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宁从没主动联系过陆山民,这次主动联系他并且还是他亲自打电话,陆山民不敢怠慢,立刻坐上一辆出租车赶往市政府。
年关将近,市政府大部分公务人员都已放假,偌大的市政府大楼冷冷清清。
走到副市长办公室门口,吴晓宁正在看着一份文件。
陆山民轻轻的敲了敲门,“晓宁市长,没打扰到你吧”。
吴晓宁放下文件朝他招了招手,“把门关上”。
陆山民转身轻轻关上门朝吴晓宁走去,由于上次来过,这次没有那么拘谨,自然的坐在了沙发上。
“大过年,您还在加班不辞辛苦为人民服务,真是令人敬佩”。
吴晓宁笑了笑,“拍马屁是们高深的学问,不会就别瞎拍”。
陆山民诚恳的说道:“我不是拍马屁,是实打实的实话”。
吴晓宁淡淡道:“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陆山民摇了摇头,他在来的陆山民想过很多可能,不过真还想不出吴晓宁为什么大过年叫他过来。
吴晓宁怔怔的看着陆山民,他的目光很温和,但却有一种直透人心的威慑感,竟让人产生一种做了亏心事的错觉。
“你打算动手了”?
陆山民心脏仿佛突然间遭到一股重击,脑袋也嗡了一下。
“我不明白您什么意思”?
“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陆山民有些不敢直视吴晓宁的目光,但这个时候也不能移开视线,否则就等于是心虚。他尽量平复内心的震撼,竟可能的表现出迷茫和不解。
他不是信不过吴晓宁,反之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和佩服这位领导。但是他一时还是拿不准该不该对他说实话。
犹豫了片刻,正当他开口否定的时候。吴晓宁说道:“不必回答了,我知道了”。
陆山民这次是真的茫然了,试探的问道:“您知道什么了”?
吴晓宁淡淡一笑,“你这个小滑头谁都不信任”。
陆山民正准备辩解两句,吴晓宁再次打断他的话,“你做得很对,虽然圣人说人无信不立,但《孙子兵法》也说兵者诡道也。见人就老老实实托盘而出,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商场都是大忌”。
陆山民心里像坐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松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不想您和这档子事儿扯上关系”。
吴晓宁笑了笑,“在你的认知中是不是认为所有当官的都是明哲保身的缩头乌龟”。
陆山民看了看吴晓宁,尴尬的笑了笑,说实话他之前还就是这么想的。
吴晓宁呵呵一笑,“明哲保身有个近义词,叫顾全大局”。
陆山民愣愣的看着吴晓宁,要是别的领导说这句话他会认为是在找借口,但从吴晓宁嘴里说出来,他相信是真的。
吴晓宁点燃一根烟,陆山民赶紧上前替他点上。
吴晓宁摆了摆手,“任何人犯了罪都应当受到法律的制裁,薛家也不例外”。
“但是”,吴晓宁在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音,“不能殃及无辜”。
陆山民皱了皱眉,“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吴晓宁淡淡吸了一口烟,“薛家的产业为江州贡献近百分之二十的税收”。说着看了看陆山民的表情,陆山民脸色很平静,江州少不少百分之二十的税收他压根儿就不在意也不关心。
“更重要的是涉及上万人的就业,这些人都有老婆孩子要养,他们是无辜的”。
陆山民这时才总算知道吴晓宁找他的目的。
“您不希望看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吴晓宁点了点头,“你要向我保证把事态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
陆山民很是不解的看着吴晓宁,试探的问道:“您就那么肯定我能战胜薛家”?
吴晓宁眉头微皱了一下,看得出他并不是完全肯定。
“刚开始也并不认为你有这个能力,但随着事态的变化,我有种预感你能赢”。
陆山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吴晓宁,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任何计划,在所有人看来他都是输定了局面,他怎么就能产生这样的预感。
“不用感到惊讶,我没你想得那么高深莫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薛家多行不义必自毙。”
“树大招风,看似无法撼动的参天大树,其心已腐,从那场劫杀案开始,薛家就埋下了祸根。风平浪静的江州可以继续枝繁叶茂,暴风骤雨一起就有倾倒的可能,现在不过是缺乏一个契机而已”。
吴晓宁的论述让陆山民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不需要知道细节,不需要参与进来,只是远远的站在高处静静的看着下面的热闹就能了然于心。
“我向您保证,尽最大努力把影响缩到最小”。
吴晓宁欣慰的点了点头,“很好,我就知道你本性是个善良的人。”说着郑重其事的说道:“那我就送你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陆山民几乎是脱口而出。
吴晓宁指了指窗外,“明江对面那一片,是江州未来五年的打造重点”。
陆山民赶紧起身望去,明江北岸有着一大片地,起码有好几十平方公里。他在江州对各方面的消息都特别关注,还有洪成武和冷海他们替他收集信息,但从来没听说过那里要开发打造。这代表着这是市政府才做的决定,或者才开始商讨这件事情。
“薛家现在还不知道”?陆山民坐下问道。
吴晓宁抬手在空中划了划,薛家犯的事儿,“这一层楼的人都心知肚明,虽然不少人不想薛家倒下,但谁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跟薛家有过密的接触。”
陆山民双眼放光,薛家声望在江州连连下跌,连股价都蒸发了不少,这个时候不管是为了恢复声望给外人秀肌肉,还是为了啃下这块肥肉,绝对会不遗余力的去争夺。正如纳兰家在江州利用棕榈泉这个契机来开战争一样,这也将是一个在江州和薛家一决生死的契机。
陆山民抑制不住兴奋的问道:“这些地什么时候开始打造,以什么样的方式出让”?
“明年五月,以竞拍的方式”。
陆山民感激的看着吴晓宁,“晓宁市长,谢谢您”。
吴晓宁淡淡道:“这个消息很快就会放出去,我只是多给了一两个月准备的时间而已”。
“商场征战分秒必争,一两个月已经是天大的优势了”。
说着感激的看着吴晓宁,“您能冒着风险给我提供信息,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吴晓宁淡淡道,“薛家杀了十几个人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说着顿了顿“你不用替我操心,他省里有人,难道我就没有”。
说着又接着说道:“记住,我只是和你随便聊聊天而已,什么都没做”。
走出市政府大楼,寒风一吹,刚才的激动和兴奋顿时散去。东海那边能不能扛过去还不知道,那么大一块地至少也得准备上百亿的资金,短短一两个月时间,他去哪里找这么多钱。
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赶紧又上了辆出租车赶往江州人民大礼堂。
陆山民到的时候晚会还没正式开始,但大礼堂里差不多已经座无虚席。
循着入场券的座位号,陆山民在右侧靠后角落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陆山民坐在最外面一侧,右边是过道,左边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
男子五十多岁,白面无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瓜子脸上带着一副玳瑁黑框眼镜。他的西装一看就很昂贵,深灰色的丝质领带,上面别着一枚金质的树形领带夹,树干、枝叶乃至树根,全部雕刻得栩栩如生。
男子笑着和陆山民握了握手,“陆先生好”。
陆山民含笑看着这个儒雅男子,确信从来没见过。“先生贵姓,我们认识吗”?
男子淡淡一笑,笑起来给人一种春风和煦的感觉,陆山民敢肯定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风靡万千少女的大帅哥。
“我叫赢恬,至于为什么认识你,呵呵,陆先生最近可是江州的风云人物,我岂能不知”。
陆山民淡淡的笑了笑,虽然江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并没有全都见过,但至少都从收集的资料上看到过,这人一点没有印象,想来在东海政商两届并不是什么有影响力的人。看他斯文儒雅的样子,应该是高文学创作的。
“赢先生是作家”?
赢恬笑了笑,“我是个画家,不过文学艺术不分家,我偶尔也写点伤春悲秋的无聊文字”。
陆山民哦了一声,在他的印象中画家都是一头长长的的乱发,满脸的胡须,这位画家的形象巅峰了之前对画家的印象。不过想到左丘那样的大才子都可以长得像流浪汉一样,心下也觉得很正常。
一个画家,陆山民没有太放在心上,礼貌性的寒暄几句之后就看向舞台方向。就在他转头的那一刻,余光扫到了赢恬的眼睛,猛然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本能转头再次看向他,发现赢恬依然带着儒雅斯文的微笑,除了眼睛比一般五十多岁的人明亮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随着美妙的音乐响起,舞台上的幕布缓缓分开,只见舞台上五颜六色的的灯光随着音乐忽明忽暗,令人眼花缭乱。红光像火,粉光像霞,黄光似电……随着主持人高亢的声音响起,晚会正式开始,台下响起阵阵掌声。
帷幕拉开之后,舞台呈现了出来,宽大无比,富丽堂皇啊!
一群豆蔻年华的少女踩着音乐的节拍,以轻快而有节奏的步子走到脚光灯前面。灯光射在她们身上五颜六色的丝绣和头饰上,激起一片金碧辉煌的彩霞。
少女们头戴金叉,手提灯笼,身着薄纱长裙,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时而婉转,时而优雅,时而激荡,灯光闪烁之下,像一只只蝴蝶穿梭在七色的花海之中。
这是陆山民第一次在现场看到如此盛大的晚会,相比于薛家的团拜会,这场晚会是要上江州卫视直播的,场面和档次自然也要高档得多。
再加上与上次抱着闹事的目的不一样,今晚更多的是作为一个纯粹的观众。在音乐和灯光的感染下,陆山民不禁感到一阵震撼,不知不觉中被舞台上的舞蹈和耳畔的音乐所吸引。
一场喜庆欢快的开场舞之后,后面的节目陆陆续续出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尽管其中大部分叫不出名字,但知道他们都是经常活跃在电视媒体上的明星。他们的出场更是引得台下观众热烈的掌声。
陆山民对于这样的娱乐节目兴趣本就不高,在起初的好奇和惊喜之后,渐渐的失去了兴趣。便开始留意今晚的来宾,虽然礼堂很大他又坐在靠后的角落,还是看见了不少熟人。
江州市政府的几个领导,山西商会的新任会长刘长河,江州萧家的萧勇、王家的王俊、包括刘奇志、秦双、王宏也在,当然薛宇也在其中。甚至还看到了陈敬和陈逊父子。
陆山民和身旁的画家除了刚见面时候有过交谈之外,中途很长段时间都没有交流。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节目单,还有一个节目就轮到蒋琬上场。
“你有朋友要演出”?赢恬一直保持着古井不波的和善微笑,显然这种规模级别的晚会他并不是第一次观看。
陆山民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是她邀请我来的”。
赢恬微笑道,:“陆先生年纪轻轻不仅在政商界声名鹊起,还结交了娱乐界的朋友,真是后生可畏令人佩服”。
“赢先生过奖了,我只认识她一个人而已,并且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认识,和娱乐界搭不上关系”。
赢恬淡淡一笑道:“外界传言陆先生是个飞扬跋扈蛮横无理的人,今日一见陆先生谦逊有礼,与传言中大相径庭。”
陆山民笑道,“就算是亲眼看见也并一定能当真,更何况是传言”。
赢恬点了点头,缓缓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陆山民,“我在云台区有间画室,陆先生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来坐坐”。
陆山民略微好奇的看着赢恬,有些画家为了卖画或者开画展,常常会削尖脑袋结交一些商界中人,这本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他既然知道自己和薛家闹得不可开交还敢接触自己,就有些不太理解。
赢恬似乎看出了陆山民心中所想,笑着道:“我是个艺术家,不需要像商人一样顾虑太多”。
陆山民想想也是,笑了笑接过名片。名片是烫金色,设计很简洁,正面是‘赢恬工作室’和一个电话号码,背面印着和赢恬的领带夹一模一样的金色树形图案。
“我还从没接触过艺术家,有空的话一定拜访”。
两人正谈话间,礼堂所有灯光突然熄灭,黑暗笼罩每一个角落,突然一束光照亮了舞台,帷幕慢慢拉开。聚光灯照在了一个身影上。
蒋琬穿着一件白色露肩长裙,长发如瀑,头顶带着金色的公主冠,耳朵上吊着两个晶莹剔透剔透的珍珠,随着她袅袅踏出一步,两颗珍珠轻轻晃动。
宛若天上仙女,亦像是城堡里走出来的公主。
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就是你的朋友”?
陆山民点了点头。
赢恬淡淡一笑,“你真有福气”。
陆山民暗自苦笑,没有做任何解释。
蒋琬的歌声响起,她虽然不是歌星出身,但声音很好听。珠圆玉润,林籁泉韵,像是小溪流经山谷,清澈毫无杂音。
只听她唱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她的歌声带着幽幽哀怨,恰恰符合这首歌的韵味儿,把一个深闺中的女子孤芳自赏又自艾自怜的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 ,陆山民不知道她是唱出自己的心声还是这只是一种表演技巧。
蒋琬绝世独立的身形和歌声中的幽怨渐渐的吸引了陆山民,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台上的她,脑海中不经意的浮现出另一个身影,那个身影不需要化妆和表演,天生绝世独立,也当得起倾国倾城四个字。
听着听着,陆山民不自觉喃喃道,“佳人难再得”。
“陆先生,我虽然没有你有钱,但感情方面我是过来人,人生难得一知己,且行且珍惜,别负了自己也负了卿”。
陆山民没想到自己无意间小声的感叹竟然被他听见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赢先生误会了,我只是被这首歌的歌词打动了”。
赢恬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汉武帝宠爱的众多后妃中,就是妙丽善舞的李夫人最生死难忘,而李夫人的得幸靠的就是她哥哥李延年这首名动京师的‘佳人歌’”。说着以脸的崇敬和神往。“一阙短短的歌,居然能令雄才大略的汉武帝企足引领生出对佳人的心向神往之情,这在我国古代诗歌史上恐怕是绝无仅有”。
陆山民虽然熟读四书五经,对这首歌倒是不甚了解,想不到还有这样一段典故。
“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佳人”。
赢恬笑着指了指舞台上的蒋琬,“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陆山民笑了笑,“赢先生误会了,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赢恬哦了一声,“我见你刚才看她的神情可不像普通朋友”。
陆山民转过头,没有回答。他当然不会告诉他刚才把蒋琬看成了另外一个人。
蒋琬的一首佳人歌获得了满堂喝彩,后面的节目也没多少心思看。满脑子都在想着昨天和蒋琬的对话。这场交易吃亏的明明是蒋琬,但拒绝的却是自己。作为一个对自身美貌很有自信的女子,不知道作何感想。
想到昨天她说要帮自己,心下颇为感触,虽然不太肯定她这样做的目的,但作为一个女孩儿能用这样的方式帮他,内心还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晚会在一首难忘今宵的大合唱中结束,陆山民按照昨天的约定来到了大礼堂门口的台阶上。虽然已经是深夜,大礼堂外却是人山人海,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今晚参与表演的明星的粉丝,为了看到心目中的偶像,这些人也是拼了。还有小部分是没能进入晚会现场的各路媒体记者和自媒体,希望能在晚会结束后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采访到一两个明星。
陈逊在走出大礼堂的时候才发现陆山民也来了,兴奋的一溜儿小跑到陆山民身旁。
“山民哥,你也来了”。
陆山民笑了笑,“你都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陈逊赶紧赔笑道:“当然能,要是山民哥都没资格的话,全江州人都没这个资格”。
说着打量了一下四周,眼神中带着一抹期望同时又夹杂着一抹畏惧。“怎么没见嫂子一起来”?
“上次那一脚是不是踹轻了,你再乱说话,小心小命不保”。
陈逊嘿嘿讪笑,“既然嫂子没来,要不我带山民哥出去放松放松,江州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你肯定没去过”。
陆山民摇了摇头,“我还有事,没那闲工夫去放荡”。
“山民哥,是放松,不是放荡”。
“我不管是放荡还是放松,虽然薛家不敢明目张胆在大街上干掉你,但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还是尽量少去,我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
提到薛家,陈逊明显面带惧意。幽怨的叹了口气,“那我还是回家看看小电影,陪我的五指姑娘吧”。
礼堂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薛宇在前,薛猛和向问天稍靠后字两侧,三人都看见了站在台阶上的陆山民。
薛宇只是淡淡撇了一眼陆山民,向问天脸上带着淡淡的冷意,薛猛眼中释放出毫不掩饰的杀意。三人经过陆山民走下台阶,站在最下一级台阶上,应该是等司机开车过来。
陈逊下意识的躲在陆山民身后,“薛家那个大个子眼神像要杀人一样”。
突然间人群涌动,其中还夹杂这呼喊声和尖叫声。
陆山民回头看去,蒋琬在两个保镖的陪同下走出了礼堂,此刻已经换了身粉红色的长外套,虽然没有了舞台上的仙气,但近距离看,更能看清那张精致美丽的脸。
陈逊看得一脸痴呆,啧啧称叹,“真人比电视上更美,一点不比嫂子差”。
蒋琬踏着优雅的步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陆山民,在长枪短炮的闪烁中很自然的挽起陆山民的手臂,还带着幸福的笑容靠在了陆山民的肩膀上。
在场的记者和蒋琬的粉丝瞬间沸腾了,人群中传出不可置信的尖叫声,嚎啕大哭的哭喊声。以前所有人都知道蒋琬是单身,突如其来的的刺激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顿时记者和人群纷纷朝两人涌来。
“你看,他们是多么的羡慕你”。蒋琬靠在陆山民的肩头,吐气如兰,气息轻轻吹在陆山民的耳朵上,酥酥麻麻。
陆山民尽量做出幸福的样子,毕竟现在的姿势明天是要上报纸的,得装得甜蜜一点才行。“我看恨我的居多”。
蒋琬在陆山民的肩膀上蹭了蹭,一脸的享受。喃喃道:“要是真的就好了”。
“蒋小姐,请问旁边这位先生是你男朋友吗”?
“蒋小姐,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恋爱的”?
“蒋小姐,请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蒋小姐,请问你会退出娱乐圈,在家相夫教子吗”?
“蒋小姐,你男朋友看上去很眼熟,好像是前段时间当众殴打人至重伤的暴力狂”?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前几天在薛家团拜会上闹事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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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们蜂拥而至,要不是两个高大威猛的保镖死命护着,两人将寸步难行。
蒋琬双手搂着陆山民的胳膊,一脸的甜蜜幸福,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题,在两个保镖的保护下一步步走下台阶,上了辆黑色的轿车。
看着疯狂的人群和驶离的汽车,陈逊惊讶得嘴巴能放下一个鸡蛋,直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过什么事情。
陈逊看向已经走到身边的陈敬,“爸,刚才蒋琬是不是挽着山民哥的手坐同一辆汽车走了”。
陈敬面色潮红,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场面给震惊得不轻,不过他更多的还是激动和兴奋。陆山民给了他太多的惊吓和惊喜,喃喃道:“陈逊,或许我我们真的没押错赌注”。
陈逊激动得手舞足蹈,还沉浸在不可置信的激动中,压根儿没听到陈敬说了什么。
“太帅了,酷毙了,山民哥太牛逼了”。
陈敬看了眼忘形的陈敬,眉头紧皱,抬脚踹了陈逊屁股一脚。“同样是二十多岁的人,差距怎么那么大”。
陈逊咧嘴摸了摸屁股,这一脚把他从恍若梦中踢回了现实,哎呀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好,嫂子那么凶残的人,山民哥这下可惨了”。
刘奇志、王宏、秦双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兴奋,三人本来是在陆山民的威逼利诱之下背叛了薛宇,害怕薛宇事后报复,心里一直担惊受怕。但现在看到这个场面,心里的害怕少了许多。别人不知道蒋琬的真实身份,他们三人是知道的,陆山民承诺少三个点的钢材采购和替他们打开东海市场都是共荣商会在操作,他们三人早就调查过共荣商会的信息,知道蒋琬是东海共荣商会阚爷的干孙女。
陆山民和蒋琬在一起对于在场的很多人来说只是一则娱乐新闻,但他们知道,这代表着陆山民彻底和共荣商会绑在了一起。
薛宇坐在汽车后排,脸色阴沉。向问天和薛猛坐在他的两侧。
“这小子成长起来了”。
向问天皱了皱眉道:“最着急的应该是纳兰子缨吧,薛爷,还有没有必要去东海”?
薛宇缓缓的闭上眼睛,像睡着了一样,过了片刻,淡淡问道:“听说陈星的父亲病得很严重”。
向问天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薛爷是担心陈星会回国”?
薛宇冷冷道:“不管他在国内还是国外,找到他,杀了他”。
“薛爷”!
“二叔”!
向问天和薛猛同时喊道,劫杀案中陈星作为薛氏集团旗下迪川商贸的财务经理,葛兰区那起连环交通事故就是陈星出面给钱找了个地头蛇安排的,事后薛家给了他一大笔钱全家移民国外,那个地头蛇早已被马鞍山给抓了,现在还关在牢里。他们知道薛宇是在担心马鞍山盯上陈星,这个时候他要是回国被抓对薛家很不利。
但薛家现在已经是很多人的怀疑对象,这个时候杀人很容易落入别人的陷阱之中。
“薛爷,你是担心马鞍山盯上陈星”?
薛宇淡淡道:“我倒不是担心马鞍山,马鞍山中规中矩做事都要按照警察纪律,但黄杨不一样,他已经变成一个疯子。和薛家有过牵连的几个科长都被他挟持住了,他还在顺着各条线继续在深挖”。
说着顿了顿,“我甚至怀疑陈星的父亲是否真的病了”。
向问天点了点头,挟持陈星父亲装病引诱陈星回国马鞍山肯定做不出来,但以目前黄杨的举动来看,肯定能做出来。
“我明早就派人以探病的名义去陈星父亲家看一趟”。
薛宇接着说道:“还有彭超,他也必须死。”
彭超是假薛平当时的保镖,也是杀死假薛平的真凶,同时也算是涉及到劫杀案。薛猛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冷冷道:“这两个人就交给我吧,不管他们是还在国外还是回到了国内,我会亲手杀了他们”。
向问天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说道:“黄九斤离开江州后下落不明,说不定会针对这两个人设下陷阱,你务必要小心,万不得已不要亲自露面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薛猛说道,“向爷放心,我虽然不是黄九斤对手,但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能轻易制服我”。
说着又对薛宇说道:“二叔,黄杨像只疯狗一样乱咬,要不要把他也一起干掉”。
“不行”!不等薛宇说话,向问天已经抢先说道,:“黄杨目标太大,别说陆山民是否安排得有高手在他身边,就算是马鞍山肯定也盯着他,太容易引火烧身了”。
薛宇微微点了点头,“最本质的问题还是陆山民,只要除掉了他,就从根源上断了源头”。
向问天深以为然,问道:“薛爷,我们是等着纳兰子缨来找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去东海”?
薛宇想了想说道:“再等等,等春节过后薛凉伤势痊愈,如果那个时候纳兰子缨还没派人到江州,你就和薛凉去一趟”。
两人手挽着手走进了蒋琬入住的酒店,再次引来狗仔队和酒店工作人员的侧目。蒋琬还带着幸福的微笑刻意向酒店大堂经理挥了挥手。
进入电梯,蒋琬并没有放开手,不知道她是忘了还是已经习惯了,依然挽着他的手臂没有松开。陆山民本想提醒她,但想到蒋琬拼着自己的名声帮他这么大一个忙,想了想还是任由她挽着。
身边挽着一个大美女大明星,本该是一很美妙的事情,但陆山民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刚才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装作高兴的样子,此刻只有两人,脸上恢复了苦涩。
前不久才好不容易和雅倩缓和了关系,现在又闹出这一出,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两人很快走到房间门口,蒋琬从包里拿出门卡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轻轻的靠在门沿上,脸上露出一抹调笑的微笑。
“怎么,不打算进去”?
陆山民尴尬的笑了笑,“蒋小姐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蒋琬瘪了瘪嘴,“你还害怕我吃了你不成”。
“哦....谢谢蒋小姐陪我演这一场戏,但今天这场戏已经结束了”。
蒋琬脸上显现出一抹明显的失望,仰头怔怔的看着陆山民。“难道我就那么差,一点提不起你兴趣”?
陆山民皱了皱眉,带着歉意说道:“蒋小姐犹如仙女下凡,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动心”。
“你不是男人”?蒋琬揶揄的问道。
陆山民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我不能对不起雅倩”。
蒋琬期待的看着陆山民:“如果我在曾雅倩之前先认识你,你会喜欢上我吗”?
陆山民笑道:“我们不可能先认识”。
蒋琬秀美微蹙,“为什么”?
陆山民回想起那条污水横流的巷道,巷道充斥着油烟的午夜烧烤店,淡淡道:“那种地方你是不会去的,即便你去了,那个时候的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你,而你是不会关注一个满身油污的烧烤店小伙计的”。
蒋琬眉毛跳动了一下,内心感到一丝阵痛,似乎明白了什么。戚戚然道:“相识于微末,曾雅倩在尘埃之中发现了你这个宝贝”。
陆山民笑了笑,觉得蒋琬的比喻并不太恰当。“至少她没有嫌弃那个时候的我”。
蒋琬苦笑一下,终于明白了陆山民为什么和她挽个手都会对曾雅倩产生愧疚心理。“也许这就是命”。
陆山民一直认为,正如蒋琬自己所说那样,她是带有得不到的想得到的心态,并不是真的多喜欢自己。但是看到她落寞的眼神,虽然仍然不认为蒋琬是真的喜欢他,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安慰的说道:
“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儿,善良的女孩儿命一定很好。等这件事情过后,你一定能找到比我好千倍万倍的人”。
蒋琬摇了摇头,眼眶竟然微红起来:“比你好的人很多,但不是你”。
陆山民内心一震,意识到不能再和她聊下去。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说完像逃跑一般急急忙忙离开。
下楼之后,以免让狗子队发现他这么就离开,陆山民特意从酒店后门溜了出去。
刚走出后门,陆山民敏锐的发现一个黑影闪到了右边的墙角里面。
陆山民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朝左边街道缓缓走去,心里却在盘算着那人是谁。
首先不可能是狗仔队,狗仔队看到人只会抢着拍照不会躲起来,那就只能是跟踪他的人。在江州跟踪他的只会有三波人,一波是马鞍山的人,一波是冷海的人,还有一波就是薛家的人。
但马鞍山已经撤销了对他的监控,冷海的人不会看到他就躲,薛家的人跟踪他要么是很难让他发觉的高手,要么是伪装技术很好的普通人,不会是刚才那人那样的半吊子。
不过他并不担心,现在虽然是深夜,但在这样的豪华酒店附近依然有不少车和人,以他现在的武力值,哪怕是薛猛亲自来,也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毫不留痕迹的干掉他。
走到正街转角处,陆山民迅速闪入一棵粗大的行道树背后。
很快,一个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的身影也走上了正街,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可能是发现目标跟丢了,沮丧的跺了跺脚,靠在了陆山民藏身的大树另一侧。
陆山民一个转身脚下生风,闪电般伸手掐住了毫无防备的跟踪者脖子上。
那人本能想叫出声,但脖子被卡住,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呜声,眼中满是求饶的眼神。
陆山民只感觉入手滑溜,感觉这人的皮肤光滑温润,是个女人。
陆山民看向他的眼睛,感觉有些眼熟,另一只手一把拉下他的口罩。
“是你”!说着缓缓松手。
冯晓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弯腰咳嗽不停。
陆山民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没事吧”?
冯晓兰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狠狠的瞪了陆山民一眼,“你想谋杀吗”?
“谁叫你深更半夜跟踪我”。
冯晓兰张牙舞爪的朝陆山民做了个鬼脸,没好气的说道:“看你长得龙精虎猛,没想到是个银样镴枪头,十分钟不到就完事了”。
陆山民眉头一皱,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你到底是警察还是八婆”?
冯晓兰怔怔的看着陆山民,“你真跟那个女明星好上了”?
陆山民有些不耐烦,淡淡道,:“关你什么事儿”。
冯晓兰瘪了瘪嘴,“我在警校是最优秀的学员”。
陆山民一阵无语,心想你要是最优秀的,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优秀的警察。
见陆山民满脸的轻视,冯晓兰气呼呼的说道,:“我觉得你们是在演戏”。
陆山民眉头一拧,怔怔的看着冯晓兰,自己已经足够用心的表演,要是这个菜鸟警察都轻易看出了问题,那还能瞒得过其他人吗。
冯晓兰得意的笑道,“我没说错吧”。
陆山民不屑道,“胡说八道,这么漂亮的大明星任何男人都想得到,更何况她为什么要跟我演戏”。
冯晓兰认真的说道,:“我查了蒋琬的资料,她不是一般的女明星,她是共荣商会会长的干孙女,你和她接触是想拉拢共荣商会在东海帮你应付如火如荼的价格战”。
见陆山民一脸的惊讶,冯晓兰得意的说道:“你是不是很惊讶我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查清蒋琬的身份资料”。说着狡黠一笑,“别忘了我省里有人”。
陆山民刚才震惊于冯晓兰怎么看出这是一场戏,差点忘了她的家族在省里有大人物。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认为这是一场戏”。
冯晓兰显然也看出了陆山民的担心,得意得嘿嘿一笑。
“你别紧张,只有我能看出来”。
“为什么”?陆山民下意识问道。“别再告诉我是因为你是什么警校最优秀的学员”。
冯晓兰故作神秘的说道,“因为我是一个警察,还是一个女警察。女人的直觉让我感知到蒋琬甜蜜幸福的微笑下带着淡淡的忧伤。还有、、、”说着低下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
“还有什么”?陆山民脸色渐渐变得铁青,要是让共荣商会和薛家人看出是一场戏,难免会出现岔子,这可关系到自己和曾家海家的生死存亡,容不得他不紧张。
“还有像我这样漂亮的女警你都可以坐怀不乱,我知道你不是个好色的禽兽”。
说着抬起头看着陆山民,发现陆山民面色铁青面露凶相,吓得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想干嘛”?
陆山民有那么一瞬间真想杀人灭口,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
“马鞍山已经撤走了所有对我的监视,你为什么还暗中跟踪我”?
冯晓兰哎呀一声,拍了拍脑袋,似乎这才想起正事。
“我白天无意中听到马局长和耿浩说道好像假薛平的那个叫什么彭超的保镖回国了,而且还到了江州”。
陆山民怔怔的盯着冯晓兰,这可是个天大的消息。他知道黄杨利用几个和薛家有染的科长把柄,再加上用钱疏通关系把彭超在老家教书的弟弟调到了江州,想以此引彭超回国上钩。但以彭超的谨慎,肯定还没有现身,也就是说黄杨现在还肯定不知道彭超已经回到了江州。
“马局长没派人进行抓捕吗”?
冯晓兰摇了摇头,“一天都没有动静,应该是还在等时机”。
陆山民赶紧问道,:“知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落脚”。
冯晓兰摸了摸头,“好像是叫裕兴村的一个城中村”。
陆山民立刻明白了过来,这哪里是冯晓兰无意中听到,这应该就是马鞍山故意通过冯晓兰的口告诉自己。但是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明明可以自己出动警力进行抓捕。
见陆山民陷入沉思,冯晓兰说道,“我知道那人对你很重要,所以下班后就乔装跟上了你”。
彭超是劫杀案中一个重要环节,非常重要。而且他本身是搬山境中期巅峰高手,一般人真还抓不住他。
陆山民来不及细想其中的关节,给海东青和黄杨分别打了个电话,不顾冯晓兰在身后的呼喊,上了辆出租车就往裕兴村赶。
二更在十二点前
以对马鞍山的了解,发现嫌疑人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抓捕,这一次为什么要通过冯晓兰的口告诉他。难道是因为马鞍山知道彭超是搬山境中期巅峰高手警察没有把握能围捕成功,想利用他的力量帮忙,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可以直接打电话告诉自己配合他们警方岂不是更好,何必假借于冯晓兰之口。
又或者说这是薛家的一个圈套,想把自己引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绝境杀掉自己,但是想想觉得这个想法更加荒谬。除非马鞍山被薛家收买联合给自己下套,但是马鞍山是那样的人吗,显然不可能是。
陆山民一边催促司机开快点,一边脑袋快速运转,思考着马鞍山到底是什么目的,不过想了一路也想不出个头绪。
汽车驶离繁华闹市区,前面的路灯越来越昏暗,在接近裕兴村的时候陆山民下了车。
他并没有盲目的立刻冲进去,静静的站在村子外围凝神感知,过了半晌在感知不到任何危险的时候,又沿着破旧的城中村外围走了一圈。这才朝村子里走去。
这样的城中村陆山民见过,里面到处是破旧低矮的楼房,大部分房屋的墙上都写着个拆字。上百米才会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村子里的人大部分已经搬走,估计是由于要拆迁,也很少有租户住在这里,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即便有人住的房子也关了灯。
走在狭窄的泥泞道路上,有一种走入鬼村的感觉。
虽然感知不到明显的危险,但陆山民还是很小心谨慎的前行。
马鞍山之所以能发现彭超,肯定是通过交通局的天眼和公安局的人脸识别系统,以马鞍山的小心谨慎和彭超搬山境中期巅峰的实力,马鞍山肯定没有派人跟踪进村里。
村子里虽然算不上漆黑一片,但目力所及也只有几十米可见。
陆山民脑中盘算着彭超会住在哪里,这个村子大部分村民已经搬走,他没法入住,少部分没搬走的也不可能让彭超投宿,现在这个时代不同于古代人那么淳朴,这个地方也不是像与世隔绝的马嘴村村民那样热情好客,对陌生人的防范之心很强,不是随便来个陌生人就能让他进屋的,况且彭超这次来江州不可能只住一两天,以他的小心谨慎也不会轻易住进别人家里免得节外生枝。
陆山民在村子里缓缓而行,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看见一个发着淡淡发白的灯箱。渐渐走近之后,才看清上面写着‘裕兴旅馆’四个字。
陆山民心下大喜,彭超多半就住在这家旅馆。
旅馆是一家在农村乡镇才能见到的小旅馆,门口的卷帘门在里面,并没有拉下来锁住,外面是一根根铁条焊接的铁栅栏。这个时间点,铁栅栏已锁,隔着铁栅栏能看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躺在门口,身上盖着一床浅灰色棉被,此刻睡得正香,正发出鼓风机一般的阵阵鼾声。
正当他准备敲响铁栅栏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这是危险来临的征兆,自从他踏入易髓境后期和搬山境后期之后,感知能力更加放大了原本就对危险很敏感的感应能力。
陆山民猛然转头朝右侧看去,看见三个人影从昏暗的灯光下缓缓走来。
以他现在的境界明显能感觉到这三人身上的气势,境界最高的是搬山境中期巅峰。另外两个都是搬山境中期的中阶。
虽然以他现在的实力,能轻松解决掉三人。但陆山民丝毫没有放松,反而绷紧了神经。深更半夜在破旧的城中村,别说突然出现三个高手,哪怕只是普通人也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陆山民就静静的站在那里,装作打算住旅馆的样子,但眼睛一直余光瞄着三人。
由于光线不好,那三人刚才并没有看见陆山民,直到走近之后才发现旅馆门口站着个人。
三人显然没料到深更半夜这里会有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为首的寸头男子瞪大眼睛上下打量起陆山民。
“你长得像一个人”?
陆山民不想节外生枝,淡淡道:“朋友认错人了吧,我只是到这边办事想找个地方落脚”。
那人再次上前一步,几乎贴着陆山民的脸,忽然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那种笑容就像是色狼看见花姑娘,准确的说更像进山寻宝然后终于找到了宝藏。
“你是陆山民”!
陆山民已经意识到不对,因为他看到另外两个人也同样露出了兴奋的样子,右手还迅速的摸向了腰间。
不等三人出手,陆山民已经抢先一拳打向寸头男子。
寸头男子显然早已准备好出手,抬手挡住了这一拳,不过陆山民这一拳的力量已经今非昔比,虽然他是搬山境中期巅峰,也被这一拳的力量震得一阵后退撞在铁栅栏上发出哐当一声。
这个时候另外两人已经拔出了两把带着消声器的手枪。
陆山民冷笑一声,脚下七星步游走,不等两人扣下扳机,已经双拳其出打在了两人胸口。只听咔擦两声,两人胸骨断裂平飞了出去。
外面的打斗声惊醒了门口睡觉的旅馆老板,他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寸头男子的侧脸。
正准备尖叫,寸头男掏出腰间装了消声器的手枪朝着旅馆老板砰砰就是两枪。
旅馆老板还没叫出声了,颓然的倒了下去,临死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见身后枪声响起,陆山民往前一个打滚,也不回头,抓起地上一个男子就扔下身后。与此同时两声低沉的枪声再次响起。寸头男回身射向陆山民的两枪正好打在被扔出去的男子身上。
陆山民终于体会到了大黑头所说,武道达到顶峰,没有十几把步枪形成密集火力网,根本伤不到分毫。
他虽然还达不到那样的程度,但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两三把手枪还真不放在眼里。
寸头男子被扔来的男子挡住了视线,等他一脚踹开那人尸体的时候,陆山民的拳头已经到了他的额头。
不等他再次扣下扳机,拳头像千钧铁锤一般砸在他的额头上。这一拳寸头男子直挺挺的砸到了地上。
陆山民朝旅馆门口看了一眼,旅馆老板躺在血泊之中早已没了生气。接着又查看了一番倒地的三人,其中一人身中两枪已经没了呼吸。寸头男子被一拳砸在额头上昏厥了过去,另一人躺在地上发出发出痛苦的呻吟,看向陆山民的眼神充满了畏惧。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陆山民冷冷的问道,其实他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在江州要杀他的除了薛家还会有谁。
那人倒也有几分骨气,虽然对陆山民充满了畏惧,依旧咬紧牙关,看样子不会轻易说出来。
陆山民脑海中电光火石般运转,从三人刚见他的反应,显然并不知道他会到这里来。
这三人的目标既然不是他,那就是彭超。看来薛家人也知道了彭超的行踪,派三人来就是要杀人灭口。
陆山民不及细想薛家怎么会这么快知道彭超回到了江州,他有些担心薛家是否只派了这三人前来,因为他隐隐觉得刚才那一阵心悸的警兆有可能不是这三人带来的,因为以这三个人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他产生那么强大的危险感。
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赶紧抓住彭超,正当他准备硬冲进旅馆的时候,听见旅馆背后传来一声响声,那声音很像是有人从楼上跳到地上的声音。
陆山民暗提一口内气拔腿就朝旅馆后面追去,刚跑过转角,就看见一个黑影正朝远处奔跑。
毫无疑问刚才的打斗声惊醒了他,这人肯定就是彭超。
前面那人的速度很快,但以陆山民的实力和内家修为,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一两分钟过去就能清晰看见那人的背影。
正当陆山民暗自窃喜要追上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这种感觉他很熟悉,曾经在大黑头身上感受到过,在祁汉身上也感受到过。
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来人是谁。
与此同时,奋力往前跑的那人猛然间掉头朝自己这边跑来,陆山民隐隐能看到他的面容,此人正是彭超。
这样的环境下遇上薛猛,最好的选择是和彭超一样转身逃跑,或许逃到人烟多一点的地方让薛猛有暴露的危险,还有一线活命的希望,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但彭超是劫杀案中重要的证人,如果此时逃跑,彭超必死无疑。
没有过多犹豫,陆山民把心一横速度不减反增向前冲去,他不知道能扛住薛猛多久,心里只能暗暗祈祷海东青和白斗狼能及时赶到。
彭超和陆山民插肩而过,那一刻两人的目光有瞬间的接触,彭超眼中带着恐惧和惊讶,令他恐惧的自然是薛猛,令他惊讶的是陆山民为什么要救他。
陆山民眼里满是决绝,两人交错而过就在刹那之间,一个巨大是身形扑面而来,那种强悍的威压令他心跳骤然加快,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在旅馆门口的心悸确实不是那三人给他的,而是隐藏在暗处的薛猛。
不知道是因为进入了搬山境后期还是因为薛猛没有祁汉强大,上次祁汉出拳给他一种被锁定住无法躲开的感觉,但薛猛这一拳虽然依然令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但并没有完全无法挪步的禁锢感。
和薛猛这样搬山境后期巅峰的高手硬碰硬无疑是找死,陆山民在巨大身影迎来的瞬间,内气按照太极游导气机制瞬间涌入双腿,右脚向前外踏,脚踏天枢、天璇,堪堪躲过来拳。
巨大的拳头从脑袋右侧擦过,拳风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陆山民担心薛猛继续追杀彭超,在与薛猛交叉而过的同时,双脚以一个诡异的弧度扭转身体,瞬间转身,看见薛猛背身站在原地,并没有朝彭超追上去,才舒了口气。
不过他很快就感到一阵恐惧开始蔓延,薛家一直想杀了自己,相对于彭超,杀死自己远比杀死彭超要重要得多。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绝佳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薛猛的目标已经从彭超变为了自己。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薛猛缓缓转身,声音冰冷,眼神淡漠,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外家拳顶尖高手的气势威猛阳刚,彻底爆发出来能震慑心魄,境界相差太大会直接被震慑得心神惧裂,就像老鼠看见猫一样瑟瑟发抖不能移动。
陆山民急速运转内气,才逐渐化解了本能的畏惧,但即便如此也是满头大汗。
陆山民逐渐理清思路,薛猛显然也没想到今晚会在荒无人烟的城中村碰上他。对之前的疑惑渐渐有了个大胆的猜想。马鞍山故意撤走监视他和薛家的警察,好让双方放开手脚血拼。马鞍山之所以引他来这里明显是知道薛家人也会来,甚至有可能就是他暗中通知了薛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马鞍山一定安排了大量警察在外围埋伏,对双方来个一网成擒。
陆山民强自镇定的盯着薛猛,脑袋飞速运转,想着怎么样才能尽量拖延时间。
“马鞍山给了我彭超的信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给你们传递信息的也是马鞍山”。
薛猛面色平静,似乎对此并不意外。事实上薛家接到消息就怀疑放消息的就是马鞍山,因为只有他才能利用交通局和公安局的资源第一时间发现彭超回到了江州,也猜到这可能是马鞍山设的一个局,想在这里抓个现行。这也是为什么薛猛一直隐藏在暗处没有出手的原因,就是以防万一被警察逮个正着。虽然以他的实力突围逃出去很容易,但那样他也成了嫌疑犯。
但令他意外的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陆山民,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个大大的馅饼。
薛猛冷冷一笑,“你想拖延时间,是等马鞍山还是等海东青”?
陆山民也是冷冷一笑,“一旦让警察看见你杀了我,你就准备亡命天涯吧,薛家也脱不了干系”。
薛猛咯咯冷笑,忽然脸色一边,双腿委屈,猛然间整个人蹦起半丈高,从空中呼啸而来。
“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刻”!
陆山民只感觉一座大山从天而降,浑身气息迸发,脚踏七星步后仰滑步闪开。
“砰”的一声巨响,大地颤抖!薛猛庞大的身躯落在陆山民刚才站立的位置。
薛猛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搬山境后期初阶,内家拳也达到了易髓境后期初阶,我还真是低估了你”。
说着脚下猛然一跺,“不过你依然要死”!
话音未落,一记长拳直奔胸口而来。
陆山民不敢将内气注入到肌肉之中,一方面注入一部分根本没效果,另一方面,要是全部注入的话,片刻之后就有可能成为一只待宰杀的羔羊。
霎那之间,陆山民将内气聚集在双手和胸口,再次使出无极拳中的颠倒泰山一招,双掌平推迎接来拳,与此同时内劲层层叠叠递增推出,巨大的拳劲打在双掌上推着陆山民双掌奔向胸口。
这一招本来需要有序的调节内气的收发,达到借力的目的。但薛猛的这一拳再一次诠释了什么叫一力降十会,巨大的力量瞬间打乱陆山民内劲发出节奏。这就像一个熟练太极拳的小孩儿面对一个强壮的成年人,哪怕借力引力的招数用得再好,也只会被一拳打倒。
与上次接祁汉第二拳情况内似,不等陆山民完全化解和借助这一拳的力量,双掌的手背已经重重拍在胸口。
陆山民现在已是搬山境后期初阶的体魄,再加上上次面对祁汉有了经验。这一拳并没有受到重伤,不过饶是如此,胸口也是一阵气闷难以呼吸。
借助薛猛一群的巨大力量,陆山民腾空飞出十几米,落地一个翻滚,头也不回就埋头猛跑。
外家拳虽然讲求勇猛精进绝不后退,但面对薛猛这样绝顶高手,只有等死的傻逼才会死磕到底。
陆山民脚下生风,浑身气息奔腾,内气灌入双脚之中整个身体为之一轻,双脚交错,脚尖在地上一点就跨出去四五米。若是普通人此刻看见,一定会认为是传说中的轻功草上飞。
可是,即便他跑得如此之快,身后大地震动的声音还是越来越近,那股铺天盖地的气势也越来越浓,压制得他气息调动滞缓。
陆山民一阵狂奔,内心却在暗暗祈祷着海东青和白斗狼尽快赶到,或者能碰上马鞍山的埋伏,或者能跑到居民的多的地方,或者跑到有摄像头的地方,那样薛猛就不敢暴露身份杀了他。
可是这个城中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里面到处是破旧的房屋,随着他越跑越远,海东青和白斗狼两人不一定能及时赶到,而且这么大的范围,除非派一支军队,除非很难在外围全面封锁,也不一定能遇上警察。最大的生机就是跑到主路上,那里应该有摄像头,但也拿不准薛猛是否敢冒着暴露的风险执意杀了他。
陆山民越想越急,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不可轻易犯险,这一次还是落入了这样的绝境之中。
主路上虽然有可能有摄像头,但脚下离主路至少有上千米的距离,陆山民没把握在千米之内不被薛猛追上。
右侧一两百米处有一片稀稀拉拉的小树林。以他从小在山中长大对树林的熟悉程度,可以借着树林的地理条件拖上更长的时间,但是小树林的方向却是朝着更偏远的地方。
竭力的奔跑之中,陆山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犹豫思考,凭着对树林本能的亲近感,最终还是选择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结果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别说上千米,就是这短短的一两百米距离薛猛已经追了上来。
一阵拳风袭来,陆山民瞬间感到后背发凉。紧接着咔嚓一声,身后树木应声而断。
陆山民心里一惊,但不敢回头去看,接着树木的掩护在林中忽左忽右的穿行。
专挑粗壮一些的树木作为掩护,但这种城中村边缘的小树林大多都是碗口大小的树子,很少有马嘴村山中常见的合抱大树。
薛猛作为战龙前成员,在林中便捷的奔跑自然不是问题,但相对于从小在山中长大的陆山民来说还是差了一些。
一边奔跑一边拳打肩撞,咔嚓咔嚓的树木断裂声不绝于耳,一棵棵大树哗啦啦倒下。
陆山民大汗淋漓,在巨大的身体和心里压力下气息越来越紊乱,在这样继续下去,恐怖过不了几分钟就会丧生与薛猛拳下。
刚升起这个念头,后背感到一阵绝大的威胁感,伴着咔嚓一声巨响,薛猛打断树木的拳头余力继续向前。
陆山民只感觉肩头如遭重锤击打,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肩头传来。好在那棵树木比林中大多数树木大了不少,减弱了不少拳劲,否则这一拳之下足以打断他的肩骨。
但这远远不是什么不幸中的大幸,就是这瞬间的迟缓,薛猛两只巨大的手臂已经环抱过来。
陆山民心下大惊,这要是被抱住了,绝无再次脱身的可能。
眼看就要被薛猛抱住,急切间一招无极而生将浑身骨头扭曲缩小,从薛猛的怀抱中钻了出去。
大黑头曾经说过,只要他进入易髓境后期,就可以很大限度的施展无极拳,只要不陷入绝对的绝境,很难遭到杀身之祸,所以他才敢离开。
陆山民现在体会到了全力施展无极拳的功效,但同时也感受到了大黑头所说的绝对的绝境。
薛猛显然没想到陆山民能躲过他这一抱,抬脚一腿扫过,陆山民能感觉到这一脚力大无穷,要是被踢中不死也是重伤。顾不得起身逃跑,只得就地打滚。
好在林子里又树木阻挡,薛猛无法完全施展开来。
虽然那些树木挡不住薛猛的攻击,但哪怕只是稍稍的阻挡,也给了一线生机。
陆山民在地上一个翻滚,同时双脚平蹬在一颗树木的底部,借力一送退出去两三米。
薛猛显然没想到陆山民这么难缠,越打越急,他并不把海东青和白斗狼放在眼里,他很自信哪怕是三人联合在一起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能把三个人都杀掉。但是他非常清楚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出来的时候薛宇和向问天都提醒过他这很可能是马鞍山的一个陷阱,一旦他被警察发现在现场,他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当着警察的面杀了陆山民。
薛猛爆喝一声,身上衣服寸寸飞裂,露出岩石般壮硕的肌肉,在月光下恍若一头远古凶兽。
陆山民趁着退出去的距离,双手向后抱住头前的一棵树,借力一个翻身向后再跃出四五米。
还不等他落地,呼啸声随之而到,一根直径在三四十厘米的树干横扫过来。
陆山民闷哼一声,被这根大号的棍子拍出去七八米,撞到一棵大树上落了下来。
薛猛双手环抱那根巨大的树干,犹如地狱来的魔神。
陆山民被这一棍拍了个结实,体内气血翻涌,脑袋天璇地转。这个时候风声再起,只见薛猛抱着巨大的树干再次凌空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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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公里之外,耿浩放下夜视望远镜。说道:“局长,那边小树林里有动静”。
马鞍山一双鹰眼紧紧盯着那个方向,淡淡道:“不急”。
冯晓兰早已急得团团转,这个时候她早已想明白马鞍山是故意让她偷听到。
“局长,薛家肯定会派高手前往,陆山民有危险”。
马鞍山虽然不想理会冯晓兰,但考虑到冯晓兰身后的大人物,淡淡道:“陆山民身边也有高手,这些高手我们这点警力根本无法抓获。只有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才能一网成擒”。
“局长,你这是钓鱼执法”!情急之下,冯晓兰慌不择口的喊道。
马鞍山脸上闪过一丝怒容,“我怎么办事不用你来教”。
说着对耿浩说道:“通知武警部队缩小包围圈围住那片林子,但不许靠近到两公里之内,这些人的感知能力很强,一旦感知到我们就会四散逃跑,到时候一个也抓不到”。
耿浩走出两步,转身问道:“局长,要是有人试图突围逃跑怎么办”?
马鞍山一双鹰眼发出冷冽的目光,“一枪示警,之后格杀勿论”。
冯晓兰不可置信的望着马鞍山,差点哭了出来。
马鞍山皱了皱眉,淡淡道:“这群人不是普通人,他们的杀伤力可以说达到了非人类的地步。这样的人为善对社会也只是英雄主义,没什么好处。要是为恶,对社会所造成的伤害不可估量,再加上他们还有雄厚的资金和人脉资源做后盾,这次不把他们绳之于法,恐怕以后都没这个机会”。
“局长,你是个警察”!冯晓兰哭喊着喊道。
“不管是薛家还是陆山民,都是杀人如麻的恶魔,正因为我是警察,我不许任何人凌驾于法律之上”。
“薛家是去杀人,陆山民是去抓劫杀案的嫌疑犯,这不一样”。
马鞍山面色冷然,“陆山民手上已经有了三条人命,这一次火拼必然还会杀人,只要抓到他这一次杀人的证据,他就逃不掉杀人的罪名。薛家的人也一样,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这次必然有薛家的核心人物出马,只要抓住他,不怕敲不开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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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章 交给你了
被一根巨棍扫中,拍出去的途中脑袋又撞在树上。陆山民不仅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脑袋更是天璇地转。迷糊中感觉到那根巨棍从天而降再次奔他的脑袋而来,本能想躲,但思维和身体却跟不上节奏。
眼看粗大的树干迎面拍来,陆山民暗一声完了。
“砰”,巨大的响声在他身前响起,陆山民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见一个强壮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那人发出一声暴吼,双手举天硬生生的顶住那根粗大的树干,树干只是稍微受阻,紧接着继续下压,狠狠的砸在那人肩头上。
只听那人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又是噗嗤一声,陆山民知道这是在巨大的打击下受了伤吐出了一口鲜血。
还没等陆山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袭黑衣飘荡从空中而来,双脚落在那根粗大树干上,刹那间如蜻蜓点水般脚尖一点,如鬼魅般飞速射向薛猛。这个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是海东青和白斗狼到了。
陆山民在生死边缘没有感知到海东青和白斗狼靠近,但薛猛早已感知到两人的到来。
只是他没想到海东青的速度竟然能快到如此程度,从出现在拍打陆山民那根树干上到奔袭到他身前只是刹那就到。
海东青手里的匕首在月光下划过一道银色的光华,直奔薛猛脖子而去。
若是普通人拿着普通匕首,薛猛根本无需躲避,因为匕首根本刺不进他的身体。但他敏锐的感知到海东青手上的匕首锋利无比,而且上面还充斥着内劲。
薛猛不敢拿自己的脖子去试验海东青手上的匕首是否能划开他的脖子,头一后仰,同时双手抱着的树干往上一扔,后退一步,躲过了封喉一刀。
海东青借助树干的上升之力腾空而起,继而在空中一个翻滚,头朝下脚朝上从天而降,匕首直取薛猛头顶。
薛猛冷哼一声,大手一挥想抓住海东青的手腕,就在大手将到未到的一瞬间,海东青手腕在空中一转,几乎是贴着薛猛的手掌绕着他的手腕画了个圈躲开了他的这一抓,匕首随着身体下落继续朝薛猛头顶刺去。
薛猛大怒,他没想到一个易髓境后期中阶竟然能接连逼得他后退。但也不敢大意,再次后退一步,与此同时一脚朝海东青还在半空中的头部踢去。
但海东青刚才那招是应该是虚招,她应该是预料到没有那么容易把匕首刺入薛猛头顶,所以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薛猛脑袋,就在薛猛后退前的一刹那,匕首早已回转朝空中回刺,就像是提前预判到薛猛会踢出这一脚一样,而此刻回撤的匕首正好迎上薛猛踢过来的一脚。
薛猛已经来不及收腿,只感觉腿上一阵刺痛,匕首已经在他小腿出划拉下一道大口子。与此同时这一脚的力量继续向前,只见海东青的左手早已护在胸口位置。薛猛势大力沉的一脚扫在海东青手掌上发出啪的一声清响,紧接着
这一脚余力未消,连带着海东青的手掌继续向前打在海东青的胸口。
只听见海东青发出轻微一声闷一声,整个人侧飞出去。一路山海东青手脚并用,在经过的树干上掌拍脚踢,犹如鬼魅般闪烁,直到退出去七八米才卸去了薛猛这一脚巨大的力量,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两人的交手看似经过了好几个回合,其实也就在转瞬之间。
陆山民这个时候才彻底从被拍的一棍子中回过神来,惊讶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想到海东青和薛猛刚一交手竟然没有完全处于下风。
刚才的这几招,充分展示出了海东青的实力,这是他第一次见海东青展现出完整的实力。她的反应能力远远超过了她本身该有的境界,更可怕的是她对武学招式的理解和灵活运用简直是到了无法理解的地步。料敌先机、虚实结合、不拘泥于固有套路的临敌应变令人叹为观止。陆山民这才意识到海东青的天赋只恐怖。难怪她能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从老神棍那里学会了无极拳并且比他运用得还熟练。他不禁暗暗想到,哪怕自己达到了易髓境后期中阶和她同样的境界,恐怕也会被她虐成渣。除非他把内气全部灌入肌肉之中,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又能打出几拳,说不定到时候依然要完败于她。
同样的拳法,同样的内气,同样的境界,差距原来可以这么大。武道之路越往上走,果然不是只凭着努力就能攀上巅峰。难怪大黑头会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强的武术,只有最强的人。
不努力,连武道的门槛都无法踏入;没有天赋,到达一定境界之后,哪怕不吃不喝的修炼也难有寸进。海东青完美的解释了武道之路上努力和天赋的关系。
海东青稳稳的站在原地,不动如山。
薛猛也怔怔的站在原地,他到现在都仍有些不敢相信,一个易髓境后期中阶的人,竟然一个照面就逼得他后退两步,并且还在他的腿上划了一刀。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陆山民捂着胸口站起身来,突然觉得站在身前的白斗狼竟然矮了一截,低头一看,原来他的双脚已经深深陷入泥土之中,可见刚才薛猛那一棍子力量之大,若不是白斗狼及时赶到,自己恐怕会被拍成肉酱。
见白斗狼嘴角还残留着血迹,陆山民赶紧扶住他,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白斗狼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薛猛。
陆山民缓缓靠向海东青,她的脸色在月光下惨白如纸。
她的招式虽然精妙,但显然薛猛扫中胸口那一脚还是让她受了伤,只是不知道伤得严不严重。
见薛猛怔怔的站在原地,显然是在犹豫要不要继续。
陆山民脑海急速运转,白斗狼恐怕已经没有了一战之力,海东青也不知道伤势如何,而自己,除了逃跑似乎帮不上什么忙。
就在这个时候陆山民心神一动,感知到有大批人正在朝这边包围过来,
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像是在发起猛攻。在场的四人都是高手,薛猛甚至提前几秒感知到了有人围过来。
陆山民对着薛猛冷冷道:“外面起码有好几百武警,现在你还有把握我杀了我们之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吗”?
十米之外看不清薛猛表情,但从他握得咔咔作响的拳头能感受到他的不甘。
“陆山民!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里”。
陆山民咯咯冷笑,“你也就是在我面前沐猴而冠,遇到大黑头,你也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
陆山民的话显然刺激到了薛猛,只见他身体微微一动,吓得陆山民赶紧全神戒备。
好在薛猛并没有扑过来,只听他冷哼一声,紧接着庞大的身躯猛然转身,朝着来的方向奔腾而去。
直到感觉不到薛猛的气息,陆山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转身查看海东青伤势,正准备开口问她怎么样。海东青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滚热的鲜血喷了陆山民一脸。紧接着海东青身子一软朝着陆山民的方向倒去。
陆山民大惊,赶紧一把抱住海东青。她的身体很软,软得全身没有一丝力气。看来刚才正中胸口的那一脚让她受了很严重的重伤,刚才只不过是拼着坚强的意志勉力支撑着不倒下,震慑薛猛不敢轻举妄动。
白斗狼也神色大变,顾不得自己也身受重伤,拔出双腿跌跌撞撞的跑向海东青。
“山民,赶紧送青姐去医院”。
陆山民一把抱起海东青,心急如焚,“那你怎么办”?
白斗狼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管我”。
陆山民咬了咬牙,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抱起海东青就往林子外边跑。
刚冲出林子,就看见马鞍山带着一群武警围了过来。
所有的武警齐刷刷的把枪口瞄准了他,无数的红点照在他的身上。
陆山民现在已经明白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马鞍山的布局,不禁大怒。
“马鞍山,我朋友受伤了,需要立刻送往医院”。
马鞍山冷冷一笑,“裕兴旅馆四具尸体,你怎么解释”。
“马鞍山”!陆山民着急把海东青送往医院,强压着心中怒火。“那四个人不是我杀的”。
马鞍山面色冷然,“我们在现场采集了指纹,是不是你杀的,很快就会有结果。请跟我们回公安局”。
“你”!陆山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没想到马鞍山顽固到这个地步。
冯晓兰这个时候冲到前面,脸上明显带着歉意:“大半夜这里不好打车,你抱着海小姐也不能把她及时送往医院,不如你把她交给我,我立刻开车送她去医院”。
陆山民冷冷的盯着冯晓兰,盯得冯晓兰全身升起一股寒意。不知道为什么,其中还夹杂这一丝心痛。
陆山民犹豫了片刻,把海东青送进冯晓兰怀里,郑重的说道:“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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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家高手往往以招数和速度取胜,与外家高手对决除非比对方境界高出一大截,否者很少会采用以力打力正面硬钢的打法。毕竟与外家高手相比,内家修习者的力量和抗击打能力有着天生的巨大差距。
更何况薛猛本身已经是老牌的搬山境后期巅峰,海东青只不过是从金山角丛林回来之后才晋升到易髓境后期中阶。那一脚的力量远远不是她能硬抗下来的。
马鞍山亲自给陆山民带上手铐,把他押回了天湖区公安局。
审讯室里,马鞍山一双鹰眼冷冷的盯着陆山民。
“说,你为什会在裕兴村”?
陆山民心里有气,冷笑道:“我为什么在那里,马局长难道不知道吗”?
马鞍山猛的一拍桌子,“现在是我问你话”!
陆山民冷冷一笑,“既然马局长明知故问,我就说一遍。假薛平被谋杀一案是劫杀案的开端,而彭超是当时假薛平的保镖,也就是假薛平案中最重要的嫌疑人。案发后他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冯警官告诉我彭超回到了江州并落脚在裕兴村,所以我就前去抓捕嫌犯”。
“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马局长心里清楚,更何况只要问一问冯警官就知道了。”
马鞍山冷哼一声,“抓捕嫌犯是警察的事,你横插一脚就死在妨碍执法”。
陆山民冷笑着摇了摇头,“马局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像我这样主动帮助警察抓嫌犯的良好市民不给我颁发荣誉市民竟然反被你说成妨碍执法”。说着戏谑的盯着马鞍山,:“马局长,这就是你所谓的警察职责,所谓的公平正义,所谓的捍卫法律”?
马鞍山面色依然冷漠,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我怎么办事还轮不到你这个杀人犯来指指点点”。
陆山民生起一股怒意,“马局长,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
“裕兴旅馆的四
个人是不是你杀的”?马鞍山狠狠的盯着陆山民。
“不是”!“我赶到裕兴旅馆的时候正好碰见三个杀手,三人立刻认出了我,搏斗之中旅馆老板被吵醒,留着寸头的男子为了防止他报警开枪杀了他,另外一人在搏斗中被寸头男子开枪误杀。三人手里都拿着枪,为了避免受到他们的伤害,只能将两人重伤解除他们的战斗能力。这个时候旅馆背后传来声音,我推测是彭超被惊醒后从楼上跳了下来,赶紧起身追赶。离开的时候寸头男子和另外一个人只是受了重伤,并没有死去。应该是薛猛害怕两人落入警察手里被他返身回去杀人灭口”。
“你看见了薛猛”?
“对,树林里搏斗的正是我和他”。说着冷冷的盯着马鞍山,“幸好海东青和白斗狼及时赶到,否则我已经死在薛猛手里”。
马鞍山没有理会陆山民眼中的怒意,冷冷道:“还有谁看见”?
“海东青和白斗狼”。
“你们是一伙儿的”。
“彭超也应该看见了”。
“彭超在哪里”?
“不知道”。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陆山民冷冷的看着马鞍山,“马局长把我当成杀人狂魔,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马鞍山冷冷的看着陆山民,他心里面大概也相信陆山民说的话,只是这次经过周密计划,到头来既没能当场抓住薛猛,也不一定能把陆山民定罪,心里很是不甘。
“你到底有没有杀过人”?
“没有”!陆山民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
马鞍山紧紧盯着陆山民的眼睛,他这辈子审讯过无数罪犯,哪怕再会伪装的罪犯在撒谎的时候眼神中都会不自觉的有躲闪和慌张,他想从陆山民的眼神中看出那一抹撒谎的异样,但是他看到的却是一双平静清澈得如镜湖一般的眼睛。
陆山民冷冷的看着马鞍山,他从左丘那里看过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
知道撒谎的时候人的身体会有微表情出卖自己,这是一种身体的本能,几乎没有人能完全隐藏得,他自然也不例外,但是不管是在金山角杀的毒贩,还是让冷海、洪成武联合风浪杀的龙云,或者是让祁汉杀的高鹤,他一直在暗示自己他们不是人,是畜生。所以马鞍山问他杀过人没有,他撒了谎但也没撒谎,因为他早已把杀过的那些人不当成是人。
马鞍山足足盯着陆山民的眼睛看了好几分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当然不相信陆山民没杀过人,他只是对这个年轻人感到更加的震惊,年纪轻轻心里素质能好到这个程度,超过了他几十年审讯过的任何罪犯,这样的人偏偏还是个大老板、武道高手、被仇恨激发释放出了心中魔鬼的人,放到社会上该是怎样的恐怖存在。
陆山民有些担心海东青的伤势,淡淡道:“马局长,该说我都说了,不管你有多想定我的罪,最终你也得放我出去,还不如现在就放了我”。
马鞍山冷哼一声,“自从你到了江州,江州就没有消停过。劫杀案死了十五人,紧接着死了龙云两人,上次高鹤被杀,这次又死了四个人。短短一年时间,因你死去的足足有二十二个人,你觉得我会轻易放你走吗”。
陆山民眉头紧皱,冷冷道:“马局长应该去找真正的凶手,不应该把我关在这里,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马鞍山猛的一拍桌子,“我绝不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你也是其中之一”。
陆山民双眼瞪着马鞍山,“有的人不该死,有的人死十次都死有余辜,马局长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谁该死不该死只有警察和法官才有资格下结论,任何个人滥用私刑与杀人犯无异”。
陆山民咯咯冷笑,毫不掩饰轻蔑,“马局长应该知道你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有钱,有人脉,还有一群武力值超出你们警察想象的绝顶高手。你们警察要真有那个本事,今晚就不会连薛猛的影子都没看见就让他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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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山民已经有一年多没回东海,他很想回去看看。
那些面孔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只有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彻底放下内心的防备,轻轻松松的谈笑风生。
听说民生西路马上就要拆迁了,他很想回去看看午夜烧烤店,那个充满油烟的破旧小店让他感到特别温馨,还有玫瑰酒吧、月色酒吧、、那里有太多不可磨灭的记忆。再不回去看看,恐怕以后就永远看不到了。
还有直港大道的酒吧一条街,那是他腾飞的地方。在唐飞的打造下,那里已经是百汇区最繁华的夜间娱乐圣地,只可惜它的缔造着已经再也看不到了。
本打算今年春节回东海过,顺便也回去看看想看的人和地,但偏偏造化弄人,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没想到除夕之夜他只能呆在看守所里。
年后必然还有一番大战,东海那边正在紧张的备战之中。期间阮玉派秦风到看守所探望过一次,这个从十里香捡回来的铁臂拳传人长得越发健壮,在道一的指点下,现在已经是搬山境中期巅峰。不过由于陆山民现在的嫌疑犯身份除了律师之外不能见任何人,所以秦风也只能托警察问候一番,两人并没能见上面。
秦风本来想留在东海陪伴陆山民,但一个在看守所里,一个在看守所外,所谓的陪伴没有任何意义。考虑到东海局势越来越复杂,陆山民还是传话叮嘱他赶紧回东海,毕竟他现在是山海集团安保部部长,身上压着重担。
郝伟虽然已经不当律师,但还是以陆山民私人律师的身份来了趟江州,不过牵涉到四条人命,四具尸体还在尸检之中,在没有得出结论之前,他也没有办法把陆山民弄出去。
当然,期间段一红和陈逊也都来过,不过和秦风一样只是托警察传了个话进去。段一红还托人送了一盘饺子进去。
这是陆山民过得最冷清的一个春节,比去年还冷清。虽然去年除夕是和佟梁在火车上吃的方便面和火腿肠,但至少不像现在这样一个人。
陆山民吃着饺子发着呆,想着雅倩现在应该和一家人在一起吃团年饭,老神棍和小妮子应该也和阮玉山猫他们一起吃团年饭,左丘那家伙不知道在干什么,大黑头回马嘴村埋葬了老黄之后现在又去了哪里。英国不过春节,梓萱是否回到东海和家人一起过除夕?
想到叶梓萱,陆山民摇了摇头,尽量不去想这个名字,但是人往往越不想想什么,偏偏越会想到什么。
叶梓萱纯洁无瑕的笑容,委屈伤心时落下的晶莹泪珠,还有为她写的那三首蹩脚的打油诗,反复在脑海里回荡,挥之不去。
“天上月亮圆又圆,地上姑娘俏脸盘,莫笑你有星陪衬,脸上芝麻一样甜”。想到这几句打油诗的时候,陆山民脸上不自觉浮现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淡雅微笑。
“中秋乱花迷人眼,孤灯成影对江心,今时今日卿相携,那年那月谁携卿。”想到这几句的时候心里又泛起阵阵苦涩,就连嘴里的饺子都带着苦味儿。
陆山民
再次摆头,喃喃自语。“雅倩才是我身心的港湾,她会有她的幸福”。
正沉浸在遐想中,忽然看到一道影子投射了进来。
陆山民抬头看去,冯晓兰正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刚才在念叨什么呢,谁会有谁的幸福”。
陆山民微微皱了皱眉,冯晓兰在这次事件中并没有对他带有敌意,反而是向着他。所以内心深处并没有迁怒于她。
“大过年的你也不回家”?
冯晓兰脸上带着明显的歉意,“我真的不知道会搞成这样”?
陆山民点了点头,“谢谢你”。
冯晓兰本来是做好被臭骂一顿的准备,没想到陆山民一开口反而向她道谢,事先准备好的话语全然没有了用,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见冯晓兰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陆山民突然觉得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菜鸟警察其实挺可爱的。
笑着问道:“海东青怎么样了”?
“哦,受伤有些严重,不过你可以放心,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医生说她的恢复能力很强,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下床了”。
陆山民松了口气,他还真有些担心海东青有事,这个看似冷血无情的女人再一次救了他,而且还差点丢了性命。想到以前骂他无情无义的那些话语,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冯晓兰看着陆山民愧疚的表情,说道:“她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啊”?陆山民猛然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冯晓兰。吓了冯晓兰一跳。
“没必要反应这么大吧”!
陆山民哦了一声,心里更加愧疚,人家一心想着救自己,他还骂她冷血无情,想到院子里被她一掌拍断的树,难怪当时她那么生气。暗骂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也太小心眼儿了。
冯晓兰好奇的问道,“你们俩、、、”
“别瞎想,我们是盟友,有着共同利益,谁死了都对对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说着顿了顿,“我们也是朋友”。
冯晓兰茫然的说道,“是你在瞎想吧,我只是想说你们俩的关系不错”。
陆山民咳嗽一声掩饰了自己刚才孔雀开屏的尴尬。“我这样重要的嫌犯,马局长怎么会让你来见我”。
冯晓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马局长让我来问问你把彭超藏在了哪里”?
陆山民呵呵一笑,“威逼不行,又用上美人计了”。
冯晓兰脸上闪现一抹红晕,颇有些得意的说道:“对你用美人计那是你的福气,我上警校的时候就是校花,追我的人长城都站不下。到了江州更是江州警花,江州警务宣传资料上用的就是我的照片”。
陆山民直勾勾的盯着冯晓兰,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实不错”。
面对陆山民‘不怀好意’的目光,冯晓兰下意识后退一步。“你想干嘛”?
陆山民瘪了瘪嘴,“我要是想干什么,上次在小旅馆就干了。”说着指了指看守所的铁栏杆,“现在想干嘛也干不了”。
听到‘干’字,冯晓兰满脸通红,狠狠的瞪了陆山民一眼。“油嘴滑舌,难怪能骗走那么多女孩子的心”。
陆山民干咳一声,也意识到刚才说的话有些过了。
“告诉马鞍山,我不知道彭超在哪里”。
冯晓兰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说道:“你不用担心,你现在是名人,你和蒋琬的事情曝光再加上被警察莫名其妙抓了,两件事情合在一起,你已经上了热搜。外界的关注度很大,马局长只要找不到你确切的杀人证据,会很快抗不住压力放你出去”。
陆山民笑了笑,“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没想到出名还有这个好处”。
冯晓兰淡淡道,:“知道马局长为什么很讨厌你这一类人吗,就是因为你们的名气大,而且还有钱有人脉,现在不仅是舆论关注,以春风空调和晨光咨询为首的好几家大公司都在给警方施加压力,包括市里面也有领导在过问。在这么多压力下,你这样的人很容易凌驾于法律之上,这是马局长最不能容忍的”。
陆山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了头,他很清楚马鞍山关不了他多久,只要尸检报告一出来就能查出那几人绝不是他出的那几拳打死的,而且手枪上又没有他的指纹。只要马鞍山拿不出有力证据证明他杀了人。在各方面的压力下,他只有放了自己。
唯一不好解释的就是他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破旧的城中村,不过这一点他更不担心,因为冯晓兰是最好的证人。他相信以马鞍山的精明,不会去挑破这一点,因为这对他自己也不是件什么好事。
见冯晓兰欲言又止,陆山民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冯晓兰咬着嘴唇,过了半晌说道,“你那位朋友白斗狼死了”。
“什么”!陆山民几乎是咆哮着站起来。双手透过铁栏杆猛的抓住冯晓兰肩膀。
“不可能,他已踏入搬山境后期中阶,一身骨肉犹如钢铁般坚硬,怎么会这么容易死”。
一边吼一边猛摇冯晓兰肩膀,“他怎么死的”!
看着陆山民狰狞恐怖的表情,冯晓兰吓得眼泪哗哗直流。“你,你弄痛我了”。
“快说”!
冯晓兰颤颤巍巍,满脸泪痕,“他,他的肩胛骨断裂,胸骨也断裂,断裂的胸骨恰好插入了心脏,由于我们发现他的时间比较晚,刚送到医院还来不及手术就断气了”。
陆山民放开冯晓兰的肩膀,踉跄后退两步,双眼血红,紧紧的盯着墙角顶部的摄像头,放声嘶吼。
“薛猛!我要将你全家碎尸万段”!
监控室里,马鞍山和耿浩看着监控画面,那是一张因仇恨和痛苦而扭曲的脸,双眼血红仿佛随时会喷出火焰。
“局长,他是不是疯了”!耿浩看见那张脸,心里泛起一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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