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
堕入牛奶的海洋里什么也看不见。
安静!
渐渐开始连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也听不见。
绝望!
就像落入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不管怎么走也找不到出路,看不到任何希望。
噗通一声,陆山民终于坚持不住摔倒在地。脑海里挣扎要站起来,但身体却无法动弹分毫,潜意识里一个声音在说完了,要死在这里了。另一个声音又说,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他确实太累了,渐渐的放松进入了梦乡。
睡梦之中,恍惚看到很多人在喊他起来,努力的睁开眼,他看见了爷爷,爷爷一脸的慈祥。
“山民,起来,摔倒了要自己爬起来”。
陆山民一阵欣喜,努力的伸手去拉爷爷的手,‘爷爷,你还活着’。
爷爷慈祥的面容渐渐消失,出现了曾雅倩的身影,她显得很着急,脸上布满了担忧。
“山民,快起来!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并肩作战”。
‘雅倩’!
曾雅倩的身影慢慢消散,又出现了叶梓萱的样子,她泪流满面,哽咽的喊道。
“陆山民你给我起来,你这个坏学生,好久没来上课了,你答应我要抓一头野猪给我”。
紧接着出现的人越来越多,有大黑头,有小妮子,有左丘,有唐飞,有阮玉、、、、他们围成一圈,有的在苦苦哀求,有的在厉声训斥,都嚷嚷着让他赶紧起来。
这个时候全身传来一股暖流,这股暖流在丹田和四肢百骸之间往返游走,被禁锢在四肢百骸之中那部分不能动弹的内气开始蠢蠢欲动,一丝一丝的脱离窍穴的束缚,汇入到那股流动的暖流之中。
暖流开始是叮咚小溪,慢慢的的汇聚成奔腾的大江大河,不停的冲刷着全身筋脉。
陆山民梦见自己掉入了汪洋大海般的温泉之中,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不知不觉本能的按照太极游导气之法将奔腾如大江大河的内气引入全身任何一个想到达的窍穴,以前隐藏在四肢百骸按兵不动始终不听调令内气,此刻意念所致,瞬息可达。
随着那股暖流在全身的冲刷,陆山民脑海渐渐清明了起来。
努力的睁开眼睛,虽然周围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但目力所及明显比之前更加深邃宽广,耳力所及也比之前更加清晰。
背着海东青挣扎这再次站起来,暗叫一声好险。人体在面临死亡的时候,身体的所有细胞就会爆发出最后的潜力叫醒主人。很多人在睡得很沉的时候,身体会猛然抽搐一下,就是因为身体细胞误以为主人快死了,以这样一种应激反应唤醒主人。
陆山民由于擀面下饺子的原因,全身各个窍穴存储了大量无法调动的内气,这些内气在陆山民身体濒临死亡的时候被全身细胞的应激反应给逼迫了出来冲刷刺激经脉,让陆山民暂时恢复了神智。
再次清醒了过来,感觉脚下轻松了许多。走出几步,恍惚间听到一声模模糊糊的鸟叫声。
陆山民以为是幻觉,抬脚走了几步又一次隐隐约约听到一声。赶紧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果然从右前方又传来两声清脆的鸟叫声,这一次听得更加真切。
陆山民心下狂喜,有鸟叫声,说明离冲出瘴气林就不远了。
暗叹一声天无绝人之路,提起一口气,快步的朝鸟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约莫过了四五分钟,前方突然一片清明。新鲜的空气进入口鼻,再进入身体,浑身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陆山民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这辈子第一次觉得新鲜空气是这么难能可贵。
无比享受的饱吸了几口空气,才想起背上的海东青。
找了一块石块,将海东青放了下来。她已经昏厥了过去,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气若游丝,显然是中毒的征兆。
陆山民暗叫糟糕,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在瘴气林里至少呆了两个小时。她虽然是易髓境后期高手,但受伤严重,又从来没接触过瘴气,不赶紧救治恐怕是凶多吉少。
赶紧掐着她的人中,又从周围采摘了些嫩叶,挤出汁液滴进她的嘴里。
以前从老黄那里学过几招简单的按摩推拿,赶紧替他推拿活血。
忙活了半晌,海东青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幸好夏瘴的毒气并不算太猛烈,要是遇到秋瘴气,估计就玩完儿了。
又从兜里掏出两只‘爬拉猴’,捏成酱汁灌进海东青嘴里,她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了下来。
陆山民终于松了口气,作为一个从小在山里长大的优秀猎人,只要海东青现在没死,那么她就不会轻易死掉。
毒物附近七步之内必有解毒的解药,这是祖祖辈辈老猎人传下来的经验。安放好海东青,陆山民开始沿着瘴气林外围采摘草药。
对于他来说分辨出有毒还是没毒的草药并不困难,根据经验采摘好一大包草药,回到海东青身边,剔除其中一些明显对人体有害的药草。陆山民把药草放进嘴里嚼碎,辛辣刺鼻,难以入喉。
把嚼碎的草药吐到手掌上,一手扶起海东青,让她半躺在臂弯里,然后另一只手用力挤压手上的草药。汁液沿着拳头流出,流进海东青嘴里。
草药的味儿很难闻,海东青眉头紧皱下意识闭紧嘴巴,陆山民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手掰开他的嘴,把汁液灌入她的口中。
给海东青喂完药后,才抓了一把草药放进嘴里咀嚼,和着残渣一股脑吞进肚里。静坐了大概半个小时,身体的不适才完全缓解下来。
刚才绝处逢生所做的梦是他求生本能所衍化,如果一直在马嘴村还无所谓,但现在不同,有太多人的不想他死,有太多的人让他舍不得死,此刻他的内心更加坚定,必须要活着逃出去。
回想起刚才梦中那股暖流,陆山民惊喜的感知到体内储存于四肢百骸之中的内气竟然可以随意调动了,这是他一年多来一直想做到却做不到的事情。
心随意动,气随意动,这说明他已经进入易髓境中期的巅峰。
猛的睁开双眼,打出一招无极拳,内劲层层叠叠,半米开外的树叶无风起浪,哗啦啦作响。
陆山民大喜过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他的内气与传统内家拳高手储存在丹田不同,他的内气储存于四肢百骸的窍穴之中,甚至不少被逼入细胞之中,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不仅可以把内劲叠加到外家拳的拳法之中,也意味着同等境界下,他比任何内家拳高手的调动内气发出内劲的速度更快。因为少了丹田这个中转站,内气会更快到达四肢,虽然内气流转很快,从丹田到四肢也不远,但高手较量分秒必争,哪怕快那么一丝一毫就能决定生死。
这也意味着同是易髓境中期巅峰的高手,但他无疑反应更快,出拳更快,内劲发出也更快。一旦进入到易髓境后期,说不定能做到越级斩杀敌人。
陆山民有一种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庆幸,果然不经历生死边缘的挣扎,无法踏入更高的境界。
缓缓调动内气,体内气机犹如活波欢快的溪流在全身经脉随心而动,身心愉悦。随着踏入易髓境中期巅峰,五感六识也随之变强了很多。
这个时候陆山民才仔细观察了一遍周围的地形,这是在一处山顶上,放眼望去,山峦层层叠叠,山间一片苍翠,山脚是绿意盎然的常绿阔叶林,山顶是阔叶林与针叶林的混交林,山腰处能依稀能看到五颜六色星星点点的野花。目力所及,比以往要看得更加深远。侧耳倾听,微风荡漾,很远的声音都可以清晰可闻。
一旁的海东青轻哼了一声。
陆山民转头看去,“醒了”?
海东青满嘴苦涩,吐了一口痰,冷冷的问道:“你往我嘴你灌了什么”?
“你中毒了,刚才的汁液有解毒功效”。
陆山民轻松的笑了笑,“能说话就代表没事了”。
“啪”!
海东青一耳光狠狠的打在陆山民脸上。
陆山民完全没预料到,猝不及防之下都没来得出手阻挡。凝固在脸上的笑容渐渐变为愤怒,在海家别墅被她一脚踩在脸上的气还没完全消散,又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耳光,终于忍无可忍:“你这个疯婆子,要不是看在我们两家合作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死活”。
海东青气得双拳紧握,之前在瘴气林中,这王八蛋竟然敢掐她大腿吃她豆腐,要不是当时浑身虚弱无力,早就一巴掌怕死他。
陆山民被海东青弄得既是气愤又是莫名其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歹”!
说着扔给海东青一把草药,“好人没好报,自己嚼碎了吞下去”。
海东青听到嚼碎两个字,突然想到了什么,身上杀气斗升。“你刚才怎么喂我吃的药”?
陆山民冷哼一声,“你人事不省,像个死人一样,当然是我嚼碎了喂你”。
海东青气得浑身发抖,想到满嘴都是陆山民的口水,咬碎一口银牙。
“陆山民!我要杀了你”。
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怔怔的站在校园主干道上东张西望,眼神中满是迷茫,看上去呆呆傻傻。
来来往往的学生,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不禁放缓脚步多看上几眼。
一身粉红色的T恤,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长发披肩,皮肤虽然算不上很白,但也不黑,看上去很健康很舒服。五官长得近乎完美,特别是一双眼睛,虽然此刻看上去有些迷茫,但其中的灵动神采让人过目难忘。
如果说叶梓萱是圈养在城市里的不食人间烟火,那么她就是实实在在远离城市喧嚣长成的不食人间烟火。还有几个月满十七岁的她,身上散发着花季少女独有的魅力。
小妮子对周围人的目光浑然不顾,兀自观察着校园里的一切。这所学校三年前她就听说过,一直很好奇这所学校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能让整个马嘴村的人为之骄傲。能让抠门儿的李大村长放了好几里地鞭炮。
这就是东海大学,没有让她失望,确实比马嘴村小学要大很多,也漂亮很多。
不过她不太明白这么漂亮的大学怎么会招白灵那样的学生。
‘看来这所学校也只是虚有其表,不怎么样’。小妮子思考了半晌,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嗯,还有个叫叶梓萱的,也在这里上大学,听说很漂亮’。小妮子小声嘀咕,皱了皱眉,随即骄傲的仰起头,心里肯定的说道。‘不过不可能有我漂亮’!
“同学你好”!
小妮子正茫然不知往哪个方向走,一个男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回头看了一眼正笑脸盈盈看着她的男生。淡淡道:“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男生笑着说道:“我知道,看你茫然的样子,应该是其他学校过来找朋友的吧”。
小妮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只是想来看看这所把山民哥引出马嘴村的大学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在学校里也只是随便逛逛。
男生热情的说道:“东海大学很大,容易迷路,你要找谁,我带你去”。
小妮子咧嘴笑了笑,天真质朴的笑容瞬时让这个男生看呆了。
“你认识一个叫白灵的女生吗”?
“白灵”?男生努力的回想着这个有些陌生,但好像又在哪里听过的名字。想了半天突然想了起来。
“不认识,不过她的名字我听过。一年多前,因为和我们学校一位体育学院的知名散打运动员的事情,在学校火了一把”。
小妮子好奇的问道:“什么事情”?
“那位知名职业散打运动员追求她,据说她提出只要他拿下大学生业余散打联赛冠军就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小妮子脸上浮现出一股淡淡的怒气,“后来呢”?
男生呵呵一笑,“职业选手拿下业余冠军当然是手到擒来”。说着顿了顿,“不过奇怪的是,后来两人也没在一起,据说那位师兄被人在校门口给打残了,之后好像还退出了职业联赛”。
男生热情的说道,“白灵好歹也算是学校曾经的知名人物,要找到她宿舍应该不难,我带你去吧”。
小妮子本来只是打算到这所学校随便逛逛,听了男生的话后,不禁勾起了一直埋藏在心中的憋屈,准确的说是为陆山民感到憋屈。
“带我去吧”!小妮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
男生不明白这个漂亮的女生为什么突然生气,但还是兴高采烈的带着小妮子朝女生宿舍楼走去。
一路上,能看到很多男男女女抱着书本的学生,对于小妮子来说这些人就是读书人,与她不是一类人,对于没读过多少书的人来说,多多少少对读书人都有些羡慕和敬畏,小妮子也不例外。不过想到白灵也应该算读书人,顿时对读书人没了好感。做人连知恩图报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读书人也不过如此。
其实这种对读书人先天的敬畏更像是人类好奇的本能,对于没接触过或者接触不多的领域,是人都会有些盲目敬畏。对于这些大学生来说,小妮子这样的武道高手,又何尝不是他们所敬畏的呢。
只是小妮子不明白这个道理罢了。在她看来,读书人就是那些上过大学的人,这些人应该在道德和人品上是完美的,一旦发现有不完美的地方,大失所望之后那种鄙夷比原先的敬畏来得更深。
白灵因为牟益成的事情着实火了一把,东海大学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那段时间不少爱好八卦的学生把白灵的所有信息都扒拉了出来,一路上男生问了几个学生,很快就来到了白灵宿舍楼下。
一旁的男生有些紧张又有些尴尬的说道:“就是这里了”。
小妮子朝他淡淡一笑:“谢谢你”。
男生看着这个无比迷人的笑容,内心砰砰直跳。
“同学,我可以留个你的电话吗”?
小妮子抬头怔怔望着眼前这栋高楼,眉头微皱,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同学,留个电话号码可以吗”?男子紧张的再次说了一遍。
小妮子依然没有回答,身上的隐藏的气息不自觉间缓缓外放,干净天真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凌冽。
一旁的男生没来由感到一阵心悸,这个刚才还天真无邪可爱的女孩儿,此刻让他瞬间感觉像是天底下最可怕的恶魔。
他再也不敢逗留,拔腿像躲避瘟神一样飞速的逃离。
小妮子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不知不觉释放出了气息,叹了口气,缓缓的再次把气息收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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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集团楼下不远处,最近来了个穿着破破烂烂道袍的老道士,坐在一棵大树下摆摊算命。不过生意很惨淡,几乎没有人光顾。
道一百无聊奈的坐在那里,暗自感慨,以前小妮子说钱都是她挣的,他很不服气,明明算命的都是他,小妮子只是在一旁坐着发呆,凭什么说是她挣的钱。
这两天小妮子不在,他才发觉小妮子说得对,哪怕小妮子坐在一旁什么都不做,也会吸引来很多顾客。
他一个遭老头子,哪怕道行再高也无人问津。
道一无奈的感慨,人心不古啊,算个命也要讲门面,难怪电视上的小鲜肉啥都不懂还能那么红火。
哎,看来是时候换身时髦的道袍,嗯,要不要把胡子也刮了显得帅一点,嗯,或者也去做个发型染个黄毛。
道一在脑海中想象着自己的新造型,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老先生”!
道一抬头看了眼来人,眯着眼睛嘿嘿一笑。感叹一声,“哎呀,总算还有识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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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人生或多或少都有后悔的事,不同的是大小多少而已。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卖,这种药一定是全世界最畅销的药。
以前一直认为陆山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看来也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同的是他的那个世界高高在上,自己已经高攀不上。
不过白灵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如果回到当初,在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下,她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谁知道以后的事情会怎么样,在她看来不过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罢了。
下课之后,一如往常抱着书本往寝室走。
十几米外,一个女孩儿正怔怔的望着她,那个女孩儿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走近之后,她终于认出来了。几年不见,这个曾经屁颠屁颠跟在陆山民身后,鼻涕挂在嘴角的野丫头,如今已经亭亭玉立,出落得比她还漂亮。
“刘妮”?
“白灵”!小妮子的声音平淡中带着冷漠。
白灵苦涩的笑了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到东海,顺便过来看看”。
白灵心中感触莫名,“虽然我知道你讨厌我,但还是谢谢你能来看我”。
“后悔吗”?小妮子声音依然冷漠。
白灵苦笑道:“后悔又能怎么样”。
小妮子脸上突然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我就是来看看你后悔的样子”。
白灵心里一震,内心涌起一股愤怒,“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你们凭什么个个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用圣女的标准要求我”。
小妮子喃喃自语嘀咕着‘道德制高点’、“圣女标准”,歪着脑袋思考了半天,淡淡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白灵呵呵冷笑,“嘲笑吧,你就尽管嘲笑羞辱吧,我又何尝不恨我自己”。
说着声音不自觉哽咽起来,“我不是曾雅倩那样的富家千金可以不顾一切的追逐爱情,我要有她那样的家世,我也会为山民哥付出一切,我也不是你这样的傻白甜,不谙世事只认死理。我爱他,我比你们都爱他”。
小妮子淡淡的看着白灵,之前觉得她可恨,现在突然觉得她其实很可怜。
小妮子老成的叹了口气,“我听不太懂你们这些读书人说的话,但我能看出一点,你只爱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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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盛”?
“呵呵,道长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已经不小了”。说着摸了摸头发,“你看,都有白头发了”。
“哎呀呀呀呀!二十多年不见,你都是老头子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是啊,六十五了”。
“啧啧,那也小,我都八十了”。
盛天笑了笑,“道长,最近东海来了不少人,我是夜不能寐,现在你来了我就踏实多了”。
“嘿嘿,别给我戴高帽子,这都是你们海家自觉自愿贴上来趟这趟浑水,没有谁逼你”。
“是是是”!盛天连连点头,“道长说得对,但现在大家毕竟都是一条船上,多走动走动感情才会更好嘛”。
道一叹了口气,“你也别太有压力,你我这样的武夫所能做的,也就保护好人,必要的时候充当下打手,大势上还是让那些聪明人动脑子去吧。”说着眯着眼睛观察了一番盛天,“我看你在境界上卡得很深,就是操了太多不该操的心”。
盛天点了点头,“谢谢道长指点”。
道一摆了摆手,“什么狗屁指点,到了你这个境界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我不过是多嘴一说而已”。
盛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想到自己提出的要求,对方未必会答应。
道一嘿嘿一笑,“内家功法讲求与天地共逍遥,你这样婆婆妈妈怎么能更上一层楼”。
盛天尴尬的笑了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虽然我知道很过分,但还是想恳求一下。我的资质我自己清楚,这辈子顶天也就易髓境后期的中期巅峰,但东青是个好苗子,年仅26岁就踏入了易髓境后期的前期境界,我的松溪太极恐怕支持不了她走得更高更远”。
道一捋了捋胡须笑道,“哎,我以为是啥开不了口的大事儿,吓了贫道一大跳。这还不简单,抽个时间让她给贫道磕个头就行了”。
盛天喜出望外,各门各派对本门的功法都要严格保密的惯例,实在没想到道一能轻轻松松的一口答应下来。
“谢谢道长”。
道一干咳了一声,双眼微闭,手掌从道袍里伸了出来,拇指掐着食指不住的移动。
盛天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即又笑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我懂,我这就回去找卓君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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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海大学转了一上午,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咕噜乱叫,跟着拿着饭盒的学生走进食堂。看见学生们手里拿着一张卡片打饭,小妮子站在那里有些茫然。她没想到这里吃饭竟然和坐公交车一样需要打卡。
从兜里摸出钱走到窗口前递了进去,打饭的师傅看了她一眼。
“这位同学,我们不收现金”。
小妮子看了眼窗口的红烧肉,肚子又是一阵不争气的乱叫,舔了舔嘴唇,收回钱,恋恋不舍的离开窗口。
这个时候,一声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同学,用我的饭卡吧”。
小妮子看着说话的女生,惊讶的微微张嘴,这个女生长得太漂亮了,一点不比她差,皮肤还比她白。笑起来干净纯真,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很难让人不顿生好感。
小妮子开心的笑了起来,“谢谢你”。
两个女生相对而坐,小妮子狼吞虎咽,恨不得把舌头也吞下去。一边吃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你们学校的饭真好吃”。
另一个女生见小妮子的吃相,惊讶得目瞪口呆,甚至都忘了吃饭。这外校来的女生要了六个菜,已经添了两次饭,看样子还能继续吃。
“太神奇了,吃这么多还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你是怎么做到的,快教教我”。女生兴奋的说道。
小妮子这才反应过来失态了,在马嘴村的时候陈大婶告诉过她,说她是大姑娘了,要矜持,要淑女,走路要慢,吃饭要缓,那样男人才会喜欢。平时她其实很注意,刚才实在是太饿,再加上学校的饭太好吃,一时间竟然给忘了。
小妮子正襟危坐,开始和对面这个漂亮的女生一样小块夹菜,小口吃饭,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
她不这样还好,这样的一本正经反倒让对面的女生捧腹大笑。
小妮子小脸微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呵呵傻笑。
对面的女生乐呵呵的说道:“你太可爱了,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生”。
小妮子开心的露出洁白的牙齿,“真的吗”?
对面的女生肯定的点头,“嗯!真的,比珍珠还真”。
小妮子笑容更加灿烂,“你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生”?
“真的吗”?对面的女生也同样的高兴。
小妮子肯定的点头,“嗯,比珍珠还真”。
对面的女生开心得咯咯直笑,“你也长得很漂亮”!
小妮子看着对面女生白皙如牛奶的皮肤,叹了口气,“我的皮肤要是有你这么白就好了”。
对面女生仔细看着小妮子的面容,像是在欣赏着一件无可挑剔的艺术品,“你已经很漂亮了,我觉得你的肤色很好,要是再白一点的话,让我们这些女生怎么活”。
小妮子从新笑逐颜开,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不过你要是想变白一点的话其实很简单,我给你推荐几款化妆品,保证能迷死所有男人”。
小妮子激动得连连点头,“好啊,好啊”。说着又略带小女儿的娇羞小声说道:“不用迷死所有男人,只要能让一个人着迷就好了”。
对面的女生乐得咯咯直笑,“有心上人了?”说着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不用害羞,姐姐是过来人,我可是情场高手,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任何男人,保管手到擒来”。
小妮子崇拜的望着眼前的女生,眼里满是小星星,“你太厉害了”。
对面的女生风轻云淡的挥了挥手,“小菜一碟”。
“那我们留个电话吧”!
“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刘妮,你可以叫我小妮子。你叫什么名字呢?”
“叶梓萱,看你的样子比我小,你可以叫我梓萱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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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网络上出现了本新书,叫《猎户出山》,笔名小蚯蚓,是个新人,没什么名气,成绩自然也平平。
好在作者只是兼职,并没有完全不务正业,若完全靠这个吃饭,估计得饿死。
不在意这本新书的成绩,写起来也更加飘逸自如,想到哪里写到哪里,胡搞瞎写一通,看的人自然更少。
其实写这本书,他有另外一个目的,一个胆大包天得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身冷汗的目的,同时也是一个让他大叫真他娘有才的突发奇想。
兵者,诡道也。在正面实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唯有剑走边锋才有取胜的可能。当然,奇正相合才是王道,任何孤注一掷的念头都是不负责任的想法。
一家茶楼的包房之中,传来稀里哗啦的麻将声,这样的声音在南方能经常听见,但在繁忙的帝都却是少有。
“自摸,杠上开花”!
左丘兴奋的摊开牌哈哈大笑,“给钱给钱”!!
赵启明和罗玉婷爽快的掏出钱递给左丘。楚哲一把拉开左丘的手,“我看看,怎么又自摸,不会炸糊吧”。
左丘把手摊开,“自己看,看清楚”。
楚哲仔细检查了一遍左丘的牌型,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从兜里掏出钱。
左丘伸手一把抓在手里,“好歹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京官,扭扭捏捏丢不丢人”。
楚哲一脸肉疼,指着赵启明和罗婷玉苦逼的说道,“你们两个都是大老总当然不心疼,我这点为人民服务的工资还得养家糊口”。
赵启明撇了撇嘴,“少在我面前哭穷,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胃口一个比一个大”。
“瞎说,我是那样的人吗”?楚哲反驳道。
罗婷玉专注的洗着牌,“正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才到了档案处这样的清水衙门”。
楚哲拉着左丘的手,忿忿不平的说道:“左丘,你来评评理,咱们队伍中的蛀虫就是让这帮奸商给撺掇出来的”。
左丘笑呵呵的说道:“别拉上我,我现在可是一个正宗的平头老百姓”。
楚哲看了看赵启明,赵启明正对他挤眉弄眼,又看了看罗婷玉,罗婷玉低头看着牌没有任何表情。
“左丘啊,咱哥儿几个都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的好兄弟、、”。
罗婷玉抬起头冷冷的瞪了楚哲一眼。
楚哲干咳两声,“咳咳,总之我们都是好兄弟姐妹,给我们透个底呗”?
左丘神色淡然,早就猜到他们三个不只是约他打麻将那么简单。
“我知道你们都是愿意为我两肋插刀的好兄弟,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不希望你们卷入进来,你们只要帮我把拜托的事情做好了就够了,这份恩情我左丘永远记在心里”。
赵启明赶紧说道:“左丘,你这是什么话,这是恩情的事儿吗”。
罗婷玉重重的把一颗麻将拍在桌上,气得蛾眉倒蹙,凤眼圆睁。
“你以为你是谁,谁稀罕你的恩情”!
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气氛凝重。
赵启明赶紧笑着化解尴尬,“班长大人别生气,左丘也是一片好心”。
罗婷玉哼了一声,“他是好心,难道我们就是歹心不成”。
左丘平静的抚摸着手里的麻将,老神在在,一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淡漠。
“这是我的事情”。
“左丘”!罗婷玉气得声音发颤。“十年了,走了为什么要回来,要死为什么非要死在我的眼前”。
说着声音带着哽咽,“你简直胆大包天,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有多危险”。
左丘有些动容,淡淡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要去做”?
“不成功,便成仁”!左丘眼中充满坚毅。“我已经三十多岁了,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读了那么多年书,不去世间走一走,怎么知道是对是错”。
罗玉婷眼神同样坚毅,怔怔的盯着左丘,眼中闪耀着泪光。
“要么就给我死远点,眼不见心不烦。要么就让我跟你一起死”!
楚哲叹了口气,脸上略带担忧。
“左丘,班长说得没错。纳兰家在官场、商场乃至学术界都有一席之地,这种底蕴是几代人积累起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我看得出你是要与纳兰家为敌。你一介书生,无异于飞蛾扑火。”
赵启明也说道:“这里面的事情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得多,随着你的调查深入,早晚会被对方发现你的存在,人家要捏死你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看要不就此打住吧”。
罗玉婷气得胸脯起伏,“随着调查深入,你不告诉我,我也能大概猜到。二十多年前那件大事儿已经盖棺定论,这个时候想翻案,比登天还难”。
左丘哈哈大笑,“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公道吗”!!
“左丘”!罗婷玉拍案而起,“你多大岁数了,还是三岁小孩儿吗?公道对错,是非黑白说得清吗”。
左丘面色凛然,“我有一个朋友,没读多少书,但骨头很硬。读书人,读不出个公道人心,读不出个是非黑白,反倒把骨头读没了,那还读狗屁个书,不如不读”。
说着淡淡的看着罗玉婷,“玉婷,我左丘前三十年爱过恨过,猖狂过堕落过,浑浑噩噩不知所措如行尸走肉,直到现在才找回了自我活了个明白,这是我现在活下去的意义,你让我放下,那我将如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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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家拳练习者气机更加绵长,生命也会更加长寿,但体魄的强悍程度与外家拳练习者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再加上陆山民从小在山中狩猎,对瘴气有一定的免疫能力。而海东青第一次接触,并且是在重伤之下。
休息了两三个小时,陆山民身体彻底恢复,但海东青中的毒还没那么快完全解除。
两人各自生着闷气。
一个人站在高处太久,就习惯俯视众人,一旦感觉到有人挑战了他的权威,就会处于莫名的愤怒中。
海东青自从掌管了海天集团,高高在上杀伐冷酷,早已习惯了别人在她面前唯唯诺诺战战兢兢。这是第一次被人叫嚣‘闭嘴’,第一次被人掐大腿,第一次吃了别人的口水。想起来就浑身难受。
侮辱!这对她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对于陆山民来说,这个女人的思维很奇怪,奇怪得无法理解,明明三番四次救了她的性命,没讨到半点好不说,还被莫名其妙的扇了一耳光。
陆山民不禁想到,难怪海东来唯唯诺诺胆小怕事,有这样一个姐姐,恐怕是永世不得翻身。
天渐渐黑了下来,丛林中瘴气横行无法辨别方向,又考虑到海东青的伤势和身上中的毒。陆山民打算在原地休息一晚上。
去丛林中打了些野物采了些野菜野果,为了防止暴露行踪,不敢生火,只得将就生吃。海东青只啃食了些野菜野果,对于生肉,实在无法下咽。
‘晚餐’之后,陆山民在地上挖了个深坑,把动物皮毛和吃剩下的东西深埋起来,这倒不是要保护环境,这些剩下食物的香味儿和血腥味儿很容易引来野兽,要是不深埋处理,晚上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之后再拿出匕首铲掉地上的杂草,以防其中暗藏着虫子,然后在周围挖出一尺宽半米深的排水沟,防止晚上暴雨侵袭。
海东青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天空中最后一抹余晖,她不是不明白陆山民之前的行为是为了救她,只是从来没有人敢亵渎她的权威,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见陆山民忙前忙后满头大汗,心里的气也渐渐消散了许多。
“你懂得不少”。
陆山民正用树枝搭建一个简易帐篷,回头看了一眼海东青。女人主动开口说话,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冷冰冰。
“这些都是山里猎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山里人就靠这些手段养家糊口,算不得什么大本事”。
“在这里呆一晚,就不担心他们追上来”。
“你对大山不了解,他们要绕过瘴气林至少得翻过一座山,望山跑死马。我们一路的痕迹都在瘴气林里,在广袤的丛林中,我们就像蚂蚁那么渺小,失去了追踪我们的痕迹,要找到我们比登天还难。奔逃了两天,好好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才能活着走出去。更何况他们也是人,也需要休息,没什么可担心的。这处瘴气林是我们的绝地,同时也给了我们生路。放心吧,接下来的路会顺利得多”。
“你总是那么乐观”?
陆山民笑了笑,“我在东海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应该也算了解我。我的眼里无所谓乐观不乐观,只要没死,该怎么走路,就一步步走下去。我有个朋友说我只会看眼前的路,不懂得长远看。其实我不是不懂得长远看,任何事情都是在变化之中,谁知道现在看到的那个未来是不是真实的那个未来,但现在的现在,一定是现在这个样子”。
陆山民在帐篷里铺上干枯的枝叶,淡淡道:“今晚你就这里吧”。
茫茫大山之中,薛凉和彭超满身污泥,头发乱蓬蓬,双眼布满血丝,狼狈不堪状若乞丐。
两人马不停蹄翻过一座大山绕过瘴气林,在周围丛林里足足搜寻了两天,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丢失了之前的跟踪痕迹,要在十万大山中重新找到线索,无异于要寻找两只蚂蚁的足迹,谈何容易。
彭超最后不得不做出结论,陆山民和海东青已经死在了瘴气林里。
没有亲眼见到陆山民的尸体,薛凉暴跳如雷,但也没有丝毫办法,最终只有放弃继续追踪,径直向北朝景城方向行去。
在景城等了三天,依然不见陆山民身影,薛凉才确认陆山民已经死了,才带着景城的人回江州。
丛林之中,陆山民和海东青继续向东走绕了个大圈子,才转向向景城前进。
经过几天的调理,海东青恢复了不少,可以自行走路,不过行进的速度大打折扣。
两人经过近半个月的丛林穿行,终于看到了前方的景城。
陈然早在十几天前就到达了景城,在等了两天没见到海东青之后就意识到出了问题,一边请求景城缉毒大队长张华派人进山接应,一边又从东海调来一批人以防万一。
景城警方也发觉了问题的严重性,派出所有警力对景城戒严,防止有可能出现的血案。
陈然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这段时间压根儿睡不着觉,青姐出了事,他还活着,他还有什么脸活着。
当看见两个狼狈不堪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陈然激动得热泪盈眶。
海东青转头看着陆山民,她的眼睛被墨镜遮住看不出眼神,但她的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冰冷。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陆山民呼出一口浊气,眼中泛出冷冷的杀意,“来而不往非礼也,当然是要去领略一番江州风景”。
“好,我随后就到”。海东青身上也散发出浓浓的杀意。
陆山民点了点头,“你身上的伤没有几个月痊愈不了,具体的计划我会和左丘沟通之后告诉你”。
海东青点了点头,迈步朝前方走去。
陆山民甩了甩脑袋,两人在丛林中生死相依半个月,突然间觉得还得海东青也没有那么可恨。
陈然这个时候跑到了海东青身前,喜极而泣,几乎用哽咽的声音喊道:“青姐,你受苦了”。
海东青淡淡道:“马上收拾东西回东海”。
走近景泰酒店,陆山民惊喜的发现易翔凤正站在酒店门口。
易翔凤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陆山民笑了笑,“我之前还担心你、、、、、”。
易翔凤哈哈一笑,“我是谁,中东地区一支雇佣军的首领,杀过的人我自己都数不清。虽然没法杀了那老头儿,拦住他还是没有问题”。
陆山民点了点头,“大黑头呢”?
“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陆山民皱起眉头,不禁有些担心。
易翔凤一脸轻松的说道:“放心吧,你都死不了,他更死不了。该担心的是薛家的人”。
说着拍了拍陆山民肩膀,“房间早给你准备好了,先好好补一觉再说”。
走进房间冲了个热水澡,浑身舒坦。躺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到头就睡。
长时间的睡眠不足,一开始反而睡得不踏实。睡梦中出现了很多人,这些人虽然穿着西装踩着皮鞋,衣冠楚楚人模人样,但是面目狰狞眼放凶光,他们张牙舞爪的迎面扑来,嘴里念念词。
‘血,我要吸干你的血’。
类似的噩梦一个接着一个,也不知道醒了几次又睡了几次,最后才沉沉的睡了下去。
直到肚子饿得不行才醒了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床边坐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躯,正含笑看着他。
“大黑头”!陆山民兴奋的坐了起来,一把抱住黄九斤,像个小孩儿一样扑到他的怀里。黄九斤的体型实在太大,任何成年人和他拥抱都像个小孩子。
黄九斤咧嘴傻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陆山民捶了一拳黄九斤发达的胸肌,“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半夜就回来了,见你睡得正香没打扰你”。
说着有些心疼的问道:“这一路不容易吧”!
陆山民活动了下四肢,笑道:“这算什么,我俩从小在深山老林里穿梭,什么样的危险没见过”。
黄九斤笑着摸了摸陆山民的头:“我观察你的呼吸,已经进入了易髓境中期巅峰,体魄也打熬得更好,也快进入搬山境中期巅峰了。还说没什么,不经历生死磨砺,怎么可能进步得这么快,别忘了,我可是过来人”。
陆山民笑了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呢?怎么样,杀死薛家那个高手没有”?
黄九斤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摇了摇头,“可惜了,只要再给我半天时间,我一定能杀了他。可惜他跑进了缅国的一座大城市。在这种大城市里,做不到一击必杀就等于杀不了了。警察和国家机器可不会在一旁观看两个高手的生死大战,只要对方往人堆里一扎,根本杀不了他”。
陆山民也流露出一丝失望,愤愤说道:“今日薛家所做的一切,一定要让他们双倍奉还”。
黄九斤笑了笑,“打算去江州”?
陆山民脸上满是冷冷的战意,“不仅要去,还要高调的去”。
黄九斤咧嘴笑道,“去可以,不过你不能离开我半步”。
陆山民呵呵一笑,“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以我如今的境界,只要我不进入空旷无人的绝境,谁能在人山人海的大城市里无声无息杀掉我”。
黄九斤摇了摇头,“从现在起,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除非你外家拳达到搬山境后期或者内家拳达到易髓境后期,否则我不放心”。
陆山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左丘在江州的布局怎么样了,这一次我们兄弟俩就来一个大闹江州城,弄不死薛家也要恶心死他”。
“不仅是我们俩,易翔凤和洪成武也要去”。黄九斤脸上露出冷酷的笑容。
叶梓萱没有多少朋友,除了家里给她加了一层无形的保护罩之外,她自身也有原因。长得太漂亮太优秀有时候并不是件好事情。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周围的同性同学多多少少都有些羡慕嫉妒,有意无意疏远她,很难交心。鹤立鸡群,哪怕鹤愿意低头,鸡群也未必会搭理她。异性同学眼中的灼灼目光又让他感到害怕有意回避。结果更加导致没什么朋友。
陆山民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她所接触过的男生,他算是唯一一个目光中不带侵略性的。这或许正应验了某些男性同胞的一句歪理,‘女人像狗一样,越撵越跑,你越跑她越撵’。她就这样逐步逐步不知不觉间沦陷了。
曾雅倩算是她第二个朋友,不过这个朋友关系有些复杂,她希望曾雅倩能和陆山民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但想到那样的画面心里又疼痛得很。再加上曾雅倩一天到晚很忙,脸上随时都布满了焦虑,即便两人相约一起逛街,说话最多的永远是她,曾雅倩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现在,她又多了一个朋友,那就是小妮子。
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小妹妹让她特别欢喜。
适逢暑假,两个人一起逛遍了东海所有知名的商场,吃遍了所有大街小巷好吃的东西。叶梓萱充分发挥出作为姐姐的关怀和地主之谊的热情。
相比于和曾雅倩逛街只有她一个人说话不同,与小妮子一起逛街两人都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这条裙子不错,那件衣服不错,那双鞋子好漂亮。
两个女孩儿,像两只美丽灵动的蝴蝶,在东海的各大商城翩翩起舞,引来无数人侧目。
小妮子在某些方面与叶梓萱很像,也没什么朋友。从小亲近的也只有大黑头和陆山民。至于同性朋友一个也没有。
来东海之前,对于曾雅倩和叶梓萱两个人,不说带有多大的敌意,至少不服和不舒服的心理还是有的。
当真正见到叶梓萱之后,她却感到如沐春风,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姐姐那么亲切,怎么也生不起醋意来。
逛了一天,两人买了杯奶茶坐下稍作休息。
小妮子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数了一遍递给叶梓萱。
“梓萱姐姐,这是今天的花销”。
叶梓萱笑呵呵的摆手,“不用,姐不差这点钱”。
小妮子把钱推到叶梓萱身前,“我知道姐姐是个好人,但一码归一码,我们山里人不习惯欠人情”。
“你也是山里人”?叶梓萱惊喜的看着小妮子。
小妮子笑着点了点头。
“哇,难怪我们一见如故,我和山里人特别有缘”。
“小妮子,我跟你说。我有个朋友也是山里人,那人看起来傻乎乎的,一点不懂浪漫,毫无情趣,还是个经常逃课的坏学生。但他挺有才的,我告诉你,他还会写诗,写的诗比我表哥还好。我念你听听,‘天上月亮圆又圆,地上姑娘俏脸盘,莫笑你有星陪衬,脸上芝麻一样甜’。哼,那家伙竟然取笑我脸上的青春痘,太可恶了。”
小妮子咯咯直笑,笑得天真无邪。
叶梓萱说得唾沫横飞,“不过有时候他也挺有绅士风度的,有一次我们一起爬山,我脚扭了,他二话不说就背我上山。还有一次我中了枪伤,那次好吓人,像拍电影一样,吓死我了。他抱着我发疯似的往医院跑”。
叶梓萱声音越说越小,说道后面眼眶微红。“那次他哭了,虽然他进病房的时候擦干了眼泪掩饰得很好,但我看得出他哭过。”。
叶梓萱说着说着嘴唇轻颤,泪花开始在眼眶闪耀。“他一个大男人为我哭了,我好开心”。
陆山民在东海的事情,小妮子后来大概都知道。见叶梓萱委屈难过的样子,突然有着同病相怜的理解,但她确实不擅长安慰人,除了和道一斗斗嘴之外,很多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妮子轻轻的握住叶梓萱的手,“你喜欢他”?
叶梓萱突然反应过来失态了,前几天还在小妮子面前夸夸其谈自己是情场高手,这么快露馅的话,那她这个姐姐的脸往哪里放。
赶紧抹了抹眼眶,自顾说道:“这商场里怎么会有蚊子,都飞进我眼里了”。
说着又笑嘻嘻的说道:“我才不喜欢他呢,他有喜欢的人,那人也喜欢他,我才不屑当电灯泡”。
小妮子笑了笑,“所以你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听说他出差了,也不知道回来没有。不过我才懒得关心”。
小妮子露出灿烂的微笑,“放心吧梓萱姐姐,我是个很大气的人,大姐的位置我让给你”。
叶梓萱一脸茫然的看着小妮子,愣了愣,“我本来就是你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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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以琛坐在沙发上,满脸的不信。
“欧阳先生,你确定最近和梓萱走得很近的那个女孩儿是个高手”。
被称作欧阳先生的老人点了点头,“应该是”。
朱春莹看着手里的照片,照片里叶梓萱和一个女孩儿手挽着手有说有笑。
“这女孩儿看起来比梓萱还小,会是高手”?
叶以琛面色凝重,淡淡道:“欧阳先生,有多高”?
欧阳明皱了皱眉,“感知不出来,但正因为感知不出来,我估计高过我”。
“什么”!朱春莹和叶以琛同时惊呼了出来。
叶以琛满脸的不可置信,沉默了半晌。
“那她应该发现了你的存在吧”!
欧阳明点了点头,“不仅是我,恐怕暗藏在梓萱周围的所有人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不过她似乎一点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完全当我们不存在”。
叶以琛倒吸一口凉气,“欧阳先生,辛苦你了,你先去忙吧”。
欧阳明走后,叶以琛眉头紧锁。自从陆山民这家伙出现后,叶家就再也没有平静过,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怒气。
朱春莹也有些担忧,安慰的说道:“以琛,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梓萱能直透人心,要是这个女孩儿对她不怀好意的话,梓萱也不会和她走得那么近。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看这女孩儿也不像坏人”。
说着又补充道:“为了以防万一,以后让朱炎盯着点梓萱”。
叶以琛愤愤然,“这件事情必然与陆山民有关系,这小子就是个灾星,会把梓萱和我们叶家带入无底深渊”。
曾家能通过蛛丝马迹推测出陆山民的身份秘密,叶家自然也早已查出。
让叶梓萱过上平凡人的生活,幸福简单的过一生,一直是叶以琛和朱春莹最大的愿望。
但现实却无比契合了墨菲定律,越害怕什么,就越是要发生什么。
朱春莹叹了口气,“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叶以琛眼中满是愤怒,“什么怎么办,他陆山民跟我们叶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江州,一座繁华程度一点不逊色于东海的大都市。
不同于东海的百花齐放,薛家作为江州首富几乎是一家独大,整个江州15%的税收都是薛家贡献。
这个巨无霸的存在涉及房地产、酒店、旅游、餐饮、金融等行业,如果算上寄生在薛家身上的下游企业,薛家更是强大得难以想象。
薛家在江州的存在证明了一个简单的道理,钱是万能的武器,有了钱可以买到名,可以买到权势,可以买到一切想要的东西。
自从二十多年前那次事件之后,薛家四处招揽高手,建立了强大的保镖体系,家族成员之中,根据在家族的重要性都配备了相应的安保力量。
所以说薛家在江州横着走一点不为过,薛家的名声连街边小摊小贩都知道。
所谓穷文富武,薛家年轻一代几乎多少都练了几招武术,不过真正对武道感兴趣又确实有天赋的就两个人,一个是薛猛,另一个就是薛凉。
薛凉刚向薛家当今掌舵人薛宇也就是他爸汇报完陆山民已死这个结果没两天,打脸的消息很快就传来。来自东海的山海集团董事长陆山民要在江州理工大学捐建一所教学楼,明天就是奠基仪式,到时候陆山民会亲自到场。另外,江州理工大学校长,市里分管教育的副市长以及教委的相关领导也会到场。
除此之外另一个消息也接踵而至,来自东海的一个专做城市智能化的科技公司要进入江州,负责江州智慧城市建设,前期的考察团队已经到了江州,受到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来自东海的公司,薛家自然要重点排查,这一查,果不其然,这家公司就是海天集团旗下的子公司,背后还有山海集团旗下山海资本的投资。
薛宇冷冷的盯着薛凉,“这就是你所谓的圆满完成任务”?
薛凉低着头,眼神冰冷羞愧难当。“爸,我也没想到那小子命这么大”。
“啪”,薛宇猛的把桌子上的一份杂志扇在薛凉脸上。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整天自以为是夸夸其谈,老子让你去杀陆山民,谁让你自作主张动海东青的”。
薛凉不忿的说道:“爸,海东青和陆山民在一起,他们本就是一伙儿的”。
“啪”,又是以杂志扇在他脸上。
“还狡辩!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还需要你告诉老子,你这是逼着海家跟我们死磕”。
一旁站着的薛猛皱了皱眉,“二叔,这事儿不能全怪薛凉,我也有责任”。
“你给我闭嘴”!薛宇狠狠的瞪了薛猛一眼,“被人追得像条丧家之犬,丢人现眼”。
薛猛低下了头,别看他像头人熊一样生猛无比,对这个二叔是发自内心的敬畏。不仅仅因为他是家主,更因为他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病死,是二叔一手把他带大,二叔虽然严格,但对他比对待亲生儿子薛凉还好。小时候不爱读书只爱习武,因此不知被二叔打了多少次,但最终二叔还是给他请了最好的师父教他习武,还把他送进军队磨砺。他能有今天,全是二叔赐予给他的。
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此人七八十岁,叫向问天。正是当初和道一在江边交谈,被道一偷袭了一把的老人。他算是薛宇的贴身保镖。
向问天眼观鼻鼻观心,这样的场景二十多年来经常看到,已经见怪不怪了。
薛凉跪在地上抬起头,眼中满是杀意。“爸,陆山民敢到江州来,我们派人杀了他”。
“啪”,薛凉又被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你是猪吗”!薛宇声音忽然提高八度。“在廖无人烟的丛林都杀不了他,你能在人山人海的江州不露痕迹的干掉他!说不定人家正设好陷阱等着你动手抓把柄,人家现在是巴不得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向问天此时也开口说道:“那小子已经今非昔比,山海集团的董事长,这次又在江州理工捐建一所教学楼,不再是当初那个默默无闻杀了也无人问津的无名小卒,除非有十足的把握一击必杀,否则最好不要动手,免得被他抓住把柄弄得我们一身骚”。
薛凉双颊通红,不知道是被薛宇打红的,还是被陆山民给气红的。
“那我们就任由他在江州大摇大摆的逍遥自在”?
向问天淡淡道:“二公子多虑了,不管是陆山民还是海东青,要对付我们都是蚍蜉撼树,杀他不过是以防万一的以绝后患罢了。就让他逍遥逍遥他又能怎么样。暗中除不掉他,明面上总有办法,别忘了,纳兰家也想他死”。
薛宇朝薛猛和薛凉摆了摆手,“都滚出去吧,记得告诉你们那些弟弟妹妹哥哥姐姐,最近少出门,小心过马路被车撞死,小心被天上掉下来的砖头砸死。特别是薛平,一天吃喝嫖赌不务正业,把他给我揪回来关禁闭”。
两人走后,向问天含笑说道:“薛先生不必动怒,至少我们现在知道那小子叫陆山民,也知道了他在那里,一个根基浅薄的无知小子,早晚会解决掉的”。
薛宇叹了口气,“我到不是担心他,只要他浮在了明面上就没什么可怕,我是对那两小子恨铁不成钢啊,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了,薛家这么大的家业他俩守得住吗”。
“呵呵,薛先生多虑了,我觉得大公子二公子挺好,一个勇武一个心细。虽然这次任务失败,但二公子的想法也并不完全错误,在那种情况下,除掉海东青又未尝不可,只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他俩命那么大。更何况薛先生正值盛年,陆山民一定会比你先走一步”。
薛宇满眼肃杀,呵呵冷笑,“我倒要看看陆晨龙这头枭雄的儿子到底继承了他多大本事”。
向问天叹了口气,“纳兰文若那只老狐狸总是不肯吃亏,这个锅算是给我们扣上了”。
薛宇不以为意的冷笑一声,“陆晨龙我尚且不怕,还怕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走出薛宇办公室,薛凉满心愤懑。
“哥,我们薛家的人出面动手怕引火烧身,但可以请别人嘛”。
薛猛眉头紧皱,沉默了半晌说道:“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到无所谓,但这次来江州,黄九斤必然会和他一起。有他在请谁都没用”。
“他真有那么厉害”?
薛猛回想起丛林中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亡命搏杀仍然心有余悸,“反正比你哥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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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渣辉烧烤’才开业几个月,相比于民生西路的午夜烧烤店,这家烧烤店要高端大气上档次得多。
从地段上来说,这家烧烤店位于江州最繁华路段之一的龙城路。从装修上来说,铮亮的地板,清一色的高档木质餐桌,圆形灯罩的长吊灯,精美的烧烤盘。四周墙壁摆满了各色高档酒水。送餐的服务员都是俊男美女,身着统一制服。
门口身着旗袍的迎宾小姐齐齐弯腰,甜美的喊道:“欢迎光临”。
陆山民走进烧烤店,恍惚间像是进入了一家高档西餐厅,竟有些怀疑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烧烤店老板一溜儿小跑跑了出来,笑着说道:“欢迎光临渣渣辉烧烤店,我叫张忠辉”。
陆山民会心的笑了笑,“老板,我们喜欢安静,有没有包房”。
“嘿嘿,当然有,渣渣辉烧烤店什么都有,几位先生就算是要几个学生妹儿都有”。
三人在张忠辉的带领下进入二楼包房,洪成武已经坐在了里面。
张忠辉笑呵呵的问道,“几位先生要吃点什么,我亲自去烤”。
易翔凤皱了皱眉,“什么都不用,别让人来打扰我们就行”。
四人坐下,易翔凤疑惑的问道:“让这么个人当接头人,靠不靠谱”?
陆山民笑道:“易哥放心,这人跟着我曾经的老板历练了两年,算是得到了他的真传,没什么问题”。
“你老板”?易翔凤不解的问道。
黄九斤呵呵一笑,“山民以前在烧烤店打过工”。
“烧烤店老板”?易翔凤一阵汗颜。
“易哥,你可别小看那个烧烤店老板,他在民生西路开了十几年烧烤店,练就一双火眼精金,人情世故察言观色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洪成武把厚厚一叠牛皮纸档案袋递给陆山民。
陆山民对洪成武的了解并不是太多,他为什么跟着大黑头到了金三角的河叶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搬山境中期中后期的实力,话不多,曾经是个侦查尖兵。早在陆山民还在金三角地区突破搬山境中期的时候就出发到天京与周同对接,在一个月前就到了江州。
陆山民打开档案袋,里面是厚厚的一叠资料,全是目前为止能查到的薛家的情况,包括家庭成员,各自喜好,以及薛家的产业布局,各个子公司的负责人全在其中。
其中还有着左丘的一些方向性意见,这是让陆山民最头疼的事情,左丘从来不明说具体该怎么做,只是分析一大通,正的反的好的坏的都被他说完了,到最后也没个结果。并且通过上次曾家的事件后,陆山民发觉左丘并不是把所有想法都告诉他,只是挑出他认为可以告诉他的。之前肖子建的事情就是这样。
另外还有一份很大的江州城地图,这份地图不同于普通的城市地图,而是一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地图。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楼都标注了出来,甚至大部分楼的高度楼层都有,还详细的标注了哪些大楼便于狙击手藏身。另外政府机关的位置,特别是警察局、派出所、武警部队的位置都做了重点标注。
其中还用各种颜色标注出哪些地方是闹市区可以放心逛,哪些地方是空旷无人或人很少的地区,绝对不能独自去,全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看得陆山民是啧啧称叹。
“洪哥,你太厉害了”。
龙城路启明花园,周同早已派人在这里购买了一套二手小洋房。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是很有考究的,小区大门几百米外是龙城区公安局。四面道路通达,东西方向走出一千米是地铁站,南北走出去一千米左右就是步行街商业区。一旦遇到危险,凭几人的武力值,任敌人多么强大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对他们造成致命的威胁。
另外洪成武对小洋房进行了改造,所有的玻璃换成了防弹玻璃,屋里屋外无死角安装了监控设备,一旦有行迹可疑的人靠近,都会第一时间发现。
这里将是接下来陆山民和大黑头以及易翔凤落脚的地方。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两个熟悉的身影早已在那里等得急不可耐。
见陆山民一行人走了过来,山猫和燕三赶紧迈步迎上。
山猫撇了眼陆山民身边两个高大威猛的身躯,赶紧对陆山民说道:“山民哥,总算见到你了”。
燕三的目光在大黑头和易翔凤身上停留住,心里产生一种难以言状的压抑感,两人虽然隐藏了气势,还是让他不自觉的感到心悸。
陆山民笑了笑,“进去再说吧”。
山猫这次来是代表山海集团一方参加明天江州理工大学‘陆山民大楼’奠基仪式,上个月他代表山海集团洽谈捐建事宜的时候已经来过一次。那个时候从周同处得知陆山民要到江州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要在江州提升陆山民的知名度,才能更加保障陆山民的安全。
进入小洋房之后,山猫一坐下就赶紧问道:“山民哥,这半年你还好吧”。陆山民消失了半年,担心的人很多,但山猫无疑是最担心的人之一,因为两个月前左丘那封信,他知道陆山民肯定正经历着非常危险的事情。
见山猫激动担忧的样子,陆山民笑了笑,“你都知道了”?
山猫点了点头,“两个月前左先生都告诉我了”。
陆山民拍了拍山猫肩膀,“这半年辛苦你了”。
山猫讪笑着摇头,“不辛苦,只要山民哥你没事就好”。
陆山民向山猫和燕三介绍道:“这位是黄九斤,我大哥。这位是易翔凤易哥”。“这位是山猫,山海集团董事会常务董事,也是我的大军师。这位是燕三,山海集团安保部经理”。
黄九斤咧嘴笑着朝二人点头,“你们俩的事我知道一些,早有耳闻”。易翔凤看了燕三一眼,眼中带着淡淡不屑。
山猫赶紧起身与二人握手,“黄哥好,易哥好”。
燕三没有在意易翔凤眼中的不屑,习武之人达者为先,燕三激动得面色潮红,虽然不知道两人到底有多高,但肯定是比他厉害多的高手。
“两位大哥多多指教”。
黄九斤咧嘴笑道:“以后再说吧”。
一阵寒暄之后,陆山民问山猫道:“东海那边现在具体情况怎么样”?
“百汇新区第一期的开发已经开始了,我们和海家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所有的资金差不多都投入到里面去了”。
陆山民点了点头,“柳依依和千叶资本代表的北方财团实际上是以纳兰家为首的先头部队,这半年时间进入东海的外地企业不少吧”。
山猫点了点头,“纳兰家的房地产公司以及现在已经落入柳家控股的金桂集团,还有一大批东北来的开发公司相继进入东海,仅是百汇区开发第一期就拿下了一半的蛋糕,与东海本地企业平分秋色”。
陆山民到没觉得意外,这早就是意料中的事情,肖子建或者说应该叫纳兰子建这个亦正亦邪的家伙在东海下这一盘棋无疑高超到极致。
“这些企业有没有什么苗头针对山海集团”?
山猫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先别说曾家和海家和我们同盟,阚爷那边的共荣商会在东海政商两届的影响力也是不容小觑。上次曾家的事件,叶家搬出证监会对孟家的致命一击,明眼人都看得出叶家与我们也有交情。纳兰家即便想使阴招也得掂量掂量,毕竟是在东海,我们是主场作战,他们是客场作战”。
陆山民眉头微皱,淡淡道:“阚爷与我虽然有些交情,但交情归交情,他毕竟代表的是一大批企业的利益,在不损害他代表利益的前提下顺手而为没问题,但要他损失他所代表的利益全力和我们站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叶家..”陆山民顿了顿,“叶家与纳兰家是亲戚,尽管从纳兰子建身上可以看出两家关系并不好,但毕竟是亲戚。而且......”。陆山民停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目前与叶家的关系。“总之,纳兰家的势力强大得不可想象,一个纳兰子建就把东海搅得翻天覆地,谁知道纳兰家还有多少这样的怪胎,我们还是要有预案才行”。
山猫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阚爷那边有交情就是一个很大的优势,至少我们可以谈,只要达成一个共同利益的目标,我相信阚爷乐意顺水推舟”。“叶家.....据周同传来的线报说叶小姐是天京朱老爷子最疼爱的外孙女,疼爱程度远远超过纳兰子建这个外孙”。说着故意在‘朱老爷子’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陆山民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满,“一码归一码,为了利益出卖感情,特别是欺骗别人的感情,这样的事情不能做,这是我的底线”。
“山民哥说的是”,山猫赶紧低下头。
陆山民审视的看着山猫,“你没有告诉梓萱我身份的事吧”。
“没有”!山猫有些慌张的抬起头,“没得到山民哥的同意,我怎么敢”。
陆山民松了口气,“那就好,否则不知道又出现什么样的幺蛾子”。
山猫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说道:“不过曾小姐已经知道了”。
陆山民皱了皱眉,他并不太意外,以雅倩的聪明和曾家的底蕴,只要安心查,肯定能查出来。虽然他不想雅倩卷入进来,但她迟早会知道,瞒是瞒不住的。
“她说什么”?
“曾小姐找过我,建议以你的名义在西北地区捐建希望小学,在中部和东部地区高校捐建教学楼,提升你的知名度,最大限度让对方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你下手”。
陆山民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现在山海集团投身百汇新区开发,其他地方也是处处用钱,看似一个大集团公司,只有当家人才知道当家不容易。
山猫继续说道:“曾小姐说她会想办法筹集资金,目前已经筹集到了一部分资金,正派人前往西北贫困地区考察”。
陆山民心里涌起一阵温暖,眉头紧皱。“曾家刚经历一场厮杀,诺亚方舟也在融资发展阶段”。
山猫神色平静,虽然担心陆山民知道这些事情后对曾雅倩感情更深,但作为他的身份,不得不告诉陆山民,更何况这些事是瞒不过去的。
“曾家在东海树大根深,自然有他们的门路”。
陆山民转头问道:“江州理工大学捐建的一个亿也是雅倩筹的”?
山猫摇了摇头,“是海家出的”。
陆山民纳闷儿的问道:“海家无缘无故怎么会”?
山猫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道一老先生在一个多月前到了东海,后来海东青亲自去拜会了他,我猜想这里面可能有什么交易”。
“我知道”,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燕三抢着说道:“道一老先生到东海后指点了我和秦风,秦风现在快到搬山境中期巅峰,我已经打不过他了”。说着叹了口气,“道一老先生说我天赋不够,这辈子到最后顶多只能到搬山境中期巅峰”。
山猫皱了皱眉,“说重点”。
“额,我听秦风说看见海东青向道一老先生磕头拜师了,我想可能是这个原因”。
陆山民点了点头,感到一阵肉疼,心疼的说道:“一个亿啊,就这样白白的捐出去了”。不是他不愿意做善事,表面上看上去他已经是个有钱人,可实际上每一笔钱都有必须要用的去处。这一个亿可以做的事太多了。
“小妮子现在还好吧”?
山猫愣了半晌说道,“你说的是刘小姐吧”,山猫激动的说道:“刘小姐简直是天仙一般的女子,长得一点不比叶小姐差”。
陆山民和大黑头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茫然,大黑头离开马嘴村的时候小妮子才十岁,陆山民离开马嘴村的时候小妮子只有十三岁,在两人的印象中小妮子虽然长得不差,但都是那个鼻涕长期挂在嘴边的小女孩儿,竟然成了山猫嘴中的仙女,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见两人有些茫然,山猫拿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他临行前刘妮请求他带给陆山民的。
陆山民接过照片一看,照片中的女孩儿确实是小妮子,只是羊角辫变成了披肩长发,身高也长高了很多,穿着一条粉红色长裙,还化了淡淡的淡妆,正咧嘴露出甜甜的笑容。活脱脱一个青春美少女。
大黑头也探头过来看,“咦,还真是女大十八变”。
山猫接着哭笑不得的说道:“我本来给道一老先生和刘小姐安排了最好的住处,并打算每个月给他们一笔钱。我看得出道一老先生想要,但是刘小姐死活不要,说是要给你节约钱,硬逼着道一老先生去摆地摊算命赚钱。现在道一老先生就在山海集团楼下不远处的街道上摆地摊算命”。
陆山民想到老神棍现在那副憋屈的表情,脸上露出暖暖的微笑。与大黑头相视一笑。
“小妮子还是没变,和以前一样抠门儿”。
当得知小妮子和叶梓萱走得很近的时候,一开始陆山民以为是山猫故意设的计,直到山猫反复解释,赌咒发誓的保证跟他没关系,才相信这是一个意外。
陆山民不禁想到连他都难以相信是个意外,不知道叶以琛会作何感想,不管他相不相信这是个意外,估计都恨透自己了吧。
叶家一直把梓萱当成普通女孩儿养,让她远离政商两界的勾心斗角,如今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肯定会尽量撇清与他的关系。之前留下的那一点好感应该荡然无存了吧。
想到这里,陆山民心里有一种解脱之感,但同时又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山猫和燕三住在市教委安排的酒店。
两人走后,陆山民问大黑头道:“你怎么看”?
大黑头摊开双手,“打架杀人我拿手,商场上的弯弯绕我可不在行”。
易翔凤也点头说道,“我也一样,给我一只军队我能打得对方屁滚尿流,跟人斗心眼儿就别难为我了”。
大黑头拍了拍陆山民肩膀,“山民,我现在就是你一保镖,主意你自己拿,哥相信你”。
陆山民哈哈一笑,浑身透出一股战意,“那明天先来场开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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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理工大学,虽然算不上江州最好的大学,但也是教育部直属的211大学,能排进江州高校前三甲,在江州也算是赫赫有名。
奠基仪式现场除了分管教育的副市长,教育局局长,学校校长,上千师生代表,还有江州当地媒体记着,以及山猫从东海带过来的媒体记者。
这种善举,参与各方都希望曝光度越高越好,对于江州政府来说,要表达出足够的热情和重视,才能吸引更多的企业家来江州投资;对于江州理工大学来说,作为既得利益者,除了要表达出诚恳的谢意之外,也是一次宣传学校机会;对于山海集团来说,本就是花钱买个名气,当然是阵势越大越好。所以各方都不遗余力的请媒体参与进来。
坐在奠基仪式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台下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和无数媒体的镜头。陆山民第一次经历这么大场面,不禁多少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同于在丛林中厮杀,是另一种略带兴奋和忐忑的紧张。
坐在他旁边的是江州市副市长吴晓宁,四十多岁,算是比较年轻的副市长。
吴晓宁含笑轻轻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紧张。他的笑容很温和,给人如沐春风般的舒适感,有着一种能够让人的心安定下来的魔力。
陆山民浅浅的回了一笑表示感谢,内心稍稍平静了一些。
接下来,一边听着副市长、教育局局长、学校校长、学生代表的发言,一边心中默念着昨晚山猫给他准备的发言稿。
“下面请‘陆山民大楼’的捐建者,山海集团董事长陆山民先生致辞”。
随着话音刚落,台下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陆山民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又看了一眼吴晓宁,只见吴晓宁再次给了他一个温和的微笑。
起身走到讲台处,调整了一下麦克风高度,拿出演讲稿。
以前在马嘴村见陈明书记和李大发村长站在村委会破旧的台子上侃侃而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今天真正站在这个位置,突然面对一千多人的目光,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陆山民看着稿子,“尊敬的晓宁市长、国富局长、张校长,亲爱的同学们、媒体朋友们大家好”!
台下又是一片掌声雷动,所有的学生都没想到能捐建一栋楼的大集团公司董事长竟然这么年轻,之前大家还在猜测主席台上坐的一溜儿人中哪个老头儿是陆山民,都没想到不仅年轻长得还挺帅,掌声之中隐隐约约夹着一些忍不住尖叫的女声。
看着台下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陆山民竟止不住感动得眼眶微红,能让这么多人同时高兴,他的内心也感到很高兴。这一刻他突然感悟到,一个人想过得开心其实很简单,就是先让别人过得开心。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肉不那么疼了。
被台下的热情感染,陆山民看了眼文绉绉冠冕堂皇的发言稿,把它扔在了一边。
抬起头,陆山民缓缓的说道:“同学们,你们已经知道我的名字,我叫陆山民,顾名思义,我是个山里长大的人,我不仅没上过大学,连初中、高中也没上过”。
此话一出,不仅台下一片哗然窃窃私语,连主席台上的一溜儿人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没错,我是个小学生”。
陆山民等台下安静之后继续说道:
“同学们,你们很幸运”!
“你们当中有的人家庭条件好,有的人家庭条件不好。但无论好坏,你们的父母都在尽最大的努力支持着你们,尽管有的家庭条件不好的父母要省吃俭用才供得上你们在大城市的花销,但他们总会想到办法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的学习”!
“你们还有很多知名教授、老师无私的传授知识,他们盼望着能教出几个能让他们老来可以吹嘘的好学生。请相信我,学校的老师将是你们人生旅程中最后一个对你们无私奉献的人。”
“当然,还有像我这样的土老板出钱给你们修教学楼楼,购买教学器材”。
台下又传来一阵笑声,不过这次的笑声与刚才的欢呼不一样,大多学生都多少有些感触。
“同学们,也许你们对这种幸运的体会并不深刻,因为处在幸运中的人往往难以察觉出自己所拥有的那份幸运。”
“但对于一个像我这样没上过大学的人来说,你们无疑是上天的宠儿”。
“三年前我走出大山进入东海,在一条污水横流的街边烧烤店打过工,在破旧的小酒吧当过保安。”
“那个时候我有幸认识了一位老教授,记得第一次去听他的课的时候,我把‘亚当斯密’写成了‘鸭蛋死米’,把‘马歇尔’写成了‘妈鞋儿’。”
台下又是一阵轻微的笑声。
陆山民也自嘲的笑了笑,“但是老教授没有嫌我笨,没有不耐烦。反而亲自给我制定学习计划,手把手教我”。
“那段时间,我一边烤烧烤,一边恶补初中高中的基础知识,一边还学习老教授给的经济学书籍,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现在回想起来虽然很累,但过得很充实。我现在对经济学和企业管理方面的知识体系,就是那个时候建立的”。
陆山民看着台下朝气蓬勃的学生,一时间竟然忘了他的年纪其实和他们差不多。
“我之所以给你们讲这些不是要证明我多厉害。是想证明一个道理:连我都能做到,你们有什么理由做不到呢”。
“最后,我希望同学们将来人人都能为你们的母校建一栋教学楼”!
话音一落,台上、台下掌声擂台,经久不息。
江州素来是武术之乡,从明清时期开始就有不少武林中人在这里开宗立派,是南方武术集大成之地。哪怕是到了现代这个武术落寞的时代,依然拳馆林立。只不过核心要领大多已经失传,所余下的就只剩好看不好用的套路花架子。
武林是个传奇辈出的地方,大约在三十年前,江州武林就出现过一个传奇。那人单枪匹马进入江州,以一己之力挑翻了江州城大大小小近百余家武馆,没有一个人能接得住他三拳。直到一位姓薛的人出手,才止住了那人的嚣张气焰,这位姓薛的是江州本地名门望族薛家当时的家主,同时也是当时江州公认第一高手。
两人在薛家的振威武馆足足打了一个上午,成为当时江州武林的一桩奇谈。只是后来没过多久,就听说薛家家主去世了。至于到底是怎么死的,众说纷纭,但大多都认为与那场比武有关。
这件事在当时的江州武林很轰动,不过现在已经没多少人知道了。当时在场的人大多都是武林宿老,三十年过去,还健在的估计也没剩几个人。
三十年过去,薛家的振威武馆只不过算是薛家极小的产业,或者说算不上产业,只是一处招揽培养安保人才,武术交流的平台罢了,但仍然是江州公认的第一拳馆。凡是要在江州开拳馆,都得经过振威武馆的考核,证明你有那个实力。否则哪怕你拿到工商局和体育局的牌照,也很快会被排挤出江州武术界。
振威武馆,近三千平米的场地,四周墙上铁钩银划着四个大大的武字。
学员们在师傅的带领下换汗如雨练习拳法,洪亮的喊声在空旷的拳馆里回荡。
尽管这些学员中能进入搬山境中期的几率不足千分之一,能进入搬山境后期更是不足万分之一,但是只要广撒网培养,没准就能网到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
当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铁塔般的男子,拳馆里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站在最前面领拳的师傅见来者不善,上前几步,大喝一声:“阁下想干什么”?
黄九斤只是撇了他一眼,表情漠然,淡淡道:“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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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基仪式结束后,一行人在江州理工大学校长带领下参观校园,分管教育的副市长吴晓宁,学校校长张文德以及陆山民走在最前面,其余工作人员随行跟在后面。
参观校园的气氛没有仪式上那么庄重,谈话也更加随意。
张文德一边走一边介绍学校的历史,讲述学校出过哪些名人,有哪些科研成果,吴晓宁偶尔点评两句,陆山民则完全充当听众的角色。
走到一处老旧的学生宿舍楼下,张文德脸上满是焦虑。
“晓宁市长,陆先生,这是我们学校最古老的学生宿舍,还是上世界六七十年代建的”。说着叹息了一声,“这栋楼每层楼公用一个公共厕所,没有热水,没有洗衣机,宿舍所有生活设施陈旧。江州的夏天热啊,可怜学生们住在里面连一台空调都没有”。
见张文德一脸焦虑的样子,倒不像是故意诉苦,应该是发自内心的为学生的生活条件担忧。
陆山民赶紧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的足球场,假装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这话可不能接,接了又得掉一大块肉。
球场上正有两队学生进行着足球比赛,陆山民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江州理工的足球踢得不错啊”。
陆山民没来由的一句话一下子破坏了张文德悲天悯人的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吴晓宁带着标注性的温和微笑,淡淡道:“张校长,你和陈局长沟通一下,等回到市里我看能不能再想点办法”。
张文德感激的点了点头,那我去和陈局长聊两句,说着放慢脚步拉着教育局局长参观这栋老旧学生宿舍。
吴晓宁和陆山民并肩而行,“本来奠基仪式完,我是要回市里主持一个会议的,临时决定留下来逛一逛校园”。
陆山民眉头一挑,含笑道:“吴市长日理万机,能和您一起逛逛校园,我真的是受宠若惊”。
吴晓宁呵呵一笑,“日理万机不敢当,都是我的本职工作”。
“我开始以为你只是想花钱在江州买点名声,为以后你的企业进入江州做铺垫”。
陆山民笑着说道,“其实我是个热心肠的人”。
吴晓宁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温和的微笑,不过看得陆山民一阵心虚。
“呵呵,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就是在花钱买名声”。
被人当面戳破打脸,陆山民稍显尴尬,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在这样的人物面前,任何狡辩都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吴晓宁接着说道:“你刚才的那番发言,水平不高,逻辑混乱,措词也缺乏考究,要是我的秘书给我写这样的稿子。我会骂得他狗血淋头”。
陆山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感到一阵无地自容。
“不过”,吴晓宁话锋一转,“你的那番话,我看得出是发自肺腑。你说你是个热心肠的人倒也不算假话,这一点与大多数商人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我临时决定留下来逛一逛校园”。
陆山民松了口气,不禁感叹吴晓宁这招欲扬先抑还真是高。
“谢谢吴市长”。
说着又接着说道:“其实我对钱并没有太大的欲望,只是目前集团处处都在用钱,实在抽不出更多的资金”。
吴晓宁淡淡一笑,“好心的商人并不等同于好商人,我欣赏你的赤子之心并不等同于我就看好你在商业上的发展。你说对钱没有太大欲望,呵呵,别忘了,没有这一个亿,你有机会和一个省会城市的副市长在校园里散步吗”?
陆山民点了点头,这些道理他并不是不懂。
吴晓宁继续说道:“商人挣钱是本分也是本事,能够挣钱本身就是在为社会做贡献。虽然你现在已经算是个成功的商人,但我看得出你还年轻还需要经验积累”。
“谢谢吴市长指点”。
吴晓宁含笑摇了摇头,“指点谈不上,尽管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商人,但毕竟我不是商人。我看你本性不错,所以愿意跟你聊两句,权当参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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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威武馆,拳馆里一片哀嚎,没有人能接住这个铁塔大汉一拳。
黄九斤大马金刀坐在拳馆中央,双目微闭,对于躺在地上的蝼蚁看也不看一眼。
陶飞扬听说有人踢馆之后,立马开车往拳馆里赶。作为振威武馆的馆主,搬山境中期巅峰的实力,除了薛家隐藏在暗处的几个高手,在江州明面上他已是无敌的存在。主持振威武馆十几年,还从来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踢馆。
停好车,陶飞扬怒气冲冲的走进拳馆,见躺了一地学员,更是怒不可遏。
陶飞扬朝拳馆中央坐着的人抱了一拳,“在下陶飞扬,振威武馆馆主,江州武术协会会长,全国外家拳协会理事,职业赛打联赛裁判委员会副会长,国际武术交流会、、、、、、”。
“废话说完没有”!
坐着的那人猛然睁开眼睛,声音虽然平淡,却给陶飞扬一阵巨大的压迫感。
陶飞扬一阵心悸,知道遇到高手了,只是他不明白这样超出世俗力量的高手为什么会到拳馆挑事。
“请问阁下是谁”?
黄九斤猛然起身,“老子是来踢馆的”!!
话音一落,整个人猛然前冲。
陶飞扬只感到一座大山扑面而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十米的距离,不等他反应过来,巨大的拳头已经打了过来,很简单的一招直拳,毫无花哨的动作,竟然让他觉得避无可避。
仓促间绷紧全身肌肉双手护住面门。
“砰”!他只感觉全身骨头都要碎裂一般,整个人腾空而起,飞出去五六米才落地。不过他并没有倒下,落地之后颤颤巍巍的站在拳馆门口。
全身的疼痛让他还没来得及换一口气,紧接着还是那一拳再次袭来。
“砰”!
陶飞扬整个人飞出了拳馆,躺在门外再也站立不起来。
门外经过的路人被这个从拳馆里面突然飞出的人吸引了注意力,纷纷停下脚步观看。很快振威武馆门口就围了几十上百人,其中不少人还拿出手机拍照片拍视频。
那个铁塔般的男人缓缓的从拳馆里走出,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陶飞扬,淡淡道:“能接住我两拳,不错”。
说完转身看着头顶上那块刻着鎏金大字的牌匾喃喃自语,“听说这四个字有近百年历史,也该寿终正寝了”。
话音一落,高大的身躯鱼跃而起,‘咔’的一声响起,随着高大身影落地,那块刻有‘振威武馆’四个字的牌匾已经落在了他的大手之中。
陶飞扬咬着牙挣扎着颤颤巍巍站起来,眼中充满了畏惧,带着恳求的声音说道:“求求你别、、”。
那个‘别’字还没有说出来 。
“咔擦”,象征百年荣誉的牌匾应声而断。
一个亿,在陆山民和江州理工大学校长张文德看来是个大数字,但在一个副市长眼里还真不算什么钱。江州这座繁华程度与东海不遑多让的大城市,哪天不在发生着上亿的项目。
吴晓宁在校园里呆了半个小时之后就带着秘书离开,这样的大领导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真陪他在学校遛弯儿。
和吴晓宁的见面,颠覆了陆山民对大领导的印象,在以往的印象中,这些常年在高位的人要么盛气凌人,要么霸气侧漏,或者是城府极深,总之,应该是远远一看就知道是大官的样子。
但亲身接触后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温和儒雅,对任何人都给予足够的尊重,毫无架子。愿意因为那么一丝好感留下来与一个素无交情的年轻人聊上几句。其他大官是不是这样不知道,至少吴晓宁是这个样子。
陆山民婉拒了张文德校长提出授予他江州理工大学学士学位的建议,一方面是害怕接受了,以后张校长向他要钱不好拒绝,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这样得来的学位名不正言不顺。其实以他目前的资产和在东海的名气,要想在东海买个学位很简单,但那一纸文凭真的重要吗?或许是很重要,但也不应该是以这样的方式获取。
本来张文德在学校食堂安排了晚宴请陆山民吃饭,不过陆山民也婉拒了。这位为了江州理工大学兢兢业业的老校长,要是在晚宴上趁着酒劲儿热泪盈眶慷慨激昂,作为一个有着热心肠的人,难保不会被他打动。这顿饭保不准吃着吃着又要吃出去一栋学生宿舍楼。陆山民权衡再三还是不能吃。
告别了张文德老校长,陆山民带着山猫、燕三、易翔凤以及山猫从东海带过来的几个工作人员朝江州理工大学校门口走去。
离学校大门口还有几十米的距离,陆山民看见一个老人正站在那里,背着手含笑看着自己。他的笑容看起来很慈祥,就像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人。
一个陌生的老人看着自己笑,这种感觉很诡异。
自从踏入易髓境中期,他的感知能力相比原来有很大幅度的提高,陆山民放慢脚步集中精神感知,察觉不出老人任何异于常人的气息。但奇怪的是他的本能却在告诉他这是一个危险的人。
易翔凤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在中东地区杀伐那么多年,对危险的本能感应比陆山民更强,这种本能是无数次死里逃生得来的经验。
在离老人还有二十米左右,易翔凤和陆山民都同时停止了脚步。
山猫虽然不是习武之人,但他的神经比常人更加敏感,莫名其妙出现一个陌生老人对着他们笑,不用什么感知他也知道这个老人有问题。
见易翔凤如临大敌的样子,陆山民知道这老人定然不简单。
“燕三,带着其他人后退50米”。
燕三和山猫对视一眼,带着东海来的其他几个还处在莫名其妙之中的工作人员往后退。
老人含笑朝陆山民走来。
易翔凤上前一步挡在陆山民身前。
老人在离两人十米处停下,笑着点了点头,“真不简单,在完全感知不到我气息的情况下,还能判断出我是个危险人物。你们两个都不简单”。老人一边说一边感叹,一副非常欣赏的样子。
陆山民冷冷道:“你是薛家的人”。
老人呵呵一笑,“别紧张,整个江州稍微有点眼力劲儿的人都知道我是薛家的人,这里是大学门口,光天化日之下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要是在这里动手杀了你,对我对薛家都没好处”。一边说一边再次朝陆山民走出几步。
陆山民拍了拍浑身肌肉紧绷的易翔凤,走到了离老人四五米的距离停下。他已经知道这位老人是谁,薛家第一内家高手,算是薛宇的保镖,薛宇出席公共场合的时候,身旁经常有这位老人的身影。他说得对,稍微有点地位或者见过薛宇的大人物都知道他是薛宇的保镖,要是他在这里杀了自己,薛宇脱不了干系。
“你就是向问天”?
向问天呵呵一笑,“道一那牛鼻子老道告诉你的吧”!
陆山民笑了笑,“他说你是他手下败将”。
老人哈哈一笑,“好小子,都说你朴实无华,没想到小心思还挺多。想乱我心境?到了我这个境界,岂是你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三言两就动摇得了的”。
陆山民含笑说道:“那你是否听说过我还是个尊老爱幼的人”?
向问天点了点头,“据后来从东海收集的资料来看,不得不说你的人品性格还算不错”。
陆山民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老不死的,既然不是来杀我,那你来找老子干嘛”!
向问天脑袋嗡的一声作响,要不是以他的境界很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他真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是真的。但是他还是情不自禁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语气中带着怒意。
陆山民嘴角翘起一丝弧度,“老不死的,耳朵聋了吗”!
“竖子无礼”!向问天身上的气息陡然攀升,周围无风起浪,吹得陆山民头发飘荡。
陆山民迎风而立,哈哈大笑。“杀我父母霸我家业,千里丛林追杀,还要老子对你有礼,你他娘的老年痴呆了吧”!
“陆山民”!向问天强行压制住怒气,他突然意识到不管是薛宇还是自己甚至纳兰家,都小看了这小子。他发起狠来和陆晨龙一模一样,天王老子都不怕。不禁杀机斗升,心里暗暗发狠,决不能让这小子继续成长,否则将是下一个陆晨龙。
陆山民感知到向问天身上的杀意,冷冷笑道:“怎么,想杀我”?说着指了指校门口的几个摄像头,“动手啊,杀了我要么你就近监狱养老”。说着又自顾摇了摇头,“以你的本事警察未必抓得住你,那你就只能像条老狗一样亡命天涯,没有了你在薛宇身边,我想不管是老黄还是道一都可以和薛家来个玉石俱焚,对了,还有你的子子孙孙,我想大黑头要摘了他们的脑袋很容易”。
向问天收敛起身上的杀意,淡淡道:“年轻人,太猖狂活不长的”。
说完转身往外走去,“振威武馆的事情薛家可以不追究,希望你能见好就收,任何人都是有底线的”。
陆山民对着向问天的背影呸了一声,“去、你、妈、的底线,把刀都架老子脖子上了,还跟老子谈底线,老不要脸”。
刚走出没几步的向问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