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不该问的别问
沙发上,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留着精神矍铄的短发,头发有些花白,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带着一股儒雅之气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一生也算是充满传奇色彩。
他本是东海大学的大学生,在那个年代,能考上大学的人凤毛麟角,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如果不是一时冲动,他会和他的大学同学一样成为社会的栋梁之才,成为行业翘楚。只可惜在现在看来很正常的一场恋爱,导致了双双被开除学籍。
虽然有文化有知识,但在那个年代,被学校开除的人,正规的企事业单位根本不会用他。
送过报纸,当过杂工,下过苦力。
改革开放之后,娱乐产业如雨后春笋般疯长,一开始他只是酒吧的一个小保安。后来,由于读的书多,脑子又灵活,很快被罗兴提拔,之后凭着过人的头脑,逐步拉拢了一批小保安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开始自立山头。
再后来,罗兴放弃了酒吧和KTV的安保业务离开了直港大道,在百汇区成立了贷款公司。没有了罗兴的制衡,很快整合了所有看场子的保安,拿下了整个直港大道酒吧和KTV的安保业务。
到如今,更是自己拥有两家KTV,六家酒吧,是直港大道当之无愧的土皇帝。
男子缓缓打开精美的盒子,一尊一尺左右,金光闪闪的金佛呈现在眼前。
“然哥,这次我去泰国旅游,给您带了点小礼物”。
陈然笑呵呵的撇了一眼,“常爷,太客气了吧”。
常赞连连笑着摆手,“然哥这一声‘常爷’我起码得折寿十年,那是兄弟朋友们抬举我才称我一声爷,您可千万别当真啊”。
“好久不见,去哪里发大财了”?
常赞扶了扶金丝眼镜,笑着说道:“然哥又开玩笑了,我都五十岁了,早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最近啊,都在泰国旅游,去潜潜水,晒晒太阳,年轻时候错过太多了”。
陈然呵呵一笑,眉毛一挑:“真心话”?
常赞笑着点了点头,“说实话,奋斗了一辈子,也就这段时间过得最舒心”。
常赞指了指金佛道,“这尊金佛是用万足金打造,工匠是泰国最著名的铸佛大师,经过曼谷玉佛寺得道高僧开光,灵验得很,我可是托了不少关系才得到”。
陈然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烟,摇了摇头,“太贵重了,这我可不能收”。
常赞把金佛往陈然面前推了推,“然哥,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今天是来给你赔罪的,您要是不收的话,我恐怕回去会难以入眠啊”。
“额”?陈然故作惊讶道:“赔罪,从何说起啊”?
常赞笑了笑,“我这段时间不在家,手下的人不识好歹,竟然和然哥的人产生了冲突,还请然哥大人不记小人过”。
陈然一脸茫然的问道:“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常赞扶了扶眼镜,很快的扫了一眼陈然的表情,接着说道:“然哥就别和我开玩笑了,李风和李雷两兄弟得罪了陆山民,这几天我是诚惶诚恐啊,本来打算在泰国再呆上一段时间,这不马上赶回来给您请罪”。
陈然哈哈大笑,“你说陆山民啊,这小子我知道,一年前左右,那小子在我KTV里砸了我的场子,还打伤了我的客人,后来还陪了我五万块钱”。
常赞眯了眯眼睛,微笑看着陈然,他当然不会轻易相信陈然说的话。试探的问道:“这么说,那陆山民不是然哥的人”。
陈然大笑着摆了摆手,“当然不是”。
常赞眼神变幻,脑袋里极速分析陈然说这话的各种意思。
最后笑了笑,“原来是场误会”。说着又指了指金佛,“不过,然哥,这金佛都已经送来了,你不会让我拿走吧,那我这张老脸可真没处放啊”。
陈然叼着烟,弯腰拿着金佛翻来覆去打量。
常赞眯着眼仔细的看着陈然的表情。
陈然深吸一口烟,把烟头放进烟灰缸里,接下来做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陈然把金佛的头放进嘴里咬了咬,呵呵一笑,“要是这个世界上真有佛,有些人就不该死,有些人早就该死了,所以我不信佛”。
常赞心里一沉,正当他认为陈然不会收的时候,陈然哈哈一笑,“不过金子我喜欢”。说着把金佛往桌子上一放。“我收下了”。
张莹莹正朝着陈然办公室走去,在走廊上遇见了常赞。
张莹莹风情万种,妩媚的笑着问道:“常爷,好久不见,这么快就要走”?
常赞笑了笑,“张经理好,我好久没回家,家里那帮兔崽子都闹翻天了,我得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他们”。
张莹莹呵呵一笑,“那等常爷收拾完了,可要记得来这里喝两杯”。
常赞笑着点头,“一定一定”。
张莹莹推门而入,陈然正把玩儿着手里的金佛。
“常赞送的”?
陈然呵呵一笑,递给张莹莹说:“说是大师开过光的”。
张莹莹拿在手里看了半天,“还真阔绰”。
陈然点燃一根烟,“这也算阔绰,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这家伙这些年可挣得不少”。
张莹莹斜眼看着陈然,“你就这么收了”?
陈然深吸一口烟,“这是青姐的意思”。
张莹莹微微一笑,“那陆山民这次岂不是死翘翘了”?
陈然摇了摇头,“那到不至于,我虽然收了这尊金佛,他也不见得敢一下子就对陆山民下死手,这个老狐狸小心谨慎得很,反正现在陆山民对他也产生不了实质性的威胁,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玩儿,逐步去试探我的底线,只不过这一次,陆山民肯定不会轻松,我到想看看陆山民这个骨头比钢铁还硬的小子怎么应对”。
张莹莹眉头微皱,犹豫了半晌,试探的问道:“这陆山民到底是什么人,值得青姐为他耗费心思”?
陈然脸上的笑容凝固,眼睛迸发出冷冷的目光。张莹莹不禁心里一颤,陈然的这种目光,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陈然一脸严肃,冷冷的说道,:“不该问的别问”。
PS:解释一下,在那个年代大学谈恋爱是可能出现被开除的,我初中时候的语文老师据说当年是北大的,因为谈恋爱被开除了。
今天会有四更,第三更在下午三点左右,第四更在晚上八点左右。
唐飞挂完电话,呼出一口气。
“飞哥,山民哥怎么说”?
“晚上六点半,到小八仙订个包房”。
山猫嗯了一声,眉头微皱:“不提前给山民哥提个醒”?
唐飞摇了摇头,“山民太过妇人之仁了,现在告诉他,说不定事情就搞砸了”。
说着,唐飞整个人的气势突变,坚定的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就让他踩着我的身体往上爬吧”。
李风冷冷的坐在付亮对面,静静的看着付亮装模作样的审核财务报表。
付亮不敢明确的表态,在常赞身边呆了那么多年,非常清楚他的谨慎小心的性格。海东青是什么样的人物,虽然没有见过,但当年海中天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海东青能在海天集团大厦将倾之际力挽狂澜,这样的人物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
但也不好明确的拒绝,尽管对李风李雷两兄弟不感冒,那也毕竟是他的手下,手下出了事,当大哥的也不能完全不管,否则事情一旦传开,以后还怎么管理其他人。
李风也不说话,打定主意付亮不表态他就不离开。
手里翻着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付亮一个字儿也没有看进去,眉头紧皱,心里很是烦闷,李风这个架势明显就是在逼宫,偏偏他还不能直接把他轰出去,这李风老奸巨猾,要是把他轰出去,还不知道在别人面前编排自己。
李风一根接着一根的点烟,李雷彻底被废了,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不管付亮同不同意,他都要对陆山民动手。
现在之所以坐在这里,不过是想制造一个动手的借口,至少能表明付亮是知晓这件事,而不是他李风私自行动,哪怕到时候常爷怪罪下来,他也可以反咬一口付亮,说他不顾兄弟们的死活,自己是被逼上了绝路。
正当付亮想着怎么找借口避开李风的时候,办公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付亮拿起手机看了下短信,胸中那口烦闷之气为之一松。
把手里的财务报表往旁边一扔,李风舒适的靠在老板椅上,悠然的点燃一根烟。
“李雷出了这样的事,我心里也是愤恨得很,这一个星期我就没睡好过,这几天每天都在像常爷争取,希望能替李雷兄弟报仇”。
李风淡淡一笑:“我替李雷感谢亮哥的关心”。
付亮紧紧的咬着烟头,一脸的为难,“你也知道陆山民的身份到现在都还很模糊,如果他真是陈然的人,是海东青的人,别说你我,就连常爷也得罪不起,你比我年长,在江湖上混的时间也比我长,海天集团这样的巨无霸有多恐怖,我想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李风一脸冷笑,“所以我没有私自行动,来亮哥这里讨一句话”。
付亮眉头皱得很深,猛的一拍桌子,“好,你就大胆去做,天塌下来我替你顶着,但是有一点你也清楚,现在陆山民到底与陈然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们都不清楚,常爷也不敢冒险,报仇出气可以,别弄出人命,否则牵连到常爷,我也救不了你”。
陆山民看了看时间,打理了一下头发,换了身精神的衣服。
这次虽然只约出来三家酒吧的老板,不过对于陆山民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
今晚的饭局,陆山民并不觉得会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不过对方肯出来见面,最起码是一个好的开端。
山猫提前去了小八仙招呼客人,陆山民和唐飞一起打车过去。
这次陆山民并不打算带上秦风,这是去谈判不是去打架,秦风那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和浑身岩石般的肌肉说不定会让人误会,反而产生不好的效果。
出租车上,陆山民略带疑惑的问道:“唐飞,前段时间不是说他们不愿意出来吗,这次是怎么请动的”。
唐飞笑了笑,“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掌握了他的弱点,就没有谈不下来的生意,只可惜现在只约出来三个”。
陆山民眼神坚毅,缓缓道,“是啊,我们得抓紧时间,越拖到后面对我们越不利”。
唐飞拍了拍陆山民肩膀,“呵呵,山民,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你呀,什么都好,就是野心太少,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你吃别人就是别人吃你,心慈手软成不了大事”。
陆山民笑了笑,“谢谢你唐飞”。
唐飞哈哈一笑,眼中充满激动,“我到东海来就是要闯出一番惊天伟业,不衣锦还乡誓不为人,能和你携手共进,让我看到了希望,我该谢谢你才对”。
小八仙,俏江南包房。
三个酒吧老板面色铁青,愤恨的盯着山猫。
山猫嘴角翘起一丝弧度,面带微笑。他是发自内心的想笑,不久之前,他还是人人瞧不起的小瘪三,转眼间竟能让三个高高在上的酒吧老板对他又恨又怕,放在以前,这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呵呵,别摆出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呆会儿山民哥来了,都给我笑开心点”。
赵勇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们是在找死,你知不知道付亮手下有几百个保安,你拿捏住我们,对于常爷来说,那是虎口夺食,对你们是祸不是福”。
关鹏也说道:“直港大道这些年,安保业务这块没有任何势力敢进入,你们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山猫眯着眼,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事到如今,你们还抱着幻想,真是不知死活”。
王越眉头紧皱,“你们的死活我都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放过我儿子,他今年刚高中毕业,再有一个多月就要上大学,耽搁不起”。
山猫悠然的敲打着饭桌,“这你就该去派出所问了,看警察什么时候放你儿子出来。你儿子在商场里把别人打成重伤,商场的摄像头记录得清清楚楚,还有那么多围观的人亲眼看见,想必警察也不敢轻易放他出来”。
山猫眯着眼看着王越,“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儿子刚满十八岁,已经是成年人了”。
王越强忍着怒气,咬了咬牙,说道:“只要你能让受害人放弃起诉,让我儿子出来,我答应你”。
“王越”!!关鹏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怎么这么快就服输,你把安保业务交给他们,付亮会放过你吗,你的酒吧还能开吗”?
王越朝关鹏怒吼道:“你他娘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说什么,什么叫我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的视频还在他们手里”。
“你他娘的不过就是个强奸,花点钱疏通疏通关系,在监狱里表现好点,两三年就能出来,可我儿子一辈子都毁了”。
关鹏脸色气得铁青,“你儿子不想坐牢,难道老子就想坐牢”。
“你他娘的能跟我儿子比,你坐牢就跟进宾馆一样,老子儿子可是大学生”。
山猫看了看时间,猛的一拍桌子,“别吵了,还有十分钟山民哥就到了,在这十分钟之内如果你们还下不了决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赵勇哼了一声,“大不了鱼死网破,只要我们把这事告诉付亮,谁先死还不一定”。
山猫哈哈大笑,淡淡道:“虚张声势,付亮有那个胆子动山民哥吗?要动,一开始就动了”。
关鹏三人当然知道关于陆山民的传闻,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说陆山民有某个大人物作为后台,来到直港大道,付亮不但没有去找麻烦,反而亲自前去拜访。就连这次李雷被陆山民废了,付亮和李风都没有半点反应。
山猫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
俏江南,陆山民推门而入,唐飞紧随其后。
陆山民淡淡的扫了一眼三人,三人站起身来,面带笑容的打了声招呼,只不过在陆山民看来,三人的笑容不那么自然,说是笑,但更像是哭。
唐飞哈哈大笑,拉着陆山民走过去,“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关总、这位是王总,这位是赵总”。
三人笑呵呵的弯腰和陆山民握手。
陆山民看了眼山猫。
山猫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转动着两只手的拇指,闭口不言。
陆山民笑着和三人握手,“三位老总太客气了,你们是我的衣食父母,如此客气,我情何以堪”。
陆山民本来不打算坐上主位,但架不住三人,硬是被他们按在了主位上。
六人各自落座,菜品也开始陆续上桌。
王越打开一瓶茅台,笑着给陆山民倒酒。
陆山民眉头微皱,笑着拦住赵勇,“赵总,怎么能让你亲自倒酒”。
王越笑着说道:“能给山民哥倒酒是我的福气”。
陆山民呵呵一笑,“赵总,不论是从年龄上,还是身份上,这一声哥,我都承受不起”。
说着虚着眼看向坐在对面,一直不言不语的山猫。
“山猫,你来给各位老总倒酒”。
山猫赶紧起身,屁颠屁颠的跑到赵勇身边,拿过赵勇手里的酒。
“我来给各位老总倒酒”。
陆山民眼睛紧紧的盯着山猫,盯得山猫额头冒出了冷汗。
山猫双手拿着酒瓶,有些颤抖着给六个酒杯倒满,对着陆山民讪讪的笑了笑,才回到了座位上。
唐飞一手搂着关鹏,一手搂着赵勇聊天,看起来像是多年的老熟人一样。
第344章 要发火就冲我来吧
酒过三巡。
唐飞端着酒杯说道:“关总、赵总、王总,感谢你你们今天能赏脸出来”。
三人讪笑着举起酒杯,“该我们感谢山民哥和飞哥才是”。
关鹏笑着说道:“这些年付亮一家独大,无端的提高安保费用,压榨我们的利润,我们早就希望能有人出面与之抗衡”。
王越也挤出一副笑脸说道:“是啊,日盼夜盼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赵勇接着说道:“说实话,付亮每个月要从我们这里拿走十万的安保费,这可是酒吧经营的一大半利润,我们早就不满这个价格,但是也没有办法,不选他还不行”。
王越一脸的无奈,“起先我们也试过找正规的安保公司,不过大的安保公司根本看不起这点小业务,小的安保公司吧,来了也没用,付亮有很多办法把它们挤兑出去”。
陆山民放下酒杯,淡淡道:“生意嘛,做的就是个你情我愿,相互合作,我也不跟你们绕圈子,既然你们对付亮开出的价格不满意,那就让我来做,一口价,每个月七万,大家都不亏”。
陆山民发现三人都下意识的看了看唐飞和山猫,一时竟没有说话。
陆山民淡淡道,“三位有什么话直说”。
王越笑着说道:“山民哥给的价格很公道,我们都很满意,但是我们有我们的苦衷”。
关鹏接着说道:“付亮这人是个蛮不讲理的武夫,我们单方面撕毁合同,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赵勇苦涩的说道:“他要是让人经常去酒吧闹事,或者用些歪门邪道,酒吧的生意也就毁了,恐怕到时候酒吧生意一落千丈,别说盈利,就连能不能付得起这七万的安保费都成问题”。
陆山民淡淡道:“这你们可以放心,既然安保由我们负责,我就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王越叹了口气,“山民哥,我们知道你背后有大人物撑腰,可以不怕付亮,但我们只是小本儿生意人,我们得罪不起你,同样也得罪不起付亮”。
陆山民再次看了一眼唐飞和山猫。
山猫低头不语,整个晚上,他除了倒酒,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唐飞避开陆山民的眼神,举起酒杯和王越碰了碰。
“王总,那你说说怎样才能让你们放心”?
关鹏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我们在直港大道的酒吧,除去各种成本之后,一年也就三五十万的纯利润,看起来也不少,但是要冒的风险更大。酒吧是娱乐的地方,大多都是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再加上有酒有女人,打架斗殴发生的几率比任何场所都要多。不管是打死还是打伤,作为酒吧老板都逃不了责任。现在的年轻人玩儿得奔放,要是打个瞌睡没注意到,说不定哪个兔崽子就带着毒品混了进去,这要是被警察抓到,我们同样得负责任。所以那三五十万的利润看起来不错,实际上一旦出点事儿,全部搭进去都不够”。
王越接着说道:“我们想了一下,反正酒吧也挣不了几个钱,还冒这么大的风险,还不如干脆不做了,要是山民哥感兴趣的话,我们三个打算把酒吧卖给你”。
“卖给我”?陆山民心头大震,没想到三人竟然会打算卖掉酒吧。
“你们真打算卖”?陆山民眼中爆发出冷冽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坐在对面的山猫,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要是在看不出有蹊跷,那他就是一个傻子。
山猫只是稍微接触了一下陆山民的目光,然后就瞬间的低下了头,心里叫苦不已。陆山民和他打过两次招呼,让他不要在他的面前耍小心思,这次事情之后,不知道会怎样收拾自己。
王越接着说道:“对,我们知道南北一号等四家酒吧都是山民哥自己在经营,想来在资金和经营酒吧的经验上都很充足”。
陆山民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你们是怕付亮时候报复你们,想卖了早点脱身吧”。
关鹏苦笑一下,“既然山民哥已经洞察我们的心思,我们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直港大道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常爷整合各方势力后一家独大,我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谈判的筹码,如果让你接手我们的安保业务,付亮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以后酒吧未必能经营下去。所以山民哥与常爷的神仙打架,我们不想参与太多,如果山民哥确实要和常爷斗下去,我们能支持你的,也只有做到这一步了,这件事情关系甚大,这也是我们的底线,希望山民哥能够理解”。
“你们打算卖多少钱”?陆山民淡淡道。
“按照行业的规矩,本来是要按照十年的利润作为卖价,也就是五百万左右,但是考虑到是山民哥买,我们合计了一下,一家酒吧三百万”。
陆山民皱了皱眉,三家酒吧就是九百万,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
见陆山民的神情,王越赶紧说道,:“我们也考虑到山民哥一次性暂时拿不出这么多流动资金,所以商量了一下,我们可以先签合同,签合同之后先付我们一人五十万的定金,剩余的钱在一年之内付清”。
“好,一个星期之后,你们来南北一号签合同”。
三人愣了一下,本以为陆山民会借机压价,没想到竟然会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三人顿了顿,松了口气,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三人无论如何也不敢把安保业务交给陆山民,现在能三百万卖掉抽身,也不算太亏。
三人端起酒杯,“山民哥真是豪爽,这一杯我们敬你,也算是庆祝生意谈成了”。
陆山民没有端起酒杯,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山猫,看得山猫瑟瑟发抖。
“不必了,记得下个星期过来签合同,你们可以走了”。
三人走后,包房里安安静静,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山猫低着头,不敢看陆山民的眼睛,整个晚上,一口菜没吃,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唐飞淡淡的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
“要发火就冲我来吧”。
唐飞和山猫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不过让他们出乎意料的是,陆山民并没有发火。只是向唐飞要了一根烟,默默的点着,默默的抽烟,一句话不说。
这是唐飞第二次看见陆山民抽烟,第一次是小五死的时候,那一次烟雾呛得他咳嗽不止,泪流满面。
这一次比上一次好了很多,没有发出剧烈的咳嗽,但也熏得他满眼通红。
包房里死一般的安静。
这种安静让山猫心里忐忑不安。坐在椅子上,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之前害怕陆山民发火,现在巴心不得陆山民能够大发雷霆。这样一句话不说,反而让他更加不安。
陆山民把烟头放进烟灰缸里,缓缓的摁灭。
“说说吧,怎么回事”?
山猫胆颤的看着唐飞,眼神中充满了恐慌。
“我来说吧”。唐飞深吸一口烟,把烟头扔进烟灰缸里。
“我们给他们三个设了一个局,抓住了他们的把柄”。
“山民,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手段,但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关鹏要是不好色,王越的儿子要不是仗着他老子有点钱,平时吆五喝六的喜欢欺负人,我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陆山民淡淡的看向山猫,眼神冷峻,“是你的主意”。
山猫早已是满头大汗,低着头点了点头。“对不起,山民哥”。
唐飞端起桌子上半杯白酒一饮而尽,眼睛紧紧的看着陆山民,“山民,我觉得这次山猫没有错”。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王大虎当时差点要了你的命,他有过一丝一毫怜悯吗?罗兴把你逼到直港道到,考虑过你的生死吗?现在常赞是不敢把事情做绝,一旦发现我们是狐假虎威的时候,他会放过你嘛。还有小五,他才十九岁,我永远无法忘记他死不瞑目的眼神”。
“山民,要爬上顶峰,要保护好身边的人,就得恨。因为我们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人脉,没有学历,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我们没有任何靠山,要成为人上人就唯有铁了心去跟人斗”。
“那些西装革履的人可以夸夸其谈仁义道德,我们跟他们不一样,他们要么父母有钱有势,要么有名牌大学的学位,他们吃饱了饭没事干,当然可以谈仁义道德,而我们如果也学他们那样,会被人吃得干干净净”。
“山民,我到东海四年了,这四年里我把这座城市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座折叠的城市,同样踏在一片土地上,有钱有势的人把我们这样的人折叠开来,抬眼可见,但却触手难及。我不甘心,兄弟们也不甘心”。
唐飞再次倒上一杯白酒,猛喝一口:“你要读书,我不干涉,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读书人吗?就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读书人,表面上喊着人人平等,实际上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就是他们,站在社会顶端俯视我们瞧不起我们的也是他们”。
“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同情怜悯着我们,靠,我凭什么要让他们来同情怜悯,我就那么不如他们吗”。
说着端着酒杯又往嘴里灌。
陆山民一把抓住唐飞的手,“别喝了”。
唐飞双眼通红,神情激动,“山民,聚光灯下你去,黑暗的地方,让我来,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干净”。
陆山民夺过唐飞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白酒通过食道再进入胃里,一阵火辣。
“唐飞,答应我,万法变幻,不移赤子之心”。
唐飞眼中露出兴奋的光彩,重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好人坏人我分得清,我不会失去底线”。
陆山民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山猫身后。
山猫紧张的想站起身来,陆山民伸出一只手,压住山猫的肩膀。
“山猫,不管你曾经经历过多少侮辱和嘲笑,想想你曾经遇到过的人,相信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曾经对你微笑过,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
山猫眼眶通红,泪花儿打转,“我,我知道,山民哥、飞哥、周经理还有秦风,你们都是好人”。
陆山民笑着点了点头:“别动不动就哭,你是个男人”。
山猫笑着擦了擦眼泪,“嗯”。
“还有,别那么胆小,我有那么可怕吗”。
山猫一边笑一边哭,一边摇头。
陆山民拍了拍山猫的肩膀,“走吧,回去吧”。
三人上了辆出租车,山猫坐在副驾驶,陆山民和唐飞坐在了后排。
陆山民和唐飞喝了不少酒,两人都有些晕晕乎乎。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山猫发现有些不对劲。
“师傅,你这路这得不对吧”。
“崇溪河那边在修路,过不去,只有从外环绕过去”。
山猫心里升起一股警兆,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车内后视镜,陆山民和唐飞今天喝了不少酒,两人都睡了过去。
山猫心里一阵着急,悄悄的把手伸进裤兜里的手机,通过记忆中的通话记录,拨通了唐飞的手机。
“叮铃铃”,唐飞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出租车司机紧紧的盯着内后视镜,观察后排的情况。山猫愈发肯定这人有问题。
山猫着急的盼着唐飞能接电话,只要他看见电话是自己打的,就能发现问题。
唐飞今天确实喝得太多,两人都没听到手机响声。
山猫斜眼扫了一眼内后视镜,心中窃喜,唐飞终于动了。
唐飞手伸进兜里,但是并没有拿出来,而是直接挂掉了电话。
出租车开出去的地方越来越偏远,很快就出了城区。
山猫焦急万分,正准备不顾一切的喊醒两人,出租车司机顺手从座椅下面抽出一把砍刀,放在了山猫的脖子处。
出租车司机压低声音说道:“别说话,慢慢的把兜里的手机交出来”。
山猫满头大汗,缓缓的把手机从兜里拿了出来。
“扔出去”。出租车司机冰冷的说道。
山猫撇了眼后视镜,陆山民和唐飞还浑然不觉。心里着急万分,把手机缓缓的从车窗扔了出去。
“你是谁”?
出租车司机把砍刀逼近一分,“不许说话”。
“叮咚”。这个时候,陆山民兜里手机短信响起。
出租车越开越偏远,四周已经很少有路过的车辆。
“叮铃铃、、”。
陆山民兜里的电话响起,
山猫满头冷汗,心里默默喊着,接电话,快接电话。
陆山民兜里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山猫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住的瞟内后视镜儿,陆山民一点动静都没有。
同样紧张的还有那个出租车司机,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拿着砍刀夹在山猫脖子上,眼睛紧紧盯着内后视镜。
手机铃声停止,山猫彻底绝望,手机的铃声加震动都无法吵醒两人,哪怕自己拼着命不要,也未必能在被割破喉咙前喊醒两人。
山猫满头大汗,焦急万分,平时陆山民的酒量不错,又是习武之人,警觉性一向很高。今天虽然是多喝了几杯,但也不至于一直响着的电话都没人接。恰巧不巧,今天山民哥又没有带秦风出来。
出租车驶出主干道,沿着一条土路继续往前开,行驶了十多分钟在一处小土坡前停了下来。
黑夜中,二十几个手持明晃晃砍刀的人从四周聚集了过来。山猫吓得魂不附体,心下这次糟了。
在出租车司机的示意下,山猫战战兢兢的下了车。
几个彪形大汉打开后座车门,把陆山民和唐飞从车里拖了出来。
陆山民和唐飞这才醒了过来。
两人晃晃悠悠的的被几人拉到山猫一处,眯着眼看到十几把砍刀把三人围成了一圈。
“陆山民,你可还记得我”。一阵阴冷的声音响起。
面对这样的场景,陆山民和唐飞早已惊醒,定睛看去,一双怨毒的眼睛正冷冷的盯着他。
“李雷”,陆山民冷笑一声,“这么快就出院了,是不是上次没阉干净,还想来一次”?
“啊”,“我要杀了你”,李雷举着刀就要冲过去。
一旁的李风一把抓住李雷,“别冲动,他是在激你冲过去,一旦你成为他的人质,今天就白费力气了”。
陆山民眉头紧皱,见李风不上当,对唐飞说道:“你保护好山猫”。
李风冷笑一声,“陆山民,我知道你很能打也很能挨打,听说你在民生西路的时候,凭着过人的抗击打能力,一人单挑了十几个拿着钢管的保安。不知道钢管换成了砍刀,你还能不能扛得住”。
陆山民冷冷的扫了一圈周围围成两圈的人,不下二十个,人手一把砍刀,他的身体能扛住钢管,但却无法扛住砍刀。更何况还有唐飞和山猫在,唐飞还好,以前就有着丰富的打架经验,后来跟着周同苦练龙拳,还能扛个一时半会儿,但山猫那瘦不拉几的身体,几秒钟都扛不过去。
李风呵呵一笑,“想突围出去?如果只是你一个人,拼着挨上几刀,说不定还真能让那你冲出去,但是现在,除非你不管他们两个的死活”。
陆山民冷冷一笑,“我是陈然的人,你敢杀我”?
李风哈哈大笑:“看在陈然的面子上,我不杀你”。说着狠狠的说道:“但是,李雷的仇,不能不报,你别以为有陈然做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陈然虽然势力强大,但多少也要给常爷几分面子,你先伤人在先,哪怕是陈然也无话可说”。
“你想怎么样”?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唐飞双眼瞪得通红,“山民,跟他们拼了”。
陆山民甩开唐飞的手,“是不是我答应了,你就放他们走”?
“山民”,“山民哥,不可以”。唐飞和山猫喊道。
李风冷冷一笑,把手里的砍刀扔在陆山民脚下。
“只要你挥刀自宫,我就放了你们”。
陆山民冷冷的盯着李雷,李雷脸上充满了怨毒的眼神。
回头看了看唐飞和山猫,两人不住的摇头。
“山民哥,飞哥,你们突围吧,我山猫这辈子能遇到你们足以,下辈子还跟着你们混”。
陆山民回过头,看了看李风,“好”。
“山民哥,不可啊”,山猫一把拉住陆山民的手,眼里充满乞求和坚决,“千万不要,你们冲出去,我断后,反正我烂命一条,不值得”。
陆山民拉开山猫的手,从地上捡起砍刀,“现在就让他们走”。
“不行,要是先放他们走了,你反悔突围跑了怎么办”?
“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反悔,这里荒郊野岭,说不定你正想着让我失去战斗力之后,可以轻而易举不费一兵一卒的把我们三个人都做了,反正也没人发现”。
李风眯着眼睛冷笑,陆山民说得没错,他心里正有这个想法,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直都信奉斩草除根,如果今天不做掉陆山民,早晚会换来报复。
但是陆山民很能打,即便能做掉他,手下也难免会严重的损失,要是让他首先失去战斗力,那接下来就无比的轻松。
当然他也不会放过唐飞和山猫,这两人都是陆山民手下的骨干,要是这两人跑了,后面一样会换来无休止的报复。
何况以陆山民曾经的战绩,要是真放了这两人,要是他暴起突围,说不定还真拦不住他。
“陆山民,你没得选择,要么你先自宫,要么这里就是你们三个人的葬身之地”。
陆山民紧紧的握着砍刀,咯咯冷笑。
“好,希望你是一个守信的人”。
山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山民哥,不要啊”。
李风和李雷正得意的瞪着陆山民看戏,陆山民大喝一声,突然暴起,挥着手里的砍刀直奔李风。
身旁的人猝不及防,下意识大喊一声,“保护大哥”。
一群人吓得惊魂未定,全部奔向李风李雷。
山猫还没反应过来,唐飞一把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砍刀就朝外围冲过去。
大部分人都冲过去保护李风李雷,身后只有两三个人围着唐飞和山猫。
唐飞一声大喝,挥着砍刀逼退两人,拉着山猫就冲了出去。
陆山民冲到半路,突然一个转身,手上砍刀挥舞,杀了个回马枪,瞬间砍倒两个猝不及防从后方赶过来护驾的人,抬脚又踹翻两人,猛的冲出重围,朝着唐飞和山猫的方向跑去。
李雷气得直跺脚,挥舞着砍刀,大喊一声,“一群混蛋,谁让你们过来的,赶紧给我追”。
跑出几十米,山猫开始感到头晕目眩,胸口火辣辣的疼痛,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双脚像灌满了铅一样,难以迈开步子。
正在他感觉要摔倒之际,身后传来急速的奔跑声,只感到腰间一紧,身体一轻,一阵的天旋地转之后,被人扛在了肩上。
陆山民扛起山猫,像黑夜中一只奔腾的猎豹,飞速的冲向前方。
身后传来汽车的轰鸣声,喊杀声。
“唐飞,往山坡上跑”。陆山民大喊一声。
两人一头砸进小山坡的灌木丛,飞速朝坡顶跑去。
山猫这个时候稍微缓过神来,“山民哥,放下我,这样你跑不快”。
“别说话”。
陆山民在山里的时候扛一头几百斤的野猪都不是问题,更何况是一个瘦不拉几的山猫,对脚下速度的影响并不是太大。
陆山民和唐飞都是山里人出身,冲进灌木丛之后,如鱼得水,闪转腾挪,快速的朝着坡顶跑去。
身后的汽车无法开上山坡,李风李雷冲下车,恨得咬牙切齿,一人带着十多个人往山坡上猛追,另一个人带着剩下的人绕到山坡的另一侧,打算在另一侧堵住三人。
陆山民和唐飞一口气跑到坡顶,放下山猫。望向远处的主干道,那里隐隐亮起了几处车灯。
身后喊杀声不绝于耳,前面也隐隐听到有人围了过来。
在陆山民肩头上被颠簸得七荤八素,脑袋一片混乱的山猫,经过几个呼吸的调整,思维开始清晰起来。
看了看周围的地势,坡顶地势狭窄,一面是几十米高的绝壁,三人站在这里很容易被包饺子。
前有堵截有追兵,山猫大惊,“山民哥,我们不能呆在这里,赶紧从侧面冲出去”。
陆山民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唐飞双眼猩红,兴奋的握着手里的砍刀。
山猫有些不解,着急的催促道:“山民哥,赶紧从侧面下山吧,再晚就跑不掉了”。
唐飞一把把山猫拉到身后,“不用跑了”。
陆山民站在原地,眼睛微闭,气定神闲,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山猫看得有那么一丝出神。
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陆山民还能有如此好的心态。
过了一两分钟,李风和李雷带着人马先后赶到,再一次把三人死死的围在中央。
李风呵呵冷笑,“陆山民,我还真是高看了你,你要是往平坦的田地里跑,说不定还真能跑掉,你竟然傻乎乎的跑上山顶这个绝地,现在你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陆山民调整好内息,猛然睁开眼睛,眸子中迸发出精光。
“不把你们引到这里来,怎么把你们一网打尽”。
李雷哈哈大笑,眼里冒着怨毒的目光,被废之后,他的笑声没有了之前阳刚之气,透着股阴森的冰冷。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我今天要先阉了你,然后再一刀一刀的把你的肉割下来喂狗”。
李风冷冷的看着陆山民,“你们自行了断吧,我保证给你们留个全尸”。
面对绝境,陆山民没有丝毫的慌张,不慌不忙的说道:“常赞是个读书人,为人小心谨慎,他不会想真正要我的命,你这样做,就不怕他问罪杀了你们向陈然交代”。
李风呵呵一笑,“陆山民,你还嫩了点。告诉你也无妨,常爷和陈然是有利益关系的。常爷之所以一直没动你,只是给陈然面子而已,这次你伤人在先,我们顺势而为,只要我做得隐蔽,让台面上大家都过得去。顶多到时候常爷给陈然送点礼道个歉,我再被常爷骂几句,事情自然就不了了之,你还真以为死你一个小小的陆山民,陈然会为了你和常爷大动干戈,太天真了吧,常爷对于陈然的作用,你百个千个陆山民也顶不上”。
山下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这种声音越来越响,像是有很多人朝着山坡跑上来。
李风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皱了皱眉头,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人很快去而复返,慌慌张张的跑到李风身边,“风哥,不好了,好多人,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李风李雷大惊。
冷冷的看着陆山民,“是你”。
陆山民微微一笑,转着手里的砍刀,“是我”。
李风双眼通红,狠狠的盯着陆山民,“从一开始你就在故意拖延时间”。
“对”。
“你在车上也是装醉”?李风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时,一声大喝声如炸雷般在黑夜中炸响,吓得一些胆小的人双股打颤,一个彪形大汉手持一根三尺长的铁棍杀入人群,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一根铁棍虎虎生风,凡是沾到的人瞬间倒地。
紧接着,三十多个手持钢管的人接踵而至,见人就打,这三十几个人都是经过周同训练了近一年的精锐,个人单打独斗的能力不见得多强,但合在一起,相互配合,战斗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二十多个手拿砍刀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全部放倒在地。
秦风双目圆瞪,浑身肌肉膨胀,昨天才有人要害山民哥,今天这两人又想要山民哥的命,他恨不得立刻杀了两人。
铁棍砰砰两下打在李风和李雷腿上,两人闷哼一声,重重的跪在了陆山民面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山猫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原来从上出租车开始,两人都是在装睡,为的就是这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陆山民脸色渐渐变得狰狞,双目血红,一步步缓步上前。他突然觉得唐飞说得对,做人必须要恨,哪怕无心害人,总有人想害你。
“你们想杀我”?
李风面色苍白,到现在都没想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李雷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满脸的恐惧,声音颤抖,“你不能杀我们,常爷不会放过你的”。
陆山民咯咯冷笑,“我要是怕他,还会到直港大道吗”?
陆山民手里拿着砍刀,对着天上的月亮比划了两下,问道:
“我从没想过要杀人,但总有人想要我的命,我该怎么办呢”。
李风看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全部都被陆山民的人控制住了。
“只要你放过我们,我向你保证,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报复你”。
陆山民缓缓低头,像看着一只蝼蚁一样看着李风,“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我给你钱,这些年我们兄弟挣了丰厚的家底,可以全给你”。
陆山民缓缓的把刀架在李雷脖子上,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你刚才不是说要把我切成碎片喂狗吗”?
李雷吓得瑟瑟发抖。他以前也这样居高临下,如出一辙的对待过别人,那时的感觉很爽。但当他成为那个跪在地上的人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到这种感觉有多么可怕。
不经历生死,就不知道生的珍贵,死的可怕。
陆山民双目猩红,如死神一般凝望着李雷。
“今天,你们必须死”。
李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泪水夺眶而出,十八岁跟着哥哥李风来到东海,从一无所有开始打拼,也经历过不少血雨腥风,但从没像现在这样深刻感受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
每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有有李风挡在他身前,可是这一次,李风已经救不了他。
随着陆山民举起砍刀,李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拉住李风的手。
“哥,我不想死”。
李风抬起头,绝望的望着陆山民。
他手里的砍刀举过了头顶,下一刻将会可预见的看见砍刀迅速砍下,然后将会看见李雷的人头滚落在自己面前身前。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相信的人。
三十年前的一场地震,让他们失去了双亲。
从此以后,两人相依为命,一个馒头两人一起吃,一张草席两人一起睡。
此间的苦难虽然过去了很多年,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那一晚在桥洞下,他高烧不退,昏昏沉沉,他以为他要死了。
是李雷跪在路边不停的给人磕头,足足磕了两三个小时,才求得一个好心人把他送进了医院,那一年,李雷才十二岁。
要不是他,他早已死了。
明晃晃的砍刀反射着月亮的光华,划过一道刺眼的亮光奔着李雷的头划过去。
“等等”。
李雷紧闭着双眼,仿佛中,他听到了哥哥的声音,脖子处传来一丝冰凉。
缓缓的睁开眼睛,他还活着,砍刀紧贴着他的脖子,并没有砍进去。
李风赶紧说道:“我有个办法让你不杀我们,也不用担心我们事后报复,同时对你还有无法估量的好处”。
“说来听听”。
“我看得出你的野心不小,早晚回合常爷正面对抗,我可以把我知道所有关于他的事情告诉你,然后我做你的内应”。
陆山民冷冷一笑,“我不相信空头支票”。
“你可以用手机把我讲的事情录音,然后备份交给不同的人,只要你出事或者察觉到我有丝毫的背叛,就把录音交给常爷,常爷一辈子最恨背叛他的人,有了录音,你就掌握了我兄弟俩的命脉,从此以后除了听你的,我们别无选择”。
陆山民缓缓的把砍刀从李雷脖子上移开,转身对唐飞等人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唐飞晃了晃手里的砍刀,“那就先听听他嘴里能说出多少干货,如果干货不足,再弄死他们也不迟。”
陆山民拿出手机,点开了录音功能。
“说吧”。
下定了决心,李风反而松了口气,缓缓开始说道:“常爷在直港大道有三大产业,酒吧、KTV、和赌场。其实酒吧和KTV都是幌子,真正挣钱的是赌场,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常爷才整合了整个直港大道的安保业务,为的就是确保赌场的安全”。
“赌场就在天夜酒吧后面的老旧楼房里,一共有两栋楼,分别是四栋和六栋,都是六层楼高,这两栋楼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一是地势比较低,在南面恰好被两栋楼挡住,在西边和东边有几棵长了几十年的黄桷树,刚好挡住了视线,在北边也有一栋楼刚好挡住这两栋楼。所以只要买下这五栋楼房,不让外人租住,就没人会发现那里有个赌窝”。
陆山民冷笑一声,“一口气买下五栋楼,常赞还真有钱”。
李风接着说道:“这些老旧楼房面积都很小,多半在四五十个平米,一层楼也只有两户,几千万就能买下来”。
陆山民最开始以为那里只是一个一般的地下赌场,现在看来,能花几千万的投资,可见赌博的金额大得超乎了想象。
“这两栋楼恐怕不是以常赞的名义的买下的吧”。陆山淡淡的说道。
“当然不是,常赞很谨慎,要是以他名义买的,一旦出了事儿他肯定脱不了干系,所以这些房子全是以赌场工作人员的名义购买,也算是给这些高风险员工的一种福利”。
陆山民眉头微皱,为了这个赌场,常赞也算是下了血本,竟然能做到一人送一套房子,虽然是老旧楼房,但至少也要值好几十万,这个赌场到底进行着多么大金额的赌博。
“这件事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吗”?
李风摇头,“只有到了我这个级别的经理才有资格知道,其实关于赌场的事情,除了个别核心的老保安,很多保安都不知道后面的老旧楼房还有赌场,这是常爷下的死命令,越少人知道赌场的事越好。”
陆山民冷冷的盯着李风,拍了拍手里的砍刀,“你对赌场里面的情况知道多少”?
李风撇了眼陆山民手里的刀,咬着牙说道:“说一句是背叛常赞,说十句也是背叛常赞,我没有必要骗你。我进过四栋的院子,但是没有进过楼,赌场里面到底怎么样,我不清楚”。
李风看穿了陆山民的心思,:“你想通过赌场的事情搬倒常赞是不可能的,一是你根本进不去,这五栋楼里面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站岗,任何人接近这两栋楼,都会第一时间被发现。”
“并且这里面的保安素质远远超过了酒吧里的保安,我上次进入院子的时候,无意间还发现有个保安身上带着配有消声器的手枪”。
“二是即便你进去也没用,如果你报警,没等警察到来,四周的眼线早就通风报信,等警察到的时候,早就收拾的干干净净,更何况警察当中说不定就有常赞的眼线”。
“三是哪怕警察现场抓住了也没用,自然有人顶包,常赞可以撇得干干净净”。
李风接着说道:“你想想,能参与这么大金额赌博的人岂会是普通人,他们的能量会有多大,你根本无法想象”。
李风继续说道:“付亮负责的十八家酒吧安保,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同时也是一道防线,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一方面可以提前预警,另一方面也能拖延时间”。
“所以常赞非常在意你进入直港大道,在意的并不是你抢了安保业务,而是你的人马进入之后,会威胁到地下赌场的曝光,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知不知道是谁在负责赌场”?
李风摇了摇头,“常爷是个很小心的人,为了防止手下几个负责人相互抱团,负责各个产业的人各司其职,绝不允许有私下的接触。直港大道的酒吧只是赌场的一道屏障,赌场的人应该了解我们,但我们完全不了解赌场的情况”。
陆山民冷冷的盯着李风,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在说谎。
“这么说,你也不了解江涛的情况”。
李风点了点头,“江涛管KTV,也算是明面上业务,我知道的估计你也应该知道”。
“听没听说过柴正这个人”?
“听说过,他是江涛的得力助手,八家KTV中有三家都是他在负责管理”。
“下一个问题,常赞的住所和家庭情况”。陆山民淡淡的问道。
李风摇了摇头,“他明面上的住所在百汇区隆鑫花园,但是狡兔三窟,实际上他每晚到底在哪里我不知道,他有一对儿女,不过在前几年就移民去了澳大利亚”。
“常赞有一队保镖二十四小时专门负责他的安全”。
“领头的是谁”?
“叫池龙,每次见常赞,这个池龙都会形影不离”。
“你对这个池龙了解多少”?
李风摇了摇头,“他每次只是站在常赞身旁,从没听他说过一句话,也没看他出过手,我是在血雨腥风中闯过来的人,看得出他身上有股浓浓的杀气”。
“他跟付亮比,谁更厉害”?
李风思索了片刻,“付亮以前是常赞的保镖,是那种单纯的保镖,池龙不一样,不仅是贴身保镖,更兼安保队长,在综合素质上应该会比付亮强”。
陆山民一边听,一边默默的把‘池龙’这个名字记在心里。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会叫。这种不声不响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说说付亮这个人吧”。
“付亮曾经是常赞的保镖,是个自以为是的武夫,仗着常赞的信任才坐到这个位置,要不是常赞一统了直港大道的所有势力,凭他的脑袋,早就被人给玩儿死,偏偏他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他聪明得很”。说道付亮,李风语气中满是不忿和不屑。
“付亮手下有四个人,其中我负责五家酒吧的安保,其中有三家是我和李雷以前自己的酒吧,当初常赞招抚我们的时候保证这三家酒吧的经营利润依然归我们两兄弟所有,他说话也算话,这三家酒吧算是我们两兄弟的私产。”、
“鲍邱杰和吕方,还有一个新来的叫肖兵,三人每人负责四家酒吧的安保,盛世酒吧是付亮的大本营,由付亮亲自负责”。
“我们四个人中,付亮最看不惯我,鲍邱杰和吕方本来就是常赞的人,常赞为了扶持和制衡付亮,才把这两个人派到付亮身边,所以付亮也不会跟他们掏心窝,反倒是那个新来的肖兵,最得付亮的信任”。
“肖兵”?陆山民呵呵一笑,“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你们认识”?李风惊讶的望着陆山民得意的笑容。
陆山民淡淡一笑,“你是不是一直在想是谁出卖了你们”?
李风恍然大悟,满脸的不可思议,像看妖怪一样看着陆山民,所有的调查结果显示陆山民都是一个刚到东海一年的山民,想不通肖兵那样能和他平起平坐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陆山民的人。
李风细思恐极,突然觉得陆山民有些深不可测,肖兵半年前来到付亮身边,那个时候陆山民才刚刚斗垮了王大虎,难道那个时候就已经瞄上了直港大道,那得有多大的野心才能提前做出这样的安排。
看到李风脸上精彩的表情,陆山民得意的笑了笑。要真正的收服李风,不仅仅是要抓住他的把柄,还要让他觉得自己深不可测,那样,他才会在心底里产生敬畏。
陆山民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通红的双眼和满脸的寒霜。
李风吓了一跳,以为陆山民听了想听的消息要反悔杀了他们。
只听陆山民冰冷刺骨的声音响起。
“最后一个问题,小五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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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人心叵测,且行且看
小五到底是怎么死的?
没有人知道。
陆山民有着一双猎人的眼睛,但看不出李风有一丝一毫的撒谎。
他狂暴的把砍刀插入李雷的大腿,疼得李雷满地打滚,但他还是不知道。
小五死的第二天,警察去了天夜酒吧调取监控。小五进了酒吧之后,从后门走出了酒吧,从后面的电梯上了高层,电梯里的监控显示他摁下了三十三楼。
然后,没有了然后。
小五从三十三楼跳了下去。
警察通过现场的勘察,没有第二人在楼顶,法医的尸解也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
警方认定是自杀,李风也说是自杀。
陆山民不信,唐飞不信,小五不可能自杀。
那天在盛世酒吧,胡明看见的那个保安到底是在和谁窃窃私语?
为什么小五出事之后,盛世酒吧再也没有出现那样的情况?
胡明前几天传来消息,当时他和小五跟踪的那个保安已经好久没见,估计是已经辞职离开了,那个在一个星期之内来了两三次和那个保安窃窃私语的人也再也没有在盛世酒吧出现过。
本以为小五是在进入天夜酒吧之后出的事,李风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原委。可是令人意外的是他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小五是死在天夜酒吧门口,警察又来找他调查,他甚至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小五跟踪的人是谁?到底看到了什么?是谁杀了小五?常赞手下产业各司其职,是付亮?是江涛?还是那个负责赌场的人?还是常赞秘密派的人?陆山民脑中一片混乱。
坐在租来的面包车上,百汇区的郊区一片荒芜,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凄凉。这里离百汇区市中心只有不到二十公里,那里却是另一番繁华的景象。
唐飞坐在陆山民旁边,他没有因为这场圆满的计划感到兴奋,反而有一丝沮丧。本以为这次能调查出小五死因的蛛丝马迹,没想到连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小五才十九岁,面庞还很青涩,酒吧里的女孩儿开两句玩笑还会脸红,他还有太长的人生路没有走,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做。
那天是他去火车站接的小五父母,两个才四十多岁的人,满脸憔悴,一夜白头。
他永远忘不了两人抱着小五骨灰盒的场景,母亲崩溃的嚎啕大哭,父亲双目无神像是丢失了灵魂。
“山民哥,原来今天是精心策划的一个局,吓死我了”。山猫在后排讪讪的说道。
陆山民撇了一眼车内后视镜,山猫的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委屈和失落。
“山猫,这件事并不是我和唐飞故意要隐瞒你,一是因为我和唐飞在去小八仙的路上才得到李风李雷要对我下手的消息,我和唐飞商议之后,才临时想到将计就计。后来在包房,有关鹏王越三人在,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告诉你。二是为了让你本色出演,否则那个开出租车的人发现了异样,这个计划也就泡汤了”。
山猫咧嘴笑了笑,“山民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奇这么精妙的局是怎么布置的”。
陆山民笑了笑,“你那点小心思就别在我面前装了,放心吧,我和唐飞都没把你当外人”。
山猫开心的点了点头,心里的阴影瞬间烟消云散。
山猫拍了拍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秦风,“秦风,那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秦风呵呵一笑,“自从上次山民哥在天夜酒吧遇险之后,周周经理就在我和山民哥的手机里装了追踪器,得到山民哥的命令之后,周经理就挑选了三十个最精锐的保安,租好了四辆面包车交给我,只是车好租,司机不好找,周经理说这样的事不能外人知道,开车的人必须是个值得信任的自己人,只是三十个保安中只有三个人会开车,最后还好打听到白强经理会开车,要不然我们早到了”。
白强一边开车,一边嘿嘿一笑,“开车其实很简单,我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开拖拉机开得贼溜”。说话的瞬间,手里的方向盘一滑,面包车在马路上走了个大大的S形,甩得一车人东倒西歪。
还好是半夜,郊区没什么汽车,否则这样的操作不出事才怪。
陆山民咳嗽了一声,“白强,别说话,好好开你的车”。
陆山民看向车内后视镜,淡淡的说道:
“山猫,其实以你的聪明,早应该发现我和唐飞是装的,只是你当时太慌张了,慌张得失去了判断的能力,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记得沉着冷静,你才能更充分的发挥你的聪明才智”。
山猫羞愧的点了点头,“其实我在车上也怀疑过,当山民哥往山坡上跑的时候也察觉到了蹊跷,只是我太胆小了,惊吓过度,无暇去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唐飞哈哈一笑,“山猫,怕个锤子,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遇到生死危机,死得最快的就是那些怕死的人,唯有把着命不要,才能拼出一条活路来”。
山猫笑呵呵的点头,“我记住了”。
唐飞回头对陆山民说道:“山民,那个肖兵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但我相信他值得信任”。
“今天下午给我们传递消息的不是胡明吗”?
“嗯,我之所以说是肖兵,就是想震慑一下李风,让他不敢小瞧我们的实力。另一方面也可以更加保护好胡明,毕竟相比于胡明,肖兵心智和经验要丰富得多。不管我说不说,经过这件事李风肯定会怀疑有内鬼出卖他们,所以干脆说出肖兵”。
唐飞点了点头,“我们手里掌握着李风的把柄,难道他还敢背叛我们”。
陆山民嘴角翘起一丝弧度,眼神不自觉变得有些诡异,要是放在以前,他也绝对不会怀疑李风敢背叛,但是现在,经过这一年,他不再盲目的去相信,特别是李风这样的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叵测,且行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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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败家闺女
“那儿有座塔”。
“那不是塔,是碑”。
“胡说,哪有碑做成八角形柱子的样子”。
“真是碑,它叫解放碑”。
刘妮走进一看,咦了一声,八角形柱子上赫然写着‘重庆人民解放碑’。
“还真是碑”!!
“嘿嘿,这座碑可了不得,在抗战时期是全国人民的精神堡垒”。
“哦,那为什么不叫抗战碑”?
“咳咳,以前叫‘抗战纪功碑’,解放战争之后,一位了不起的大元帅在这里检阅部队的时候改为了解放碑”。
刘妮绕着解放碑走了一圈,撅了噘嘴,“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道一谨慎的扫了一圈四周熙熙攘攘的行人,把手指放在嘴上轻轻的嘘了一声。
“小声点,解放碑是重庆人的骄傲,可别乱说话”。
刘妮翻了白眼,切了一声,“你看看四周的高楼,每一座都高耸入云,就它这么矮”。
“这些高楼都是后来修的,几十年前我来的时候,解放碑是这里最高的建筑”。
刘妮的目光停在美美时代大厦,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
道一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拉着刘妮的手,飞奔而去。
“赶快走,再晚了前面路口的好位置就被别人给占了”。
“爷爷”。
“诶”。道一高兴的呵呵直笑。
自从刘妮把‘道一爷爷’的称呼缩短为“爷爷”之后,道一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样,甜得要死。
虽然明知道这声‘爷爷’是为了陆山民那臭小子而喊,但他依然愿意为了这声爷爷去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要了他的老命。
“爷爷,你以前常常吹嘘说你是象棋高手,真的假的”?
“嘿嘿,当然是真的,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呵呵”,刘妮狡黠的一笑,手指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有个摆象棋残局的,压五百,赢了能拿一千,比你在这里等人算命挣得多得多,要不你去下两把呗”。
“额?那是骗人的”。
刘妮瞪大眼睛看去,“你才是骗人的,我亲眼看见刚才有人赢了拿到了钱”。
道一瘪了瘪嘴,“那是托儿”。
刘妮收起笑容,哼了一声,“不行就不行,这么多借口”。
道一讪讪的笑了笑,指了指那边:“你看,那个白T恤上有只大嘴猴的人,还有黑T恤、白衬衣,这三人都是托儿,仔细看,只有他们三个人会一直赢,这三人,一人一言不发,一人神色自若,一人嚣张得意,三人代表着不同性格人,他们在营造一个真实的假象,好让周围的人上当”。
刘妮坐在小板凳上,托着腮仔细看,果然能一直赢的只有三个人,周围的人上前倒是也能赢,不过只能赢第一局,后面全是输。
刘妮站起身来。
道一一把拉住,“别多管闲事,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何况让那些人上点当是好事,不然不涨记性”。
刘妮甩开道一的手,“不用你管”。
说着大步朝摆棋局的骗子走去。
“啪”,五百块钱甩在了地摊上。
摆棋局的人眼睛一亮,打量了一番刘妮,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姑娘,心下大喜。
故意说道:“小妹妹,要不先上一百吧,手气好再接着来”。
刘妮从兜里又掏出五百甩在地摊上,“五百太少了,一千一局”。说着拍了拍胀鼓鼓的腰包,“我包里的钱多的是”。
摆棋局的人和三个托儿对视了一眼,心花怒放,钓了这么久,终于钓到一条肥美的大鱼。
刘妮随便移动了几颗棋子就将死了摆棋局的人。
摆棋局的人幽怨的哀叹一声,“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姑娘你真厉害”。
围观的人以及三个托儿开始起哄,“输了就赶紧给钱”。
摆棋局的人不情不愿的把一千块钱递给刘妮,一脸不忿,“刚才是我失误,我就不信我下不过你一个小姑娘”。
刘妮乐呵呵的把对方给的钱和自己压在地摊上的钱抓在手里,“不下了”。说着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摆棋局的人和三个托儿一脸懵逼。
刘妮刚转身,三个托儿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白衬衣男子一脸的奸笑,“小妹妹棋力高明,再下两局,让我们也学学道行”。
白T恤上印有大嘴猴的男子满脸横肉,一脸凶相,“赢一局就想走,不太好吧”。
另一个黑T恤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刘妮,哪怕是成年人,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也要吓得魂不附体。
更何况是一个看起来还透着股农村土气的小女孩儿,脸上竟然看不出丁点害怕,反而还透着浓浓的鄙视和不屑。
黑T恤男子阴冷的笑了笑,“小妹妹,在玩儿两局,否则、、、”,说着掀开衣角,露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小女孩儿没有意料之中的害怕,反而天真的笑了笑,不得不说,她笑起来很好看,比城里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还好看。
“抢劫”!!,女孩儿扯着嗓子大喊。
三个托儿愣了一下,想不到女孩儿回来这么一出,赶紧上前准备捂住女孩儿的嘴巴。
女孩儿明明就在面前,伸手可及,但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女孩儿瞬间一个移动,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竟然躲了过去,来到了他们身后。
“抢劫”!女孩儿再次大呼。
解放碑附近人流涌动,所有走动中的人立刻停了下来,纷纷朝三人投去愤恨的目光。
重庆人素来耿直,几个西装革履,看上去像是附近写字楼里的白领精英,拎着包就冲三个男人走了过来。
不远处,一个穿着破烂道袍的老道士扯着嗓子大喊,“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三人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四五米开外呵呵傻笑的女孩儿,极其不甘的哼了一声,朝反方向跑去。
那个摆棋局的人,地上的象棋也不要了,拔腿就往人群中跑。
道一笑呵呵的走到刘妮旁边,贼眉鼠眼的说道:“小妮子,坑了多少钱”。
刘妮晃了晃手里的一沓钞票,“一千块”。
道一伸出舌头在空中转了一圈,一脸的讪笑,“晚上爷爷带你去洪崖洞吃火锅,好几十年没吃过正宗的重庆火锅了”。
刘妮瘪了瘪嘴,朝解放碑方向走去。
道一一脸的苦逼,“你要去哪里啊”。
“美美百货”。
“啊”?
“我要买那条漂亮的裙子”。
“三千块啊!能不能不买”?
刘妮俏脸微红,不顾道一的劝阻,一直朝着美美百货走去。
“我要穿给山民哥看”。
道一跺了跺脚,哎呀一声,一脸的幽怨,“你这个败家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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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东海大学生散打联赛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和牟东云联系过。
一大早牟东云就打来了电话,他的声音异常兴奋,说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大大的馅饼,让他务必去一趟金融高专。
陆山民问了两遍他也没有说什么事,说是要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暑假期间,绝大多数学生离开了学校,一路上偶尔能看见一两个留校的学生。
整个学校空空荡荡,安安静静。
离约定的时间尚早,陆山民漫步校园,行走在林荫小道,难得舒心。
以前在山里的时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都很安静,特别是冬天,连虫鸣都没有的时候,整个世界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画面固定,万物无声。
那个时候,很渴望能看到些变化,听到些动静。最羡慕的就是东山头的陈叔,每逢赶集,他都能驾着那辆拖拉机去镇上卖村里打来的野物。
最喜欢听他讲镇上的新鲜事,哪怕只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也会听得津津有味。
那个时候,要是村子里来了个陌生人,村里人的就像看见动物园里的珍惜动物一样盯着他看。
白灵考上大学的庆功宴是这么多年来村上最热闹的事情,那一天,他在山坡顶上,亲眼看见老支书陈明哭了。因为马嘴村太久没有那么热闹过了。
来到东海一年,不管是在屋里还是屋外,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夜晚,安静这两个字,就像当初在村里对于热闹两个字一样,难得。
难得的东西总是让人向往。
村里的生活很悠闲,除了一日三餐和进山打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发呆。
白天数大雁,晚上数星星。
记得第一次见到老神棍和小妮子,当时的他就正坐在院子里的树墩上数大雁,老神棍打搅了他数大雁。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埋下了讨厌老神棍的种子。
来到东海之后,像今天这样闲庭信步般独自一人在安静的环境中散步,好像还是第一次。
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历史、文学、心理学、数学、经济学,甚至还有哲学。这些东西让他的脑海逐渐充实,慢慢的脱离了原来那个无知的山野村民,但随着学习的逐步深入,他感觉到需要学的东西不是越来越少,而是越来越多。
相比与以前,这一年的所见所闻所思,超过了以往二十年的总和。
以前只知道在狩猎的时候和猎物斗智斗勇,现在,他学会了与人斗智斗勇。
相比之下,和人打交道比和山里的猛兽打交道,要危险得多。
陆山民放空思绪,漫无目的的在空空荡荡的校园里漫步,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荷花池。
这里白天是学英语的圣地,不少学生清晨会来这里背英语单词;晚上是约会的天堂,对对情侣会藏在各个角落窃窃私语。
上一次,陆山民就和曾雅倩在这里小坐了一会儿。
坐在上次坐的位置上。
相较于春天,荷花池旁边的柳树枝丫更加绵长、粗壮,叶子也不再是嫩绿,枯裂斑驳的树皮在墨绿色茂盛下垂的枝叶下若隐若现,像一幅水墨古画,意境悠长。
那一次,曾雅倩轻轻握住他的手,让他感受到了温暖,感受到了爱意。
也就是这盈盈一握,让他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对,是方向,不是梦想,也不是目标。
他是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理应奋不顾身的付出一切,这么浅显的道理,山里男人,都懂。
树荫后,隐隐传来一阵读英语的女声。
寻声望去,一个脸上带点俏皮雀斑的短发女孩儿,正认真的读着手里的英语书。
那女孩儿也察觉到有人看她,转头看了过来。
“陆山民”,女孩儿惊喜的喊道,脸蛋儿略微变红。
陆山民愣了一下,咧嘴笑了笑,“你认识我”?
女孩儿蹦蹦跳跳的走过来,坐在陆山民对面。
“金融高专谁不认识你”。
陆山民呵呵笑了笑。
“你决赛的时候,我去看了”。
“好men,好、性感”。女孩儿有些激动。
“我寝室的姐妹都很仰慕你”。
陆山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你们”。
“我能采访你几个问题吗”?
陆山民愣了一下。
女孩儿一脸的期待,“我寝室的姐妹都是你的迷妹儿”。
“额!!,你问吧”。
女孩儿开心的笑了笑,有模有样的拿出纸笔。
“你有女朋友吗”?
“额.....还没有”。
“咦,不会吧,我听说你和我们学校的校花正在谈恋爱”?
“额.....我们是好朋友”。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当时在民生西路烤烧烤,她是我的顾客”。
女孩儿歪着脑袋叹了口气,“哎,早知道我也去那里吃烧烤”。
“你真的是山里人吗”?
“嗯”。
“你真的只是小学毕业”?
“嗯”。
“听说你在金融系听马教授的课”?
“嗯”。
“能听懂吗”?
“一开始听的是天书,慢慢就能听懂了”。
“你怎么会想到去大学旁听呢”?
“额.....,我没上过大学,对大学很好奇”。
女孩儿煞有见识的点了点头,“现在还好奇吗”?
陆山民想了想,“额......好奇”。
“啊?见过了还好奇”。
陆山民笑了笑,“就是因为见过了,才更加好奇”。
女孩儿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就是上课下课,吃饭逛街谈恋爱,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可能是学的越多,感觉不懂的东西越多吧”。
女孩儿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其实绝大部分学生只是想混个毕业证”。
陆山民脸上浮现出羡慕之色,“真羡慕你们能有一张大学毕业证”。
女孩儿呵呵一笑,“你也想要大学毕业证”?
陆山民点了点头,“当然”,顿了顿又自嘲的笑道:“不过对于我一个小学毕业生,那是一种奢望”。
“哦,对了,你又拿不到毕业证,还每个星期来听课,为什么呢”?
“额......可能是想学点东西吧”。
女孩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笑呵呵的看着陆山民,“我发觉你和别人不太一样”。
陆山民笑了笑,“每个人都会不一样”。
“还有一个问题,我看了那场决赛,你被打得很惨,为什么会去参加这样一场惨烈的比赛”?
“额.....”,陆山民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我约了人,下次有机会再聊”。
女孩儿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笑着说道:“好,那你记得还欠我一个问题”。
陆山民笑着点了点头,朝学校操场方向走去。
自从陆山民取得了东海大学生散打联赛第二名,金融高专的名声比以往响了很多,就连今年报考金融高专的学生也多了不少。
校长很高兴,终于看到了散打协会的价值。
只要心情好,什么事情都好办。
校长在学生活动中心,专门分出一间一百多平米的‘大房间’给牟东云,还划拨出资金购买了新的训练器械。
牟东云更高兴,这些年受尽同事和学校领导的冷嘲热讽,顶着老婆给他扣上不务正业的帽子,举步维艰的坚持了这么多年,散打协会终于有了自己的窝。
最近高兴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真是一事顺,事事顺。
就在昨天,东海体育大学散打队的总教练打电话给他。
他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东海体育大学散打队是什么样的存在,那在全国都很有名,曾经培养出过十几个职业联赛冠军,就是这位打电话的总教练,曾经就拿过两次职业联赛的冠军。
他知道陆山民不愿意去参加职业联赛,但是这次不一样,他有着一个对于陆山民来说无法抗拒的诱惑。
只要陆山民能在三年内获得职业联赛的冠军,东海体育大学会破例颁发给陆山民大学本科毕业证和学位证。这对于小学学历的陆山民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诱惑。
牟东云不禁幻想到,只要这件事情办成,陆山民以后能拿到职业联赛的冠军,说不定校长一高兴还能在金融高专开设体育学院,那他就是当之无愧的体育学院院长,想想都让他兴奋不已。
杨成武在狭小的训练馆里转了一圈,眉头微皱。
“你就是在这里培养出了陆山民”?
牟东云呵呵讪笑,“不是,是在操场上”。
“额”?
杨成武笑了笑,“听说你也是东海体育大学散打系毕业的”?
“对,我刚进大一那会儿,正是您拿第一个冠军的时候”。
杨成武眉头紧皱,想当年他也是意气风发,连续两年夺冠,正准备创纪录的拿下三连冠,散打界横空出世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彻底破碎了他的梦想,他叫方远山。
人如其名,他就是一座永远无法翻越的高山,有他在,他就是千年的老二,从那一年开始,方远山这个名字让所有人沸腾了,而杨成武这个名字,渐渐的被人淡忘。
方远山的恐怖,打破了他原以为只要通过努力就能攀上顶峰的认知。
他第一次认识到,天赋,对于一个散打运动员来说,比努力还要重要。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四处寻找拥有那种天赋的人,直到现在,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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