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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进去吧,人家可没有邀请我们,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打进去吧”。

    陆山民环视一周,“看看有没有认识的认识的人带我们进去”。

    白斗狼瘪了瘪嘴,“凡是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和薛家是死对头,躲你还来不及,谁会带我们进去”。

    陆山民皱了皱眉,“海东青没告诉你今天去了哪里吗”?

    “青姐做事特立独行,她不说,我自然不会问”。

    两人说话间,看见海东青和夏知秋正从不远处走来。

    白斗狼给了陆山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咧嘴笑道:“原来你早就知道青姐去找夏知秋了”。

    陆山民满头黑线,“大个子,你再乱嚼舌根我就告诉海东青”。

    白斗狼一脸的不以为意,“我有说什么吗?有本事你去告啊,看青姐是收拾你还是收拾我”。

    陆山民眼珠子转了转,再三权衡之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夏知秋似乎对旗袍情有独钟,大冬天的还穿着一身淡紫色旗袍,把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海东青依然一身黑色风衣,黑色墨镜,走路带风不怒而威。两人并肩而行各有千秋,引来周围不少人侧目。

    “夏小姐今天是要走红毯吗”?陆山民打趣的说道。

    夏知秋含笑打量了陆山民一番,高傲的抬起头笑道:“看不出穿上西装还是个小鲜肉,这么帅气的小伙儿还是个雏儿,真是可惜”。

    陆山民咳嗽一声掩饰住尴尬,目光落在海东青身上,“今天和夏小姐喝茶还愉快吧”。

    海东青没理会陆山民的没话找话,看了眼白斗狼,“今天还顺利吧”。后者微微的点了点头。

    夏知秋呵呵一笑,“小弟弟毛儿还没长齐就想学人家风流公子调戏良家妇女,还嫩了点”。

    白斗狼看着陆山民涨得微红的脸蛋,心里呵呵直笑,这小子的变化本让他觉得已经脱胎换骨,没想到骨子里还是那个山野村民,一遇到女人就还是和以前一样脸皮薄。要是他的话,有无数种话可以接上夏知秋的话。

    海东青抬脚朝酒店大门走去,淡淡道:“进去吧”。

    陆山民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咳嗽一声,转身跟着海东青走了上去。

    夏知秋淡淡一笑,扭着腰肢跨着猫步哼着小曲儿跟了过去。

    有夏知秋领路,门口的门卫并没有阻拦,几人顺利进入了光宇酒店。

    酒店整层楼都是今晚团拜会的场地,大厅正前方是搭建得富丽堂皇的舞台,下面是上百张大圆桌,大部分座位已经有人坐上。

    夏知秋把三人带进来之后就独自离开坐到了摆有她名牌的那张桌子。以夏知秋的中立立场,若不是海东青亲自出马,未必会答应带他们一起进来。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在让她和他们坐在一起就太勉为其难了。

    三人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有什么打算”?海东青淡淡问道。

    “没有打算”。陆山民淡淡道。

    海东青皱了皱眉,“他联合高鹤才差点要了你的命,你不会就打算来看个热闹吧”。

    陆山民冷冷笑道:“爷爷从小教导我凡是要忍,要大度。这几年我渐渐发现很多事情忍了也没用,很多事情也不能忍”。

    ......

    ......

    陆山民进入光宇大酒店,薛宇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薛凉恨得咬牙切齿,“我去赶他出去”。

    “站着”!薛宇冷冷道:“来者是客,既然进来了,再赶出去别人怎么看”。

    薛猛虎目半眯,:“二叔,他今天来恐怕是来找麻烦的”。

    薛宇冷冷道:“既然知道是来找麻烦的,你们都给我忍着”。说完走到别处与其他人打招呼。

    薛凉双目猩红的站在原地,双拳握得咔咔作响。

    “大哥,我忍不了”。

    薛猛拍了拍薛凉的肩膀,“今天这种场合忍不了也得忍,闹出事来丢脸的是我们薛家”。

    薛凉双目充斥着怒火,:“上次一战,我已经进入搬山境后期,现在我一定可以把他打趴下”。

    薛猛皱了皱眉,“薛凉,你的体魄虽然达到了搬山境后期,但你的心境充满了怒火,一个真正的高手应该懂得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还有那么多的媒体在场,你打赢他也只能让别人说薛家仗势欺人”。

    “那我就杀了他”!

    “够了”!薛猛难得一见的怒斥道,“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哥,他已经成为我的心魔,我心里过不了这个坎”。

    薛猛眼神温柔了下来,有些心痛。张了张嘴,说道:“薛凉,哥理解你。但你理解二叔吗,他从小对你严厉,是希望你能变得更好。你理解哥吗,黄九斤对陆山民有多深的感情,哥对你的感情比他对陆山民更甚。你想和他同归于尽,但你一了百了,你有想过二叔和我会有多难受吗”。

    薛凉渐渐松开拳头,脸上的怒气消散了几分。

    “哥,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

    .........

    白斗狼远远望向薛凉,“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薛凉身上的杀气,他对你的恨还真不浅”。

    陆山民眼睛放出一丝亮光,呵呵笑道:“对呀,我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

    “我最喜欢的就是他那双愤怒的小眼神,恨不得把我撕得粉碎,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海东青冷冷道。

    “不,不是开玩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他本该恨得咬牙切齿,但是每次见到他我心里却反而异常的平静,平静得我自己的无法理解到底是为什么”。

    海东青眉头微皱,“我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陆山民笑着问道。

    “心中的仇恨积累到一定程度,无边无际的仇恨就像生命之泉滋养着你的生命,久而久之就会习以为常,不悲不喜不哀不乐,唯有对方的湮灭才能得到解脱”。

    陆山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些道理,不过我觉得更像是吸毒成瘾,我喜欢他无力挣扎的样子,喜欢看到他被我羞辱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三人独坐的那张桌子迎来了另外几个人。这几人都在三四十岁之间,个个西装革履,脸上容光焕发。

    几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被海东青吸引。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掏出一张名片,很绅士的递向海东青。

    “这位小姐,我叫吕方,美美科技创始人”。

    见海东青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吕方稍显尴尬的将名片放在了海东青身前。

    “我的公司正在开发一款社交软件,薛董事长亲自拍板给了我一千万的投资”。说着脸上颇有些得意。

    “我的这款软件现在已经进入试运行阶段,上线一个月就拥有了500多万的用户量,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在互联网行业占有一席之地”。

    陆山民暗自冷笑,泡妞儿泡到海东青身上,这姓吕的完全是打着灯笼上厕所——找死。

    作为一个男人,这个时候当然该站出来挡在女人前面,更何况虽然心里对海东青诸多不满,但上次毕竟是海东青背他去的医院。

    陆山民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吕方的话,淡淡道:“吕先生,如果我是你,就该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

    吕方早已观察了桌子上的所有人,就数眼前这人最年轻。年轻就意味着资历浅,不会是什么大公司的大人物。所以这一桌子他最没放在心上的就是这个人。

    “不知这位先生是做哪一行的,好像有些面生”。

    “见笑了,我只是到江州考察的,恰好有个认识的朋友带我来见见世面”。

    吕方淡淡一笑,有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感觉。“原来你不是江州人”。

    另外几人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轻蔑,在他们看来能受到薛家的邀请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同时也是实力的体现,这人既然不是薛家邀请来的,自然和他们不在一个层面上。本来想打招呼攀谈的想法也就此打消。

    陆山民淡淡道:“在江州做生意的不一定都得是江州人吧”。

    吕方挺直腰杆笑道:“但能得到薛氏集团支持的人,才能在江州更好的发展”。

    陆山民淡淡一笑,“看来你很以傍上薛家为荣”。

    吕方得意的笑道:“如果你想在江州发展的话,我可以向薛董事长引荐一下你”。

    陆山民呵呵笑道:“看来吕总和薛宇很熟”。

    吕方更加得意的笑道:“很熟说不上,但还是能说上话”。虽然是对着陆山民说话,但一双眼睛却落在海东青身上,仿佛在说,你看,我吕方在江州还是很有地位的。

    海东青已经忍了很久,冷冷道:“很好看吗”!

    吕方见海东青终于对他开口说话,兴高采烈的说道:“这位小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再看挖了你的眼睛”!海东青满脸寒意,声音冰冷。

    吕方的笑容尴尬的凝固在脸上,有些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另外几人显然和吕方是认识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浮现出怒气。

    陆山民冷冷一笑,“这年头还真是人心不古,当狗都能当出优越感”。

    另一个挺着大大啤酒肚的男人满脸不屑的说道,“年轻人,你很嚣张”。

    海东青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给我闭上你们的狗嘴,二是马上给我滚开”。

    海东青的突然发怒,让几人始料不及。一个个脸上表情特别精彩,这样的场合之下谁都想不到这女人说翻脸就翻脸,一点不给他们面子,一点不给薛家面子。

    不过海东青冰冷的声音和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威压让几人感到心悸,再加上这种场合要是闹出事来无异于在打薛家的脸,几人虽然生气,但也都不是蠢人,很自觉的忍气吞声不再说话。

    陆山民淡淡一笑,“看见没有,这才叫嚣张”。

    “你也给我闭嘴”!海东青气犹未消,毫不客气的说道。

    陆山民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心想我还不是因为想帮你教训这个吕方,不领情就算了,还把气撒到我身上,真是不可理喻。

    见一旁白斗狼若有若无的微笑,陆山民瞪了他一眼,把气吞进了肚子里。

    由于晚上还有晚会,晚宴从五点半就开始。

    一桌人安静的吃着菜,同桌的那几个人摄于海东青的气势,没敢再说话。

    薛家人在薛宇的带领下挨桌敬酒,所过之处,一桌人都站起来恭敬的双手举起酒杯。

    夏知秋亭亭而立,单手拿着酒杯,满面春风的说道:“薛董,祝薛氏集团财源滚滚,更上一层楼”。

    薛宇淡淡笑了笑,“夏小姐在江州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年纪轻轻就在江州享有盛名,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中豪杰”。

    夏知秋抚媚一笑,“薛董过誉了,我只不过是开个小酒店而已,哪当得起女中豪杰四个字”。

    薛宇淡淡道:“像你这么聪明的奇女子,我相信你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夏知秋偏头看了眼薛宇身后冷着脸的薛凉,笑道:“薛董可能有些误会,上次生日宴上的事情我也无可奈何,那么多人看着,我帮谁都会显得失礼”。

    薛凉轻轻的哼了一声:“我看夏小姐站的位置并不是在正中间”。

    夏知秋没有理会薛凉,笑着对薛宇说道:“看来薛二公子对我有些成见”。

    薛宇冷冷的撇了眼薛凉,和夏知秋碰了碰杯,“年轻人不懂事,夏小姐别往心里去”。

    离开这桌,薛凉跟在薛宇身后,冷冷道:“爸,这个女人的话不可信,他带陆山民进来就明显是在和我们作对”。

    “闭嘴”!

    一旁的向问天轻声道:“二公子,夏知秋身后有着强大的人际网,她说的话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背后那些人不会允许她偏向陆山民”。

    薛宇冷哼一声,“听见了吧,多动动脑子,一天到晚练武,只想着和陆山民比拳头硬,蠢货”。

    薛凉有满肚子话想反驳,最终还是咬着牙吞回了肚子。金三角的暗杀、警车上半路劫杀、振威武馆的擂台,还有最近一次天狼盟狼头亲自出马,都没能杀死陆山民。随着次数越来越多,失败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心里就越来越恨,越来越急。

    陆山民大快朵颐,免费的饭菜,还是免费吃薛家的饭菜,他当然不会客气。

    吕方几人毫不掩饰的投去鄙夷的目光。

    “粗俗鄙陋”。

    陆山民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我要是你们的话,就赶紧离开这桌”。

    吕方望向快要敬酒到这桌的薛家人,眼里满是炽热。不屑的说道:“呆会儿薛家人过来,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薛宇带着薛凉、薛猛、薛荣以及薛正等人走近这桌,吕方等人还没等他们靠近,都赶紧起身双手碰杯。

    “薛董好”!“薛公子好”!

    薛家人淡淡的撇了几人一眼,目光很快移到了坐着的陆山民三人身上。

    薛宇面无表情,淡淡的举了举酒杯,“欢迎各位前来捧场”。说着抬手抿了一口酒就准备离开。

    “等等”,陆山民指了指酒杯,“我的杯子还是空着的,敬酒怎么能不给客人倒酒,薛家人都这么不懂规矩吗”。

    吕方几人惊讶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张大能放下整个鸡蛋的大嘴巴,嚣张,这小子真是嚣张。

    薛家人面色也不好,特别是薛凉,已经暗自握紧了拳头。

    薛宇淡淡道:“倒酒”。身后专门负责倒酒的女服务员拿着酒瓶走到陆山民一侧。正准备倒酒的时候,陆山民伸手捂住了杯口。

    “我想请薛二公子给我倒酒”。陆山民含笑望向薛凉。

    薛凉上前一步就要暴走,薛猛一把抓住薛凉的手臂,轻声道,“别中计,他是要故意激怒你,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

    陆山民淡淡一笑,“还是薛大公子聪明”。

    薛猛低头俯视陆山民,冷冷道:“我敬重黄九斤是条汉子,没想到他有你这样耍无赖的弟弟”。

    陆山民没有理会薛猛,依然含笑看着薛凉,“来者是客,二公子既然看不起来的客人,又何必请这么多客人前来”。

    倒酒的女服务员酒瓶悬在半空,紧张得不知所措。

    薛宇脸上依然平静,冷冷道:“倒酒”。

    薛凉渐渐松开拳头,咬着牙上前从女服务员手中拿过酒瓶,手臂因怒火而颤动。

    陆山民双手环抱,微微抬头看着薛凉的脸,他脸色发青,肌肉微微跳动,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充血发红。

    陆山民像是在欣赏着一副美丽的画卷,一脸的享受陶醉。“让我猜猜你脑海里现在在想什么”?说着眉头微皱做出故作思考的样子,“你一定很想把手里的酒瓶拍在我的脑袋上”。

    酒水倒进酒杯的滴答声停顿了一下,陆山民说得没错,薛凉此刻脑海中想的正是如此。

    陆山民得意的笑道:“想拍就拍,别憋着,小心憋出病来。”

    “你”!!

    “放心,我保证绝对不躲,也不还手”。

    薛凉握着酒瓶的手青筋爆裂,酒瓶发出咔咔的声音。

    “啪”,酒瓶在薛凉手掌间炸开,愤怒和憋屈之下,生生将酒瓶捏碎。

    陆山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发出一声长叹。

    “真他娘的好喝”。



    吕方几人早已惊讶得无所适从,敢让薛家二公子亲自倒酒,敢说出那些大不敬的话,敢毫不把薛家人放在眼里。这个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完全颠覆了他们对‘嚣张’两个字的理解。

    陆山民含笑看着吕方,“吕总,你刚才不是说想看看我在薛家人面前嚣张吗,我刚才的表现是否还满意”

    吕方心里有些发虚,今天能来这里的人没一个人是傻瓜,他自然也不会是。敢在薛家人面前如此放肆,薛家人硬是捏着鼻子忍了,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你到底是谁”?吕方有些畏惧的问道。

    “我叫陆山民”。陆山民随意的说道。

    吕方喃喃重复了一遍‘陆山民’三个字,眼里依然茫然。他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他没想起来,他旁边的啤酒肚中年男人却是吓得满头大汗,他听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提起过这个人,说是这人在振威武馆和薛凉死磕,两人最后双双昏厥,是薛家的死对头。

    他倒不是害怕陆山民把他怎么着,而是害怕薛家人看见他们同坐一桌之后,把他们当做陆山民的同伙。像他们这样的小公司,薛家随便动动手脚就能让他们变得倾家荡产。想到刚才薛家人对他们几个的不理不睬,越想越觉得害怕。

    陆山民瞥了眼啤酒肚中年男人一眼,淡淡道:“赶紧离开去薛家人面前跪下认错还不算晚,再晚一点你们几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啤酒肚中年男人一把拉起还处在茫然中的吕方,伙同另外几个人慌忙起身,像躲避瘟神一样逃离这张桌子。

    “你觉得这样很爽”?海东青冷冷说道,语气中带着淡淡不屑。

    “你难道觉得不爽吗”?陆山民笑着反问道。

    “口舌之争,幼稚”!

    陆山民皱着眉看向一脸幸灾乐祸的白斗狼,“你也这么觉得”?

    白斗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是有点幼稚。一时的心里爽快并没有什么意义”。

    陆山民不满的吃了口菜,“那什么才有意义”?

    “摘下仇人的人头”。海东青冷冷道。

    陆山民淡淡道:“这叫心理战,摘下人头是大的战略方向,中间要打无数的小型战役”。

    海东青冷笑一声,“你那位大谋士教你的”?

    陆山民停下筷子,刚才羞辱薛凉的爽感被海东青弄得荡然无存。:“他最近传来消息,让我们想方设法给薛家制造痛点,竭尽全力给薛家以最大的压迫感”。

    海东青冷冷道:“东海局势日益紧张,在这个关键时刻对薛家逼迫越大,就越可能逼得薛家出资参与东海的价格战,我们死得越快”。

    陆山民眉头微皱,薛家之所以到现在没有注资参与东海价格战,是因为商人的本性。

    东海的价格战不是几个亿的问题,发展到后面那是几十个亿甚至几百个亿都有可能,这样一个天文数字足以让任何一个富豪肉疼。

    薛家一直没出手,就像纳兰家一直没正式出手杀他一样,都想把锅甩给对方,让对方出最大的力量,让自己花最小的代价,都在等着对方下手除掉自己。

    但是,一旦把薛家威胁到一定程度,或者激怒到一定程度,薛家不是不可能花大价钱投入到东海速战速决端掉他的老巢。这个时候其实最理智的决策应该是隐忍,放缓和薛家的冲突,等到东海的事情结束之后再作打算。关于这一点,他和海东青其实有过沟通,两人都这么认为。

    陆山民想不通左丘是怎么想的,但他相信左丘的聪明才智。摇了摇头,淡淡道:“或许这正是他的目的”。

    海东青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气,“你就这样把我们几家的命运交到一个读过几本破书的书呆子手上”。

    陆山民脸色变得有些冰冷,海东青侮辱他可以忍,但侮辱他的朋友,心中不自觉升起一股怒气。“我的朋友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你说什么”!海东青气息更盛,头发微荡。

    “薛家也好,纳兰家也好,都是我的事情。没有人求着你,是你们海家非要舔着脸跟上来。你要是信不过我和我的朋友,大可以躲得远远的”。陆山民毫不客气昂起头说道。

    海东青显然没想到陆山民竟然敢以这个态度和她说话,气得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一直以来,由于答应过盛天要和海东青和睦相处,陆山民一直都是能忍则忍。突然爆发让白斗狼都有些措手不及。眼看两人都处在了暴走的边缘,白斗狼再也无法幸灾乐祸的坐着看戏,盛天离开江州的时候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当好两人的润滑剂,确保海陆两家的联合。

    “咳咳,晚会要开始了”。

    海东青渐渐收敛起身上的气息,但脸上依然是怒意难消。

    陆山冷哼一声,转过头看向舞台。

    白斗狼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心中暗叫好险,以他对海东青的了解,当场爆发的可能性绝对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九。今天算是运气不错,恰好踩中了那百分之一。

    一男一女两个身着晚礼服的主持人走上了舞台中央。

    男:“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女:“又是一场绚丽的盛会”。

    男(女):“我们相约在这里”。

    男:“有一个名字响彻江州”。

    女:“有一个名字誉满天下”。

    男:“它是江州最闪亮的名片”。

    女:“它是江州最耀眼的明珠”。

    男(女):“它的名字叫什么,请我们在座的各位一起喊出来”。

    “薛氏集团”!!!台下所有人举起酒杯大声喊出了这个名字,声音在大厅里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男:“感谢薛氏集团给我们所有人提供了这样一个舞台”。

    女:“感谢在座的各位为薛氏集团做出的努力与贡献”。

    男:、、、、、、、

    女:、、、、、、

    随着主持人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会场里欢声一片,掌声雷动。

    陆山民看着沸腾的场面,冷冷一笑,“好大的气派”。



    其实陆山民并非完全不理解海东青生气的原因,牵涉到山海集团、海天集团和浩瀚集团的生死存亡,把这一切都交到一个从未谋面的落魄书生手里,经常发些莫名其妙的指令还从来不做解释,任谁心里面都有怨气。

    但站在陆山民的角度,他相信左丘。尽管这些年见识了足够多的谎言和欺骗,尽管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不值得信任的人,但同样也有着那么一部分人值得生死相托。

    陆山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英雄,事实上他确实也不是个英雄。英雄往往独来独往单枪匹马打天下,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从走出马嘴村踏上火车那一天开始就不是。先是在张丽、陈坤和黄梅的帮助下才有了落脚之处。之后在午夜烧烤店林大海教会了他很多东西。然后有牟东云教他散打,曾雅倩带他进入大学、老教授教他经济学、叶梓萱教他数学。还有唐飞、蒙傲、左丘、山猫、秦风、阮玉、陆霜、、、等等很多人的帮助才有了今天。

    这些人必须得相信,如果连他们都不信了,就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何谈报仇,何谈找出影子。即便报了仇,找出影子又如何,孤家寡人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陆山民和海东青的心态不一样,既然这些人值得信任,不管左丘的指令看上去有多么荒唐,他都会丝毫不打折扣的去做到。

    而且他非常明白这是他和左丘之间的默契,左丘之所以愿意冒死跟他蹚这趟浑水,就是因为看中他的无条件信任。左丘要的不多,仅仅是他的信任而已。陆山民能给出的也不多,唯有信任而已。

    晚会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逐渐推向高潮,有薛氏集团的员工表演的节目,也有颇有名气的影视明星表演的节目,唱歌、跳舞、相声、小品、魔术...各种艺术形式,精彩纷呈。薛家的这场团拜会果然名不虚传,丝毫不亚于一些地方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

    满场欢乐的气氛并没有激起陆山民心中的愉悦,他天生对这些娱乐节目不感兴趣,况且他今晚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看这场晚会。

    转头看向二十多米开外的角落处,向问天正背着手含笑看着自己。陆山民淡淡一笑,薛家一年一度的盛会,尽管政府官员一个没来,但薛氏集团的中高层管理,江州不少企业界人士,还有不少媒体在场。这种场合之下,薛家不得不担心陆山民胡来。

    陆山民端着酒杯朝向问天举了举杯,也不管这个距离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向问天是否能听到,喃喃道:“你所担心的,正是我所想做的”。

    向问天眉头微皱,淡淡道:“你也是有身份的人,在哪个圈子就该遵守哪个圈子的游戏规则”。

    陆山民并没听见他说什么,会心一笑。“都他娘的想要我命了,老子还跟你讲狗屁游戏规则”。

    说完放下杯子,整了整西装,拨了拨领带,迈步朝舞台走去。

    大厅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坐着,突然有一个人站起来来朝舞台走去,很快就吸引了众多人多人的目光。

    在场的有一部分人从报纸新闻上见过陆山民,也有一部分观看了振威武馆他与薛凉一战。这些人当中有的人早已发现陆山民今天也来了,有的人是才发现他的在场。

    一时间愤恨不满,惊讶不已,还有很多吕方那样不认识他的人带着疑惑不解。各种表情在这些人脸上表现出来,精彩程度不亚于舞台上的表演。

    陆山民面含微笑目不斜视,踏着有节奏的步子缓缓而行,仿佛这个大厅只有他一个人一般。

    白斗狼眉头微皱,“这小子要干嘛”?

    海东青怒气未消,“自以为是,幼稚可笑。呆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许插手”。

    白斗狼无奈的笑了笑,“今晚这种场合,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薛家再疯狂也不敢在这里杀人”。

    白斗狼话音刚落,海东青猛的起身,黑色风衣飘起,转瞬间挡在了正准备朝陆山民追去的向问天面前。

    白斗狼愣了一下,会心一笑。喃喃道:“青姐也学会口是心非了”。

    向问天脸色很不好,淡淡道:“你应该知道不是我的对手”。

    海东青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容:“那又如何,你敢和我在这里大打出手吗”?

    瞥见陆山民离舞台越来越近,向问天冷冷道:“没听说过三驱以为度吗,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年轻人要懂得适可而止”。

    海东青冷冷一笑,极尽讽刺。“你的意思是薛家拿刀杀人,别人就该引颈就戮”。

    “那些都是暗地里的事情,明面上做得太绝对大家都没好处”。

    “做尽不要脸的事还往脸上贴金,薛家人果然无耻”。

    “海东青!只是一个纳兰家就已经让海天集团泥足深陷,你不怕把薛家逼急了不惜代价和纳兰家联合起来分分钟端了你的老巢”。

    海东青身上气息大动,声音冰冷刺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可以威胁到我海东青”!!

    向问天眼神变幻,最终还是收敛了气息没有动手。

    陆山民一路走过,看到了已经退居二线的薛礼满脸无奈,看到了刚接替薛礼的薛正满脸寒霜,看到了被他毁容的薛平一脸愤恨。看到了薛荣、薛疆、薛达、、、等一众薛家人脸上精彩的表情。

    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陆山民此刻却是出奇的平静,不是装出来的平静,是内心真的波澜不起。也许正如海东青说的那样,当恨一个人到一定程度,那种恨早已内化上升到一个新的境界。

    陆山民渐渐走到了靠近舞台的位置,同时也靠近了薛宇坐的那一桌。他的目光没有过多的情绪,异常平静的落在薛凉身上。随着越来越近,他能听到薛凉双拳紧握的咔咔声,也能看见薛猛做好了起身阻拦的准备。

    薛猛向薛宇投去询问的眼神,只要薛宇点头,他将不顾及今晚是何场合,也不顾及在场的媒体记者明天会写出什么样的报道,直接将陆山民扔出去。

    薛宇面色平静,淡淡道:“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陆山民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在舞台前停顿了一下,跨步走了上去。

    整层楼都安静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陆山民到底要干什么。

    两名主持人不愧是江州卫视的当红主持人,对于突发的情况丝毫没有慌张。

    女主持人一袭红色长裙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陆山民,含笑说道:“刚才大家欣赏了精彩的小品和优雅的歌声,这位先生是不是也想表演个节目助兴”。

    陆山民放眼大厅近千人,淡淡道:“今晚这场盛会深深打动了我,为表示对薛氏集团的感激之情,我打算献个丑”。

    男主持人拿着话筒朝台下的人招手,说道:“大家为这位先生的勇气鼓掌”。

    舞台下掌声响起,不少人开始叫好。这些人都是那些不认识他的人。

    女主持开玩笑的问道:“不知到先生是想一展歌喉,还是来一段赏心悦目的舞蹈”?

    “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

    “那请问先生有什么才艺”?

    “烤烧烤算不算”?陆山民开玩笑的问道。

    女主持人笑声连连,“先生您真幽默,您要是能在这里烤烧烤的话,那在座的各位就有口福了”。

    陆山民笑了笑说道:“开个玩笑”。说着淡淡道:“我自幼练习过几招武术,想给在座的各位表演一段”。

    男主持人笑道:“当然可以,今晚唱歌跳舞小品相声都有了,就差个武术节目”。

    “但我的表演还需要一个人配合”。

    主持人继续问道:“不知道先生有没有事先想好的人选”?

    陆山民含笑看着台下双目充血的薛凉,淡淡道:“听闻薛家以前是江州的武术世家,想来家族里都是武林高手,如果薛凉薛二公子不介意的话,还希望你能赏脸配合一下我”。

    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知道上次振威武馆两人擂台比武一事还是不知道的人,全都将目光投向了薛凉。

    薛凉双拳捏出了水,一双瞪圆的眼睛紧紧盯着薛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爸”!

    薛宇眉头微微一皱,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薛猛。

    薛猛也是眉头紧皱,如今这个局面是骑虎难下,对方已经点名薛凉上台,若是不上,薛家的脸就会很难看。如果上,双方在台上必然是一场血腥的搏杀,赢了倒好,输了的话一样丢脸。虽然他确信这次薛凉一定能赢,但陆山民既然敢当着这么多人挑战,不得不担心他有什么倚仗。”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让薛凉如芒在背。带着恳求的眼神看着薛猛。“大哥,他这是在虚张声势,赌我不敢上”!

    薛猛犹豫了片刻,对薛宇说道:“二叔,上次一战之后薛凉已经踏入搬山境后期初阶,陆山民即便有突破也顶多是搬山境中期巅峰,看似很接近,但差一个大境界就是天差地别,我认为薛凉能赢”。



    耿浩和冯晓兰伪装成记者混在人群中。最近一连串的事情都与陆山民有关,只要他到哪里,哪里就会出事。马鞍山更加不敢放松对陆山民的监视跟踪,除了他们两个外,还派了另外一组人守在酒店门口。

    耿浩皱了皱眉头,“这小子还真是个惹祸精,只要有他的地方就一定会闹出大阵仗”。

    冯晓兰看着台上西装革履与平时不太一样的陆山民,笑着说道:“打扮打扮还挺帅的”。

    耿浩咳嗽了一声,“晓兰,你再以这样的心态对待犯罪嫌疑人,我就向局长打报告,让你彻底呆在局里”。

    冯晓兰吐了吐舌头,拿出手机点出摄像头对准舞台。“我还真有些好奇武林高手过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耿浩无奈的摇了摇头,要不是局里确实太缺人手,无论如何也不让这个顶着大背景又是个小菜鸟的姑娘跟着出来。

    “耿师兄,要不要向马局长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耿浩想了想,摇头道:“局长压力已经够大了,这么多眼睛和媒体镜头盯着,双方都不敢闹出人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冯晓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抬头看着耿浩:“你觉得他俩谁会赢”?

    耿浩皱了皱眉,:“陆山民敢挑战自然有所倚仗,薛凉敢上台也说明成竹在胸”。

    “说了等于没说”。

    “认真看吧,这才是今晚的压轴大戏,比之前的节目都精彩”。

    夏知秋单手环胸,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转头对身边一位五十来岁头发谢了顶的男子笑道:“萧董,你觉得他俩谁会赢”?

    男子淡淡一笑,“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比武论输赢,太幼稚了吧”。

    夏知秋嫣然一笑,“萧家在江州的地位仅次于薛家,难道也怕薛家”?

    萧雄勇淡淡道:“夏小姐好像忘了自己也是江州人”。

    夏知秋呵呵一笑,“大家都是生意人,钱才是最亲的亲人”。

    “呵呵,夏小姐快人快语,不愧是女中豪杰。”

    夏知秋和萧雄勇碰了碰杯,“江州这么多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偶尔热闹一下也并不见得是件坏事”。

    萧雄勇酒杯停在嘴边,“今晚我一直有个疑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夏知秋笑道,“你是想问我今天为什么把他带进来”。

    萧雄勇眯着眼看着夏知秋。“夏知秋既然处在中立立场,就不该做出引人遐想的举动”

    夏知秋笑了笑,:“那萧董有什么遐想”?

    萧雄勇抬手把红酒送入嘴中,呵呵一笑。:“我们还是坐着看戏吧,好戏要上演了”。

    薛凉已经走上了舞台,身上的杀气掩饰不住的腾腾升起,这个曾经不屑一顾的山野村夫,一步步成为他的心魔,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杀了他。

    “今天是你自己找死”。

    陆山民含笑看着薛凉,“老神棍给我算过命,说我命硬,想杀我的人死光光了,我也死不了。以前我以为他在胡说八道,但到现在我还活着,说明他说话有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薛凉咯咯冷笑,“这一次你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陆山民故作惊讶道:“你不会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我吧”!

    “只要能杀了你,没什么可以”。

    陆山民啧啧称叹,“薛凉,你还真是个疯子”。

    “从小到大,我想踩谁踩谁,从没有过任何同龄人敢在我面前嚣张,你是第一个。”

    陆山民一副同情的样子看着薛凉,“你爸的教育还真失败,都说苦难使人的催熟剂,原本以为羞辱你几番之后会有所成长,没想到你还是这样自以为是,真是让人失望”。

    薛凉冷冷一笑,身上气势随之攀升,“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苦难”。

    说完膝盖微屈,猛然发力,同时右臂后摆,拳风呼啸而去。

    陆山民脸色一冷,迎拳而上,两个拳头瞬间碰撞。

    “砰”的一声,拳头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

    陆山民连退数步,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诧异的望着薛凉,“你竟然踏入了搬山境后期”。

    薛凉露出狰狞的冷笑,“没想到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拔地而起,舞台上响起呼呼拳风,陆山民被薛凉逼得连连后退,应对失措。慌乱间肩头挨了一记重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薛凉趁势猛攻,他的武术源于薛家拳,后又经过多名外家拳高手指点,又融入了薛猛对薛家拳的改良,几乎已经脱离了原本薛家拳的套路,招招以取敌人性命为目的,杀招一招连着一招。

    踏入搬山境后期,全身肌肉的密度发生了质的变化,说是钢铁之躯也不为过。在加上心境上的变化,现在的薛凉与当初擂台上的薛凉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浑身的力量源源不绝,整个人充满了力量,在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下,陆山民左挡右闪险象环生。

    慌乱之中,陆山民额头再中一拳。薛凉一个弓步上前踏入陆山民双跨之间,膝盖猛然外转抵住陆山民小腿。陆山民重心不稳,左腿赶紧后移支撑。不等站稳,耳边拳风响起。

    “砰”!!陆山民脸颊重重的挨了一拳,怦然倒地。

    正在录制视频的冯晓兰‘哇’的一声捂住脸颊,“这一拳肯定疼死了”。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都在为薛凉这一拳叫好。

    薛平忍不住大叫,“打死、、”。‘他’字还没说出来,就被虚荣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

    “你小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说完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压低声音轻轻喊道:“打得好,打死他”。

    薛猛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上的对战,从现在的情况看,薛凉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种深深的不安感。

    萧雄勇瘪嘴摇头,“就这冒冒失失没头没脑的小子也能把江州这潭水搞混”。

    夏知秋淡淡一笑,“能够三番四次从薛家的暗杀中死里逃生,这样的人会是傻子吗”。说着双手环胸看着舞台,“或许好戏才刚刚开始”。



    金山角丛林陆山民从指缝中溜走让薛凉感受到人生中第一次耻辱,随着陆山民到江州家门口再三挑衅,这种耻辱成倍的叠加,让薛凉一刻也不得安生。

    振威武馆的百年招牌被拆,薛东进了监狱,薛平毁了容,龙云被杀,劫杀案让薛家被动,擂台上被逼平,市政府门口的挑衅,刚才酒桌上的羞辱。

    这一拳打出了长久以来快憋出内伤的怨气,打出了一雪耻辱的畅快淋漓。

    薛凉气势如虹,血脉喷张。趁势一脚猛踏向陆山民腹部。

    陆山民就地翻滚躲开,木板搭建的舞台地板咔擦一声被踏出一个洞。薛凉拔脚再踢,掀起漫天木屑。

    陆山民双手撑地挡住来腿,借力翻滚出去四五米,弹腿起身。薛凉的拳头转瞬及到,陆山民胸口再中一拳,闷哼一声跌跌后退。

    薛凉不容陆山民有半点喘息之机,跨步猛的一拳打向陆山民咽喉。陆山民斜跨摆头躲开,顺势一拳打在薛凉腋下,薛凉毫不在意,反手一个肘击再次打在陆山民脸颊上。

    搬山境后期的全力肘击打在陆山民脸上,猛烈的撞击声清晰可闻。

    陆山民在巨大了力量下被横着打出四五步,眉角流出一抹殷红的鲜血。

    冯晓兰情不自禁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脸上满是担忧。

    “耿师兄,薛凉这是要打死人的节奏”。说着抬腿朝舞台中央走去。

    耿浩一把拉住冯晓兰的手臂,“你要干什么”?

    冯晓兰焦急的说道:“耿师兄,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耿浩也有些担忧,但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么多人看着,打死陆山民他也活不了。除非他连自己的命也不想要”。

    薛礼并没有像薛家其他人那样盲目乐观,那日陆山民七窍流血的样子深深的印在他脑海里,相比于那时的情景,此时陆山民眉角的那一丝鲜血根本算不了什么。长久以来,薛家哪一次不是有着必胜的把握,结果生生被他给翻了盘。他不相信陆山民会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在这么多人面前自找羞辱。

    同样察觉到不同寻常的还有薛宇,他和薛礼两人一辈子忙于家族生意经营,少年时学的那点功夫早已生疏。虽然对这个层次的对决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薛凉胜得实在太轻松了,他这一辈子商海沉浮见过太多事情,凡是太过容易的事情,后面必有蹊跷。

    向问天半眯着眼看着舞台上的对战,喃喃道:“道一和老黄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可以让这小子隐藏身上的气息,内外兼修我见多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海东青冷冷道:“你想知道他的内家拳境界”?

    向问天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道:“内外兼修常常是资质不足的人用来弥补天赋的缺陷,真正的内家天才或者外家天才都不会选择内外兼修,武道一途本就要花费一生的时间精力,分心兼修是在扼杀天赋,这是武道基本常识”。

    “所以说在你看来他内家拳境界再高也不会太高”。

    “至少不会高过外家境界”。

    海东青冷冷一笑,“所以你觉得陆山民现在的败绩是很正常的现象”。

    向问天眉头微皱,疑惑的说道:“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说话间,向问天眉头一展,半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大。“好狡猾的小子,竟然隐藏了境界”!

    海东青满面寒霜,“同境界之下,薛凉必死无疑”!

    舞台之上,薛凉爆发出全力打出一拳,正当拳头立马要砸在陆山民额头上的时候,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这股气势他非常熟悉。搬山境后期,你竟然也踏入了搬山境后期。

    陆山民嘴角的冷笑一闪而逝,随即手臂如蛟龙出海,后发先至。

    这一拳陆山民是蓄势待发,浑身肌肉细胞刚才被他死死压制,此刻如出笼猛虎般发出怒吼。

    两个拳头闪电般在空中炸开。

    “咔嚓”!薛凉忍不住啊的一声尖叫出来,巨大的撞击力下,手臂传来骨折的声音。

    薛凉蹭蹭后退,疼痛、愤怒、惊讶的表情汇聚在一起。“你也踏入了搬山境后期”。

    陆山民双拳紧握,声音冷然。“和你一样,等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

    话音一落,一拳猛然砸出。薛凉右臂骨折,只得慌忙左臂格挡。

    砰,一股巨力袭来,冲击着他的左臂击向胸口。

    趁薛凉站立不稳,陆山民一拳打在他的额头。

    薛凉只感觉天旋地转,一时间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片黑暗。耳畔只听见陆山民的声音响起。

    “第一拳,为薛家夺了陆家家业”。

    “砰”!一拳打在薛凉腹部。薛凉腹部翻江倒海疼如刀绞,后退三步。

    “第二拳,为金三角丛林千里追杀”。

    “砰”!一拳打在薛凉胸口。薛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后退四步。

    “第三拳,为劫杀案当中死去的十个兄弟”。

    “砰”!一拳打在薛凉肩头。薛凉左臂脱臼,蹭蹭后退五步,人已是摇摇欲坠。

    陆山民双眼凶光毕露,每打出一拳气势攀升一分,每前进一步浑身杀气更凝实一分。

    突然的反转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刚才替薛凉欢呼呐喊的声音全都停了下来,整个酒店一层全都安静得闻可落针,时间和空气在这一刻凝固,只剩下陆山民的喊声和击打在薛凉身体上的砰砰声。

    薛猛眼中精光大盛,浑身肌肉蠕动肉眼可见。

    “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二叔”!!薛猛双眼通红。

    薛宇的视线离开舞台,低眉盯着酒杯。“薛凉自幼受到挫折太少,都是你们惯出来的,是时候让他长长教训”。

    薛荣也是满身怒气,“二哥,薛凉会被打死的”。

    薛宇拿着筷子的手颤抖了一下,“打死了更好,打死了陆山民就是谋杀”。

    坐在对面的薛礼呵呵冷笑,“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二哥还真是把这句话演绎得淋淋尽致”。

    薛宇微微闭上眼,不再说话。

    舞台边上的两个主持人惊魂未定,直到此刻才明白过来这哪里是表演节目,这是一场血腥的仇杀。

    女主持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怯生生的靠近陆山民。

    “先生,你的表演可以结束了”。

    陆山民缓缓回头,吓得女主持人惊呼一声跌坐在地,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眼眶里看不到眼白,全是充血的血丝。眼珠子更是红得发亮,像血池中一颗红得耀眼的珍珠。

    他的面色铁青,鼻头跳动,嘴唇开合,露出里面颤抖的牙齿。

    他手臂上的肌肉在跳动,青筋像龙蛇一般在皮肤下游走。

    这是一头野兽,压根儿就不是人!

    陆山民没有理会这位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主持。转过身,拳头滴答的滴着汗水。

    “第四拳,为了唐飞”!

    拳头呼啸而过,发出呲呲的破空声,一拳打在薛凉面门上。

    薛凉犹如一只断线的风筝飘出去,在半空中洒下一路鲜血,重重的砸在舞台正中央。

    台下的人群神态各异,有的恐惧,有的愤恨,有的惊讶。没有人想到一个节目为演变成一场血腥斗殴,没有人想到结局会是这样,没有人想到有人在薛氏集团的团拜会上敢把不可一世的薛家二公子打成一条死狗,更加没人想到陆山民会毫无底线规矩到这种程度。

    薛凉趴在舞台正中央,鲜血沿着嘴角汩汩流出,两臂尽管一只脱臼一只骨折,仍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一只脚重重的踩在了他的脸上,死死把他踩在地上,尽管他双腿用尽全身力气蹬踏也移动不了分毫。此刻的薛凉像极了一条断头的鳝鱼,绝望无力的扭摆着身躯。

    陆山民像一尊来自地狱的杀神,抬头仰望,俯视众生。

    “我姓陆,名山民”!

    “到江州只有一个目的”!

    “拆了薛氏集团”!

    “灭了薛家人”!

    薛猛一双虎目盯着台上,正好看见薛凉那张满是鲜血的脸。浑身的血液在沸腾,呼吸如风箱一样呼呼作响,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薛家人个个义愤填膺跃跃欲试,要不是有薛宇镇住,早就扑上去把陆山民撕成碎片。

    薛礼苦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场恩怨终究是化解不了了。

    两道身影快速的跑向舞台,耿浩和冯晓兰双双掏出手枪指着陆山民。

    “陆山民,赶紧放开薛凉”。

    陆山民冷冷的盯着两人,眼中血光依旧。

    脚下的薛凉脑袋恢复了一丝清明,发出咯咯冷笑,含混不清的喊道:“杀了我,陆山民你有种就杀了我,你今天不杀我,明天我一定会杀了你”。

    冯晓兰颤巍巍的举着手枪,陆山民的表情和眼神让她害怕,害怕得说话都有些颤抖。“陆山民,你、要、冷静,杀了他、你、就真、成杀人犯了,任、何人、都救不了你”。

    耿浩瞄准陆山民的胸口,想到红鼎国际草坪上两道深深的鸿沟,他毫不怀疑陆山民只要用力就能踩碎薛凉脑袋。“有话好好说,你先把脚移开”。

    白斗狼此时也赶了过来,生怕陆山民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在这里杀了薛凉无异于同归于尽。“山民,差不多了”。

    海东青望向舞台中央,脸上浮出一丝红晕,许久波澜不惊的内心泛起一丝微微的涟漪。

    向问天早已是脸色苍白,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他是个疯子”。

    海东青冷冷一笑,道:“那也是被你们逼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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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了个位置的吕方早已吓得脸色苍白,他现在才明白陆山民三个字代表着什么,这是一个他完全惹不起的魔鬼。

    想到刚才和这样一尊杀神坐在一起,还对他冷嘲热讽,就感到浑身一阵发冷。他害怕薛家误会他们是一伙儿的,现在他更害怕陆山民记恨上他。一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痛殴薛家二公子的疯子,这样一个毫无下限的人收拾他绝对不会有任何顾虑。

    同样出了一身冷汗的还有那位中年啤酒肚男人,本以为是个青铜,结果碰到了一个王者。这样的神仙打架,完全就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够掺和的。

    夏知秋笑眯眯的抿了口红酒,“萧总,怎么样。现在还觉得他没能力搅浑江州这潭水吗”?

    “够狠”!“要是能稳重一点就更好”。

    夏知秋淡淡一笑,“这叫张驰有度,他要是一直低调稳重的话,又怎么能进入你我的视野”。顿了顿又笑道:“或许更多人的视野”。

    “夏小姐很看好他”?

    “我只不过是那个浑水摸鱼的人,看不看好不重要”。

    萧雄勇呵呵一笑,“那我们就坐等他把水搅浑”。

    说着低声问道:“上次我送的那副字,夏小姐可还满意”。

    夏知秋淡淡一笑,“我更喜欢陆山民送的那副”。

    萧雄勇酒杯里的红酒晃动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夏知秋,又看了看台上的陆山民。

    在场的人神态各异,刚才陆山民在台上暴吼那几句,除了少数了解些内幕的人有所猜测之外,大部分人并不知道。

    不少人都在暗自嘀咕,上次震惊江州的劫杀案真的是薛家干的吗,薛家真的派人到金三角暗杀过陆山民吗?那些知道二十多年前那桩大事的人更是纷纷猜测,陆山民是二三十年前叱咤江州那位猛人的儿子吗?

    陆山民眼中的血色缓缓褪去,逐渐恢复了清明。

    缓缓挪开脚,鞋底在薛凉脸上擦了擦,跳下了舞台。

    耿浩拿枪指着陆山民的头,“请跟我们走一趟公安局”!

    陆山民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迈开步子朝着大厅门口走去。全场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一个人身上,这些目光有的散发着浓浓杀气,有的带着滔天的怒意,有的震惊,有的不解。

    陆山民毫不理会,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一般。

    走到海东青和向问天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向问天淡淡的看着陆山民,那双满是冷意的眼睛,浑身散发出的威武霸气,与当年的陆晨龙如出一辙。

    “你终究还是成长起来了”。

    “你害怕了”?

    向问天呵呵一笑,“哪怕强如陆晨龙,他也死了”。

    陆山民冷冷的看着向问天,“在那之前,我会先让薛家人死绝”。

    耿浩推了一把陆山民的后背,“走”!

    海东青跨出一步挡在路中央,身上气息勃发,风衣飞舞。

    耿浩和冯晓兰感到一阵心悸。

    “海东青,你敢袭警”!?

    向问天淡淡一笑,“你们这两把玩具枪还真拦不住他们”。说完背着手朝舞台方向走去。

    冯晓兰紧张得额头冒汗,“海小姐,陆山民大庭广众之下殴打他人使其重伤,马局长要带他回去问话”。

    陆山民朝海东青点了点头,“他关不住我的”。

    海东青犹豫了一下,侧身让开。

    耿浩和冯晓兰把陆山民押上车朝天湖区公安局驶去,白斗狼和海东青驾车跟在后面。

    “青姐,是不是有点过了。陆山民这小子平时挺稳重的,今天是哪根筋儿搭错了。虽然出了气,但在江州败坏了名声恐怕得不偿失”。

    “山中二十年压制了他的本性,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

    “卓爷那边说海天集团在百汇区拿的地全部停工了”。

    “嗯”。

    “浩瀚集团旗下的房地产项目在整个东海区域内全部暂停”。

    “嗯”。

    “山海集团除了崇溪河那块地之外,其他地块的项目也全部停止了”。

    “嗯”。

    白斗狼眉头紧皱,“陆山民这小子藏的还真深,在我们眼皮底下竟也藏住了一个人”。

    说着顿了顿,“青姐,他那个所谓的谋士能信得过吗”?

    海东青没有回答,转头看向车窗外,窗外灯火辉煌,霓虹灯在夜空中汇聚成淡淡的彩色氤氲,弯弯的月亮像少女修饰过的眉毛。这样的景物很常见,但海东青却有种第一次看到的错觉。

    她很快扼杀掉了欣赏美景的情绪,近十年来她已经习惯性的屏蔽一切能拨动她心弦的事物。

    她当然不会去相信一个从未谋面的所谓谋士,现在这个信息大爆炸时代,所谓谋士不过是些故弄玄虚自抬身价的骗子。

    想当初关注陆山民,只是为了利用他引出老黄和道一这帮陆家的残余势力助她一臂之力,海家是处在绝对主导的位置,没想到渐渐在不知不觉中反倒被他牵着鼻子走,海家反而成了配角。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有了选择。

    “给他的律师打个电话,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马鞍山一双鹰眼直勾勾的盯着沉默不语的陆山民。“我可以以故意伤害罪对你提起公诉,以薛凉的重伤程度,至少可以坐三年以上牢”。

    陆山民淡淡的看着马鞍山,“马局长还是等我律师来了之后在说吧”。

    “上千双眼睛看到,媒体还有视频图片为证,证据确凿”。

    说着重重的把笔拍在桌子上,“签字吧”!

    陆山民笑道:“马局长就这么想让我坐牢”?

    “你不仅该坐牢,还该枪毙”!

    陆山民无奈道:“我坐牢对你一点好处没有,我在外面和薛家死磕,你才更有机会破劫杀案的案子”。

    “一码归一码,你杀了龙云,杀了高鹤,你和薛宇一样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陆山民皱了皱眉,“马局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我是不是乱说你心里清楚”。

    陆山民苦笑道:“以前别人常说我是一根筋死脑筋,我现在发现马局长才是真正的一根筋”。

    说着推开身前的笔录和笔,“我是不会签字的”。说着抬头看着怒气冲冲的马鞍山。“你也关不住我”。

    陆山民在天湖区公安局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下午,郝伟提着公文包走进了公安局。

    “我们又见面了”。陆山民笑道。

    郝伟放下公文包,笑道:“一早就到了江州,收集了一下昨晚的资料才赶过来”。

    “没关系,这里有吃有喝还不用洗碗”。陆山民开玩笑的说道。

    郝伟愣了一下,“你比以前幽默多了”。

    “我不会真的坐牢吧”?陆山民言归正传问道。

    “放心,昨晚的人都看见那是一场武术表演,受害人也是自愿主动上场,并且刚开始你还是处于被打的局面”。说着指了指陆山民的额头,“你额头上的伤就是证明。比武切磋打出了真火,拳脚无眼误伤了对方。再加上对方并没有追究,赔点医药费就行了”。

    “又要赔钱”?陆山民皱了皱眉。

    郝伟笑了笑,“打架嘛,打的就是钱,你又不缺这点小钱”。

    说完拍了拍陆山民的肩膀,“收拾收拾准备出去吧,外面还有人等着你呢”。

    走出公安局,看见曾雅倩和方远山正等在门口,她今天穿着很随意,上身一件红白相间的外套,下身一条墨绿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这样的打扮,自从曾雅倩接管诺亚方舟之后还是第一次看见。

    陆山民很高兴,开心的快步走了过去。

    “雅倩,你怎么来了”?

    曾雅倩故作嗔怒,“你一天到晚惹是生非,我就不能来看看”。

    陆山民频频点头,“当然能来”。

    郝伟在一旁朝陆山民挤眉弄眼,一副你得感谢我的样子。陆山民就知道肯定是他告的密。

    “郝律师,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郝伟耸了耸肩,“久别胜新欢,我就不当这个电灯泡了”。

    曾雅倩瞪了他一眼,“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郝伟拍了拍胸膛,“包在我身上”,说着和两人道了个别,开车离开。

    陆山民不解的看着曾雅倩,“刚才你们在说什么事”?

    曾雅倩打量了一番陆山民的西装,袖口已经撕破,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迹。

    “呆会儿再说,先去给你买身衣服”。

    马鞍山站在二楼办公室窗口处,看着陆山民上了辆白色宝马车离去,满脸铁青。

    耿浩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局长,就这样放他走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拘押二十四小时也得放出去”。

    “局长,薛家这次竟然一点没追究,您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是想陆山民死,不是想让他坐牢”。

    耿浩问道,“局长,我还继续跟吗”?

    “不必了”马鞍山淡淡道:“把监视薛家的人也全部收回来”。

    “啊”?耿浩惊讶的看着马鞍山,“局长”?

    马鞍山冷冷道:“不作死就不会死,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作到什么程度。从现在开始收回所有的监视,彻底给他们松绑,让他们放开手脚火拼”。

    公安局门口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奔驰车上,白斗狼皱了皱眉头。

    “青姐,陆山民和曾雅倩一起走了”。

    海东青眉毛跳动了一下,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小子太没良心了,我们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招呼不打一个就走了”。

    “回去”!海东青冷冷道。

    白斗狼发动汽车,眉头微皱。“那两个小尾巴没有跟上去”。

    “我说回去”!海东青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陆山民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手上戴的手表,脚上的皮鞋,兜里的手机,乃至头上的发型,全是曾雅倩一手操办的。当然,钱都是陆山民自己出的。

    虽然从在东海的时候开始就经常被曾雅倩弄得很肉疼,但陆山民心里面还是充满了甜蜜和感激。曾雅倩虽然脾气有些古怪倔强,实际上心细如发,在对他好的同时还照顾着他的感受。

    和以往一样,进入商场之后,陆山民就扮演着人行衣架、搬运工和刷卡工的角色。

    凡是曾雅倩看上眼的衣服,她就会取下来在陆山民身前比划一番,要是觉得合适就会让他去试衣间更换,然后摸着下颚踏着步子围着他转上几圈,像看动物园的动物一样仔细打量。要是不满意就脱下来换一件重试,要是满意就潇洒的打个响指,说出两个字——付钱。

    然后陆山民就小跑着上前乖乖的刷卡。

    一圈商场逛下来,陆山民双手多了十几个口袋。与此同时兜里的钱也少了二十几万。

    陆山民又是一阵说不出的肉疼。其实真不是他抠门儿,东海现在的局势愈发紧张,刚又给了黄杨五百万,接下来还要赔薛凉的医药费,二十几万真的不是个小数目。

    其实仔细回想,从走出马嘴村到现在,虽然一步步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有钱人,但实际上陆山民自己心里非常清楚,他反而缺钱缺得越来越多。

    钱这个东西是个无底洞,越有钱,越缺钱。

    本来买完衣服两人准备离开商场,这个时候陆山民又接到了段一红的电话,她也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专门打电话询问。得知他已经从公安局出来了才放了心。然后让他晚上去蓝湖郡吃饭,说是要做一桌好菜给他压压惊。

    本来陆山民推脱说曾雅倩来了江州,正陪她逛街去不了,但段一红听了之后顿时就兴奋了,更加坚持让他去,还千叮咛万嘱咐务必带上曾雅倩一起去。

    陆山民有些为难,因为叶梓萱的事情曾雅倩心里一直有疙瘩,今天虽然看上去心情不错,但陆山民无父无母,去见段一红就等于是去见家长,有些担心曾雅倩不愿意去。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询问了曾雅倩的意见,哪知道曾雅倩听了之后毫不含糊的答应了。还拉着他给段一红买了一大堆礼品。又花了好几万。

    还好,给段一红买礼物的钱是曾雅倩出的。

    走出商场的时候,陆山民除了手上提着十几个袋子,连两边肩膀上和脖子上也挂满了口袋。活脱脱一个人形购物架。

    虽然肉疼,陆山民还是挺高兴。上次和薛凉振威武馆一战,曾雅倩是来江州看了他的,但后面又不辞而别,之后也没有打电话问候,想来心中是有着怨气的。自从有了叶梓萱这个心结之后,曾雅倩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这一次,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显改变了很多。

    所买的东西塞了满满一后备箱,开车的仍然是方远山,陆山民和曾雅倩坐在后排。

    开始的时候曾雅倩还很自然,随着离蓝湖郡花园越来越近,双手不自觉的交叉握在一起。

    陆山民不禁觉得好笑,他还从来没见过曾雅倩这么紧张过。

    笑着安慰道:“红姨人很好,你不用紧张”。

    曾雅倩双开紧握的双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紧张了”。

    陆山民指了指双眼,“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曾雅倩翻了个白眼,“你别得意,我的气还没消”。

    陆山民笑了笑,还好曾雅倩不知道红鼎高尔夫球会的事情,否则她会更生气。

    “我以后会小心”。

    “昨晚那种事情还是少做,堂堂山海集团董事长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打杀杀,只会让别人看轻”。

    陆山民点了点头,“知道了,下次我会悄无声息的取下他的人头”。

    曾雅倩皱了皱眉,淡淡说道:“我知道站在你的立场有些事不得不做,但我希望你做的时候能想想身边人的感受”。

    “嗯,我明白”。陆山民微笑着点头。

    看着乖巧听话的陆山民,曾雅倩心里一阵温暖。

    “但我也希望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你”。

    陆山民心里一阵感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半晌才说道:“雅倩,你对我太好了”。

    开着车的方远山咳嗽了一声,冷冷道:“知道就好,别忘了你答应过曾老爷子什么”。

    陆山民脸上有些尴尬,刚才只顾感动,竟忘了方远山还在车上。心里有些愧疚,作为一个男人,他对曾雅倩的关爱连他自己都觉得远远不够。

    “我没忘”。

    “没忘就好,要是你敢做出对不起雅倩的事情,拼了命我也不会放过你”。

    .........

    ........

    汽车驶入蓝湖郡花园,风浪早已等候在门口。

    方远山和曾雅倩没见过风浪,看见他带着一副黑色的大口罩,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是风叔,红姨的朋友,也是我爸的师弟,我的无极拳就是他教的”。

    “风叔,这就是雅倩,这位是雅倩的叔叔方远山”。

    风浪点头致意,沙哑着声音说道:“进去吧,你红姨都等着急了”。

    段一红身着一身淡蓝色旗袍,还化了淡妆,显然对曾雅倩的到来进行过精心准备。

    一进门,段一红就拉着曾雅倩的手坐看右瞧,看得曾雅倩这样不怯场的女孩儿脸蛋都有些微红。

    “漂亮,真漂亮。果然如山民所说的那么漂亮”。

    曾雅倩余光瞟了一眼陆山民,仿佛是在问他是否和段一红说过这样的话。

    陆山民当然没有在段一红面前说过这样的话,这显然是段一红顺带的帮他说好话。不过他现在可不是当年那个木讷的山民,厚着脸皮笑着点头。

    曾雅倩笑着指了指陆山民手上的手提袋,“红姨,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谁便买了一些”。

    段一红越看越满意,笑着说道:“不仅长得漂亮,还这么懂事”。

    说着抱了抱曾雅倩,“你买的我都喜欢,红姨收下了”。



    曾雅倩主动提出帮段一红做饭,段一红也没有和她客气,像熟悉的家人一样拉着曾雅倩的手进了厨房。

    看着曾雅倩摘菜和洗菜的熟练手法,段一红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个时代,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女,能把家务活儿做得这么熟练是件相当难得的事情。

    “雅倩,山民是个二愣子,不懂得哄女孩儿开心,你多担待一些”。

    “红姨,其实我的脾气也比较倔”。

    “够好的了”段一红笑道:“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一个对他这么好的女孩儿”。

    曾雅倩笑了笑,“也许他并不这么认为”。

    “你们之间的很多事情我不清楚,但我猜也能猜到。你们认识的时候你是千金大小姐,他只不过是个烧烤店小伙计,可想而知你对山民用情之真,这么悬殊的身份,又可想而知你的勇气之大”。

    曾雅倩笑了笑,“我从小就这个倔脾气,任何人都拦不住”。说着顿了顿,“其实这也是山民努力的结果,是他用行动让曾家心悦诚服的接受了他”。

    段一红露出了开心了笑容,心里面深以为然,她早就把陆山民当成了亲生儿子,每一个母亲都希望以自己的儿子为荣,这一点陆山民让她深感自豪。

    “谁说你脾气倔,我认为你这叫坚持,叫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一点别说是女子,男人也很难做到”。

    曾雅倩也很高兴,来的路上多少还有些紧张,害怕段一红对她挑三拣四,接触下来她觉得段一红比陆山民说的还好相处。

    “红姨,你再继续夸下去,我会骄傲的”。

    “不是我夸你,是你真的很好”。说着指了指曾雅倩白皙的双手,“一看你这双漂亮的手就知道你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是认识山民之后才开始学的吧”。

    曾雅倩点了点头,“空闲的时候跟着我妈学的”。

    段一红苦笑道:“哪有那么多空闲,你经营那么大一家公司,又在背后劳神费力的替山民查漏补缺,能有多少空闲时间。不过是有心罢了”。

    曾雅倩察觉到段一红脸上一闪而逝的一抹无奈,她这句话是在对她说,但更像是在说她自己。

    段一红也发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笑着说道:“山民虽然木讷,但并不傻,相信他比我更清楚你的好”。

    曾雅倩摇了摇头,“红姨,我对他好并不是要让他感激我,仅仅是因为我想这么做而已”。

    段一红笑着点了点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放心吧,红姨很喜欢你,山民若是敢欺负你,我帮你收拾他”。

    ..........

    ..........

    当得知陆山民已经达到搬山境后期初阶,方远山惊讶得不可置信,曾经在他手上连一个回合都走不过的人,这才短短两三年时间,竟然已经超越了他的境界,进入了无数外家拳练习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搬山境后期,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实打实的绝顶高手。

    幸好陆山民还没说出他在同境界几乎无敌这个事实,否则方远山还不知道会惊讶道什么程度。

    直到陆山民解释说他之所以这几年进步这么快是因为从小被两大高手固本培元打下了稳固的根基,并不是真的只靠这两三年就进步到这个程度,方远山才稍稍没有那么惊讶。

    风浪打量了一番方远山,“我知道你,散打界的天才,十七岁就拿到了全国职业联赛冠军,之后不仅蝉联冠军,还打败了比你高出几个级别的重量级冠军”。

    方远山眉头微皱,这样的战绩在别人面前提起是一段传奇,在眼前这人面前反倒觉得有些尴尬。

    “后来我退出了散打界,四处挑战拜访名师,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悍,没想到在你们这些真正的武道高手面前还是那么渺小”。

    风浪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说道:“虽然武道进步讲求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勤奋和坚持是根本。但到达一定程度之后,天赋才是关键,否则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方远山恍然失落,“你是说我的天赋不够”。

    风浪又轻微摇了摇头,“你能在散打界创造出一个至今无人超越的传奇,说明你的天赋已经足够。你之所以一直停留在搬山境中期巅峰,是因为学得太杂,又没有真正的武道高手给予指点”。

    方远山眼前一亮,“风先生的意思是我有机会踏入搬山境后期”。

    风浪点了点头,“你回东海之后去找我师父,只要他肯指点你,别说后期初阶,更高的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师父会愿意指点我吗”?方远山有些担忧,那些真正的绝世高手往往脾气古怪。

    风浪转头看了一眼陆山民,笑道:“只要山民发话,肯定没问题。据我所知,他可是唯一一个追得我师父满山跑的人”。

    方远山疑惑不解的看着陆山民。

    陆山民看了眼风浪,知道他是故意在卖人情给他。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时候我以为他是个喜欢吹牛的老骗子”。

    “远山叔,你放心,老神棍虽然疯疯癫癫,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这个时候方远山的手机响起。

    方远山拿出手机看了看,是曾庆文打来的。

    “雅倩的手机关机了,你和他在一起吗”?

    “她正在厨房做菜,我马上叫她”。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不必了,我有些事情要和她商量一下,你转告她就行了”。

    方远山预感到事情可能有些不简单,说道:“你稍等”。

    说着对陆山民和风浪说道:“我先出去接个电话”。说着起身朝门外走去。

    阵阵香气传到了客厅,风浪不自觉的转头望向厨房方向,眼角露出淡淡笑意,那是一种温馨中夹着淡淡幸福的笑意。

    陆山民感觉得到风浪对红姨有种特殊的感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四十多了还没走到一起。

    “风叔,你和红姨是怎么认识的”?

    风浪转过头静静的看着陆山民,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在回想认识时候的场景还是在思考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陆山民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要是风叔不想说可以不说”。

    风浪眉毛上扬,缓缓道:“那年她十七岁,从重庆到天京上大学。那年我也十七岁,从重庆到天京打工。她喜欢吃冰淇淋,我恰好在天京财大门口卖冰淇淋”。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连衣裙,头上戴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脚上是一双老式的圆头平底黑皮鞋”。

    “她很喜欢笑,我从没见过像她那样爱笑的女孩儿,哪怕是面对我这样一个小摊贩也笑得很灿烂。她笑起来很好看,像春天的映山红,娇而不艳;又像初升旭日,温而不热。她的笑声很好听,像银铃在风中飘荡,又像珍珠落入玉盘”。

    陆山民含笑看着风浪,他的眉毛轻轻的跳动,眼睛里充满了光彩。

    “只要看见她,就能让我心情愉悦。她来买冰淇淋的那短短几分钟成为我一天之中最大的期待,要是哪一天她没有来,我就会感到莫名的失落,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只喜欢夏天不喜欢冬天”。

    陆山民静静的听着,细心去体会风浪那种心情。一大早推着小推车到天京财大校门口卖冰淇淋,为的就是等候见上一面想见的人。红姨买冰淇淋的那短短几分钟就是他一整天的全部。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一副画面,风浪站在校门口一边卖着冰淇淋一边盯着学校大门翘首以待,从早到晚。要是那一天红姨没来,他或许会一直等到深夜。收摊离开的时候说不定还一步三回头,期盼着惊喜的到来,当回头望去却看不见想看见的身影。

    “我们都是重庆人,老乡之间自然多了几分亲切,渐渐成为了朋友”。说着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种隐隐的自豪,“她是在天京第一个拿我当朋友的人”。

    说着他的神色渐渐暗淡了下来,“有一天她带着一个男人来到我的面前,那人长得高大威武,性格豪迈,笑声爽朗。总之站在他的面前,我感到无地自容。她看他的眼神很温柔,充满了幸福,但我的心里却感到阵阵酸痛。”

    “后来,那男人说我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苗子,之后他把我引荐给了师父”。

    陆山民避开风浪的眼睛,他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他爸陆晨龙。他曾听段一红说过,他爸那个时候去天京开拓市场,在天京财大进修过一段时间,他们两人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那一次他就隐隐感觉到段一红和爸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她的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后来我见到她的时候,常常是满脸愁容”。

    “她把她的心事都讲给我听,我就在一旁静静的当一名倾听者,她笑我跟着她笑,她哭我就陪她一起难过。直到有一天她不再轻易表露心迹,我就静静的看着她”。

    “风叔,你没告诉过红姨你喜欢她吗”?

    风浪摇了摇头,笑道:“像这样守护她一辈子,就够了”。

    陆山民心里升起一股愧疚,这事儿虽然和他没关系,却和他爸脱不了干系。

    “风叔、、”。

    风浪知道陆山民要说什么,摆了摆手,“这事儿和你爸没关系,你红姨从来就没喜欢过我”。



    饭桌上,风浪解开口罩之后,那条沿着嘴角到脸颊的疤痕显露了出来。方远山和曾雅倩这才见到了他的真实面貌。

    陆山民曾经问过段一红风浪脸上的刀疤是怎么来的,但段一红说她也不知道。

    风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在一次打斗中不小心被人砍了一刀,就开始招呼着大家吃饭,随着嘴巴咀嚼饭菜蠕动,那道刀疤像一条巨大的蜈蚣在脸上攀爬。

    今天所有人的心情都不错,并没有被风浪脸上的刀疤影响到吃饭的心情。

    饭桌上欢声笑语,基本上都是段一红和曾雅倩的声音。两人在厨房的一番相处后,感情急速升温,此刻已经像是一家人一样亲切交谈。

    三个男人偶尔插上一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默默的喝酒吃菜。

    段一红是最忙碌的一个,一边不停的给曾雅倩夹菜,一边絮絮叨叨的叮嘱陆山民要对曾雅倩好点。

    陆山民连连呵呵傻笑着点头。

    见到这样的场景,方远山堵在心里的憋屈终于悄然散开,他看曾雅倩的眼神满是慈爱,就像是在看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风浪目光时不时有意无意的落在段一红身上,当他的目光落在段一红身上的时候眼神像春日的阳光般温柔,只要视线一移开,立马恢复平时的淡漠。

    陆山民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一阵感慨,在山里的时候他认为自己非常明白爱情是什么,那个时候认为对白灵的感情就是爱。后来才渐渐明白那不是爱。

    其实他一直都不太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直到刚才看见风浪看段一红的眼神,心中才微有所动。

    爱一个人,温柔只对她流露。

    爱一个人,有她在就是阳光明媚。

    爱一个人,心只停留在一处港湾。

    无须山盟海誓,心无任何羁绊,看着她就好。

    无论朱颜凋落还是伊人鹤发,她始终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一桌的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莫名升起一丝悲凉,脑海里隐隐浮现出一个身影。

    拍了拍了脑袋,爷爷常说投之以桃报之以琼瑶,常说诚信乃立身之本,雅倩不仅能干漂亮,为了自己还不惜与家人决裂,甚至赌上整个曾家,能得到这么好的女孩儿的青睐,已经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陆山民看向正开心和段一红聊天的曾雅倩,坚定的告诉自己,雅倩就是那个自己要用一生去爱的人。

    “雅倩,吃块糖醋里脊,你最喜欢的”。陆山民笑着给曾雅倩夹了一块。

    曾雅倩美目流转,也给陆山民夹了一块。“你也多吃点”。

    段一红笑着擦了擦眼眶,幸福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打转。

    “我的山民长大了”。

    曾雅倩赶紧给段一红也夹了一块,“红姨,你也吃一块”。

    段一红一边擦眼眶一边说道:“人老了没用了,眼泪也不争气了”。

    “红姨,您不老。我俩出去别人准说是两姐妹”。

    陆山民也颇为感触,“红姨,您放心,我会好好待雅倩的”。

    风浪笑容灿烂,看向段一红的目光温柔而欣慰,陆山民突然觉得他长得还挺帅。

    .......

    ......

    吃完饭闲聊了一会儿,陆山民送曾雅倩回酒店,至于方远山则被风浪以交流武术为由强行留了下来。

    两人去看了场电影,又到‘渣渣辉烧烤店’吃烧烤,陆山民还亲自出马烤了十几串烤串。

    “雅倩,我觉得你这次过来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曾雅倩咬了口陆山民烤的牛肉串,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不错,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说着问道:“哪里不一样”?

    陆山民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具体我也说不出来,反正觉得有些不一样”。

    曾雅倩双手趴在桌子上,笑着问道:“是不是觉得变温柔了”?

    陆山民若有所思的说道:“比以前更讲道理了”。

    “那之前你一直认为我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也不是,你以前有些,嗯,有些认死理”。

    “你是说我固执”?曾雅倩瞪着陆山民说道。

    陆山民抓了抓脑袋,“我不是那个意思”。

    曾雅倩噗嗤一笑,“我就喜欢看你这幅无可奈何的样子”。

    陆山民一阵无语,“我知道,你就喜欢看我肉疼的样在,还喜看我被挤兑得无话可说的样子”。

    “怎么,有意见”?曾雅倩得意的说道。

    陆山民很认真的摇头道:“不敢有意见”。逗得曾雅倩咯咯直笑。

    “对了,你们毕业大半年了,你那个闺蜜关悦去哪里了”?

    曾雅倩笑嘻嘻的看着陆山民,打趣说道:“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会是看上我闺蜜了吧”。

    陆山民委屈的说道:“我怎么敢,只是她以前经经常挤兑我,印象比较深刻而已”。

    “不敢就好。”“她在诺亚方舟上班,现在是我的秘书”。

    陆山民啧啧道:“果然是个靠关系的世界,刚毕业就能当上一家大公司老板的秘书”。

    “你别小看她,在我的调教之下,现在已经是个难得的人才了”。

    “是吗”?陆山民故作惊讶道,说着笑道:“你把我调教得也不错”。

    曾雅倩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大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陆山民。

    陆山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有些紧张的问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曾雅倩一脸严肃的说道:“陆山民,你的嘴越来越油了,以前的你可不会这样开玩笑”。

    陆山民有些慌张的说道:“哦,我改,我以后一定改”。

    曾雅倩脸上再次露出微笑,笑得很甜。“不许改,继续发扬光大”。

    两人正说着话,张忠辉乐呵呵的端上新烤的烧烤,:“两位慢用”。

    曾雅倩看着张忠辉的背景,问道:“这老板挺眼熟”。

    “猜猜他是谁”?

    曾雅倩想了半天,摇了摇头。“他是谁”?

    陆山民笑呵呵的说道:“就不告诉你”。

    曾雅倩气呼呼的瞪着陆山民,“你说不说”?

    陆山民假装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谁叫你刚才欺负我”。

    曾雅倩伸出双手掐陆山民的咯吱窝,烧烤店里响起两人欢快的笑声。

    “雅倩”。

    “嗯”?

    “你还没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这是我问你的问题”。

    “我爸叫我少和你聊工作,多聊聊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