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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山民潇洒离去的背影,让马鞍山满肚子憋着气,憋得面色铁青。从警几十年,一辈子与犯罪分子打交道,见识过各种各样穷凶极恶的恶徒,也见识过伪装得很好的笑面虎。不管是谁,只要遇到他,不死也得脱层皮。但面对薛家人和陆山民这样的人,有一种浑身充满力量却无法释放的憋屈。

    他痛恨犯罪分子,更加痛恨那些无法将之绳之于法的犯罪分子。

    他又何尝不知道陆山民所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就拿陆山民来说,要不是身家百亿,要不是他在江州理工大学捐建一个亿,市里面会有大佬关注他吗,舆论媒体会关注他吗?没有强大的社会影响力,如果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假薛平一案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还有何为民,要不是陆山民在东海有影响力,一个普通人又如何通过何为民让他一进入江州就联系上了自己。

    还有那次截杀,若不是陆山民养着一批忠心耿耿的人,他能活下来吗?

    马鞍山拳头紧握,公平和公义真的只适合普通人吗?对他们真的无效吗?

    不,他很快否定了脑海中闪过的这个念头,有钱有势有影响力的犯罪分子只是更加狡猾而已,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享有特权。总有一天,这些敢挑战法律底线人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侯勇跟了马鞍山将近十年,历经大案要案上百起,还从没见过马鞍山面色如此凝重。

    “局长,假薛平的两个保镖以及出钱收买司机造成葛兰区连环车祸的人查到了,他们去了阿根廷。”

    马鞍山皱了皱眉:“我们与阿根廷还没有引渡条约”。

    侯勇叹了口气,“有也没用,这几个人上个星期都死了”。

    马鞍山并没有太过震惊,以薛家的狠毒和实力,在当地买杀手杀掉这几个人太正常不过了。

    “加强警力监视薛家和陆山民,一丝一毫也不能漏掉”。

    侯勇为难的说道:“局长,局里的警力有限,要应付日常工作,又要监视薛家和陆山民,实在应付不过来,而且长期五加二白加黑也不是个办法,兄弟们已经有了怨言”。

    说着顿了顿,“局长,我觉得陆山民说得有一定道理,恶人就让恶人磨,先让他们狗咬狗两败俱伤,我们再、、、、、”。

    “住口”!马鞍山冷喝一声,一双鹰眼直勾勾的盯着侯勇。

    “记住!我们是警察”!

    侯勇低下头,不再说话。对于马鞍山他是发自内心的崇拜,只是自从上次劫杀案之后,局长再也没有回过家,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他是真有些担心马鞍山的身体会扛不住。

    马鞍山淡淡道:“警力的问题,我会向上面打报告申请支援,薛家和陆山民好好给我盯紧”。

    ..........

    ..............

    薛家别墅院子中,拳风呼呼,脚影重重。

    盛怒之下的薛凉气势如虹,不知疲惫的招招强攻。薛猛眉头微皱,两拳交错一个肩撞把薛凉撞到在地。

    薛凉一个铁桥翻身

    ,再次猛打出一拳。

    “够了”,薛猛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了薛凉手腕。

    “薛凉,我知道你和龙叔感情很深,也知道今晚受到了侮辱。武道巅峰,先练力,后练心。你现在的心态很难更进一步”。

    薛凉收回拳头。狠狠道:“哥,陆山民必须死”。

    “我知道,但不能急于一时”。

    “不”!薛凉大声喊道:“哥,你太小看陆山民,我爸也太小看陆山民,所有人都太小看了陆山民”。

    薛猛不解的看着薛凉,这个弟弟历来心高气傲从不认输,一直以来从未将陆山民放在眼里,怎么突然就转了性。

    “薛凉,武道攀登最忌堕了心境,败给海东青并不可耻,她毕竟比你高了一个大境界”。

    薛凉摇了摇头,“哥,我不是说海东青,我是说陆山民。”

    薛猛眉头微皱,陆山民虽然给薛家造成不少麻烦,但远远谈不上伤筋动骨,陆山民与薛家相比,仍然是只小蚂蚁。

    “哥知道你恨陆山民,但哥不希望你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哥,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虽然陆山民相对于薛家就像一只蚂蚁一样,但这是一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蚂蚁,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薛家在江州与各方势力建立的默契正在被他逐步瓦解,表面上看我们薛家依然稳于泰山,一旦江州发生巨变,必将动摇薛家根本”。

    薛凉继续说道:“我的脾气是有些暴躁,但我并不傻,陆山民并不是没有计划的胡乱碰撞。他有着精密的谋划。他的大本营在东海,本身不待任何资本进入江州,这让我们对他无从下手相当被动。他在江州一步步的削弱薛家的威望,拉拢打压分化瓦解,现在江州各方势力都开始打起了小算盘,就连夏知秋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他逐步逐步一层层撕开我薛家的保护层”。

    薛猛眉头紧皱,这些事情他并不是不知道,但陆山民做这些事情并没有实质性作用,只要薛家岿然不动,时间一长,那些有心思的人自然会死了心。除非如薛凉所说,江州发生巨变,但陆山民有那个能力让江州发生巨变吗?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薛凉,你能想到这些,二叔也能想到。明天你和陆山民一战事关薛家声誉,其他的事情暂时不要想”。

    薛凉摇了摇头,“我在陆山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某种程度上他和我是一样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咬死不放。正是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我才知道这样的人有多可怕”。

    薛猛心里一惊,他隐隐感觉到薛凉今天这番话另有目的。

    “你有什么打算”?

    薛凉抬起头,非常严肃的说道:“哥,明天一战,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手。如果有人出手干预擂台比武,你要帮我拦住”。

    薛猛怔怔的看着薛凉,“你想在擂台上打死陆山民”?!!!

    “对”!

    “不行”!薛猛大喝道。

    “哥,要杀死陆山民,现在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都越来越困难,明天那样的机会很难得。这场擂台赛经过

    了体育局批准,是我和陆山民私人比武,薛家可以完全撇清关系。擂台上拳脚无眼,即便打死了他,请最好的律师也能判为误杀。家里再活动活动,几年时间我就能出来”。

    “不行”!薛猛再次喝道:“即便能躲过死刑,你出来之后又能怎么样,你的一生就毁了。薛家还等着你继承,一旦你背负上杀人的罪名,出来之后名声尽毁,怎么扛起薛家”。

    “哥”!!薛凉紧紧抓住薛猛的大手。“陆山民不死,薛家危也。这是最好的机会。”

    “薛凉,陆山民即便再仇恨薛家,也没有能力立马颠覆薛家,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从长计议”。

    “不”!“哥,请你相信我,薛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薛猛不是个莽夫,更不是个自大的人,一直以来他足够重视陆山民,但也依然不认为有薛凉说的那么严重,严重到要用薛凉的一生去换陆山民的命。

    “哥,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这一次你一定要答应我”。

    薛猛看着薛凉恳求的眼神,心乱如麻。薛家这么多子弟中,他与薛凉的关系最亲,虽然只是堂兄弟,但比亲兄弟还亲。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弟弟断送一生。

    但他很了解这个弟弟,认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若是不答应他,以他现在的决心,早晚也会铤而走险去冒险。

    “薛凉,你这是让哥为难啊”!

    薛凉激动的说道:“哥,作为薛家子弟,为了薛家责无旁贷。作为晚辈,我也必须为龙叔报仇。只要明天能在擂台上杀了陆山民,薛家涣散的人心将再次聚集,所有心怀不轨的人也不敢再有异心。我们薛家也可以借此机会在江州发起一次大清洗,薛家的威望必将更进一步。坐几年牢换来薛家的安稳,换来薛家进一步强盛,值得”!

    薛猛面色痛苦,他的一生追求武道极致,对于薛家是否更加强盛没有多大概念,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  弟弟受到伤害。

    “二叔那里怎么交代”?

    “不用交代,以父亲的智慧,事后自然知道该怎么办。大不了爆揍我一顿,我还是他儿子”。

    ........

    ..........

    回到天启花园,易翔凤已经回到家里。

    “今晚很拉风吧”?

    陆山民笑了笑,“看你气色不错,你也玩儿得很尽兴吧”。

    “哈哈,还是华夏的妹子好啊,水灵灵能掐出水来。中东那些风吹日晒的婆娘皮肤比我还粗糙”。

    陆山民皱了皱眉,淡淡道:“既然这么好,就该留下好好享受一番温柔才对,我还以为今晚你不会回来。”

    说着又笑着说道:“你不会是传说中的快枪手,只有两三秒吧”。

    易翔凤切了一声,“你一个小处男哪知道哥的雄风,虽然我是受到黄九斤的胁迫当你的保镖,但我也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作为你的保镖,怎么能擅离职守”。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易翔凤,过了半晌,苦笑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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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传统武术能不能打的争论从来没停止过,有的人说传武只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也有的人说传武是古人用了几千年时间积累总结出来的杀人技,不是不能打,只是术高莫用怕打死人。还有的人说,传武确实能打,只是现在的传武大师都是些江湖骗子,真正的传武精华早已失传。

    传武能不能打,当然能打。只是能打的没几个而已。而能打的那几个,没有心思,也不屑于和那些跳梁小丑动手。不管是老黄、道一,大黑头或者陆山民,还是薛家的薛猛薛凉向问天等人,都不可能为了虚名和所谓的证明传统武术去和那些江湖骗子在擂台上争个高低。这就像翱翔天际的苍鹰,是不会在意一群蚂蚁在那里为了一颗米粒争论不休。能达到大黑头那样境界的武者,武道早已坚如磐石。绝不会为了证明自己比蚂蚁厉害就去踩死一只蚂蚁,这是件很没有意义和很白痴的行为。

    今天的振威武馆人满为患,近千平米场馆聚集了江州传统武术界、现代搏击拳馆、大部分媒体和一部分江州商界人士。就连江州体育局也派了代表前来观看。

    陆山民在现场看见不少熟悉的面孔,春风空调董事长乔木、红塔集团的刘云深、豪园的夏知秋、陈敬和陈逊父子,当然段一红和风浪也在,海东青、白斗狼以及易翔凤是和陆山民一起来的。

    除此之外,这样的大场面,马鞍山也带着几个便衣早早混在人群中,经过昨晚的不愉快,他的眼神很冰冷,在他的眼里,陆山民和薛家人都是越过了法律底线的人,都不可饶恕。

    薛家人中,陆山民看见了薛荣、薛猛、薛平、、、、和一群保镖。除了薛猛眼神平静看不出明显情绪之外,其他每一个人眼中都充满了仇恨。恨不得立刻将陆山民撕成碎片。

    薛家之所以敢弄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并不是薛家的人不够小心谨慎。现在的江州,刘奇志、王宏已经倒向陆山民,陈家更是成为了陆山民的一条狗,就连夏知秋的态度也有些暧昧,虽然这些对薛家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打击,但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和趋势。薛家需要这样一场胜利震慑江州各方势力,掐灭他们倒向陆山民的心思。

    更重要的是,薛家人毫不怀疑薛凉能够取胜。薛家不乏高手,薛猛更是绝顶高手,非常清楚高手是怎么炼成的。

    武道一途,绝不是武侠玄幻里面随手捡到一个奇遇就天下无敌。真正的高手,除了需要万里挑一的天赋,还需要日复一日的汗水和时间累积,以及心境磨砺和契机,缺一不可,绝不可能一步登天。

    哪怕是黄九斤和薛猛这样百年难遇外家拳天赋的人,也是通过二十多年汗水和无数次的生死磨砺才有如今的成就。

    上次在金三角陆山民才刚好踏入搬山境中期不久,不可能在几个月时间踏入搬山境中期巅峰。即便是踏入搬山境中期巅峰,相较于已经踏入搬山境中期巅峰好几年的薛凉,也绝不是对手。

    如果他们发现陆山民的内家拳境界,一定会吓得汗流浃背。只是陆山民的内气储存于全身各大窍穴,与其他内家高手存储在丹田不一样。除非陆山民释放出全身气息,否则就连薛猛和向问天也无法准确察觉到他已经踏入易髓境后期。更何况内外兼修两者都能达到很高的高度,这已经违反了武者的常识和认知。

    不过这些不重要,陆山民压根儿就没打算动用内家拳,外家拳讲求勇猛一往无前,以强对强。一旦有了动用底牌的心思就等于是生了胆怯之意,那以后外家拳将难有寸进。

    薛凉,正是他砥砺前行,突破到搬山境中期巅峰最好的磨刀石。

    ..........

    ..........

    天京,一处古朴的四合院内,济济一堂其乐融融。

    堂屋的正中央坐着一个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的老人,老人姓朱,爬过雪山趟过草地,历经风云动荡,亲眼见证了破碎的华夏一步步走向今天的繁荣昌盛。

    今天是他九十岁大寿,对于他这样的老人来说,人世间的功名利禄早已如浮云。唯一乐见的就是国家强盛,子孙平安。

    看着堂屋下跪着的子子孙孙,老人乐得合不拢嘴。一年一度的生日,子孙后辈们即便再忙离得再远,都会从全球各地聚在这里。这是他一年中最高兴的日子。

    三个儿子儿媳、三个女儿女婿,十几个孙子外孙和曾孙跪成三排。齐齐磕头。

    “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朱老爷子笑声爽朗,虽然已经九十高龄,儿孙辈每个人的名字都记得,连牙牙学语的几个曾孙也一样能叫出名字。

    “老头子我一生干了很多值得骄傲的事情,其中最骄傲的就是生下了你们”。

    “我最骄傲的是能有老爷子您这个外公”。纳兰子建笑呵呵抬起头说道。

    朱老爷子哈哈大笑,指着纳兰子建。“从小大到,就数你脸皮厚。”“不过,外公喜欢”。

    说着大手一挥,“都起来吧,该做饭的去做饭,该打麻将的打麻将,该玩儿的玩儿”。

    磕完头,儿媳妇孙媳妇进入厨房,每年今天,媳妇儿们很自觉的负责午饭和晚饭,即便不会做也得到厨房呆着,这是规矩。成年男人们喝茶聊天,拉拉家常,平时各有各的事业和家庭,虽然是一家人,一年中不少人也只有今天才有机会见一面。孙子们打麻将小赌怡情也是种情感交流,小孩儿们在院子里嬉戏打闹欢声笑语。

    老爷子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纳兰子建笑着上前扶住朱老爷子的手臂,“外公,今天您才是主角,来来来,我陪你下两盘”。

    “哈哈哈,往年就数你闹得欢,我啊,就坐在这里看着你们,只要你们在我眼皮底下打转,我就高兴”。

    叶梓萱缓缓走到老爷子身边,眼眶微红的说道,“外公,让我陪陪你吧”。

    朱老爷子拍了拍叶梓萱的手,满脸的溺爱。“你可是外公的心肝儿,外公知道你快出国留学了,这是好事儿。以前啊,出个国就是生离死别,现在不一样了,随时可以回来嘛”。

    一个长得微胖,二十多岁的女孩儿噘着嘴故作不满的喊道:“爷爷,你太偏心了。表妹姓叶,我可是姓朱,她是您的心肝儿,那我是什么”。

    女孩儿叫朱楠,是朱家大儿子的女儿,从高中开始就在米国留学,现在是俄亥俄州大学的博士生。

    叶梓萱微微昂起头,笑嘻嘻的说道:“表姐,谁叫我长得比你漂亮呢”。

    朱楠故作生气的哼了一声,捏了捏叶梓萱的鼻子,“小丫头,这么大人了还不会聊天”。

    朱老爷子哈哈大笑。“你们都是我的心肝儿”。

    说着拉着叶梓萱的手,“你看,你表姐一直在米国念书,习惯了就好”。

    提到出国,叶梓萱又是一阵泫然欲泣,“我舍不得外公”。

    朱老爷子见宝贝儿外孙女楚楚可怜的样子,心疼不已。“哎哟哟,外公最见不得你这个样子,心疼死了”。

    叶梓萱擦了擦眼眶,随即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外公不喜欢我哭,我就不哭”。

    朱老爷子怜惜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每次外公使出这招都能让你笑。你这小丫头啊,心思太单纯了,真不知道将来哪个有福气的小子会把你从外公身边抢走”。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外公,不用将来,那个有福气的小子现在就出现了”。

    “表哥,你胡说什么”!叶梓萱瞪大水汪汪的眼睛,含羞瞪着纳兰子建。

    “哦”?朱老爷子好奇的看着叶梓萱,“是吗?谁啊?带来外公看看”。

    “外公”,叶梓萱娇羞说道:“别听表哥胡说,没有的事儿”。

    纳兰子建准备继续调笑两句,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冰冷,回头望去,叶以琛站在堂屋门口,正冷冰冰的盯着他。

    朱老爷子也看到了叶以琛冰冷的表情,笑呵呵的对纳兰子建问道:“你小子又得罪你小姨父了”?

    “哎”,纳兰子建满脸委屈道:“外公,我冤枉啊。家里谁不知道我对梓萱最好,偏偏小姨父像防贼一样防着我,生怕我害了梓萱”。

    朱老爷子哈哈一笑,“你小子满肚子坏水,防着你没错”。

    纳兰子建拿出棋盘摆上,对叶梓萱说道:“梓萱,和楠姐一起找其他姐妹们聊聊天,你呆在我身边,小姨父的眼神能杀死我”。

    ............

    ...........

    第一次上擂台还是在三年前,那个擂台有诸多规矩,不能肘击不能膝撞,不能打后脑勺不能踢裆部。这个擂台不一样,虽然也有裁判在一侧以防误杀,但没有任何比赛规矩,要说有,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对方打趴下。认输,对于薛凉和陆山民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是擂台比武,其实无异于生死相搏。

    两人的眼中都带着浓烈的仇恨目光,事到如今,两人都杀了对方的亲人朋友,已经分不清谁对谁错,唯有心中的仇恨最为真实。

    没有搭话,没有抱拳行礼,随着裁判一声令下,两道身影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两人一触即分,纯身体力量对抗,高下立判。陆山民退出三步,薛凉只退了一步。

    台下一片呼声,薛平兴奋的站起身来,本来英俊的脸蛋沟壑纵横,哪怕是整了容也有明显的疤痕,他的双眼因仇恨而通红。

    “打死他,打死他”!



    “子建,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刚才说什么了”?

    “梓萱啊”!

    “梓萱怎么了”?

    “你小子欺负外公老糊涂了吗”?

    “将军,哈哈,卧槽马加马后炮,外公你输了”。

    朱老爷子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看,果然死棋。

    “你这个小滑头,故意分散我注意力,跟外公也耍诈”。

    “嘿嘿,兵者诡道也。外公棋艺精深天下无敌,我要是不使点诈,怎么能侥幸赢您一局”。

    朱老爷子敲了纳兰子建一下,“这马屁一拍,让外公即便输也输得心服口服,你小子还真是个人精”。

    纳兰子建笑着摸了摸额头,“外公怎么老喜欢把人往坏的方面想,我是发自内心认为外公的棋艺天下无敌”。

    “我不是喜欢把人往坏的方面想,我是喜欢把你往坏的方面想。你小子从小大到就是个鬼机灵,这一大家子人没少被你捉弄过”。

    “真的假的”?朱老爷子一边重新摆棋子,一边问道。

    “真的假的有区别吗”?

    朱老爷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芸芸众生多是污秽之辈,能入得了梓萱法眼的万里挑一。真的假的确实没区别”。

    “哎,问题就在这里”。

    “有问题”?

    “您觉得呢”?

    朱老爷子喜忧参半,喜的是梓萱终于能看上一个人。忧的是梓萱马上要出国,说明这段感情不顺利,否则梓萱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国,刚才脸上也不会隐隐带着忧伤。

    “好解决吗”?

    纳兰子建苦笑着摇了摇头。

    朱老爷子眉头皱得更紧,连这个鬼机灵的外孙都解决不了,看来这事儿确实难办。

    “哎,这可苦了我的心肝儿宝贝了”。

    纳兰子建挑起眉毛,担忧的说道:“外公,梓萱天生不染尘埃,是您的宝贝,也是我的宝贝。这么多年我们小心翼翼的珍爱着,不让她受一点苦。这一次,哪怕你我想帮她受这份苦也无可奈何”。

    朱老爷子忧心忡忡的说道:“都是我的错,早该想到这个问题,这些年两耳不闻窗外事,都忘了梓萱到了谈恋爱的年龄了。”

    “外公,这怎么能是你的错,感情这种事情最是变幻无常”。

    朱老爷子摸着下巴说道:“能让梓萱看上的人,绝非常人。想必才高八斗,风流倜傥,品行端正,估计功名利禄这些外在的浮云难以吸引他吧”。

    “咳咳,外公,这人只是个小学毕业生”。

    “啥”?

    “长得也只能算得上端正,比起我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么普通”?

    “至于品行,额,以前算得上老实,现在估计也狡猾如狐了”。

    “啊”?

    “而且,据我所知,这人也算得上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嘶.....”朱老爷子长吸了口气,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老爷子的神态表情定格在那里,手里的棋子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纳兰子建伸手在老爷子眼前晃了晃,完全没反应,吓了一大跳,赶紧说道:“外公,您别吓我”。

    “别说话,我想静静”!

    纳兰子建安静的坐在一旁,小姨父和小姨希望梓萱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外公又何尝不是这种想法,可是陆山民,天生就不是安分的主儿,这辈子注定不能安安稳稳。这件事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直接了当。他知道外公知道后难以接受,但整个家族中也只有外公有能力帮上梓萱一把。

    过了一两分钟,朱老爷子啪的一下放下棋子。

    “你说把这个外孙女婿绑回来怎么样”?

    “啊”?这下轮到纳兰子建目瞪口呆,他知道外公不是寻常人,但也没想到这么奔放。

    “啊什么啊,你觉得可行不”?

    “外公,你就不怕这人把梓萱拉入无底深渊”?

    “怕,外公活了九十岁,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事儿”。

    “那您还玩儿得这么奔放”?

    “我是相信梓萱,她有一双天使的眼睛,我信她”。

    纳兰子建感到眼眶有些火辣辣的,在爷爷的眼里,纳兰家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在外公眼里,子孙的幸福永远是第一位。同样是九十岁,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你小子少在我面前演戏,说哭就哭,你当你是影帝啊”。

    纳兰子建使劲儿的眨了眨眼,“外公,我是真感动啊”。

    “别胡扯,你就说能不能绑回来”?

    纳兰子建哭笑不得,“外公,你是招外孙女婿,还是抓俘虏。您打了一辈子仗,抓俘虏抓上瘾了吧。绑得了人绑不住心,梓萱那么善良,她也不允许您这么干”。

    说着朝院子里努了努嘴,“而且这事儿,小姨父和小姨也不同意”。

    朱老爷子啪的一拍棋盘,棋子散落了一地。“去吧叶以琛叫进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纳兰子建吓得连连摆手,“外公,您可千万别这么做,您打了小姨父没用,反倒还得赔上我这个外孙。小姨父本来就恨不得抽我一顿,您这一出卖我,我还有活路吗”。

    朱老爷子眉头紧皱,“那小子到底什么来路”?

    .........

    .........

    擂台上的对决让在场的人大开眼界,传武之间的对决招式好看但缺乏暴力美,散打等自由搏击虽然不缺乏力量感,但翻来覆去就那几招,双方不停的防守试探缺乏观赏性。

    这一场对决颠覆了很多人对搏击的认知,两人在台上很少有躲避防守,几乎招招对攻。拳法上比常见的现代搏击变化多,但力量却没有通常认知的传武那样华而不实。

    薛凉的武术源于薛家的家传武学,经过薛猛的改进加入了不少现代搏击术。陆山民的金刚拳也同样柔和了散打、泰拳以及军中搏杀术。

    两人的拳法其实已经不是传武界所公认的传统武术。

    比赛仅仅开始一两分钟,薛凉就占据了主动,他的招式运用更加娴熟,力量更加强大,每次对攻,陆山民都会被他强大的力量打得后退。

    外家拳,哪怕相差了一个小境界,力量上也有着本质的差别。

    陆山民一拳打中薛凉肩头,薛凉只是轻哼一声,一脚踹中陆山民腹部。陆山民再次后退。

    白斗狼眉头微皱,“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拳法”。

    易翔凤对陆山民的武术根基了解更深,淡淡道:“再好的拳法不经过长时间的历练也无法融会贯通,陆山民跟着黄九斤学习金刚拳还不到一年时间,薛凉显然从小就练习了薛家的拳法,能打出这样的水平已经不错。”

    白斗狼略带担忧的说道:“短时间内还能扛住,时间一长,薛凉就会积小胜为大胜。陆山民处于劣势的情况越多,就越难以找到机会反攻。如果不动用无极拳,恐怕多半是败”。

    易翔凤呵呵一笑,“这你就不了解了,这小子最厉害的不是打人,而是挨打。”

    “哦”?“这我还真不太了解”。

    易翔凤心想,以他的力量,现在也得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彻底把陆山民打趴下,更何况是薛凉。

    陈逊看得着急,起身冲着擂台大喊,“山民哥加油!山民哥加油”!不过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其他支持薛凉的人压下。

    陈敬看得是满脸忧虑,心想还是年轻气盛啊,这场擂台的输赢可不是简单的武术高低的胜负,陆山民赢了在江州的声望更大,能吸引更多的人站在他一边。可要是输了,之前好不容易打下的大好局面就会荡然无存,想想都觉得心惊肉跳。

    陈敬看着擂台上处于劣势的陆山民,痛心疾首。太冒失了,堂堂山海集团的董事长,平时也多激灵一个人,怎么就沉不住气,明知打不过还要打这一场。你输了到没关系,大不了拍拍屁股离开江州,我可是把陈家的身家性命都绑在你身上了。

    刘云深不自觉的握紧双拳,心里暗暗道,陆山民,这一场你可不能输啊,你要是赢了,山西商会或许还有得谈,你要是输了,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夏知秋身边今天不是江厌离,而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老者微微摇头,“这就是提起的那个小子,不怎么样啊”。

    夏知秋笑了笑,“魏爷是说他的武功不怎么样还是人不怎样”?

    老者淡淡道:“都不怎么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武功高低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头脑。明知不敌还搞这么大阵仗,这不是勇,是蠢”。

    夏知秋淡淡道:“魏爷说的是,不过虽然我不懂武功,但我看人还是挺准,我相信这小子不蠢”。

    说着朝海东青方向看了一下,“真蠢的话,她也看不上他”。

    除了薛猛面带忧虑之外,薛家的其他人眉开眼笑。

    薛荣碰了碰薛猛粗壮的手臂,“再过五分钟,薛凉必胜,你怎么忧心忡忡”。

    薛猛并不知道陆山民从小擀面下饺子抗击打能力超强,他担忧的是昨晚薛凉和他说的话。他也知道按照目前的形势下去,陆山民必败。但是否要眼睁睁看着薛凉在擂台上杀人,到现在也还犹豫不定。



    报仇雪恨,是智慧重要还是勇气重要。面对薛家这样强大的敌人,在大多数人看来无疑智慧和隐忍最重要,但在陆山民看来,恰恰相反,勇气最重要。

    没有拼死一搏的勇气,任何阴谋阳谋都是空中楼阁。

    这也是陆山民为什么选择用外家拳打这场擂台的原因,这是勇气和决心,唯有勇往无前视死如归才有取得最终胜利的可能。

    面对薛家和纳兰家这两个庞然大物,哪怕升起一丁点怯懦,就已经是未战先败,最终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薛凉的拳脚不停的打在身体上,犹如老黄的白蜡棍一棍棍抽在身上。疼痛依旧,但没有丝毫痛苦感,反而随着一拳拳打在身上,全身的热血沸腾,精神愈发亢奋。

    自从唐飞死后,这股恨实在憋得太久。此刻的他,就像被揭开盖子的火山,内部的熔岩在全身的愤恨下喷薄而出,源源不断,没有绝期。

    薛凉此时的状态也差不了多少,每一拳打在陆山民身上,兴奋就增加一分。他对陆山民的杀心与当初在金三角不可同日而语。

    那个时候,不过是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带着玩儿的心态。而现在,龙云的死,薛平的脸,

    是仇恨,更是薛家的荣誉。

    薛宇严格不苟言笑,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从小到大,无论薛凉做什么事,永远得不到他的认可。

    但这一次,薛凉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没错,陆山民表面上没有撼动薛家的能力,但他发现陆山民和他是一样的人,不顾生死,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样的人足以威胁到薛家的生死存亡。

    父亲的认不认可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认为对的,就必须去做。

    擂台上拳影重重,拳头打在身体如重锤击鼓,不绝于耳。

    这样的擂台比武让在场的很多人都看呆了,正规搏击比赛一个回合三五分钟,就这短短的三五分钟就足以消耗掉一个拳手大部分体力。此刻擂台上的比武已经进行了十几分钟,但台上的战斗气氛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演越烈。而且两人的体能也没有丝毫下降的迹象。

    这场比赛继续颠覆着在场人的认知,台上两人拳法好坏大多数人看不出来,但仅从两人展现出来的力量和身体的耐力,就足以让人震惊得目瞪口呆。

    这十几分钟,陆山民大多处于挨打局面,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头,多少次在很多人认为他要倒下的时候,依然屹立不倒。

    薛凉一如既往的疯狂进攻,在仇恨的驱动下,一拳比一拳重。陆山民的抗击打能力远远超过了他的意料,不过没关系,哪怕他是铁打的,也要把他打成一堆废铁。

    陆山民咬着牙死死硬撑,有内家拳气机护体,他的气息比薛凉要悠长得多,只要护住要害部位不遭受重击。熬到薛凉力竭的时候,就是他反攻的时候。

    一个力量占优,一个抗击打能力占优,就看谁能先熬倒谁。

    这是一场残酷的战斗,除了比拳法、体魄、力量,更重要的是比毅力。

    恰好,两人都不是缺乏毅力的人。

    这注定是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两个拳头再一次在空中炸开,陆山民后退,薛凉提膝前进。膝盖撞向陆山民胯下,陆山民后退之中失去平衡。双手变掌交叉下压,膝撞的冲力将已经彻底失去平衡的陆山民撞飞出去。

    陆山民身体刚接触到擂台边缘是绳索,薛凉的拳头已经逼向面门。

    “去死”!薛凉带着怒吼扑面而来。

    陆山民脸上露出狰狞冷笑,立足未稳,这一拳躲不过,也不必躲。

    借助绳子的反弹之力,爆喝一声,全身肌肉暴涨。

    “砰”!

    两道鲜血喷出!两人一合及分,眉角各自露出一道血口子。

    刹那间,陆山民感到眼前一黑,一拳之下竟是暂时失明。待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薛凉带着怒吼再次冲了过来。

    胸口传来一砰的一声,陆山民后退两步,眉角的鲜血迷糊了双眼。

    一招败,招招败。连连立足不稳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让薛凉抓住了机会。

    耳边拳风响起,一声巨响在太阳穴炸开。

    久防之下必有失时,陆山民终于在要害部位遭受了薛凉的重拳。

    陆山民怦然倒地,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尖叫声呼喊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听不真切。

    ........

    .......

    纳兰子建重新拾起棋子摆好棋局,慢慢道:“这小子是个山野村夫,也是个名门之后。说着顿了顿,“不过总归来说还是个山野村夫”。

    朱老爷子皱了皱眉,“有话直说,有屁就放。我最烦你们纳兰家那些弯弯绕,说起话来能急出心脏病”。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外公,什么叫我们纳兰家,我可是你亲外孙,我们也是一家”。

    “少贫嘴,捡重点的说”。

    纳兰子建低声问道, “外公应该听说过陆晨龙吧”?

    “是他”!朱老爷子轻启嘴唇。

    “不是他,是他儿子”。

    “我还没老糊涂,还用你说”。“当年纳兰家和陆晨龙有竞争,你爸妈来求我帮忙,被我拿着棍子赶了出去”。

    纳兰子建叹了口气,“现在他儿子回来复仇来了,咬着我们纳兰家不放,您说麻烦不麻烦”。

    朱老爷子很不解的看着纳兰子建,“有什么麻烦,他跟纳兰家有仇与当我的外孙女婿有什么冲突”。

    纳兰子建一阵苦逼,委屈道:“外公,我也行纳兰,我可是你亲外孙”。

    “等等”!朱老爷子思索了片刻,淡淡道:“他找纳兰家复仇,以你们纳兰家的尿性,一定会斩草除根,这样一来我这外孙女婿就有了生命危险,要是我这外孙女婿有个三长两短,梓萱岂不是要痛彻心扉,这确实是个大麻烦”。

    “咳咳,外公,您就没想过我这个外孙会不会有危险”。

    “外孙我有很多,但梓萱只有一个”。

    纳兰子建拍了下额头,这话老爷子说起来理直气壮,实际上毫无逻辑可言。

    “外公,您这话太伤人了”。

    朱老爷子理所当然的挥了挥衣袖,丝毫不觉得哪里说得不对。

    “很伤人吗”?

    “不伤人,不伤人”纳兰子建连连摆手。

    朱老爷子扶额思索片刻,“难怪春莹和以琛反对,这小子确实是个不定时.炸弹,要是真死在你们家手里,梓萱岂不是要痛苦一辈子”。

    “外公,这些都只是外在因素,不是关键”。

    “还有比这更麻烦的”?朱老爷子眉头皱成一堆。

    纳兰子建点了点头,“这小子经过几年历练,社会阅历,对人心人性的了解都有长足进步,现在可以说比大多数人狡猾聪明,但偏偏在感情上与出山的时候一样,没有半点长进,在男女感情上完全是个白痴。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是爱,到底爱谁。”

    “偏偏梓萱又秉性纯良,处处替他考虑,宁愿含泪退出”。

    朱老爷子不解的摇了摇头,“爱就爱,不爱就不爱,爱的话就把所爱抓在手里。哪来那么多弯弯绕”。

    “对对对,外公句句真理,可惜啊,这世上像外公这样一眼看穿爱情本质的人不多。”

    朱老爷子看着一脸乐呵呵的纳兰子建,突然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少拍马屁,你今天既然告诉我这些事情,是不是心里有了计较”。

    纳兰子建立马变得愁眉苦脸,“哎,自古多情事,最是难思量。我能有什么办法”。

    “哎哟”,纳兰子建额头上又挨了一个板栗。“外公,我这细皮嫩肉的经不起您的敲打啊”。

    “少装蒜,知外孙莫若外公,你小子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拉屎撒尿”。

    说着顿了顿,语重心长的说道:“外公知道你疼爱梓萱这个妹妹,你又怎么知道我疼爱梓萱比不你更多,不用试探外公的心思了,我还没老糊涂。你能费劲心思帮梓萱,外公又岂是食古不化之人”。

    纳兰子建收起脸上的嬉笑,整个人气质随之一变,变得英气勃发。

    “外公是真豪杰”。

    “狗屁豪杰,不过是多活了几十年,生死荣辱看得太多。等你们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功名利禄是浮云,脸面尊严是狗屁,真正值得留恋的唯有所爱的人,真正遗憾的是失之交臂的爱人,我不想梓萱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带着遗憾离开人世间”。

    “说吧,除了违法犯罪,除了有违道德良心,除了滥用曾经拥有的权力,除了、、、”。

    “等等,”纳兰子建打断老爷子的话,“外公,这么多除了,你还能做什么”?

    朱老爷子愣了一下,“我这条老命够不够”?

    纳兰子建眉头微皱,本想着看能不能利用外公的能量查查影子的事情,看来是行不通了。不过也没什么,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梓萱一生不留遗憾,唯有从梓萱身上入手”。

    “怎么入手”?

    “我说出来之前有个条件”。

    “你小子没大没小,还敢跟外公谈条件”。

    “您先说答应不答应”。

    “答应”。

    “这件事您千万别告诉小姨父说是我告诉您的”。

    “切,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

    .



    随着陆山民的倒地,擂台下发出一声惊呼。

    段一红呼吸急促,手心满是汗水。

    “这是他的宿命,担心也没用。这条不归路上,九死一生,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又如何能扛得起这么多人的期望”。风浪沙哑着声音说道。

    “他还只是个孩子”。段一红声音带着颤抖。

    “他是个好孩子”。

    裁判半蹲在地上开始读数,“10、9、8、、、、”。

    薛凉双目猩红,长时间的恶战和愤恨让他的呼吸有些紊乱,呼吸之间胸口剧烈起伏。

    随着裁判的读秒,薛凉一步步朝陆山民走近,紧握的双拳滴着血水和汗水混合而成的淡红色水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只要在陆山民的后脑勺来上几记重拳,就能彻底要了他的命。

    裁判拍着地继续读秒,并没有意识到身后的薛凉带着杀意靠近。

    台下的海东青、风浪、白斗狼和易翔凤隐约感觉到了薛凉的杀意,三人不禁都是眉头一紧,都不太敢相信薛凉敢在这种场合杀人。

    陆山民就趴在薛凉脚下,触手可及。

    薛凉看了一眼台下的薛猛,眼神中充满狂热的兴奋。

    薛猛咬着牙点了点头,一双虎目精光迸发,死死盯着海东青方向,一旦海东青等人敢出手阻拦,他会第一时间出手拦截。只要给薛凉争取到打出三到四记重拳的时间,以薛凉的力量,陆山民必死无疑。

    感受到薛猛的目光,四人终于肯定薛凉确实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陆山民。皆是心下大惊,薛凉的第一记重拳并不一定能打死陆山民,但如果三四记重拳打在后脑勺,恐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四人正准备奔向擂台,薛猛和身边几个薛家高手也站起了身。

    擂台上,陆山民的身体动了一下,紧接着双手撑地猛的摇了摇头,重新站了起来。

    裁判这个时候才发现薛凉站在了身边,赶紧用手挡开薛凉,当着这么多人和媒体记者的面,哪怕薛家势力再大,他也不敢偏向薛家。问陆山民道:“还能不能打”?

    陆山民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水,重重的点了点头。

    海东青等人松了口气,薛猛握紧的拳头也松了开来,要是在刚才那种情况杀了陆山民,他实在没把握会被认定为误杀。很可能就是杀了陆山民,薛凉也难逃谋杀的罪名。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薛荣这个时候也看出了些端倪,询问道:“刚才薛凉是不是想在擂台上杀了陆山民”?

    一旁的薛平兴奋的说道:“那好啊,陆山民这王八蛋,打死他”。

    “好你个头”,薛荣怒斥道,:“杀人是杀鸡吗,也不动动脑子,在这样的场合杀人,也是自杀”。

    薛平这才反应过来,低声道:“那至少也要废了他的手脚”。

    薛猛重新坐回座位,看着重新站立的陆山民,十几分钟的被动挨打,除了抗击打能力超强之外,得是个多狠的人,对自己如此之恨,对薛家.....他不禁有些相信薛凉昨晚说的话。

    “薛凉性格刚烈,刚才只是有些失去理智而已”。

    陆山民的站起,刘云深并没感到太多的轻松,他虽然

    不是武道中人,但也能看出打到这个程度,陆山民是必败无疑。他对陆山民的勇气和魄力很是佩服,不过这一次,太草率了。此战一败,别说山西商会会对他失望,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恐怕会再一次重新回到薛家的怀抱。

    最失望的莫过于陈敬,自己一辈子经商小心谨慎,几乎没下错过注,这一次真的错了,这一错的代价,将是整个陈家几十年奋斗成果灰飞烟灭。

    陈逊没想这么多,见到陆山民重新站起来,激动得站起身大喊大叫。“山民哥必胜!山民哥必胜!”

    在场大多人都朝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陈敬心里本就一股怒火,一把拉着陈逊坐下,抬手就是一耳光。“都怪你这败家玩意儿,还在这给我丢脸”。

    裁判检查了一番陆山民的伤势,示意比武继续。

    薛凉面目狰狞,咯咯冷笑。“你还不认输”?

    “你也没有认输”!陆山民冷笑道。

    “我认输,呵呵,你是被打傻了还是在讲笑话”。

    “你想在擂台上打死我”!!

    “你要是刚才晚起来几秒,已经是个死人”。

    “在我眼里,你早已是个死人”。

    “咯咯咯咯,彼此彼此。不过我很是不解,明知是死还要来送死,你是得了间歇性智障吗”。

    “我站起来让你打,不是更符合你的心意吗”?

    “看来你很了解我,刚才杀了你确实有些麻烦”。

    陆山民嘴角扯起一丝冷酷的笑容,“我不仅了解你的心思,还了解你的身体,你累了”!

    薛凉面色铁青,冷冷道:“你那只眼睛看出我累了”。

    “你若没累,何必说这么多废话争取时间恢复体力”。陆山民嘲讽的说道。

    “哼,我的境界比你高,拳法比你高,力量比你大。我再累,打死你也绰绰有余。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认输还能保住一条狗命”。

    “不用激我,认输不是我的风格”。陆山民杀气陡升。

    “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刚落,薛凉弹腿横踢,陆山民脚踏七星侧移身位,一招金刚开山沉肩横撞。薛凉左手反手后肘抵住,右拳砸向陆山民颈部。陆山民再次移为,身体一百八十度旋转避开来拳。同时一记泰拳中的膝撞直击腰眼。薛凉抬脚挡住,脚掌蹬踏陆山民支撑脚脚腕。陆山民天枢踏扶摇背身闪开。

    薛凉左边身位空门大开,陆山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右手蓄势待发的大摆拳接踵而至。薛凉抬手格挡,砰,势大力沉的一拳砸在他的手臂上,令他侧移一步。

    薛凉有些恼怒,也有些不解,刚才十几分钟的战斗,陆山民一直都是硬碰硬,也没有使出现在这样的奇怪的步法。要是刚才陆山民使出这种步法,根本就不会被自己打中这么多拳。

    陆山民得势不饶人,大喝一声,趁薛凉身体失衡,一个肘击打向薛凉脸颊。

    薛凉咬紧牙关,一拳打向陆山民额头。

    两声闷响响起,薛凉后退两步,陆山民后退一步。

    台下薛猛眉头一紧,一下明白了陆山民的战术。打到现在,薛猛早已看出陆

    山民的抗击打能力超过了原本的境界,隐隐还在薛凉之上。一开始的十几分钟是用抗击打能力的优势消耗掉薛凉的体能。只是有一点有些疑惑,陆山民一直处于挨打局面,怎么会体能比薛凉还好。除非陆山民身上有内气护体,气机更加悠长。

    他并不是没想到过陆山民是内外兼修,毕竟黄金刚和道一分别是外家和内家的顶尖高手。只是他无法相信内外兼修的人,既能外家拳达到搬山境中后期,又能内家拳练出内气。武道一途,单是专练一种功法也少有人能有成就,更何况要分心同时练习两种功法。

    更让他不解的是,如果陆山民真练出了内气,以他的武道境界和经验,怎么可能完全感觉不到他身上的内气气息。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陆山民现在的体能确实比薛凉要高出一截。

    易翔凤眼前一亮,“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小子还真敢赌”。

    白斗狼满意的点了点头,“老子英雄儿好汉,是条好汉”。

    海东青冷冷道:“赌徒没一个有好下场,拿命赌,白痴”。

    白斗狼闭口不再言语,最近青姐的脾气太让人捉摸不透,以前嫌弃陆山民不够爷们儿,现在够爷们儿了又说他是个白痴,实在令人费解。

    薛凉肌肉开始感到酸疼麻木,喘气的声音也清晰可闻,陆山民有内气滋养经脉,气机更加悠长,虽然呼吸也很急促,但比薛凉要好上很多。这是他硬碰硬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机会。对于他来说,这场比武现在才正式开始。

    小时候,陆山民有很长一段时间很恨老黄,从几岁开始,十几年的擀面下饺子,那种痛苦记忆犹新。白蜡棍一棍棍打在稚嫩的身躯上,全身由内到外每一个细胞都发出痛苦的咆哮。为了防止打坏身体,还要忍受滚烫的药水浸泡,苦不堪言。

    十几年的擀面下饺子强化的不仅仅是体魄和抗击打能力,还打通了更多由丹田通往四肢百骸的通道。丹田里的内气在擀面下饺子下,被老黄有意的逼迫到全身各个穴位,滋养了全身筋脉,除了让内气调动更加迅捷,为内外力量合一提供可能外,还反过来滋养肌肉细胞,让身体进一步强悍。

    要说耐打和忍痛能力,陆山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想到老黄,陆山民身上杀意陡升。任由全身筋骨疼痛,一拳拳狠狠砸向薛凉。

    体能的下降,薛凉的力量有所减弱,反应也开始减慢。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会败,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败。

    两人同时出拳打中对方胸口,各自后退。

    迈步、冲锋,撞击在一起,各自分开。

    再迈步、再冲锋、再同时打中对方脸颊。

    擂台上鲜血淋漓,眼角、嘴唇、脸颊这些脆弱的地方鲜血直流。

    这场比武从现在开始,境界拳法高低变得不再重要。毅力成为取胜的关键因素。谁能熬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m.



    朱老爷子的生日历来是自家人相聚,从来不邀请外人,也从不接受外人前来拜寿。

    四张八仙桌,每张桌子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鸡鸭鱼肉。

    四世同堂,子子孙孙男男女女,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儿子女婿陪着老爷子一桌喝酒,儿媳孙媳一桌家长里短。孙子孙女一桌聊着年轻人的爱情与事业。还有一群顽童嬉戏打闹弄得满桌子汤水飞溅。

    深秋的天京,院子里洋溢着春日般的温暖。

    老大朱建国继承老爷子的衣钵从军,虽然没有老爷子那样的丰功伟绩,退休的时候也扛上了少将的军衔。老二朱建民热衷科技,几十年如一日投身军工科技,虽然已过了退休年纪,仍然活跃在各大高校的讲台,为华夏军工事业散发着余热。老三朱建成从政,当过知青,当过村长,虽然五十多岁还是个副省级,但相比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高不可攀。

    三个女婿,大女婿纳兰振海是纳兰家第三子,二女婿贺文出身于书香门第,自身也是国内大名鼎鼎的画家。唯有三女婿叶以琛没有家世背景,但凭着自身打拼也在东海创下不小的家业。

    至于孙子辈,从政、从商以及专研学术,更是欣欣向荣。

    所谓豪门望族,其底蕴绝不是一两代人打拼能积攒得起来的。

    作为老大,朱建国首先端起酒杯敬酒,“爸,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朱老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想当年老头子我也是一斤白酒不倒的人,现在早已不复当年勇”。

    老二朱建民也端起酒杯:“爸的身子骨看上去比我和大哥还好,风采不减当年”。

    老爷子哈哈大笑:“你们两个也抿一口就行了,建国快七十岁了,你也有六十五了吧,要注意保养身体”。

    老三朱建成也端起酒杯:“爸,明年我也退休了,要不我搬来和你一起打个伴儿”。

    朱老爷子摆了摆手,全家都知道老三惧内,一辈子没敢在媳妇儿面前大声说过话。“少在这里说大话,朱恒媳妇儿快生了吧,你要是不去带孙子,你老婆把扒了你的皮才怪”。

    朱建成尴尬的笑了笑,“爸可别小瞧我,我在家里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纳兰振海打趣的说道:“三哥声音小点”。说着向另一桌努了努嘴。“小心三嫂听到”。

    朱建成直起脖子说道:“听到又能怎么样,她能把我怎么样”。

    贺文笑眯眯的说道:“听到三哥得当厅长了”。

    “厅长怎么了,我现在还是部长呢”!

    朱老爷子哈哈大笑,一年一度,他就喜欢看到听到儿子女婿们这样聊天。这一桌的人,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婿,在社会上都算得上是上层人物,平时说话做事小心谨慎处处跟人斗心眼儿,能像今天这样无所顾忌打趣聊天的机会少之又少。

    叶以琛端起酒杯,“爸,我也敬你一杯,祝您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朱老爷子含笑点头,“我老头子再苦再难一向都是笑口常开,以琛,倒是你别整天板着脸,都是一家人,亲情大过天”。

    纳兰振海打趣的说道:“爸,以琛当年的气还没消呢”。

    叶以琛不冷不热的说道,“纳兰家家大业大,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哪里高攀得起”。

    纳兰振海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和叶以琛碰了碰,“小妹夫,那个时候姐夫有眼不识金镶玉,现在看来你也是人中龙凤,姐夫给你陪个不是”。

    叶以琛面无表情的和纳兰振海碰了碰杯,不冷不热的说道:“大姐夫的夸奖我可当不起,当初你是想让春莹嫁给与纳兰家交好的肖家,为你们纳兰家增加势力吧”。

    纳兰振海尴尬的笑了笑,“以琛,你误会了,谁不知道纳兰家书香世家,我没你想得那么势利”。

    朱老爷子咳嗽了一下,三个女婿中,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纳兰振海。以前一直以为纳兰家书香世家是个好亲家,越到后面越发现这一家子读书人味道有些不对。

    当初叶以琛追求朱春莹的时候,包括他在内全家都反对,其中就数大女儿两口子反对得最激烈,其实他本身出身于穷苦人家,并没有太大的门户之见,要不是受了纳兰振海的误导也不会糊涂的极力反对,导致现在与叶以琛都有隔阂。所有子女中,他自认从不亏欠谁,唯有对朱春莹和叶以琛抱有一丝愧疚。其实他特别疼爱叶梓萱除了因为叶梓萱与众不同深得他心之外,又何尝没有想补偿一下的想法。

    “以琛,当年是我们的不对,对你有偏见。你和春莹当年就吃了门第之见的苦头,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老头子我是进行了深刻的反省,你也不要重蹈覆辙啊”。

    叶以琛心里一震,隐约间觉得老头子话里有话,赶紧说道:“爸您别多心,我怎么敢对您有不敬之心”。

    朱老爷子端起酒杯,豪爽的说道:“来,喝酒”。

    .........

    .........

    擂台上的情景只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两人的面部都被拳头砸得扭曲变形,每一拳的打出,都会伴随着鲜血洒向空中。

    擂台下早已是雅雀无声,有些胆小的女人蒙住眼睛不敢再看。

    夏知秋震撼不已,这得有多大的决心和毅力才能坚持到这个程度。她突然有些明白陆山民的想法,他并不是鲁莽,而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向江州所有人表明搬到薛家的决心,这是用生命在表态,让那些看不惯薛家的人看到有这么一个不要命的人在和薛家死磕。

    陈敬从失望和绝望中渐渐看到了一抹希望,任何的海誓山盟和承诺都比不上行动的证明,之前他担心陆山民会把陈家当做对付薛家的炮灰,一旦失败会拍拍屁股走人。现在他看到了陆山民以死相搏的决心,他相信陆山民会用生命和他们一起战斗到底。

    陈逊浑身的血液沸腾了,如果说之前追随陆山民多半出于无奈和畏惧,那么现在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敬佩。他忽然觉得以前花天酒地的生活太低端了,完全是在浪费生命,这才是真男人该有的样子。

    哪怕是白斗狼这样的搬山境后期高手也感触颇深,喃喃道:“勇猛精进、一往无前。外家拳的八字精髓被台上两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易翔凤啧啧称叹,‘真狠啊’。

    海东青眉头微皱,双手不自觉的捏紧,看得出内心也颇为紧张。

    至于在场的江州传统武术界,更多的则是感到自惭形秽,难怪传武被很多人误认为是杂耍,相比于台上的两人,他们所谓的武术早已淹没在虚名利益之中,何时经历过这样的磨砺。宝剑锋从磨砺出,没有生死之战,何来战斗力。

    薛荣一干人面色凝重,一场所有人认为必胜的比武,没想到会打成这样。

    薛猛除了面色凝重之外,还带着一丝轻松和欣慰,这样的局面,薛凉要在台上杀死陆山民的几率已经不大了。欣慰的是薛凉能有这样的战斗意志,不管胜败,这场比武之后必然有所突破,武道更加坚定。

    擂台上,两人的战斗依然继续。

    陆山民嘴角流着鲜血,双眼红肿得眯成一条缝,浑身肌肉疼痛得近乎麻木。薛凉也好不了多少,两边眉角被打破,双颊肿得像是塞进了两个大包子。胸口不住起伏,双脚虚浮如踩在云端之上。

    薛凉喘着粗气咯咯冷笑,“陆山民,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真正不怕死的人,配得上我的重视”。

    陆山民面色冷毅,“薛家没死绝,我不敢死”。

    “呵呵,尽管我不再小看你,但仍然觉得你的口气太大”。

    “愿望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很好,我们果然是一类人,你说得对,愿望还是有的,再坚持坚持就能杀了你”。

    “记得唐飞吗,他在下面等着你”!

    “记得龙云吗。他也在地下等着你”!

    薛凉体能早已接近临界点,陆山民虽有内气滋养全身窍穴气机悠长,但身体所遭受的重击渗透内脏,身体的抗击打能力也同样接近极限。薛凉需要时间恢复一点体能,陆山民也需要时间缓解一下伤势。

    马拉松运动员跑完全程之后不会立刻停下休息,而是通过慢走逐渐恢复。体能消耗到临界点之后骤然休息会有一个特别虚弱的节点,只有熬过这个节点之后,体能才会真正的开始恢复。

    几句对话之间,薛凉双脚微微颤抖了一下。陆山民深吸一口气,他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时间点。冷哼一声,右臂一个大摆拳打过去。

    薛凉强忍着肺部的疼痛深吸口气,体能的下降让他已经无法躲过这一拳,只能勉力抬臂格挡。陆山民这一拳的力量并不见得有多大,但打在手臂上却如山岳压顶。本已发颤的双腿陡然一弯差点跌倒,薛凉咬紧的牙关渗出血丝,身体的疲惫在强大的精神驱动下硬是强悍撑住不倒。

    全力打出的一拳撕扯着全身的肌肉,传来钻心的疼痛。陆山民憋着口气再一次直拳打出直击薛凉面部。

    薛凉同样无法呼吸,颤抖着拳头打出一拳。

    两个软绵绵的拳头撞击在一起,两人同时像喝醉了酒一样蹒跚后退。一个疼痛得大汗淋漓,一个疲惫得出气大于进气。



    全身肌肉大部分撕裂,每一个神经细胞都在发出痛苦的嚎叫。

    虚汗连连,嘴唇龟裂,汗水和血水的流出让每一个细胞极度饥渴,眼皮开始打架,大脑开始迷茫。对面薛凉的身影摇晃,分不出是薛凉在摇晃还是自己在摇晃。极度疲惫和缺水导致渐渐出现幻觉,擂台上开始出现两个薛凉,三个薛凉。

    陆山民咬了一口舌尖,强行保持清醒。

    陆山民接近崩溃状态,薛凉更是如此。

    此时的薛凉只是凭着本能站立,身体每一个细胞的能量都被掏空,他很累,他想好好的睡一觉,但是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呐喊,让他保持最后一丝清明。

    不能输,我薛凉怎么可能输。此战一输,陆山民更加猖狂,在江州的声望更大,薛家更加被动。他此时已不求能杀死陆山民,只求能晚陆山民一秒钟倒下。

    台下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这不是一场擂台比武,而是一场意志力的较量。

    段一红眼里擎着泪水,满脸痛苦,一手捂住胸口,陆山民身上每挨一拳,就犹如打在她身上一般感同身受。

    哪怕是易翔凤和白斗狼这样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磨砺的高手,脸上也布满了紧张,越是他们这样人,越是能够理解鏖战到这种程度需要多大的毅力。

    海东青带着墨镜看不出表情,但从她额头细细的汗珠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同样不平静。

    陈敬眼里带着期望,陈逊眼里满是狂热的崇拜。刘云深微微张开嘴巴忘记了合拢。

    薛猛不自觉的呼吸沉重,作为大哥,他不希望薛凉拿命去较劲,也正因为是大哥,他希望薛凉能坚持到不能坚持为止,这是每一个永攀武道高峰者的信念。

    薛荣和薛平早已目瞪口呆,此刻早已忘记对陆山民的仇恨,只是单纯的被震惊得脑海一片空白。

    坐在夏知秋身旁的老者眼里放着一丝光亮,他现在彻底改变了对陆山民的看法。这小子不是傻,是有内家拳的内气护体,先硬碰硬拿命赌消耗薛凉的体能,然后利用气机悠长的优势厚积薄发。他要在这样的场合下向全江州表个态。这小子不但不傻,而且还有勇有谋。

    台上两人跌跌撞撞,每一拳的打出犹如慢动作一般。那明显看起来没有力量的一拳,也能让两人跌跌后退。两个人都是凭着本能咬牙坚持住,体能消耗到这一步,两人都非常清楚,这个时候一旦倒下,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马鞍山冷冷的看着台上两人,犹豫着是否该出面阻止这场比武继续下去,作为一个警察,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有人在他面前死去。

    人群中有一个女子面色苍白,泪染衣襟。曾雅倩一大早在诺亚方舟开完会就匆匆忙忙从东海赶来,没有看到刚开始的激战,但看到了现在的惨烈。擂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看不出熟悉的面庞。整张脸已经血肉模糊。

    她不是第一次观看陆山民打擂台,当初与牟益成的那场决战与现在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层次。那场擂台只分胜败,这场擂台很可能要分出生死。

    咬着牙强忍着没有哭出声,任由泪珠连连。

    “山民,坚持住,我永远相信你”。

    .........

    ...........

    笑声、谈话声、小孩儿的打闹声。四合院里热闹依旧。

    叶梓萱本是喜欢热闹的人,但此刻却有股莫名的心慌,心口犹如遭受重击般阵痛。坐在一旁的朱楠见叶梓萱右手捂住胸口,脸色苍白流露出痛楚之色。关心的问道:“梓萱你怎么了”?

    叶梓萱淡淡道,“没什么,就是刚才心口有些疼”。

    坐在不远处的纳兰子建也发现了叶梓萱的异样,担忧的问道:“现在还疼不”?

    叶梓萱摇了摇头,“现在不疼了”。

    一桌的人了解叶梓萱的性格,只以为她是出国在即心里不好受,也并没有太多在意。只有纳兰子建有些放心不下,但看见另一桌上叶以琛时不时朝他投来警告的目光,也没有继续再问。

    饭

    毕,其他人各自继续上午的休闲娱乐,唯有叶梓萱黯然的望着院子里那颗高大的枣树,她还记得小时候和哥哥姐姐们拿着长棍在树下打枣的情景,也还记得这颗树上的枣子特别爽口。

    ‘枣树爷爷,我就要离开你了,去到那遥远的英国,以后不能经常来看你了’。

    ‘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离开呢?’

    ‘枣树爷爷,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其实我很聪明’,“嗯、、是真的聪明,不是假的聪明,我只是装傻而已”。

    ‘我知道所有家人都很爱我,他们生怕我受到一丁点伤害,把我保护得严严实实。我知道他们是害怕我遇到坏人才有意不让我接触更多的人。我还知道我身边一直有像电视电影里面那样的武林高手保护我,我是不是很聪明。”

    “我害怕他们失望,所以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想让他们伤心,所以我一直都是个听话的乖乖女”。

    叶梓萱喃喃自语,眼眶渐渐变得微红。

    “我已经习惯了听他们的话,习惯了他们的安排,我就像一只笼子里的小白兔,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枣树爷爷,我是不是很没用。别人出国像出门逛超市那么简单,我却难受得心里好痛。”

    “枣树爷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身上有很多秘密,我能感觉到他遇到了麻烦。我真的很想帮助他。但是,我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蠢丫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或许,我的离开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吧”。

    朱春莹遥遥站在远处看着发呆的叶梓萱,心里一阵难受。她也年轻过,年轻的时候爱情也不顺利,差一点就与叶以琛失之交臂,女儿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

    叶以琛走到朱春莹身旁,搂着妻子的肩膀。

    朱春莹擦了擦眼眶,“梓萱从未离开过我们,我真担心、、、”。

    “梓萱大了,也该试着独立了”。

    “可是,我总觉得对不起她”。“以琛,要不我们再等等”。朱春莹略带恳求的说道。

    叶以琛坚决的摇了摇头,“春莹,我又何尝不想梓萱开开心心,但这件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严重”。

    朱春莹惊讶的看着叶以琛,“那小子出事了”?

    叶以琛淡淡道:“即便现在没出事,早晚也会出事。这一年多我从未疏忽过对他的关注,我动用了东海的很多关系跟踪调查,那小子年初差点死在金三角,前段时间又差点死于一场截杀,江州薛家对他有必杀之心。”

    朱春莹倒吸一口凉气,“有这么严重”?

    叶以琛接着道,“还不止于此,纳兰家是什么人你很清楚,那才是真正杀人不见血。一个江州薛家就三番两次差点要了他的命,后面可想而知。据我所知,纳兰家的人已经开始着手对付山海集团了”。

    叶以琛温柔的拉住朱春莹的手,“那小子时刻踩在刀尖上,梓萱和他接触会有好结果吗”?

    朱春莹神色变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过去安慰安慰她”。

    正当她准备迈步的时候,朱老爷子背着手缓步走向了叶梓萱。

    叶以琛眉头微皱,想到老爷子刚才在饭桌上那番前车之鉴的话,心里莫名感到不安。

    院子里另一侧,纳兰子建啪的翻开一张麻将,“哈哈,清一色一条龙自摸”。说着瞄了一眼老爷子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朱老爷子搬来一张老藤椅坐在叶梓萱身旁,呵呵笑道:“傻丫头,在想什么呢”。

    耳边突然想起的声音吓了叶梓萱一跳,赶紧擦了擦眼眶,故作生气的说道:“外公,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朱老爷子伸出手指指着天空道:“不是外公走路没声音,是你的小脑瓜飞到了九霄云外”。

    叶梓萱委屈的低着头,“外公,对不起”。

    朱老爷子呵呵一笑,“你有什么对不起外公啊”?

    “今年是您的九十大寿

    ,本该高高兴兴,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哟,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你这丫头啊,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善良了,为别人想得多,为自己想的少。”

    “善良还不好吗”?叶梓萱抬起头。

    “好,当然好。但是太过善良往往会委屈自己”。

    “我不委屈,只要他好我就好、、、”叶梓萱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捂住嘴巴。

    “嘿嘿,他是谁呢”?

    “外公、、”叶梓萱娇羞低下头,“他、他不是谁”。

    朱老爷子哈哈大笑。“哪个少女不怀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叶梓萱气鼓鼓的嘟起嘴巴,“外公,你都90岁了,为老不尊”。

    朱老爷子更加乐了,笑呵呵的问道:“丫头,跟外公说说呗”。

    叶梓萱渐渐从羞涩中恢复过来,抬头望着天上的云彩。“外公,你有没有遇到过那么一个人。他就像天上的云彩般绚丽迷人,从此以后,其他人不过都是匆匆过客”。

    朱老爷子也仰起头看着天上的云彩,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渐渐变得凝重。非常人自有非常人的想法,梓萱果然与他想象的一样,其他女子或许能很快从新的恋情中找到慰藉。但她单纯干净,勘破虚妄。一旦看上一个人,恐怕此生内心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如果外公告诉你他也喜欢你,你怎么办”。

    叶梓萱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看了看远处麻将桌上的纳兰子建。

    轻声道:“外公,别听表哥瞎说,他有喜欢的人”。

    朱老爷子微微笑了笑,“好吧,暂且不提他是否喜欢你。那我问你,你是否愿意帮他”。

    “啊”?叶梓萱差点蹦起来,被朱老爷子一把摁住肩头,“淡定点,别让你爸妈察觉到”。

    “外公,他真有麻烦”?

    “呵呵,别担心,只是个小麻烦”。

    “我当然愿意”。

    “如果没有回报怎么办”?

    叶梓萱毫不犹豫的说道,“凉拌!”

    “哈哈哈,不愧是外公的好孙女儿,有我的胸怀气度”。

    “外公,他有什么麻烦,我能帮他什么,该怎么帮他,我什么都不懂能帮得上吗”?

    朱老爷子含笑道:“我的乖孙女可不是什么都不懂,你可是外公心目中的天才。至于怎么帮。你只需要乖乖去英国留学,然后外公会时不时的给你寄礼物,你只要好好关注我寄给你的礼物就行了”。

    叶梓萱不解的看着朱老爷子,“什么礼物”?

    “我也不知道,是子建托我转寄给你的,他说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人可以解开那个谜团,那个人非你莫属”。

    叶梓萱兴致勃勃的看向纳兰子建。心想还是表哥对我好。

    “别乱看,你爸妈不知道子建告诉了我你的事情,要是被你爸妈发现了,计划就暴露了”。

    叶梓萱激动的说道:“真刺激,我怎么有种做特工的感觉”。

    看到叶梓萱眉开眼笑,朱老爷子老怀安慰。“这样才对嘛,这才是我的梓萱该有的样子”。

    叶梓萱吐了吐舌头,“谢谢外公”。

    朱老爷子欣慰的笑道:“谢我干什么,外公只不过是想看你笑而已”。

    朱春莹远远的看着祖孙两人有说有笑,满脸愁容才渐渐散去。“还是老爷子有办法”。

    叶以琛看见女儿恢复了平日的样子,也放心了不少。只是心中还是有些隐隐不安。

    “春莹,我看除了朱炎之外,让欧阳先生也跟着去英国吧”。

    朱春莹皱了皱眉,虽然她不是习武之人,但朱炎是老爷子给梓萱专门派的保镖,想来也绝对是个高手,更何况朱炎是老爷子当年亲手救下的人,忠心更是没有问题。叶家历来没有仇敌,更有朱家声望庇护,朱炎在英国足以保护梓萱安全。不过想到女儿身边多一个高手保护更加安全,也没有再多想。

    纳兰子建偷瞄了一下枣树下有说有笑的祖孙二人,露出会心的微笑。双手把牌一推。

    “自摸”!

    .。m.



    黑暗,冷寂。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也仿佛堕入了无限的空间和无限的时间。

    我是谁?从哪里来?将去向何方?这个哲学的终极命题在无边无际的黑夜和寂静中飘荡。

    活着?死了?天堂?地狱?这是一片无尽的虚空。

    焦躁和不安在这片没有边际的虚空中蔓延。

    很久,很久。虚空中遥远深处发出若隐若现的一个亮点。

    本能的狂喜,朝着光点奔跑。

    尽管看不见身躯更看不见奔跑的双脚,但越来越亮的光点让他知道在与之靠近。

    很久,很久。仿佛过了无尽的岁月,终于抵达了彼岸。

    那是一扇门,发着光的门,也很古老的门。门上挂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锁。

    钥匙,没有钥匙怎么开门。

    下意识的撞门,才发现除了意识什么都没有怎么撞门。

    当希望碰上绝望,比绝望更可怕。

    他想大吼,却听不见声音。

    想哭泣,去看不见眼泪。

    无尽的虚空中,多了一扇不得而入的门,绝望中的希望,希望中的绝望。

    很久,很久。仿佛走到了时间的尽头。门锁终于抵不过时间的腐蚀,化为灰烬溶于虚空。

    咯吱一声,这是无尽岁月中传来的第一个声音。

    门开了。

    迫不及待冲入其中,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调入牛奶的海洋里。

    很熟悉,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何时何地见过。

    从无尽的黑进入无尽的白,在经过刚开始的狂喜之后,焦虑和不安再次开始蔓延。

    我是谁?从哪里来?将去向何处?依然无法解答。

    就这样无尽的漂泊,不知道过了多久。

    ‘瘴气’!忽然间两个字出现在无边无际的思维中。

    对,这是瘴气。曾经在哪里见过。一阵狂喜在空间中跳动。

    ‘不,这是人生’。一道声音从白色的虚空中悠悠传来。

    谁?谁在说话?

    无尽的白开始变化,像周围有无数张电影幕布无限快的快进画面,眼花缭乱。最后定格在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上。

    风声,鸟叫声,虫鸣声响起。

    清新的空气铺面而来。

    精神为之一振。

    眼前是一栋房子,房前有一个院坝。院坝里有一张藤椅在微风中摇晃。

    马嘴村!

    家!

    终于想起来了!

    兴奋的冲进堂屋,堂屋正中一幅字。‘一步一擂台,一处一场戏,一路一重天’。

    “山民”!

    “爷爷”!

    在黑与白的虚空中漂泊了无尽的时间,激动得热泪盈眶。

    陆荀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累了吧,累了就休息一下”。

    “我不累”!

    陆荀笑着问道:“外面的世界好看吗”?

    陆山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好看,也不好看”。

    “回来吧,这里的清风明月才是最好看的风景。人总觉得外面的风景更好,其实最好的一直都在眼前”。

    陆山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不”!一声爆喝在耳边响起,吓得他心里一震。

    陆荀慈祥的笑容突然变为老黄的横眉冷对。

    “黄爷爷”?

    “懦夫”!老黄毫不客气的呵斥道:“任何人都不只是为自己而活,为自己战斗,更为需要你的人战斗”。

    “你们需要我什么”?

    “信念”!“你就是信念,有了这个信念,我们可以死”。

    “我不想你们死”。

    “没有你这个信念,生不如死”。

    陆山民有些茫然,“我一直在战斗”。

    “不!战斗就是战斗,你心中杂念太多,顾忌太多,你在战斗中逃避,在逃避中战斗”。

    陆山民低下了头,当再抬起头的时候,老黄变成了唐飞。

    唐飞还是那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样子。

    “山民,平平安安的生活谁都想,但又有几个能得到”。

    陆山民皱了皱眉,“烧烤店的海叔,包子铺的刘瘸子,还有许许多多办公室的白领,他们都过得平平安安”。

    唐飞摇了摇头,“刘强和王大虎的保安经常骚扰烧烤店,刘瘸子家里两个孩子上高中,那些写字楼的白领看着光鲜其实更惨,他们每天都在焦虑中度过,电话里给父母说过得多好,实际上下个月的房租还没着落,更别说在东海买套房子结婚生子,在东海,三四十岁的剩男剩女几乎都是他们”。

    “那,叶梓萱呢”。陆山民反驳的说道。

    唐飞呵呵一笑,“她的平安幸福是她爸妈和她外公用拳头打下来的。更何况,或许以前她过得无忧无虑平安幸福,那现在呢”。

    陆山民再次低下了头。

    “山民,我们为什么到东海来,为的就是出人头地,哪怕再苦再难也无所谓,至少有个盼头”。

    “信念”?

    “读书人叫它‘信念’,我叫它‘反抗’,谁敢阻拦我,老子就反抗到底”。

    唐飞眼中带着恳求,低声道:“山民,替我反抗下去,不要停下”。

    陆山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眼前浮现出林大海猥琐的笑容。

    “臭小子,腰不要挺得那么直,弯弯腰低低头,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好”。

    这个时候,天空中传来很有节奏的嘀嘀声,声音很遥远,像是从外太空中传来。

    思绪开始回笼,记忆开始涌现,渐渐的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四肢。

    .......

    .......

    陆山民醒来的时候,是一个星期之后的深夜。睁开眼看到的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一个人。

    从海东青口中,他了解到了那场擂台最后的结果。

    两人几乎同时倒地,没有胜负。但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大的胜利。

    海东青说话很简洁,但也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来讲述。

    昏迷的一个星期有很多人来看过他,乔木带着春风空调的大股东和几家下游厂商来过,陈敬和陈逊带着四五家江州本土企业家来过,秦双、刘奇志、王宏也带着几个江州颇有名气的老板来过。连江州理工大学的校长和江州市副市长吴晓宁也带着一波人来过。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薛家这种江州一家独大的家族,产业涉及到各行各业,不管做得多面面俱到,总会伤害到一部分人的利益,利益就那么多,你多吃了别人就得少吃,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所以必然有那么一部分人恨不得薛家马上倒下,好重新分配利益蛋糕。

    人人都懂得棒打出头鸟的道理,以前尽管对薛家不满,但没有人愿意来当这个出头鸟,即便有也会有人怀疑这人的诚意和决心。现在有他这个用生命来表态的人出来站在前面,对于不满薛家的这部分人来说无异于看到了一抹希望。

    但陆山民并没有盲目乐观,从来看望他的人来看,没有一个是真正江州大财阀大集团,大多都是陈家那一个层级,这说明仅仅是表态还远远不够,最终还要是用实力说话。就拿刘奇志和王宏三人来说,如果没有在钢材价格上降三个点和许诺帮他们打开东海市场,豪园的那次威胁不过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吴晓宁能来确实让陆山民没有想到,作为江州市副市长,他看一个病人与普通人看望病人是不一样的,这无异于是亲自在为他站台。

    想到这位温文尔雅的年轻市长,陆山民有些感动,在他那个位置,能做出这样明确的表态可不容易,这几乎颠覆了左丘曾经给他讲过的官场哲学。

    “山海集团的苟狗和陈坤也来过,被我打发走了”。海东青声音比以往温和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此时是病人的原因。

    陆山民哦了一声,出了这么大事,山海集团肯定会有人过来看看他的情况。

    “还有一个人也来过”。

    “谁”?

    “你倒下的时候,曾雅倩也在现场”。

    “她人呢”?陆山民有些激动的问道。

    “走了”。

    “哦”,陆山民哦了一声,诺亚方舟这几年发展得越来越好,雅倩与他和海东青不一样,他与海东青是门面担当,说白了是个甩手掌柜。而雅倩是诺亚方舟真正的主心骨,一天也离不开她。

    “你和她是不是有些误会”?

    陆山民惊讶的看着海东青,倒不是因为问题本身,而是因为没想到海东青还会问他的私人问题。

    “她怎么了”?

    “她哭得很伤心”。海东青淡淡道。

    “她,我又让她操心了”。陆山民心中一阵疼痛。

    “你脱离危险期的时候她也哭得很伤心”。

    陆山民楞楞的盯着天花板。这才想起海东青刚开始提的那个问题。因为叶梓萱的事情,雅倩心里一直有个结,这让他一直感到愧疚不安,但又无可奈何。

    “哭出来也好,把心里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还有一个人给你打了电话”。

    “谁”?

    “叶梓萱”。

    陆山民眉头紧皱,心里一阵惆怅。

    “你不问问她在电话里说什么”?

    “问了又如何”?

    “她说她要走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英国”。

    “哦,终究还是走了”。

    沉默了很久,陆山民淡淡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温柔乡是英雄冢,你没资格消受”。海东青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

    陆山民皱了皱眉,心想你也管得太宽了吧。

    海东青像是看穿了陆山民的心思一般,淡淡道:“她们都是难得的好女孩儿,给不了别人幸福,就不要祸害人家”。



    崇溪河两岸已经变了模样,废弃的工厂和荒芜的农田上耸立起高楼大厦,河水经过整治之后更加清亮透彻,河边加装了护栏,河里停靠着趸船,一艘船就是一家高档餐厅。由于两岸游玩儿的人增加了许多,想钓上来鱼比以往更加困难。好在垂钓的人更多是钓胜于鱼,所以钓鱼的人并没有减少。

    自从百汇新区启动开发以来,在阮玉主导下,山海集团董事会一致同意全力以赴拿下尽可能多的地,谁的土地储存量更多,谁就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权。然后利用土地存量向银行贷更多的款进行开发。集团发展到这一步早已摆脱了小农经济,这个时候比的是谁欠银行的钱更多,欠得越多说明越有本事,越有实力。这不是一个选择问题,是一个常识问题。

    崇溪河东岸是山海集团拿下的最大最优质的地,自然也是山海集团最重视的一块地。在林耀华的主持下进行了反复的考察和论证,最后决定靠河远端规划为商业裙楼和高档写字楼,靠河近端建造高档住宅区。

    一年的时间,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虽然大部分还没有按照规划建造起来,但临河的棕榈泉高档住宅区一期三十栋楼已经封顶。正式进入了销售阶段。

    阮玉站在六十六楼办公室玻璃墙边,远远眺望着远处的几十栋高楼,心旷神怡。这些高楼都是在她手上建立起来的,放到三年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她不禁想到那个轻贱她的女人,那个时候她像神明一样遥不可及,像魔鬼一样让她感到恐惧。现在,不管是她还是她,都没想到她会有今天吧。

    棕榈泉河对面是金桂集团的百汇花园项目,现在的金桂集团早已不属于孟家,最大的股东是千叶资本和柳依依家的宏图安保。当然,千叶资本实际上是纳兰家控股,这在东海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一年里,在纳兰家的财力支持下,金桂集团成为拿下百汇新区最多土地的公司。

    自从知道陆山民身上的秘密之后,阮玉每天都会盯着远处的百汇花园看上一阵子,时刻提醒着自己那里匍匐着一头隐藏了獠牙的巨兽,整整一年如履薄冰。一个玩世不恭的纳兰子建单枪匹马就能把东海搅得天翻地覆,整个纳兰家族出动要对付一个山海集团,容不得她又丝毫懈怠。特别是纳兰子缨到了东海之后,更是没睡过一晚的好觉。

    她一直在等着对方出手,但这一年里什么都没发生。纳兰家像忘掉了山海集团一样,只是埋头做自己的事,与山海集团没发生过一丝一毫的摩擦。但她知道,纳兰家不可能忘了山海集团,他们一定在暗地里进行着某种谋划,企图给山海集团出其不意的重重一击。

    不过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陆山民。当得知陆山民擂台比武昏迷不醒的时候,她差点丢下东海的事到江州去,要不是山猫一再劝说山海集团不能没有人坐镇,她早就过去了。山海集团谁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陆山民。他是她的哥,更是山海集团的信仰和精神支柱。

    尽管山猫从江州打来电话说陆山民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还是不能放心。

    当山猫敲门而入的时候,阮玉赶紧问道。

    “怎么样”?

    山猫答道:“没有大碍,医生说这两天就能醒过来”。

    阮玉松了口气,“山民哥也太冒失了”。

    山猫点了点头,也幸好山海集团旗下子公司都没有上市,否则以山民哥现在这样的状态,所有股东的心脏都会受不了。这也是山海集团迟迟不上市的原因之一。

    “这也不能怪他,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还是那样,把我们保护起来,独自一人挡在前面”。阮玉担忧中带着一丝责怪。

    山猫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只有他才能做,我们做不了”。

    阮玉转身看着崇溪河对面的百汇花园,“纳兰家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不真实”。

    山猫也看向远方,“刘妮小姐的警告只不过能一定程度预防纳兰家对我们高层暗下杀手,在商业较量上起不到丝毫作用。现在的越安静预示着后面的暴风雨来得越猛烈”。

    “共荣商会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阮玉问道。

    “阚爷已经说服了金融高专马国栋教授,不过舆论层面只是营造一种大环境气氛,是一种预防作用。”

    阮玉眉头微皱,“纳兰子缨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刘妮小姐和秦风一直盯着他,他来到东海除了深入接触过阚爷和几家银行的行长之外,其他的活动都很有规律,每天早上准时七点出门去千叶资本,下午六点回别墅。偶尔也参加一些聚会,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阮玉喃喃道:“纳兰家到底在玩儿什么阴谋诡计”?

    山猫沉思了片刻,忽然脸色一变。喃喃道:“如果不是阴谋诡计呢”。

    阮玉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山猫,“什么意思”?

    “我们一直进入了一个误区,总认为纳兰子缨在秘密进行着阴谋诡计,忽略了堂而皇之的阳谋”。

    阮玉怔怔的看着对面的百汇花园,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你是说经济战”。

    “对,硬碰硬的经济战”。

    阮玉神色变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纳兰家会同意纳兰子缨的这个阳谋吗”?

    山猫神情紧张的说道:“山民哥总说我老喜欢把人往阴暗面想,但我认为纳兰家就是这样阴暗的人,为了斩草除根除掉山民哥,没有什么做不出来”。

    “阮总,棕榈泉一期预售了多少”?

    阮玉快步走到办公桌电脑前打开电子表格,“昨晚的数据,棕榈泉预售了一千五百套”。

    山猫也快步走到电脑前,额头冒出细细汗珠,“其中四百套和银行签订了贷款合同,一千一百套付了首付还没和银行签贷款合同”。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焦虑。

    阮玉一边拨电话一边说道,“得让销售部立刻停止销售”。

    电话还没拨出去,阮玉办公桌上的手机就响起。

    阮玉赶紧接通电话。

    山猫看着阮玉苍白的脸色,赶紧问道,“怎么了”?

    “林耀武打来电话,棕榈泉销售部被砸了”。



    黑压压的人群堵在棕榈泉销售部门口,门口的玻璃门被砸得四分五裂,四周到处是‘无良开发商,还我血汗钱’的大字横幅。几十个警察拿着警棍挡住汹涌的人群。人群中不时发出愤怒的吼声。

    阮玉和山猫带着燕三和几个保镖从后门悄悄进入。进入销售部,映入眼帘的是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桌椅,地上到处是四散纸质资料,几个年轻的售楼小姐含着眼泪正顿在地上收拾。可想而知刚才这里经过了怎样的混乱。

    阮玉只是撇了一眼,和山猫一起快步上楼。

    销售部经理办公室门没关,林耀武、销售部经理齐威,以及百汇区公安局局长何为民正坐在里面。其中齐威额头上贴着创口贴,周围还带着淡淡的血迹,显然是在刚才的冲突中受了伤。

    林耀武和齐威赶紧起身相迎,阮玉只是摆了摆手,径直坐到了正中央的沙发上。

    “阮董,对不起”。林耀武带着歉意说道。棕榈泉项目是山海集团旗下子公司鹏程开发有限公司负责,整个项目的具体实施由林耀武全权负责,出现这样的事情,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齐威作为销售部经理,更有最直接的责任,此时站在林耀武身后也是满脸愧疚。

    阮玉只是朝何为民点了点头,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

    “林总,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说说具体情况吧”。

    “我也是刚到不久,让齐威先说吧”。

    齐威正准备说话,何为民开口说道:“要不要我先回避一下”?

    阮玉淡淡道:“感谢何局长重视,亲自带队过来。我们行得端站得直,您不必回避”。

    何为民微微点了点头,他不得不重视。尽管陆山民矢口否认那两个杀手的人头是他送的,但想来想去除了他还会有谁。他早就意识到山海集团可能是个火药桶,再加上最近从马鞍山那里了解到陆山民的情况,更让他意识到山海集团的任意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引发一场灾难。作为百汇新区公安局局长,可想而知压力之大。

    齐威三十多岁,以前一直在鹏程开发公司负责楼盘销售,鹏程开发被山海集团收购之后,继续在林耀武手下做事。

    齐威倒也算是沉着冷静,思考了片刻说道:“棕榈泉每平米均价两万。以我们棕榈泉小区的品质,这个价格不算高。开盘一个星期,买房的人络绎不绝,到目前已经销售了大半,本来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但就在今天早上,这些购房者突然涌入销售部,说是对面的百汇花园品质和我们相当,但每平米只要一万五。嚷嚷着要向我们讨个说法,我们一再解释他们也不听。后来有人要求我们退差价,我们当然不能同意,接着他们就要求退房退款,这当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再后来就出现了混乱局面。”

    阮玉终于明白了百汇花园明明可以开盘,为什么非要拖延到现在。和山猫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何为民淡淡道:“事情很简单,上千人同时聚集起来闹事,其中肯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只要把领头的几个人抓住,其他人自然会散开”。

    阮玉看向林耀武,问道:“林总,你从事房地产行业二十年有着丰富经验,说说你的看法”。

    “我们与购房者有合同在手,他们现在的行为是违法行为,不管他们怎么闹,都没有任何理由退房退款。何局长说得对,这样的闹事肯定有组织者,只要抓住带头人,没有了人领头,其他人也就散了”。

    说着顿了顿,“但是现在有个问题,百汇花园这个时候低价开盘的时间点让我们很难受,一千多个客户还没来得及与银行签贷款合同,如果这些人拒绝与银行签合同会很麻烦。虽然我们可以采取不让接房的方式让他们最后不得不低头,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拖得起,我们拖不起,银行放贷不下来,资金无法及时回笼,将影响到后面马上开工项目的资金链”。

    “还有就是这只是一期销售,后面还有二期、三期、四期,如果持续闹下去会大大影响棕榈泉的声誉”。

    何为民皱了皱眉,“这些事情就不是我考虑的范围了”。说着站起身来,“我出去看看调查情况,最迟今天晚上就能查出带头闹事的人,到时候我通知你们”。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阮玉盯着林耀武,问道:“林总,你以前遇到过类似情况没有”?

    林耀武点了点头,“遇到过”。

    “那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坚决不补差价,坚决不退房。正如何局长说的那样,抓住带头闹事的人和打砸的人,购房者不和银行签贷款合同就不让他们接房,早晚他们扛不住”。

    齐威也说道:“其实以现在楼市的行情,只要有房就不怕卖不出去,要不是考虑到资金回笼的问题,我们完全可以不理他们”。

    “不过”,林耀武眉头紧皱,“以前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市场调节行为,不会经常出现。但这一次却有可能是对面百汇花园故意为之,我实在想不明白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闹到最后大家都有损失。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为利益只为置对方与死地的商业手段。”

    山海集团内部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陆山民与纳兰家的恩怨,所以林耀武自然也想不通。

    阮玉淡淡道:“你说得没错,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啊”?林耀武和齐威惊讶的喊出声来,“如果真是这样就麻烦了,这样的话,领头闹事的很可能是被对方收买,警察抓进去也就拘留十五天,后面还会有大量的带头人出现。这样闹下去销售部可吃不消”。

    齐威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上千号人,警察也不可能把他们全关起来”。

    “所以,警察是指望不上了”。

    山猫接着说道:“所以林总所说的情况都会出现,带头人会抓了一个又一个,这一千多号人肯定会托着不签放贷合同,二十多个亿的资金在短时间内很难回笼”。

    “为什么”?林耀武不可思议的看着阮玉和山猫。混迹商场几十年,还从没遇到过这样不可理喻的事情。

    “因为有人想我们死”。阮玉冷冷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耀武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山猫看着阮玉,“对方打定主意逼我们进行价格战,牵一发而动全身,很有可能把山海集团拖入经济战的深渊,比起纳兰家的财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阮玉沉思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山民哥现在身受重伤躺在医院,他把山海集团交给我们,我们就要扛起这个责任”。

    “山猫,马上召集所有董事会成员开会”。

    ...........

    ..........

    主治医生脸上的震惊陆山民已经见怪不怪,从小擀面下饺子练就的体魄加上太极游内气护体,他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在醒来的第二天就能下地行走。

    经过一场生死大战,身体潜能进一步被激发出来,随意打出一拳,仅凭肌肉之力,也能听见清晰的破空之声。虽然肌肉和内脏还有些疼痛,但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这一战,让他稳稳的踏入了搬山境中期巅峰,离搬山境后期仅有一步之遥。如果现在再次与薛凉一战,他很有把握把薛凉打成一条死狗。

    自从醒来之后见过海东青一面,之后再也没见过海东青,白斗狼成为他在医院的贴身保镖。

    白斗狼粗厚的手掌削着苹果,看上去很有违和感。

    “易翔凤说他有点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托我好好照顾你”。

    陆山民嗯了一声,和易翔凤朝夕相处在一起,他的一举一动瞒不过他,那天晚上说是出去找小妹儿放松,其实他知道不是。

    白斗狼接着说道:“说来也奇怪,你虽然与众不同,但也仅限于与普通人相比。与各类大人物相比,我甚至觉得你太过普通了。但就是你这个普通人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魔力,周同愿意为了你背叛海家,甚至是砍下一根指头。连易翔凤这样见惯生死的雇佣军头领也被你彻底收服”。

    “你到底是怎么给他们洗脑的”?

    陆山民苦笑了一下,“海东青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她又是怎么给你洗的脑”。

    白斗狼淡淡一笑,“那倒也是,不过青姐是巾帼英雄,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是你远远不能比拟的”。

    “你应该比海东青大很多吧,海天集团不管老少都叫她青姐吗”?

    “你的年龄更小,山海集团不是也一大帮人叫你哥吗”?

    说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陆山民。

    陆山民摆了摆手,“我到东海之后住了好几次院,每次给我削苹果的都是美女,你削的苹果我实在吃不下”。

    白斗狼呵呵一笑,“有时候我觉得你和青姐挺像的”。

    陆山民不满的皱了皱眉,“别把我和她放在一起比较,她的身上冷冷冰冰,毫无人情味”。

    白斗狼淡淡道:“你们身上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倔”。说着扬了扬手中的苹果,“你以为凭易翔凤的一句嘱托就能让我来给你削苹果”?

    陆山民笑了笑,接过白斗狼手中的苹果,“薛家最近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