西路吗”?
“不会,我的新工作就在民生西路”。
“工资高吗”?
“还行,比以前高了不少”。
“哦,是什么工作啊”。
“嗯,玫瑰酒吧的保安经理”。
“啊?你真去那里了啊”阮玉兴奋的说道:“那以后有空我带朋友和同学去捧场”。
海东来坐在驾驶室,满腹怨气,见两人聊了半天,压根儿把就把他当成了空气,很是不忿。“我还没死呢”。
阮玉朝海东来翻了个白眼,“你就当你死了不就行了吗”。
海东来欲哭无泪,一脸的委屈,“我死了你上哪去找我这么好的男人”。
阮玉俏皮的笑了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山民哥就比你好”。
海东来差点气得吐血,不忿的说道“他除了比我黑一点,比我丑一点,比我穷一点,比我傻一点,还有哪一点比我好”。
阮玉切了一声,“他比你帅”。
海东来方向盘一抖,差点撞在公路的隔离带上,愤恨的说道:“这不可能”。
看着两人怄气斗嘴,陆山民开心得呵呵直笑,脸上的笑容干净纯粹,就像在山里的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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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两人的烛光晚餐,现在变成了三人。相比以前,阮玉脸上的笑容多了许多,也自信了许多大方了许多。
阮玉不住的给陆山民夹菜,“多吃点山民哥,反正他有钱,不宰白不宰”。
海东来一脸幽怨,“不带你这么坑自家人的吧”。
阮玉哼了一声,“谁跟你是自家人,山民哥才是自家人”。
“什么”?海东来一副咬牙切齿的憋屈模样看着陆山民。
阮玉脸色微红,有些娇羞的说道:“你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儿都喜欢拿着婆家的东西补贴娘家人吗”?
“娘家人”?海东来一听,立刻得意的哈哈大笑,两人相处这段时间,虽然阮玉已经默认了他这个男朋友的身份,但到现在连手都没牵到过,更没有明确表明是他的女朋友。这娘家人不就等于明显承认了两人的关系吗。
“哈哈哈哈”,海东来一把搂住陆山民的肩膀,从刚才的横眉冷对立刻变为激情似火。“大舅哥,别跟我客气,今天你想吃什么吃什么,只点贵的别管对的”。
陆山民呵呵傻笑,阮玉娇羞的呸了一声,海东来开心得开怀大笑。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出了餐厅,阮玉去对街的烧烤店买奶茶,陆山民和海东来看着阮玉背影,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恋爱的感觉怎么样”?陆山民笑着问道。
海东来满脸洋溢着幸福,“好,真是太好了,自从爸妈去世之后,这么多年来,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陆山民笑了笑,“自从认识阮玉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阮玉这么开心幸福”。
海东来得意的抖了抖肩膀,“那是因为本公子有魅力”。
陆山民渐渐收起笑容,“你姐知道这事儿吗”?
海东来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住,脸上布满了担忧,“还没告诉她”。
陆山民脸色渐渐冰冷,看得海东来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只听陆山民声音冰冷的说道:“她叫我一声哥,这世界上就没有人敢辜负她”。
海东来看着远处正排队买奶茶的阮玉,哪怕是背影,也是那么迷人。
“我承认,我是个懦弱的人,父母去世的时候只能躲在床底下,姐姐苦苦支撑一个家的时候,我自我放纵逃避,哪怕我已经上了大学,姐姐指东我也不敢往西,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是个男人”。海东来面色坚毅,盯着远方说道。
陆山民淡淡的松了一口气,同是富家子弟,海东来与曾雅倩的性格完全不同,少年父母双亡,到年纪大一点又被他姐姐严加管教,虽然看起来放荡不羁,其实骨子里有着懦弱的一面。他有些担心海东来最终会扛不住他姐的压力,看见他一反常态的一本正经,大胆的承认自己的懦弱,反而松了口气。
“我相信你”。
海东来咧嘴一笑,“呵呵,大舅哥你就放心吧,我清楚的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我在这里向你保证,如果我有负于软妹妹,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挥刀自宫”。
“你们在聊什么呢”?阮玉笑盈盈的提着捧场奶茶走了过来。
海东来嘿嘿一笑,“没什么”。
阮玉瞪了他一眼,对陆山民说道:“山民哥,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海东来站在阮玉背后一个劲儿的朝陆山民挤眉弄眼。
陆山民呵呵一笑,“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儿”。
“哦,那周末的时候我来给你捧场”。
“嗯,你们玩儿得开心”。
从烧烤店辞职到玫瑰酒吧当保安经理的事情,陆山民一开始觉得没必要专门告诉曾雅倩,经过昨晚的事情,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她一声。
给曾雅倩打了一通电话,本以为曾雅倩会像张丽那样反对,毕竟酒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对人的心性和自身的学习计划都会有影响。让陆山民感到意外的是,曾雅倩听到这个消息,竟然高兴得笑了起来,并表示全力支持到玫瑰酒吧当保安经理,还说周末的时候会去捧场。
虽然不明白曾雅倩为什么会支持自己这个决定,但能得到她的支持,陆山民还是感到很欣慰。
回到宿舍,避开张丽,将今天与李川和胡惟庸见面的情况向左丘讲述了一遍。左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陆山民竟可能多的了解胡惟庸和李川的情况,不管是产业上,家庭上还是个人喜好上,争取多了解一些,这样才有利于做出正确的判断。二人聊了一会儿,陆山民就抓紧时间开始补习今天下午漏下的数学课程,这两天跑来跑去,已经落下了不少功课,张丽在言语中已经开始表达出不满。对于张丽,说不上敬畏,但有种姐姐的感觉,陆山民不想让她失望。何况陆山民非常清楚这一场战斗的目的就是为了创造出能够让自己安心学习的良好环境,绝不能本末倒置。
搏命力争,为的就是争得个与世无争。
来到金融高专操场,按例跑了十几圈,掌握了正确的跑步方法,这两天跑步不但不显得累,跑完之后反而感到气机充沛。
在牟东云看来,陆山民是一个难得的好苗子,这种难得不仅仅在于变态的身体素质和远超常人的毅力,更难得的是他能够很快静下心来,当然他不知道这是陆山民练习了十几年毛笔字练出的心态,否则不知道他会不会逼着散打协会的其他学员练习毛笔字。要是在操场上看到一群肌肉男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练习毛笔字,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副滑稽的景象。
心静则意自钻,学习东西,特别是技巧类的东西就会事半功倍。散打的起手姿势并不难,经过昨晚一个多小时的练习矫正,陆山民早上又自我练习了一个小时,这个时候摆出来的架势,就连牟冬云也难以挑出毛病。
“牟老师,你看我这个姿势有什么问题没有”?
牟冬云绕着陆山民转了一圈,不但没有丝毫问题,反而堪称完美。作为教练,心里当然高兴,但挑不出学生的毛病,又觉得少了几分老师本该有的威望与权威。见陆山民偏着头对自己说话,这下刚好找到一个显示老师权威的机会。
牟冬云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怒斥一声,“你是猪吗?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目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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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东云戴好拳靶,摆好架势,对陆山民招了招手,“用尽全力打我一拳”。
陆山民活动两下双臂,“呼”“砰”,一拳打到拳靶上。牟东云微晃,后退半步。满意的点了点头。“嗯,确实是天生神力,没经过训练不懂得发力技巧,力量已经不输于一般的职业选手”。
“发力还需要技巧吗”?陆山民疑惑的问道。
“当然,正确的发力技巧能够爆发出全身的力量,你刚才的那一拳不过是手臂肌肉的力量而已”。
“从现在开始,记住我说的每一个字”。牟东云威严的说道。
“嗯”,陆山民慎重的点了点头。
牟东云背着双手,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力,生于根,注于腰,达于稍’。散打中的力量都是起于腿,源于腰,以腰为轴来传送功力,最后集全身之力到达四肢,形成强大的爆发力。”
陆山民摆好散打姿势,前腿放松,后腿一蹬,扭动腰部,打出一拳,感觉力量是比刚才要大了很多。开心的笑道:
“牟老师,你的意思是不是用腰部的力量把身体甩出去,同时也把手臂也甩出去”。
牟东云接着说道,“不全对,打个比方,整个人是一把弹弓,支撑腿就是弹弓把,皮筋就是腰,打出的拳就是弹子,你要记住,在这个过程中,弹弓把和弹子都没有任何发力动作,刚才这一拳,你的小腿有明显的发力动作,给人的表象是把小腿的力量也通过腰传到了拳头上。实则不然,在你小腿离地的一瞬间,其实地力就已经卸了,根本传不到腰上,反而容易造成重心失衡。”
“记住,发力的时候,腿一定要起到支撑的作用,不要发力。利用腰部扭动的力量把手臂甩出去,而不是手臂发力,否则容易伤到关节,更会影响全身力量的传送。又比如射箭,持弓的手不是发力,而是死死的撑住,弓弦就是紧绷的腰,箭头是靠弓弦的伸缩弹力才能飞出去。你想象一下,如果在射箭的过程中,你还想着把力也用在箭上,那么弓弦的伸缩弹力反而不能完全的作用在箭头上,箭还能飞得远吗”?
听了牟东云的详细讲解,陆山民恍然大悟。深吸一口气,后脚死死踩着地面,腰部瞬间扭动,随之手臂甩出,“呼”,一阵可闻的拳风声音响起。陆山民顿时感觉浑身舒畅,以前打拳不管怎么竭尽全力,总有种力量没有全部发挥出来的憋屈感,这一拳,全身力量倾泻而出,畅快淋漓。
牟东云满意的点了点头,陆山民的悟性已将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刚才打出的一拳,在散打中叫做直拳,也是散打中最基本的招式,你与陈大成他们打过架,应该看到过他们是怎么打的,你仔细想想,你这一拳跟他们打的有什么不一样”?
陆山民低头回忆了半天,第一次与陈大成打架是在凌晨,路灯昏暗,当时注意力都集中在怎么打倒他身上,根本记不得他是怎么出的拳。第二次独战陈大成他们十几个人,一阵混乱,也根本没有留意。
“我想不起来”。陆山民摇了摇头。
“我示范一次给你看”。说着呼的往正前方打出一拳。
“看清楚没有”?
“你的拳头旋转了”。
牟东云点了点头,“对,直拳打出去的时候,拳头要向子弹一样旋转,这样才有穿透力”。
说着双手举起拳靶,全身绷紧,调整到最好状态,他不敢小觑陆山民,不懂得发力技巧就有那么大力,他很期待陆山民掌握了发力技巧之后到底会有多大的力气。
“再打我一拳”。
“呼”“啊”,牟东云只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铺面而来,紧接着拳靶撞到胸口,胸中一闷,连呼吸都停止了几秒钟,蹭蹭后退三四步才站稳。
看见脸色苍白,一句话不说的牟东云,陆山民赶紧走上去,“牟老师你没事吧”。
足足停顿了好几秒,牟东云才吸进了第一口气,重重的喘息了几口气,指着陆山民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你想打死我吗?老子还没喊开始呢。”嘴上虽然大骂陆山民,心里却乐开了花,真他娘的捡到块宝了。
陆山民一阵无语,不是你叫我打的吗?你又没说喊开始才打。
牟东云冷哼一声,甩下一句“就照刚才那样打,反复打一个小时。说着揉着胸口走向不远处操场看台上,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暗叹,真他娘的疼。
左丘写的时间主要集中在晚上,早上起床一般都比较晚。当他起床的时候,陆山民已经练习完毛笔字和太极游,正呼呼的练习直拳。
左丘皱着眉头直摇头,在他看来锻炼身体是必要的,但是把过多的时间花在练习散打上实在是得不偿失。嘴里叼着牙刷不屑的说道:“这都什么时代了,锻炼锻炼身体就得了,你还真当真了,别说现在,从古至今都是读书人的天下,脑袋永远比拳头好用,你一个人能打十个百个有个屁用”。
陆山民没有理会左丘,继续反复的练着直拳,利用腰部调动起全身的力量,确实能发挥出自身更大的力量,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体能的消耗也随之大了很多,不到十分钟,陆山民就大汗淋漓,等打完一个小时,汗水都模糊了双眼,每一根头发都滴下了汗珠。
洗完澡,陆山民才开始静下心来看书。
左丘走出来,指了指茶几上的《传习录》,这是昨天晚上他给陆山民的书,“看了没有”?
陆山民摇了摇头,自己恨不得一天多出几个小时,曾雅倩给了他初中到高中的所有课本,除去音乐英语物理化学之外,其他科目的课本都在他的学习范围之类,还要看老教授给的两本书,哪里有多余的时间看其他书籍。
左丘切了一声,“我跟你说,你那一堆破课本加起来也抵不过这本书的千万分之一,有时间还是好好看看吧”。
昨晚并没有细看,陆山民此时拿起书来看了看,封面上写着王阳明三个字。
“王阳明是谁”?
左丘刚想大骂陆山民连王阳明都不知道,继而想到他只是个山野村民,不知道也算不奇怪。左丘一本正经,脸上神情肃穆,“华夏历史上达到“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的只有两个半人,孔老夫子算一个,曾国藩只能算半个,还有一个就是王阳明”。
陆山民不相信的咦了一声,“不可能吧,他能与孔圣人齐名,我怎么就没听说过这个人”。
左丘显然对王阳明这个人很是推崇,跳脚说道:“你小子懂个屁,你不知道的圣人先哲多了去”。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虽然对近现代的历史不熟悉,但自小在爷爷身边也没少听过圣人先哲的故事和道理,不过确实没有听说过王阳明这个人,“华夏的圣人先哲我应该都知道吧”。
左丘一时被气得无语,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挽起袖子说道,“那我问你,尧舜禹你知道吗”。
陆山民点了点头,“尧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舜妻尧二女,独居成城。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左丘叉着腰,刚才气糊涂了,忘记了这小子读过《论语》和《史记》,汉朝以前的历史人物都比较了解。
“那里知道朱熹吗”?
陆山民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的历史课本“上面提到过朱程理学”。
左丘挠了挠脑袋,“那你知道马克思吗”?说着得意的笑,心想这下这个山野村民的小学生肯定不知道。
陆山民指了指初中政治课本,“就是讲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的那个人,不过他不是华夏人”。
左丘气得指着陆山民,半天说不出话来,“爱看不看,不看拉倒”。说完摔门回到卧室。
见左丘如此推崇王阳明,竟把他放在与孔圣人的高度,想来也应该是个很出名的人物,陆山民很纳闷儿,为什么曾雅倩给自己的历史课本上会没有这个人的介绍呢?
对于左丘这个天京大学的高材生,陆山民还是比较信服,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的出谋划策,对他的建议更是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他全力推荐的一本书,应该会是一本好书。
虽然陆山民是个小学生,但从小跟着爷爷读《论语》《史记》,阅读水平并不差,曾雅倩给的语文和历史课本读起来很轻松,这段时间,初中的语文和历史课本基本上全部读完。更多的时间是花在读老教授的那本《经济思想史》。见左丘极力推荐,陆山民决定看一看这本《传习录》。
打开书页,陆山民不禁被扉页上写的一句话给震惊。这应该是左丘用小楷毛笔写上去的,他的毛笔字其实写得并不差,字能反应一个人的风骨,他的字透出典型的书生气,和爷爷的字神韵有那么一丝相像。陆山民的字虽然主要源于赵孟頫,但他是一个杀生无数的猎人,不经意间字中透着股凌冽。左丘的字应该是欧体,平正中见显绝,回旋处露悲悯。让陆山民震惊的不是字本身,而是这句话的内容,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陆山民悠悠自言自语,“这是个有情怀的人”。
作为玫瑰酒吧的总经理,马东一干就是五年,在这五年里马东总管酒吧所有经营事务,算是名副其实的一方诸侯,但有一项是他管不了的,那就是保安经理的人事任命。在其他行业或者公司,安保部门一般都是边缘部门,在其他部门看来也就是不入流的小保安。但酒吧这种地方,却有些特殊,安保部门的重要性一点不亚于他这个主管业务的总经理。
民生西路这种地方,能来酒吧玩儿的,除了金融高专的学生,大多都是一些地痞流氓无业有名,再加上酒精和荷尔蒙的刺激,争风吃醋打架斗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没有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打坏东西是小事,吓跑了客人就玩完了。
能在玫瑰酒吧当上五年的总经理,马东早已练就一身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本领,在他看来,保安经理是一条看门狗,只不过这条狗不是宠物狗,而是一条凶猛的狼犬。这样的狗往往凶猛无比,甚至透着血性的杀气,否则也镇不住场子,所以需要谨慎的对待,甚至是客气的恭维,但他始终是一条狗,一旦主人抛弃了他,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刘强就是最好的例子。
本来马东每天六点过后才到酒吧,今天吃了午饭就早早的到了,这几个月酒吧的保安经理换了一拨又一拨,今天将迎来又一位新的保安经理。从李川那里了解到,这是个新人,但是个猛人,叮嘱他要好生相处。
马东自然也知道陆山民上次在玫瑰酒吧的事情,也有些好奇,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当看到陆山民的时候,不禁有些失望。二十岁左右,脸上还带着些稚嫩,一身衣服到像是名牌,不过整个人看起来显得瘦弱了些。与他想象中的虎背熊腰,老成持重有着很大的差距。
酒吧经理办公室,马东热情的起身,给陆山民倒了杯热水,“陆经理,我可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快坐,快坐”。
陆山民笑了笑,接过热水,说了声谢谢,坐在沙发上。
“马经理太客气了,我是来向你报道的”。
马东呵呵一笑,“你太谦虚了,谁不知道民生西路三家酒吧的保安经理才是真正的管事儿人,以后啊你我不用相互称什么经理,互称兄弟,你看怎么样”?
陆山民笑着点了点头,“既然东哥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好好,山民兄弟”。
两人寒暄了几句,陆山民开始进入正题,问道“东哥,承蒙李总看得起我,不过我本是一个山野村民,什么都不懂,还请东哥多多指教”。
马东笑呵呵的说道“山民兄弟的威风我虽然没亲眼看到过,但也算是如雷贯耳,连李总都对你赞不绝口,我哪有什么本事指教你 啊”。
陆山民眉头微微皱起,聊了这么久,基本了解了马东这个人,这人看起来笑呵呵的很好相处,实际上说起话来全是打哈哈,和这样的人聊天很累。
陆山民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悦,声音也低沉了很多,“东哥,你我都是为李总办事儿,要是我在工作上出了什么差错,影响了酒吧的经营,你在李总那里也不好交代吧”。
马东盯着陆山民,笑着咳嗽了一声,心想,果然还是年轻人,养气的功夫还是差了些火候。
“咳,好吧,那老哥就说几句,说得不对你也别往心里去。酒吧这种地方啊,就是供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昏暗的灯光,各色的酒水,年轻的荷尔蒙能无限放大人的欲望,放大人的情绪。在这种环境下,哪怕有人多看了某个女孩儿一眼,或者不小心把酒水洒在某个人身上,都有可能出事儿,这个时候就需要你出面来镇住这些人。”
陆山民点了点头,来之前其实有过心里准备,他是个不想惹麻烦的人,但这里无疑是个随时都可能出现麻烦的地方。
马东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民生西路这种地方几乎没有什么达官贵人子弟出现,到不用担心捅到什么大篓子。这些年,王大虎和刘强也把那些喜欢挑事儿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已经很少有人不开眼明目张胆的闹事儿”。说着又笑了笑,“更何况你上次在玫瑰酒吧独战刘强手下十几个保安的场景,酒吧里大部分常客都亲眼看见过,相信没人敢忽略你的存在”。
陆山民笑了笑,“但愿如此吧”。
马东接着说道:“还有就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和客人发生冲突,因为喝了酒的其他客人没有脑子思考谁对谁错,只会认为酒吧方面欺负客人,会照成不好的影响”。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那要是有人故意找茬怎么办”?
马东笑了笑,指了指脑袋,“那要看是怎么样的找茬,这就需要你临场应变,总之你要知道不管你怎么处理,都不能给其他客人留下店大欺客的不好印象。虽说保安经理听起来像是打架的,实际上脑袋才是更重要的。当然,打架也不是不可以,就像上次刘强设计对付你的时候,那次打架就变成了一场精彩的表演,顾客不但没有反感,反而更加兴奋”。
陆山民点了点头,不禁想到当初刘强设计对付自己的时候,花了那么大工夫精心设计的一场局,一方面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对自己下手,另一方面也是在照顾酒吧客人的情绪。毕竟酒吧经营是为了盈利,一旦丢失顾客,就触及了酒吧老板的底线,哪怕扶持自己是为了抗衡王大虎,触及底线都是酒吧老板所不能容忍的。
“东哥,我明白了,在这里即便打架,拳头打出去之前,也得先用用脑子”。
马东笑着点了点头,“山民兄弟真是一点就通”。
马东接着又说道,“还有一点很重要”。
陆山民认真的听着,“什么”?
马东认真的说道:“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报警”。
陆山民眉头紧皱,刚才正想着遇到不好解决的事情就交给警察来处理,没想到马东让自己不要报警。阿
“为什么”?
“很简单,如果一个酒吧经常有警察出入,你想象一下,以后谁还会有兴趣到酒吧里来呢”?
陆山民恍然大悟,到酒吧里来的人都是来寻欢作乐放飞自我的人,要是时不时闯进几个身着警服的人进来,确实是件很不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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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经理办公室就在酒吧经理办公室旁边,推门而入,办公室里陈设和当初一模一样,那张真皮沙发老板椅静静的摆放在那里。上一次来的时候,唐飞把自己摁在这张椅子上,问自己是否感受到了权力的感觉。没想到才过了一两个月,这张椅子真正的属于了自己。
按照李川和王大虎的约定,唐飞今天下午将会到玫瑰酒吧做工作交接。
陆山民没有坐在那张椅子上,只是淡淡坐在会客的沙发上。
陆山民到现在仍然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但他知道唐飞有梦想,唐飞来到东海,为的就是博得个出人头地衣锦还乡,为的就是能堂堂正正的在东海站住脚,熬过了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最苦三年,熬过了当小保安经常满身是伤的时光,好不容易熬到能坐到了那张椅子上。而这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就因为自己的不肯离开化为乌有,甚至不惜冒着风险站在自己这边与王大虎作对。
下午三点钟,唐飞推门而入,关好门后,坐在陆山民对面。
陆山民看着唐飞,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
“对不起”!!!
唐飞微微一笑,在陆山民肩膀上打了一拳,“还疼吗”?
陆山民知道他是在问前几天王超带人围殴自己的事情,感激的笑了笑,“不疼”。
唐飞指了指心口,“我疼”。
陆山民咧嘴呵呵傻笑,突然觉得刚才那句对不起倒是有些唐突了。
唐飞笑了笑,“功成名就固然重要,但我可不想成为孤家寡人。我唐飞从来都是快意恩仇,让自己心里不痛快的事情,给再多钱我也不干”。
陆山民脸上露出了开心的微笑,爷爷说万法变幻不移赤子之心,陈坤和黄梅两个大学生没做到,王大虎这个农村人没做到,唐飞这个只比自己多读了三年初中的山里人做到了。。
“那天你是不是憋得很难受啊”?
唐飞狠狠的点了点头,“我差点就没忍住出手了,要不是那群建筑工人及时赶到,我都不知道是否还能忍住”。
陆山民笑了笑说道:“还好你忍住了”?
唐飞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大不了彻底和王大虎闹翻,我到玫瑰酒吧做你的副手,两兄弟联手,不管斗不斗得过他,至少能爽爽利利大干一场,岂不快哉”。
陆山民摇了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
“嗯?不就是像当初王大虎和刘强那样斗法吗?还有什么不简单的”?
“这次不一样”,陆山民思索着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
陆山民认真的说道:“我说的话,你不要感到惊讶”。顿了顿说道:“这次王大虎的目标不仅仅是我,很有可能还包括了酒吧的几个老板”。
“啊”?虽然陆山民已经说了让他不要惊讶,不过他还是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陆山民虽然也有些怀疑,但他相信左丘的判断。
“你怎么知道”?唐飞不可思议的问道。
“我猜的”。陆山民没有告诉唐飞左丘的事情,这也是左丘千叮万嘱不能告诉任何人,还专门提醒不能告诉唐飞,倒不是信不过唐飞,是怕以王大虎的眼光能从唐飞身上看出些端倪。左丘现在是陆山民手上的一张底牌,不管是胡惟庸还是王大虎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不到最后时刻,决不能让人发现他的存在。
陆山民接着说道:“以王大虎的智慧,肯定能清楚的认识到他自己的位置,当然也清楚的知道三家酒吧老板不允许他一家独大,在明知道胡惟庸等人的底线情况下,还能下决心布局对刘强赶尽杀绝,可见他有着反抗的心思”。
唐飞满脸的疑惑,“这也可以理解为他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前两个月不是多收了几十万的安保费吗?现在他又主动降到以前的安保费,不也是知难而退的表现吗”?
唐飞又接着说道:“说到底他也是个打工的,三岁小孩儿都知道,一个打工的怎么可能有和老板斗的心思,这不是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吗,王大虎这么聪明,会干这么愚蠢的事”?
陆山民没有和唐飞纠结这个问题,对于这一点就连他自己都还存有疑虑。只是告诉他知道就行了,有机会留意下看,看能不能发现蛛丝马迹,千万不能让王大虎看出我们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都很有必要继续留在王大虎身边,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你可以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唐飞点了点头,“我会留意的”。
想到那天跟踪自己的人身手绝非普通保安可比,陆山民问道,“除了民生西路的这些保安,王大虎是不是还有一股力量”?
唐飞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他手下的人我都认识”顿了顿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上个月有个身手了得的人跟踪我,我还跟他打了一架,那人明显懂得武术,而且应该还是高手,一对一放开搏斗,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上次是他无心恋战,否则被打败的只会是我。民生西路的保安不会有这样的实力,我怀疑那人是王大虎暗中培植的另一股力量”。说着又说道:“你再仔细想想,除了你、王超、李浩、林风、张豪等人,王大虎私下还跟谁的接触比较多”。
唐飞思索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以后会留意这件事情,有线索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两人再聊了一些酒吧保安工作的事情,唐飞就起身离开,呆得太久,难免会引起王大虎的怀疑。
下午四点钟,胡惟庸在人才市场招聘的十个人来到玫瑰酒吧报道。陆山民把他们叫到办公室,这些人将是他以后和王大虎过招的重要力量。
不得不说,胡惟庸做事还是很厚道,这十个人全都在二十几岁,个个身强体壮,其中一个还练习过几招武术,大部分都是农村到城里打工的人。
陆山民眼神深邃,犹如当初在山中追捕猎物般,冷冷的看着站在身前的一排人。面对
面对陆山民阴冷审视的目光,其中大部分人眼神躲闪,甚至有两个被吓得身体有些哆嗦,看得出其中有几个人应该是刚从农村出来不久。不过到有两个人让陆山民多留意观察了一会儿,这两人从始至终淡定自若,与陆山民的目光接触,除了有意思讶异之外,并没有明显的躲闪,显然这两人在城里有过一段时间的历练。
陆山民收起冷冽的目光,平静的说道:“我是个山野村民,刚到东海的时候连房租都交不起,连肉都不敢吃,连衣服都买不起。你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来自农村,我相信你们有着和我一样的经历。你们来到这个繁华的大都市,不外乎就是想博得个吃饱穿暖,博得个衣锦还乡,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团结一心的和我并肩战斗,你们想要的都会有。”
十个人中,有不少人神情激动,显然他们当中也有人体会过交不起房租,买不起衣服的经历。
“这间酒吧,给我的安保费是每月八万,我给你们每个人每月六千”。
“哗”,众人立刻躁动起来,眼神中满是激动,当初胡惟庸招他们的时候,给他们说好的工资是每个月三千,这一下子竟然多出了一倍,这些人大部分是刚来东海不久,也干过几份不同的工作,但无疑都只有两三千一个月的工资。一下子能拿到六千块,很多人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山民淡淡的看着众人的反应,虽然他们是以后的伙伴而不是猎物,初次见面,习惯性的喜欢观察这些人。还是那两个人比较淡定,不过两者也稍微有些不同。
名叫周同的人,就是那位学过几招武术的人,虽然表现得比较淡定,但从他的眼中还是能看到浓烈的激动,显然他是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另外一个叫蒙傲的人,虽然同样激动而热切,但观察入微的陆山民发现他激动和热切之情来到稍微晚了半刻,就像是讲了一个比较有内涵的笑话,有的人反应慢了半拍,过了半刻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陆山民继续说道:“这只是你们现在的工资,一个月后我会看你们的表现,从你们之中选出一人做我的副手,选中的人工资再加四千”。
“哇”众人更是激动,再加四千就是一万,对于这群刚到东海不久的打工仔,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好多办公室的白领也拿不到这么高的工资,一个个都跃跃欲试,想着自己能成为那个幸运的人。
陆山民冷冷的说道,:“你们别高兴得太早,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得到多少,相应的就得付出多少。”
周同拍了拍胸脯,“我虽是个农村人,但也知道吃别人的饭,就要干好自己的事,陆经理这么豪爽,刀山火海,只要你一句话,我周同绝不含糊”。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说道:“陆经理给我们这么高的工资,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都听你的”。
“好”,陆山民大喊一声。“今天是我们在这间酒吧上班的第一天,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晚上好好来场开场秀,让别人看清楚,我们才是这间酒吧的主人”。
陆山民让众人换好保安制服,留下周同和蒙傲两人。
陆山民坐在沙发上,对着两人说道“坐吧”。
两人点了点头,“谢谢陆经理”。
陆山民笑了笑,对于陆经理这个称呼,还真有些不习惯。
“我们的年龄都差不多,以后私下的时候不用这么叫我,就以兄弟相称吧”。
蒙傲笑着说道:“陆经理,这样不妥吧”。
周同也说道:“在我们老家,哪怕是三岁小孩儿,只要辈分在那里,也得喊声爷爷”。
陆山民笑着点了点头,这倒是事实,在马嘴村也是这样,别看张大发是村里说一不二的村长,见到西山头的王大妈也得捏着鼻子叫声姑奶奶。城里人老说乡下人不懂规矩,有时候陆山民觉得乡下人才是最懂规矩的人。
“那好吧,你们以后就叫我山民哥吧”。
两人点了点头,齐齐叫了声山民哥。
“你们两个不一样,比其他人更有胆略,也更沉得住气,以后酒吧的事情,你们两个多多担待一下”。
蒙傲拍着胸脯说道:“山民哥这么信任我们,我不会让你失望”。
周同也满脸的坚毅,“就算没有那六千块钱,我周同也认你这个哥,到东海半年,我也做过不少工作,每个老板巴不得能从员工身上榨出点油来,只有你这么豪爽,也只有你把我们当人看。”
陆山民笑了笑,自己算是运气好,一到东海就遇到了林大海那样的好人,但更多人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不管是胡惟庸李川或者是王大虎,他们眼里只有利益,表现出来的平易近人不过是拉拢人心的手段。骨子里,他们何尝又把别人当人看,都是他们为了利益而随意摆弄的棋子。
陆山民拍了拍周同的肩膀,“别人把不把我们当人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自己得把自己当人看”。
今天酒吧所有酒水打八折的消息早就放了出去,与此同时,月色酒吧和蓝筹酒吧所有酒水今天上浮百分之十的广告也醒目的贴在大门口。
天刚擦黑,就有不少客人陆陆续续的走进了玫瑰酒吧。酒吧工作人员早已得到通知,今天客人会爆满,也早已做好营业准备。
陆山民身着笔挺的休闲西装,脚踏几千块钱的皮鞋,平静的站在二楼,这个位置,正是当初刘强所处的位置,放眼望去,能把整个酒吧尽收眼底。
酒吧的工作人员一如既往的轮流上前打招呼,陆山民只是微微一笑算是还礼。这间酒吧的保安经理是谁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反正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今天王麻子,明天周跛子。
不过相对于刘强,他们还是更喜欢陆山民,陆山民当初在玫瑰酒吧的表现,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陆山民的微笑透着股山里人的质朴,让他们看着也更舒服。特别是那些酒吧的女工作人员,见到陆山民更是欲语还休,相较于刘强那个大光头,不得不承认陆山民这身打扮,真的很帅。
特别是潇潇,阮玉在玫瑰酒吧上班的时候,两人关系走得很近,以前也到烧烤店吃过烧烤,她完全没想到曾经那个身着破旧t恤的烧烤小子,转眼间竟然能成为刘强那样的人物。这才短短几个月,换了身名牌衣服,换了股凌冽的气质,完全不敢想象还是原来那个山野村民。
“山民哥好”。
陆山民微微笑了笑,“潇潇姐就不必和其他人一样跟我客气了,你是阮玉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潇潇甜甜的笑了笑,当初连正眼也不瞧的山野小子,说话间竟有种淡淡的上位者的气势。
“阮妹妹没有看错人”。
“谢谢你对阮玉的照顾,要不是你,当初她在玫瑰酒吧,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
潇潇笑了笑,“她是我的好姐妹,就像你把她当妹妹一样,我也是一样”。
陆山民笑着点了点头,“以后私下就叫我山民吧,你的年龄比我大,叫我哥我可受不住”。
潇潇娇笑的憋了瘪嘴,心想,还真是个直男癌,说话一点也不中听。
王洁提心吊胆的走到陆山民身边,上次玫瑰酒吧刘强设局,她是重要的一环,就是她跑到烧烤店骗陆山民到了玫瑰酒吧。这两个月唐飞当玫瑰酒吧的经理,已经是过的战战兢兢,现在陆山民本尊驾到,更是惶恐不安,生怕陆山民报复她。
带着忐忑的心情,挤出一丝微笑,“山民哥好”。
陆山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好”。
简单的一个字,王洁不知道这个“好”字是真的好,还是别有深意。
纠结了半刻,鼓起勇气说道:“山民哥,上次的事情是刘强逼迫我做的,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陆山民没有看她,继续看着楼下,依然冷淡的说道“我知道”。
王洁咬着牙,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不知道陆山民是否已经原谅了她,不过在她看来,要是她自己遇到这样的事,绝对不可能轻易原谅她。以己度人,内心更是害怕。
带着哽咽的声音,“山民哥,我真的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说着怯怯的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这,这是我出租屋的钥匙”。
陆山民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长得还算不错,胸前的景象不知道被多少人浏览过,显得颇为壮观,泛红的眼眶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那么几分动人。从始至终,他根本就没有记恨过这个女孩儿,要不是今天见到她,甚至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存在。会到酒吧里来卖笑求生,想来家庭条件不会太好。陆山民从来没有看不起过酒吧女孩儿,不偷不抢,靠劳动挣钱,各有各的苦衷,各有各的辛酸。
会了活下去,努力工作不是错,甚至是卖笑也可以理解,但是连尊严都卖了,陆山民打心底瞧不起这个女孩儿。
见王洁一脸的害怕和恐惧,手里的钥匙停在空中还在微微的晃动。陆山民冷笑了一声:“我是个有洁癖的人”。
“叮咚”,王洁手里的钥匙掉到了地上,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没有升起半点怜悯之心,反而觉得有些厌恶。
“我不是刘强那样的流氓,也没有唐飞那么嫉恶如仇,只要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儿,现在和以前,不会有任何变化”。
王洁止住了哭声,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山民,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谢谢山民哥”。
这章5000字,就一更了,两章合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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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还会支持我吗?
平湖公园,算得上是东海数一数二的森林公园,依山傍水,在缺山点缀的东海是少有的风水宝地,虽然地理上偏了些,但风景独好,素有东海后花园之称,因为树木众多,绿化很好,也有人称之为东海之肺。周末的时候,会有不少城里人驱车赶到这里游玩儿。
公园附近有一栋两层的小楼房,前面是一大块花圃。一老一少,一男一女正小心的侍弄着花圃里面的花苗。
整个下午,曾雅倩一直陪着爷爷侍弄这些曾国强视为心肝宝贝的花苗。自从曾国强退休以后,就独自搬到了这里,除了一个司机和一个保姆,再没有其他人。
以前每个星期都会来看望一次爷爷,最近忙于准备期末考试,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来了,要不是爷爷打电话,今天也不会过来。
曾雅倩再次看了看时间,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看时间了。
曾国强取下手上的橡胶手套,笑着问道:“怎么?赶时间吗”?
曾雅倩笑着摇了摇头。
曾国强呵呵一笑,一副馋嘴样子说道:“没有就好,好久没吃我的乖孙女做的水煮肉片了”。
曾雅倩放下移苗用的铲子,憋了憋嘴,“陈阿姨的手艺比我强多了”。
曾国强砸吧砸吧嘴,摇了摇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跟我孙女儿比,还是差那么点感觉”。
曾雅倩知道爷爷是想留下她一起吃完饭,假装哼了一声,“这么大把年纪还像个小姑娘一样嘴馋”。说着就朝屋里走去。
看着孙女撒娇愠怒的样子,曾国强脸上流露出慈爱的笑容。
记得第一次做水煮肉片还是在上初中的时候,那一年爷爷六十大寿,为了给爷爷过一个不一样的生日,曾雅倩亲自学了这道菜。当一桌子人吃了一口肉片之后,所有人都忍不住吐了出来,包括她自己,因为辣椒确实放得太多了。只有爷爷一个人涨红着脸硬是强咽了下去,顶着满头的汗水,和了一大口水,过了半晌,强颜欢笑的说出两个字,‘好吃’。
平时虽然经常过来看爷爷,但爷爷很少主动打电话叫自己过来,今天不仅主动叫自己过来,还硬要吃自己做的难以下咽的水煮肉片,曾雅倩大概能猜到些原因。整个曾家,要说还有谁会站在自己这边,无疑就是爷爷。这一次,曾雅倩做得特别用心,咸淡辣味儿,一口一口的尝,火候大小也十分小心的控制,力争能成功的做出一份合格的水煮肉片。保姆陈阿姨也在一边小心的指点。
当水煮肉片上了桌,看见火辣辣的一盆肉片,曾国强不禁眉头紧皱,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次吃水煮肉片的痛苦。
曾雅倩笑呵呵的故意说道:“爷爷,你尝尝,味道儿还是和我上次做的一样,好吃”。
曾国强苦笑了一下,咬了咬牙,哆嗦着筷子夹起一块肉片,暗叹,为了自己的孙女儿,忍了吧。
天渐渐黑了下来,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见冯辉和李国章和几个年轻的建筑工人鼠头鼠脑的走进来,陆山民笑着迎了上去。
“辉哥,章哥你们来了”。
二人一看陆山民,一身一看就是高档的休闲西装,头发也打理得油光可鉴,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前不久和自己一起在工地上打小工的陆山民。
两人瞪大眼睛,“山民,你这身衣服可真威风”。
陆山民暗自苦笑,威风倒是威风,就是有点肉疼。
“大力叔和国权叔他们呢”?
李国章说道:“他们说酒吧是年轻人玩儿的地方,他们老头子就不来凑热闹了”。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建筑工人,“他们几个你可能不认识,反正都是这条巷子的建筑工人,那天扎场子也有他们几个”。
陆山民朝几个人笑着点了点头,“欢迎欢迎,放开喝,今天我请客”。
李国章几人都是从农村出来打工,从没进过酒吧,一进酒吧就被灯红酒绿惊得啧啧称奇。陆山民把他们安排到大厅的两张桌子,叫服务员拿来十几件啤酒。
正准备和他们喝几杯,看见海东来和阮玉携手走了进来,又赶紧走了过去。
“陆经理,恭喜恭喜”。海东来嬉皮笑脸的说道。
阮玉也高兴的说道:“恭喜你,山民哥”。
陆山民呵呵傻笑,“谢谢你们能来”。
海东来打量了一番陆山民的衣着,“哟,不错嘛,法玛莎的T恤,普力马的休闲外套,DUANZHI休闲裤,海因里希休闲皮鞋,这一身也得值个万把块吧”。说着抖了抖自己的外套,嘿嘿一笑,“不过全部加起来也抵不过本公子这一件衣服”。
阮玉狠狠的踩了海东来一脚,疼得海东来龇牙咧嘴。“就你嘚瑟”。
陆山民呵呵一笑,“你们自己进去找位置吧”。
两人走后,陆山民往门口看了看,没有看见曾雅倩的影子。
曾国强咬着牙把肉片放进嘴里,“嗯”入口滑溜,咸淡适中,辣味儿恰到好处。嘿嘿一笑,“不错,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儿,好吃,哈哈哈”。
吃完饭,已经是圆月当空。曾国强满足的摸了摸肚子,“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有没有空陪爷爷赏月”。
曾雅倩抬手看了看时间,眉头微皱,爷爷今天想必有话要对自己说,想了想,呼出一口气,“好吧”。
保姆陈阿姨搬出两张躺椅放在院子里,爷孙两人躺在长椅上,望着当空的圆月。这里算是东海的郊区,周围又有一大片人工森林,空气质量要比城里好很多。天上的月亮也更加的明亮。
曾国强笑呵呵的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好好享受下片刻的宁静,反倒有助于看清事物的本质”。
曾雅倩看着天上的月亮,淡淡道:“月亮总是那么安详,高挂天际,无悲无喜,无忧无虑”。
曾国强指了指不远处勉强称得上小山坡的山,“你觉得那山大,还是月亮大”。
曾雅倩憋了憋嘴,“当然是月亮大,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儿”。
曾国强咳咳咳嗽两声,尴尬的说道:“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这个老头子”。
增雅倩轻轻笑了笑,“好吧,看起来山是要大一些”。
曾国强重新酝酿了一下情绪,一副高深莫测的语调说道:“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如月。若有人眼大如天,还见山高月更圆”。
夜已渐深,门口走进来陆山民不想见却预料到会见到的人,王大虎带着李浩和王超,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保安。王大虎还是一如既往的面带微笑,李浩面无表情,王超和身后的一众保安则个个杀气腾腾。
“呵呵,陆经理,恭喜恭喜”。王大虎笑着说道。
陆山民笑了笑,“大虎哥严重了,这一行你才是老大哥,以后还望不吝赐教”。
“哈哈哈,好说好说”。
一群人路过陆山民的时候,王超冷冷的瞪了陆山民一眼,“小人得志,看你能横行到几时”。
陆山民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往酒吧二楼方向走去,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有资格无视这样一个有勇无谋的小角色。
王超看着陆山民的背影,恨得牙齿嘎嘎作响,‘老子早晚要不你撵出民生西路’。
今天这种场面,陆山民到不担心王大虎会来闹事,他要是真的闹事,也不会现在就亲自出现在玫瑰酒吧。从刘强的事件就可以看出来,王大虎不动手则以,一动手务必是杀招,让对手毫无还手之力。不过按照左丘的分析,小打小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因为按照左丘的思路,王大虎势必会用和自己的争斗吸引胡惟庸等人的注意力,然后暗自伺机对胡惟庸等人出手,不过王大虎会怎样的谋划胡惟庸等人,左丘到现在也猜不到。
虽然还算不上深夜,但今天酒吧的客人已经爆满。嘈杂的音乐声顿时停了下来。酒吧二楼,马东拿着话筒喂了两声,“各位各位,欢迎大家光临玫瑰酒吧,今天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个人,宣布一件事情。前两个月,玫瑰酒吧发生了一场血战,相信很多人都还记忆犹新”。
楼下的人群中很多人当时都在场,只不过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酒吧的灯光比较昏暗,大部分都没有看清陆山民的庐山真面目。不过也有少数人到烧烤店吃过烧烤,见过陆山民,其中几个眼尖的人,更是认出站在马东身边的人就是陆山民。在酒精的刺激下,这些人兴奋的朝着二楼呼喊,“陆山民,陆山民”。
马东呵呵一笑,声音骤然放大,“对,就是陆山民,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十几个保安的钢管面无惧色,哪怕满身的鲜血也敢对敌人发出疯狂的怒吼。一个侠骨柔情的英雄,为了一个酒吧女孩儿的安危,奋不顾身舍生忘死。一个路见不平的豪杰,帮助刘强手下的保安讨要工资分文不取”。
“哦,呜”,楼下一片欢呼声,在酒吧这种地方,哪怕不需要任何人煽风点火,人们的情绪也很容易放大,更别说马东一番激情洋溢的演讲。人群中群情激动。
马东接着喊道,“就是这样一位英雄,从今天起,将是玫瑰酒吧的保安经理,以后有谁敢在酒吧无故生事,有谁故意欺负人的,你们都可以找他,有他在,你们大可以放飞自我的恣意欢乐”。
楼下响起雷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不少那晚在场的人都得意洋洋的向身边的人诉说那晚的荡气回肠。女生们更是个个满眼桃花,兴奋的望着二楼的陆山民。
阮玉也是满脸的激动,想到那晚陆山民不顾生死的来救自己,仿佛自己就是一位被白马王子营救的公主。
海东来一脸的憋屈,心里暗暗不忿,‘靠,这明明是我出场的架势,竟让陆山民那小子给抢了风头’。
王大虎则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切,这出场的架势比当年自己还要风光。
王超满脸冰霜,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把陆山民撕成碎片,“哥,要不是你救了他,他早就成了缺胳膊少腿儿的流浪汉了,还能在这里耀武耀威”。
王大虎笑了笑,“别不服气,你上次十几个人不也是没有拿下他吗”。
“哼,要不是陈大力那帮泥腿子,我早废了他”。
王大虎收起笑容,冷哼一声,“不行就是不行,哪来那么多借口,好好看着,给我学着点”。
马东继续说道:“现在有请我们陆经理讲话”。
“哦,呜”台下再次欢呼。
陆山民接过话筒,看着楼下欢呼的人群,不禁想到当初站在小山坡上看到白灵考上大学在村委会大摆升学宴的情景,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主角的这一天。嘴角翘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微微一笑。把手里的酒杯举到空中,“干杯”!!
静静的夜,平静的湖水,圆圆的月亮,跳出繁华的都市,果然能让心情更加平静。
“爷爷,站在你的高度,可能会觉得我与曾庆文之间的矛盾很微不足道,但是站在我的角度,那是一道迈不过的坎。我的眼睛没有天大,我的心眼也更小,看不到那么远,也容不下那么多”。
“哎,我是你的爷爷,同时也是你爸爸的父亲,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
曾雅倩摇了摇头,“我承认他爱我,但他更爱他自己”。
“其实你爸一直都想着怎么弥补你”。
“那不是爱,那只是他的愧疚”。
“没有爱,又哪来的愧疚”。
“所以说他是个懦弱的男人”。
“哎,庆文的性格上是优柔寡断了些,但整体上是个识大体明是非的人,否则我也不会把公司交给他”。
曾雅倩摇了摇头,“他是自私”。
爷孙俩的谈话陷入安静之中,曾国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孙女儿果然和自己很像,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回想他的前半生,也是个爱恨分明,敢打敢拼的人,也正因为如此,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事业之中,直到老了,性情才平缓了很多。回想自己的一生,算得上是轰轰烈烈功成名就,在东海,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不知道他曾国强。临到老了,争斗之心也淡了,回头看看自己的子孙,才发现忽略了太多,欠下了太多的帐。要是年轻的时候多留意下自己的几个孩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兄弟相争,父女相恨。
“雅倩,你知道这么多孙子辈儿中,我为什么最喜欢你吗”?
曾雅倩也不想因为这个话题引起爷爷的不高兴,笑了笑说道:“因为我的性格很像你”。
曾国强呵呵一笑,“说对一半儿”?
“哦?那另一半是什么”?
“你小时后,应该是才只有一两岁的时候,那一天我刚好有空,抱着你在门口逗着玩儿,一个穿着邋遢的老道士跑到跟前,开口就道:“此女非同一般啊”,虽然明知他是在故意讨好,但夸自己孙女儿还是让我很高兴,我就说‘道长若是想讨一口饭吃,其实并非如此恭维,礼节就不必了,请进屋吧’。那老道士应该确实是饿了一阵子,酒足饭饱之后就对我说‘老道我从来不吃白食,我就送你四个字,‘有凤来仪’。说完就扬长而去。
曾雅倩听得津津有味儿,这还是第一次听爷爷讲起这件事儿,笑呵呵的打趣道:“东海诧叱风云的曾国强,还信这些”?
曾国强哈哈大笑,“我当然不信,所以说这些年都差点忘了,但最近我却老想起这件事儿”。
曾雅倩笑着问道,“为什么”?
曾国强哈哈一笑,“人越老就越相信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爷爷老了”。
借着月光,看着爷爷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才发现爷爷真的苍老了许多,叹了口气,“我答应你,只要曾庆文不再来招惹我,我会试着跟他缓和关系”。
曾国强轻松的呼出一口气,心想,要打动这个倔强如当年自己的孙女儿,不倚老卖老还真不行。
见曾雅倩的口吻缓和了不少,曾国强咳嗽一声,这个当年天不怕地不怕敢把东海捅破天的曾大胆,此刻却感到有些紧张。
“雅倩,一直以来,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爷爷都是无条件的支持你,一方面是因为爷爷疼爱你,另一方面,爷爷也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的所有决定并不是毫无根据的无理取闹”。
曾雅倩平静的望着天上的明月,“没错,以前的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在和曾庆文赌气,但这一次,不一样”。
曾国强嗯了一声,“前段时间我和你们学校的马教授喝了一次茶,他夸你是他教过的所有学生中最聪慧的”。
曾雅倩转头看着满脸慈祥的爷爷,过了半晌,问道“那这一次,爷爷还会支持我吗”?
曾国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个最疼爱的孙女儿,她的眼神充满了希冀。
酒吧里回荡着电子音乐迷离的音效,舞池中充斥着人们放纵的尖叫,各色灯光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和人们的尖叫声闪烁。所有的人都忘情的狂欢,站在二楼的陆山民却无故升起一股寂寥之感。
马东走到陆山民身边,“这里的人,失恋的、伤心的、失意的,这里是他们发泄无奈和多余情绪的完美场所。工作压力太大、家庭纷争无尽,或者各种各样的原因、理由、借口以及慕名前来的男人女人,来酒吧发泄着他们积压已久的郁闷,释放着不满和纠结,享受一份原始的快感。别看他们晚上都是一群疯子,白天的时候,他们有的是衣冠楚楚的白领,有的是勤学上进的学生。但无一例外,别看他们现在玩儿得疯狂热闹,实际上他们都是一群孤独的人”。
陆山民笑了笑,“东哥对他们很了解”?
马东笑了笑,“我从事酒吧行业十几年了,在这里也当了五年的总经理,要是连自己的顾客都不了解,岂不是白混了”。
“谢谢你的提点”。
马东摇了摇头,“提点算不上,只是有那么点经验,想当初我刚到酒吧上班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感到迷茫,差一点就被这些疯狂热闹的表象所迷惑,变成一个恣意放纵失去自我的人”。说着又笑了笑,“其实时间才是最好的老师,等时间长了,习惯了,你会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儿,这里只不过是个放大器,短暂的放大人的情绪,等出去之后,在现实面前,都会回到原来的自己,只要别被虚幻混淆了现实就好”。
陆山民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门口,笑了笑,看来今天她是不会来了。
曾国强叹了口气,“爷爷老了,当年的雄心壮志功名利禄反而看淡了,我只有一个希望,就是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够安安稳稳幸幸福福的过日子”。
曾雅倩思索了半晌,淡淡道,“大伯,我爸,三叔,小姨,我,还有其他的堂兄弟姐妹,我们每一个人心目中对幸福的定义都不一样,爷爷你又怎么能兼顾到全部呢”。
曾国强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啊,以前年轻的时候,觉得什么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现在回首一看,早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范围了。”接着又说道:“本以为拼搏了一辈子退休之后能享享清福,哪知道老天公平得很,年轻的时候忙于事业忽视了家庭,现在哪怕老了,也得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
“雅倩,这次,你真给爷爷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啊”。
曾雅倩淡淡的看着天上的明月,“爷爷,如果你是做说客的,恐怕会让你失望了”。
曾国强摇了摇头,“呵呵一笑,我只是想和你把事情理一理,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最佳的途径,把伤害减小到最少”。
曾国强继续说道,“王石每次去爬个山,万科的股价都会跌,你知道为什么吗?”
曾雅倩淡淡道“因为股东们怕他摔死,市场对他的行为也不放心,每次去爬山,都会有不少股东反对,认为这是一种对股东不负责的做法。”
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他还是去了。我记得一次采访的时候他说当时他是这么对股东说的,‘我不能为了你而损失我自己,我首先是我自己,而不是董事长’”。
顿了顿又说道:“我首先是曾雅倩,而不是浩瀚集团董事长的女儿”。
曾国强呵呵一笑,这个孙女儿真的很像当年的自己,“你爸也有他的苦衷,相比你大伯和三叔,他更有担当,他所做的一切,更多是为整个曾家着想”。
曾雅倩苦笑了一下,“爷爷不必再为他说好话,他在外边养金丝雀,不顾我妈和我的感受,难道也是为曾家着想吗?我知道他会反对我的事情,但他不是为了我好,也不是为了曾家,而是为了他自己。我承认我的事情确实会影响到浩瀚集团,但并不会影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只要过一段时间市场淡忘了,浩瀚集团还会是原来的浩瀚集团。曾庆文真正担心的是他的位置不保,大堂哥娶的是副市长的千金,大堂姐嫁给了罗氏集团的继承人,二表姐婆家虽然没什么背景,但二表姐夫自己开了家代工厂,也算干得风生水起。他只是把我当成奇货可居的商品,和孟氏集团眉来眼去,想把我嫁给孟氏集团的大公子孟浩然,以此得到孟家的助力,坐稳他董事长的位置”。
曾国强满意的点了点头,“呵呵,他要是连这点野心都没有,我还真不会把公司交给他”。
曾雅倩看着爷爷,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担忧,反而腾升一起一股战意,“所以曾庆文这次也不会再让步,因为我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曾国强没有正面回答,淡淡的说道:“站在你爸的角度,你分析得很正确,站在爷爷的角度,我是不希望曾家兄弟相残,一旦你爸处于劣势,曾家必然产生内斗,至于产生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料,有可能一番较量之后你爸和你大伯其中一人坐稳位置”顿了顿继续说道:“商业竞争历来都是狼群四顾,也有可能浩瀚集团从此飞灰湮灭,但不管是哪种可能,最后的结果都是兄弟相杀,反目成仇,这是我这个老头子最不愿看到的事情”。
曾雅倩眉头紧皱,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她可以不在乎父亲的想法,但无法完全不顾及爷爷的感受。
曾国强看见满脸苦涩的孙女儿,心里有些心疼。笑了笑说道:“其实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
曾雅倩抬头看着爷爷,“什么办法”?
“给他三年时间,让他证明他能配得上我的宝贝孙女儿,三年后,只要他能够优秀到你爸能够顺理成章的接受他,能够优秀到哪怕是你大伯和三叔也不敢小觑的地步,一切的隐患都将不复存在。”
曾雅倩内心纠结无比,其实这也是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但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一个山野村民,三年的时间怎么可能成长大到,能让大伯和三叔都不敢小觑的地步,大伯和三叔是谁,浩瀚集团的高管、大股东,东海商界的风云人物,陆山民怎么可能达到那个地步。
“要是三年后他达不到那样的高度呢”?
“那就放弃他”。
曾雅倩满脸纠结,内心挣扎痛苦到了极致,在月光下,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曾国强心疼的看着孙女儿,一张老脸面带恳求之色“雅倩,就算爷爷求你了”。
陆山民端起酒杯,挤进人群,缓缓的朝王大虎走去。按照左丘的说法,王大虎是敌也是友,真正较量绝不是拳头之间的较量,而是形势的较量,现在没有必要彻底撕破脸。不管他是装大度还是真大度,今天既然能来,自己也不能落了下成。
见陆山民走过来,王超等几个保安个个眼露凶光,紧握双拳。王大虎呵呵一笑,对王超等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王超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哥”。
王大虎看了一眼李浩,“你也一起走”。
王超担心的说道:“哥,这怎么行,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
“呵呵,你们还担心陆山民把我吃了不成”。
李浩也有一丝担忧,虽然了解陆山民的为人,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两方的形势已然是死敌,陆山民虽然为人憨厚,但也绝不是个善男信女。在酒吧混了这么多年,见了太多刚到东海质朴单纯,到最后为了利益六亲不认的人。
“大虎哥,这样不妥吧,这里可是他的地盘”。
王大虎摆了摆手,语气变得坚决,“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吗”?
王超等人不甘的瞪着缓步前来的陆山民,冷哼一声,愤然离去。
陆山民径直走向王大虎,还是一脸的微笑,一身的风轻云淡,看不出半点情绪的波澜。
“我可以坐下吗”?
王大虎笑了笑,“这是你的地盘,还用问我”?
陆山民呵呵一笑,坐在王大虎对面,举起杯子,“谢谢捧场”。
王大虎笑着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感觉到了吗”?王大虎微笑着看着舞池中忘情舞动的红男绿女。
陆山民不解的问道:“什么”?
“权力,高高在上让人仰望的优越感,你刚才站在二楼难道一点也没有感觉”?
陆山民笑了笑,“以己度人”?
“哈哈哈”,王大虎边笑边摇头,“真是个妙人”。
“我如果告诉你除了一些新奇之外没有别的感觉,你信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觉得你不会信”。
“以己度人”?
陆山民无奈的摇了摇头,“人与人之间要建立信任还真难”。
“只有傻子才会轻易相信别人,这样的傻子还特别多,所以骗子这个行当一直长盛不衰”。
陆山民呵呵一笑,“大虎哥能说出一句真心话还真让人意外”。
“哈哈哈,以前是我小看了你,你我都是聪明人,说假话也没意思”。
“所以你很看重权力”?
王大虎没有回答:“你觉得我们与胡惟庸他们有什么不同”?
陆山民想了笑答道:“他们是执棋人,我们是棋子”。
王大虎端起酒杯和陆山民碰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是东海人,我们是其他人”。
王大虎一饮而尽,语气变得有些激动,接着说道:“李川和高俊峰对我们的看不起表露在脸上,胡惟庸那样的人虽然表面上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实际上骨子里更加瞧不起我们。虽然同样站在东海这片土地上,但他们有意无意间无比的排斥我们,甚至是想把我们隔离开来,他们不想我们成为东海人”。
陆山民喝了一口酒,王大虎说的这种感觉他曾不止一次的感到过,这个有形的世界被许多无形的玻璃隔离开来,有些东西不仅仅是看得见摸不着那么简单,最近甚至有一种连看也看不见的感觉。
陆山民笑了笑:“你恨他们,却又想着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觉得很好笑吗”?
陆山民摇了摇头,“我叫陆山民,马嘴村人,我喜欢那里的山清水秀,想念那里质朴憨厚的山民”。
王大虎呵呵一笑,“质朴?农村人都质朴吗?那只是你还太年轻,只是他们没有见识过这花花世界的诱惑而已。人,不管是哪里的人,对权力和金钱的欲望与生俱来,谁也躲不过,谁也不该躲”。
陆山民摇了摇头,“你有没有想过,城里人瞧不起我们或许本质上是因为认为我们没读过多少书,不懂情理,没有素质,唯利是图”。
王大虎哈哈大笑,边笑边拍桌子,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句话是什么人说的吗?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是什么人说的吗?”王大虎端起一杯酒自顾一饮而尽,“是读书人说的,那些读书人口口声声治国齐家平天下,装得他娘的个个是慈悲为怀的观世音菩萨。其实这两句话才真正道出了他们的心声,他们是为了往高处走,他们是为了成为人上人。”
王大虎似乎对读书人有着格外的仇恨,眼神中尽是恨意,“这帮又立牌坊又当婊子的伪君子才是最他娘的可恨”。
陆山民不知道是否王大虎跟某位读书人有过过节,不过他的恨意和狠意完全展漏无疑,这还是陆山民第一次见王大虎这么激动。
王大虎继续问道,“你知道对于读书人来说,我们存在的价值吗?我们的存在才能体现出他们的高贵,才能让他们有悲悯的对象”。
陆山民眉头微皱,胡惟庸也许就是这样的读书人,但他相信左丘不是,老教授也不是。
“所以你想成为东海人,想向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读书人证明你的价值”。
王大虎摇了摇头,面色渐渐恢复平静,“我是想告诉你,我们跟他们不是一类人,你我本不该是敌人,刘强就是个鼠目寸光的蠢货,所以我要灭了他。但你,我相信你比他更聪明”。
陆山民眉头紧皱,倒吸一口凉气,左丘果然没猜错,王大虎确实有对胡惟庸等人下手的心思。不过陆山民完全没想到王大虎竟然这么早就向自己吐露心思。
“你不怕我把这话告诉胡惟庸他们”?
王大虎呵呵一笑,“告诉他们也无妨,他们不会相信你,只会以为是你想整垮我的手段,这种事情我以前就干过,否则怎么会那么顺利拿下月色酒吧。更何况除了胡惟庸心思深沉会怀疑防备之外,李川和高俊峰两个自以为是的人也只会把我看成个笑话,不会当真。他们三个扶持你不过是想让你我两虎相争,但绝不想再次出现像刘强被赶跑那样让你我中的任何一方一家独大。你是胡惟庸选择的人,李川和高俊峰更不会让你一家独大。他们三个的博弈,就给我们两个合作提供了很大的空间”。
陆山民静静的思考了半天,“你想怎么合作”?
王大虎呵呵一笑,“演一场戏,一场真实的戏”。
“真实的戏”?
“对,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我没有告诉我手下的任何一个人。所以他们对你的出手会非常的真实”。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玫瑰酒吧归你,蓝筹酒吧和月色酒吧归我”。
“为什么我只得到一家酒吧,而你是两家”?
“因为你只是配合我演戏,另外的事情还得我来做,我付出得更多,就该得到更多”。
“什么另外的事情”?
“这个不能告诉你”。
陆山民看着吵闹的人群,脑袋有些混乱,回头盯着王大虎,“我能相信你吗”?
王大虎呵呵一笑,玩味儿的说道:“一个能走得更高更远的人,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相信”。
陆山民呼出一口气,“我需要想一想”。
王大虎站起身来,“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能想通”。说完朝着酒吧门口走去。
看着满脸沧桑头发花白的爷爷,曾雅倩有一丝心疼,在自己的印象中,爷爷没有这么老,可是今晚,借着月光,她发现爷爷真的老了。曾国强倔强好胜的性格,活了一生,何时低三下四的求过人。一句‘爷爷求你了’,让曾雅倩感受到了不能承受之重。
曾雅倩微微的闭上眼睛,艰难的说道:“我答应你”。
曾国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面露悲苦的微笑。“爷爷谢谢你”。
沉默了半晌,曾雅倩忽然睁开眼睛,“但是我有两个要求”。
“你说,不管什么要求,爷爷都答应你”。
“这三年里,不许曾家任何人伤害他”。
曾国强点了点头,“你多虑了,庆文归根结底还是疼爱你这个女儿,相信他非常清楚对那小子下手会对你们父女关系造成彻底破碎的灾难,他不会这么做的。至于你大伯和三叔,只要你们两个没结婚或者没有正式确立男女朋友关系,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呢”。
曾雅倩狠狠道,“希望如此”。
“还有件事,庆文打算用金钱收买那小子离开你,我觉得试试到无妨,这也不算对他下手伤害”。
曾雅倩冷冷一笑,“他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从小到大,对我妈如此,对我也如此,以为用钱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曾国强嘿嘿一笑,“你就那么有信心”。
曾雅倩笑了笑,“爷爷不是从小就夸我聪明吗?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曾国强笑了笑,“你还有个什么要求”?
“浩瀚集团前不久不是刚收购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吗,我要这家公司”。
曾国强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互联网公司?说白了就是皮包中介公司,哪里比得上实业,我听说了这件事儿,这家小公司之前濒临破产,庆文花了两三百万就收购了,现在也是要死不活,集团都没怎么管它,你要它干什么”?
曾雅倩笑了笑,“这你就别管,我不仅要它的管理权,我还要这家公司所有的股份”。
曾国强咦了一声,“你是想要这家公司完全脱离浩瀚集团”?
“对,这家公司只属于我,以后跟浩瀚集团没有半点关系”。
“能告诉爷爷为什么吗”?
曾雅倩望着天上的圆月,悠悠道:“如果他做不到,就让我来吧”。
今天,是上任玫瑰酒吧保安经理的第一天,免不了会吸引到不少人的目光,这些目光中有崇拜,有好奇,也有少女怀春的悸动。作为一个优秀的猎人,陆山民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显得有些异样,这道目光有审视,有淡定,像极了当初在山里自己跟踪猎物时候的目光。每当陆山民把眼神投入到人群想搜索这道目光的时候,那道诡异的目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蒙傲就站在人群中的一个角落,陆山民走过去,问道:“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人物”。
蒙傲疑惑的摇了摇头,“山民哥,你是不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陆山民仔细扫视了一圈人群,“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山民哥,你现在可是酒吧里的风云人物,有人盯着你不是很正常吗”?
陆山民摇了摇头,“你去告诉周同,叫兄弟们都留意点”。
蒙傲离开后,陆山民来到海东来和阮玉的那桌。海东来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一个劲儿的猛灌啤酒,阮玉也没有理睬他,和潇潇两人有说有笑。
陆山民坐下之后拿起一瓶啤酒和海东来碰了一下,“海大少好像心情不太好啊”。
看了一眼陆山民,海东来揶揄的说道:“大英雄来了”。
陆山民一头雾水的看向阮玉:“怎么了”。
阮玉没有说话,潇潇笑呵呵的说道:“有人的醋坛子打翻了”。
陆山民笑了笑,“他们是在说你吗”?
阮玉哼了一声,憋了一眼海东来,“切,还不服气,说你两句就像个小孩儿一样打白撒气,你就是不如山民哥”。
陆山民呵呵一笑,总算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估计是自己霸气侧漏的出场打击到了这位爱出风头的海大少。
“笑什么笑,我很好笑吗”?
陆山民喝了口酒,咧嘴笑得更开心。
“喂,幸灾乐祸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我不是幸灾乐祸,我是高兴”。
“哼,看见我吃瘪你高兴,你有没有点公德心”。
陆山民摇了摇头,想当初白灵在自己面前也不止一次的撒娇怄气过,那个时候进山打猎,白灵喜欢在出山的路口等自己回来,有时候回来晚了,超过了约定的时间,白灵也会对自己撒气。
“有个人跟你怄气,难道不是件幸福的事情吗”?
海东来愣了愣,看着一脸不高兴的阮玉,略带愠怒的脸显得别有一番风味儿。
“感觉到了吗”?陆山民笑着问道。
海东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好像苦涩中是有那么点甜味儿”。
陆山民拍了拍海东来的肩膀,“记住你说的话”。
海东来转头看着陆山民“什么话”?
“挥刀自宫”。
海东来低头看了眼,双腿打了个寒颤,嘿嘿一笑,“不敢不敢”。
“不敢辜负阮玉还是不敢自宫”?
海东来讪讪笑道:“都不敢”。
夜已渐深,酒吧凌晨两点打烊,一夜的狂欢,大部分人东倒西歪的三三两两的离开酒吧。陆山民回到出租屋,换了身衣服,绕开民生西路的大道,从僻静得很少有人走的小巷绕道金融高专。左丘是自己的一张底牌,悄悄的学习散打也是一张底牌。学会了发力技巧之后,陆山民发觉散打的招式并不是太难,不管是直拳、摆拳还是勾拳,万变不离其宗,现在自己所缺乏的是反复的练习,把这些拳法动作练习到条件反射的地步。
穿过几条小巷道,再一次感觉到了刚才在酒吧那股若有若无的目光。陆山民停住脚步,转身冷冷道:“盯了我一晚上,出来吧”。
巷道理闪出一个人影,身形高大魁梧,一身黑色的风衣,淡淡的看着陆山民。
陆山民眼神冰冷,“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风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走进陆山民。
陆山民全身紧绷,渐渐摆好散打的姿势。
待来人与自己相隔一臂距离的时候,陆山民冷哼一声,率先出拳,直拳夹着呼呼风声直奔那人面部。
风衣男子没有明显的架势,但出拳的速度快得出奇,几乎就在陆山民出拳的一刹那,对方转瞬间就是一拳。
“砰”,两个拳头狠狠的砸在一起。
强大的拳劲从手臂传遍全身,整个身体竟然抵不住这股巨大的力量,微微后退了一步。陆山民惊讶无比,打了这么多次架,这还是第一次在力量上输给别人。不及细想,对方的一记摆拳接踵而至,陆山民不敢犹豫,抬臂格挡。“砰”,整条手臂传来红辣辣的疼痛,不得不再后退一步。
“啪”一记低鞭腿打在陆山民小腿,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陆山民这个时候已经看出,对方的拳法也是散打,不过他的力量速度技巧,以及在抓住空档的能力上实在是太强大,强大得比牟东云都要厉害得多。
不及陆山民重新调整好重心,“砰”,一脚势大力沉的正踢,踢中陆山民胸口。本已重心不稳的陆山民再也站立不住,狠狠的摔倒在地。
倒地的瞬间,陆山民就势向后翻滚,躲开对方连续攻击的范围,迅速站立起来。面色冰冷,双目通红,狠狠的盯着对方。
风衣男子没有继续进攻,平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再出手的意思。
男子的眼神闪过一刹那的惊讶,转瞬间又恢复到平淡。只听他淡淡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你高攀不起的”。
陆山民冷哼一声“比如”?
“大小姐”。男子的声音平淡无奇。
“谁是大小姐”?
风衣男子一字一顿的说道:“曾、雅、倩”。
陆山民愣了一下,他知道曾雅倩肯定是大富人家的千金,但也没想到富到能养得起身手如此了得人物,现在看来曾雅倩还真不是普通的有钱人家出身。难怪上次她说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我答应过她”。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董事长绝不允许你们交往下去”。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雅倩的父亲吗”?
风衣男子没有答话。
陆山民冷笑一声,“就因为我上次砸了他的门?他还真是小气”!!
风衣男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上次要不是有大小姐在,我当时就会要了你的命”。
陆山民呵呵一笑,“那这次呢”?
风衣男子不屑的说道:“这次你的运气依然很好”。
陆山民冷哼一声,“如果你就是想告诉我这些,你可以走了”。
风衣男子缓缓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这里是一百万,像你这样的乡下人,在东海打一辈子工也挣不了这么多。回马嘴村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家,你不属于这里”。
陆山民呵呵冷笑,“你不过是一条狗而已,这句话你没有资格说”。
风衣男子没有生气,只是眉头微蹙,“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大小姐的父亲说的”。
“哼,他也没资格”。
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他可以不在乎别人陆山民对自己的无礼,但决不能容忍任何人对董事长有一丝不敬,要不是董事长叮嘱不能伤了这小子,绝对会毫不犹疑的冲上去撕烂他的嘴。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那谁有资格”?
“除非雅倩亲口对我说,否则天王老子也不行”。
风衣男子暗自摇了摇头,要是大小姐能亲口对你说,董事长就不会焦头烂额,哪还用得着跑这一趟。
把支票放进兜里,淡淡道:“真是无知无畏,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离去。
陆山民松了口气,揉了揉胸口,现在都还有些胸闷。被老黄擀面下饺子十几年,本以为自己身体素质也算是万中无一,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厉害的人。面对这人,陆山民非常的清楚,自己不仅仅是输在技巧上,在力量,敏捷,反应,身体素质上全面输给了这个人。
陆山民终于体会到曾雅倩上次所说的话,和她做朋友,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压力。本来今晚她说好会来捧场,但是最后却没有出现,不禁想到,她是否也在承受着这种常人无法承受的压力。
来到金融高专的时候,牟东云正气得跳脚,指着陆山民的鼻子就破口大骂,“现在几点了,当老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老师等学生。这大冷的天,深更半夜,寒风凌冽,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我容易吗,你看看”说着撸起袖子,“我鸡皮疙瘩都冷出来了,才夸了两天是个好学生,现在就开始偷懒了”。
陆山民满脸的歉意,“对不起牟老师,刚才有点事情耽搁了”。
牟东云鼻子嗅了嗅,陆山民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耽搁了,你忽悠谁呢,深更半夜能有什么事情”说着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们这帮兔崽子,人小鬼大,是不是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牟东云满脸的幽怨,“你倒是醉卧美人怀,可怜我这么大年纪还在这里喝西北风”。
陆山民咳嗽了一声,“牟老师,你才四十岁,正直壮年,一点都不老”。
牟东云哼了一声,指了指跑道,“先给老子跑二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