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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出山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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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中,落叶村南边几公里外一座小山头上,一个铁塔般的男人站在山巅,手上三菱军刺的血槽滴滴答答留着温热的鲜血,地上躺着一个身着迷彩服睁大眼睛死不瞑目的人,这是他干掉的最后一个隐藏在高处的狙击手。

    鲜血的气味随着晚风四散开去,方圆几公里的野兽闻到血腥味,露出森森獠牙,眼中闪现出猩红的光芒。

    紧接着,男人身上渐渐散发出洪荒巨兽般的气势,压迫得蠢蠢欲动的野兽匍匐在地不敢前行。

    男人缓缓转身面向西北方向,像一根擎天之柱站在天地之间,冷冽的眼眸中冒出寒气森森的杀气。

    落叶村西北方向十公里之外,一行六人朝着落叶村缓缓进发,领头一人身躯庞大得像一头人立而起的熊瞎子,身上虽然收敛了气势,但那股掩盖不住的野性同样让周围的毒蛇猛兽纷纷避让。

    领头男人眉头一挑,突然停下脚步,一双虎目望向西南方向。

    身后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随着高大男子的目光望去,森林里漆黑一片,除了天上的月亮和点点星光什么也没看见。

    “大哥,怎么不走了”?

    “前方有高手”。男子的声音充满沧桑感,其中夹杂着浓浓的兴奋。

    另一个身材中等,看上去有六七十岁的老头儿闭着眼凝神屏气,片刻之后淡淡道:

    “大公子说得没错,对方故意气势全开,看来是知道我们要来”。

    年轻一点的男子皱了皱眉,“情报上说那小子和一个警察一起过来,这高手难道是海家的人”?

    像人熊一样浑身散发着野性的男子说道:“海家自海中天死后没有这么厉害的外家拳高手”。说着顿了顿,“别说海家,全华夏这样的高手也屈指可数”。

    老人点了点头,“黄金刚守在天京让纳兰家不敢轻举妄动,江州却不见道一的身影,我们早该想到那小子身边还有其他高手,这俩个老不死的算计真深啊”。

    年轻男子不以为意的说道:“有大哥和龙叔,再加上我和彭超两个搬山境中期巅峰,还有两个搬山境中期中后期,我不信那小子还能翻天”。

    高大男子冷着脸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才见过多少高手”!

    年轻男子笑着问道:“大哥,那人比你如何”?

    高大男子眼中透着浓浓的战意,“要打过才知道”。

    “嘶”!年轻男子倒吸了口凉气,:“连你都这么说,确实挺高”。

    高大男子向前迈出一步,“那人交给我,陆山民是你们的”。

    年轻男子瘪了瘪嘴,跟上步伐,“啧啧,还说带我出来历练,一个搬山境中期都没踏入的小子还不够我一只手玩儿”。

    高大男子没理会他,淡淡的对上了年纪的老头儿说道:“龙叔!保护好薛凉,情况超出了预料,我们的情报并不准确”。

    被称做薛凉的男子不忿的说道:“大哥,我好歹也是搬山境中期巅峰了,给我留点面子行不”!

    高大男子冷哼一声,“人得先活着,然后才有面子。没经历过九死一生血淋淋的搏杀,再高的境界也成不了高手”。

    薛凉正准备反驳,被称作龙叔的老人说道:“二公子,大公子说得对,我也隐隐感觉到这次任务并没有预料中那么顺利,凡事慎重一点更好”。

    薛凉耸了耸肩,“行,你们都说得对”。说着脸上露出冷酷的笑容,“但呆会儿得让我亲手割下那小子的头颅”。说着嘿嘿一笑,“还有,听说海东青那娘门儿是匹烈马,嘿嘿,我喜欢”。

    高大男子冷冷道:“这不是在江州,更不是儿戏”!

    薛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大哥,出门的时候老爷子说了,这是杀死那小子最好的机会,一旦等他回到华夏境内就没那么容易无声无息干掉他了,我不会儿戏的”。

    老人点了点头,“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这次我们抽调出最大限度能调动的力量,总体来说问题不大”。

    ...................................

    开往东海的火车上,浑身邋里邋遢的老道士拿出农夫山泉喝了一口,美滋滋的砸吧砸吧嘴。

    “老先生,火车上不能喝酒”!

    老道士抬头看着一脸愠怒的乘务员,笑嘿嘿的说道:“小姑娘,我喝的是水”,说着指了指矿泉水瓶。“看到没有?‘农夫山泉,有点甜’”。

    “老先生,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警告你,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纪,我早就叫乘警过来处理你”。

    道一赶紧收起矿泉水瓶,嬉皮笑脸的说道:“别别别!!不喝了,不喝了,我不喝了还不行吗?我这么大年纪还没戴过手铐,你可别让我晚节不保”。

    接着又舔着脸说道:“小姑娘,我看你眉型柳叶、耳珠厚大,两颧靓丽、人中清晰,妥妥的旺夫相,能娶到你的男人那必须得是八辈子积善的好男人”。

    乘务员瞪了道一一眼,“记住了,不许再喝了”。说完带着开心的笑容离去。

    小妮子单手托腮翻了个白眼,“印堂狭、两鬓窄、额头短、眉毛杂,夫宫塌陷,明明一副克夫相”。

    “嘿嘿,相由心生,说不定她今日听了我的话,以后就变了呢”。

    小妮子哼了一声,托着腮呆呆的看着窗外。

    “小妮子,你这是这么了”?

    “我忧郁”。

    “咳咳,年纪轻轻有啥好忧郁的,马上就快到东海了,那里的衣服鞋子可漂亮了,爷爷带你去购物”。

    小妮子相当老成的叹了口气,那表情与她十六岁的年纪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山民哥会不会有危险”?

    道一毫不在意的说道: “放心吧,有黄九斤在他身边,不会有危险”。

    刘妮气呼呼的瞪了道一一眼,“都怪你,明明我们可以去找他的”。

    道一笑嘻嘻的捋了捋乱糟糟的胡须,“东海是山民的老巢,现在山民身份已经暴露,要是让人家抄了老巢,那山民在东海辛辛苦苦挣下的家当泡汤了多可惜”。

    刘妮不屑的说道:“钱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左丘那小子在天京调查布局、打点关系得花多少钱,陆山民手下要养那么多高手又需要多少钱,以后我们的吃喝拉撒都得他负责,没钱空着肚子怎么跟敌人干!!”

    小妮子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倒也是,听说东海是华夏最繁华的城市,那里的衣服肯定很贵”。

    “咳咳,对嘛,不仅衣服贵,鞋子也很贵,只靠我们爷孙俩摆摊算命挣的钱一辈子也买不起”。

    “不对”!小妮子突然怒气冲冲的说道。“要是山民哥人没了,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道一无奈的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小妮子啊,雏鹰一直在保护之下是无法展翅高飞的,我们得给他留出足够的空间和时间锻炼成长”。

    “哼,那我呢,我还不是一直在你的保护之下”。

    “哎呀,不一样嘛”。

    “有什么不一样”?

    “你就不是人”!

    “什么”?

    “额....爷爷的意思是说你是神,你想想啊,你第一次杀人手都不抖一下,还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爷爷这一辈子见过那么多高手,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过有你这样的人存在。你是个天生的杀手,不需要锻炼”。

    刘妮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疑惑的问道:“我很厉害吗?本来就与杀山里的野猪袍子没有区别”。

    道一被一口气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吧,你赢了”。

    “还有”!小妮子咄咄逼人的说道:“你说薛家能派出去的高手山民哥能应付,但要是纳兰家的人也出手了该怎么办”。

    “天京不是有老黄守着吗”?

    “你少忽悠我,黄爷爷只能震慑住最顶尖的高手不能动,其他高手呢”?

    “咳咳,放心吧,纳兰家都是一群老狐狸,他们也怕我们不计后果的报复,能让薛家背锅求之不得,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那位读书人大叔说的”?小妮子歪着头问道。

    “咳咳,什么都瞒不过我们家小妮子,不过人家才三十三岁,没那么老,你也别叫他大叔,上次见面你叫他大叔,没见他连都绿了吗”!

    “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读了几本破书的人说的话也能信”。

    “嘿嘿,小妮子,你可别小看读书人,他们的花花肠子有时候比爷爷的无极拳还厉害”。

    小妮子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死性不改,还是喜欢吹牛”。

    “我说一个你认识的读书人,你就知道爷爷不是在吹牛”。

    “谁”?

    道一指着小妮子手上的手镯,“陆荀那老家伙用一个几块钱的破手镯就骗得我们爷孙俩为陆山民往死里卖命,你说厉害不厉害”。

    小妮子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一把抓过道一手里装着酒的农夫山泉。

    “爷爷,你再说陆爷爷的坏话,这辈子别想再喝酒”!

    道一一脸的苦逼,以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低估,“陆荀,你真他娘的厉害”!



    外边的枪炮声越来越大,震得桌子上的锅碗瓢盆哐啷啷作响。随着外边战斗越来越激烈,一桌人再也无心喝酒,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陈楠皱着眉头说道:“会长,这架势,韩家是在搏命啊”!

    陈然故作惊慌的说道:“龚会长,他们不会打进来吧”?

    龚宏宇满脸铁青,看了看手表,说道:“夏先生放心,再等十五分钟左右援军就会赶到”。说着转头对陈楠说道:“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

    ....................

    从塔城通往落叶村的公路经过一条峡谷,两侧悬崖绝壁不可攀岩,这样的峡谷在金三角地区随处可见。这条路是最快能达到落叶村的路,同时也是唯一一条车辆可以通行的道路。

    如果从峡谷入口处翻山越岭,不但要绕一个大圈子,山路难行会耽搁很多时间,最为麻烦的是车辆无法通行。

    峡谷处,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山顶的巨石沿着悬崖绝壁呼啸而下,紧接着又是几声爆炸声,两侧山顶巨大的石头呼啦啦如千军万马般落下。

    石头夹杂着泥土树木在谷底堆起一丈多高的巨大石墙。

    山顶上,两人望向落叶村方向,火光闪烁,枪炮之声隐隐可闻。

    柴正脸上布满了担忧,“希望他能虎口脱险”。

    易翔凤淡淡道:“放心吧,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落叶村外围,韩家的士兵一排排倒下,这些士兵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称为军人,只是些拿起枪的武装分子,与正规军的素质相比要差得多。一般情况下伤亡超过三分之一就会溃败。

    但是现在这支武装分子伤亡已经近半,还在继续不要命的猛攻。

    韩鑫和韩家的人在后面带着嫡系部队充当敢死队,凡是后退逃跑者一律击毙。

    韩鑫拿着枪的手满是汗水,他已经记不得杀了多少自己人。

    韩家的当家人韩当满头大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今日一战即是决战,如果今天不能杀死龚宏宇,明天就是韩家的

    死期。

    “韩鑫,里面怎么还没发信号”?

    韩鑫同样焦急万分,虽然刚才几声远远传来的爆炸声能暂缓龚宏宇的援军,但落叶村久攻不下,现在士兵的士气越来越差,随时都可能集体哗变,他也不知道还能压制多久。

    “大伯,龚宏宇的士兵虽然素质比我们高,但依然是散兵游勇,我们有压力,他们同样有压力。不管里面的人有没有杀死龚宏宇,我们都没有退路。今天不是龚宏宇死,就是我们韩家亡”。

    ...................

    屋子里,远处隐隐传来有别于炮击的爆炸声让龚宏宇感到一阵不安,正准备叫人询问,陈楠满身灰土的冲进了屋里。

    着急的说道:“会长,王团长打来电话,鸡公峡的路被堵住了”。

    “什么”!龚宏宇豁然起身,这一次他再也无法风轻云淡了。

    “立刻让他把人分成两队,一队疏通道路,一队翻过鸡公山赶过来”。

    “是”!

    “等等”!“援军暂时到不了的消息不要让下面任何一个人知道”。

    陈楠眉头紧皱,“会长,到了半个小时援军还没到,士兵们恐怕、、、”。

    “能瞒多久是多久,我亲自出去鼓舞士气”。

    说着转身对陈然说道:“夏先生,你们就安心在这里坐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朝屋子里十几个武装分子一招手,“都跟我走”!

    “会长”!陆山民站起身来,“既然会长收留了我,我也该出一份力”。

    白波一拍桌子,瘸着腿站起来,“我也去,跟韩家那帮龟孙子拼了”。

    陈然也站起来说道:“龚会长,现在大家都是绑在同一条绳上蚂蚱,我手下这十几个人个个都会使抢,只要给他们每人一把枪,保准比你手下的士兵战斗力强”。

    龚宏宇眼神闪烁犹豫不决,他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哪怕稍有一点掌控不了的事情都会让他产生不安全感,所以下午进村子的时候收了陈然手下所有人的枪,把那份不安全感完全扼杀在萌芽中。

    所有人都盯着龚宏宇,等着他做决定。所有人都希望他能采纳陈

    然的建议。

    陈然焦急的说道:“龚会长,现在马上就到半个小时了。我不是不相信你手下士兵的实力。要是一直都没有援兵这件事,我相信以现在的兵力也足以打败韩家,但是士兵们事先知道援兵半个小时就能来,抱着这样的心态一直坚持到现在,如果呆会儿一下子得知没有了援兵,后果不堪设想”!

    白波和陈楠也是焦急万分,“会长,夏先生说得没错,我们和韩家现在拼的是谁能扛到最后,多一个人就能多增加一份士气”。

    海东青也站起身来,淡淡道:“龚会长,大敌当前,就别再防备我们了。韩家打进来大家都得死”。

    龚宏宇咬了咬牙,终于做了决定。“好!陈楠,带他们去拿枪,我在村口等你们”。说着带上屋里十几个武装分子大步跨了出去。

    村口的一处防守阵地,孙鹏满身的尘土和鲜血,见龚宏宇带着十几个人过来,赶紧迎了上去,喘着粗气说道:“会长,韩家的人疯了,被我们打退了十几次仍然不计代价的扑上来”。

    龚宏宇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对面不要命冲锋的韩家士兵,脸色铁青。在金三角地区干过无数仗,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恶战。

    “我们损失了多少人”?

    “大概四百多个”。

    龚宏宇眉头紧皱,1000人死伤400多个,这已经达到极限了。

    “士气如何”?

    “大家能一直扛到现在,全靠指望着援军,现在半个小时过去援军还没到,不少士兵已经萌生退意”。

    龚宏宇提起枪,“组织一支敢死队,敢退一步者格杀勿论”。

    陆山民一行人跟着陈楠来到几十米开外一栋民房,里面堆放着大量枪支弹药。

    “这是我们的临时军火库,各位赶紧选一样趁手的用”。

    陈楠刚说完这句话,发现陆山民嘴角翘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正疑惑不解,陆山民的手已经卡住了他的脖子。

    “海东、你、你”!

    陆山民手上一用力,咔嚓一声拧断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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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越打越惨烈,从最开始打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十分钟,照理说援兵要来早就来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人群中谁吼了一声‘援兵来不了了’。

    早已惴惴不安的士兵心理防线随着这一声吆喝彻底崩溃,守在阵地最前沿的士兵开始像潮水一般疯狂后退。

    孙鹏带着敢死队一阵扫射,先退下来的七八个人应声而倒。

    “谁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其他人见身后黑洞洞的一排枪口立马止住了后退,守住阵地还有可能活,往后退受到前后夹击必死无疑,一个个只得硬着头皮再次涌入阵地之中。

    孙鹏带着敢死队沿着防线往返巡视,凡是发现后退者一律击毙。

    在敢死队的高压下,总算是暂时止住了溃退。

    龚宏宇站在村口,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安情绪,到他这个境界第六感要远远高于常人,刚才应对溃退的士兵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现在冷静下来发现哪里不对劲。

    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不正常,四周山头埋伏好的狙击手虽然距离这里较远,但也不至于到目前为止一枪未发。

    龚宏宇瞪大眼睛望了一圈不远处的山头,死一般的寂静,仿佛那里根本就没有狙击手一般。

    这个时候他看见陈然一行人端着枪朝他这边走过来,他们身上带着股浓浓的杀气,在这种环境下带着杀气很正常,但他总感觉那股杀气有些奇怪,仿佛是冲着他来的。

    随着陈然一行人走近,他发现里面少了陈楠的身影。

    龚宏宇心生警兆,大吼一声:“站住”!

    不过陈然一行人不但没有站住,反而加速朝他这边跑过来。

    龚宏宇这个时候才算明白那股不安来自哪里,立马对身边的十几个武装分子喊道。“开枪杀了他们”!

    十几个武装分子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对面十几把枪已经喷出火舌,密集的子弹已经穿透了他们的身躯。

    龚宏宇在喊开枪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发力往外跑,不过村口的位置平坦空旷,没有任何物体可供遮挡,这么近的距离十几把AK47齐射,任他是搬山境中期巅峰高手也躲不过所有子弹。

    腿上身上连中数枪扑到在地,陆山民早已发力猛冲,一边跑一边解下腰间的皮带,瞬息之间就冲到龚宏宇身前,迅速用皮带绑住龚宏宇的双手扛在肩上就往落叶村西北山头奔跑,边跑边大吼‘会长阵亡了,会长阵亡了’!

    本已精神崩溃到临界点的士兵听到这一声大吼,也不管真假,纷纷四散逃窜。

    孙鹏连着打死了数个逃兵,回头一看才发现龚宏宇被陈然一伙人劫走,也顾不得督战,带着敢死队就追。

    陈然一边朝后开枪一边大吼,“马冲,保护青姐突围,我留下断后”。说着带着十几个人以民房作为掩体阻击孙鹏的追兵。

    海东青停了一下,对陈燃喊了一声‘景城汇合’,然后踏步跟上陆山民的脚步猛往西北方向的山头冲。

    前方本来有龚宏宇士兵的防守阵地,不过在听到‘会长阵亡’四个字后,哪里还肯呆在那里等死,外面的敌人尚且顾不过来,更加不管从里面冲出来的陆山民一行人。纷纷丢盔弃甲各自逃命。

    村子外围,韩家的士兵伤亡过半,军队的崩溃已经压制不住,韩当和韩鑫等韩家人近乎绝望,像他们这样的大毒枭在全世界任何国家都是榜上有名,如果金三角地区呆不下去的话,整个世界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正在绝望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对方阵地中鸡飞狗跳,所有士兵竞相奔逃。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紧接着一道绚丽的亮光划破夜空,那是陆山民与韩鑫提前约定的信号。

    看着那道亮光,韩鑫喜极而泣,大喊一声:“苍天有眼”!提着枪一马当先冲出去,一边冲一边大喊:“龚宏宇已死,先冲进去的人奖励100万”。

    幸福来得太突然,身后本已在崩溃边缘的士兵愣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立刻全身打满鸡血,端着枪发疯似的往村子里冲。

    兵败如山倒,逃跑中的士兵一个个被韩家的人放倒。

    正在村子里面与陈然一伙儿人激战的孙鹏嘀咕一声‘完’了,虚晃几枪,带着剩下的十几个敢死队成员趁着夜色朝西南方向逃跑。

    陈然一伙儿人摆脱了追兵,也朝着西北方向逃离。

    陆山民扛着龚宏宇,与海东青和马冲一口气跑出十几公里进入深山老林之中才停了下来。

    回望落叶村,已经处于一片火海之中。

    陆山民一把将龚宏宇扔在地上,打开手机电筒照着他的眼睛。

    之前所有射向他的子弹都是朝着腿打,此刻他的双腿已经被打得稀巴烂,腹部也中了两颗子弹。他虽然是搬山境中期巅峰,但与大黑头的抗击打能力还差得太远,浑身都留着鲜血。

    陆山民身上也满是鲜血,不过都是龚宏宇身上的血。

    借着手机灯光,龚宏宇看见浑身是血的陆山民,吓得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就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感。

    眼前浑身浴血的陆山民与困扰了他二十多年的那个噩梦中血淋淋的男子何其相似。特别是此刻那双冷冽的眼神如出一辙。

    他害怕了,他这一生除了那个噩梦什么都不害怕,他一直都在害怕噩梦中的那个身影再次出现,甚至为此躲在军营里十多年不敢外出。

    “是你!你终于还是来了”!

    海东青上前一步,凝神静听,她之所以来到这里,目的就是想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陆山民眼里满是狠意和恨意,“你知道我是谁”!!

    “陆晨龙!你,你是陆晨龙”!随着失血过多,龚宏宇意识开始模糊,在昏暗的手机灯光下把陆山民认成了陆晨龙。

    陆山民满身是血,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对,我就是陆晨龙,当年是谁让你来杀我”!

    龚宏宇吓得瑟瑟发抖,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幕太过震撼,在他心里种下了无法磨灭的心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陆山民陡然气势全开,咬牙切齿厉喝道:“谁知道”?

    “首领,是首领安排的”。

    “首领在哪里”?

    “死了,死得好惨,被你撕成成了碎片”。龚宏宇恐惧无比,声音颤抖。

    陆山民缓缓的蹲下,双目狠狠的瞪着龚宏宇的眼睛,“好好想想,当年你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有没有见过纳兰家的人,有没有见过薛家的人”!

    龚宏宇眼神闪烁,“金家,我想起来了,当年首领提起过,事情结束后有人负责接应我们离开,那人姓金”。

    陆山民眉毛跳动了一下,金家也是当初三个与爷爷签订协议的家族之一,不过十几年前就没落了,之后一直找不到下落,左丘那边也正在调查金家的下落,到现在还没有眉目。

    “金家人在哪里”?

    “不知道,我已经二十年没出过金三角了”。

    “他们三家幕后是不是还有人”?

    “应该有,一起围杀的除了罗刹还有其他高手,当年他们三家应该没有那么多高手”。

    一旁的海东青冷冷道:“不用问了,纳兰家、薛家、金家应该与当年围猎我们海家的那几个家族类似,只是充当事后明面上的瓜分利益者,不同的是瓜分你们陆家的人得逞了,瓜分我们海家的那几个东海家族反被我干掉了”。

    龚宏宇恐惧的往后退,“我知道的都说了,其余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听命行事的杀手而已”。

    陆山民双眼充血,颤抖着声音问道:“现场是不是还有个女人和婴儿”。

    “对,我们所有人都被杀了,我趴在地上装死才躲过一劫,我看见你满身是血走向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的身下压着一个婴儿,你跪在那个女人的尸体前,抱着婴儿疯狂的仰天大吼”。

    陆山民心痛得浑身颤抖,仿佛中看到父亲高大伟岸的身躯浑身是血,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跪在母亲的尸体前痛不欲生。

    痛、恨,两种感觉蔓延全身,此刻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海东青一心一意要疯狂的报仇。

    那种血脉相连的亲情,哪怕过了二十多年,哪怕对父母毫无印象,也阻挡不住,淡化不了。

    陆山民双拳紧握,指甲深深的陷入手掌之中,殷红的鲜血沿着手掌流出,这鲜血是来自与父母,哪怕父母不在,也隐含着父母的意志和仇恨。

    陆山民缓缓的拔出匕首,仇恨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龚宏宇无比恐惧的双眼。

    匕首缓缓的贴在龚宏宇脖子上,他眼中的恐惧越来越盛,陆山民眼中恨意越来越浓。

    当匕首刺破皮肤,鲜血沿着脖子缓缓流下,龚宏宇眼中的恐惧慢慢消散,换之一种莫可名状的释然。脸上竟然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

    “终于可以解脱了”。



    亚热带雨林里的天气变幻无常,前一刻还月明星稀,这一时已是狂风骤雨。

    雨水连成线如万千丝绦,闪电划破天空如剪刀剪破天幕,枝叶在狂风下摇曳如群魔乱舞。

    风吹树枝的嗤嗤声,雨打树叶的啪啪声,天际传来的雷鸣声,汇聚成一片鬼哭狼嚎般声音。

    丛林中,

    一处山顶上。

    两个男人。

    一个身如铁塔,

    一个壮若黑熊,

    相对而立。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断了两人中间一棵参天大树,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炸雷。

    雷声炸响的瞬间,两个男人同时起步相向奔跑。

    所过之处,树木尽断。

    所踏之处,岩石龟裂。

    .................

    .................

    陆山民脱下外衣包裹好龚宏宇的人头,系于腰间。

    海东青转头望向目力难以企及的那处山坡,秀美微蹙。

    陆山民顺着海东青的目光看了一眼,他一点也不担心,大黑头十六岁徒手肉搏熊瞎子,在丛林之中,他不相信有任何人能伤害得了他。

    陆山民跨出一步,淡淡道:“走吧,大路容易被追踪,我们只有穿越丛林才更有希望顺利达到景城”。

    “他们已经到了”!海东青冷冷道。

    陆山民停下脚步,雷雨交加的丛林干扰了他的感知,此刻凝神屏气,果然感觉到周围杀气森森。刚才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龚宏宇身上,竟然被对方给包了饺子。

    陆山民感知到前后左右四个方向传来危险,还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飘忽不定。

    来人至少有五个,而且个个是高手。

    灌木丛中走出一个人影,闪电的亮光映照出他戏谑的笑容。

    海东青冷喝一声:“左边”!说着黑色的身影如雨燕般朝左边掠去。

    陆山民和马冲也感知到左边的气势最弱,在海东青开口的同时已经踏步而行。

    三人冲出去十几米,一个粗大的拳头砸向当先而行的海东青。

    海东青身影如鬼魅一般擦着拳头而过。

    紧随其后的马冲蓄势待发的一拳打出,砰的一声,那道黑影被打出四五米远撞在一棵大树上。

    陆山民接踵而至,手里匕首寒光乍现,刚好划过黑影的脖子,一股鲜血喷薄而出。

    临死前,那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不甘,他一个已经踏入搬山境中期中后期的高手在三人一个冲刺下就丢了性命。

    前方传来‘咦’的一声惊讶声,紧接着一道身影从树上飘落,一只手掌拍向最前面海东青头顶。

    看似如树叶般飘落,实则迅猛至极。

    海东青体内气机奔腾流转,朝天一掌。

    “砰”,平地一声惊雷。

    树上飘落之人蓄势待发裹挟着坠落之势的一掌,将海东青打得半跪在地。

    马冲猛冲之势不减,瞬间赶到,肩头一低,狠狠撞向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另一只手反手拍向马冲肩头,手上内劲一推一送,整个人飘落了出去。

    随之赶到的陆山民扶起海东青,她的脸色惨白,嘴角有着淡淡的血迹,这一掌之下已经受了内伤。

    挡住去路的身影发出啧啧称叹的声音,“如此年轻的易髓境后期,闻所未闻,假以时日那还了得”。说话人的声音有些苍老。

    这一阻拦之下,身后的三人已经赶到,把三人团团围住。

    三人都是气势全开,两个搬山境中期巅峰,一个搬山境中期的中后期。

    其中一人发出嘿嘿的笑声,“龙叔,小心别把那小妞儿打坏了,坏了就不好玩儿了”。

    那老人呵呵笑道:“二公子,她已经受了内伤,在挨上我两掌就可以任你摆布了”。

    说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陆山民。

    “四个月前还没踏入搬山境中期,现在就已经是搬山境中期的中后期了。”说着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了两个绝世罕见的天才啊”。

    海东青惨白的脸色更加冰冷,体内内气汹涌澎湃,全身气机更加紊乱”。

    陆山民淡淡道:“别动怒,他们在故意激你。”

    .............

    ............

    丛林中另一处,两个男人像两头远古凶兽死命搏杀。

    从山顶打到山腰,从山腰打到山脚。

    所过之处山石碎裂,树木尽折。

    两人均裸露着上身,拳头打在身躯上如重锤击鼓,鼓声连绵不绝,压过雨声。

    方圆丛林中的野兽竞相奔逃,不管是人熊还是猛虎,都发出恐惧的低吼。

    风声、雨声、雷声、拳头打在身躯上的鼓声、野兽的低吼声,史无前例的在这片原始丛林中交汇融合于一起。

    一拳打在胸口,一拳打在额头!

    一触即分!

    奔跑!

    加速!

    冲刺!

    如天雷炸响再次撞击在一起!

    这样的撞击在丛林中无数次重复上演。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就是外家拳的精髓。

    勇者无敌,这就是外家拳的精神。

    两人都是外家拳顶尖高手,都深刻理解其精髓,都把勇者无敌的精神演绎到了极致。

    .............

    .............

    一个易髓境后期,两个搬山境中期巅峰,一个搬山境中期中后期。最高战力海东青还受了伤。

    再一次穷途末路。

    战是死,不战也是死。

    陆山民大喝一声:“保护海东青”。说完爆发出全身的力量猛扑向刚才说话的年轻男子,从刚才的对话中,他知道这人是这伙儿人中的核心人物。

    在陆山民启动那一刻,另一位搬山境中期巅峰的高手一步挡在年轻男子身前。

    薛凉嘴角冷笑连连,“让开,我说过,这小子是我的”。

    说完身上搬山境中期巅峰气势全开,抬脚奔向陆山民。

    与此同时,另一边,老人一步踏出,双掌在空中翻飞,再次拍向海东青。

    海东青体内气机紊乱尚未完全恢复,马冲上前一步,迎战老人。

    陆山民行至半路,四肢百骸之中仅能调动的部分内气陡然流转,脚下跨扶摇走天枢,迈开七星步突然朝右边折转,那里站着一个搬山境中期中后期的男子。

    从一开始陆山民的目标就不是薛凉,一个搬山境中期巅峰的高手他绝对讨不了好,利用的就是分散注意力,看能不能先解决掉那个最弱的人。

    那个搬山境中期中后期的高手没有想到陆山民会突然奔他而来,慌忙间出拳格挡。

    “砰”,同等境界之下,陆山民裹挟着冲击力全力一击,打得那人后退三步,脚下被地上的藤蔓一绊,摔倒在地。



    “轰”!

    一拳砸在倒地之人脑袋位置,陆山民半条手臂深陷柔软的腐叶泥土之中。

    搬山境中期那人不愧是顶级高手,之前肯定也没少经历过生死搏杀,在摔倒的途中就预判到陆山民会有这致命一击,身体在落地的瞬间就地翻滚躲过了这必杀一拳。

    陆山民拔出拳头,带起腐叶泥土漫天飞舞。

    刚站起身子,身后拳风骤响,这一耽搁,薛凉已经杀到近前。

    来拳迅猛无比,刚才的一记杀招拳法用老,刚刚立足,此刻已是避无可避。

    陆山民听风辨位,爆喝一声,全身肌肉瞬间紧绷,牙关紧咬,事到如今只能硬抗下这一拳。

    “砰”!来拳打在后肩之上。一股巨力袭来,钻心疼痛立刻传遍全身。

    来不及仔细体会那种疼痛感,气机流转脚踏七星,借助这一拳之力,脚尖旋转立马转身,一招金刚扶顶双击薛凉头顶。

    薛凉咦了一声,似乎没想到陆山民的抗打击能力有如此强悍。侧身躲过,同时抬肘击向陆山民面门。

    陆山民回拳格挡,右手一记摆拳打出。

    薛凉左手外拨,右手变拳为爪抓向陆山民咽喉。

    陆山民回身后仰,只感觉脖子处一阵刺痛,已留下四道血痕。

    右脚曲膝上顶,被薛凉收腹躲过,同时薛凉左拳已经打来。

    陆山民变拳为掌抵住来拳,整个人被拳劲震得后退两步。

    薛凉趁势一步上前,腾空而起,与此同时右臂曲肘后拉,一拳从空中打来,拳劲带着呼呼风声,打散空中的雨滴,直奔面门。

    陆山民双拳交叉护住面门,“砰”!一股巨力再次将他震退。

    闪电划过夜空,照耀出薛凉得意狰狞的面容。

    趁陆山民后退之下立足不稳,薛凉矮头低肩,肩头猛、撞陆山民胸口。

    陆山民左手下移,抵住肩头。

    “砰”!犹如一辆行驶的汽车撞来,胸口一阵闷气,整个人被撞出去四五步。

    看似互相出招好几个回合,实际上这一切只在转瞬之间。

    经过大黑头改良的金刚拳虽然更直接更精妙,但外家拳更讲求一力降十会,对方比他高了一个小境界,力量上被压制,让他处于绝对的劣势。

    另一侧,马冲险象环生,那老人气机在全身电闪流转,整个人身形如鬼魅。

    马冲打出去的拳头要么被轻松躲开,要么被对方眼花缭乱的掌法所化解。

    他的胸口和腹部已经连中数掌,内劲的穿透力一次次透过肌肉震击着体内的五脏六腑。

    马冲紧紧的咬着牙关,一步不退,死死的守住身后的海东青。

    ...............

    ...............

    “我知道你是谁了”!高大如山丘般的男子胸口肌肉起伏不平,眼神阴冷。

    “六年前入伍天京军区第38集团军,入伍不到一年夺得华夏兵王称号,之后加入‘战龙’。参加过中约(旦)特占反恐,“鸬鹚打击”联合特种作战,多次进入中东和非洲执行任务,曾一个人一把军刺在一个月里硬生生耗死了一支近百人的雇佣军。”

    “绰号大黑塔,是你吧”!

    “我也知道你是谁”!

    “薛猛,薛家这一代老大,十年前入伍南京军区第45集团军,入伍一年夺得那一年的华夏兵王称号,之后加入‘战龙’,在战龙服役四年后退役。绰号‘人熊’,我刚入‘战龙’时就听说过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薛家的长公子”。

    “哈哈哈哈哈”,薛猛放声狂笑。

    “论资排辈,你得叫我一声‘老班长’”。

    大黑头眼中尽是杀意,“我更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死班长’”!

    “为什么”?薛猛身上杀气腾升。

    “因为我姓黄”!大黑头知道薛猛是问他为什么要帮助陆山民。

    “姓黄”!!“黄金刚跟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爷爷”!

    “难怪,黄老头儿隐藏得挺深,竟然谁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孙子。这么说来,二十年前黄金刚就在布局,不仅隐藏了陆山民,还隐藏了你”。

    “是又如何”!

    薛猛冷冷的看着黄九斤,“二十年前,陆老头儿承诺不让那小子再现,如今你们撕毁协议,死有余辜”。

    黄九斤身上杀气奔腾,“一群强盗杀了人家的父母,霸占了人家的家业,还不许人家吭声,天底下没有这个理”。

    “哈哈哈哈,你的意思是不死不休”!

    “我的意思是这片丛林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狂妄!你我不相上下,凭什么说死的那个人是我”。

    “是吗”?黄九斤冷笑一声。“你的拳头已经开始颤抖,胸口的起伏也难以平定。薛猛,你已经到极限了!而我,才刚热完身”。

    薛猛哈哈大笑,“那又如何,你我境界相当。即便打不过你,我要走,你还能拦得住我不成”。

    黄九斤嘴角露出残酷的冷笑,“不试试怎么知道成与不成,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是马嘴村最优秀的猎人,不过你很快就知道了”。说着身上的气势铺天盖地散开,双臂一摆,整个人拔地而起,地上泥土翻飞,碎石飞舞。

    “捕猎才刚刚开始”!

    .............

    ............

    海东青冷冷的观察着两边的战斗,陆山民拳法上不吃亏但在体魄上差了一个小境界,力量上一直被压着打,此刻是漆黑的丛林,如果是在白天,能看到他双臂因防守而留下的密密麻麻拳印。虽然看不见,但拳头打在身上的砰砰声沉闷厚重,从声音上就能听出他熬得很辛苦。

    一旦被彻底压住住,将再没有还手的余地,倒下只是个时间问题。

    再加上倒地那人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现在没有出手围攻,一旦出手陆山民会更快倒下。

    马冲这边更是凶险,她自己是易髓境后期,非常清楚内家拳进入易髓境后期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内家拳法没有练出内劲之前,更像是毫无实战意义的“舞术”。进入易髓境开始有了内劲,但由于内气不足,力量上要远逊于同等境界的外家拳,被称之为花拳绣腿。

    进入易髓境之后充盈的内气所发出的内劲足够强大,人体筋骨在充盈的内气滋养之下变得特别柔软,能做出很多不可思议的动作,那些动作看起来花里胡哨,轻飘飘不符合人体力学,缺乏力量感。但结合内劲的打出,杀伤力却丝毫不亚于外家拳充满爆发力的一拳。

    虽然通过观察那老人和她差不多,应该也是在易髓境后期初期。但以马冲搬山境中期巅峰的抗击打能力抗不了太久。

    另一侧对方还有一个搬山境中期巅峰的高手虎视眈眈的站在外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而她自己身受内伤,体内气机紊乱,实力大打折扣。这场战斗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一开始,陆山民与薛凉还互有攻防,但几个回合交手下来,在与薛凉的碰撞下,双臂和双腿从最开始的疼痛渐渐变得麻木。局势也由互有攻防变成被动挨打防守。

    久防之下必有失手。

    “砰”!一拳正中胸口。巨大的打击力让陆山民一口气缓不过来。

    一步退,步步退。

    “砰”!又一拳打中腹部。

    陆山民死死的憋住一口气,双眼之中尽是杀意和不甘。

    雨水打在海东青身上,沿着长发成线流落。

    “呼”,身上的风衣飞出,风衣在雨夜中旋转飞掠直奔一旁警戒的搬山境中期巅峰高手,与此同时她动了,双膝微弯瞬息弹出,身体如离弦之箭,脚尖在丛林树干上几个蹬踏,飞跃向薛凉。

    正与马冲激战的老人心下大惊,要是薛凉折在了这里,他也不用活着回去了。

    高手交战最忌分神,就在他分心的那一瞬间,马冲一个熊抱拦腰抱住了老人。

    老人心神大乱,曲肘狠狠打击在马冲背身。

    鲜血从马冲咬紧的牙关中流出,任由老人怎么击打就是不松手。

    另一侧搬山境中期巅峰高手被风衣阻隔了视线,等他冲上去一拳打开风衣时,海东青已经到了薛凉身后。

    薛凉正打得性起,忽然感觉脑后生风,一股凉凉的冷意从后脑勺沁入心脾。

    正感觉要凉的时候,一个人影挡在了他的身后。

    那个搬山境中期中后期的高手一直在薛凉周围掠阵,虽然境界最低,但是离薛凉最近。在海东青的一掌即将打在薛凉后脑勺的时候,及时出现在了最佳位置。

    这一掌海东青调动了全身内气,这是她忍着受伤之后经脉的剧痛全力打出的一掌。

    松溪太极十八拍的掌力一浪高过一浪喷薄而出,层层叠叠的打在那个搬山境中期中后期高手胸膛,内气瞬息之间化为十八股内劲,一股推着一股深入胸膛之下的心脏。

    “砰”,那人像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然是没了生机。

    海东青体内气机乱撞,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薛凉一拳逼退陆山民,回身就是一拳打向海东青。

    海东青咬着牙勉力抬掌抵挡。

    “砰”,黑色的身影连退数步,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另一边,马冲依然死死的抱住老人不松手。

    而那位搬山境中期巅峰的高手已经冲到海东青身后。

    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搬山境中期已经算是顶级高手,放在任何势力都会被奉若上宾。薛凉万万没想到杀一个小小的陆山民,今晚竟接连损失了两个。

    他的心里既是愤怒又是心痛,盛怒之下,回身一拳爆发出搬山境中期巅峰全部的力量。

    海东青全力打出一掌之后,体内气血翻涌,勉力抬手抵挡住这一拳,巨大的拳劲硬生生将她震退三四米远。

    体内气机如脱缰之马横冲直撞,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全身像是被抽干一样,力气全无,整个人摇摇欲坠。

    一掌一拳之间,另一个搬山境中期巅峰高手已经杀到海东青身后,强大的气势如猛虎扑猎,而此时的海东青就是那只毫无还手之力的猎物。

    千钧一发之际,“咻”!的一声响声在黑夜中响起。

    匕首闪着寒光破空而去,直奔那人胸口。

    刚稳住身形的陆山民见海东青处于绝境,瞬间将腰间的匕首扔了出去。

    若是在平时,搬山境中期巅峰的高手可以直接拧断一把锋利的匕首,但这把破空而来的匕首裹挟着巨大的穿透之力。

    那人不敢大意,在离海东青仅有四五米处硬生生刹住脚步,整个身体后仰呈弓形,堪堪躲过匕首的锋芒。

    与此同时陆山民发出震彻山林的吼声,双膝瞬间弯曲,双脚深深陷入泥土,猛然弹出。抢在薛凉和另一个搬山境中期巅峰高手之前冲到海东青身边。

    陆山民扛起海东青找了个缝隙就猛往前冲。

    高手过招,招招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薛凉已然抬脚从左侧追去,与此同时大喊一声,“彭超!右边包抄”!

    一左一右,陆山民扛着海东青居中,三人在丛林里奔腾而去。

    另一边,马冲在招到易髓境后期老头儿疯狂击打之后,终于没有了气息,但哪怕已然断了气,双手依然像铁箍一样死死的扣住他的腰。

    等老头儿费力甩开马冲尸体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了人影。赶紧朝着三人奔跑的方向寻去。

    陆山民扛着海东青奋力奔跑,但两侧始终被薛凉和彭超包夹,根本甩不掉。特别是那个叫彭超的搬山境中期巅峰高手,闪转腾挪间异常灵活,由此看来此人不仅仅经过野外训练,多半也和他一样从小在山中长大。面对这样的人,完全没法摆脱。

    跑出去几百米,丛林中再次传来一阵强大的气势。

    陆山民暗叫糟糕,难道对方还有高手。

    “哗啦啦”!正前方灌木枝叶乱颤,像是有一头猛虎从那里奔腾而来。

    陆山民咬紧牙关,此时此刻已经没有退路,低喝一声一往无前的朝前猛冲。

    前方那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视线之中,但黑夜的丛林里,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要不是他身上散发着强劲的气势,甚至看不出是一个人。

    那人影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始发力奔跑,不过不是向着陆山民而来,而是朝着薛凉扑了过去。

    薛凉也早已发现那股气势,见黑影朝他跑来,大喝一声加速前冲。

    狭路相逢勇者胜,外家拳练习者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唯有用勇猛征服一切才能更进一步。

    “砰”!!!

    两个拳头在丛林中对撞,薛凉被来拳震得滑出两米有余,而来人只是略作停顿继续踏步向前。

    同是搬山境中期巅峰,但人与人不同,同境界也有高低。

    右侧的彭超见薛凉吃了亏,相比于杀死陆山民,薛家二公子的性命更为重要,也顾不得继续追击,赶紧朝薛凉一边赶来。

    陆山民略微停顿了一下,只听后面一声大喝响起。“快走”!!

    一声大喝,终于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正是从塔城一路敢来汇合的易翔凤。

    陆山民看了眼正与薛凉激战的高大黑影,咬了咬牙,一跺脚猛的往前冲出去。

    黑夜的丛林中早已辨不清方向,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辨别方向,只是不知疲惫的乱跑。

    雨林中的天气变化比大姑娘的变脸还快,狂风暴雨已经停止,天上再次出现了月亮和繁星。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大概估摸有两三个小时,但人在神经极度紧张的时候对时间判断会出现偏差,感觉过了很久,实际上可能也就跑了一个多小时。

    连翻的激战和精神高度紧张,陆山民早已疲惫不堪,心里又有些担心海东青的伤势,感知了一下四周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陆山民找了一处没有积水的高地把海东青放了下来。

    她的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嘴唇紧咬,显然正处在极度的痛苦之中。

    陆山民有些着急,但也只能是干着急,丛林之中什么都没有,还要防止后面的追杀,根本不容他黑灯瞎火的采几味药替海东青疗伤。海东青受的是内伤,不同于外伤,即便采到药也没有条件替她熬药。他们是在被追杀,不是出来郊游。

    “你怎么样”?陆山民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海东青的声音依然冰冷。

    “都这样了还逞强”!!

    海东青咬着牙颤巍巍的站起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陆山民赶紧起身扶住,“你要干嘛”?

    海东青甩开陆山民的手,“我能...走”!

    陆山民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她,站在原地看着她摇摇欲坠的前行。

    海东青走出几步之后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陆山民摇了摇头,“我们迷路了”。

    海东青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吃力的掏出手机,发现手机上一点信号都没有。

    休息了片刻,陆山民爬上一颗大树的树冠,抬头仰望星空,在天幕上寻找北斗七星,斗口的天枢、天璇连线,朝斗口方向延长大约5倍远,那颗亮闪闪的星就是北极星。

    下到地上,陆山民淡淡道:“景城在金三角丛林的东北方向,沿着北边走就能到景城。不过东北方向正是我们的来路,敌人正从这个方向上往这边搜,更稳妥的办法是朝东走,绕个圈子再向北”。

    说着走到海东青身边不容分说将她扛在肩上。

    “你找死!放我下来”!

    陆山民冷哼一声,淡淡道:“马冲为了你已经战死,大黑头正在与强大的敌人战斗,我那朋友不可能当得住薛凉三人,现在还生死未卜。他们的牺牲和付出不能白费”。



    看着办公桌上一个没有寄件地址和名称的快递,山猫有些兴奋激动,同时也有些忐忑不安。

    打开快递,里面是一封信。

    山猫没有先看信的内容,目光首先移向信末尾的落款处,那里写这‘左丘’两个字。

    对于这个名字,他的感情很复杂,崇拜有之、羡慕有之、嫉妒有之、不甘有之。

    他是天京大学的高材生,才高八斗读书万卷。

    他最先跟着陆山民,两人有着朋友之谊。

    他最得山民哥信任,了解山民哥一切的秘密。

    他现在正为山民哥谋篇布局,而自己只能在东海干着急。

    山猫叹了口气,开始看信的内容。

    .............

    .............

    纳兰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康熙年间的权臣纳兰明珠,其子纳兰性德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特别在诗词上造诣非凡,“纳兰词”在清代以至整个华夏词坛上都享有很高的声誉,《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拨动了多少人的心弦,到如今仍被人反复传诵。

    纳兰家族世代为官人才辈出,并一度位极人臣,通过血缘、婚配等与清王朝构成千丝万缕的联系。

    满清的倒台,纳兰家族的辉煌也随之不在,家族成员分崩离析散布于华夏各地,其中大部分改了姓。但其中一支迁移到东北定居的族人,不但继承了祖辈的姓氏,同时也继承了祖辈血脉中的高贵。

    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一个大家族已经渐渐崛起,表面上虽不如祖辈那样显赫,但骨子里暗藏的底蕴已经不遑多让。商界、政界、学术界,都有着纳兰家的身影。

    纳兰文若虽已90岁高龄,但仍然耳聪目明,一天能走十几公里路,一顿能吃两碗饭,每天看书三四个小时而不感到疲惫。家族的事务虽然交给了儿孙辈打理,但大大小小的事情依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纳兰家家训严格,讲求父慈子孝长幼有序,讲求站如松坐如钟,讲求食不言寝不语。尊崇“礼”和“理”。

    所以所有家族成员不管是在外还是在内,个个儒雅大气,温厚谦恭。整个家族的气质影响着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气质又汇聚成纳兰家巍峨气象。

    当然,有一个人是个例外。

    纳兰子建双手插进裤兜,走起路来左摇右晃,脸上还带着略显痞气的嬉皮笑脸,与门口的管家打了个招呼,抬脚跨进了院子。

    纳兰文若正半躺在藤椅上看书,见纳兰子建走了进来,眉头微皱。

    “没个正形”!话听上去像是在训斥,语气上却充满了慈爱。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半蹲在纳兰文若身旁。

    “爷爷,看什么书呢”?

    “明知故问”!

    “嘿嘿,自打我出生就看见您拿着这本线装版《论语》,翻了二十多年,书都泛黄了,要不我明天送您一本精装典藏版的,比这个看着带劲儿”。

    “胡说八道,你小子刚出生的时候哪只眼睛看见我拿着这本书了”!?

    “夸张,我这是一种夸张的手法”。

    纳兰文若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着好好说话”。

    纳兰子建笑呵呵讨好的说道:“当孙子的怎么能坐着说话,我蹲着,蹲着更显对您的尊敬”。

    纳兰文若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别在爷爷面前卖乖了,说吧,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被你大伯还是被你爸给抽了”。

    “哪能啊”!“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调皮捣蛋的事儿早不干了”。

    “呵呵,谢天谢地,我的小祖宗终于长大了”。

    “老祖宗,我这几个月可是闭门不出,埋头苦读《论语》和《孟子》,较之于以前,又多了一番体会”。

    “额?说来听听”!

    “孔子曰仁,孟子曰义。这两本书弯弯绕绕废话了一大篇,无非就“仁义”两个字”。

    纳兰文若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具体点”。

    纳兰子建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干脆跪在了地上。

    “仁者,仁者爱人,义者,舍身取义。所谓‘爱人’,孔夫子讲有教无类,也就是人人可‘爱’,所谓取义,孟夫子讲义无大小,也就是人人可‘义’”。

    纳兰子建抬头望着纳兰文若似笑非笑的眼睛,问道:“爷爷,你说我是不是进步了”。

    纳兰文若合上手里泛黄的《论语》,淡淡道:“你说的是墨家的兼爱吧”。

    纳兰子建嘿嘿笑道:“不管什么爱,总之人人都充满爱,世间将无比的美好”。

    纳兰文若一双老眼精光熠熠,紧紧的盯着纳兰子建。

    “我记得你从小就对家族的规矩教条充满反感,常常干出些天怒人怨的事情,这话可不像是你说出的。去了趟东海,转性了”?

    “嘿嘿,爷爷,你知道我在东海有个至纯至善的表妹,每次和她见面之后,多多少少会受到她的影响”。

    纳兰文若眯着眼笑道:“是吗”?

    “当然”,纳兰子建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虽然常常干些离经叛道的事情,但爷爷你是知道的,我本性不坏,属于孺子可教类型”。

    纳兰文若淡淡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从小我就最喜欢爷爷您给我讲故事”。

    纳兰文若笑了笑,缓缓开口讲道:“在公元1018年,拜占庭帝国是当时欧洲最强大的国家,他的军队横扫了整个欧洲大陆,然而此时的保加利亚帝国已经衰落今非昔比。”

    “两个国家经过长时间的战争,保加利亚第一帝国最终战败,拜占庭帝国成为了统治者,此时保加利亚帝国沦为了殖民地,一个叫赫里斯托的士兵逃到了深山老林中,跟他一起逃跑的还有16位对于王国覆灭非常痛心,恨透了拜占庭这个国家的女人”。

    “他们为了躲避敌人的搜查,躲在山洞中不敢出来,赫里斯托作为唯一一个男人,只有他冒着风险晚上出去寻找食物。随着时间流逝,16个女人对于赫里斯托产生了依赖感,后来这16个女人全都嫁个了他,而且给他生了很多的小孩,就这样,经过了数十年的生活,他们原来居住的山洞变成了一个小镇,人口越来越多了。受到父母的影响,这些孩子从小到大非常仇视拜占庭人,经过几代人的发展,赫里斯托的后人渐渐离开了小镇,他们企图收复周边的城池,壮大自己的队伍,四处奔走号召赶出侵略者,受到拜占庭长期的侵略的保加利亚人于是纷纷的响应号召,势力越来越大,最后保加利亚人民再次起义。

    “起义军的首领就是赫里斯托的后代,他们一路上势如破竹,经过两年的战争,最终打败了拜占庭帝国,建立了保加利亚第二帝国,而这个赫里斯托则成为了保加利亚的“自由神”。

    纳兰文若含笑看着纳兰子建,“一个男人和16个女人,几代之后就完成了复国大业,你说恐怖不恐怖”。

    纳兰子建再也笑不出来,淡淡道:“爷爷,以我对陆山民的了解,他不是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

    纳兰文若摇了摇头,“以前不是,现在不一定,即便现在不是,以后也难说。你要知道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有其他人,他们会不停的给他灌输仇恨的思想,久而久之,他就会被这种思想催眠,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渐渐的发芽成长,谁知道他会不会成为赫斯托夫的后代”。

    “爷爷”!?

    纳兰文若重新翻开《论语》,“这件事情你就别参与了,回去闭门读书吧。”

    说着又补充说道:“别想着偷懒,明天我派人送你到你大伯那里去”。

    纳兰子建一脸憋屈,“在家里读书行不行”?

    “不行”!

    ............

    ...............

    山猫拿着信,越看越心惊,看到后面竟止不住双手颤抖。他曾无数次设想过陆山民身上到底背负着怎样的秘密,但都没想到摊上的竟然是这么一桩大事。

    拿出打火机把信烧掉,半躺在椅子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山猫皱了皱眉接起了电话。

    挂完电话之后,山猫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小心翼翼的整理了一番衣装,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迎接即将进来的人。

    曾雅倩走进山猫办公室,秀美微蹙。

    山猫赶紧笑着说道:“刚才不小心点着了一张纸,曾小姐请坐”。说着指向本属于他的位置。

    曾雅倩没有去坐山猫的办公椅,径直坐到了会客沙发上。山猫赶紧跟上,倒上茶水。

    “陆山民的电话打不通”?曾雅倩的语气显得有些焦急。

    山猫赶紧点头,“对,山民哥已经失联四个多月了”。

    “海东青也在东海消失四个多月了”!曾雅倩双目明亮,直勾勾的盯着山猫,她想看看山猫到底知道多少。

    山猫眉头一挑,惊讶的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曾雅倩脸上的担忧越发明显,这四个月里,无数次拨打陆山民的电话,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跑到这里来。



    山猫只是惊讶了片刻,随之又坦然了下来,以曾家的底蕴,结合陆山民身上发生的事情,想查出二十多年前的那桩大事并不是太困难。

    回想起刚才看的那封信,左丘在信中只是说明了大概的情况,更多的内容则是像朋友一样互诉衷肠,言语之中透露出浓浓的相知相惜,大有共赴艰难患难与共的悲壮,末了只是提了一句东海就拜托给他,只字未提要他具体做些什么。

    左丘字里行间的大气与浓情,有那么一瞬间,让他为自己的小心眼儿感到愧疚与自责。

    直到曾雅倩到来,山猫才发现一切都在左丘的算计之中,心中除了升起一股憋屈之外,更多的是感到愤怒。高风亮节的‘大义’你左丘来占,卑鄙无耻小人这口黑锅就活该我山猫来背。他并不建议当这个小人,或者说他认为自己本来就是个小人,做小人该做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他愤怒的是被左丘给算计了。

    更憋屈的是明知是被算计了,这口锅他还不得不来背,甩都甩不掉。

    见山猫脸上神色变幻,曾雅倩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有什么计划”?

    山猫眉头紧皱,心里暗自肺腑,计划,还能有什么计划,左丘一句东海交给自己,东海能有什么,无非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利用你。当然这样的话是不能直接对曾雅倩说的。

    “曾小姐,既然你已经知道,就很清楚山民哥处在什么样的危险之中。这场战争已经不能用胜负来衡量,我们首要考虑的是保证山民哥生命安全。要做到这一点无非两个方面,一是扩充势力自保,但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二是尽可能在短时间内给山民哥带上足够多的光环,这样对方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山民哥”。

    曾雅倩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件事情”。

    山猫眼珠子转了转,小声询问道:“不知道曾小姐有什么办法”?

    曾雅倩没有注意山猫的细微表情,她现在心里面全是陆山民的安危,一向沉稳的她,自从知道陆山民的真实身份之后,有些乱了方寸。

    “这段时间我仔细想了想,最快捷的办法是以陆山民的名义建学校,在西北部地区建立1000所“陆山民希望小学”,然后在中东部地区选一些知名的大学捐建教学楼,就叫‘陆山民楼’,这样一来陆山民能迅速成为一个知名人物,运作一下在今年拿下‘东海十大杰出青年’,最好是能成为‘感动华夏人物’,有了名气,对方就不敢轻易对他下手,至少不敢光明正大对他下手”。

    听了曾雅倩的话,山猫倒吸一口凉气。

    “曾小姐,山海集团刚刚起步,处处都在用钱,如今和海家合作刚拿下两块地,接下来的开发还得靠银行贷款,你的想法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实施”。

    曾雅倩面带愠怒的瞪着山猫,山猫吓得尴尬的低下了头。不过曾雅倩不是学校里纸上谈兵的学生,她知道山猫说的是实情,山海集团是陆山民的大本营也是最大的倚仗,如果一下子把山海集团掏空了,这

    场持久战恐怕会未战先败。

    曾家现在的情况大不如以前,各条商业战线正在恢复之中,虽然仍然是屹立东海的大家族,但只有自家人才知道要撑起这么大个家族是多么的辛苦。更何况虽然她爸已经接受了陆山民,但毕竟他代表的是曾家的利益,要为陆山民伤筋动骨未必能做得到。

    诺亚方舟经过一年多的起起伏伏,现在算是平稳了下来,但也是在发展和扩张期,别说拿出钱来做慈善,自己的业务都还仍然缺资金。况且随着融资的不断进入,她虽然是诺亚方舟的董事长,但也无法说服其他股东拿出一大笔钱来替别人做好事。

    “钱的事情我会尽最大努力想办法”!

    山猫低着头,眼珠子乱转,试探的说道:“曾小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曾雅倩皱了皱眉头,“说”。

    山猫整理了一下措辞,只字不提叶梓萱和陆山民的关系,而是说道:“叶小姐和您是好朋友,如果能让她知道真相.....”。

    曾雅倩不满的看着山猫,她对这个长得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人一直没有好感,要不是知道他是陆山民身边的军师,她宁愿去找阮玉也不会来找他。

    “事到如今,我们曾家能查到陆山民的底细,叶家肯定也知道。叶梓萱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叶家人不希望她知道,更何况我们现在不清楚叶家在知道陆山民底细之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贸然挑战叶家底线势必会引起叶家人反感弄巧成拙”。

    山猫连连低着头点头,以他的聪明岂会想不到这些,不过他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叶梓萱牵扯进来,不仅因公,同时也有他自己的私心。曾雅倩对他的不喜以他的敏感自然看得清清楚楚,现在曾雅倩已经涉及了进来,要是叶梓萱不加入进来,以后这个大嫂的位置就悬了。但是他又不能自己告诉叶梓萱,否则叶家迁怒到山海集团,就真的弄巧成拙了。

    “曾小姐说的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曾雅倩淡淡道:“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你是个聪明人,如果是阮玉或者唐飞保不准会不计后果鲁莽行事,到时候山海集团倒了,陆山民更没有资本与他们斗”。

    “我明白,所以这件事情暂时还没有让阮董和飞哥知道”。

    曾雅倩站起身来,“这件事我们保持沟通,我会尽快的想办法”。

    ...............

    .................

    金山角地区方圆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原始丛林中,追逐的戏码还在继续上演。

    薛猛靠在一棵大树上喘着粗气,连续两天两夜,一路打一路跑,哪怕强悍如斯身体也开始疲惫。

    “你到底要追我到什么时候”?

    几十米外,黄九斤胸膛起伏,显然也不轻松。

    “追到杀了你为止”!

    “你就不担心那小子已经被杀了”?

    “我是马嘴村最优秀的猎人,他是马嘴村除了我之外最优秀的猎人,死不了”!

    薛猛掏出压缩饼干咬了一口,“何必呢,以你的实力,来我们薛家,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黄九斤咬了一口森林中采集的野菜,“到了我们这个境界,心志早已坚如磐石,你以为一句荣华富贵就能动摇得了我”。

    “哈哈哈哈,你不会天真的以为那小子能翻身吧”?

    “武道之人,本就是一步一个奇迹攀登出来,金刚境只是个云山雾罩的传说,你我不是一样在不顾一切的求索”。

    “开来是没得谈了”。

    “吃饱了没有”?

    “差不多了”。

    “那就继续吧”!

    ................

    ................

    整整两天两夜,陆山民背着海东青在丛林中穿梭,对方有一人对丛林特别了解,有好几次险些被追踪到。

    经过两天,海东青体内的气机稳定了下来,脸色也红润了许多,不过依然很虚弱。

    海东青坐在干枯的树枝上,抬头望着遮天蔽日的树叶,本以为最多两三天就能达到景城,丛林里方向不明,地理条件复杂,望山跑死马,身后的敌人一直死死的咬住不放,如今看来再有十天也不一定能到得了。她经历过生死,但这一次无疑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不过她的心智早就坚如磐石,报仇和武道是她这一生唯一的追求,这次亲自犯险,又何尝不是抱有砥砺武道的心思。

    不远处,陆山民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手上提着一只野兔,两条蛇。

    坐到海东青对面,不慌不忙的取出两颗蛇胆。

    然后用匕首剖开野兔的肚子,割下两块血淋淋的鲜肉,看得海东青眉头直皱。

    陆山民把一块兔肉放进嘴里,嚼得满嘴鲜血,活脱脱一个野人。

    “味道还不错”!

    说着递出一块给海东青,“尝尝”?

    海东青别过头,“我不饿”!

    陆山民淡淡一笑,“我们是在逃命,不是野炊。如果你死了,等以后海东来问起,我会告诉他你姐姐不是被敌人杀死的,而是饿死的,不知道他会哭还是会笑”。

    海东青脸上闪过一丝愠怒,看了看蛇胆和那块滴着血的兔肉,冷冷道:“等我伤好了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陆山民呵呵一笑,“那我劝你还是吃一块,否则你没有那个机会”。

    见海东青依然没有要吃的意思,陆山民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裤兜里抓出一把肉乎乎的东西扔到海东青脚下。

    海东青吓得赶紧收起脚,只见脚边散落着十几个胖乎乎肉嘟嘟,也不知道是什么虫子的虫蛹,还在那兀自蠕动。

    海东青面色铁青,“这是什么东西”?

    “这可是高蛋白,我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地下挖出来的”。说着往嘴里放了一个,牙齿一咬,咯嘣一声,白色的汁液飞溅了出来。

    “不及时补充蛋白质,我们是逃不出去的,这几样东西自己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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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底下再要强的女人也会害怕蠕动的虫子。当然小妮子除外,她天生对任何动物都不怕,在马嘴村的时候小妮子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种叫‘爬拉猴’,有的地方也叫‘爬嚓’的虫子。

    每逢初夏进山除了打猎就是在树下刨‘爬拉猴’,当然也不是生吃,而是拿回家油炸。只有进入深山干粮吃完的时候才会生吃。油炸之后的爬拉猴金灿灿的,再撒点盐、葱花、八角粉末,简直是人间美味儿。

    小妮子这样的奇女子只有一个,海东青显然不是她,最后只得吞了两颗蛇胆,咬着牙吃了一小块带血的兔肉。

    尽管她见过大世面,这些年过得也颇为艰辛,但归根结底还是出身在大户人家,从小也算是锦衣玉食。第一次吃这样的东西,吃得异常痛苦,不禁眉头紧皱,连冷汗都流了出来,一小块肉打了好几次干哕才最终咽了下去。

    见海东青吃了生肉和蛇胆,陆山民终于松了口气,她要是再不吃东西,可能只得扛一具尸体回去了。

    捡起地上挣扎着想逃离的‘爬拉猴’放进裤兜,这是他一路逃跑的零食,要想成功逃离这片原始丛林,少不了这样营养丰富的美味儿。

    一顿‘饱餐之后’,陆山民半蹲背对着海东青。

    海东青只是稍微迟疑了片刻,便趴在了陆山民背上。这两天被陆山民背着逃命,她已经渐渐习惯。虽然内心还是带着强烈的反感,但她非常清楚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自己走会大大的拖慢速度,更容易被敌人追踪到。

    刚进入金三角地区的时候才过完大年没几天,二月底不到三月,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四个多月,现在已经进入七月。

    夏天的丛林很可怕,尤其是热带雨林尤为可怕。

    可怕的不是毒蛇猛兽,而是那些叫不出名字却吃人不吐骨头的虫子,一些大点的泥坑中,经常能看见各种野兽的骨架,甚至不乏巨蟒这样的丛林霸主。

    不过这还不算最可怕,最可怕的是深山里的瘴气,秋冬两季积累在地上厚厚一层的枯枝落叶在春夏开始发酵形成有毒雾气,不但能让人迷失方向,有的还能毒死人,一些奇特的地理条件之下,就连指南针都不管用,更有甚者无线电和卫星定位系统都会完全失灵。别说是人,任何毒蛇猛兽都不敢靠近。

    民间一直流传着几句民谣‘十人到勐腊,九人难回家;要到落河南,先买棺材板;要到菩萨坝,先把婆娘嫁’,这里面的勐腊和菩萨坝就在金三角地区附近。

    春夏之际,正是瘴气横行之时。

    对于瘴气陆山民并不陌生,马嘴村的深山中经常会出现瘴气,一般在峡谷和低洼处,最容易生成。

    陆山民背着海东青一边辨别方向,一边朝东边前行,一路上已经好几次被瘴气挡住去路只得绕道而行。

    走到一处山坳,陆山民突然心生警兆,背上的海东青也眉头微皱。

    “他们追上来了”!

    “几个”?

    海东青凝神感知了片刻,“感知不到易髓境后期那老头儿,应该是那两个搬山境中期巅峰的人”。

    陆山民眉头紧皱,看来易翔凤凶多吉少了。

    “放我下来”!海东青用充满命令的口吻说道。

    陆山民犹豫了片刻,“你那松溪十八拍再来一次,你就废了”。

    说着也不管海东青后面要说什么,拔腿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海东青脸色冰冷,“我们行迹已经暴露,两个搬山境中期巅峰,你一个搬山境中期中后期,还背着我,跑不掉的”。

    “闭嘴”!陆山民一边跑一边狠狠的说道。

    趴在陆山民背上的海东青错愕了一下,这么多年来,这两个字她经常对别人说,但还从来没有人胆敢对她说,等她反应过来确定陆山民是说的这两个字无疑的时候,气得脸色铁青。

    “你刚才说什么”?!

    陆山民疯狂的在丛林中穿梭,也被海东青气得不轻,“我叫你闭嘴,小学体育老师没教过你跑步的时候不能说话吗”!

    海东青气得扬起手掌差点忍不住一掌拍在陆山民后脑勺上。还好理智最终战胜了情绪,一口气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呼”的一声,薛凉冲出了灌木丛,此时的他一身狼狈,衣服被灌木荆棘刮破,全身都是污泥,追踪了两天两夜,还被彭超逼迫着吃了两天蛇虫鼠蚁,早已装满了一肚子怨气。此刻看见陆山民的身影,双眼冒出猩红的火光,哇呀呀一阵怪叫,直奔陆山民而去。

    彭超紧随薛凉之后冲出,其脸上的愤怒丝毫不比薛凉少,开始斜向前行,把陆山民包抄在中路。

    陆山民暗暗叫苦,当年在山里与熊瞎子搏斗也没有这么艰苦,等这次逃出去之后,今日狼狈逃窜之仇,一定要双倍奉还。

    眼见两人越来越近,陆山民咬了咬牙,心里一横,直接奔着薛凉跑去。在离薛凉还有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对背上的海东青喊了一声。

    “我攻他下盘,你用松溪十八拍拍他头顶”。

    薛凉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海东青受伤失去了战力,但两天过去并不知道她恢复得怎么样,一个易髓境后期高手全力一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十米的距离眨眼即到,就在他愣神的一刹那,陆山民已经冲到近前。

    陆山民爆喝一声压低肩头猛、撞,同时背上的海东青双手画圆一掌拍下。

    薛凉不敢迎接,一个侧身划过,待到陆山民背着海东青从身边冲了过去,才从空气的震荡中判断出海东青那一掌毫无内劲。

    恼怒的暗骂一声奸诈,转身猛追上去。

    陆山民一边跑一边思考应对的方法,这样跑下去早晚会被干掉。

    埋头狂奔出去几百米,抬头望去,忽然发现前方是一片白茫茫的瘴气。

    陆山民心里一寒,前面是毒蛇猛兽都不敢靠近的瘴气,后面是欲杀之而后快的追兵,这是天要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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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兽不敢入,飞鸟不能过,连山里最有经验的老猎人也不敢闯。它就是丛林中的禁区,任何活物都不敢进。

    山里的老猎人传下个土方子,在进山之前吃薏苡仁,焚烧苍术烟熏身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预防瘴气中毒。

    但眼前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这么浓的瘴气,哪怕以前在马嘴村遇到这样的瘴气,顶多只能从外围经过,从来没有深入过。

    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陆山民把心一横,要死也不能死在薛凉手里。

    “你能闭气多久”?陆山民一边跑一边问海东青。

    海东青望向前方大片灰白的浓雾,猜到陆山民要干什么。到达易髓境后期,对体内气机的控制程度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如果在全盛时期,闭气半个小时也没问题。不过受了重伤之后大打折扣。

    “十五分钟”。

    “你怎么办”?海东青难得关心的问道。

    “我从小在山中长大,对瘴气的免疫能力比普通人强”。

    说着咬紧牙关,“赌一把”!

    陆山民深吸一口气,猛的加速朝瘴气林冲过去。

    眼看越追越近,就差两三分钟就能追上,薛凉气得牙呲欲裂,也加速往前追。一旁的彭超大惊,他也是山中长大之人,知道瘴气有多恐怖。赶紧一把拉住薛凉。

    “二公子,不能再追了”。

    “放开”!薛凉冲着彭超大吼。

    彭超死死的扣住薛凉手腕,“二公子,瘴气之中野兽不敢入,连飞鸟也飞不过,他们进去也活不成”。

    薛凉狠狠一跺脚,他自视甚高,临行前信誓旦旦保证轻而易举拿下陆山民人头,要是这次任务失败了,哪还有脸回去见家族里的人。

    越想越生气,“妈的!这小子像只打不死的小强,要是死不了怎么办!”

    彭超观察了一遍周围的地形,“我们绕过这片瘴气林到对面去,只要他们没死总会在附近留下痕迹”。

    薛凉冲着前方的身影愤怒的咆哮,“陆山民,别死在里面,老子要亲手割下你的人头”。

    ..........

    ..........

    陆山民一头猛扎进瘴气林,前进几十米之后,雾气越来越浓。

    渐渐的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掉进了牛奶的海洋之中。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没有鸟叫,没有虫鸣,连风声也没有。

    陆山民一手背着海东青,一手伸在前方探路,犹如在无边无际的牛奶海里游泳。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突然间与世隔绝,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消失了,连自己的身体也消失了,只剩下思维。

    陆山民终于体会到瘴气的恐怖,它的恐怖不仅仅限于空气中弥漫的有毒气体,还有那种令人窒息和无助的惶恐,令人看不到希望的绝望。

    看不见、听不见、仿佛五感六识都被封闭了一般。唯有脚踏在地上的轻微声音能够证明他还有一双脚存在。

    也就是他这样心志坚定的武道高手,要是普通人进入其中,不被毒气毒死,也会发疯癫狂而死。

    在这样一个失去感官判断的环境中,不仅仅是没了空间感,连时间感也渐渐的变得模糊。就这样一直的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时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空气弥漫着腥臭腐烂刺鼻的气味,呼吸之间,鼻孔干涩,胸口疼痛。

    脑袋渐渐开始有些迷糊,也不知道是中毒了还是长时间封闭了感官开始出现的幻觉。背上的海东青一点反应也没有,有那么一瞬间都忘了背上还有个人。

    瘴气林中不敢说话,下意识掐了掐海东青的大腿,感觉到她大腿动了一下,才稍微放了心。

    双脚像灌注了铅,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瘴气林中毫无方向感可言,只是凭着直觉往前走,隐隐中只察觉到有时候在下坡,有时候在上坡。

    陆山民猛的甩了甩头,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是睡意越来越浓,两个眼皮不住的打架,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罢工,要求休息。他现在觉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躺下睡一觉。

    但脑海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不能睡!不能睡!睡了就起不来了。

    ............

    ............

    丛林中的另一处,一场生死追杀仍在上演。

    两人之间的搏斗充满了原始野性的暴力美,活像两头大棕熊在丛林中搏命厮杀。

    黄九斤一招金刚开山,薛猛侧身躲过,一拳打在薛猛身后的树上,水桶粗细的大树咔嚓一声应声而断。

    薛猛侧身的瞬间,粗壮的大腿猛然弹起踢向黄九斤的腰眼。

    黄九斤没有躲避也没有格挡,任由一股巨力抽在腰上,与此同时双拳齐出打向薛猛胸膛。

    一阵“砰砰砰”!的巨响。各自用强悍的体魄硬抗着对方的攻击。

    两人的体力都消耗很大,一番猛打猛攻之后,再次分开。

    一路厮杀,两人生死相搏,这样势均力敌的亡命对决,两人都是第一次。像他们这样的高手,以往还没有谁能让他们彻底激发出自身武道的潜能。

    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在搏杀中,两人对武道的理解更加深刻,隐隐中都各有进步。

    “黄九斤,到达你我这样的境界,普天之下难逢敌手,此番恶战之后必有所进步,说来我还得感谢你”。

    黄九斤眼中满是冷漠,“一个死人的感谢,我用不着”。

    “哈哈哈哈,要跑我早跑掉了,你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我只不过是拿你当砥砺武道的磨刀石。你已经到了搬山境后期巅峰的瓶颈,要再踏出一步比登天还难,而我在战斗中还有上升空间,我俩实力本来就接近,现在更是与你无限接近。你凭什么杀我”。!!

    黄九斤怒目圆瞪,“凭我有一颗必杀你之心”!!

    “吼”!薛猛大吼一声,双拳猛击胸膛,“来吧!你我之战拖得越久,薛凉就越有希望杀了陆山民”。

    黄九斤爆喝一声,双手抱起水桶粗细的树干,猛的砸向薛猛。“他若死,我让你们薛家所有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