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走出云笙酒吧。
门里门外两个世界,整条酒吧街仍然处于灯火辉煌之中,大街上喝得东倒西歪的男男女女癫狂的大哭大笑,不时看见有人扶着墙角狂吐,大街上更有不少男女搂着疯狂的亲吻,不远处的小宾馆更是挤满了排队开房的男男女女,在这里,压抑的人性彻底释放了出来。
两人并肩而行,秦风在身后十几米处保持警戒。
阮玉渐渐的回过神来,如劫后余生,松了口气:“谢谢你,山民哥”。
“这几个月,你都在这里”?陆山民关切的问道。
阮玉轻轻的点了点头。
“海家不是给你一笔钱了吗,为什么还要来这种地方上班”?
阮玉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我家里的条件不算太差,但远远也算不上好,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普通女孩儿的虚荣我也有,家里给的生活费只是勉强够吃喝,所以我才去玫瑰酒吧当酒托儿想额外挣点钱。但是我有我的底线,我不卖身”。
顿了顿又说道:“也不卖爱情”。
阮玉苦涩的笑了笑,“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把他当成一头肥猪,哪怕刚开始答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一大半的因素也是因为他是一个富二代,他的财富给了我极大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顿了顿,“他对我很好,事事迁就我,每次我骂他,他都是呵呵的傻笑,哪怕我只是有一丝不高兴的表情,他都会想方设法的哄我开心。”
“渐渐地,我爱上了他。”阮玉的声音有些哽咽。
阮玉一边说,眼里流出一行清泪,“特别是在失去他以后,我才发现他已经成为了我的全部,哪怕他一分钱没有,我也依然爱他”。
说完,擦了擦眼泪“所以我把那笔钱捐给了一个孤儿院,我总觉得拿着那笔钱就等于是卖了爱情,心里很难受,我想给自己留点念想,至少我爱过”。
“你恨他”?
阮玉摇了摇头,“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配不上他”。
说完阮玉咧嘴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狰狞。
一夜长大,也许就是说的她这种情况,她的笑容还是那么干净,但其中却多了几分冷意和疯狂,经历过今晚的事情,她没有被吓得神情恍惚,反而变得更加冷毅。
陆山民内心难以名状,“回学校去吧,把书念完”。
阮玉笑着摇了摇头,“回不去了”。
“那就回家”。
“也回不去了”。
两人并肩而行,不再说话。
良久,阮玉淡淡的说道:“山民哥,你到东海一年,难道还没看清这个世界的残酷”?
“所以你更应该回学校完成学业,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也不是你该来的时候”。陆山民淡淡道。
“大学生”!!阮玉喃喃自语,似乎对这三个字充满了鄙夷和嘲笑。
“我是我们镇上为数不多的大学生,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专科学校,但我考上大学那年,父母高兴得奔走相告,在他们眼里,什么专科本科清华天大,什么985、211其实都没什么区别,都们只知道我是大学生。”
“你叫我回学校好好读书”?
“呵呵”,阮玉自嘲的笑道:
“刚开始那两年我也是这么想,那时傻傻的认为只要大学毕业就能坐到高楼大厦里当一名白领,拿着高薪,买漂亮的衣服,甚至能自己买套房,把辛苦了一辈子的父母接到城里来生活。”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我还真是傻得可笑,哪怕是985,211高校毕业生,在东海也不一定有立足之地,更何况我一个偏远小镇出来的专科生。就算我年年在学校考第一,又有哪个企业肯收我的简历”。
“在我们学校门口,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小车停在路边,你也知道金融高专这种垃圾学校,真正的有钱人家孩子是不会去上的。那些小车不是来接孩子的父母,绝大多数都是有钱人到学校物色包养的目标”。
“我有个相熟师姐,年年考第一,毕业后找了份工作,一个月两千多块钱。”
“呵呵”,阮玉冷笑一下,“在东海,两千块钱,吃喝拉撒都不够。后来,她走进了停在校门口的一辆奔驰轿车。”
“这样的人很多,我们学校稍微有点姿色的女生,有多半都走上了这条路。有时候我就想啊,这哪里是什么大学啊,这就是为那些富人从各地遴选来的后宫嘛”。
“所以我不恨他,我这样的人,他们家看不上我很正常,是我异想天开认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
“呵呵,在现实面前,脆弱得连一张纸的不如”。
陆山民有些心疼,“你也不用这么悲观,看得出海东来是真的爱你的”。
阮玉惨然一笑:“那又如何,我跟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本就不该有交集”。
“离开学校后,我在东海转了一个月,东海那么大,那么多人,我好孤独,好无助。我天天以泪洗面,甚至差点从淞浦大桥上跳下去”。
陆山民一阵心疼,一个刚刚失恋的单纯女孩儿,只身一人在茫茫的人海中,那种痛苦和无助,可想而知。:“你可以来找我的”。
阮玉苦笑一下,“我也想过,但后来我慢慢的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要想配得上别人,得先让自己强大,我来找你又如何呢?躲在你身后哭,当一个可怜的小姑娘,然后还给你添麻烦”。
“我什么都不会,学校里学的那点知识根本就养不活我,所以我来到了这里重操旧业。”
“多的时候能拿到一两万,少的时候也有八九千,前几届毕业的师兄师姐,到现在工作了好几年一个月才只能拿四五千,呵呵,累生累死也只刚刚够填饱肚子”。
阮玉语气冰冷,“尊严,对于我们这种小地方出来,家境又不好的人来说,其实真的是可以论斤两来卖的。”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总觉得阮玉说的不太对,但却又无法反驳。
“山民哥”,阮玉转头看着陆山民,“我知道你现在在直港大道开了四家酒吧,让我来帮你吧,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什么都不懂的学生,我能帮到你”。
陆山民犹豫的皱起眉头,“你今天也看见了,这条路很危险”。
阮玉笑了笑,眼中充满果决,“书读不了了,有家也不能回,山民哥,那我还能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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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陆山民把阮玉送回了她的出租屋。
这是一个只有四五平米的单间,刚好能放下一张床。
房东硬生生的把一套一室一厅的套房隔成了四五个单间。
四周的墙壁是用木板隔成,一点不隔音。隔壁传来清晰的男女喘息的声音。
经过一晚上的惊吓,阮玉倒头就睡。
陆山民坐在一旁静静的守着她,一如当初第一次住院的时候阮玉在一旁静静的守着他。
阮玉睡得很不安稳,不知道在做什么梦,眉头一直紧皱,牙齿一直咬着嘴唇,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
耳旁不禁响起阮玉今晚问的那句话,‘山民哥,你到东海一年,难道就没发现这世界很残酷’。
陆山民眉头紧皱,他是个山野村民,从小被擀面小饺子,在山里与猛兽搏斗过,在原始深林里过过夜,对于苦累并没有多深刻的理解。
但阮妹妹只是个女孩儿,女孩儿不应该过得这么辛苦,山里男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看着在睡梦中尚不得安宁的阮玉,陆山民心里阵阵疼痛。
怪海东来吗?怪海东青吗?怪李雷吗?还是该怪谁。
第一次见阮玉的时候,她还是个只知道委屈流泪的女孩儿,现在,她敢咬牙切齿的狠踹李雷的裆部。
当初给自己送饭时,阮玉脸上的笑容,那么的甜美干净。现在,她的笑容中充满了恨意和狠劲儿。
是谁把她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陆山民起身走出房间,轻轻的关上门。
拍了拍站在门口的秦风。“走吧,明天和周同说一声,在我们住的附近再租一套房,然后把她接过去”。
“诶”。
过了凌晨三点钟,直港大道才算是得到了片刻的安静。路上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山民哥,这个女孩儿是谁啊”?
“我妹妹”。
“哦,我刚才听见你叫她阮妹妹,她不跟你一个姓”?
陆山民淡淡的笑了笑,“这不重要”。
“我也有个妹妹”。说起他妹妹,秦风胸膛挺得特别直,一脸的自豪。
“哦”。
“我妹妹是秦家村最漂亮的女孩儿”。
“哦”。
“最聪明的女孩儿”。
“哦”。
“最温柔的女孩儿”。
看着秦风一本正经的自豪样,陆山民咧嘴笑了笑。
“你到十里香就是为了你妹妹吧”?
秦风傻笑着点了点头,“我就是为了给妹妹挣学费和生活费才到的东海”。
“你是个好哥哥”。
秦风呵呵一笑,“你也一样”。
第二天,陆山民刚练习完固定的早课,周同就敲响了门。一同来的还有唐飞和山猫。
陆山民收拾一下沙发上的书籍。
“随便坐吧”。
唐飞面带怒气,周同低头不语。
山猫眼珠子转了转,笑呵呵的说道:“山民哥,昨天晚上的事我们听说了”。
陆山民看了看三人,笑着拍了拍唐飞和周同的肩膀。
“小事一桩,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唐飞不悦的说道:“山民,打架这种事,怎么能不通知我”?
陆山民笑了笑,“现在还不是全面闹翻的时候,人多了反而不好收场”。
唐飞叹了口气,“山民,不是我说你,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一大家子人跟着你吃饭,这种冒险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做”。
“对了,阮玉没事吧”。
“没事,我打算把她接到我们这边上班”。
唐飞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周同,“周同,你是个稳重的人,山民冲动你也不拦一下”。
周同有些尴尬,当时他其实就在云笙酒吧附近,发现了阮玉之后就第一时间通知了陆山民,也看见陆山民进入了云笙酒吧。“山民哥,我、、”。
陆山民摆了摆手,“你做得没错,想得也很周到,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彻底闹翻的时候,更何况你是我们的侦查尖兵,不宜抛头露面”。
周同点了点头,“其实我想着你和秦风再不出来,我就会冲进去”。
陆山民笑了笑,“还好你没冲进去,要不你就暴露了”。
陆山民接着问道:“你第一次和胡明去盛世酒吧,有没有人会认出你”?
周同摇了摇头,“不会,酒吧灯光昏暗闪烁,当时胡明三人假装打我的时候又刻意挡住了视线,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容貌”。
陆山民点了点头,“你在南北三号提拔一个人起来负责安保,平时唐飞也多关照留意一下南北三号,从此以后你彻底隐藏起来,带着你的侦查小队专门打听跟踪常赞手下的人”。
周同高兴的点了点头,这就相当于陆山民的锦衣卫,是绝对的核心,虽然是转到暗处,但重要性绝不亚于唐飞。更何况侦查兵出身的他,还是更喜欢做侦查方面的工作,这才是他的专长。
“山民哥想让我跟踪谁”?
“柴正”。
“柴正”?
“对,他是江涛手下的人,我总觉得这人有些蹊跷,你去跟一跟,但是一定要小心,这人的反侦查能力特别强,我上次的跟踪时候被他发现了”。
周同坚定的点了点头,“放心吧山民哥,我会想办法把他调查清楚”。
周同接着说道:“山民哥,阮玉最好是尽快的搬过来,以防李风报复”。
陆山民眉头紧皱,点了点头,“你这边尽快在附近给她租个房子”。
唐飞在一旁说道:“租房子一时半会儿不一定那么凑巧,我看要不这样,我先搬去跟秦风挤挤,让阮玉先搬到我那套一室一厅去住”。
陆山民拍了拍唐飞的肩膀,“那就先谢谢了”。
唐飞笑了笑,“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们两兄弟还客气什么”。
山猫在一旁呵呵讪笑,一直拿眼神瞟陆山民。
陆山民笑了笑,上次山猫就提到最好是跟兄弟们交个底,也让大家更有底气。
陆山民倒不是有意隐瞒陈然的事情,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随着在直港大道逐步站稳脚跟,觉得也有必要跟大家说一下这个事情。
“有件事我要跟大家说一下,大家是不是有些纳闷儿为什么我们能这么顺利的在直港大道站稳脚跟”。
三人眼前一亮,都直直的看着陆山民,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因为陈然放出的那个消息让常赞不敢轻举妄动,但是陆山民到底是不是像外界传的那样与陈然有关系,他们心里也没有底。陆山民没说,他们也一直没有问。
“具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我跟陈然有那么一丝瓜葛”。
唐飞兴奋的看着陆山民,“山民,你一直在民生西路,是怎么和陈然扯上关系的”。
“这个一言难尽,不过你们只知道陈然在百汇区很有影响力,但你们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吗”?
三人茫然的看着陆山民,现在大家都不是刚来东海的土包子,特别是从事酒吧这个行业以来,自然能了解到不少消息,大家都知道陈然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但从来没听说过他背后还有什么人。
陆山民淡淡道:“他背后是海东青”。
“海东青”?
三人惊讶得张大嘴巴,没想到那样的大人物竟然会和百汇区有瓜葛。
看见三人脸上充满震惊、疑惑、兴奋的复杂表情,陆山民淡淡道:
“你们别多想,我并不是他们的人,跟他们的关系也并非你们想的那样,总之一言难尽,我也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
顿了顿,陆山民严肃的说道:“我甚至怀疑陈然放这个烟雾弹并不是要帮我,而是要把我逼上一条绝路”。
三人都不解的看着陆山民,要不是陈然的那个烟雾弹,南北四家酒吧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开起来,怎么反而是逼上绝路。
陆山民接着说道:“如果常赞想赶走我,不考虑罗兴的因素,他有很多办法。如果我们轻易被赶走,大不了回民生西路,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山猫眉头微皱,“山民哥的意思是,陈然的目的是想让我们留在直港大道,然后让我们逐步扎稳脚跟,越陷越深,最后和常赞拼个你死我活”。
陆山民点了点头,“对”。
山猫满脸的疑惑,“可是为什么?陈然和你有什么仇,或者海东青跟你有仇,他们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在意你”?
陆山民摇了摇头,“这一点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告诉大家,虽然常赞投鼠忌器,但是大家心里要清楚,之后发生的任何事情,陈然不会插手,我们靠不了别人的,只能靠自己”。
山猫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海东青和陈然为什么这么做,那已经超出了我们调查的范围,如今之际,我们只有冲出重围,并且要抓紧时间,如果我没猜错,前几次酒吧那些混混闹事,就是付亮在试探,后面的试探力度还会越来越大”。
唐飞猛的一拍大腿,“不管是为什么,小五不能白死,这个生死之仇必须得报,不查清小五是怎么死的,不挖出常赞暗地里在搞些什么鬼,我们誓不摆休”。
山猫点了点头,“昨晚山民哥废了李雷,战斗算是已经打响,我们得好好计划一番才行”。
陆山民淡淡的看着山猫,“你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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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在公交车上相遇之后,陆霜偶尔会给陆山民发个短信聊两句。
一个月不见,这个很有上进心的女孩儿已经考过了注册会计师,她在民生西路没有什么朋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曾经在公交车拉她一把的陆山民。
对于这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儿,陆山民印象深刻,在加上她也姓陆,很自然产生一种亲切感。
陆霜脸上笑容灿烂,但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她长得不够漂亮,还因此担心找不到男朋友。不过她的笑容很好看,就像冬日里的阳光,格外的干净温暖,能够驱散黑夜的冰冷和黑暗。
“陆山民,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陆山民也不客气,两个人能吃多少菜,随便点了一荤一素一个汤。
“恭喜你考过了注册会计师”。
陆霜得意的笑了笑,“我厉害吧”。
陆山民笑了笑,竖起大拇指,“厉害”。
“嘿嘿,多了这个注册会计师 证,我每个月能多拿一千块钱”。
“哦,那你会搬出民生西路吗”?陆山民随口问道。
陆霜嘴里咬着半截菜,愣了一下,含混不清的说道,“为什么要搬”?
陆山民眉头微皱,“民生西路的大学生租客不都是这样吗,工资高一点之后就会搬去环境更好的地方住”。
陆霜嘴里嚼着菜,笑着摇头说道:“我不搬,我觉得民生西路挺好的,陈大爷包子铺里的包子特别好吃,还有午夜烧烤店里的烧烤也很不错。就是离上班的地方远了点,不过也没关系,起床早点就行了,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说着对陆山民呵呵笑道:“挺好”!
被陆霜的乐观带动,陆山民也被带得心情愉悦。
“陆山民,你什么时候搬的家,也不通知我一声,别看我细胳膊瘦腿儿,我从小在老家干农活儿,力气大得很”。
“不用,你忘了我现在可是保安经理,随便叫两个小保安就给我搬了”。
陆霜挤眉弄眼的打趣道:“哈哈,想不到你还有官僚作风”。
陆山民笑了笑,“对了,你是学会计专业的,能不能给我推荐个你的大学同学”。
陆霜愣了一下,“你要请会计”?
“嗯,我现在手下有三十多个保安,另外还负责四家酒吧的管理经营,没有一个专门的财务可不行”。
“我、我、我”,陆霜激动得连连拍胸脯。
陆山民惊讶的看着她,“你”?
“对啊,你不会看不上我吧”?
“当然不是,你现在可是注册会计师,我那庙太小了”。
陆霜激动得连连摆手,“不小不小,我在的公司虽然是个大公司,做的却是小职员,在你这里可不一样,那相当于财务总监了”。
“你放心,我在我们公司干了一年多,财务方面的业务该学的我都学会了,绝对能胜任”。
陆霜开始滔滔不绝的说道:“我跟你说,财务就是你的钱袋子,必须得找个可靠的人掌管,我们之前就是朋友,我们还都姓陆,我一定把账目替你管得好好的”。
陆霜愿意来,陆山民当然是求之不得,这个女孩儿乐观正直,之前也认识,不但有大公司财务工作经验,现在还是个注册会计师。
“你当真愿意”?
陆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你当初在公交车上拉了我一把,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好人”。
陆山民露出开心的微笑,隐约能感觉到陆霜是想帮自己一把,感激的说道:“谢谢你”。
陆霜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谢什么,我又不是免费替你干”。
南北二号酒吧,唐飞愤愤的放下手机,满脸的愤怒,这已经是他打的第五个电话。
山猫坐在一旁,抬了抬眉,“还是不同意”?
唐飞冷哼一声,“没有一个愿意出来谈”。
山猫眉头紧皱,“那后面的电话也不必打了,估计都一样”。
唐飞猛的一拍桌子,“这些酒吧老板还真窝囊,被付亮卡得死死的,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反抗”。
山猫点了点头,对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这里和民生西路不一样,常赞在直港大道一家独大很多年,不仅仅是涉及酒吧,还有KTV和地下赌场,积威深重,这十二家酒吧的老板早已习惯,很难轻易改变”。
唐飞眉头紧皱,“那怎么办,现在人家连出来吃个饭聊聊天都不愿意”。
山猫眼珠子轱辘乱转,为难的说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唐飞猛的站起身,“什么办法”?
山猫贼兮兮的说道:“是人都会有软肋,特别是这些开酒吧的老板,我就不信他们屁股上没有屎”。
唐飞眼前一亮,嘿嘿一笑,“难怪山民说你是个阴谋论者,他们屁股有没有屎我不知道,不过你这句话可是把山民也包括了进去”。
山猫赶紧讪笑着说道:“山民哥是个例外,他是出淤泥而不染”。
唐飞起身在办公室转了两圈,紧了紧拳头,:“这种小事就不用去打扰山民了”。
阮玉趴在吧台上,手里转着红酒杯,媚眼如丝。
一个年轻男子拿着啤酒瓶来到吧台处,“美女,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阮玉面带微笑的看了男子一眼,二十多岁,长得很干净也很帅气。面带羞涩,声音也有些不好意思,一看就是附近的大学生。
阮玉伸出芊芊玉手搭在男子肩上,嫣然一笑。
“喝一杯怎么行”。
说着朝吧台的服务员招了招手,“来两瓶毒蛇之液”。
男子愣了一下,一瓶毒蛇之液啤酒在酒吧里能卖到两三千一瓶,两瓶就是四五千块钱。
看着男子尴尬的表情,阮玉媚眼如丝,“怎么?喝不起”?
年轻男子脸色一下子变得绯红,从兜里直接拿出钱包拍在吧台上。昂着头涨红着脸说道:“谁说我喝不起,来两瓶”。
毒蛇之液是啤酒度数最高的啤酒之一,最高能达到六十多度,比大多数白酒还烈。
年轻男子的酒量显然不怎么好,一瓶喝完就已经天旋地转。
结账的时候,他的钱包里只有两千块钱,最后酒吧保安没收了他的手表和手机,直接给扔了出去。
潇潇拿着一瓶啤酒走到阮玉身边,“小玉,几个月不见,连这样的愣头青也忍心下手了”。
阮玉笑了笑,“潇潇姐,你说得对,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女人得靠自己”。
阮玉喝了口啤酒,“我要是同情他,谁又来同情我”?
潇潇拿着酒瓶和阮玉碰了碰,“姐也经历过这些糟心事儿,别太放心上”。
阮玉笑了笑,“潇潇姐,记得第一次到玫瑰酒吧的时候,你就告诫我,千万不要和酒吧里的客人产生感情,悔不当初没听你的话”。
潇潇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女人天生就傻,不亲自上当受骗一回,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阮玉也是呵呵一笑,笑得有些苦涩,仰天咕咚咕咚喝完一瓶啤酒,擦了擦嘴“现在明白也不算晚”。
潇潇眉头微皱,有些心疼,这个曾经做只是兼职做酒托儿的单纯大学生女孩儿,现在已经彻底变成和她一样了,她曾试图保护她让她安然离开,最终她还是回来了。
阮玉醉眼迷离,笑着问道:“潇潇姐,你当初是怎么挺过来的”。
潇潇苦笑一下,当初从农村到城里打工,那个时候的她也单纯的相信那个男人会爱她一生一世,只是几句甜言蜜语空头支票就把她骗上了床。
当她欢天喜地的告诉那个男人她怀孕的时候,那个男人脸上不是幸福开心的笑容,而是一脸的嫌弃,那一天,那个男人趁着她去医院产检的时候,拿走了她所有的钱,搬走了出租屋一切值钱的东西。
哪怕是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那天她满世界的找那个男人,他曾经是她的一切,没有了他,整个世界暗无天日,以泪洗面,她始终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那段时间,独自一人蜷缩在出租屋里,外面稍微有一点动静,就兴奋的以为是那个男人回来了。
最后她饿晕在了出租屋,要不是房东收房租联系不上人亲自到出租屋里来,她已经死在了里面。
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医生告诉她孩子没了,并且以后再也怀不上孩子。那个时候她没有哭,因为该流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告诉自己,以后只能笑。
潇潇狠狠的灌了一瓶啤酒,笑了笑,“刚开始是假装坚强,后来就真的变得坚强了”。
阮玉抱了抱潇潇,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你潇潇姐,我也真的变得坚强了”。
潇潇笑得花枝乱颤,指了指不远处正和一个男人喝的不亦乐乎的王洁。
“以前在玫瑰酒吧,王洁处处针对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曾经也和你一样单纯和善良,想到她的遭遇,心里才对你产生了变态的愤恨。有一次刘强把他灌醉了,然后,三个人折腾了她一晚上,从此以后,她就破罐子破摔,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阮玉朝着远处举了举酒瓶,“哪个少女不怀春,每一个初春的少女都是那么的纯洁美好”。
阮玉咯咯冷笑,猛喝一口啤酒,“以前他们玩儿我们,现在该轮到我们玩玩儿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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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阮玉,终于祛除了陆山民心里的一块心病,虽然她变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能再次见到她,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阮玉回不了学校,也回不了家,正如她说的那样,她还能去哪里。虽然陆山民不愿意让她在酒吧上班,不过他从阮玉的眼神中看出了坚决。
她已经不是一年前认识的那个唯唯诺诺,遇事就哭哭啼啼的大学生了。
阮玉的到来,马东很高兴,酒托儿女孩儿的管理全部交给了她负责。阮玉还建议像其他大酒吧那样每个星期举办一两场娱乐节目,平时也可以去请一些驻唱歌手到酒吧活跃气氛。
陆山民同意了她的意见,阮玉也自告奋勇的把这项工作揽在了身上。
阮玉的到来马东只是高兴,陆霜的到来则是让他高兴得合不拢嘴。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安保之外的所有工作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一个能够分摊他工作的人。
马东终于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他一个人及时经营管理者又是会计和出纳,大权在握并没有让他兴奋,反而让他感到心里不安。
虽然自来没有贪污过一分钱,陆山民也从没有怀疑过他,但长期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随着手下的人员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财务早晚得分出去,也免得给别人留下说闲话的把柄。
陆霜是个开朗乐观的女孩儿,到办公室后,在陆山民的介绍之下,很快就和所有人熟悉了起来。
唐飞和山猫等几人也很高兴,陆霜虽然长得不算漂亮,但她是这个团队中第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本科生。
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些大学本科生都是高高在上,出入都是高档的写字楼,现在能和这样的知识分子一起工作,他们也感觉随着提升了一个档次,这是他们以前从来没想到过的。
别看唐飞平时不喜欢读书,也看不起读书人,但真正面对陆霜这样的本科大学生,反而显得格外的尊重。
他在酒吧工作了好几年,脸皮早已练得比城墙还厚,见到陆霜,陆山民第一次发现他说话竟然有些不利索,脸色还略微带红。
陆山民不禁想到,唐飞或许不是看不起读书人,而是因为他自己不是读书人,对那些读书人有着天生的心里敌对,或许他看不起的是他自己才对。
大家相互介绍认识,一阵寒暄之后,马东急不可耐的带着陆霜去他办公室进行财务工作的交接。陆山民和剩下的人继续开会。
周同现在基本上彻底隐藏了起来,没有什么大事,一般情况下不用参加例会。
陆山民拍了一下还盯着门口看的唐飞,“好了,人已经走了”。
唐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山民,你可真厉害,大学生也能骗过来”。
陆山民打趣的说道:“你不是瞧不上读书人吗,转性了”?
“哈哈,读书人也不全都讨厌,以前遇到的读书人都看不起我们,我干嘛要瞧得起他们,但陆霜不一样,我看她刚才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瞧不起我们这群大老粗的意思”。
一旁的山猫呵呵一笑,“我看飞哥是看上了人家吧”。
唐飞脸上有些微红,‘啪’的一巴掌拍在山猫头上,“你小子懂个球”。
山猫疼的呲牙咧嘴,委屈的揉着脑袋,小声嘀咕,“我实话实说嘛”
“哈哈哈哈”,一屋子人哈哈大笑,就连不苟言笑的秦风也笑得露出了两排大白牙。
陆山民也是难得的笑出了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别笑了,没看见飞哥脸都红了”。
唐飞鼓着腮帮子,不忿的说道:“这屋子里太热了”,说着又是一巴掌拍在山猫头上,“臭小子,愣着干嘛,赶紧去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山猫一脸憋屈的看了大家一圈,赶紧起身屁颠屁颠的去调空调,又是引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蒙傲先讲述了一番民生西路最近的情况,总体来说还算平安无事。
前段时间,先后有三波人到民生西路打探陆山民的情况,不过陆山民的情况清清楚楚,他们也无法了解到更多的信息,后来就没有人再过去。
期间也有几波外来的陌生小混混故意到酒吧挑事儿,不过民生西路被陆山民经营得铁通一般,不等保安出手,那些熟客就已经狠狠的修理了一番闹事的人。
民生西路外来人口很多,里面也有些好吃懒做的人渐渐演变成了一些小混混。这些民生西路的小混混蒙傲基本都认识,他们也不敢到酒吧里闹事。
山猫建议蒙傲可以把民生西路本地的小混混收编一下,这些小混混虽然顶不上什么大用,但他们的圈子往往能够嗅到很多消息,平时给他们点小好处,一方面多了一个消息网,另一方面真要遇到什么事的时候,也可以作为一股后背力量。
陆山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同时在直港大道也可以试着收买一些混子,说不定能意外的收获到一些信息。
唐飞这边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十二家酒吧老板没有一个愿意出来见面,还别说拿下他们酒吧的安保业务,更是不可能。
不过唐飞说他有办法,再等一段时间就能约几个人出来。
开完会,唐飞和山猫一起走出了南北一号。
山猫跟在唐飞后面,低头不语。
唐飞点燃一根烟,呵呵一笑:“有什么话想说吗”?
“飞哥,不告诉山民哥真的好吗”?山猫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唐飞哈哈一笑,“你小子,脑袋鬼精鬼精的,就是缺点敢闯敢拼的男子气概,在背后搞点阴谋可以,要真正做事儿,你还差得远”。
山猫讪笑道:“飞哥说得对,我是怕山民哥事后知道会不高兴”。
唐飞摆了摆手,“山民是个好兄弟,不过有时候脑筋太过死板,都怪读那些书给读的,山民要我们约几家老板出来谈,我们把人约出来就行,至于是怎么约出来的,就不必打扰他了”。
山猫嘿嘿笑道:“山民哥心太善了”。
唐飞深吸一口烟,眼中露出一抹金光,“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无毒不丈夫,他做不出来的事,就让我唐飞替他背上这口黑锅吧”。
山猫心里一震,胸中也腾起一股豪气,“飞哥,我陪你一起背”。
唐飞哈哈大笑,眯着眼说道:“看不出你这个猥琐的小子,还有几分豪气”。
山猫一脸严肃的说道:“虽然我不是大学生,但也读了不少书,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山民哥把我当人看,给了我一个温馨的家,谁要是敢来破坏这个家,我就和谁拼命。从小到大我受尽了凌辱,不过是些许骂名,我背得起”。
唐飞哈哈大笑,一把搂住山猫的肩膀,“你这个兄弟,我认了”。
开完会,陆山民赶到百汇公园的时候已经死下午三点钟。
叶梓萱不满的嘟着嘴,“我这么远都到了,你这么近还迟到”。
陆山民歉意的笑了笑,“刚才有点事,耽搁了一会儿”。
叶梓萱翻了个白眼儿,“一点儿没有绅士风度,亏得我心胸开阔,要是其他女孩子早就不理你了”。
陆山民尴尬的笑了笑,“对对对,你是最好的女孩儿”。
叶梓萱得意的咯咯直笑,“那是当然,不过你一直这样没有绅士风度,小心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两人找了一张树荫下的圆桌,陆山民开始请教一个多星期以来遇到的数学难题。
一提到数学,叶梓萱很快就进入了全神贯注的状态,对于她来说,数学有着无比的吸引力,能让她抛开一切外在的因素,把思维集中到一点。
她讲题的时候,不仅仅是针对那个题目本身,还会扩充很多有这个题目所引发的相关数学知识。让陆山民领略到数学的魅力,也大大的扩充了他的数学知识。高斯、欧拉、牛顿这些陌生的名字,也逐步深刻进他的脑海,对他们熟悉起来。陆山毫不怀疑,等学完高中数学的时候,他能把大学的数学,甚至是很多大学都学不到的数学都能学得通透。
陆山民听得津津有味有味儿,很庆幸能遇到一位这样的数学老师。正如叶梓萱所说的那样,全身心去研究数学,会发现每一个数字都是你的朋友,他们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可爱。
在解答了陆山民的数学难题之后,叶梓萱又讲了很多其他相关的数学知识。
陆山民再次对叶梓萱刮目相看,一个大二的数学系学生,竟然在国内的所有数学期刊上都发表过论文。她对拉马努金的数学成果很有兴趣,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研究拉马努金当年留下的公式,去年还在米国弗罗里达大学创立的《拉马努金期刊》上发表过一篇论文。
全身心投入去干一件事情,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天色就渐渐的黯淡了下来。
面馆里坐着不少人,穿着打扮各异,都是在这附近上班或者是住在这附近的人。
他们大多神色疲惫,机械的吃着面,就像是完成一件任务一样。辛苦劳累了一天,他们已经懒得再多说一句话。哪怕是相邻两个坐着吃面的人,相互之间也只是互为空气般的存在。
他们在白天的工作中竭力的展现自己,在吃这一碗面的时候,已经无力关注身边的一切。
“哇”,一走进店里,叶梓萱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一脸的陶醉。
“这里的面好香”。
“这家‘重庆小面’我来吃过两次,味道不错”。
叶梓萱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脸的迫不及待,指了指门口处一个正在吃面的人,“我要吃像他那样的一大碗”。
两人找了一张小桌子坐下,“要辣椒不”?
叶梓萱看了一眼周围人吃的面,眉头微皱,“你要辣椒不”?
陆山民点了点头,“当然要,不放辣椒就不叫‘重庆小面’了,味道也会差很多”。
叶梓萱紧握双拳,眼神闪烁,纠结了半天,最终吃货的本性战胜了理智,“好,我也要”。
接下来的这一顿面吃得很精彩,叶梓萱满脸通红,洁白如玉的鼻头上汗珠细细密布,唏嘘的喘息声连续不停。
这个平时叽叽喳喳,喜欢不停说话的女孩儿,这一顿饭硬是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陆山民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叶梓萱张大嘴巴哈了两口气,咿咿呀呀的指着喉咙,示意她现在说不出话来,样子特别滑稽。
陆山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指在叶梓萱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叫你逞强”。
叶梓萱气呼呼的瞪大眼睛,苦于辣得说不出话,伸出拳头对着陆山民就是一顿小拳拳捶你的胸。
逗得陆山民哈哈大笑。
吃完面,叶梓萱喝了整整一瓶矿泉水才缓过劲儿来。伸出舌头,用手扇着风,“啊,真是太爽了”。
看着叶梓萱可爱的样子,陆山民呵呵直笑,“都辣成这个样子了,还爽”?
“嘶”,叶梓萱擦了擦汗水,“你不知道,我在家的时候,爸妈不让我吃辣椒,说吃辣椒对我身体不好”。
陆山民摇了摇头,打趣道:“啧啧,那你还真是可怜,活了这么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美味儿”。
叶梓萱娇哼一声,瞪大眼睛说道:“陆山民,我发觉你不仅是个骗子还是个大坏蛋”。
陆山民愣了一下,莫名其妙,“我哪里坏了”?
“你勾引我犯罪,引诱我吃辣椒”。
陆山民呼出一口气,满头黑线,“大小姐,你好歹也是大学生,请注意用词,‘勾引’和‘引诱’这两个词可不能随便乱用”。
叶梓萱伸出舌头调皮的做了个鬼脸,双手托着下巴,“嘿嘿,不过我喜欢”。
陆山民笑了笑,好奇的问道:“你在家里不吃,难道在学校也没有偷偷吃过”?
叶梓萱嘟了嘟嘴,“你以为人家像你这么坏啊,我可是大家闺秀,很传统的女孩儿,爸妈说不能吃就不能吃”。
“那你今天还吃”?
“嘿嘿,不都说了嘛,还不是怪你,是你引诱我”。
陆山民学着叶梓萱的样子做了个鬼脸,“这怎么能怪我,明明是你自控能力不够强,经不住美食的诱惑”。
叶梓萱双手托腮,十个指头有节奏的敲打着漂亮的脸颊,“嗯?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就像偷情一样,贼刺激”。
“噗”,陆山民刚喝进嘴里的矿泉水一口喷了出来,像看妖怪一样看着叶梓萱,这丫经常语出惊人,一时单纯得像是什么都不懂,有时候说些话能雷死人。关键是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特别的干净,就像是再说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让人完全无法联想到那些不雅的事情。
“大姐,你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叶梓萱嘟了嘟嘴,嘿嘿一笑,伸手蜻蜓点水的拍了陆山民脑袋一下,“你可以叫我美女,美女妹妹,小姐姐或者大小姐,但不准叫我大姐”。
说着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像你这样又没有绅士风度,又不会说好听话哄女孩子的直男癌,我真担心你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陆山民瘪了瘪嘴,“像你这种傻乎乎的女孩儿,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小心被真正的坏蛋给骗回家,给人家生一大堆傻乎乎的孩子”。
砰、砰两声,一只沾满油污的肥厚手掌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两下,吓了叶梓萱一大跳。
四肢粗壮,全身是腰的中年老板娘插着腰,张着血盆大口,满脸怒气的吼道:
“忍你们两个很久了,吃完了赶紧结账走人,要谈恋爱去公园,站着茅坑不拉屎,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你们擦亮眼睛看看,我这里是打情骂俏的地方吗”。
老板娘中气十足,唾沫横飞。
陆山民尴尬的付了钱,两人赶紧起身逃离了这家‘重庆小面’馆。
出了面馆,叶梓萱笑得前仆后仰,捂着肚子好半天才缓过来。
叶梓萱掏出餐巾纸,一边咯咯笑着擦脸上被老板娘喷出的口水,一边说道:“笑死我了,那阿姨的口水比洪水还厉害”。
陆山民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好我跑得快,否则非得被那位大妈的口水淹死”。
叶梓萱擦着腰喘了半天才平静了下来。转头看着陆山民,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别动”。
陆山民也止住了笑声,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脸茫然,“怎么了”?
叶梓萱上前一步,拿出餐巾纸,仔细的擦着陆山民的脸,“你的脸上也有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吃了辣椒的原因,叶梓萱呼吸急促,脸蛋微红,美得不可方物。左边脸颊长出了两三颗青春痘,点缀在脸上显得有些俏皮。她的眼睛很干净,干净得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样子。
叶梓萱稍显娇羞的缩回手,后退一步,转过头去,“好了”。
两人并肩而行。
“陆山民”?
“嗯”?
“认识你这么久,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你哈哈大笑”。
陆山民想了想,小时候在爷爷四书五经的教育下,没怎么开怀大笑过,来到东海之后,更是没有放声笑过,像今天这样不自觉的开怀大笑,好像还真没有过。
“其实你笑起来挺帅,以后不要老是像根木头一样,那样是不会讨女孩子喜欢的哟”。
“额,我是不是一个很无聊的人”?
“嗯?让我想想”,“你确实很无聊,不过,呵呵,很有趣”!
无聊的人也会很有趣吗?陆山民不解的摇了摇头,叶梓萱说话,除了数学领域之外,往往让人摸不着头脑。
‘重庆小面’馆就在百汇公园旁边,两人不知不觉再次走进了公园。
“哇”,叶梓萱突然蹦了起来,吓了陆山民一跳。
“你看,你看,你看”,叶梓萱拽着陆山民的衣袖,指着天空。
陆山民抬头望去,圆月当空,周围是星星点点闪烁着的繁星,这样的景色在山里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并没有什么稀奇。
“这有什么好看的”。
“哇,好漂亮,你不觉得很漂亮吗”?叶梓萱眼里满是激动。
陆山民这才想起,这是东海,不是山里的马嘴村,这里住着几千万人口,每天车水龙马,这座繁华的城市早已被工厂烟囱里冒出的白烟和汽车尾气挡住了天空,很难能看到这样的圆月和繁星。
陆山民怔怔的望着天空,以前在山里不觉得,此刻看来,真的很漂亮。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叶梓萱满脸陶醉,一手托腮,一手指点着天空。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陆山民”?
“嗯”?
“好美啊”!
“嗯,确实很美”。
“你能为我做一首诗吗”?
“啊”?
“此情此景,美女在侧,应当作诗一首”。
“这个、、”?
“书上不都这么说的吗”!!
“可是我不会作诗啊”!
“可是我现在就是想听你作一首诗”,叶梓萱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陆山民。
陆山民擦了擦汗,一阵为难,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儿。
叶梓萱倒是一点不着急,抬头又看向天空,“没关系,慢慢想”。
顺着叶梓萱的目光,陆山民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明月与繁星,又看了看托着腮一脸陶醉看着天空的叶梓萱,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重庆小面’的原因,脸颊上又冒出了几颗青春痘。
“那我试试”?
叶梓萱微微的点了点头,“嗯”。
“咳、”陆山民清了清嗓子。
“天上月亮圆又圆”,
“地上姑娘俏脸盘”。
“莫笑你有星陪衬”,
“脸上芝麻一样甜”。
叶梓萱愣了半晌,摸了摸脸上的青春痘,尖叫一声,一把掐在陆山民胳膊上。
陆山民配合着‘啊’的叫了一声。
叶梓萱又气又笑,“你取笑我”。
陆山民赶紧讨饶,“大姐,我是真不会写诗啊”。
叶梓萱嘿嘿一笑,松开了手,抬头痴痴的望着天上的圆月和繁星,默默的重复念着,‘莫笑你有星陪衬,脸上芝麻一样甜’。
“呵呵呵呵,好诗!好诗!”!
陆山民愣了一下,很是意外的问道:“我真的,写得好”?
叶梓萱双眼迷离,“嗯嗯,真的好,比李白写得还好”。
陆山民开心的呵呵直笑,“你也学会撒谎了”。
叶梓萱转头,痴痴的看着陆山民,“这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诗”。
“呵呵呵”陆山民得意的笑了笑,“没想到我还有当诗人的天赋”。
叶梓萱肯定的点了点头,“嗯,你以后有空的时候,多给我写几首诗,好吗”?
“啊”?陆山民苦逼的张大嘴巴,这下装逼装过头了。
“叮铃铃”,一阵手机的声音打破了诗情画意般的场面。
陆山民在一旁接了一通电话,不好意思的对叶梓萱说道“我、”
没等陆山民开口,叶梓萱就气鼓鼓的嘟着嘴巴,“你不会又有事吧”?
“额?你真聪明,确实有点事我,我得先走了”。
叶梓萱咬着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留下我一个人真的好吗”?
陆山民歉意的笑了笑,“额,急事儿”。
叶梓萱泫然欲泣,“像我这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女,你就不担心我遇到色狼”?
陆山民无奈的笑了笑,“不会的,色狼不忍心欺负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儿”。说完也不等叶梓萱说话,拔腿飞奔跑了出去。
留下叶梓萱举起两只小猫爪子张牙舞爪的对着陆山民的背影一阵瞎挠,“哼,大骗子,大坏蛋,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
兰博基尼飞驰在佘山的山道之上,车头大灯像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
“远山叔,有暗中的保镖跟着,你没有必要亲自跟着我”。
“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最近我隐隐感觉到暗流涌动,恐怕在接下来会发生大事,金帝会所不是普通的地方,往来的都不是普通人物,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暗流涌动”?曾雅倩皱了皱眉头。
“我也说不上来,表面上一片和气,暗地里的小动作已经开始了”。
“哼,有钱能使磨推鬼,有的人为了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商业竞争的血腥一点不亚于战场上的厮杀,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不仅是血腥,里面的苟且和污秽更是不堪入目,难怪华夏几千年都瞧不起商人”。
方远山点了点头,“你叫上了陆山民”?
“嗯,不管有没有用,这种场面他多见识见识有好处”。
“雅倩,你有意介绍叶梓萱和陆山民认识,难道就不怕到头来引狼入室鸠占鹊巢,为她人作嫁衣裳”。
“我赌上整个曾家的命运,博上把爷爷逼入两难的境地,要是对他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怎么敢下这么大赌注”。
方远山笑了笑,“难道你没听说过,‘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数’”。
“他和别人不一样”。
“出身在豪门之家,那些蝇营狗苟的龌蹉事你还见得少吗”。
“正是因为我看得太多,听得太多,本来我对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已经彻底死心,是他,让我看到了黑暗中的那一抹亮光”。
“万一,我是说万一发生了怎么办”。
“不可能”,曾雅倩斩钉截铁的说道。
方远山哈哈大笑,“可惜你是个女儿身,要是个男人,一定会超过你爷爷的成就”。
曾雅倩笑了笑,“叶梓萱就等于是陆山民身上的一张护身符,现在叶家应该早已经注意到了陆山民,只是为了不打扰叶梓萱的正常生活没有现身而已。有叶梓萱在,在以后,不管是曾家还是孟家,想动陆山民,都得小心琢磨着叶家的态度”。
方远山苦笑一下,“为了陆山民,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做,爱情这玩意儿,还真是让人疯狂”。
到门口报了曾雅倩的名字,保安顺利的放陆山民进入。
时隔半年,再次进入金帝会所,陆山民已经不会像第一次来时那样好奇的东张西望。
目视前方,缓步而行,踏着均匀的步子朝前方走去。
陈洋皱了皱眉头,发自内心的想与陆山民撇开关系,但曾雅倩坐在一旁,不得不堆出笑脸,移动着肥大的身躯,一脸热情的起身把陆山民迎了过来,把他安排在曾雅倩身边坐下。
一桌的人有好几个都是熟人,除了陈洋和曾雅倩,还有郝伟、邓超、罗燕,另外还有一个陌生男子,看他的脸色,对陆山民很是鄙夷,鄙夷中还带着一丝恨意。
见陆山民来了,郝伟很高兴,一把搂住陆山民的肩膀。
“山民兄弟,你可真是我的偶像,我听说你代表金融高专参加东海大学生散打比赛获得了第二名,真是太厉害了”。
坐在对面的男子哼了一声,“我听说被人打成死狗送进了医院,还真是厉害”。
陆山民呵呵一笑,“看样子我还挺出名,连我不认识的人也知道我”。
对面的男子涵养倒是不错,没有气得暴跳如雷,不屑的说道:“牙尖嘴利,难登大雅之堂”。
曾雅倩淡淡一笑,对陆山民说道:“这位是金桂集团的孟浩君,听说孟老爷子取这个名字意在浩然正气,君子不器”。
陆山民笑了笑,疑惑的问道,“君子不气?是不是君子没有气量的意思”?
郝伟哈哈一笑,“山民兄弟真幽默,是‘器皿’的‘器’,不是‘气量’的‘气’”。
陆山民拍了拍脑袋,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是个小学毕业的山野村民,没什么文化,原来是‘不成器’的意思”。
孟浩君眉头紧皱,冷冷一笑,“既然知道是山野村民,就该有自知之明,不要信口雌黄。君子不器指的是君子心怀天下,不局限与器具之有形而无边际的包容万物”。
陆山民满脸疑惑的直摇头,“听不懂,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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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也算是儒商,家中子弟常以读书人自居,‘恭俭勤谦让,礼义仁德宽’,这十个字一直以来都是孟家的家训。
不过道理这个东西,从来都是入眼简单入心难,有的人哪怕读一辈子书,也不见得能明白,有的人哪怕大字不识,天生就在践行着圣人的道理。
道理和爱一样,任你口若悬河天花乱坠,都得看看实际行动才知道是真是假。
来到东海一年,陆山民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对于读书人的敬畏也远没了当初那么深刻。
因为他亲眼看到了有那么些读书人,比如眼前的这个孟浩君,他能讲出很多道理,但他的所作所为却完全背离了他所讲的道理。
‘君子不器’,他有一个大气的名字,但心眼儿比民生西路那些小保安还小。在陆山民看来,他所读的书和道理,不过是他彰显优越感的工具而已。
这样的人已经不配让他敬畏。
所谓的涵养也一样,只是一件华丽的外衣,脱下之后,里子与大字不识的文盲都一样。
孟浩君气得脸色铁青,终于按捺不住,冲着陆山民愤怒的吼道:
“一个大字不识的山野村夫,也配和我们坐在一起”。
陆山民粗鄙的哈哈大笑,“你错了,我叫陆山民,山野村民,至少我还会写我的名字。‘君子不器’,我很怀疑你会不会写这四个字”。
“狂妄”,孟浩君气得猛拍桌子,要不是因为金帝酒吧的规矩不许在这里闹事,他不知道能不能控制得住将手里的杯子砸向陆山民。
曾雅倩得意的端着酒杯,陆山民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山民到现在能够闲庭信步的把孟浩君激得体面全失,亲眼见证了他一步步的变化。
郝伟眉头紧皱,对孟浩君的反应很是不满,从陆山民一坐下开始,孟浩君就主动发难,现在更是毫无风度的泼妇骂街。
罗燕低着头喝着啤酒,她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瞧上陆山民,再加上今天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压根儿就不关心两人的互掐。
陈洋坐立不安,曾家是远洋集团的大客户,孟家也同样是远洋集团的大客户,对于业务单一的陈家来说,他谁也不愿意得罪。
陈洋不住的朝邓超努嘴和使眼色,示意他出面化解一下。
邓超出生于官场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做事处处谨慎,所以也一直没有出面阻止。见两人越掐越凶,咳嗽两声说道:
“大家坐在一起就是缘分,一人少说一句,我们来这里是寻开心的,可不是来找不痛快的”。
陆山民端起酒杯,笑了笑说道:“超哥说得对”,说着对孟浩君举了举杯子,“孟公子,山野村民不懂礼数,刚才多有得罪”。
孟浩君也借此下台阶,露出儒雅的微笑,“听我堂哥提起过你,所以对你有点感兴趣,有机会介绍你和堂哥认识认识”。
陆山民喝了口酒,“我见过孟浩然,不愧是兄弟,你们很像”。
孟浩君呵呵冷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曾雅倩笑呵呵的端着酒杯,手在桌子底下拧了陆山民一把,附耳轻声说道:“干得漂亮”。
陆山民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不会让别人把你夺走”,顿了顿又说道:“任何人都不行”。
曾雅倩心中涌起滚烫的热血,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为他付出这么多,值得。
和陆山民碰了碰酒杯,“干杯”。
见气氛缓和了下来,陈洋笑呵呵的端着酒杯赶紧岔开话题。
“刘凯那小子可真不够意思,悄悄就跑到米国去了,也不打声招呼,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孟浩君摇着手里的红酒,笑着说道:“那你恐怕没那个机会了,东海的‘缝纫大王’要倒了,他爸正忙着转移资产,他还回得来”。
陈洋故作惊讶道:“真的假的,听说只是米国那边削减了订单,不至于就这么跨掉吧”。
邓超接着说道:“我最近也听老爷子说风向不对,恐怕不是削减订单那么简单”。
郝伟皱了皱眉头,“难道米国人不穿衣服不成,我看只是暂时的贸易风波吧,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过段时间就好了”。
孟浩君看着陆山民,嘴角翘起一丝微笑,“山民兄弟,会不会觉得我们的聊天很无聊啊”。
陆山民笑了笑,“孟公子多虑了,听你们聊天,我能学到很多东西”。
“额”?“那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陆山民放下酒杯,“我不太懂,只能说说我的想法,说得不对你们还不要见笑”。
郝伟惊奇的看着陆山民,“山民兄弟,你还懂经济”?
陆山民笑了笑,“略懂一二”。
曾雅倩在一旁笑着说道:“大家到这里聚会,就是喝喝酒聊聊天,随便聊聊也无所谓”。
陆山民点了点头说道:“货物的往来流通交换频繁,才产生了经济学。但归根结底,经济的本质还是衣食住行,不管哪一样都需要生产,需要生产就需要制造业。米国这些年集中发展服务业和高新技术研发,制造业逐步萎缩,完全靠购买别国生产的产品,这就像建造没有基石的空中楼阁。
“再加上米国鼓励提前消费,老百姓人人负债,当这个空中楼阁无法承载的时候,负债的老百姓就会破产,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产业结构。我认为像刘凯家族那样的制造业不应该把海外业务这块完全寄托在米国身上,应该针对一些产业经济结构稳固的国家发展业务,否则像米国这样的大经济体国家,哪怕只是不小心翻起一个小浪花儿,就足以拍翻像刘凯家族企业那样的小舢板”。
除了曾雅倩,一桌子人都惊讶的看着陆山民,他们大概都知道陆山民是个山野村民,甚至孟浩君还以为陆山民是那种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山民。
倒不是认为陆山民这一番话有多高深,有些话在不少经济学期刊或者报纸上都看到过,他们惊讶的是这话从陆山民口中说出来。
就连很擅长掩藏表情的陈洋都露出了惊叹之色,一个小学毕业的山民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番话。
孟浩君瞬间惊讶过后,淡淡的说道:“照你这么说,我国就只需要满头苦干制造业,把高新产业和服务业拱手让给那些发达国家去搞。可别忘了,服务业的成熟程度不仅代表着人民生活质量的进步,更代表着经济发展的成熟”。
陆山民笑了笑,“当然不是,高楼大厦不能没有地基,也不能没有高楼,否则怎么叫高楼大厦,我只是觉得产业链的搭配要有连续性,否则在一片繁华的景象之下很可能都是暗流涌动”。
郝伟一边听一边点头,对陆山民也是刮目相看。“我赞成山民的说法,经济稳定靠的是一连串的经济个体,其中一环缺失都容易产生经济问题”。
邓超也说道:“不仅仅是刘凯家,最近不少企业都出现了问题,这是个不好的信号”。
陆山民接着说道:“最近我看了不少经济方面的期刊杂志,我觉得米国的经济模式并不能完全适应华夏,不少企业发展过快,负债率太高,一旦国际经济出现问题,订单减少,无法还上银行贷款,资金链一断,恐怕会垮得很快”。
正说话间,陆山民忽然感觉到有一道凌冽的目光投向这边,转头看去,那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转眼消失,会所里到处都是人,搜索了半天也没发现那道目光从何而来。
曾雅倩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我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这边”。
曾雅倩回头看了看,也没有发现异样,“来这里的人都不简单,金帝会所暗中安排了不少高手确保安全,有人往这边看很正常”。
陆山民点了点头,这样高级别的会所,安保措施肯定会很周全。
“那个罗燕怎么回事?以前挺喜欢凑热闹的,今天怎么一言不发”。
曾雅倩得意的笑了笑,“你之所以能认识叶梓萱,就是靠罗燕上次把她带到这里来”。
见曾雅倩笑得很得意,陆山民笑了笑,轻声问道:“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曾雅倩笑了笑,“你猜”?
陆山民呵呵一笑,“这跟她今天反常的表现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就因为这事儿,叶家很不高兴,认为罗燕是有意诱骗叶梓萱到这里来,你也知道,叶家不喜欢叶梓萱跟我们这些富二代接触,在他们叶家人看来,我们这些富二代都是心思复杂的坏人,没安好心”。
陆山民愣了一下,“那我跟着她学数学,他们家也该会有意见吧”。
曾雅倩憋了憋嘴,“你是无良的富二代吗”?
“叶家早已经知道你跟着叶梓萱学习数学,到现在没有出面阻止,也就说明他们并不是太反对。叶家也不是毫不讲理,正常的朋友交往不会反对,否则叶梓萱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说着轻声说道:“多跟郝伟接触一下,他跟我们不一样”。
陆山民每日引导着内气贯通全身经脉,感知能力日渐提高,期间又有两三次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不过每次转头,那人都很好的隐藏在了跳舞的人群之中。
金帝会所总经理办公室,白斗狼叼着烟翘着二郎腿,一脸的不耐烦。
“陈然,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有事儿没事儿别往我这跑”。
陈然呵呵一笑,“狼哥,好久没见你了,我这不是想你了吗”?
白斗狼皱了皱眉头,“少扯淡,你的身份在圈子里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我可不一样,金帝会所是青姐打造的秘密基地,我要是泄露了身份,那得拿脑袋交差”。
陈然点燃一根烟,笑着缓缓说道,“谁说海家的人就不能进入金帝会所了,狼哥,你太小心了,要是海家的人从来不出现在金帝会所,那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斗狼冷哼一声,“说吧,什么事儿”?
陈然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狼哥,你也知道为什么青姐把我这一员大将放在百汇区,东海这几年发展很快,很多区域都发展成熟,青姐高瞻远瞩把我放在百汇区,就是提早看到了百汇区的发展潜力,这几年,我把整个百汇区摸得清清楚楚,上面的事情当然是集团出面打点,下面的事情我早已是把各个渠道疏理得顺顺当当,罗兴和常赞这两条地头蛇也被我驯服得服服帖帖”。
“我这里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集团能早点进入百汇区的整体开发,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白斗狼眉头微皱,“你说的是天京来的宏图安保公司吧”。
陈然点了点头,“对,宏图安保是全国排得上号的安保公司,它的业务向来是在北边和西边,从来不涉及东海的业务,它要来东海打市场本来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关键是它一个安保公司不去繁华的几个市区拓展业务,偏偏把分公司总部设在了百汇区这个待开发的落后区域,来了之后也没有发展他们的安保业务,而是开了家拳馆,这明显是来找茬的吧”。
白斗狼吸了口烟,“这事儿你应该向青姐汇报”。
“已经汇报了,青姐什么指示都没有,所以我才来找你聊聊”。
白斗狼皱了皱眉头,“你是觉得宏图安保的目的不是到东海来拓展安保业务那么简单”。
陈然点了点头,“对,我觉得他们是盯准了百汇区以及附近几个区的开发”。
白斗狼眉头紧皱,“搞开发最困难的无非是两点,一是从上面拿到项目,二是要摆平当地居民的拆迁,这宏图安保更像是来打前站的”。
陈然愁眉苦脸的的说道:“宏图安保来了之后,势必会争取当地的力量结盟,要是没有那档子事儿我分分钟碾压它,但是现在,你也知道,这事儿不好办啊,青姐也不发个话”。
白斗狼倒吸了口气,“确实不好办,把陆山民放到直港大道是青姐定的计划,为的就是引出陆山民背后的势力,现在陆山民和常赞势同水火,一旦常赞被逼到一定程度,面对你和宏图安保,势必不会选择你”。
“问题就出在这里,要是没有陆山民的事儿,管他什么安保公司,毕竟只是外来户,他常赞永远只能臣服于我。但是现在的形势,恐怕会把他逼向另一方,要是这样,我这几年的功夫就白费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陈然咬了咬牙,“我现在恨不得把陆山民一巴掌拍死”。
白斗狼不屑的笑了笑,“你敢吗”?
陈然一脸的无奈,“我要是真这么做,先别说陆山民那小子背后的势力会不会找我拼命,青姐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
白斗狼笑了笑,“所以说你不用纠结,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青姐最关心的是什么?不是金钱,而是海爷当年的仇?陆山民是青姐报仇的合作伙伴,事关报仇大计,孰轻孰重你还不明白,青姐什么都没说,就等于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陈然无奈的摇了摇头,“青姐和陆山民背后的人就那么自信陆山民能斗得过常赞?你我都清楚,常赞可不是王大虎,水深得很”。
白斗狼也是眉头微皱,“磨刀石要是不够厚,怎么能磨出锋利的刀剑,我见过陆山民,除了青姐,他是我见过的人当中眼神最锋利的人。你看看青姐就知道,这样的人很可怕,遭遇的打击越沉重,爆发的潜力越巨大。”
白斗狼接着说道:“他背后的人是连青姐都不得不谨慎对待的人物,那样的人物悉心培养了他二十年,如果连一个常赞都搞不定,那也不值得青姐重视了”。
“砰砰砰”,办公室门敲响。
“进来”。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看了眼陈然,欲言又止。
白斗狼淡淡道:“说吧”。
“狼哥,每一次观察都被陆山民发现了,要不是会所人多吵杂,他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
白斗狼点了点头,“出去吧”。
白斗狼呵呵一笑,“看到没有,他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已经不输于你我”。弹了弹烟灰接着说道:“他现在缺的不是武力值的高低,而是对这个社会的了解,以及对人心人性的把控,这种深层次的认知,不亲身在其中走一遭,是无法体会不到其中的真意的”。
陈然点了点头,“那倒也是,你我走到今时今日,经历过的生死数都数不过来”。
白斗狼笑了笑,“所以他的事情你就别瞎操心了,你该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情”。
陈然期待的望着白斗狼,“这也是我来的目的,金帝会所来往的人非富即贵,也是青姐最大的消息来源地”。
白斗狼淡淡说道:“宏图安保这次来的人叫柳依依,是宏图安保集团董事长的孙女儿”。
陈然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阵仗,连嫡系都派出来了”。
白斗狼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所以你不是该问青姐怎么办,而是向青姐申请多给你安排些力量,否则这壶儿够得你喝”。
陈然冷哼一声,“那就不必了,一个娘们儿都收拾不了,我陈然就白混了这么多年”。
白斗狼呵呵一笑,“这句话你最好不要让青姐听到”。
陈然切了一声,“她能跟青姐相提并论吗”!
白斗狼一脸严肃的说道:“柳家在天京都算得上名门望族,培养出来的子女不会差,这个柳依依刚到东海几天就和孟家接上了头,如果我猜得没错,金桂集团的安保业务很快就会落到这个女人手中”。
陈然皱了皱眉头,“这么说,这女人还挺有本事,一个外来人,这么快就拉到了孟家这个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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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酒店,一间豪华包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关鹏浑身燥热,“啪”的一耳光打在奋力挣扎的女孩儿脸上。
“刚才还有说有笑,现在装清纯,再叫老子打死你”。
女孩儿满脸泪水,吓得瑟瑟发抖,“不要啊,我只是答应你喝两杯,你不能这么对我”。
关鹏面容狰狞,“少给老子装,这几天老子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钱,你以为老子是做慈善的”。
说着狠狠撕碎女孩儿身上的衣服,看见女孩儿美妙的身材,关鹏双目猩红,口水直流。
女孩儿奋力的挣扎,但无奈双手被狠狠的压住,根本无法挣脱。
悦来酒店门口,唐飞看着手机里香艳的画面,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对着身后的四五个人招了招手。
“差不多了”。
“砰”,酒店的房间被人一脚踹开,四五个男子一拥而入。
关鹏正值高潮,被吓得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把拉过被子遮住身体。
“你们是谁”?
唐飞拿着手机对着关鹏咔擦咔擦照了几张照片。
冷笑一声,“关总,身材不错嘛”。
关鹏又惊又怒,冷冷的看着唐飞,“是你,你是前几天给我打电话的人”。
下意识的看了看躺在一旁的女孩儿,哪里还有半点哭闹的痕迹,从她的脸上,甚至还看到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仙人跳?”
关鹏猛然惊醒,“你好大的胆子”。
唐飞哈哈大笑,“关总,都这个时候了还耍威风,人证、物证,还有视频录音,够你在牢里呆几年了”。
金帝会所,孟浩君接了个电话,满脸笑容。
“我呆会儿介绍一个美女你们认识”。
陈洋睁大小眼儿夸张的笑道:“真的假的”?
孟浩君得意的一笑,“不仅是美女,还是个文武双全的才女,并且来头还不小,人家可是混京城圈儿的”。
郝伟嘿嘿一笑,对着曾雅倩说道,“曾大小姐,这下有人要抢你风头了”。
曾雅倩淡然一笑,“谁爱出风头谁出去,我犯得着在你们这群人面前出风头吗”。
孟浩君只是淡然一笑,毕竟曾雅倩是他堂哥喜欢的女人,也不好说什么。
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你们等着,我去接她进来”。
曾雅倩端起酒杯朝郝伟举了举,“郝伟,谢谢你借钱给我们”。
郝伟一脸苦逼,瞪了陈洋一眼,“雅倩妹妹,这次我可被坑惨了”。
曾雅倩笑了笑,指了指陈洋,“这我可不敢居功,主意都是陈洋出的”。
陈洋一脸尴尬,笑呵呵的搂着郝伟的肩膀,“我们都是好兄弟,不分彼此嘛”。
郝伟哼了一声,“好兄弟就是让你这么坑的吗?现在被我爸天天关在办公室研究玉石,我现在看到玉石都想吐”。
“你不是说这是权宜之计吗,有办法让我爸同意让我当律师吗?办法呢”?
陈洋讪讪一笑,“办法我不是正在想嘛”?
郝伟哼了一声,拉着陆山民的手说道:“山民,你来评评理,陈胖子为了找我爸借钱,骗我假装答应去我爸的公司上班,说是他有办法让我爸彻底放手让我去当律师,现在钱到手了,就不管了,这胖子就是个骗子”。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等等,你爸是东海的玉石大王,你去你爸公司上班积累经验,以后就能顺利接受你爸的企业,这很正常啊”。
郝伟一脸苦逼,“谁稀罕狗屁玉石大王啊,我要做一个捍卫正义和公理的律师”。
陆山民惊讶的张大嘴巴。
陈洋呵呵一笑,“他是从小武侠看多了,现在这个时代做不了行侠仗义的侠客,他就想当个伸张正义的律师”。
郝伟高傲的仰起头,“我才跟你们不一样,你们都掉到钱眼儿里去了,哥是个有理想的人”。
陈洋笑呵呵的说道:“这你就说得不对了,你有你的理想,我有我的责任,你为了理想不负责任,我为了责任不要理想,大家半斤八两”。
陆山民笑了笑,终于知道曾雅倩为什么说郝伟和他们这些富二代不一样,这些富二代享受着外表光鲜亮丽的同时,也或多或少背负着家族的责任,能像郝伟这样洒脱得只想干自己事的人并不多。
“你要是真想当律师,可以好好跟你爸说,我想他会理解你的”。
提起他爸,郝伟低下了头,“哎,他要是能听得进去,我就不用焦头烂额了”。
陆山民安慰的拍了拍郝伟的肩膀,“我曾经亲眼看见一个父亲为了儿子跳楼死了,也遇到过为了儿子甘愿冒任何风险的父亲,我相信你爸爸早晚会理解你”。
郝伟苦笑一下,“指望他理解是不可能的,八年抗战才打响第一枪,我得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陆山民笑了笑,“想不到你这样的富家公子还会有这样的烦恼”。
郝伟端起酒杯和陆山民碰了碰,“谁没有烦恼,你看看陈胖子,逢人便笑,你以为他喜欢笑啊,还不是被他们家的远洋集团给压的,某种程度上说,他比我还不容易”。
陆山民点了点头,人生百态,各有不易。
“听说你们是好朋友”。
“对,从幼儿园一直到青华大学,都是同学,唯一不同的是他大学学的是企业管理,我学的是法律”。
陆山民对郝伟升起一阵好感,这些富二代中,也许只有郝伟还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他与陈洋是发小,陆山民不相信郝伟不知道陈洋是骗他的,但依然装傻充愣的钻进陈洋设计的圈套里面。
陆山民看了看陈洋,他看郝伟的眼神中带有羞愧,但更多的还是感激,以他们俩的关系,他又岂会不知道郝伟一开始就看破了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照顾这份情谊,郝伟一直都没点破而已。
陆山民不禁想到大黑头,小时候自己也很调皮,每次犯错都是大黑头主动顶罪,害得大黑头每次都被老黄一顿猛揍,他从来没有埋怨过,事后每次只是呵呵傻笑。
孟浩君带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位女子的出场惊艳到了所有人,修长的身材,娇美的面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袭黑色的晚礼服长裙,长发披肩,双耳带着明晃晃的耳坠,手里拿着个精致的白色手包。
长相和穿着倒是其次,她身上散发出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她显得格外不同凡响。
孟浩君很绅士的弯了弯腰,一手背在后面,另一只手向前伸出,做了个请的姿势。
女子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微微提了提长裙,坐到了里侧。
孟浩君儒雅的笑了笑,“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天京,宏图安保集团董事长的长孙女,柳依依,柳小姐”。
柳依依微笑着朝大家点头致意,“你们好,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陆山民打量了一番柳依依,她的眼中有一种夺目的光彩,眼睛特别明亮。
练习外家拳的人通过外表很容易看出来,但练习内家拳的人往往看起来与普通人没多大区别。不过随着内气运行的练习,陆山民渐渐的发现练习内家拳的人也能从外表上看出来,那就是眼睛,特别是练出内气的人,眼睛会比常人更加明亮。
陆山民不禁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外形漂亮的女孩儿,竟然还是个练家子,并且很可能还练出了内气。
曾雅倩掐了一把陆山民的大腿,轻声道“看够没有”。
陆山民疼得倒吸了口凉气,“额?看够了”。
曾雅倩哼了一声,“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呵呵,当然是你漂亮了”。
曾雅倩得意的笑了笑,“这还差不多”。
孟浩君接着介绍道:“这位是、、”
柳依依含笑打断道,“让我来猜猜吧”。
柳依依满脸洋溢着温柔高贵的笑容,像曾雅倩伸出芊芊玉手。
“这位是浩瀚集团的千金曾雅倩,曾大小姐吧,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的访谈,你很有魄力,巾帼不让须眉,是我们女人的楷模”。
曾雅倩伸出手,淡淡的握了握,“宏图安保是国内知名的安保公司,柳大小姐能代表柳家到东海来开疆拓土,那才是真正的女英雄”。
柳依依来之前,显然已经从孟浩君那里详细了解了今晚要见的人,陆山民不得不高看这个女孩儿一眼,仅仅凭孟浩君的描述,就准确的认出了陈洋、郝伟、罗燕、邓超。
柳依依一直面带微笑的和众人打招呼认识,不过看到陆山民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头,内心有些不满孟浩君为什么没有提前介绍这个人。
孟浩君一副儒雅的笑了笑,“这位是陆山民,我也是今天才认识,说来他与你们柳家还是同行”。
柳依依嫣然一笑,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国内稍微知名一点的安保公司都比较了解,还从未听说过哪家姓陆,不过还是礼貌的问道:“不知道这位陆大少是哪家安保公司的太子爷”?
陆山民淡淡的笑了笑,“柳小姐过誉了,我只是个酒吧保安而已”。
柳依依呵呵一笑,她当然不会相信陆山民的话,能来到这里和一帮富家公子坐在一起,又怎么可能只是个酒吧保安。
“陆大少名字起得接地气,连说话也这么谦虚,真是个谦谦君子”。
陆山民看了一圈一桌的人,表情各异,曾雅倩神色淡然,郝伟有些替他尴尬,陈洋一直面带微笑,看不出丝毫情绪。邓超眼观鼻鼻观心,也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罗燕只是轻轻的摇晃着红酒杯,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孟浩君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等着陆山民出丑。
陆山民神色自然,微微一笑,“柳小姐是夸错人了,要说起谦谦君子,怎么也比不过你旁边的孟大少,他提前向你讲述了在场的所有人,就是没有提起我,柳小姐知道为什么吗”?
柳依依看了一眼孟浩君,大概猜到两人之间不对付。
“为什么”?
陆山民淡然一笑,“因为这位孟公子‘君子不器’,容不下我这个山里人出身的小酒吧保安,想让我啊,当众出丑”。
“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孟公子”?陆山民抬头望向孟浩君。
孟浩君脸上的愤怒一闪而逝,随即哈哈一笑。
“山民兄弟多心了,在东海,谁不知道我孟家是儒商,怎么可能针对你,我只不过是第一次见你,不太了解,怕说错话”。
陆山民呵呵一笑,对着柳依依说道:“柳小姐,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孟公子才是谦谦君子,敢做不敢当,明明心里面对我恨之入骨,还要显出一副君子风范,真是自愧不如啊”。
孟浩君气得脸色铁青,双拳紧握,随即哈哈大笑掩盖他脸上愤怒。
柳依依看上去虽然只有二十几岁,但看得出也是久经商场的人,淡淡的一笑,朝众人举起酒杯,“我在天京的时候,身边的朋友个个小气刻板,从来不开玩笑,还是你们东海好啊,开开玩笑聊聊天,轻松愉快,你们以后得多带我玩儿,这一杯我敬你们”。
柳依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化解了眼前的尴尬,互相之间开始再次聊起来。
邓超眉头微皱,轻轻的摇了摇头,本来对陆山民的印象不错,现在看来却是锋芒毕露,不知分寸,在他看来,一个山里出来的人,敢与孟浩君掰手腕,那不是勇敢,而是鲁莽。
曾雅倩带着仰慕的目光看着陆山民“我觉得你今天特别帅”。
陆山民心里一阵温暖,这种目光以前在山里的时候见过,每当村里的猎人进山打猎回来,家里的婆娘看自家男人的时候,就是这种目光。
记得有一次听村长说,男人奋斗一辈子累死累活为什么,为的就是能换得一个女人投来这样的目光。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曾雅倩这样的眼神。
陆山民傻呵呵的傻笑,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幸福感。
痴痴的说道:“你今天也特别漂亮”。
柳依依抿了一口红酒,把两人的目光尽收眼底。
陈洋如坐针毡,早知道陆山民也要来,打死他都不会来。不管是曾家也好,孟家也好,两边都不能得罪,一晚上大多数时间都是陪着傻笑。
郝伟从小有个侠客梦,虽然也觉得陆山民有些鲁莽,但发自内心佩服他的勇气。
“山民,干得漂亮,我早就看不惯孟家的人,一个个阴阳怪气,自以为读了几本书就看不起别人,圣贤书都读到牛屁股上了”。
陆山民笑了笑,自从白灵的事情解决之后,他就彻底认清了内心的感情,曾雅倩是他深爱的女人。
从小到大,只要是下定决心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放弃,孟浩然对雅倩存有不轨的想法,就已经注定互为死敌,没有必要和孟家遮遮掩掩。
孟浩君一边对柳依依嘘寒问暖,一边替她倒酒,哪怕是感情经历不丰富的陆山民也看得出来她对这个柳依依有想法。
“各位,宏图安保这几年蒸蒸日上,在业界的口碑也是越来越好,他们的保安几乎都是退役的军人,而且柳家是武术世家,所有保安都经过严格的武术训练,可以说在国内已经跻身到一流水准,有机会的话,大家倒是可以合作合作”。
曾雅倩轻哼了一声,轻声说道:“这孟浩君为了个女人还真是连脸都不要,竟然连一点台面上的掩饰都没有就直接拉业务,孟家那些书,我看不读也罢”。
见众人都没说话,孟浩君对陈洋举了举杯,“洋子,你们远洋集团经常出海,我听说上半年在索马里还丢了一批货,叫我说啊,你们远洋也该考虑换一家安保公司了”。
陈洋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堆,笑眯眯的说道:“其实我早就跟我爸说过这个问题,不过你也知道我爸是个老古董,不懂得变通,要不也不会几十年守着海洋运输完全没有拓展其他产业,他呀,说什么现在的安保公司都是合作了十几年的老伙伴,开不了口”。
孟浩君诶了一声,“革旧才能鼎新嘛,这个时代变了,企业也要跟着变嘛”。
陈洋笑着点了点头,“浩君兄弟说得对,我回去好好给我爸做一下思想工作”。
孟浩君举起酒杯挨着打圈,罗燕跟本无法左右家族生意的事情,邓超是体制内的人,孟浩君只是寒暄了几句。
敬酒到郝伟的时候,郝伟抢先说道:“谈生意去找郝有钱,打官司欢迎找我”。
孟浩君哈哈一笑,“我们这一群人中啊,就你活得潇洒”。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还真是羡慕你啊”。
郝伟呵呵一笑,“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很简单,只要放下名和利,你也可以活得潇潇洒洒”。
“啊,哈哈哈哈哈”,孟浩君好好大笑。
“这正是我佩服你的地方,我可没你这么高的境界”。
为了彰显君子风范,孟浩君也很自然的和陆山民碰了一杯。陆山民也没有拒绝,否则反倒显得他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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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依有意无意的观察着陆山民,在与孟浩君的聊天中,她知道陆山民刚才说的话并不是自谦,他的确是刚到东海一年的山里人。
只是她很好奇,这样的身份怎么会进入得了这个圈子。
更加让她感到疑惑的是,陆山民身上确实还能隐约看见乡下人的土气,但在这股土气中又有着一股别样的气质,到底是什么气质也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柳家世代都是武术世家,明清时候就是有名的镖局,自从爷爷经营安保公司开始,更是招揽了不少民间高手,她从小就练习内家拳,从陆山民清明的眼神中,能看出也是一个练习过内家拳的人。
柳依依不禁对这个自称山里人的山民产生了一丝兴趣。
孟浩君大肆的献殷勤,让柳依依很反感,只是碍于这里是东海而不是天京,孟家又是她拉到的第一个合作伙伴,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和颜悦色。
柳依依端起酒杯说道:“能认识大家我很高兴,其实我这次到东海来并不完全是发展安保的业务,而是开一家拳馆”。
陆山民转头看了一眼柳依依,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会开拳馆。
郝伟很感兴趣,“你们柳家世代都是武术世家,到东海开拳馆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知道打算再哪里开”。
柳依依笑着说道:“南北拳馆,百汇区宁安路,现在处于装修阶段,下个月一号开张,欢迎各位到时候来捧场”。
郝伟激动的说道:“我从小就喜欢看武侠,要不是我爸死活不让我习武,说不定我早就成为武林高手,到时候一定来请教”。
陈洋也笑眯眯的说道:“打架我可不行,但我会来凑凑热闹,柳小姐可别瞧不上我”。
柳依依呵呵笑道:“一家拳馆的收入能有多少,我们柳家这次决定到东海开拳馆,主要目的不是挣钱,而是以武会友,交朋友才是重点,远洋集团可是东海的船王,你能来我求之不得”。
曾雅倩下意识的盯着柳依依看了几秒钟,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总觉得这柳依依开拳馆的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
柳依依接着朝陆山民举了举杯,“不知道山民到时候会不会有空”。
陆山民笑了笑,端起酒杯,“只要柳小姐欢迎,我当然求之不得”。
柳依依微笑看着陆山民,眼睛明亮,“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既然是拳馆,岂有不欢迎懂拳人的道理”。
陆山民眉毛微抬,他几乎可以确定,柳依依已经是练出了内气的内家高手,否则她不会有这么好的眼力。
曾雅倩朝陆山民淡淡的使了个眼色,笑着对柳依依说道:“柳小姐算是邀请对人了,这群人中也就陆山民算得上懂拳的人,他的实力不比散打职业选手差”。
柳依依先是愣了一下,本以为陆山民是个内家拳高手,没想到竟然练的是外家拳。
随即笑了笑,“我知道曾小姐现在公司很忙,真希望到时候你能从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点时间过来捧个场”。
曾雅倩浅浅的一笑,“到时候有时间的话,一定到”。
柳依依举起酒杯,“那我先干为敬,感谢大家捧场”。
二楼办公室,白斗狼和陈然正盯着监控画面。
“看到没有,这个柳依依,不简单啊!这么快就和这几个富二代熟络了起来”。
陈然皱了皱眉,“倒是有点本事”。
白斗狼笑了笑,“我查过她的一些公开资料,牛津商学院毕业,回国后当过宏图集团董事长助理,商务谈判部经理,集团办总经理,毕业短短三年时间,能做到这些位置,并不仅仅因为她是宏图集团的长孙女儿”。
陈然眉头皱得更深,“这样的人,派到东海打前站,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白斗狼摇了摇头,“现在连国家选拔干部都要求有基层工作经验,企业也一样,她的履历光鲜亮丽,唯独缺了基层锻炼这一块儿”。
“会不会还有其他原因,宏图集团是家安保公司,不太可能看中百汇区开发这块肥肉,会不会是背后有一家强大的公司聘请宏图安保过来打前站,然后宏图安保公司不得重视,所以派了她过来”。
白斗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些事儿就是青姐和集团高层考虑的事儿了,我们还是只负责做好自己的事吧”。
“狼哥,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白斗狼面色严肃,看了陈然一眼。“不当问”。
陈然苦笑了一下,“我只是关心集团的安危”。
“该你知道的,青姐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连想都不必去想”。
兰博基尼朝着佘山脚下行驶,速度不快,更像是在欣赏佘山的夜景。
“你觉得这个柳依依怎么样”?
“很漂亮”。
曾雅倩一脚刹车踩到底,吱、、、兹、、、。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陆山民差点脑袋装上前挡风玻璃。
陆山民苦逼的说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曾雅倩呵呵一笑,汽车再次缓缓开出,“那你说来听听,不过我可是很小气,说得不好听我可会生气”。
陆山民傻乎乎的笑道:“我是想说她很漂亮,但是跟你比起来还差得远”。
曾雅倩瞪了陆山民一眼,“油嘴滑舌”,心里却感到一阵甜蜜。
陆山民接着道,“她是个武术高手”。
“她们家是武术世家,她是个武术高手并不奇怪,一个家族到了一定程度,个人武力高低并不重要,因为有钱就能请到很多保镖”。
“你要学的是她的商务能力,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的情商很高,表面上温柔恬静,其实眼里把整个场面看得清清楚楚。别看她说的话不多,但控场能力很强,能够不动声色的化解场中的矛盾。还有她必然是个商务谈判高手,先是利用孟浩君那个傻叉出来拉安保业务,在大家都对此不太舒服的时候,才出来抛出她真正的目的。”
“‘以武会友’,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把所有人都囊括了进去,最厉害的就是这一切处理的如此自然,半点看不出刻意的痕迹,让所有人都能对她升起好感,无法拒绝”。
陆山民仔细的听着曾雅倩的分析,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若不是曾雅倩提起,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只会认为柳依依是个高贵大气又温柔,会是个很值得交往的朋友。
曾雅倩似乎看出了陆山民的心思,淡淡道:“商业圈子里,从来就没有朋友,也不要奢望能交到朋友,利益才是核心,有利益大家就是朋友,没有利益,别看天天在一起称兄道弟,真摊上大事儿,再好的兄弟也没用”。
陆山民眉头微皱,“我看郝伟就不是这样的人”。
曾雅倩笑了笑,“他压根儿就不适合经商,也没打算经商。你看看陈洋,郝伟是他从小到大的好基友,该坑的时候照坑不误”。
陆山民勉强的笑了笑,“这么看来,郝伟倒是你们之中的一股清流”。
“他和叶梓萱都是异类,不能把他们当成一般的富家公子千金”。
陆山民点了点头:“你今天叫我来,就是让我学柳依依的手段”?
曾雅倩瘪了瘪嘴,“你以为我是神仙,知道她会来?我只是想让那你多见识一下,多看看这些人的本质,商场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但其残酷性并不见得比战场差,人性中的利字更是暴露无遗。至于柳依依,是个意外的惊喜,这女人情商智商都很高,身上有很多东西值得你学习”。
陆山民笑了笑,“你能把她看得清清楚楚,说明你比她更厉害”。
曾雅倩笑着的翻了个白眼儿,“我跟她不是一个类型,她是个不动声色,让对手不知不觉中就能入套儿的人,而且她很会利用女人的优势,还是个大美女,这样的女人在商场上,难逢敌手,孟浩君那个傻叉被她玩儿得团团转还不自知,真是丢尽了孟家的脸”。
陆山民感激的看着曾雅倩,回想这一年来的经历,仔细想想,不管是进入大学读书还是见识东海的另一面,都是曾雅倩努力的结果,要不是她,或许现在着急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山野村民。
“谢谢你”。
曾雅倩脸色微红,淡淡道:“三年之约,你答应过要和我并肩作战,我可不想到时候你被别人吃得干干净净还不自知”。
陆山民深情的凝望这曾雅倩微红的侧脸,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脸蛋儿。“为了你,我一定会让自己尽快的成长起来”。
已经凌晨十二点,曾雅倩的家住在高壤区,与百汇区并不顺路,下了佘山,陆山民没有让曾雅倩送他回去,曾雅倩的互联网公司正在如火如荼的筹建当中,陆山民帮不上忙,但也不能帮倒忙。
下了车,陆山民看见曾雅倩略带疲惫的神情,有些心痛。
“早点回去休息吧”。
兰博基尼朝远处开去,很快后面跟上了一辆黑色奔驰车,这辆车他见过,在民生西路的时候有两次把曾雅倩送到路口,停在路边等候的就是这辆车。
然后陆山民还发现路灯下停着的一辆白色汽车也朝着那个方向驶去,显然这车也应该是保护曾雅倩的保镖。
陆山民呼出口气,看了看四周,佘山脚下有些荒凉,正准备掏出手机,突然心生警兆,猛然转头,一道黑色的身影急速朝他飞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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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遇险
陆山民心里一震,一股危险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猛然回头,一个带着口罩的黑衣男子朝着他狂奔而来。
来人步法轻盈,落地无声,但是速度很快,如蜻蜓点水,转眼间到了身前。
黑衣人一掌拍出,看似随意的一掌,却给陆山民极大的压迫感。
陆山民不敢怠慢,抬手就是一拳,狠狠打在对方掌心。
刚一接触,暗叫不好,刚猛的一拳犹如打在棉花上一般,对方急速回掌,身体随之后退一步,瞬间化解掉了陆山民的拳劲。
紧接着,黑衣人不待陆山民收回拳头,猛然一步向前,与此同时,掌间传来一股排山倒海之力。
看似缓慢,实则一连串动作只在刹那之间。
“蹭蹭蹭”,陆山民连续后退四五步。内心大惊,对方使用的是内劲,小妮子说这个世界上能够使用内劲的人微乎其微,秦风也说能够练出内气的已经是凤毛麟角。没想到今天一天之内,竟然遇到两个。
黑衣人一招占了上风,踩着奇怪的步法,瞬间到了陆山民的左侧。
又是一拳轻飘飘的打出。
陆山民不敢怠慢,抬臂格挡,来拳在半路如游蛇吐信一般,瞬间拐了个弯儿,直取腋下。
陆山民来不及回防,砰的一声,腋下中了一拳,左臂一阵麻木。
黑衣人趁着陆山民左臂还没恢复之际,侧身上前,反手一把抓住陆山民后脑勺。一股巨大的内劲从脖子处传来。
陆山民重心不稳,直接被掀翻在地。
倒地瞬间,陆山民忍着疼痛侧身翻滚,脱离战圈。
后者如影随形,一脚正好踹中陆山民腹部。
“蹭蹭蹭”,陆山民再次后退三步。
对方的步法很奇怪,看起来有些类似于太极八卦,但细看又有很大的区别,让人难以琢磨对手真正的进攻方向。
“砰砰砰”,陆山民胸口连中三拳,胸口传来钻心的疼痛。
对方的出手,每一招都看似缓慢,但真正打在身上的那一瞬间极快。看似闲庭信步,却是招招杀气凛然,要不是陆山民从小被白蜡棍打皮实了,早被对方打死打残。
来人眼神平静,波澜不起,仿佛是成人在戏耍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儿。
陆山民眼神冷冽,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面对这样的高手,越是狂躁,越是容易露出致命的弱点。
黑衣人拳掌交加,每一拳每一掌直取要害,陆山民左挡右闪,集中全部精神护住要害部位,至于那些砰砰打在身上其他部位的拳头,也只能凭借强悍的身体硬抗。
对方步法飘逸,陆山民打出的拳头眼看要打中对方,黑衣人总是能在那一瞬间轻松的躲开。
外家拳要发挥最大的优势,就是要近身,近身之后凭借强大的身体力量限制住对方的活动。
陆山民硬着头皮挨了两拳,咬着牙猛冲猛打。内家拳练习者的抗击打能力远不如外家拳,只要贴身给他一阵猛打,哪怕是胡乱打中一拳,对方也不会好受。
切身入怀,陆山民暗道机会来了,正准备打出一套散打组合拳,来一招乱拳打死老师傅,黑衣人不退反进,直接扑如怀中。
陆山民还没高兴到一秒钟,对方一矮身,肩头直接撞向陆山民胸口。
陆山民大惊,散打练习惯了,一时间又忘了,散打没有肩撞的进攻招式,可是现在不是在擂台上,对方也不是散打选手。而是在与一个内家拳高手生死相搏。
“砰”,这一撞刚好撞在肺部位置。
陆山民一口气提不上来,感觉全身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四五米,砰的一声倒地不起。
陆山民心下大骇,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黑夜中,能模糊的看到对方眼神中充满玩味儿。
哒哒哒,哒哒哒哒,远处传来沉重而迅猛的奔跑声,随着声音临近,密集度和声音越大,像密集捶响的鼓声,仿佛有一头猛兽正发狂的朝这边奔跑。
黑衣男子猛然转身,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如卡车一般冲着他呼啸而来。
黑衣男子眉头微皱,右脚尖微微踮起,以左脚为圆心划了个半圆。
高大威猛的身影转瞬即至。
两个人轰然撞在一起。
没有发出预料之中的巨大撞击声,来人像撞到一团棉花一样,在惯性下继续前行了四五米才停住了脚步,刚好停在陆山民面前。
两个身影一触即分,黑衣男子被撞退七八米,不过看他闲庭信步般站在远处,更像是借助撞击之力,退出去七八来米。
黑衣男子拍了拍胸口,潇洒的转了个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秦风赶紧扶起陆山民。
“山民哥,你没事吧”?
陆山民哼的一声,总算才吸进一口气,刚才那一幢,让他好几秒无法呼吸。
做了两三个深呼吸,陆山民才缓过劲儿来。
“没事了”。
秦风满脸的羞愧,“对不起山民哥”?
陆山民拍了拍秦风的肩膀,“你来得很及时”。
“不,都是我不好,本来我们约好在这里见面,刚才我看见一个小女孩儿在这里哭,就把她送到前面去,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害得你遇到了危险,是我的失职”。
陆山民眉头紧皱,刚好秦风离开,黑衣人就到,这也未免太巧合了。
陆山民安慰的说道:“这不怪你,走吧,我们到前面去打车”。
“山民哥,会不会是常赞的人”?
陆山民摇了摇头,今时今日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山野少年,先别说有陈然这颗烟雾弹的震慑,单单只是那人的身手,一个如此顶尖的内家拳高手,以常赞的身份地位不太可能留得住这样的人物。内家拳高手个个都是宝贝,这样的高手,随便去曾家或者是海家那样的家族,都会被奉若上宾,没有可能去跟着常赞混。
“应该不是”。
秦风挠了挠头,“那会是谁”?
“我也不知道”。
秦风双拳紧握,全身骨节咔咔作响。
“别让我逮到他,否则我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上了出租车,陆山民才静下心来仔细回想黑衣人的一招一式。内家拳和外家拳的境界之分只是针对内气和体魄。但在真正的对战之中,还要看拳法和招式,使出内劲的强度和转换速度或者强悍的体魄只是基础,要想拥有强大的战力,招式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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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陆山民久久不能入睡觉,这是继上次车祸之后,再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不同的是以前知道是谁想要他的命,而这次,他却不知道,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
他不是曾雅倩,也不是叶梓萱,只是一介山民,身边没有家族派出的高手保护,一切只能靠自己。
从小到大,爷爷告诉他道法自然,人也要顺应自然,所以他从没有渴望过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也从没渴望过要去做某一件事,所以他也没有梦想,没有目标。
到东海以后,张丽差点被王超玷污,阮玉和海东来硬生生被拆散,他自己也差点死在王大虎手上,小五也死了,这次要不是秦风及时赶到,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弱。
陆山民渐渐的开始渴望变强,唯有变强才能保护自己,才能去保护好身边想保护的人。
这种变强的欲望不仅仅是武力上,也在事业上,再高的武力,没有强大的事业作为后盾,阮玉依然无法和海东来在一起。
还有雅倩情,三年之约已快过去一年,唯有强大起来,才能和她并肩作战,才能不负佳人的一番苦心,才能不负内心深处对她的爱。
以前从没想过要当什人上之人,现在,这种变强的欲望逐渐演变得愈发强烈。
想不出是谁要他的命,那就占时不用去想。
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何谈去保护好别人。躺在床上,陆山民开始反思自身的武力值。
他有着外家拳搬山境初期的体魄,练出了内气,能够打出内劲,虽然不能远转自如,但也勉强算是进入了内家拳易髓境初期。
招式,他最缺的就是招式,目前除了散打的招式之外,不懂得任何其他招式,这就犹如空有一座宝藏而无法运用,让他很是憋屈。
仔细回想今晚在对战中黑衣人的招式,他的招式与他接触过的武术招式完全不同,有拳法、掌法,还有擒拿的手法,他内劲的收发迅捷自如,几乎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还有他的步法,灵动飘逸,快如闪电,大致能看出与太极八卦有关,但其中却透着千变万化,让人无法判断。
陆山民起身下床,按照记忆中黑衣人的招式慢慢比划,练习了大半个小时,毫无进展。
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招式黑衣人打出来威力无比,他打出来毫无威力可言,更像是舞台上戏剧的套路表演。
不仅没有威力,反而还影响了肌肉爆发力的发挥,散打的招式通过腰部的力量传动,将力量集中于一点,每一个招式都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肌肉的爆发力,但是这些招式灵动的变化反而导致肌肉的力量不能完全爆发出来,打出来的力量减弱了一大半。
陆山民来回在屋里踱步。
想到对方是内家拳的高手,陆山民灵机一动,按照老神棍的方法从四肢百骸中调出内气,然后用打出内劲的方法出招。
一拳打出,内劲在经脉中如鱼得水,层层叠叠,力量陡然大增,浑身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清爽。
陆山民心中大喜,原来如此。
之所以拳分外加和内家,不仅在发力的方式上不同,在招式上也不同。
外加拳的招式是根据肌肉爆发力的特点创造出来的,能极大限度的发挥出肌肉爆发力;内家拳的招式则是根据全身的窍穴经脉,按照内气的运行轨迹创造出来的,能更有效的催动内劲的发出。
还不仅仅如此,这几招拳法打下来,陆山民竟发现腹中内气的消耗也比之前少了许多。
在以前,用散打的招式发出内劲,顶多几分钟,调出的内气就会全部散回到四肢百骸之中,现在按照内家拳的招式打出,十几分钟过去,丹田之中的内气还有盈余。
唯一遗憾的是,这些招式不利于肌肉爆发力的发挥,两种力量的叠加,还不如陆山民只凭散打招式打出的力量大。
不过这些招式对于生死相搏,显然还是比散打的招式更有实用性。
反复练习这些记下来的招式,过了大半个小时,从四肢百骸之中调动腹中的内气才消耗干净。
至于那黑衣人的步法,一是太复杂,二是当时情况紧急,跟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去记忆。试着按照模糊的记忆走了几遍,完全不得要领。
第二天一早,练习了太极游之后,再次练习了一遍昨晚记下来的招式,内气在经脉里的流转更加顺畅,整个人神清气爽。
难怪公园里一大清早有很多老人练习太极拳和八卦拳这样的内家拳,内家拳虽然要练出成就很难,但对身体很有好处。
只不过练习内家拳的本质是细水长流,要用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的时间去熬练,从小练习才会有更好的效果。
老年人本就气血衰退,像一个漏斗一样,一身精气已经开始缓缓流失,想练出效果已经不可能,只是能起到一定减少精气流失速度的作用,延缓各个器官的衰老而已。
不过年轻人要坚持几十年如一日的练习,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太现实,一是很少人有这个毅力,二是绝大多数人整天为了生活而奔波,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练习。
做完每天早上的必修课,陆山民拿出书本,开始一天的读书学习。
有叶梓萱这样的数学天才进行辅导,再加上陆山民本身天赋也不错,这段时间数学学习的进展很快,高一上学期的数学已经学完,开始进入下学期的数学学习。
经济学上的很多概念都涉及到数学,随着数学学习的逐步深入,老教授给的那些经济学书籍和期刊理解起来也容易了很多。
这段时间陆山民把大部分空余时间都用在了经济学上,老教授一下子给了这么多书,还说等他从米国回来要考察他的学习成果。暑假只有两个时间,这么多书,不一定能够及时的看完。
盛世酒吧门口,李风不顾保安的阻拦,怒气冲冲的就往里走。
饶是他老成持重,这次他也到了爆发的边缘,李雷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却失去作为一个男人的根本。这是一件让任何男人都会崩溃的事情。
李风中途只去医院看了他一次,不是因为不想去看他,而是没脸去看他,亲弟弟被人给废成不男不女,他这个当大哥的,到现在还没能为他报仇,有何脸面相见。
两兄弟在东海混了一二十年,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憋屈的事情。
这是他一个星期之内第三次来找付亮,每次都被告知有事不见,这让他忍无可忍。
不等办公室门口的保安上前阻拦,李风一脚把保安踹翻,也不敲门,直接就推门而入。
付亮见满脸怒气的李风,哈哈一笑,“原来是李风啊,快坐,快坐”。
李风冷笑一声,坐在付亮对面。
“亮哥日理万机,不会怪我贸然闯入吧”。
付亮无奈的叹了口气,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叠报表。
“这不是到月底了,这些报表都是要交给常爷的,哎,我一个没文化的武夫,这几天真是搞得我焦头烂额”。
李风撇了一眼,勉强的按捺住胸中的怒气,“这些小事情交给财务人员做就行了,何劳亮哥亲自动手”。
付亮苦笑着摇了摇手,“常爷是个读书人,最讲求规矩,我作为一把手,表面上看着风光,实际上背负着很大的压力,就比如说这财务报表,虽然是财务做的,但是我得一笔一笔的审核,这是我的权力,也是我的职责,规矩不能乱”。
说道规矩两个字的时候,付亮故意加重了语气。
李风一肚子火,笑了笑说道:“亮哥,我李风在东海混了一二十年,手下也养着一大帮子人,规矩两个字的分量有多重我很清楚。正是因为我懂规矩,此时此刻我才坐在这里,如果亮哥不给我懂规矩的机会,我就不知道我该不该守规矩了”。
付亮一直以来都不爽李风、李雷两兄弟,仗着当初带着身家主动投靠常爷,常常不把他放在眼里,李风平时还比较克制,特别是那个李雷,有好几次当面顶撞,弄得他下不来台。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当然要敲打敲打。虽然是保镖出身,经过这几年的磨砺,他还是很自信自己驾驭人的手段。
本来想通过避而不见的方式,逼得李风擅自出手,到时候不管结果如何,都可以到常爷那里告他个不守规矩的状,更何况常爷早已明说过,在情况不明朗之前不能和陆山民发生过激越界的冲突,要是李风擅自去找陆山民麻烦,一旦事情闹大,这个锅就可以全部甩在李风身上,到时候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削弱李风这个不听话的人。
李风心里当然也清清楚楚,不管他和陆山民闹的结果如何,最大的赢家始终是付亮。所以才强忍着怒火,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付亮讨个说法。
付亮也不再装,呵呵一笑,眯着眼睛问道:“那你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