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林大海如此卑躬屈膝的笑脸相迎,张忠辉猜测这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上一次看到林大海这么热情,还是陆山民和一个漂亮得不像凡人的女孩儿来烧烤店的时候。那是张忠辉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儿,记忆尤为深刻。同时也是第一次见到陆山民,与见到那个女孩儿相比,见到陆山民就要失望得多,没有想象中的高大威武,也没有上位者那种王霸的气势,甚至还隐约能看出和自己一样的乡土气息。说起话来也很平常,更像是个邻家的大哥。
张忠辉不自觉的仔细打量来人,那一身的衣服虽然认不出牌子,但也看得出绝对是高档货,不是民生西路这些能穿得起的。手上戴着块手表,手表与平时客人们谈起过的劳力士有点像,头发也打理得干干净净,脸上虽然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但皮肤白皙,整个人的气质与民生西路的人也不一样。
张忠辉断定,这人肯定不是民生西路的人,应该是客人们常提起的外面那些有钱人。只是张忠辉想不通,客人们说这样的有钱人不会来民生西路,这里又脏又臭,住的全是些穷人,张忠辉想不明白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到民生西路来。而且看林大海的样子,应该还不是第一次来,还是个熟客。
林大海亲自操刀,开始忙碌起来,张忠辉则在一旁打下手。
陆山民走进店里,只是撇了一眼独自坐在一章桌子旁的海东来,径直走到烧烤架前。
“海叔”。
“哈哈,山民,你朋友等你半天了,你们先聊,我马上就好”。
陆山民笑了笑,“海叔,让我来吧”。
林大海嘿嘿一笑,没有拒绝,他知道陆山民不管变成什么样,骨子里还会是那个山野村民。
接过林大海手里的工具,陆山民开始熟悉的烤烧烤。
张忠辉走到林大海身边,小声的问道,“海叔,那个有钱人也是陆山民的朋友”?
林大海很自豪的嘴角上扬,仿佛海东来也是他朋友一样,“当然,山民可不是一般人”。
张忠辉一脸的不可思议,在烧烤店里烤个烧烤,不但能泡到仙女一样的女孩儿,还能结交到这种很有钱的人物。
张忠辉越想越激动,信誓旦旦的对林大海说道:“海叔,我以后一定加倍努力的烤烧烤”。
陆山民把烤好的烧烤放到桌上,缓缓的坐下。
海东来剪掉了头发,留了个板寸,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但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忧郁,相比于以前,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烧烤,不过两人都没有打算吃的意思,陆山民淡淡的看着海东来,这个第一次见面感觉脑袋有些问题的富家大少,现在看起来变得完全正常了,但这种正常反而让陆山民感到有些遥远。
坐下之后,陆山民淡淡的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海东来最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当躺下,满脑子的都是阮玉的面容和微笑。苦笑了一下“对不起”。
陆山民冷笑一下:“这句话你不该对我说”。
海东来苦笑一下,“都一样,想对她说,她也听不到”。
“道歉有用的话,这个世界还需要什么法律,让罪犯对受害人说句对不起就得了”。
海东来抬头看着陆山民,陆山民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愠怒,“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陆山民双手不自觉瞪大了眼睛,眼神也不自觉变得有些凌冽。
海东来自顾说道:“我姐给我联系了米国一所大学”。
陆山民咬着牙,脸上的怒气更胜,“你就这样放弃了”?
海东来暗自苦笑,“放手才是对阮妹妹最好的选择”。
陆山民咯咯冷笑,“好一个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你果然是个懦夫”。
海东来不敢面对陆山民的眼神,低下了头,“你不了解我姐,我斗不过她的,我不想阮妹妹成为牺牲品,她已经被我伤害一次了,我不想再来一次”。
陆山民冷冷的问道:“这就是你的借口”?
海东来低着头,满脸的羞愧,“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也知道你恨我,如果你想打我一顿出气的话,我绝不还手”。
陆山民冷哼一声,“打你会脏了我的手”。
海东来连连苦笑,“山民,虽然我出身豪门,看起来什么都不缺,实际上并没有几个真正的朋友,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朋友,临走之际,想想身边的朋友,也只有你值得做个告别”。
陆山民把头撇向一边,内心五味杂陈,“我没有你这个朋友”。
“山民,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自由自在,身上没有责任,没有压力,也没有人管着你,多好。”
“哎,欠阮妹妹的情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如果真有下辈子,我希望能出身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虽然过得苦点,但至少没有这么多束缚”。
陆山民咬着牙,双拳紧握,“你下辈子也还不清”。
“海东来,阮妹妹瞎了狗眼才会看上你,你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海东来呵呵苦笑,“山民,这个世界上有的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
陆山民呵呵冷笑,“扯鸡、巴蛋,你都没努力过怎么知道不可能,我以为只有穷人才会苟且偷生的弯腰一辈子,没想到你这样读过书的富家大少也他娘的一样没骨气”。
张忠辉和林大海站在不远处,虽然听不清两人谈论什么,但看陆山民的表情就知道两人吵起来了。
“大海叔,要不要去劝劝,那有钱人可是个潜在的大客户啊”?
林大海无奈的叹了口气,反问道:“如果你有一个很有钱的朋友,你会跟他吵架吗”?
“当然不会,我傻啊,我肯定天天把他老子一样哄着,当财神爷一样供着”。
林大海点了点头,“老子也是这么想的,可老子就是想不通,陆山民这小子总是反其道而行,第一次认识那个富家女,一杯酒一千块钱不喝,还把人家骂了一顿,后来反而两人好上了。拒绝王大虎的招揽当酒吧经理,后来反而一举拿下三家酒吧。就说眼前这个富家公子哥儿吧,两人最开始认识的时候还打了一架。”
说着摇了摇头,“凭我纵横东海几十年的经验,也完全看不懂这是什么路数”。
张忠辉低头沉思,“大海叔,这是不是三十六计里面的欲擒故纵啊。我听客人们提起过,泡妞儿的时候经常会用到这一招,效果还挺好”。
林大海翻了个白眼儿,“你想学”?
张忠辉认真的点了点头,“等我学会了,说不定也能混得像他一样好”。
“啪”,林大海一巴掌拍在张忠辉头上,“要是这么简单老子会不知道,我在东海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儿没经历过,你小子一眼就看明白了?”。
陆山民无法评判海东来决定的对错,也不知道如果他继续坚持下去结果会怎么样,但内心深处的不甘和不服让他认为不应该就这么轻言放弃,他其实想海东来留下来,哪怕现在没有能力反抗,他不相信一辈子都没能力反抗。
他替阮妹妹感到不值,一个柔弱的女人,因为一场爱情,丢下了尊严,连上大学都放弃了,作为一个男人,竟然选择逃避。
“你滚吧,滚得越远越好,既然你选择了,希望你以后永远不要去打扰阮妹妹的生活,她受到的苦难和委屈,我这个当哥哥的自会替她讨个说法”。
海东来满脸羞愧,低头不语,眼眶通红。他又何尝不想和阮妹妹一起,那是他最爱的人。海东青是他姐,他非常清楚她的手段,他害怕,不是害怕海东青,是害怕阮玉因此遭受更大的灾难。他也知道要想能和阮妹妹再一起,除非自己能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和他姐抗衡。可是可能吗?他完全没有信心能成长到足够和他姐抗衡的地步。海东青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
“山民,不要去和我姐较劲儿。我姐要是犯起横来,别说你我,就是放眼东海,也没几个人敢真正和她较劲儿”。
陆山民冷哼一声,“那是你,别搭上我,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也不行”。
海东来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陆山民的脾气,没有再多劝。兜里的手机响起,海东来拿出手机,接通电话,“我马上就来”。
海东来站起身来,“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朋友,我都认你这个朋友”。
说着朝陆山民投去淡淡的微笑,挥了挥手,“再见我的朋友”。
民生西路的巷子口,停着一辆奔驰车,车门前的保安打开车门,海东来坐了上去,身边是默默坐着的海东青。
“姐,我最后还有一个请求”。
“说吧”。
“如果有一天陆山民去找你麻烦,求你给他一条生路”。
海东青没有回答,对着驾驶室的司机淡淡的说道:“开车”。
汽车朝东海国际机场驶去,海东来微笑的回头看着民生西路方向,眼眶微红,心里默默的说道,‘山民,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海东来走后,陆山民独自默默的坐在凳子上,面前一大桌子的烧烤,分毫未动。第一次和海东来相识就是在这里,嚷嚷着非要和自己比个高低,当时店里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个脑袋有问题的富二代,其实他只不过是想向阮玉证明他比自己强。
今日分别也是在这个地方,还是因为阮玉,他脸上多了几分成熟,却少了许多光彩。
陆山民看向巷子口方向,淡淡的说道:“一路顺风”。
自从上次交代周同没事的时候带领众保安练习武术,白天周同就会抽出几个小时的时间训练一众保安,晚上供客人们跳舞的舞台就变成了临时的演武场。
唐飞天生对打架这件事儿情有独钟,用他的话说,男人天生就是战斗的物种,一辈子不轰轰烈烈的打几场架,就对不起胯下那玩意儿。从农村来到东海,唐飞经历了不少打架,几乎每一次都被打成一条死狗,还有两次和陆山民一起住了院。不过他不但没有被打怕,反而是被打得越惨越兴奋。
以前在农村只会挥几把锄头,根本没有机会学习几样正经的把式,自从跟周同一起学拳开始,整个人就像久旱逢甘露,饥渴得不行,只要一看到周同闲下来,就死缠烂打的求指点。
酒吧门口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暂停营业’四个大字。
离开午夜烧烤店,陆山民习惯性的走到了这里。
平时座无虚席灯红酒绿的酒吧,此时冷冷清清,只有唐飞和周同两人站在舞台中央。一个哼哼哈哈的练得起劲儿,一个站在一旁认真的指点,连陆山民走进来都没有发现。
陆山民坐在一张椅子上淡淡的看着舞台中央的二人。周同说他的武术是家传,据说祖上曾经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后来就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
这是陆山民第一次看见周同的拳法,第一印象就是刚猛。本来周同的身材就比较高大威猛,此刻脱了背心,更是能清晰的看见全身胀鼓鼓的肌肉,这身肌肉虽然比不上彭曦,但至少也跟牟东云差不多。
陆山民对武术的认知很浅,目前最为了解的也就是散打,散打讲求简洁高效,不管是拳法还是步法都是那几个简单的动作。
周同的拳法显然要复杂得多,步法更是变化多端,拳法中虚实相结合,招式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与散打中见机变招的打法大为不同。
虽然对武术的认知不足,但是武术一途,一法通万法,对散打的深入了解之后,也自然能看出周同拳法中的一些优劣。
相对于散打,周同的拳法攻击手段更多,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是进攻的手段,但是由于招式太多,也让陆山民觉得过于累赘,反而会失去一些进攻机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陆山民站起身来,朝二人走去。
周同和唐飞这才看见陆山民,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山民”。
“山民哥”。
陆山民脱下外套,对周同说道,“我们打一场”。
周同看了看陆山民,又看了看唐飞,他知道陆山民在学习散打,不过也知道他才学了两三个月时间,习武一途,他是再清楚不过,没有任何捷径,功夫全靠长年累月的磨练,自己从小练习武术,又在部队当过侦查兵磨砺过,他不认为陆山民会是自己的对手。
看周同一脸为难,唐飞在一旁嘿嘿一笑,拍了拍周同的肩膀,“你是没见过山民一个人独战十几个保安的场景,待会儿你就知道厉害了”。
陆山民笑了笑,“全力以赴,不许留手”。
周同点了点头,说道:“我的拳法叫龙拳,脱胎于少林龙尊拳,讲求吞吐浮沉,身技腰马。吞,如金猫捕鼠;吐,如饿虎出林;浮,如大鹏展翅;沉,如老翁持拐,是一种大开大合刚健勇猛的拳法”。
顿了顿又说道,:“龙拳有两个分支,一为“直上青溪”,拳法主刚,称一路龙尊,二为“太子游龙门”,拳法主柔,称二路龙尊,我们家家传的龙拳就是第一个分支,讲求刚进勇猛,是典型的外家拳,另一个分支则有些偏向于内家拳。”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第一次听说拳法还分外家拳和内家拳。
陆山民摆好散打的架势,“开始吧”。
周同点了点头,“山民哥,你小心啰”。说着迅猛出拳,陆山民双手并拢举在额前,保护好头部和胸部。
周同说得没错,龙拳果然招招刚猛,并且出拳连贯,陆山民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击,而是利用双臂和双腿防守,不得不说散打的防御姿势很完美,尽管周同一气呵成虚实结合打出一整套套路,都被陆山民的双手和双脚挡开。
周同越打越心惊,尽管之前知道陆山民曾经大战过十几个保安,但还是很出乎他的意料,外家拳特别追求招式和力量,周同自问力量比大多数习武的人都要大。虽然刚才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量,但至少也可以轻松打倒一个成年人,但从陆山民轻盈的步法可以看出,自己打出的拳头,并没有给陆山民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压迫感。
陆山民笑了笑,“使出全力”。
周同现在才发现小看了陆山民的实力,大喝一声,双拳奔出,来了一招黄龙滚水。
“砰,”周同的拳头在中途绕过陆山民的手臂,狠狠的打在陆山民的肩窝。
陆山民闷哼一声,后退一步,暗暗心惊,周同的力量还真不可小觑,至少达到了牟东云的程度。
脱离战圈,陆山民活动了一下肩头,逐渐投入到战斗之中,直拳虚探一招,迅速收回,周同下意识脑袋后仰,“呼”,与此同时陆山民另一只手的大摆拳已经直奔周同脸部。
周同大惊,没想到陆山民的速度会如此之快,赶紧仓皇抬臂格挡。
“砰”,周同只觉得有一股滔天之力袭来,尽管手臂及时的挡住了这一拳,整个人还是被这一拳打得横移了三四步,脑袋也嗡嗡作响。如果说刚才陆山民的抗击打能力足以让他吃惊,那么陆山民打出这拳的力量简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陆山民看起来并不壮,甚至跟他比起来还略显单薄,但就是这具单薄的身体,爆发了出了不可想象的力量。
一旁的唐飞也看得目瞪口呆,以唐飞的性格,要想他心甘情愿跟着周同习武,肯定是先得跟周同打一架,否则他也不会服。之前和周同交手的时候,任由他怎么拼命,在周同手上都走不过两招。尽管他知道陆山民很能打,但那主要也是很能挨打,完全没想到陆山民能一出手,一招就让周同占了下风。
周同揉了揉刚才格挡的手臂,整条手臂都发麻。然后充满崇拜的朝陆山民抱了一拳。
“山民哥,我真服了你了”。
说着拍了拍胸口,“以后我周同这条命就是你的”。
陆山民收好架势,自古文人相轻武人相惜,这一拳彻底把周同打服了。
唐飞也异常的兴奋,一把搂住陆山民的肩膀,“山民,真他娘的带劲儿”。
说着去仓库搬出几箱啤酒,“今晚不醉不归”。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聊了起来。
周同一脸好奇的问道,“山民哥,你这一身的抗击打能力和力量是怎练出来的”?
唐飞抢先说道:“这个我知道,是山民从小被打出来的”。
“被打出来的”?周同不解的看着陆山民。
陆山民点了点头,“对,我小时候得了一种怪病,又恰好遇到个怪怪的隔壁老黄,每天拿我擀面下饺子,足足折腾了我十六年”。
见周同茫然的表情,唐飞补充说道:“就是每天拿擀面杖粗的棍子往身上抽,然后又放进滚烫的药水里面煮”。
“啊”?“还有这种治病方法”?周同不可思议的说道。
陆山民笑着说道:“这也算是无心插柳吧,再加上我十岁就开始进山狩猎,练得一双鹰的眼睛、狼的耳朵,还有敏锐的第六感,所以反应也比常人快”。
周同哦了一声,连连点头,“难怪”。
陆山民问道,“你刚才说的外家拳和内家拳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周同想了想说道“外家拳的力量源于先天力也叫本力,是局部肌肉伸缩的力量;与之相反内家拳源于后天力又叫内力,是靠内力击打”。
“内力”?陆山民和唐飞都有些吃惊。在陆山民的认知中,所谓内力,都是电视剧里面胡乱编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这世上真有内力这种东西”。
周同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龙拳属于外家拳,我也没接触过内家拳,只是听我父辈讲起过”。
周同继续说道:“外家拳讲求先发制人,抢先出手,包括使用预先练熟的连环招法攻击对手,内家拳讲求后发制人是根据对手的招式和劲力来决定我方的招式和发力方法。”
唐飞皱了皱眉头,“照你这么说,遇到内家拳高手,只要我不先出手,那不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周同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这个样子,所谓后发制人,并不是拘泥于外形的先发后发,而是在听力后再发力。内家拳手完全可以先出手,你不接招便是实手;你一接招,他便听力、变力、发力。”
周同继续说道:“内家拳与外家拳也有一些共通之处,如需要练柔韧性、力量等,不同的是外家拳偏重于外功和先天力的训练,例如铁砂掌、铁臂功、铁拳功等。而内家拳则更注重内功和后天力的训练,通过内功培养内力,通过试力、听力来力的敏感度和发力效果。”
“由于练习的侧重点不同,练习不同拳法的人外形上也有所不同,练外家拳的拳手大多肌肉发达,棱角分明,特别是有些拳手挺胸收腹时,八块腹肌如同搓板。内家拳手,有溜肩膀的、有含胸的,甚至有些看起来会身材削瘦,放松时胳膊上的肌肉不带棱角,好像有一层水膘,由于经常气沉丹田,腹部会有轻微的隆起。当一拳打在外家拳手的肚子上时,会感到如同打在一块钢板上,震得手生痛。而当你打击内家拳手的肚子时,却如同打在皮球上,会将你弹飞。”
听了周同的一番讲解,陆山民才知道武术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陆山民说道:“按照你这么说,散打也是属于外家拳啰”。
周同点了点头,“很多实战性武术都是外家拳,内家拳大多都在民间,以养生为主,实战性能力已经大大不如以前,练习的人也要少得多”。
唐飞问道,“照这么说,内家拳不如外家拳啰”?
周同摇了摇头,“倒也不能这么说,听家里长辈说,内家拳高手也很厉害,之所以实战中的武术多是外家拳,是因为外家拳容易速成,只要把招式练熟,把力量练大就能有所大成,内家拳由于练习内力很缓慢,没有十几二十年的练习功夫很难有效果。所以自古以来军队的武将和士兵,包括现在的很多实战性武术都属于外家拳范畴”。
陆山民陷入沉思,仔细回想了一下海东青的身法和拳法以及她的身材,越想越觉得她练习的多半是内家拳,但是想想她也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如果周同说的是事实的话,她又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把内家拳练到如此的地步。摇了摇头,陆山民实在想不通,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怎么会厉害到如此程度。
“周同,以后我也跟着你学拳吧”。
“啊”?唐飞和周同都无比的惊讶。
“山民哥,我不是你的对手,有什么资格教你”。周同脸色为难的说道。
陆山民笑了笑,“你只是输在了力量上,拳法上并不见得比我差”。
“哦”,周同点了点头,既然陆山民执意要学,当然他也不会发对,“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学”?
“等段时间吧,等我替金融高专打完东海大学生散打联赛再说吧”。
周同点了点头,“好,到时候我一定把家传的龙拳毫无保留的交给山民哥”。
陆山民接着说道,“胡惟庸打电话说明天送检的酒水就能出来结果,估计后天酒吧就会重新开业”。
唐飞眼神狠狠的说道:“到时候我们就去守株待兔,逮出背后搞鬼的混蛋”。
陆山民说道:“到时候如果发现了那人,先不要轻举妄动,第一时间先通知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要先搞清楚这人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在调查清楚这人的情况之后,再想办法解决,决不可以鲁莽行事。”
陆山民的训练成果让牟东云很满意,以陆山民现在的水平,他很有信心保住散打协会。
当然,金融高专代表队并不是只有陆山民一个人,牟东云从散打协会也选了两个人。一个当然是陈大成。还有一个是大一新生,身体素质比较好,这次让他参加并不是为了让他拿到什么名次,而是作为明年的后备力量,让他提前见识见识。
虽然对这两个人,牟东云并没有报什么希望,但毕竟也要参加比赛。彭曦的拳馆他们还不够资格去参与对抗,但带他们来见识一下,开开眼界对他们也会有所帮助。
陈大成已经大三了,这是他最后一次参加比赛的机会,这两个月甚至放弃了学校组织的实习机会,一心扑在训练上。
特别是当知道陆山民也会代表金融高专出战,心里更是憋着一股劲儿。两次与陆山民交战,对方都是好不懂武术的普通人,自己却完全不是对手。这个散打协会的第一高手,一直都耿耿于怀。
他知道陆山民胜在力量大和抗击当能力强两方面,但是要说到技术,他很自信可以甩陆山民好几条街。
见识到陆山民匪夷所思的力量,这几个月时间,陈大成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力量的训练上,虽然不认为能赶上陆山民的力量,但只要两人力量差距不是太大,他很有信心通过技术打败陆山民。
这次到拳馆来,他很想和陆山民在擂台上较量一番,一雪前耻。
不过他并没有上擂台的机会,直接被牟东云安排在台下,还被反复叮嘱,要仔细的看,认真感受那种战斗的气氛。
牟东云非常的清楚,作为以学业为主的业余学员,缺乏的不仅仅是力量和技术这些基本素质,现在的年轻一代,大多都是独生子女,无论家庭贫富,在家里几乎都扮演土皇帝小祖宗的角色,在缺乏挫折的环境中长大,他们最缺的是战斗的精神和绝不认输的不屈劲儿头。
陆山民之所以能进步得这么快,不仅仅是因为天生的身体条件好,更大得益于从小就开始狩猎,与山中猛兽有过生死搏斗,身上磨砺出一股普通学生难以具备的杀气。
之所以把陈大成和另外一个学生带来,就是要让他们看看陆山民和王晓楠之间那种拳拳到肉,永不退缩的狠劲儿。
对于牟东云的安排,陈大成自然是很不满,一脸愤恨的坐在看台下。
牟东云自然看在眼里,嘿嘿一笑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上擂台参加实战对抗吗”?
陈大成不满的说道:“那是牟老师偏心”。
牟东云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眼高手低的家伙,你知不知道这家拳馆的拳手都是奔着职业联赛去的”。
陈大成有些惊讶,他再自信也知道职业选手是什么概念,那绝不是自己这几招三脚猫功敢比的。
牟东云接着问道:“你觉得你有与职业选手对战的资格吗”?
陈大成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你是说陆山民达到了职业选手的水平?这怎么可能,他学习散打才两三个月而已。”
牟东云切了一声,“这有什么不可能,我训练了你三年,结果你还是个菜鸟,我还觉得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呢”。
牟东云笑眯眯的看着擂台上已经做好准备的陆山民,笑着说道:“奇迹,什么叫奇迹,就是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他却做到了,这才叫奇迹”。
陈大成惊讶的看着擂台上的陆山民,内心产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段时间自己拼命的努力,本以为已经赶上了,没想到却是更加落后了,这种落后的距离甚至是到了望尘莫及的地步。
擂台上开始了战斗,对,不是比赛,也不是打架,是战斗。擂台上的两人拳来脚往,无论是谁挨了一拳或者是一脚,两人都毫不退缩,也毫不放在心上,迅速的再次投入到战斗中。
那拳拳到肉的声音,哪怕是坐在看台下,也听得陈大成阵阵惊心。他不禁想到自己,要是挨上这样的一拳,他绝对做不到毫不在意,他会被这一拳的气势动摇信心,会被疼痛感分心失神,而擂台上,哪怕是一丝的失神,都会导致一场战斗的失败。
陆山民依然是被打的多,打中王晓楠的少,但看台下的陈大成却完全看不出陆山民占任何下风,反而有种他一定会反败为胜的错觉。
“砰”,王晓楠一击重拳打在陆山民脸上,看得陈大成一阵肉疼,不过陆山民仅仅是后退一步,迅速调整好姿势和步法,利用王晓楠蓄力打出重拳产生的空档,迅速以个直拳打在王晓楠胸膛。两人各退一步,瞬间又几乎同时垫步上前“砰砰”又打到一起。所有动作就像是战斗本能一样,一往无前,毫不退缩。
陈大成看得额头细汗密布,双拳紧握,他终于明白了牟东云为什么说自己没有资格上那个擂台。
牟东云看着陈大成一脸紧张的表情。笑着问道:“现在服了没有了”?
陈大成松了口气,淡淡道:“服了,彻底服了”。
牟东云满意的点了点头,“散打比赛中历来有一种说法,一分毅力抵三分力量。你的力量虽然比陆山民差得远,但和其他学校的选手差距并不大,练习了三年散打,你的技术比大部分同是大学生的选手还要好。”
牟东云指了指看台,“仔细体会其中的战斗精神,只要你勘破了战斗的本质,在你的体重级别,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拿到个名次”。
陈大成有些惭愧的点了点了头,“牟老师,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被嫉妒所蒙蔽,接下来还有一个月,我不会让你失望”。
牟东云哈哈大笑,“不错,要想赢,得先学会认输,满脑子的热血激情顶个球用”。
五个回合的比赛,虽然按照点数来算,陆山民还输得多,但王晓楠已经不可能在五个回合内KO陆山民了。
王晓楠虽然赢了,但发自内心是越来越佩服陆山民。一直以为自己的战斗精神很强悍,没想到陆山民比他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有说有笑走下擂台。
王晓楠好奇的问道,“山民,我的战斗精神是靠十几年不断的训练和比赛磨砺才逐渐积累起来的,你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战斗精神,就像个天生的斗士”。
陆山民笑了笑,“我十岁就进山狩猎,还与熊瞎子有过一场生死搏斗,那一次差一点就死在熊掌之下了”。
王晓楠点了点头,“难怪和你战斗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股杀气,我虽然参加了不少比赛,不过正规的散打比赛都不会有生命危险,跟你这样有过生死搏斗经历的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儿”。
陆山民笑了笑,“那种感觉很不好,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体会的好”。
两人说说笑笑走向更衣室,看见陈大成正从看台处走来。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他知道陈大成一直对他都心有芥蒂,自己对他,谈不上恨,当然也谈不上好感。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让陆山民大感意外。
陈大成站在陆山民身前,双手抱拳。
“陆师兄”。
陆山民一下愣住了,看向不远处的牟东云,牟东云一脸坏笑的朝他挤了挤眼睛。
陆山民笑了笑,“你先入门,该我叫你师兄才对”。
陈大成一脸轻松,放下了恨,心情反而轻松了不少,“习武之人,达者为先,以后还请陆师兄多多指点”。
陆山民会心的笑了笑,看来以前倒是小看了陈大成的心胸,以前一直以为陈大成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个通达的人。
“好,指点不敢,相互切磋”。
换好衣服,陆山民走向牟东云,问道,“牟老师,你跟陈大成说了些什么,他怎么变化这么大”。
牟东云嘿嘿一笑,得意的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心想,难道你不是吗。
牟东云不满的说道,“你小子什么表情,我告诉你,我虽然上的是东海体育大学,但我当年的文化成绩一样足以考上一所大学”。
陆山民惊讶的看着牟东云,“那你是怎么说通他的”?
牟东云拍了拍陆山民的肩膀,“不是我说通他的,是你”。
“我”?
“陈大成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睚眦必报心胸狭隘的小人,否则我又怎么会全力栽培他三年,他只是好胜心太强,不服你罢了,今天他清楚的看到了你的实力,自然也清楚的明白了与你之间不可逾越的差距,自然就服了”。
“哦”,陆山民恍然大悟,“所以你故意把他带过来”。
牟东云得意的笑了笑,“现在是不是除了佩服我的武力,还很佩服我的智慧”。
陆山民摇了摇头,“我承认你还是挺有智慧,不过武力嘛”,说着顿了顿。
“牟老师,你现在已经打不过我了”。
左丘穿着一身崭新的休闲西装,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皮鞋擦得铮亮。骚包的在陆山民面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哥哥帅不”?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你这是要干嘛”?
“嘿嘿,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我当然是要去约会啰”。
“周芊芊”?
左丘得意的整了整西装,“怎么样,羡慕嫉妒恨吧”。
陆山民撇了撇嘴,“不要怪我没提醒你,那女人可不事盏省油的灯,四处勾搭男人,我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就亲眼见证了她如何狠狠的坑了一把一个刚勾搭上的男人”。
左丘气呼呼的指着陆山民的鼻子,“你小子胡说什么,什么叫勾搭,”
陆山民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哪怕聪明如左丘,也躲不过那一刀宰啊。
下午看了会儿书,陆山民就带着账本去找罗兴,一个月的时间到了,作为玫瑰酒吧的实际管理者,罗兴又是大股东,陆山民得亲自过去向罗兴汇报一下这一个月的营业情况。
罗兴贷款公司,当初调查李川的时候来过一次,这一次自然是轻车熟路。
刚走进罗兴公司,陆山民就被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叫住了。
“帅哥,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一个多月了”。
陆山民回头一看,正是年前来调查的时候那个客户经理。过了一个年,她身上的肉似乎又多了几斤,走起路来脸上的肉都在颤抖。
陆山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客户经理就不容分说的一把拉住陆山民的手,“帅哥,到这边来坐,今年我们公司又推出好几款优惠力度特别大的贷款产品,我好好给你介绍介绍”。
陆山民尴尬的笑了笑,“我今天不是来贷款的”。
客户经理愣了一下,随后又笑脸盈盈,“没关系,你可以先了解了解”。
“真的不用了,我是来找你们老板的”。
客户经理咪咪小眼睛立刻眼放金光,找老板,那得有多大的业务啊。赶紧小声的说道:“我们老板是个出了名的小气鬼,典型的认钱不认人,一般人在他那里讨不到好处,我带你进去,待会儿你就说你是我表哥,我可以给你争取个内部员工价”。
陆山民无奈的笑了笑,“我和你们老板是朋友”。
“啊?朋友”?
客户经理放开陆山民的手,一脸尴尬,“哦,哦,刚才我只是开个玩笑,其实我们老板是个很好的人,对员工也很体恤”。
陆山民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你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客户经理擦了擦冷汗,“哦,谢谢你”。说着朝前面指了指,“你一直往前走,然后左拐,最大的一间办公室就是”。
罗兴的办公室门前有一间小的办公室,里面坐着个年轻气质不错的女人,应该是他的秘书,陆山民说明了来意,女秘书带着陆山民走进了罗兴办公室。
罗兴的办公室与胡惟庸的大不一样,整间办公室看不见一本书,除了中间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外,偌大的办公室四周摆满了健身器材,角落里还摆放着沙袋和拳击手套,看起来更像是不像一间办公室,到更像是一家健身俱乐部。
走进去的时候,罗兴正穿着一间黑色的背心站在窗台上举哑铃,浑身健壮的肌肉,整个背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当转过身来的时候,胸前还纹着一头翱翔的巨鹰。
罗兴放下哑铃,哈哈一笑,“山民,你来了”。
擦了擦身上的汗,朝陆山民走了过来,“随便坐”。说着又对女秘书说道:“倒两杯水”。
陆山民坐在沙发上,拿出账本,“罗总,这是这个月的营业情况,你核对一下”。
罗兴接过账本随便翻了两下,随手递给一旁的女秘书,“小陈,你拿去看看”。
女秘书笑着嗯了一声,拿着账本走了出去。
罗兴拿着毛巾再次抹了抹汗,笑着问道“怎么样?民生西路的扛把子当得还顺利吧”?
陆山民笑了笑,“说实话,并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风光”。
罗兴哈哈大笑,“这就对了嘛,那些一天到晚仇官仇富的人只看到了我们的风光,却看不到我们背负的压力,艹,活该一辈子仰人鼻息”。
陆山民点了点头,“权力和责任是对等的”。
“哈哈哈,”罗兴哈哈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审视,看着陆山民说道:“山民,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陆山民愣了一下,难道罗兴和左丘想到一块儿去了,陆山民倒是没想到罗兴会有这样的眼力。
“罗总的意思是这次事件是有人针对我”?
罗兴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看来你也这样想过”。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只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
罗兴哈哈一笑,躺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想当年,我也是百汇区地面响当当的人物,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反复无常心狠手辣的小人,虽然跟真正的有钱人比起来我还差得远,但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我就是那个不要命的。黑白两道的人,谁都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儿来找我的茬,惹得一身骚。
陆山民眉头紧皱,转头问道,“罗总的意思是、、”?
罗兴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仰头吐出一个烟圈,“没错,那人昨天来找过我,算是来给我打个招呼,还给我封了大大的红包”。
陆山民惊讶的看着罗兴,试探的问道:“他是想让你置身事外”?
罗兴嘴里叼着烟,咧嘴一笑,“没错”。
陆山民眉头皱得更深,罗兴一脸的微笑,看不出他的意向。
陆山民听胡惟庸讲过罗兴这个人,典型的认钱不认人,反复无常,但有时候又表现出让人意外的江湖义气,让人难以琢磨。
陆山民试探的问道:“那罗总的意向是”?
罗兴眯着眼睛看了看陆山民,哈哈一笑,“有钱送上门,傻逼才会拒绝”。
陆山民心里一沉,“你答应了”?
罗兴笑着点了点头,“这么好的事儿我为什么不答应,”,接着又说道:“不过你放心,那人本来想让我直接把你给赶出玫瑰酒吧,不过我拒绝了,这种毫无底线的事情我罗兴还做不出来”。
陆山民苦笑了一下,也不算太意外,罗兴本来就爱钱,道义在他心中本来就没什么分量,他能够直言不讳的告诉自己这些,已经算是不错了。
“罗总,能告诉我那人是谁吗”?
罗兴哈哈大笑,“除非你能出得起更高的价钱”。
陆山民摇了摇头,“我有几个钱你还不知道,不过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罗兴拍了拍陆山民的肩膀,“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不讲江湖道义的人,连自己的合作伙伴都坑”?
陆山民笑了笑,心想当初你不就是这样坑死了王大虎吗。
“罗总,你能把玫瑰酒吧的三成股份给我已经很仗义了,没有必要再为我损失更大的利益,我会用自己的办法找出那人”。
罗兴笑着点了点头,“年轻人受点挫折是件好事情,说实话,我一直都很欣赏你,好好努力,不要让我失望”。
女秘书走了进来,对罗兴说道:“罗总,账目没有问题”。
罗兴点了点头,对陆山民说道:“亲兄弟明算账,你就按照股份把钱打过来吧”。
陆山民接过账本,“我明天就给你转过来”。
“好吧,我也不留你了,本来晚上打算请你一起吃顿饭,可惜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罗总客气了,等你有空,我请你吃饭”。
离开罗兴的贷款公司,陆山民并没有太多的沮丧,听罗兴的描述,那人也只是想把自己赶出民生西路,并没有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想法。
另一方面,那人既然会忌惮罗兴,说明势力还没有大到不可抗衡地步,至少完全可以排除是海东青在搞鬼,要是海东青那样的存在,绝不会把罗兴放在眼里。
陆山民又给胡惟庸打了个电话,胡惟庸正忙着通过关系打听情况,看来并没有遇到和罗兴一样的情况。也许在那人眼里,胡惟庸还不值得亲自出面打招呼。
陆山民松了口气,虽然和胡惟庸的关系走得近一些,但还真吃不准胡惟庸这个在商言商的商人会不会经得住威逼利诱直接和自己解除合同,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就会走上刘强的老路,直接卷铺盖滚蛋了。
陆山民现在也终于体会到王大虎当初那种胆战心惊的心情,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随时都面临被主人一脚踢开,那种危机感让人很不安心。
陆山民不禁想到,看来以后还是要想办法拓宽一下路子,否则不仅是自己,手下的二三十号人都要面临着随时没饭吃的危险。
兜里的手机嗡嗡响起,陆山民掏出手机一看,不禁有些吃惊,完全没想到他会给自己打电话。不过而已有些惊喜,这个电话说不定能有所帮助。
对于曾雅倩为什么要把陆山民带到金帝酒吧,陆山民心知肚明。为的就是让陆山民开开眼界,拓展人脉。不过与那帮富二代官二代接触过后,陆山民感觉很难真正的融入进去,因为他觉得跟他们始终都是两个平行世界的人。哪怕坐在一起,都很难找到共同点,更别说要进一步打好关系。
所以上次离开金帝酒吧后,陆山民并没有与他们再次接触的打算,以现在自己的身份地位,还不足以与他们平起平坐的以朋友相称。上次也只是礼节性的互留了陈洋的电话。
陈洋能打电话过来,确实让陆山民很是意外,站在陈洋的角度了说,一个山野村民没有任何交往的价值,即便是纯粹的玩儿,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也很难玩儿到一块儿去,更何况陆山民本就是个不怎么懂得玩儿的人。
不过既然对方热情相邀,陆山民当然也不会拒绝,否则就真的辜负了曾雅倩的一番苦心,而且那帮人见多识广,交友广阔,有所帮助也说不定。
陈洋显然是个很注重细节的人,为了方便陆山民,特意把吃饭的地方订在了百汇区。
百汇区最好的中餐厅叫小八仙,传闻是八仙之一的吕洞宾仙游路过此处,在此处落过脚。当然这只是‘小八仙’老板吸引顾客的噱头而已。不过据说这里的菜品确实做得很好,外面十块一盘的青菜,这里能卖上百块,要不是陈洋说他请客,还真有些不敢来。
陆山民到的时候,陈洋早已经到了,让陆山民意外的是刘凯和邓超以及罗燕也在,还有个二十多岁的男人陆山民没见过。
陈洋笑呵呵的把陆山民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指了指对面的陌生男子,“他叫郝伟,家里卖石头的”。
郝伟切了一声,“你家还是开渡船的”。说着笑着对陆山民说道:“你好,我叫郝伟,家里是做玉石生意的,我刚才听他们几个讲过你的事迹,敢在金帝酒吧动武,我郝伟打心眼的佩服”。
陆山民笑着点了点头,“当时没想这么多”。
邓超也笑着说道:“上一次还多亏了你,否则我们几个可得吃大亏,所以今天陈洋一说约你吃饭,我们几个就赶了过来,待会儿好好喝几杯,好好谢谢你”。
罗燕也含笑的说道:“要不是你挺身而出,我就让那混蛋白摸了屁股”。
陆山民笑了笑,“你们是雅倩的朋友,我当然不能置之不理”。
陈洋颤抖着浑身的肥肉,笑呵呵的说道:“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以后你也是我们的朋友”。
郝伟也接着说道:“胖子说得对,我最喜欢你这种仗义的朋友”。
陆山民感激的看了一眼陈洋,有些好奇他为什么要帮着自己结交这些人。
酒菜上齐,众人开始推杯换盏,话匣子也渐渐打开,不过陆山民发现自己很难插得进话,他们的话题对于他来说很是陌生。
他们的话题要么是商业上的,要么是政治上的,要么就是哪里有好玩儿的好吃的,或者哪里的娱乐会所妹子前凸后翘腿子长,又美得冒泡儿了。这些话题对于陆山民来说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
见陆山民一个人插不上话,邓超举起杯子和陆山民碰了一下,“谢谢你上次仗义出手”。
陆山民笑着点了点头,“客气了”。
邓超接着问道,“我听陈洋说你是在山里长大,但是那天看你打架的架势,肯定是专门经过散打的训练,你们山里也有教散打的高手吗”。
“那倒没有,我是到了东海之后才开始学的,现在也才学了两三个月”。
邓超咦了一声,“那你还真是个天才,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练到这样的效果,其实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寒暑假也会去跆拳道和散打培训班训练一下,知道那玩意儿需要常年累月的练习才能练得出成果”。
“呵呵,这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在山里狩猎,身体素质比较好的原因”。
虽然上次在金帝酒吧陆山民出手相助,但内心里面,刘凯并没有多高看陆山民一眼,在他看来,和这样的山野村民交往,完全是浪费时间。不过从小的家教和教养,在这种场合下,哪怕是装,也要装得很有绅士风度,毕竟这一桌子人,除了陆山民,其他的人还是值得交往的。
刘凯也举起杯子敬了陆山民一杯,两人都是相视而笑的碰了一下,并没有多说话。
陈洋讲完一段荤段子,对陆山民说道:“山民,你上次说你在民生西路的酒吧当保安经理,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讲来大家乐呵乐呵”。
陆山民知道陈洋是怕自己冷场,故意让自己来讲一个话题。
陆山民笑了笑,看了一圈一桌子的富二代,个个穿着体面谈笑风生,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飞天茅台,聊的是风花雪月。
“民生西路以前的保安经理不是我,是一个叫王大虎的人,王大虎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在村里打伤了恶霸才跑了出来,也许是因为怕被警察抓,也许是因为身上没有钱,不敢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徒步一边打小工一边走,花了两年时间到了东海。”
“到东海之后,当过工地上的建筑工人,在餐馆洗过碗,也在路边捡过垃圾。”
“后来进酒吧当了一个小保安,用来十年时间,把原来的地头蛇赶出了民生西路,成为了民生西路唯一的一支保安力量”。
陈洋眯着眼睛笑道,:“这人倒是个人才,后来怎么了,怎么民生西路几间酒吧的保安经理变成了你。”
陆山民笑了笑,“后来他死了”。
“死了”?一桌子人惊讶的看着陆山民,陆山民现在顶替了王大虎,那王大虎是怎么死的,不言而明。这个看似老实木讷的山野村民,难道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就连一直看不起陆山民的刘凯,心里也咯噔了一下。这些富二代虽然什么都见过,但杀人这种事还真没怎么见过。
不管陈洋是因为什么原因愿意帮陆山民一把,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虽然不奢望能真正和他们打成一块儿,但至少也不能让他们小看了自己。
比家世、比眼界、比财富,这些东西都没法和他们比,要想在他们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唯有来点让他们觉得震撼的东西。
罗燕张大嘴巴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陆山民笑了笑,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他挡了我的路,自然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陆山民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得就像在谈论吃喝拉撒这样的小事。不过他越是说得随意,听众越感到震撼。
众人不禁想到,难怪曾雅倩会把他带进圈子里,原来这个看似普通的山野村民,还有这么生猛的一面。
特别是陈洋这样心细的人,更是认为陆山民就是曾家在背后全力扶持的一个人物,难怪上次在金帝酒吧打架,一个普通的山野村民,白斗狼竟然就这么算了,说不定就是看在曾家的份上。
曾家的浩瀚集团产业涉及很广,其中外贸这块的运输大部分都是由他们家的船只负责,看来以后可以多多和陆山民接触接触,至少也能给曾雅倩留下个好印象,连带着给曾家也会留下一个好印象。
至于怎么死的,陆山民没有说,众人自然也没有问。
接下来的气氛比刚才要好了很多,就连打心眼儿瞧不起陆山民的刘凯,此时脸上也多了几分热情。刚才觉得陆山民是个一无是处的山野村民,现在看来至少他是一个狠人,这样的狠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而且要是以后遇到上次在金帝酒吧那样的事,说不定还能再次派上用场。
人就是这样,只有在别人眼中有价值的时候,别人才会正眼相看。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得差不多,陈洋提议在附近找一家高档的KTV娱乐一下,邓超是公务员身份,家里也是从政世家,知道陈洋要去的地方不会仅仅是唱歌,也就起身告辞回家。罗燕当然也知道陈洋所说的娱乐一下是什么意思,自己一个女生,就不必去凑热闹了。
要说百汇区最好的KTV,当然就是陈然的皇朝KTV。因为黄梅的原因,陆山民本来不想去,但又架不住陈洋的死缠烂打,又想到好不容易和他们走近了关系,最后也就没有拒绝。
最后陈洋、郝伟、刘凯和陆山民四人来到了皇朝KTV,陈洋直接开了一个最豪华的豪包。
包房门打开,张莹莹穿着抹胸短裙,踩着猫步笑脸盈盈的走了进来,能开得起这间豪包的人,整个百汇区也就那一小撮人。
推门而入,当看到陆山民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个上次见面还穿得破破烂烂,一身乡土气息很浓厚的山野小子,现在竟然穿着一身轻奢品牌的衣服,一身衣服至少也得值上万块钱,头发也打理得精神抖擞,整个人的气质也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张莹莹有些不可思议,这才多久不见,他竟然成长到能坐在皇朝KTV最贵的包房里。
不过常年混迹欢场的她立马就堆起了笑脸,笑盈盈的朝陈洋他们几个走过去。陆山民只是面无表情的撇了她一眼,就像没看见她一样。
陈洋和郝伟还有刘凯以前没有到过这里,毕竟百汇区在东海十一个主城区中是垫底的一个区,也就比郊区强上一些。
张莹莹虽然没见过陈洋几个,但这么多年早已练得火眼睛睛,只要眼睛一撇,就能大概看出对方是什么身份,有没有钱。
陈洋和刘凯都是一身阿玛尼的西装,郝伟身上的衣服看不出牌子,但是看手工和面料就知道是定制的高档货,三人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有钱人的气质。
干这一行有个行话,十个胖子九个色,还有一个死玻璃。
张莹莹笑脸盈盈的一屁股坐在陈洋身旁,妩媚的挽着陈洋粗大的胳膊,“几位公子大少,是唱素的还是荤的”?
陈洋一巴掌拍在张莹莹丰满的臀部上,“当然是要荤的,你看我们几个是吃素的样子吗”?
郝伟也笑着说道:“我喜欢新鲜的,越鲜越好”。
张莹莹笑呵呵的说道:“我们这里什么款的都有”,说着看向刘凯,“这位大少喜欢什么款的”?
刘凯自顾点上一根烟,没有搭话。
陈洋笑嘻嘻的说道:“刘大少每次都装深沉,玩儿起来比谁都嗨,他喜欢大长腿,越长越好”。
张莹莹笑着起身,踩着猫步坐到陆山民身边,媚眼如丝的问道:“这位大少挺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陆山民没有看她,淡淡的说道:“张经理还真是健忘啊,我就是那个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山民,陆山民啊”。
张莹莹捂着嘴咯咯直笑,“原来是陆大少啊,陆大少真会开玩笑啊,呵呵,陆大少,你喜欢什么款的?”顿了顿又不怀好意的说道:“或者是找老相好”。
陆山民眉头紧皱,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山野村民,大概也能猜得到一些。看张莹莹的样子,估计上次结下的梁子还记恨在心。说实话,他真不想在这里见到黄梅。
陈洋在一旁哈哈大笑,“山民你不老实啊,还说没来过KTV,老相好都有了”。
张莹莹咯咯娇笑着离开,包房少爷熟练的一箱箱的打开啤酒。
过了几分钟,一溜儿穿着低胸旗袍,浓妆艳抹的女子走进了包房。十几个女人齐齐弯腰低头,胸前无一不是挤出深深的沟壑,“各位老板晚上好”。
黄梅抬头的一瞬间,整个人身子颤抖了一下,她看到了陆山民。
陆山民也正直勾勾的看着她。几个月不见,黄梅身上的风尘气息更重了。
她没想到还会见到陆山民,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陆山民。
张莹莹笑呵呵的做到四人中间,“各位大少,有没有中意的”?
陈洋选了个身材丰满的,郝伟选了个学生气很浓的,刘凯不出意外的选了个大长腿。
被选中的女孩儿都笑脸盈盈的坐到各自身边,主动的投怀送抱。陈洋选中的那个女孩儿更是直接坐到陈洋的大腿上,双手搂着陈洋粗大的脖子,在他肥得冒油的脸上甜蜜的亲了一口。
看得刘凯和郝伟不住倒胃口,也亏得那女孩儿下得了口。
陈洋见陆山民没有选,朝张莹莹说道:“我朋友都不满意,赶紧换一批高档点的”。
张莹莹笑着看了眼陆山民,转头对站在前面的一群女孩儿说道,“都出去吧”。
黄梅终于松了一口气,平时很希望被客人选中,但今天,她真的很怕被选中,害怕被陆山民亲眼看到自己放荡的样子。转身就急忙往外走。
正准备转身离开,陆山民淡淡的说道:“等等”。
张莹莹别有意味儿的一笑,“陆大少看中谁了”。
陆山民抬手指着黄梅,淡淡道:“就要她”。
黄梅全身颤抖了一下,站在原地紧张的抓紧旗袍。
张莹莹见黄梅没有动作,笑着走过去,“梅梅,过去吧”。
黄梅咬着牙,面带哀求的说道:“莹莹姐,我能不过去吗”?
刘凯搂着身边的大长腿,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怎么,你们这儿的小妹儿还装清高不成”。
陈洋也冷哼一声,“老子混迹娱乐场所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识抬举的”。
张莹莹见多识广,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三人,但能看得出绝对不是一般人,更何况做的就是这个生意,哪有被客人看中拒绝的事情发生。
郝伟把身上的小妹儿一推,“艹,给脸不要脸,有钱还花不出去了不成,走,到高壤区区,这破地方本少爷还看不上”。
张莹莹赶紧笑着说道:“几位大少别生气,梅梅今天身体不太舒服”。
陆山民撇了一眼张莹莹,冷冷道,“我就要她,别的谁也不要”。
张莹莹本以为以陆山民和黄梅的关系,一定不会选她,之所以把黄梅也带过来,就是想气气陆山民,谁叫陆山民上次说她老,还说她臭美。
但是她完全没想到陆山民会不按常理出牌,却偏偏要选择黄梅。
黄梅知道KTV的规矩,只得咬着牙坐在陆山民身边。
张莹莹冷冷的瞪了一眼陆山民,朝众人笑了笑,“各位大少慢慢玩儿,我先出去一会儿”。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躲不掉,黄梅也不再顾忌,坐下之后笑着倒上一杯酒,“陆大少,敬你一杯”。
陆山民没有拒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于黄梅,他的心情很复杂,不过从来没有看不起过,每个人都有追逐梦想的权利,每个人都有选择走自己路的理由,他无从去评判。就像王大虎一样,他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对于某些人来说他坏得很彻底,对于他手下的大部分保安来说,他其实是一个慷慨又体恤人的老板。
陈洋一身肥肉,但唱起歌来却悦耳动听,一首贵妃醉酒,一人扮演男女两种声音,就像李玉刚的原音一样。
黄梅深吸一口气,笑着问道:“丽丽还好吧”?
陆山民手里转着酒杯,眼睛盯着屏幕,“她很好”。
“陈坤呢”?
“在你走后不久,他也走了”。
“回去之后带我向丽丽问声好”。
陆山民转头看着黄梅,脸上浓妆艳抹,头发染成了淡紫色,完全没有了当初刚到东海时的天真烂漫的气息。
“你应该自己向她问好”。
黄梅苦笑一下,“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陆山民再次转头看着屏幕,爷爷说世事不分黑白,黑白只在人心,又说世事本无黑白,人心哪有黑白。他不是看不起黄梅,只是有些接受不了曾经的黄梅变成了现在的黄梅。
见陆山民没说话,黄梅猛灌了一瓶啤酒,:“你到这里来就是来羞辱我的”?
说着揽着陆山民的脖子,坐到陆山民大腿上,笑呵呵的说道:“你不也一样,曾经那个老实质朴的山野村民,不也学会了寻欢作乐”。
陆山民掰开黄梅的手,“梅姐,你想多了,这是你的工作,我不过是想照顾你的生意而已”。
黄梅愣了一下,从陆山民腿上下来,重新坐到沙发上,“能到这里来消费,你现在混得不错”?
陆山民摇了摇头,“只是刚认识了几个有钱的朋友,我可消费不起”。
黄梅笑了笑,“那也不错”。
陈洋唱完一首歌,拿着一瓶啤酒走过来,笑呵呵的问道:“两个聊得这么投入,聊什么呢”。
陆山民举起酒瓶和陈洋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聊聊感情”。
“哈哈哈哈哈”,陈洋哈哈大笑,“山民,这可不是聊什么感情的地方”说着在身边丰满女孩儿胸前狠狠的捏了一把,捏得那个女孩儿娇、喘连连,“聊聊手感倒是可以”。
陈洋搂着女孩儿继续唱歌。
陆山民看向一边,郝伟正搂着身边的女孩儿激吻,一只手还伸进了衣服里。
刘凯这边的手不住的在大长腿上抚摸,另一只手直接伸进了裙子里面。
陆山民转头,叹了口气,“你平时遇到的客人也这样吗”?
黄梅苦笑了一下,“这已经算是轻的了,提出更过分要求的都有”。
“哦,如果挣够了钱,还是离开这个地方吧”。
黄梅笑了笑,反问道:“钱能挣够吗?在东海,一套房随便都是几百万,马路上上千万的豪车随处可见,永远都不够。”
“哦”,陆山民没有再劝,要是能劝得动,当初就酒劝得动了,又何必像今天这样。
黄梅见陆山民脸上闪过一丝沮丧,笑着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习惯,我都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不过很多事情都这样,看起来很难,其实真正接触之后,才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儿”。
黄梅说的话,陆山民觉得很有道理,但是放在这个环境下,却总觉得这理有点歪。
黄梅呵呵一笑,“不过就是被客人亲一下,摸一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男女之间的事儿,其实经历过了,真的只是那么回事儿。你应该是还没经历过男女那方面的事儿吧,等你经历过了就知道,没你想得那么污秽,同样也没你想得那么神圣,所以你不用同情我,我过得没你想的那么痛苦,也丝毫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陆山民无奈的笑了笑,“只要你想得开就好”。
在酒吧里呆了几个月,陆山民自问也见识了不少,不过今天晚上,还是让他打开眼界。酒吧里的客人玩儿的再疯狂也有底线,而这里,让他见识到了人性彻底污秽的一面。
陈洋、郝伟和刘凯,搂着身边的女子尽情的歌舞,三个女孩儿主动脱掉外衣,半裸着身子竭力的迎合。
陆山民只能低着头,不敢直视。
黄梅淡淡的点燃一根烟,目视前方,这样的场景天天都在上演,她早已麻木了。调笑的对陆山民说道:“要不要也上去玩玩儿,其实梅姐的身材也很不错”。
陆山民深深的低下头,还好包房里灯光昏暗,看不到他脸上的绯红。暗自发誓,这种地方以后再也不来了。
在皇朝KTV工作了近半年时间,黄梅早已见识了各种各样的男人,但能来到这里的,陆山民还是第一个连看都不敢看的人。
黄梅吐出一口烟雾,“男人,都好这口儿,你也会渐渐习惯的,说不定以后还会爱上这种感觉”。
陆山民低着头摇了摇头,“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合我来”。
黄梅淡淡一笑,“来这里的男人并不是你所想象中的坏人,反之大部分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成功人士,他们白天衣冠楚楚的可能是企业高管,也有可能是学术上颇有成就的学者,他们为这个世界创造财富,创造价值,这些都是真实的。同样,他们来到这里释放男人的本性也是真实的,无关好坏”。
陆山民冷冷一笑,“你在这里倒是学到不少东西”。
黄梅扔掉烟头,淡淡道:“当初我入行的时候,莹莹姐说我是大学生,比其他陪酒小姐更有头脑,将来一定会比她们混得好,当时我还不相信,现在想来,四年的大学倒也没有白读,至少很多事情我比她们看得通透”。
陆山民笑了笑,“要是你大学老师听到你这番话,不知道该是怎样的一番心情”。
“呵呵呵呵”,黄梅咯咯直笑,“或许会气得跳楼吧”。
说着又接着说道:“别高看那些大学教授,你没听说过白天是教授,晚上是叫兽吗?我还真碰见过这样的教授,还是个教哲学的,跟我大谈什么黑格尔、亚里士多德,就是希望用他那超凡的知识哄我上床”。
“呵呵,是不是很讽刺,本来高高在上的哲学,却被用在这种地方哄一个陪酒女跟他上床,真不知道黑格尔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整个晚上陆山民都处在一种压抑之中,好不容易才熬到凌晨一点钟结束。走出皇朝KTV,陆山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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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皇朝KTV,陆山民终于松了口气。在酒吧呆了几个月,本以为已经足够适应这种娱乐场所,今天的所见所闻,特别是黄梅的那一番话,还是让他的内心震撼得无以复加。
他不想去评判这其中的对错,朱熹说‘万物皆有理’,既然存在就有它的合理性。只是外人到无所谓,黄梅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三个月,期间也算是同舟共济的经历了些磨难,甚至一度互相之间把彼此看成了亲人。亲眼看见自己的亲人这幅模样,陆山民的心里,还是有一道难以跨过去的坎。
陈洋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笑呵呵的搂着陆山民的肩膀。
“今天玩儿的尽兴不”?
陆山民苦笑一下,勉强的说道:“还好”。
“呵呵,你就别勉强了,看得出你很少到这种地方来玩儿”。
说着拍了拍陆山民的肩膀,“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陆山民皱头紧皱,“还来”?
“哈哈哈,没事儿,我第一次到这种地方的时候也是浑身不自在,你看我现在,我爱死这种地方了”。
陆山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钟。
笑着对陈洋说道:“你现在着急回家不”?
陈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怎么,还有节目”?
陆山民朝民生西路方向指了指,“我以前烤过烧烤,要不要试试”。
陈洋眯着眼睛看着陆山民。“你还有这手艺”?
陆山民笑了笑,“手艺还不错”。
“哈哈哈,那必须得尝尝”。
当陆山民带着陈洋来到烧烤店的时候,张忠辉再一次被震惊了。悄悄的问林大海,“海叔,这胖子的样子也有点像个有钱人”。
林大海指了指陈洋,“看清楚了,别说我没教你,那胖子一身的衣服你小子一年的工资也买不上一套”。
“啊”?“这么有钱”。
“切,没钱能养出这么肥的膘”。
张忠辉啧啧称叹,“陆山民怎么这么厉害,他上哪去认识这么多有钱人”。
林大海啪的拍了一下张忠辉后脑勺,“肤浅,你应该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张忠辉揉了揉后脑勺,“什么深层次的东西”?
林大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能以一个山野村民的身份认识这些有钱人当然厉害,不过更厉害的是这些有钱人愿意从金碧辉煌的高楼大厦跑到鸟不拉屎的民生西路,这才是陆山民最厉害之处”。
张忠辉看向不远处的陆山民,脸上的崇拜之情更甚,“那他还真是厉害”。
烤肉入嘴,陈洋的脸上表情异常丰富,一时闭眼享受,一时反复咀嚼回味儿,眼睛中散发出光芒。
陆山民笑着问道:“怎么样”?
陈洋砸吧砸吧嘴,“太好吃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烧烤。”
“呵呵,我的手艺不错吧”。
陈洋咬了一口烤肉,含糊不清的说道:“简直是逆天,你不去当厨师真是太可惜了”。
陆山民倒上两杯啤酒,“吃烧烤配啤酒更爽”。
陈洋端起啤酒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大喊一声,“爽,比今晚那妹子儿的胸还爽”。
这么晚,陆山民专门带他过来吃烧烤,陈洋不相信就只是为了吃烧烤这么简单,笑了笑问道:“山民,今晚陪你的那个小妹儿你以前就认识吧”。
陆山民略微惊讶的问道,“这你也能看出来”?
陈洋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别看我眼睛小,但是聚焦非常好”。
陆山民笑了笑,曾雅倩早就说过陈洋是个表面上嘻嘻哈哈,实际上心细如发的人。
“没错,她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下海去了那里上班”。
陈洋笑着点了点头,“难怪”。说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山民。
“山民,我们虽然才见两次面,但今晚也算是一起嫖过娼的铁哥们儿,以后啊,咱俩谁也别对谁客气”。
陆山民笑了笑,虽然不知道陈洋为什么对自己另眼相看,但陈洋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陆山民认为还是直接点的好。
“最近酒吧出了点小事儿,洋哥你出身豪门,见多识广,看能不能帮我出出主意”。
陈洋咬了一口烤肉,笑着说道:“你说说看”。
“最近工商和食药监局无缘无故的查我的酒吧,这我倒是不担心,酒吧一应手续资质齐全,酒水也有厂家的出厂合格证,我是担心有人故意针对我,接下来要是各个部门都轮流来查一遍,那酒吧经营就有些困难了”。
陈洋怔怔的看着陆山民,满脸的疑惑,如果陆山民是曾家暗中扶持的人,谁有那么大胆子敢无缘无故和他作对,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陆山民只以为陈洋是在思考,对于他脸上的疑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陈洋嘿嘿一笑,“这种情况,你得先找出故意针对你的人是谁,弄清楚针对你的原因,在商言商嘛,约对方出来吃个饭,谈判一下,看对方开个什么价格”。
陆山民点了点头,“如果他漫天要价或者只是为了针对而针对,不愿意与我和谈呢”?
陈洋嘴里嚼着烤肉,想了想说道:“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有关部门根本无法监管过来,也需要有人举报。酒吧这种娱乐场所,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最怕的就是有人举报,几乎是一举报一个准。”
陈洋笑着说道:“如果对方不愿意跟你和谈,不愿意要钱的话,我相信他一定要命”。
“要命”?陆山民皱了皱眉头。
陈洋接着说道:“又不要钱又不要命的人,我还真没见过”。
“你的意思是说来横的”?
陈洋点了点头,“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希望走到那一步,这样的办法不用陈洋说,自己也知道,之所以把他约到这里来烧烤,就是想找找更好的办法,不过看陈洋的样子,多半是在打哈哈。
陆山民沉思了片刻,直接说道:“能不能想想办法,从有关部门入手解决问题”?
陈洋哈哈一笑,心想,这才是陆山民一直想问的问题吧。
陈洋摇了摇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是政府部门的职能,接到举报查处酒吧是他们的工作职责,要是有人举报却置之不理的话,那就是不作为了”。
陆山民拍了拍脑袋,抬头问道:“那如果是虚假举报呢”?
陈洋斜着眼说道:“就这种地方的酒吧,我不用看就知道有问题,消防都过关了吗,税务上完全没问题吗?”
陈洋接着又说道:“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向安监局和税务局举报,而是举报了你们没问题的工商和酒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方的目的不在搞垮三家酒吧,而是在给酒吧老板压力,志在把你赶出民生西路,否则的话,大可以一次性做绝。看来对方确实在针对你个人”。
陆山民也知道,民生西路这几间酒吧,消防和税务这块肯定有些问题,消防整改花不了多少时间,税务这块的话也就是存在一些偷税漏税,补上就行。但是,在这上面花的钱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罗兴和胡惟庸愿意出吗?相比出一大笔钱干这事儿,陆山民相信罗兴和胡惟庸更宁愿选择把自己赶出民生西路。
陈洋的小眼珠转了转,试探性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找曾雅倩呢,曾家的浩瀚集团在东海涉足甚广,要是曾家出面,说不定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陈洋,终于有点明白这个富家大少为什么愿意和自己接近,他家里是做远洋运输的,想必和曾家的公司有着比较紧密的业务往来,上次到金帝酒吧,他肯定误认为自己和曾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看来自己只是沾了雅倩的光。
陆山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洋哥,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和雅倩是朋友而已,和曾家并没有半点关系”。
陈洋眉头微微一皱,难道真是自己搞错了,曾雅倩是个什么性格的人陈洋很清楚,能够为了陆山民专程到金帝酒吧,足以看出陆山民在曾雅倩心目中的分量,难道是电视剧中的富家千金爱上了穷屌丝的故事在现实中发生了。
陈洋觉得很不可思议,睁大眼睛看着陆山民,雅倩眼光这么高的人,多少豪门贵胄都不屑看一眼,真就看上了这样一个穷屌丝。
陈洋脸上神色变幻,对于是否要继续和陆山民接触开始犹豫不决,如果真是这个样子,曾家会同意吗?他也了解一些浩瀚集团的内部情况,曾雅倩的父亲曾庆文的位置坐得并不是那么稳,在这种情况下,曾雅倩的父亲会同意吗?与陆山民的接触到底是在讨好曾家还是在得罪曾家?
陆山民淡淡的看着陈洋脸上的神色变化,他说曾家只要一句话就能解决这件事情,那么他们陈家想必也能做得到,这种事情就用不着陆山民提出来了,如果陈洋愿意,自然会做,如果不愿意,自己提出来反而是自讨没趣。
陈洋一时拿不定主意,答应吧,说不定反而会得罪曾家,不答应吧,以后曾雅倩知道了,以她那暴脾气,指不定要怎样拾掇自己。
想了半天,陈洋笑呵呵的说道:“目前最紧急的事情还是你尽快找出那人,后面在看情况”。
陆山民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不过随即笑道,:“谢谢洋哥给我出主意,要不是有你,我还真是半点思路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客气了,客气了,我俩的关系,不存在谢字”。
送走陈洋,陆山民朝出租屋走去,暗自苦笑,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这个圈子还真不是吃顿饭喝杯酒就能进得了的。想请陈洋出面帮忙,自己的行为还真是幼稚。
回到出租屋,陆山民坐在沙发上,暗自沉思,敢对自己出手的人,肯定不会是民生西路的人,这里的人还没有这个胆子。民生西路之外的人,有瓜葛的就那么几个人,海东青和曾家都不可能耍这种小手段,这儿到底会是谁。
正低头思考,一道红色的影子闪过,陆山民吓了一大跳,瞬间抓起茶几上的水杯,差点就砸过去。
定睛一看,原来是左丘穿着一件风骚的红色睡衣站在了自己的正前方。
陆山民松了口气,“大半夜的,你这是犯的什么病”。
左丘一手叉腰,一手翘起兰花指,向陆山民抛了个媚眼儿,嘿嘿一笑,“你才犯病,要犯也犯的是桃花病”。
说着低头看了看一身的红色睡衣,“怎么样,好不好看”?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周芊芊那疯婆子给你买的”?
左丘瞪了陆山民一眼,“说话别这么刻薄好不好,这是小师妹给我挑的”。
陆山民看着鲜红的睡衣直摇头,“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左丘笑呵呵的坐到陆山民身边,一脸谄媚:“山民啊,跟你商量个事儿”。
陆山民赶紧往边上挪了挪,“又想借钱”?
左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最近开销有点大,先借点呗”。
“你开销大个屁,家里的水电费你就没交,这个季度的房租也是我给你交的,你一天就关在屋子里写,吃喝拉撒都不花钱,我刚给您的两千五百块钱呢”。
左丘指了指身上的红色睡衣,“这不是刚买了件衣服吗”?
“你不是说周芊芊给你买的吗”?
“嘿嘿,是她给我选的,作为男人,怎么能让女人掏钱呢”。
陆山民不满的瞪了一眼左丘,“那剩下的钱呢”?
左丘苦着脸说道,“哪还有剩下的钱,买这件衣服,我还透支了信用卡”。
“啥玩意儿”?陆山民惊讶得不自觉的声音提高八度。说着扯了扯左丘身上的衣服,“就这破玩意儿”?
“什么叫破玩意儿,这是意大利制衣大师纯手工制品,高档货”。
陆山民额头直冒冷汗,“多少钱”?
“额,不贵,额,五千块钱”。
“啊”?陆山民震惊得嗖的一声站起来,“一件睡衣,五千块,左丘,你疯了吧你,你真当你是大款啊”。
左丘嘿嘿谄笑道:“你是大款啊”。
“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可养不起你”。
左丘一脸苦逼,“你以为我想啊,我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更别说是睡衣,可是我也没办法啊,小师妹硬要买,还说这睡衣很性感”。
陆山民怒气冲冲的指着左丘的鼻子,有种很铁不成钢的无奈,“我早就提醒过你,那个周芊芊不是什么好女人,你偏偏不听。这次是睡衣,下次又是什么,你也不瞧瞧你的德行,跟她玩儿,你玩儿得起吗”?
左丘委屈得像个小孩儿,“我也知道玩儿不起,当时不是被美色迷惑了吗,最后一次,你借我最后一次,我以后不跟她玩儿了”。
陆山民冷哼一声,“不借,借给你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真不借”?
“真不借”。
“哼,”左丘愤然起身,挽起袖子,“好,不借就不借,以后我们两清,有什么事情别来找我,我也不给你当免费家庭教师”。
陆山民瞪大眼睛上前一步,狠狠的说道:“你敢威胁我”。
左丘见识过陆山民的野蛮,吓得赶紧后退两步,怯生生的说道:“是你先不讲义气的,这叫你不仁我不义”。
陆山民双拳捏得咔咔作响,吓得左丘赶紧后退。
“你,你想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
陆山民呵呵冷笑,“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君子”。
左丘被吓得小心肝儿扑通直跳,赶紧抬手,“好好,我是君子,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借就不借,反正我饿死了也同样没人帮你出主意”。
陆山民冷哼一声,坐在沙发上,“也别说我无情无义,你欠信用卡的钱我帮你还了,平时的吃喝拉撒反正你也没出过钱,以后我也包了,不过要借钱,没门儿”。
陆山民白了左丘一眼,“穷得叮当响,还想泡白富美,你脑子没问题吧”。
左丘冷哼一声,:“你还不是一样,山沟沟里出来的小学生,还想泡曾家的大小姐,你早晚会死翘翘”。
说着一脸委屈的坐在沙发上,“你死没关系,还偏偏把我也搭上,我上辈子欠了你少钱啊”。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我没想过要泡雅倩”。
左丘瘪了瘪嘴,“你牛逼,是人家想泡你行了吧,还不是一样,早晚会被人家弄死”。
陆山民知道左丘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淡淡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这次事件跟雅倩有关”。
左丘愤懑的看了陆山民一眼,“你以为我真是去泡妞儿啊,恩将仇报的臭小子,我是去给你打听消息,周芊芊家族的公司算是依附在曾家的浩瀚集团,对曾家了解很深”。
“我今天打听了一下,得知曾雅倩父亲在浩瀚集团的位置并不是很稳,曾家还有个老大和老三,都是很牛逼的人物,到现在对曾庆文都不服,有事没事都要找借口挑刺儿”。
陆山民皱着眉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左丘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陆山民,“跟你没关系?关系大了去了。你知不知道像曾家这样的大集团公司,家族成员的一举一动不仅代表个人,也会代表公司。万科的王石爬个山都会造成股价下跌,还别说曾家千金嫁给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山野村民,你知不知道这种爆炸性新闻会上头条的,会影响市场对浩瀚集团的评估,会导致浩瀚集团股价下跌的”。
陆山民听得目瞪口呆,学过些肤浅经济学的他,知道左丘没说谎,不过他是真的没想到一个人的私人行为还会对一家大公司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左丘继续说道:“这还是其次,只要浩瀚集团竭力压制,股价早晚会升回去。更为关键的是曾雅倩父亲的董事长位置并不稳,他的两个兄弟本来就对他不服,出现这种事情,岂会不在这上面大做文章,那曾家的面临的将不是股价暂时下跌这么简单,而是会处在无休止的内斗的危险之中”。
“虽然听周芊芊说曾家的老太爷很爱护曾雅倩这个孙女儿,可是面对自己三个儿子内斗,浩瀚集团有可能分崩离析的危险,恐怕就是他再爱护曾雅倩,这次也不太可能会站在你这一边”。
“还有就是,曾雅倩的父亲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的,他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山野村民的女婿,而是一个能帮他稳住董事长位置的亲家,据周芊芊说,这个亲家早就选好,是东海鼎鼎有名的钢铁大王的儿子”。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那人是不是叫孟浩然”?
左丘并没有太奇怪,点了点头,“就是他”。
陆山民摇了摇头,“雅倩并不喜欢他”。
左丘啪的拍了陆山民脑袋一巴掌,“你傻啊,这跟喜欢不喜欢没关系,人家老爸不仅有钱有地位,他自己也还是米国知名学府的高材生,听说还长得一表人才,这样的女婿不但能帮他稳住位置,还能带出去长脸”。
说着指了指陆山民,“你看看你,无车无房,父母双亡,关键是还是个小学毕业生,你要是个天京大学的高材生,人家还觉得可以培养培养,就你这样子的人,我要是有个女儿喜欢上你,我也非阉了你不可”。
陆山民低着头,心情有些沉重,他想到过曾雅倩会承担很大的压力,但万万没想到会承受如此大的压力。本来她和父亲的关系就不好,现在因为自己,恐怕更是水火不容了。
叹了口气,“我和雅倩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左丘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是什么关系并不重要,关键是别人会怎么看”。
陆山民抬头看着左丘,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我是不是在害她”?
左丘瘪着嘴说道:“你害不害她跟我没关系,我只知道这样下去不仅会害了你,最关键是还会把我拖下水,曾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我左丘再聪明也得死翘翘”。
陆山民眉头紧皱,“可是,我答应过她,山里人不说谎”。
左丘不满的说道:“我艹,生死攸关的事情,你还跟我讲情怀,讲诚信,你脑袋没坏吧”。
陆山民摇了摇头,不想去想这些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事件跟曾家有关”。
左丘摇了摇头,“跟曾家有关到未必,但肯定会跟曾雅倩有关”。
“那会不会跟孟浩然有关”?
左丘低头沉思了片刻,“有这个可能,但应该不会是孟家出手,周芊芊也了解孟浩然这个人,自视甚高,不会干这种事情,我猜多半是他无意中透露出了对你的不满,被一些想讨好孟家的有心人听了进去”。
左丘拍了拍脑袋,“现在多想无益,还是等逮出那人之后,是谈判还是用别的办法,到时候在相机而动吧”。
陆山民点了点头,“明天酒吧就再次营业,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相信不久就能逮出那人”。
左丘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那些真正的豪门有多么的可怕,哪怕不用亲自出手,只是无意间露出一丝不满,就可以给你这样的人造成这么大的麻烦,要是你逼得他们亲自出手,你该知道有多恐怖吧”。
说着拍了拍陆山民的肩膀,“我劝你还是想清楚,这条路再走下去只会越走越窄,尽头将会是一条死路”。
陆山民苦笑了一下,“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无关利益生死。爷爷生前说过,有些事情哪怕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无关其他,只为心安”。
左丘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个倔脾气”。
陆山民抬头问道,“那你呢?那个周芊芊你打算怎么办”?
左丘撇了陆山民一眼,“你以为我真傻啊,以我以前的身份倒还差不多,现在,也只有被吸干的份儿,我自有分寸,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每个星期一早上,陆山民都会到金融高专听老教授的课。
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那是曾雅倩长期坐的位置,现在她去了米国,她去米国干什么呢?为什么要去那么长时间呢?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隔了一个位置的关悦笑嘻嘻的问道:“怎么?想雅倩了”。
陆山民不好意的笑了笑,“没有”。
关悦瘪了瘪嘴,挥了挥小拳头,“还不承认,我可警告你,雅倩可是我们学校的女神,也是我最好的室友,你要是敢辜负她,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山民尴尬的问道:“你,你知道雅倩去米国干什么吗 ”?
关悦惊讶的看着陆山民,“她没告诉你吗”?
陆山民摇了摇头。
关悦不满的说道:“那你也不问问”。
陆山民尴尬的笑了笑,“我想她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她没说,我也就没问”。
关悦哼了一声,“真是个榆木脑袋”。
想了想接着说道:“雅倩从去你年底开始就特别忙,在宿舍还经常接到电话,我问过她,听她说好像成立了一个什么互联网公司,还提到过米国的互联网发展很好,我想她应该是去米国考察吧”。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互联网是做什么的”?
关悦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太清楚,大概是跟网络有关的吧”。
下课铃声响起后,教室里的学生就像发起冲锋一样冲出了教室,马国栋和陆山民对这种现象早已习以为常。
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老教授和陆山民两个人,曾雅倩去了米国,答疑解惑当然就得由老教授亲自担任。
这一堂课老教授着重讲了泡沫经济,按照老教授的说法。泡沫经济,就是指资产价值超越实体经济,极易丧失持续发展能力的经济状态。泡沫经济经常由大量投机活动支撑,本质就是贪婪。由于缺乏实体经济的支撑,因此其资产犹如泡沫一般容易破裂,因此经济学上称之为“泡沫经济”。泡沫经济发展到一定的程度,经常会由于支撑投机活动的市场预期或者神话的破灭,而导致资产价值迅速下跌,这在经济学上被称为泡沫破裂。
这段话陆山民并不是太理解,经济的发展很大程度上是由消费者或者市场的预期来决定的,而泡沫经济恰恰又批判了这种预期。
一老一少坐在教室里,陆山民不禁怀疑的问道,“老教授,《国富论》和《经济学基础》上都提到过市场预期是经济发展的指南针,你这堂课怎么又说这种预期导致了泡沫经济”。
马国栋说道:“预期也分真实的预期,和虚假的预期,产生泡沫经济就是有这些虚假的繁荣和虚假的预期造成的”。
陆山民接着说道:“每一个人的需求和个人见识都不一样,预期自然也不一样,怎么会有真实和虚假的分别”。
见陆山民脸上依然茫然,马国栋想了想说道,“我给你举个例子吧”
“你们年轻人现在不都喜欢在网上聊天吗”?
陆山民摇了摇头,“没聊过”?
马国栋皱了皱眉头,“差点忘了你是个山野村民,这样吧,你就假装你跟那帮兔崽子一样,也喜欢网聊”。
马国栋接着说道:“我们假设你网聊的目的是泡妞儿,然后把这个行为定义为一种企业行为,它就是创业。上来一看MM真多,这叫市场潜力大;但男人也不少,这叫竞争激烈;你决定吸引美女眼球,这叫定位;你说你又帅又有钱,这叫炒作;你问“谁想和我聊天”,这叫广告;你又问“有美女吗”,这叫市场调查;有五百百个人同时答“我是美女”,这就叫“泡沫经济”。
陆山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市场欺骗了企业”。
“对,如果企业相信了这个谎话,盲目扩大,到最后才发现没有这么多客户,就会破产,这就是泡沫破裂”。
陆山民点了点头,老教授通俗易懂的讲解比定义上的意思要好明白得多。
这段时间陆山民逐步感觉到王大虎当初那种担心,毕竟手下有二三十个人跟着自己吃饭,如果哪一天罗兴和胡惟庸为了更大的利益,或者受到足够大的威胁,完全可能随时解除合同,到那时自己吃不吃得上饭是小事情,手下的几十个人如此信任自己,到时候又该怎么对他们负责。
想到这里,陆山民又问道:“老教授,经济学上有句老话,叫‘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但是同时上一趟课中您又提到,一个企业如果涉足太广,必然精力有限,很容易出现多而不精,反而失去核心竞争力。那作为一个企业,到底是多元化发展好,还是只在一个领域上做到专精的好”?
马国栋满意的笑了笑,“这个问题提得好,上一趟课过后,也就只有你提出来,看来你确实是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问你,人生下来第一要务是什么”?
陆山民不假思索的答道:“生存”。
“对,人只有先满足了生存条件,才会去想什么理想抱负,才会去思考宇宙人生。”
“企业也一样,首先是要生存下去才有资格去谈什么多元化和专一性。纵观那些成功的企业,在初始阶段有的是靠多元化支持生存,有的是靠绝对领先的专业性生存发展。所以不存在谁对谁错这种说法,如果你在业内做不到缺你不可的程度,就该考虑多元化以防随时被竞争对手打败,如果你在业内已经是绝对的不可替代,就没有必要浪费人力财力去投资你不熟悉的行业,只需要继续做到领先就可”。
陆山民恍然大悟,也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民生西路就三家酒吧,自己的业务死死的被胡惟庸和罗兴卡住,特别是最近出现的这件事情,让陆山民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作为一群小保安,陆山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价值是有限的,哪怕在民生西路没有两虎相争的竞争局面,自己也并不是完全的不可替代。只要外部的压力和利益足够大,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的危险,罗兴的袖手旁观就是最好的例证。更何况答应过曾雅倩三年后会和她并肩作战,现在时间已经快过去半年,雅倩一直在努力,自己更不应该安于现状。
陆山民沉思了片刻,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老教授,如果我想成立一家公司,你觉得可行吗”?
马国栋愣了一下,先是惊讶,后又有些惊喜,笑眯眯的问道:“开窍了,是不是因为看见雅倩成立了一家公司,想迎头赶上”。
陆山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也不完全是,不过老教授,你是怎么知道雅倩成立了一家公司”?
马国栋嘿嘿一笑,“我是谁?东海鼎鼎有名的经济学家,要成立公司这种事儿,当然要到我这里取经,你们两个果然心有灵犀,都很有眼光,知道来问我这个老头子”。
陆山民尴尬的笑了笑,“我也只是有着种想法而已,对于公司,我还什么都不懂”。
马国栋撇了撇嘴,“你第一次进这个课堂的时候,还把‘亚当斯密’写成‘鸭蛋死米’呢,现在不也学得好好的,还超过了不少其他学生。放心吧,不难,比学经济学还简单”。
陆山民惊喜的看着老教授,“真的吗”?
马国栋嘿嘿一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学习的最终目的还是要用,然后在实践中在印证所学,继而才能开创。我们这些经济学家啊,说白了就是些纸上谈兵的事后诸葛亮,这“专家”两个字名不正言不顺啊”。
陆山民开心的笑了笑,“这么说您是支持我”?
“当然,读再多经济方面的书有屁用,不到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去闯一闯,说的话都是空话大话,我最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既没有经过商也没有从过政,还高谈阔论,写几篇论文就以为能拯救天下,到处去瞎参谋,还自以为多了不起,纯属扯淡”。
陆山民呵呵傻笑,心想,你不也是这样的人,不过并没有说出来。
马国栋皱了皱眉头,“你这是什么笑容,嘲笑我跟他们一样”。
“呵呵,不敢”。
马国栋敲了一下陆山民脑袋,“我看你是胆大包天”。
“你打算成立什么公司”?
陆山民摇了摇头,“我只是突然有这个想法而已,并没有仔细的谋划”。
马国栋点了点头,“仔细的谋划是没错,但很多事情想得多不如做得多,很多人想着想着就想没了”。
陆山民笑着点了点头,“等我处理完目前的一些事情就着手,我想应该不会太久”。
马国栋点了点头,“那就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想到就做,不用考虑太多”。
陆山民正准备离开,想了想又转头问道,“马教授,什么是互联网”?
马国栋狡黠的笑了笑,“死鸭子嘴硬,想雅倩了”?
陆山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我只是想了解一下”。
马国栋语重心长的说道:“山民啊,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需要亲身去接触,别看那帮兔崽子不务正业,整天上网聊天打游戏,其实那也是另一种社会形态,你连电脑都不会用,又怎么会知道互联网”。
陆山民愣了愣,“您的意思是要我去和他们一样上网聊天打游戏”。
马国栋狠狠的瞪了陆山民一样,“谁叫你去干那种没出息的事儿了,天天上网聊天打游戏那还来上屁的个大学,你不就跟那帮堕落的兔崽子一样了吗,我是让你去了解,偶尔打几把游戏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抱着了解的心态去,而不是为了玩儿游戏而玩儿游戏”。
“哦,这是不是就像市场经济,玩儿游戏的人多了,就形成一个市场,如果作为企业,为了盈利就应该去了解这个市场”。
马国栋点了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当然也是因为作为一个人,也应该去了解一下别人是怎么回事儿”。
说着捋了捋胡须,嘿嘿笑道:“其实我以前也不理解那帮兔崽子怎么会如此痴迷于那些虚无的游戏,前几天我也玩儿了几把梦幻西游,嘿嘿,还别说,真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