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安静得能听见邻座的呼吸声,气氛显得异常凝重。
陆山民也不着急,静静的看着大家。
“我反对”!良久之后,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
陆山民看向说话的人,笑道:“是李明哲,天京大学企业管理毕业,去年刚毕业,主攻品牌战略”。
李明哲说道:“董事长,山海集团这块牌子已经深入人心,单是这个名字就能值十几个亿,我认为不该轻易更换名字”。
陆山民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要是熟悉他的人就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李明哲并不熟悉。
继续说道:“我认为我们现在不但不该改名字,反而应该大力宣传山海集团这块牌子”。
陆山民淡淡一笑,“知道山海集团是怎么建立的吗”?
李明哲愣了愣,“我正在了解的过程中”。
“那知道我为什么要改名字吗”?
“我,不知道”。李明哲有些尴尬。
陆山民冷哼一声,“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应该先多做做功课,这里这么多元老都没说话,还轮不到发言”。
李明哲尴尬的愣在当场,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这个刚才看起来还随和可亲的董事长,转眼间就变了脸。
陆山民敲了敲桌子,“可以出去了”。
李明哲满脸涨得通红,本想在董事长面前展示一番才华,没想到反倒弄巧成拙,收拾起东西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胡惟庸怔怔的看着陆山民,他再一次发现陆山民变了,这个曾经的山野村民,此刻身上散发出浓浓的上位者气息,不怒自威。他很庆幸陆山民的成长,但同时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一家大集团公司如果所有的决策权都掌握在一人手里,一旦决策者做出错误判断,对整个集团就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陆山民淡淡道:“天京大学是个出人才的地方,那里的读书人书读得很好,但书读得好不见得就用得好,没有调查研究就侃侃而谈,心里只想着出风头,这种读死书的人暂时不适合进入董事会”。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在座的大多数也知道我的身世,不知道的,我现在可以和大家讲讲”。
“我爸叫陆晨龙,这个名字有些人可能没听过,不过这个名字在二十多年前在江州、在东海乃至在天京都是响当当的名字。他当年建立了晨龙集团,被江州的薛家和纳兰家联手瓜分殆尽。这件事情本来在二十多年前就结束了,但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应该早就有所猜测,我为什么要到江州打掉薛家,纳兰家为什么要到东海对付山海集团,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还没结束”。
在座的人神色各异,阮玉、山猫、曾庆文、曾雅倩、卓君是清楚知道这件事的,其他人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些端倪,但听陆山民直接说出来,还是感到震撼。
“我刚才说过,以前我们都
是被动挨打,不管我们换不换名字,敌人都回来。与其继续被动挨打,还不如现在就亮出战旗”。
“什么是战旗?晨龙集团这四个字就是战旗,我们要让敌人看看我们的决心,我们要向他们宣战”。
陆山民看了看在座的人,“大家还有什么异议,没有的话举手表决”。
一只只手开始举起来,胡惟庸看了眼举起手的林耀武和文浩离,叹了口气也把手举了起来。
阮玉在会议纪要上记下全票通过四个字,说道:“下一个议题,终止与海家的合作,所有与海家在建的合作项目全部暂停”。
卓君冷哼一声,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气,他早已从海东青和盛天那里得到了消息,今天要不是海天集团作为山海集团的大股东受到邀请,他压根儿就不会来这里找羞辱。
胡惟庸正准备说话,林耀武的声音响起。
“我不赞成”。
陆山民面带微笑,他其实有些担心自己太强势导致所有人不敢发言,林耀武能第一个反对,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林耀武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来山海集团这几年,深深感受到了集团的人情味,这种人情味让我感到温暖,也让我充满了战斗力。我知道董事长一视同仁,不论高低贵贱身份如何,都当作朋友兄弟。我理解这份情谊,所以我并不认为小五的死不重要,但是,海家之于小五是仇,但海家之于山海集团也有恩,如此草率的与海家决裂,虽对得起小五,却对不起海家,也对不起山海集团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这几年吃的苦”。
胡惟庸接着说道:“我们和海天集团的利益捆绑已经很深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硬要拆分,两家都会有很大的损失”。
见两人发言,文浩离也硬气脖子说道:“纳兰家为首的北方财团差不多都离开了东海,百汇新区开发这块肥肉大部分掌握在了我们手中,现在东海的形势对我们大好,正是我们联合各方势力齐头并进的时候,这个时候不宜内斗”。
胡明眼睛瞪得血红,说道:“那小五的死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吗”。
胡惟庸狠狠的瞪了胡明一眼,“给我闭嘴,集团利益岂是儿戏”。
孟傲皱了皱眉,小五和他是当初一起进入民生西路的人,那种从微末时候建立起的感情比以后任何时候再认识的人都要深。
“胡总,集团利益归根结底也是大家的利益,是人的利益。小五用生命为集团作出了贡献,不管贡献大小,但毕竟是为集团而死”。
白强和小五的感情更深,当初第一次去直港大道摸底,就是和胡明、小五还有周同一起。小五的死,他的难过程度并不见得比胡明轻多少。
“我们没有让海家交出凶手已经算是顾忌恩情了,难道还要我们继续和仇人合作。胡总们在加入山海集团之前就是高高在上的大老板,我们不一样,我们就是泥腿子,们可以看在钱的面子上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做不到”。
胡惟庸冷哼一声,“白总,亏现
在是阳诚娱乐的总经理,当了一年多的总经理,难道还不明白经商和混江湖是两码事”。
白强冷冷道:“不管是混江湖的,还是经商的,都是人,是人就应该讲感情,讲良心”。
“好一个讲良心”!一直没说话的卓君勃然大怒。
手指着陆山民质问道:“姓陆的,海家对怎么样,东青对怎么样,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白强猛的一拍桌子,“姓卓的,说话放尊重点”!
陆山民淡淡道:“白强,怎么跟卓爷说话的,该放尊重的是”。
白强哼了一声,低头不语。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寂之中,跟着陆山民从民生西路出来的人几乎都赞成,即便心里不赞成,也没有谁会真的质疑陆山民的决策。
提出反对意见的都是后来加入集团,包括宋阳和晏平,虽然没说话,但从神情上也能看出他们的立场。他们有着更高的学历和商业能力,有着更广阔的视野。集团以后的发展,他们的作用会越来越凸显,以后得话语权也会越来越大。
陆山民不想一言堂打击他们,但也不想让他们彻底控制话语权。
陆山民双手环胸,渐渐闭上了眼睛。
阮玉眉头微皱,尽管她和海东青有间隙,但是她心里并不赞成和海家决裂。
但她已经习惯性遵从陆山民的决定,她相信陆山民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与海家决裂短期内确实损失很大,长期来看,却能更加壮大集团的声威。大家想想看,我们连东海谈之色变的海家都敢踢出去,还有什么不敢。从此东海人谈之色变的又多了我们一个”。
胡惟庸脸色耷拉了下来,这几年的接触,他知道阮玉是个不可多得的商业人才,也有独到的商业眼光,在他原本的设想中,阮玉会保持中立,现在连她也明确变态,再挣扎下去已是没多大意义了。
山猫一直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一双小眼在陆山民身上停留了片刻,淡淡道:“公私有别,小五的仇是私事,与海家的合作是公事,私下里找海东青打生打死都可以,但是公事上完全是另一码事,如果公私拎不清的话,一旦今天开了先河,以后就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怎么办”。
山猫的发言让所有人都很意外,倒不是说他说的话有多么高深,而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陆山民的死忠,最畏惧的就是陆山民,没人想到他敢发声反对。
就连阮玉也感到有些震惊。
胡惟庸稍稍震惊之后脸上露出了微笑,
“苟总说得有道理,小五的死和盛天有关,与海天集团并没有多大关系,我们可以找盛天报仇,但不能因此不顾集团的利益撕毁和海天集团的商业合作”。
陆山民缓缓睁开眼睛,“讨论得差不多了就投票吧”。
胡惟庸瞪大眼睛看着在座的人,这一次表决不仅仅关系到是否和海家决裂,还有着更深远的影响。如果这次表决顺利通过,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提出反对意见,山海集团将彻底成为陆山民一言堂,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同样紧张的还有林耀武、宋阳和晏平,他们不但是学院派的企业管理人才,同时还有这丰富的大公司运营经验,更加清楚大集团公司集体决策的重要性,这是一个开始,这个先河开不好,以后想再要改革难如登天。
陆山民第一个举起了手,紧接着孟傲、白强、胡明也信心满满的举起了手。
接下来陆霜也缓缓举起了手,“我虽然不赞成,但我知道如果唐飞在的话,他一定会赞成,这一票算是我帮他投的”。
陆霜的话激起了孟傲、白强、胡明等人的激动,胡明狠狠的说道:“对,要是飞哥在话,绝不允许我们与仇人合作”。
陈大成看了眼胡明,想到江州之行还需要与胡明精诚合作,犹豫了片刻,也举起手来。
“我是飞哥带出来的,飞哥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他投了,我必须跟着投”。
胡惟庸眉头皱成了一团,对于儿子,他很高兴看到他成长,他从陆山民那里学到了情义,学到了拼搏,但同时也学到了倔强,尽管之前已经对他做了大量工作,丝毫不起效果。
余光看了眼林耀武,林耀武的神色也很紧张,甚至额头上都出了细汗,这个从来都是明哲保身的人恐怕坚持不了多久。顺着目光看向文浩离,他眼观鼻鼻观心,脸上看不出表情,不知道心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再看向宋阳和晏平,两人右手握得紧紧半抬在空中,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向阮玉,他们俩都是阮玉引进的人才,只要阮玉举手,两人会毫不犹豫举起手。
胡惟庸转头紧紧的盯着阮玉,她和陆山民情同兄妹,她会违背陆山民的意思吗?
此刻看着阮玉的不仅有胡惟庸,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阮玉久久没有唱票,目光无意间接触到山猫的眼睛,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到了一抹异样的微笑。
阮玉闭眼沉思了片刻,淡淡道:“我弃权”。
胡惟庸眼睛缓缓微闭,松了口气。
同时松了口气的不止是他,也不止是林耀武、文浩离他们,还有陆山民。
不过孟傲、白强和胡明感到脑中嗡嗡一响,震惊得张大嘴巴,他们完全没想到,在陆山民举手的情况下,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阮玉扫了一圈,“陆总、陆霜总、蒙总、白总、小陈总(陈大成)、小胡总六票赞成,苟总、胡总、大陈总(陈坤)、林总、文总、宋总、晏总七票反对,我弃权。和海家解除商业合作的议题不通过”。
陆山民歉意的朝孟傲、白强、胡明点了点头,三人脸上满是悲愤和无奈。
陆山民淡淡道:“山海集团不是我陆山民一个人的,是在座的每一位的,我很高兴大家能大胆表达出自己的意愿”。
说着深吸一口气,“董事会依法行使决策权,以后山海集团继续与海家进行商业上的合作,但私下,我不会与海家人打任何交道”。
胡明恨得咬牙切齿,拳头捏出了水,但他知道,山民哥已经尽力了。
卓君眯着眼看向陆山民,会心的笑了笑,暗叹真是一场好戏,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后再也不能用以前的眼光看待陆山民,曾经的那个山野村民,一去不复返了。
会议结束后,陆山民亲自送卓君走出山海大厦。
“卓爷,多有得罪,还请别放在心上”。
卓君呵呵一笑,“这场戏还真是惊心动魄,一开始连我都瞒不过去了,既安慰了民生西路一党,也安慰了学院派一党,还定下了群策群力的规矩,一箭三雕,实在是高。你早就成竹在胸了吧”。
陆山民指了指后背,“卓爷,这不是在演戏,你摸摸我的后背,现在还有汗。既然是定下群策群力的规矩,确保董事会有效行使决策权,我就不能提前和任何人沟通。否则只是演一场戏岂不是捏着鼻子骗眼睛,自己骗自己吗”。
说着叹了口气,“还好山猫看穿了我的心思,否则真要对不住你了”。
卓君睁大眼睛看着陆山民,“你放得下手上的权力”?
“海东青不也是彻底下放权力给你吗,我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才是我该做的事,至于那些我并不擅长的,我又何必去瞎指挥”。
说着顿了顿,“更何况,我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做”。
卓君点了点头,眉头微皱,“你真打算和东青彻底决裂”?
陆山民笑了笑,“我在董事会上当着那么多人说的话,能不算数吗”。
“这又是何必呢,那个小保安的死,东青丝毫不知情”。
陆山民叹了口气,“总得给老兄弟们个交代吧,不能让他们寒心啊。这场董事会较量,从此以后学院派将逐渐占据上风,民生西路出来的兄弟气势开始衰落,这个时候最需要我的安慰,而且他们说得没错,如果唐飞还在,绝不允许继续与海家合作”。
卓君点了点头,“和你一起从民生西路出来的人江湖气息太重,这是个必然的过程”。
陆山民眉头紧锁:“也是个痛苦的过程”。
“所以你早就想好让陈大成和胡明去江州当封疆大吏,也算是对他们的补偿”。
“算是吧,小五的仇报不了,呆在东海心里有疙瘩,去江州或许会好一些”。
卓君笑了笑,“你也不用太自责,阮玉和山猫虽然没和他们站在一起,但也是民生西路出来的人,山海集团的大权始终还是掌握在民生西路一派手里,他们不会太寒心的”。
陆山民揉了揉太阳穴,笑道:“家大了,总会有磕磕碰碰,卓爷,我真佩服你能替海家管好那么多人”。
卓君哈哈一笑,“理顺了就好了,你做得比我好”。
陆山民嘴角翘起一丝弧度,若有所指的笑道:“卓爷,你觉得阮玉怎么样”?
卓君面色有些尴尬,他知道陆山民是故意在洗刷他,想当初正是他出面阻止了海东来和阮玉在一起。
苦笑道:“她能在那样紧张的气氛下猜中的你的心思,又选择弃权而不是反对,拥护了你的权威,单从今天董事会的表现,她就是个绝顶的人才。当年我老眼昏花看走眼了”。
曾庆文拍了拍陆山民结实的肩膀,笑得满脸灿烂,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他这个老丈人也同样越看越满意。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山民,你长大了”。
“曾叔叔,这两年让你费心了”。
曾庆文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说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
曾雅倩站在一旁,也是满心欢喜,故意说得:“不知道是谁,当初死活都不同意”。
曾庆文哈哈一笑,没有丝毫感到尴尬,“你还是喜欢揭爸爸的短”。
“这么多年习惯了,恐怕很难改过来”。
“没关系不用改,以前揭我短气得我死去活来,现在我高兴”。
陆山民露出会心的微笑,曾几何时这父女俩水火不相容,谁能想到有今日这番光景。
“曾叔叔,文阿姨还好吧”?
曾庆文拉着陆山民的手,“很好,空了来家里坐坐,你文阿姨时常念叨你”。
“好,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一定去看望”。
曾庆文再次拍了拍陆山民的肩膀,“放手干,曾家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当陆山民准备开口说谢谢的时候,曾庆文抢先说道:“不许说谢谢”。
送走了曾庆文和曾雅倩,陆山民返身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阮玉和山猫正坐在会客沙发上,见陆山民走了进来,阮玉近乎小跑着跑到陆山民身前,一声“山民哥”,眼眶微红。
陆山民轻轻抱了抱阮玉,“辛苦你了”。
没有了外人在,绷紧了三年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阮玉又回到了从前那个阮妹妹的样子,又笑又哭又摇头,“不辛苦,你回来就好”。
陆山民伸手擦了擦阮玉的泪水,“都哭鼻子了,还说不辛苦”。
山猫在一旁眯着眼傻笑,“这三年,我还是第一次见阮姐哭”。
阮玉撇了山猫一眼,收起了眼泪,“我是高兴”。
“这么大的担子压在一个女孩儿身上,怎么会不辛苦,硬抗了两年多心里该憋了多少委屈和压抑”。
阮玉脸上挂着泪,却是笑容灿烂。“山民哥,我们是一家人”。
山猫在一旁迎合的微笑,舔着脸说道:“对,山民哥,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陆山民转头,含笑看着山猫,吓得山猫赶紧低下了头。“今天表现不错,心思用在了该用的地方”。
山猫仰起头,眼中光芒闪烁,激动的说道:“都是山民哥教得好”。
“你不怪我那天骂你”?
山猫头要得像波浪鼓一样,“如果是别人骂我,我一定会生气,但我知道山民哥是为了我好”。
三人坐下,闲聊寒暄了一阵。
阮玉有些后怕的说道:“今天董事会上,还好山猫及时给我递眼色,否则险些酿成大错,山民哥,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提前和我通下气,现在想想都后怕”。
陆山民深吸一口气,“我也后怕,但是我既然决定了让董事会行使决策权,商业上的事情我就不能提前和你们沟通,否则我这个董事长带头拉帮结派破坏规矩,董事会就形同虚设了”。
山猫愣了一下,张大嘴巴说道:“山民哥,你打算彻底放权”?
“不可以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很多发展得不错的大公司败就败在一言堂,一旦一把手出了问题犯了错,公司就后继无力无法正常运行,我只有放了权,即便有一天我不在了,二把手、三把手依然能撑起集团不倒”。
“山民哥”?阮玉紧张的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在了”。
陆山民淡淡笑了笑,“没什么,别紧张,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你应该知道,纳兰家还盯着我不放,影子也盯上了我,我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放在公集团的经营上了,晨龙集团的发展,更多的还得靠你们,靠今天董事会上的每一个人”。
阮玉咬着牙点了点头,“放心吧,山民哥,不管怎样的风吹雨打,我都替你看好这个家”。
陆山民苦笑道:“别人当哥哥都是宠着妹妹,你给我当妹妹却要替哥哥扛起这么大的家业,我这个当哥哥的不称职啊”。
阮玉没有说话,只是笑而不语,两人从相识到现在,她的内心里面早已把陆山民当成了亲哥,甚至比亲哥还亲。
“山民哥,宋阳和晏平
你是否满意”?
陆山民点了点头:“很不错,集团的发展需要这样的人才”。
说着又皱了皱眉,“他俩干净不干净”?
山猫说道:“这样的高层人才引进我们不敢大意,他们所有的过往都查过,经历很清楚,中间连贯没有间断,不可能是影子的人。不过中低层人员太多,难保有人混入”。
陆山民点了点头,“暗地里梳理一遍,不要打草惊蛇”。
说着对阮玉说道:“阮妹妹,你先出去,我和山猫有些事情要聊”。
“山民哥”?阮玉秀眉紧蹙,她知道他们商量的事恐怕又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
陆山民朝她微微笑道:“阮妹妹,公司管理和商业上的事你挑大头,其它事情,我不希望你参与,这不仅仅是保护你,也是保护整个集团”。
阮玉理解陆山民的关心和顾虑,没有再坚持,走出了办公室。
阮玉出去后,陆山民神色凛然,“怎么样”?
山猫有些紧张的摇了摇头“没找到”。
陆山民脸色变得有些不好。按照时间估算,纳兰家派到东海调查左丘的人应该到了,左丘在民生西路呆过的事情一定不能让他们查到,这不仅仅关系到以后的布局,更关系到左丘的安全。
山猫低着头,不敢说话。
陆山民沉默了半晌,淡淡道:“这不怪你,东海那么大,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没那么容易找到”。
山猫松了口气,说道:“山民哥,左先生一直隐匿得很好,知道的人很少,就连集团高层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纳兰家不太可能查到”。
陆山民心里默默盘算,左丘以前一直宅在屋子里,连房东都不知他,知道他的也就张丽,曾雅倩,周芊芊,另外就是山猫、阮玉、海东青、老神棍他们。纳兰家查出左丘在民生西路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但是,他心里还是不踏实。“不太可能并不等于不可能,我不允许有丝毫差错,哪怕是万分之一也不行”。
二更在十二点左右,等不及的朋友可以明早看。
山猫沉思了一会儿,“山民哥,要不我再加派些人手,在左先生到民生西路之前呆过的地方守着,纳兰家的人到东海调查,必然会去左先生曾经呆过的地方,守株待兔说不定能摸到些线索”。
陆山民静静的沉思了半晌,山猫不是习武之人,无法理解真正高手的感知能力有多恐怖,但是他明白,特别是最近在老神棍的调教下,对内气的掌控能力突飞猛进,感知能力再次上了一层楼。
“不必了,如果对方来的是高手,反倒容易让人家顺藤摸瓜,弄巧成拙”。
山猫点了点头,也觉得这个办法不太好,左丘现在是纳兰家未来继承人的首席智囊,纳兰家必定会非常重视,来东海调查的人不会是个小角色。
陆山民淡淡道:“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你让秦风把孟浩然给我找出来,我有预感,他一定在东海”。
山猫嘴角露出一丝阴鸷的笑容,“他最好别落在我手里”。
陆山民皱了皱眉,“我并不是想要他的命,他跟在纳兰子缨身边那么久,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扒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嘿嘿,我知道”。
正说话间,茶几上的手机声音响起,一个陌生号码映入了眼帘。
陆山民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久久没人说话,只听到偶尔传来的杂乱车声和人声。
良久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略带激动的男声。
“大舅哥”!
陆山民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猛然间破口大骂。
“谁是你大舅哥,你他娘的是哪个傻x,少跟老子攀亲戚”。说话挂了电话,将手机拍在了桌子上。
山猫吓得下意识往一旁挪了挪,他很少见到陆山民发这么大脾气,哪怕是那天指着他鼻破口大骂也没有这么生气。
“山民哥,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你生气”?
陆山民冷哼一声,“是个懦夫、王八蛋、没种的软蛋货”。
电话声音再次响起,陆山民面带冷意静静的看着手机,直到手机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接通。
“大舅哥,是我,东来啊”。
“不认识”!啪,陆山民再次挂断了电话。
过了几秒钟,手机再次响起,陆山民怒气冲冲的接通电话,“你他娘的有完没完”。
“大舅哥,海东来啊,你不记得了吗”。
陆山民挂断电话,直接关了机。
海东来躲在山海集团楼下不远处一颗大树底下,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叹了口气,耷拉下了头。
米国的学业已经结束,但是姐姐依然不让他回来,这次还是悄悄的逃回了东海。回到东海才知道曾经那个烧烤店里傻头傻脑的小伙计摇身一变成了山海集团董事长。
四年了,本没抱多大希望这辈子能再见到阮玉,当得知她还在东海,还当上了山海集团ceo的时候,埋藏了四年的思念像洪水一样决堤爆发,一口气发疯似的跑到了山海集团楼下。
日思夜想的她就在楼上,但是他没有勇气去找她。当年虽然是阮玉主动离开,但他屈服于姐姐,不但没有去找她,反而狼狈逃窜到米国,这一逃就是四年。作为男人,他在无数个夜晚里谴责自己的懦弱和无能。
他想先见见陆山民,这个大舅哥一向好说话,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好说话的大舅哥变得不好说话了。
山猫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大概猜到了些,能叫陆山民大舅哥的,除了曾经伤害阮玉的那个人,还能有谁。
山猫试探着问道:“山民哥,要不要告诉阮姐”?
“不用”!陆山民气犹未消,“四年了,这家伙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一副猥琐样,他配不上阮玉”。
说着走到落地窗前,看见那个猥琐的男人正躲在一颗大树后面来回踱步,不禁更加生气。
“没用的懦夫”。
山猫跟在身后,怅然道:“有海东青那样一个姐姐,想不成为懦夫都难”。
陆山民皱了皱眉,海东青那袭黑色风衣从脑海里飘过,想到曾经被她三番五次从武力和言语上揉腻,突然有些理解海东来,连他都硬不过海东青,更何况是这个从小生活在淫威之下富家公子。
不过虽然理解,并不等于就原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活该”。
海东来仰头看着山海大厦,心乱如麻。下意识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了半天才发现烟拿反了,从新倒回来放进嘴里,烧得火红的烟头烫得他龇牙咧嘴。
抬脚狠狠的踩了一脚,重新掏出一根烟,深吸一口,吸得过猛,呛得眼泪鼻涕一把流。
远远的,他看见了陆山民的身影,心下大喜,扔了烟头迎了上去。
两人越来越近,海东来激动的张开双臂抱了上去。
“大舅哥”!
“啊”!
一颗人形炮弹向后飞了出去,落在了大楼一侧的草坪上,连续滚出去好几米才停了下来。
幸好他从小跟着盛天练习松溪太极,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练出了内气,有一定的身体底子,也幸好陆山民没有真的下死手,这一脚力气虽大,但并没有伤及他的肺腑。
海东来跌跌撞撞爬起来,哭丧着脸喊道:“大舅哥,是我啊,海东来啊”。
陆山民缓步迈近,眼珠子上下翻动,仔细打量着海东来。
海东来捂着肚子勉强挤出笑容,“想起来了吗,海东来,海天集团的大少爷,大名鼎鼎海东青的弟弟”。
“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海东来整理了一番发型,“大舅哥,你变帅了”。
陆山民斜眼俯视,“你再叫一声试试”!
海东来咧嘴讪笑,“大舅....啊”!
人形炮弹再次飞出五六米。
海东来捂着肚子满脸痛苦,趴在地上仰头看着陆山民。
“大......啊!”,一只鞋底重重的踩在他的脸上。
“踩不了海东青,还踩不了你”。
“为什么、、”?海东来泫然欲泣。
“不为什么,就是想打你”。
“大,额,陆山民,打你也打够了,能听我说两句吗”?
陆山民拿鞋底在海东来脸上擦了擦,冷冷道:“不能”!
虽然嘴上说不能,但陆山民并没有立刻走开。
海东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抛开其他关系不说,我们也算是朋友吧”。
“不算”!
“求求你帮帮我”。
“我帮不了你”。
海东来默然不语,深深的低下了头,抬起投来,脸上竟挂起了两行泪珠。
陆山民眉头微皱,他知道海东来是真心喜欢阮玉,只是迫于海东青的淫威无法反抗,看着他脸上的泪珠,既是反感,也有些动容。
“哭哭啼啼,算什么男人”!
海东来百感交集,“大、陆山民,你能帮我向阮妹妹说说好话吗”?
“你想和她复合”?
海东来像小鸡啄米般使劲儿点头。
“滚”!说着又是一脚将海东来踹了出去,惨叫声在空中划出一条悠远的声线。
这一次陆山民没有停下,直接抬脚朝远处走出。
海东来这次挣扎了好几次才爬起来,当他跌跌撞撞去追陆山民的时候,一个笑容干净的女孩儿挡在了他的面前。
海东来没时间欣赏女孩儿娇美的容貌,着急的说道:“请让、、啊”!开字还没说出来,整个人再次飞了出去。
海东来欲哭无泪,趴在地上双手猛捶草坪,“为什么、”。
小妮子蹦蹦跳跳的走到海东来身前,抬脚踩在了他的脸上,笑嘻嘻的说道:“踩不了海东青,还踩不了你”。
说完欢快的离去,留下咯咯的笑声在草坪上回荡。
“山民哥,那个窝囊废就是阮姐姐的前男友”。
“他叫海东来,海东青的弟弟”。
“我知道,太废了,海东青怎么会有这么废的一个弟弟”。
陆山民叹了口气,“正是因为他姐是海东青,他才会这么窝囊”。
小妮子哦了一声,问道:“山民哥,你真打算帮他”?
陆山民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要帮他”?
“嘿嘿,山民哥最大的缺点就是心太软,你不想帮他的话,刚才为什么和他废话那么多”。
陆山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帮不了他,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找我,远远不如鼓起勇气自己去找阮妹妹”。
小妮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这种没用的男人,马嘴村随便拎出一个都比他强,我希望阮姐姐不要理他”。
陆山民笑了笑,“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不会鼓励阮妹妹,也不会阻挠她,就让她自己抉择吧”。
小妮子想了半天,实在想不明白海东来哪里好,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山民哥最好”。
陆山民开心的呵呵直笑。
“小妮子,还记得我们以前在山里打猎吗”?
听到“打猎”两个字,小妮子顿时双眼放光,“当然记得,你、我,还有小黄,我们三个一起进山,小黄负责寻找猎物的踪迹,你负责正面击杀,我就躲起来捡漏,我们三个配合得天衣无缝,每次都能打好多猎物回去。”
陆山民笑了笑,“要不我们再打一次猎,虽然小黄不在身边,我们俩应该可以应付”。
小妮子兴奋得跳起来,转眼又疑惑的看着陆山民,“东海也有猎物”?
陆山民点了点头,“当然有,说不定还是个大家伙”。
海东来徘徊在半山腰,家就在前方,但是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住了他的脚,让他无法寸进半步。
从小在海东青的阴影下长大,那种发自内心的畏惧深深植入骨髓。
一直在原地打转,边走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被陆山民一阵狠踹,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着轻松的感觉,就像做错了事受到了惩罚,良心上得以安宁一样。
他想着陆山民的话,越想越觉得陆山民说的话有道理。
陆山民确实帮不了他,唯一能帮到他的只有他自己。
要想和阮玉破镜重圆,除了要获得她的原谅之外,还要翻过海东青这座大山。
所以他一路上不住的给自己打气加油,一再的发誓要反抗,一定要像个男人一样为自己的命运做主。
但是,当他真正走到家门前的时候,却发现再往前迈一步是那么的困难。想到姐姐冰冷的那张脸,浑身颤抖。
别墅里,卓君正慢条斯理的讲着上午山海集团董事会的情况,语气虽然舒缓平静,但所讲的经过还是让盛天内心波澜起伏。
当听到陆山民的提议被董事会否决的时候,盛天终于松了口气,不过当听到陆山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私下不会与海家人接触的时候,心里又是一阵恼怒。
“忘恩负义的家伙”!
卓君淡淡道:“他也有他的苦衷,民生西路出来的那批人死咬住不放,陆山民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盛天叹了口气,“这事儿都怨我,我当初要是拉那个小保安一把,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卓君摇了摇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人又不是你杀的,你也没有义务非要救他。而且你当时要是救了那个小保安,陆山民就没有足够的动力进入直港大道和常赞死磕,也不会这么快成长起来,现在说不定还是个小保安头子都有可能”。
一直没有说话的海东青脸色阴沉,冷冷道:“一个体谅他的苦衷,一个满怀自责,我们海家什么时候变得要看别人脸色行事。人是我杀的又如何,没有他陆山民海家就活不下去了吗”!
卓君和盛天两人对视一眼,海东青历来对他们两个很尊重,像这样对他俩当场发飙的情况还从没出现过。
两人都是看中海东青长大,见证了她的一切经历,岂能不了解她此刻心里的愤怒,或者叫疼痛。
多少年来,她一直将所有的情感禁锢在内心深处,一丝一毫也无法流出,哪怕是面对唯一的弟弟海东来也不苟言笑,从不吐露心声。
她没有朋友,黑色的风衣包裹着她独自前行,直到遇到陆山民,两人同生共死,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经历了那么多相扶相持,虽然嘴上不说,但盛天和卓君能看出她的内心渐渐被打开,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把对方的生命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盛天有意无意暗示陆山民,撮合两人的原因,这个世界上能够打开海东青心扉的人不多,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惜偏偏发生这样的事情。
曾经生死患难之人,如今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成,这种打击不可谓不大。
得到之于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希望之于失望,更近似于绝望。
卓君和盛天均是眉头微皱,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
“晨龙集团!”海东青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怒意“有了点势力就认为翅膀硬了,不知天高地厚”!
卓君看了盛天一眼,后者眉头微皱。
“这是摆明车马竖起战旗,勇气固然可嘉,不过确实操之过急了”。
盛天点了点头,“这小子是在找死,就他那点人力财力,跳出来直接挑战一群庞然大物,不知死活”。
说着朝卓君眨了眨眼。
卓君假装没看见,他不反对盛天撮合海东青和陆山民,但心里也有和海东青一样的想法,海家的荣誉和尊严不容玷污,既然陆山民主动抛弃联合,海家也没必要拿热脸贴冷屁股。
盛天咳嗽了一下说道:“海爷虽然不是影子所杀,但只有顺着影子这条线才有可能找到凶手”。说完余光撇了下海东青,见海东青脸色没有变化,又说道:“其实我们与陆山民还是有合作的基础”。
海东青面色铁青,“天叔,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盛天瞪了眼老神在在的卓君,不再说话。
“东来现在在哪里”?海东青声音稍微温柔了些。
“从米国回来之后一直住在天籁酒店,今天去了趟山海集团,不过没有去找阮玉,而是见了...额,他”。
盛天说着顿了顿,“被他打成了一条死狗,现在正徘徊在别墅外边,不敢进来”。
话音刚落,海东来的身影出现了大门口,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来。
“姐,我回来了”。
海东青没有说话,大厅里气氛有些尴尬。
卓君起身走了过去,抱了抱海东来,“东来,四年不见,你长大了”。说着拍了拍海东来的肩膀,“好好跟你姐姐说说话”。
说着又向海东青说道:“东青,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弟俩团聚了”。
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盛天对着卓君的背影一阵暗骂,真是只老狐狸。咳嗽一声也起身走到海东来身边,“你们姐弟俩好好聊,我先走了”。
脚步还没迈出去,海东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天叔,你先留下吧”。
盛天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想看接下来的暴风骤雨,但也只能勉强的拉起海东来的手。
“愣着干嘛,回家还客气啥,去你姐姐那里坐下,这几年你不在,你姐一直很想你”。
海东来在盛天的拉扯之下,半推半就的坐在了海东青身边。
“姐,我本来想通知你一声,但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
海东青看着海东来的脸庞,盛天说得没错,这几年,她最思念的人就是海东来,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面对海东青的凝视,虽然隔着墨镜,海东来还是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姐姐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是否在生气他悄悄跑了回来。
当海东青抬手摸他脸颊的时候,海东来下意识吓得抖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姐姐从没有如此亲昵的对过他,甚至一开始以为海东青是要给他一耳光。
他没有发现,在他身体抖的瞬间,海东青的手也抖了一下。
“我有这么可怕吗”?海东青的声音响起,虽然依然有些冰冷,但听上去竟让人有种心酸的感觉。
海东来咧嘴笑道:“没有,只是太久没见你了,有些紧张”。
海东青缓缓收回手,渐渐恢复了望日的冰冷模样。
“回来就好好呆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走”。
海东来心里咯噔了一下,沉默良久之后,鼓起勇气说道:“姐,我长大了”。
海东青把头撇下一边,“再大也是我弟弟”。
“姐,我想为海家做点事”。
“然后呢”?海东青转头再次看向他。
海东来把目光投向盛天,只是盛天早已闭上了眼睛假装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
海东来内心进行着无比剧烈的挣扎,咬着牙说道:“然后我要把阮玉追回来”。
海东来的话说完,大厅里陷入了一阵长时间的寂静,寂静得能听见海东来的心跳声。
“如果我还是不答应呢”?海东青冰冷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姐,以前你反对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阮玉是山海集团ceo,早已不是当初小酒吧的酒托儿女孩儿”。
“那又如何”?!海东青的回答简短而充满霸气。
海东来内心一阵痛苦,十几年来套在身上的枷锁开始蠢蠢欲动。
“姐,你不能不讲道理,不能为了反对而反对”。
海东青脸上开始浮现出怒气,“我不是从今天开始不讲道理”。
“凭什么”!海东来勃然大怒,愤然站起,“我是你弟弟,不是你养的宠物,我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已经25岁的男人,你没有资格管我的婚姻”。
一旁的盛天眉头紧皱,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本想劝两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一个想保护弟弟不让他踏入危险的漩涡之中,一个不理解姐姐一心只想冲破牢笼。这姐弟俩,看着真让人揪心。
海东青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暴走,只是冷冷的说道:“海家就剩你我俩个人,有我一个人扛就够了”。
“你也知道我姓海”!海东来越说越激动,“海家也有我的份,凭什么我就不能参与,你是不是想独吞海家”!
海东青嘴唇明显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
“够了”!盛天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东来,你不能这么对你姐姐说话”。
海东来眼眶微红,哽咽的说道:“天叔,我只是想追求我自己的爱情而已,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么点权力都不给我”。
盛天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场大战,凡是卷入的人生死都未可知,哪怕就是强如海东青和陆山民,也是好几次死里逃生,哪怕强如道一,上次也差点丢了老命。海东来一直被排除在外,哪里能理解其中的凶险。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安全的,知道得越多离死亡也就越近。如今的阮玉虽然不再是当初的酒托儿女孩儿,但早已深深卷入了这场战争之中,不仅是海东青反对,哪怕是他,也并不赞成海东来卷入进来。他理解海东青的苦心,海家两姐弟,即便当姐姐的遭遇不测,至少也还有个姓海的撑起海家的门楣。
“东来,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
“那就告诉我,让我理解”。海东来痛苦的大喊道。
海东青缓缓起身朝楼上走去,头也不回的淡淡对盛天说道:“天叔,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他,他敢去找阮玉,就把他给我绑回来”。
海东来双脚一软,绝望的坐在地上,朝着海东青的背影怒吼,“海东青,我恨你”。
海东青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再次迈步上楼,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卧室里,海东青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的看着自己。黑色的秀发披肩,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墨镜下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连她自己都有些模糊。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这副墨镜就带在了脸上,从来没有在镜子前看过不带墨镜的自己。这副墨镜就像一个保护罩,挡住了一切情感,挡住了一切柔弱,挡住了曾经那个连自己都快忘记了的自己。
她脑海里渐渐想起很多事,想起了背弟弟去上幼儿园,想起了和弟弟一起玩儿捉迷藏,想起了那个有些陌生自己,想起了那张依稀记得漂亮绝美而带着欢笑的脸。
还想到了金三角丛林他背着她的情景,想起了和薛猛一战以为必死的情景,当想到陆山民打过来的三拳,胸口一阵悸痛,猛的一掌将梳妆台拍成两半。
..........
.......
小妮子看着被拆成一堆瓦砾的断壁残垣,问道:“山民哥,这就是你曾经住过的地方”?
“对啊,可惜随着百汇区开发,早已没有原来的模样了”。
“原来是什么模样”?小妮子好奇的问道。
“这里有一条很大的巷子,巷子里联通着很多小巷道,巷子里住满了各种职业的人,有的人西装革履,有的人满身油污,有的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有的人光着膀子满身汗水”。
“还真够乱的”。
“是很乱,不过住在这里人的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
“这种老城区,东海本地的房东早就搬到小区环境很好的地方去住,住在这里的人绝大部分都是买不起房的租户,其中绝大部分又是外来打工的人”。
“那些西装革履头发铮亮的人也是外来打工的人”。
“呵呵,是啊,别看他们打扮得像个精英,实际上并不见得比建筑工地上的农民工挣得多,只不过心气比较高而已,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奋斗一辈子也无法在东海安家落户。”,
“啧啧,那他们还来东海干嘛,找罪受”。
“有种东西叫梦想,当然很多人错把幻想当成了梦想,其实在东海过得最苦的不是农民工,恰恰是他们这类人,这些人讲尊严,不像农民工那样七八个人租一间房就可以凑合,他们的工资一大半都得用于交房租,别看朋友圈装得在大东海过得多好,其实很多时候都只有躲在被窝里啃方便面”。
小妮子皱了皱眉,“这也太不公平了,房东靠着租房就搜刮了别人辛辛苦苦挣来的大半工资,太坑了”。
陆山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是有点坑,就像我当初那个房东,据说一家人什么都不做就不愁吃不愁喝,这次拆迁估计又拿了好几大百万,顶得上很多人一辈子辛辛苦苦挣的钱”。
小妮子眼睛放光,“山民哥,我以后也要当包租婆”。
“呵呵,可以,明天我就买两套新房,你住一套租一套”。
小妮子摇了摇头,“我就住现在的房子,两套新房都租出去”。
陆山民笑呵呵的敲了小妮子额头一下,“这是个小财迷”。
小妮子呵呵傻笑,“这叫勤俭持家,村西头的王大婶教我的,勤俭持家的女孩儿才讨人喜欢”。
“呵呵,你已经很讨人喜欢了”。
小妮子开心得咯咯直笑,手指着一堆废墟问道:
“山民哥,你刚到东海的时候也是和七八个人挤在一起吗”?
陆山民摇了摇头,“我比大多数运气都要好,当年在来东海的火车上认识了几个好人,有他们的照顾,我比大多数刚到东海打拼的人都过得好。其中一个你见过,就是现在山海投资集团的总经理陈坤”。
“哦,呵呵,他看起来确实是个好人”。
陆山民笑了笑,:“不仅仅是他们,我后来还遇到很多好人”。说着指了指不远处一处被拆得看不出房子形状的地方。
“那里曾经是一家烧烤店,老板姓林,叫林大海,我叫他海叔。我记得第一次去上班的时候,他还送了一套衣服给我穿,后来我缺钱的时候,他总是很干脆的预付我工资”。
“额,那有机会我得去感谢感谢他”。
陆山民点了点头,“有机会是得去看看他,他不仅给了我一份工作,还教了我很多为人处世之道”。
“他也是读书人”?
陆山民摇了摇头,“并不是只有读书人才会讲道理,爷爷曾说世事通达皆道理,其实真正的道理往往掌握在平凡人的手中,那些皓首穷经,半辈子呆在书房里不出门的读书人,虽然很会讲道理,但并不一定真懂得道理”。
小妮子茫然的摸了摸头,“有些绕”。
“读万卷书只是看别人的道理,行万里路才是自己的道理。”
“这个我明白,就拿我来说,我的道理就是谁欺负你,我就把他撕成碎片”。
陆山民乐得呵呵直笑,“我的道理也一样”。
“山民哥,那位海叔给你讲了什么道理,也给我讲讲呗”。
“嗯,他常说‘弯弯腰、低低头,你会发现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小妮子试着弯腰低头,反复的试了几次,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
陆山民笑了笑,“他还告诉我‘脸再大也大不过钱的面子’”。
“咦,这道理不错,说出了我的心声,这位海叔还真是个高人”。
行走在断壁残垣之中,物非人也非。曾经熟悉的巷道被断砖碎石掩埋在地下,难以寻觅到踪迹。
走走停停,要时不时扒开一些砖石才能看见以前的路,寻着依稀难辨的巷路缓缓的朝前走。
一堆瓦砾之中,一点灰扑扑的蓝色引起了她的注意,张丽俯身拾起,用手擦拭,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那是一张门牌,上面写着‘民生西路222号’。
张丽拿出餐巾纸小心翼翼的擦干净,总算还没有完全灰飞烟灭。
起身看向那堆瓦砾,曾经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这是她到东海来第一个落脚处,这里曾经有着她的朋友。
来的时候四个人,说好了相扶相持共闯东海,现在各奔东西互不往来。
四年过去了,她现在已经从公司小职员升任到了经理,再也不用住在污水横流的老旧小区,但每每想起,那段时光才是最为快乐的日子。
他现在是大集团公司董事长,女朋友是知名女明星,应该早已忘了‘张丽’这个名字吧。
转头四下张望,苦笑一下,如今的他,怎么会再到这种地方来呢,以他在东海的人脉权力,要找到自己易如反掌,四年过去了,他应该是忘了吧。
张丽摇了摇头,喃喃道:“想什么呢,人家现在是有钱有权的大老板,怎么会还记得我”。
缓缓的把门牌放进包里,轻轻的拍了拍,“山民,我早就知道你会出人头地”。
正准备转身离去,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面容和善的老人和一个壮硕的中年男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老人面带微笑的问道:“小姐曾经住在这里”。
张丽见老人和蔼可亲,也含笑点了点头,“四年前在这里住过,现在全变样了”。
老人哦了一声,“是啊,完全看不出模样了”。
“老先生曾经也住在这里”。
老人摇了摇头,有些沮丧的说道:“没有,不过我最近打听到有个多年不见的朋友住在这里,本想着过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哎,可惜是找不到了”。
张丽见老人穿着得体气质非凡,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也不会是普通人家的人。
“老先生这样的贵人,还能记得住在民生西路的朋友,让人敬佩”。
老人指了指张丽的手提包,笑道:“这里都拆了,你还哪回一张灰扑扑的门牌号,你比我这个老头子更念旧情”。
张丽苦笑了一下,萍水相逢,她对老人的印象不错,不过东海这个地方很不一样,每天能遇到很多人,但绝大多数都只是匆匆过客而已,眼前这个老人也不例外。
“老先生,我要走了,别说这里拆了,就是没拆,你也很难找到你的朋友。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绝大多是都是流动人口,你那位朋友说不定很多年前就不在这里了”。
说着擦肩而过。
老人转身看着张丽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这位小姐,你曾经可听过一位名叫左丘的人”。
张丽停下了脚步,如果说其他名字还可能是重名,但左丘这个名字恐怕没那么容易相重复。
老人和中年男子眼中皆是露出一丝欣喜,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报什么希望。
张丽回头看向老人,又看了看中年男子。
“你说的是不是一个邋里邋遢不修边幅,整天没精打采的中年男人”。
老人皱了皱眉,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张丽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西装革履,寸板头,带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儒雅秀气的中年男子。
张丽眉头微皱,四年没见过左丘,他的容貌本就有些模糊,照片上的人虽然看上去确实和左丘有几分神似,不过在她的印象中,左丘的形象与照片完全不搭边。
老人略显紧张和激动,前两天打听到左丘有可能出现在民生西路过的时候,他是不太相信的,左丘是天京大学毕业,曾经又在东海市委当过秘书,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方。今天也只不过是抱着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的想法过来看看,他心里既激动又凌乱。
他有些希望眼前的女孩儿说认识,那他就查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但同时也希望她说不认识,否则,一个纳兰家未来继承人的首席智囊是陆山民的人,那纳兰家接下来又要重新调整了,这是老爷子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张丽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然后抬头怔怔的看着老人脸上复杂的表情,她的性格本来就沉稳多思,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人看上去三十多岁,老先生的年龄应该六十多了吧,怎么会是你的朋友”?
老人深吸一口气,心里大概可以确定眼前的女人认识左丘。
“故人之子”。说着转身准备离去。
张丽心里越发疑惑,“既然是故人之子,你为什么不问问他曾经的情况”。
老人转头对她笑了笑,“
我已知晓他的情况,不需要问了”。
张丽眉头皱了皱,“你不是他的朋友”?
老人无奈的笑道:“本来是可以成为朋友的,现在恐怕不行了”。
走出一步,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身问道:“你认识陆山民吗”?
张丽眉头皱得更深,她虽然不知道陆山民后来的事情,但陆山民能在短短几年时间成长起来,绝非偶然。
“你是山民的敌人”?
老人哦了一声,“谢谢你,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你永远无法想象你今天帮的这个忙会有多大影响”。
张丽很是后悔,虽然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
没等老人和中年男子走出去两步,张丽跑到两人身前挡住去路。
“请你说清楚”!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捏紧了拳头。老人伸手挡住了男子,淡淡道:“你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儿,聪明沉稳,心地也善良,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说着指了指天,“对于你这样的普通女孩儿来说,那都是天上神仙打架的事情”。
话音刚落,老人眉头微皱,抬头微微闭眼,凝神静思了片刻。
喃喃道:“守株待兔”。
张丽不明白老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想弄清楚这件事对陆山民到底有多大的影响。
“神仙也曾是凡人,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老人张开双眼,淡淡一笑,“如此重情重义的维护陆山民,你们的感情很好吧”。
说着朝不远处一堆瓦砾说道:“你说呢,她如此看重你,你也应该很在乎她吧”?
张丽疑惑的转头望去,那个熟悉身影踏着断壁残垣而来。
那张脸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变得更加自信和坚毅,他的笑容不在那么憨憨傻傻,而是带着一种洒脱和自然。
相隔十来米,陆山民淡淡的看了张丽一眼,随之目光投向了老人。
“认识,很多年没联系了”。
老人看了眼从欣喜到震惊,再到失落和痛心的张丽。安慰的对张丽说道:“别难过,他在骗你,准确的说是在骗我,他害怕我对你造成伤害,才故意这么说”。
张丽眼眶微红的看着陆山民,眼神中带着询问。
陆山民淡然一笑,“敢问老先生高姓大名”?
老人呵呵一笑,“好说好说,纳兰家庞胜义”。
中年男子气势渐渐放开,警惕的感知着四周。
庞胜义淡淡道:“别紧张,就他一个人”。
中年男子紧紧的盯着陆山民,“一个人”?
陆山民点了点头,“对,就我一个人,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庞胜义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张丽,对中年男子说道。“我们走吧”。
中年男子冷冷道:“庞爷,他好不容易落单,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说着看了眼张丽,“用这个女人做要挟,他跑不了”。
陆山民哈哈大笑,“笑话,晨龙集团这么多人的生死掌握在手里,我会为了一个只是曾经相识的女人束手就擒让你们杀”。
庞胜义有些犹豫不决,从掌握的资料来看陆山民是个江湖义气很重的人,但像他这样地位的人,是否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不要自己的命还真无法肯定。
张丽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下来,渐渐的弄明白了目前的形势,顾不得陆山民是否绝情绝义忘了以前的友谊,对陆山民说道:“山民,你快走,你走了之后,他们自然不会把我怎样”。
陆山民看了眼张丽,淡淡道:“我为什么要走,他们想杀我,我又何尝想让他们活着离开东海”。
中年男子冷冷一笑,“大言不惭,一个易髓境后期中阶,面对一个易髓境后期巅峰和搬山境后期中阶,能不能跑掉还难说”。
陆山民站在一堆瓦砾上,居高临下,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气息,“要不试试”。
中年男子抬脚一踢,一块砖头闪电般破空而去,直奔陆山民面门。
与此同时拔地而起,人在空中手臂后拉,如炮弹一般砸向陆山民。
张丽震惊得目瞪口呆,他从未听说过一个人能跳出去十几米,更别说亲眼看见一个人带着巨大的力量奔出去十几米。
心下大骇,一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陆山民能打,但那也是民生西路的一些小保安小混混打,而眼前这个人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已经不能用普通人类来形容。她甚至预想到陆山民下一刻会被打成一张肉饼。紧张担忧让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压根儿就没去想陆山民既然敢面对两人,就不再是曾经那个陆山民。
本能的大喊,“山民,快躲开”!
陆山民并没有躲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内气瞬息之间注入双臂,朝空中猛的打出一拳。
一声炸雷响起,四周的砖头乱飞,陆山民的腿深深陷入瓦砾之中,而中年男子整个人把打向空中倒飞出去。
中年男子身在空中早已是气血翻涌,震惊和不解充盈了他的脑袋。他如
果知道陆山民将内气注入肌肉细胞的全力一拳能和薛猛那样的搬山境后期巅峰硬抗,他就不会那么震惊了。
没等他落地,陆山民已经从断壁残垣中拔地而起,奔着中年男子呈抛物线往下落的方向而去。
庞胜义暗叫不好,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息,一浪接着一浪压向陆山民。与此同时脚下虚晃轻点,同样赶往中年男子下落地点而去。
陆山民在逆风中前行,最近大半个月在道一这个半步化气境老妖怪的磨砺下,庞胜义这个刚踏入易髓境后期巅峰的气息对他造不成丝毫阻挠。
张丽在风中一阵凌乱,恍若梦中,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刚才老人所说的神仙打架是什么含义。
庞胜义的速度很快,陆山民的速度也不慢,这段时间在道一的亲自指点下,七星步更是神出鬼没,脚踏扶摇天枢翩然而至,敢在庞胜义之前一拳狠狠砸在中年男子太阳穴上。
只听中年男子闷哼一声,紧接着犹如陨石坠落,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砸入瓦砾之中,四周断砖碎石哗啦啦乱想,将他整个人掩埋在了其中看不见人影。
庞胜义心中产生一股怒意,他不是生气陆山民一拳打中了中年男子,而是陆山民直接无视了他,刚才那一拳,陆山民进攻之后,直接将后背留给了他。
庞胜义这样的高手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天赐良机,一掌带着呼呼风啸拍在了陆山民后心上。
陆山民闷哼一声,跌出去四五米,摔在一堆乱砖之后。
庞胜义没有去查看中年男子的死活,身形一闪,朝着那堆乱砖扑去。
张丽发出一声尖叫,怔怔的站在原地,心神大乱。
陆山民落地的瞬间,四肢飞舞,手抓脚踢,将一块块砖石打向空中。
庞胜义身在空中,双掌翻飞,将飞来的砖块打得废碎。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杀了你永绝后患,纳兰家从此再无祸患”!
陆山民落地一个翻滚,仰头望着凌空而下的庞胜义,脸上没有丝毫慌张,反而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庞胜义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他只知道这一掌下去,陆山民不死也得残,接下来将任由他宰割。
眼看这一掌陆山民避无可避,内心一紧,一股本能的危险警兆袭来,紧接着刹那之间,身下的乱石堆突然炸开,一块块转头向炮弹一样飞向空中。
突发的变故让他防不胜防,仓皇间拍开几块飞向要害的砖头,但仍然有几块打在他的身上。
身上气机稍稍有病一丝凌乱,这个时候一道矫捷的身影从乱石堆中飞出,向一把利刃直插他的身躯。恍若间,他看到一张满身灰尘,却笑得干净灿烂的脸。
他的身体在空中无法借力,更无法躲避,这一切的发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个笑容干净灿烂的女孩儿已经撞在了他的腹部。
准确的说不是撞,而是刺,他感到了一阵刺痛,那股刺痛进入腹部之后还在里面搅动了两下,他甚至感觉到了肠子被根根搅断。
紧接着是一掌打在了气机已经暴走的腹部,整个人力气像是被抽空一样,飘然落去。
小妮子不紧不慢的掏出餐巾纸擦干匕首上的血迹,背着手一走一跳的来到庞胜义身前,笑嘻嘻的看着这个满脸痛苦的老头儿。
庞胜义单手捂着腹部的伤口,滚烫的鲜血从五指之间汩汩流出。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妮子,“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一丝一毫也察觉不到你的存在”。
陆山民这个时候已经站起身来,来到了吓得泪流满面的张丽身前。脸上挤出温柔的笑容。
“丽姐”!
张丽嘴唇颤抖,“山民”!
“丽姐,刚才吓到你了”。
张丽渐渐回过神来,拉着陆山民的手,“你没事吧”!
“丽姐你是知道的,我的身体历来抗打,一个老头子的一掌不碍事”。
张丽颤抖着手拿出纸巾擦干陆山民的嘴角的血迹,“还说没事,那老头儿一掌能打碎砖头”。
陆山民咧嘴傻笑,“我的身体比砖头硬多了”。
张丽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你笑起来还说和一起一样”。
另一侧,小妮子摇晃着手里的匕首,缓缓的将匕首朝庞胜义脖子抹去。
陆山民赶紧一步挡住张丽的视线。
“丽姐,这些年我没来找你是有我的苦衷”。
张丽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明白,当初我离开又何尝不是不想连累你,我早就知道你会走上一条不平凡的路”。
陆山民苦笑了一下,张丽一直不想他走上冒险的道路,想让他简简单单平平淡淡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只是他这辈子恐怕很难达到她的要求。
“丽姐,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张丽笑着摇了摇头,“我有什么资格对你提要求,你现在早已不是当初的你,我还是以前那个我,我和你的差距已经大到无法弥补”。
陆山民眉头紧皱,欲言又止。“丽姐,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变了很多,但也有很多没变”。
5000字章节,只有一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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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充盈整间包房。香气入鼻,让她从刚才的震撼中平复了些许。
两人相对而坐,她本有很多话想说想问,比如这几年过得好不好,比如刚才那个老人是谁,比如刚才那个长得像仙女却散发着这恐怖气息的女孩儿是谁,比如打算怎么对待那个老人和中年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问这些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她很高兴陆山民还记得她,还在乎她,也很激动此刻的重逢,但刚才发生了那场战斗太过震撼,让她意识到两人已经彻底成为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这种感觉很不好,抬头看着陆山民,近在咫尺,却有种远在天涯般的感觉。
陆山民面带微笑,安静的看着张丽,今天的事情带给她太大的冲击,她需要时间慢慢消化。虽然四年没见,其实他对张丽这几年的信息了解得清清楚楚。在东海,要掌握一个普通女子的信息,对于他来说太简单不过了。
他知道张丽有种朴实的自知之明,这一点其实和他有些像,一心只想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事,不好高骛远,不盲目追求,更不会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不择手段,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她一直劝导他走正路,踏踏实实学一门安身立命的技术的原因。
但他的境遇不一样,因为是陆晨龙的儿子,他的命运并不能完全由自己掌控,哪怕是现在依然不能。
“丽姐,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张丽笑了笑,以前对陆山民的人生规划指指点点,但现在,她哪还有资格去指点评论,但这不等于她就认可陆山民现在走的路。
“今日所见,更加证明了一个道理,任何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有着常人难以看到的风险。地位越高,能力越大,在享受聚光灯的同时,所承受的东西也更加沉重”。
陆山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欲带皇冠,必承其重。”
张丽沉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老人和中年男子”。
陆山民皱了皱眉,没有问答。
张丽叹了口气,面色凝重。“山民,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和能力去评论你的人生”。
“丽姐”?陆山民心下微痛,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张丽接着说道:“但是我还是想说,当年我苦口婆心劝你走正路,就是怕你在歧路上越走越远。我知道你早晚会脱颖而出,但同时也害怕你越来越成功。当年你只是和一群地痞流氓打架,现在你能力更大了,地位更高了,却开始杀人了”。
说到杀人两个字,张丽脸颊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不公,也确实存在着黑暗的一面,但总体来说是有规矩法律可循的,也许你觉得是在与黑恶势力斗争,也许你觉得你是正义的化身,但是在不知不觉间,或许你变得和他们已经没有了区别”。
陆山民心里刺痛了一下,缓缓道:“丽姐,我只是为了活下去”。
张丽摇了摇头,“活下去有很多方法,并不一定非要杀人”。
陆山民本想解释不杀他们左丘就会死,但是他没有解释,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
“丽姐,你是我出山以后第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
张丽喝了口咖啡,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道:“第一个遇到的人总是让人印象深刻,你也是我到东海以后第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说着笑了笑“陈坤和黄梅不算,他们是我大学同学”。
陆山民笑着点了点头,“那个时候虽然过得穷点苦点,但大家心里都敞亮,身体虽然累了点,心是轻松自由的”。
张丽本想再劝一劝,不过她知道要是能劝动当年就劝住了,她也不想破坏这次难得的重逢气氛,浅浅笑道:“那个时候你确实挺累的,晚上深更半夜烤烧烤,白天一大早又去工地上打工。”
陆山民望向张丽,犹豫了片刻说道:“丽姐,坤哥现在在我这里”。
张丽笑了笑,“我知道,他联系过我”。
“丽姐,要不、、”
张丽摇了摇头,打断了陆山民的话,“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
陆山民没有再劝,淡淡道:“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直接去山海大厦找阮玉”。
张丽低头捧着咖啡杯,笑容嫣然,她知道陆山民是想照顾她帮助她,但她并不需要具体的帮助,陆山民有这个信她就很满足了。
“山民,并不是我害怕卷入你那些是是非非,当初我离开也是不想成为你的拖累,就像今天,我不想成为别人要挟你的砝码”。
陆山民嗯了一声,其实他内心深处也不想张丽卷入进来。
张丽抬起头笑了笑,“山民,我明白,这几年你没来找我,其实是在保护我,以前我有些误会你把我这个姐姐忘了,但经过今天,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
陆山民呼出一口气,心里一阵轻松,笑道:“丽姐,等我打出一片太平的时候再来找你,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帮我”。
张丽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好,那个时候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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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民哥,她就是前几天你向我提起过的那个姐姐”。
“嗯,她教了我很多东西,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哦,那你为什么不把她接过来,就像陈坤一样”。
“每个人有每个人想要的生活,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杀人像杀猪一样毫无压力,她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不该去打扰她”。
“山民哥,她是不是喜欢你”?
陆山民皱了皱眉,“别瞎说,我和她相识于微末,曾经又一起共过患难。她把我当成好朋友,也把我当成弟弟般看待”。
小妮子歪着脑袋想了想,哦了一声,又说道:“山民哥,你说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
陆山民皱了皱眉,刚才大战之时,他也隐隐感觉到在远处有另外几股气息波动,那个时候他就怀疑在不远的地方正进行着另外一场大战。
“调查左丘的信息是一项庞大而复杂的工程,庞胜义应该还带着不少其他人,看来今天到民生西路的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其他几波人散布在民生西路其他地方,这里的战斗气息必然让那些人中的高手感知到”。
“哦,但是谁会这么好心帮我们”?
陆山民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纳兰子建吧”。
“啊”?“他不是纳兰家的人吗”?
陆山民皱了皱眉,“他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说着会心一笑,这下可以暂时下心来,有纳兰子建主动背锅,纳兰家不会再怀疑左丘。
小妮子摇晃着脑袋想了半天,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干脆也就不想。笑着说道:“山民哥,我们去吃大餐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小妮子咯咯一笑,“今天杀了一个搬山境后期后阶,还杀了一个易髓境后期巅峰,这是我杀过最厉害的人,当然要庆祝一下”。
陆山民笑了笑,后背的一掌到现在还阵阵发痛,体内的气机四处乱窜还没平静下来,要不是从小擀面下饺子练就了强悍的抗击打能力,那易髓境后期巅峰的一掌恐怕就能要了他的命。今天这一战完全是侥幸,要不是中年男子轻敌,要不是庞胜义刚好身在空中让小妮子打了个措手不及,正面对抗的话,胜败还真难说,更别说能杀了两人灭口。
“都处理干净了吧”。
小妮子得意的点了点头,“当然,爷爷说我是天生的杀手,不会留下痕迹的”。
“走吧,山民哥请你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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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明月湖畔,托着腮,静静的盯着湖里的鱼凫,纳兰子建百无聊赖。
纳兰振邦怒气冲冲的一脚踢飞鱼竿,“你不知道这湖里的鱼不能钓吗”?
纳兰子建笑呵呵的拍了拍手,“钓都钓了,再钓一两条有什么关系”。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小桶,“大伯,今晚让阿英露两手你尝尝,她烧的鱼特别香”。
纳兰振邦冷哼一声,怒目瞪着嬉皮笑脸的纳兰子建,他发现这个侄子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我跟你说过,做任何事情都要以不损害纳兰家为前提”。
纳兰子建好不以为意,淡淡道:“大伯的话我记得,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我姓什么”。
“是不是你通知陆山民庞胜义要去东海”?
纳兰子建捡回鱼竿,再次上饵甩了出去,“他又不傻,不用我通知也猜得到”。
纳兰振邦眉头紧皱,“这么说来,左丘真是陆山民的人”。
纳兰子建抬头望着纳兰振邦,“大伯,你别担心,左丘是真心想让子冉上位”。
纳兰振邦内心惊骇不已,沉默了良久,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对家族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陆晨龙和黄金刚的死与纳兰家脱不了干系,就当先还点利息吧”。
纳兰振邦怔怔的看着纳兰子建,“庞胜义是纳兰家的人,庞志远更是老爷子最信任的人”。
纳兰子建依然风轻云淡,“做生意哪有不付出成本的,一点小小的损失算不了什么”。
纳兰振邦心有余悸,“你以为你能骗过所有人吗”?
纳兰子建淡淡一笑,“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我就是要让爷爷知道是我算计死了庞胜义,他越认定是我干的,就越相信左丘”。
说着站起身来,反常严肃的说道:“大伯,挣脱影子的束缚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任何人想获得自由都得付出代价,纳兰家也不例外”。
面对纳兰子建的目光,纳兰振邦第一次感到有些可怕,“告诉我,你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布局了”?
纳兰子建笑了笑,“大伯,记得我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你和我说了什么吗,你说纳兰家是一头被套了绳子的猛虎,你还记得当时我怎么说的吗,我说总有一天我要斩断那根绳子”。
纳兰振邦像看妖怪一样看着纳兰子建,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在那个时候就察觉到了影子,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致。
纳兰子建继续说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暗中培植了自己的势力。你猜得没错,庞胜义的死跟我脱不了干系,我早就派人守在那里,只要他发现左丘的信息,就注定要死。只不过我没想到陆山民这小子还挺聪明,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负责把其他人阻挡在外,他负责亲手干掉庞胜义”。
说着笑了笑,“我这个表妹夫跟我挺有默契的”。
纳兰振邦叹了口气,“你这是在挑战老爷子的底线”?
两人正说着话,一股凝实的杀气奔涌而来,不远处,一个身着灰以的老人飘然而至。
阿英身上气势顿时勃发,双眼杀气斗升,上前两步拦住了来人。
纳兰子建看着庞胜德喷火的双眼,呵呵一笑,“阿英啊,不得无礼,对胜德叔要有礼貌”。
阿英这一次没有听纳兰子建的话,依然横在中央,双目冰冷的瞪着庞胜德。
庞胜德杀气未减,冷冷道:“三公子,我有些疑问,还请解惑”。
纳兰子建淡淡一笑,“我知道,以胜义叔的境界,几乎不可能被伏击而死,再加上身边带着那么多人,更加不可能死。你在想是不是有内鬼”。
庞胜德双目圆睁,目光凌厉的盯着纳兰子建,“那你到底是还是不是”。
纳兰子建缓步上前,绕过阿英直面庞胜德,目光平静的凝视着他那双杀人的眼。
阿英上前一步紧张的全身戒备,纳兰振邦也心里一紧,下意识上前两步。
“胜德,你别乱来”。
纳兰子建语气突然变得冰冷,“杀一条狗,我需要向另一条狗解释吗”。
庞胜德老脸扭曲,双拳握得咔咔作响,阿英气势全开,随时准备抢先动手。
“为什么”?庞胜德最终忍住没有动手,声音因愤怒而有些颤抖。
纳兰子建冷冷一笑,“因为你们都想当影子狗,而我和陆山民都想挖出影子,杀一个庞胜义纳投名状结交一个盟友,稳赚不赔。这个解释你满意了吗”。
“你,你,你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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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纳兰文若捂着嘴一阵剧烈咳嗽,放下手掌,手心已是殷红一片。
庞志远一把抓住纳兰文若的手,心乱如麻。“少爷,你要保重身体”。尽管纳兰文若已经九十多岁,他还是习惯性的叫他少爷。
“致远,我对不起你”。
庞志远面色痛苦,“少爷,这件事不见得和三公子有关,你不要太自责”。
“不要再为那个孽畜说话了,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他是铁了心要和陆山民站在一起,连自家人也不放过,简直是猪狗不如”。
庞志远神色暗淡,他已经快到一百岁,这世界上已经没多少事情能扣动他的心弦,但儿子的死,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悲伤和痛苦。
一个黑色西装的男子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在两人五米开外呈九十度鞠躬弯腰。
“老爷、庞爷,经过对回来的人逐个询问,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说”。纳兰文若有气无力的吐出一个字。
“有人在上个星期告诉庞爷左丘可能出现在民生西路出现过,之后庞爷带着人去民生西路探个究竟,哪知道这是个陷阱,亲手杀死庞爷的应该是陆山民的人,在外围阻截庞爷手下其他人的应该是另一伙人”。
纳兰文若仰面朝天,双眼微闭。“引诱胜义进入埋伏圈,里通外敌杀人,除了他还会有谁。纳兰子建,你以为你能骗过所有人吗”!说着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庞志远朝西装男子挥了挥手让他离去,伸开手掌缓缓吐出内气替纳兰文若按摩。
纳兰文若睁开双眼,“致远,让胜德提他的人头回来见我”。
庞志远手抖了一下,赶紧跪在了纳兰文若身前,老泪纵横。
“少爷,我庞志远一介武夫,有纳兰家的庇护才有了今日的庞家,胜义是陆山民所杀,跟三公子毫无关系”。
纳兰文若颤抖着扶【】起庞志远,亦是老眼浑浊。
“致远,我怎么对得起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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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这是何苦呢”?
纳兰子建背着手,欣赏着不远处一个女学生曼妙的身材。
“哎,左丘现在还不能死,我不这样做,他早晚会被挖出来”。
“但是爷爷那里怎么交代”?
纳兰子建眉头微皱,“百善孝为先,我逆爷爷之意一意孤行,早就不孝了,也早就不善了”。
“少爷,你不用太自责,你也是为了纳兰家好”。
“是啊,大家都是为了纳兰家好”。
“少爷,我觉得你是对的,纳兰家不能因为安逸就去习惯套在脖子上的枷锁”。
纳兰子建转头看着阿英,“阿英啊,你觉得本少爷是不是个好人”?
阿英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是”。
“哎,你对好人的要求还真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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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子冉关上办公室门,脸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左丘点燃一根烟,问道:“子冉,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纳兰子冉仰躺在沙发上,“好消息,爷爷派庞胜义到东海收集陆山民的信息,被陆山民给杀了”。
左丘眉头微微一皱,“纳兰家损失一员大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纳兰子冉向左丘要了一根烟,笑道:“丘师兄有所不知,据可靠消息,庞胜义是被子建出卖,才落入了陆山民的埋伏之中”。
说着呵呵一笑,“这一次子建纵使是孙猴子也翻不了身,我终于没有后顾之忧了”。
左丘怔怔的看着纳兰子冉,故作惊讶的说道:“纳兰子建疯了吗,竟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纳兰子冉神色渐渐变得严肃,“所以说纳兰家不能让子建掌权,以他时不时发神经乱来的作态,早晚会把纳兰家拖入无尽深渊”。
说着又叹了口气,脸上瞬间布满担忧。“爷爷这一次被气得不轻,听说都气得吐了血”。
“子建真是太不孝了,枉爷爷那么疼爱他,爷爷都九十多了,还能活多久,这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纳兰家的罪人”。
左丘低头不语,眉头紧锁。
纳兰子冉眯着眼睛看着左丘,“丘师兄,你怎么了”?
左丘深吸一口气,“子冉,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纳兰家大部分人是支持子建上位的,你之所以能够上位全靠老爷子力排众议,现在你的根基并不稳,要是这个时候老爷子出了事、、、”。
纳兰子冉眼中的笑意凝固住了,刚才只顾兴奋,竟忘了这一层,纳兰子建勾结陆山民杀庞胜义的事情也就纳兰家几个核心人物知道,家族的其他人和其他大股东是不知道的,这种家丑也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在他们心里,依然是支持着纳兰子建,老爷子再活几年还没什么问题,要是突然去了,他的位置并不见得坐得稳。
“要不我们把子建的事情公布出去”?
左丘摇了摇头,“别说老爷子不让这种事情传出去,就算让你传出去又如何,证据呢?没有证据反倒让人觉得你没有容人之量,说你故意栽赃嫁祸排除异己,战端一开,胜负难料”。
纳兰子冉倒吸一口凉气,“丘师兄,那该如何是好”。
左丘眼睛突然睁大,沉声说道:“子冉,恐怕我们得改变策略了”。
“什么策略”?纳兰子冉赶紧问道。
“你马上回沈阳,守在老爷子身边”。
“那这里怎么办”?
“这里不用管,记住,一定要在老爷子咽气前坐上纳兰振山的位置,否则迟则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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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神棍,我什么时候能踏入易髓境后期后阶”?
“你以前相当于身怀宝藏不知道该怎么花,这几年之所以进步这么快除了天赋异禀之外,更多是得益于二十几年的积蓄,现在积蓄花光了,想再进一步就难了”。
道一摸着胡须沉吟了片刻,“理论上如果快的话,十年吧”。
陆山民眉头微皱,道一这番话不说他自己也能感觉得到,之所以问,是想得到个确切的答案。
“那搬山境后期后阶呢”?
“不管是外家还是内家,到了后面都和心境关系很大,理论上突破了易髓境后期后阶的时候,搬山境后期后阶也没什么问题”。
“老神棍,海东青和小妮子都已经踏入易髓境后期后阶了,我和她们差距真有这么大”。
道一翻了白眼,“没听说过人比人气死人这句话吗”?
说着顿了顿,“你也别太灰心,虽然理论上如此,但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在于能打破传统理论”。
陆山民淡淡道:“这一路走来我的运气一直很好,哪有运气一直好的道理”。
道一嘿嘿一笑,“哪有什么好运气,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你这样天天处在生死边缘的人比常人多了何止一倍的磨砺机会,只要不死,奇迹的出现就是必然”。
陆山民没有过多的失望,问道:“你觉得我现在的实力遇上易髓境后期巅峰有几成胜算”。
道一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陆山民,“你还想要胜算,不要以为这次杀了个庞胜义就牛逼了,这次要不是小妮子打了个措手不及,你已经死了。”
陆山民叹了口气,“还是差一点点啊”。
“经过贫道这两个多月的指点,你现在算是彻底巩固了境界,将内气完全灌入肌肉爆发力中大概能坚持一刻钟左右,在这一刻钟时间里,你能勉强抵抗得住易髓境后期巅峰或者是搬山境后期巅峰,所以以后遇到后期巅峰的高手,还是抓紧时间跑吧,否则过了这个时间,你跑都跑不了”。
道一接着说道:“也差不多了,你现在的实力,只要不在郊外落单,不陷入对方提前预设的埋伏之中,自己小心一点,还是足够自保的了”。
陆山民点了点头,“平阳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在城里应该足够自保了”。
道一眯着眼睛看着陆山民,“不打算带小妮子一起去”?
陆山民摇了摇头,“影子和另外一方势力虽然现在不太可能对我们下手,但世事变幻无常,要是事态突然有变,我担心你一个人在东海照看不过来”。
道一皱了皱眉,“东海也有他们的人”?
陆山民点了点头,“一个像影子一样无影无形,一个比影子藏得更深,我这颗棋子的大本营怎么可能没有眼睛盯着”。
道一沉默不语,良久之后说道:“金家也是前清时期的大族,当年的势力并不见得比纳兰家弱,虽然没落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你突然找上门去,我劝你还是小心点”。
陆山民呵呵一笑,“放心吧,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别忘了我除了是顶尖高手之外,还是个嗅觉灵敏的猎人,从来都是我打猎,想捕猎我没那么容易”。
道一瘪了瘪嘴,“在贫道面前自称顶尖高手,你还真是不要脸”。
“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这段时间要不是跟着你巩固境界,早去了”。
“不去拜访一下阚吉林和叶以琛”。
陆山民皱了皱眉,“你对阚吉林有什么看法”?
道一瘪了瘪嘴,“贫道向来不去想世俗中的无聊事情”。
陆山民笑了笑,“当初在直港大道他就来找过我,当时我就很不解他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盯上我,虽然他做了解释,但也只能骗骗当年的我。后来蒋琬的出现也很突兀,想想也不应该是偶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怀疑他是影子”?
陆山民皱着眉头想了想,“谁知道呢,或许是影子,或许是另外想找影子的势力。现在我是草木皆兵,除了集团的老人,看谁都像影子”。
“所以,现在还是不去拜访他的好”。
说着顿了顿,“至于叶以琛,因为叶梓萱的事情,他对我一直怀有敌意,就更不用去找脸色看了。左丘传来消息说叶以琛当年因为他的婚姻问题和纳兰家结下梁子,想来这才是他上次出手的原因。有这个基础,只要阮玉他们负责和他联络就足够了,我去了反而弄巧成拙”。
道一点了点头,“说到这个叶梓萱,小妮子对她的印象不错”。
陆山民看了一眼道一,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道一淡淡道:“这事儿与小狗无关,早在小狗在我们面前说叶梓萱好话之前,小妮子就认识了叶梓萱”。
陆山民笑了笑,转身说道:“老神棍,没事的时候多和小妮子谈谈心,她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儿,一辈子没见过几个男人,一天到晚能看到的也就只有我”。
道一眉头紧锁,“你看出来”?
“我又不傻”。
道一无奈的叹了口气,“造孽啊”。
陆山民脸上带着淡淡的歉意,说道:“你也别太担心,小妮子只是感情经历太少,把某些感情弄混了,等她再大一点就明白了”。
道一拍了拍额头,“有些事情跟年龄大小没关系,贫道八十好几了,也没拎清楚”。
陆山民呵呵一笑,“小妮子不一样,她比你聪明”。
道一不服气的吹了吹胡子,憋了半天,突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娘的,你和陆老头儿一样,骂人都让人无法反驳”。
说着跺了跺脚,脸上泛起一丝担忧,“其实你没必要亲自去”。
陆山民摇了摇头,“亲自去才能显得有诚意,更何况我这颗棋子呆在老窝不动,这盘棋什么时候才能下完呢”。
说着望向楼下来往的车流,“只有我动起来,他们才能动起来”。
“你真不怕死”?
陆山民眉头微皱,“只有傻逼才不怕死,但相比于死,我更不想头顶一直罩着一片乌云,爷爷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求得‘心安’,以前我不太明白,渐渐的有些明白,现在,是深有体会,我想纳兰子建也特别讨厌这种心不安的感觉”。
山海集团正式更名为晨龙集团,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慢慢的不知是谁挖出了二十五年前江州的晨龙集团,一些小报媒体和网络上渐渐出现一则消息,消息称二十五年前的晨龙集团被纳兰家为首的几个家族阴谋瓜分,集团的创始人陆晨龙并不是死于车祸,而是死于谋杀。
过了二十多年的事情本来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陆晨龙这个名字,除了极少数少还有印象之外,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太过陌生。
但这个名字和陆山民.联系在一起,曾经的晨龙集团和如今的晨龙集团联系在一起,在东海企业界引起了沸沸扬扬的热议。
陆晨龙姓陆,陆山民姓陆,山海集团又改为晨龙集团,很多人都在猜测陆山民就是陆晨龙的儿子。
联想到之前纳兰家在东海围剿山海集团,也就豁然开朗,斩草除根,难怪纳兰家要打那场价格战。
消息越传越广,越传越快,很快就传出了东海,传到了江州,传到了天京、、、、、、。
网络媒体上对消息的解读也越来越多,之前东海的价格战被看作是纳兰家斩草除根的表现,山海集团更名为晨龙集团被解读为陆山民向纳兰家宣战。
一篇名为《艰难的生存,热血的复仇》的文章不胫而走,文章文采飞扬壮怀激烈,把陆山民描写成为一个背负血海深仇,在夹缝中生存壮大的英雄,把纳兰家族描写成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刽子手。
渐渐的有媒体联系晨龙集团,请求得到证实。不过晨龙集团拒绝了所有采访,也拒绝对网上的消息发表任何评论。
天京,星辉大厦大门口,纳兰振山看着黑压压的媒体,满怀愤恨。他知道这个信息是陆山民故意放出,是陆山民请水军故意推波助澜,甚至眼前的这些记者也有很大一部分也是被陆山民所收买。
这是在宣战,赤裸裸的向纳兰家宣战。
随着舆论发酵,纳兰家族旗下上市公司股价已经出现下滑,那个曾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山野小子,现在已经有了逼得他出来开新闻发布会的能力。
“今天在这里开新闻发布会,主要是澄清最近关于纳兰家的谣言。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针对纳兰家的中伤,是一些不负责任的媒体推波助澜,谣言止于智者,我希望们不要被迷惑。另外,对于恶意中伤,对于那些不负责任乱传乱说的人,星辉不排除借助法律手段维护我们的名誉”。
“纳兰先生,我查证了当年的报刊,纳兰家在二十多年前确实吞并了晨龙集团的部分资产,请问怎么解释”?
纳兰振山看了一眼提问的记者,冷冷道:“请注意的用词,那不是吞并,是并购,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另一个记者挤到前面,问道:“纳兰先生,纳兰家之前在东海的千亿价格战,目标直指山海集团也就是现在的更名后的晨龙集团。据我所知那场价格战两败俱伤,请问为什么要打一场输赢都会受到损失的战争,您是知名企业家,历来以沉稳著称,怎么会冒险做出杀敌一
千自损八百的决策,在我看来您更像是为了打垮山海集团而战,并不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纳兰振山淡淡道:“东海那场价格战是为了进军东海市场,山海集团只不过是个突破口,整场价格战中,东海很多企业都有参与,山海集团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至于是不是正常的商业行为,要是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就不会是个小小的记者。作为星辉的决策者,我的视野和格局是无法理解的,顶层布局的战略方向并不是眼里所看到的现实利益那么简单。”
“纳兰先生,您刚才说这是一个有预谋的针对纳兰家的舆论攻击,请问您认为是谁在背后针对星辉”?
纳兰振山皱了皱眉,淡淡道:“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不会不负责任乱说,但我相信这种搞阴谋诡计的小人不会有好下场”。
“您觉得会是晨龙集团吗”?另一个记者见缝插针的问道。
纳兰振山冷冷的盯着这个记者,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记者就是陆山民的人,故意把问题绕道晨龙集团身上。
“我相信一个堂堂的大集团公司不会下作到用造谣来攻击别人”。
台阶另一侧大门处,左丘淡然靠在柱子上,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这一招主动出击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恰逢纳兰家下一代继承人角逐,纳兰子冉看似上了位,实际上要真正掌控这么大一个家族,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历练,还需要纳兰老爷子足够的支持。也恰逢纳兰老爷子身体抱恙,九十多岁的老人开始咳血,多半熬不了多久。
攘外必先安内,现在的纳兰家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对付陆山民,接下来就看纳兰老爷子怎么安内,能否在死之前让纳兰子冉站稳脚跟,否则以纳兰子建的智慧和底蕴,没有纳兰老爷子镇着,那就是蛟龙出海猛虎归山。
以纳兰老爷子的立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纳兰子建上位,在他有限的生命里,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巩固纳兰子冉的地位,确保在死后纳兰子建没有机会翻身。
但陆山民的主动出击,又必须纳兰振山等一干老人坐镇中央把握全局。这是个两难的事情,左丘静静的思索着,要是他是纳兰老爷子,接下来该怎么做。
两难的不仅是纳兰老爷子,还有他。
纳兰子建有着共同的目标,都是要找出影子,从这方面讲,纳兰子建的上位并不是坏事。但左丘不得不做长远谋划,纳兰子建城府太深,深得连他也拿捏不准。庞胜义的死只是开始,以后陆山民集团和纳兰家的仇怨还会越来越深,不管最后找不找得出影子,纳兰子建都很有可能为了大局与陆山民为敌。
纳兰子建是盟友,同时也可能是一个强大的敌人,这样一个琢磨不透的敌人,左丘不想他成长起来,一旦他成为纳兰家的掌权人,哪怕是他,也没有足够的信心打赢最后的生死一战。
左丘深吸一口烟,眉头微皱,暗暗道,希望纳兰子冉不要太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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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家老宅,纳兰子冉替纳兰文若按摩着肩膀。
“爷爷,感觉怎么样”?
纳兰文若最近瞌睡越来越多,半睡半醒之间迷迷糊糊说道:“子建,轻一点”。
纳兰子冉手停顿了一下,脸上的冷意一闪而逝,从小到大,子缨是威风凛凛的大哥,子建是所有人公认的天才,只有他这个老二最没有存在感。
稍稍减轻了力道,柔声道:“爷爷,我是子冉”。
纳兰文若睁开眼睛,怔怔的看了纳兰子冉半天,“哦,是子冉啊,我老糊涂了”。
纳兰子冉笑了笑,“爷爷,心里还是最疼子建”。
纳兰文若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就是因为疼爱,他被宠坏了”。
“爷爷,子建还小不懂事,您别太在意,身体重要”。纳兰子冉说得很诚恳,他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老爷子多活几年,至少要活到他站稳脚跟”。
纳兰文若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子冉,二叔六十五岁了,要赶快成长起来”。
纳兰子冉连连点头,“我会努力向长辈们学习,尽快为家里分忧”。
纳兰文若叹了口气,要是东海价格战胜了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东海一战,家族损失了数百亿的资金,损失了大量资源,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人负责,否则无法服众,子缨这个锅必须得背,他损失的不仅是他的声望,还连带振山也遭到了颇多非议”。
纳兰子冉频频点头,“大哥是我的榜样”。
纳兰文若转头看着纳兰子冉,深邃的目光让纳兰子冉不敢直视。
“子冉,有野心不是坏事,特别是生在我们这样的家族,野心可以说是必备品质,不用藏着掖着”。
纳兰子冉心里震动了一下,“爷爷,我、”。
“那点小心思骗不过爷爷,这些年的隐忍我都看在眼里,隐忍是难得的品质,但隐忍的目的是为了有朝一日一鸣惊人,如果为了隐忍而隐忍,就没有多大的意义,啊,太阴柔了”。
纳兰子冉地下了头,不敢看纳兰文若的目光。
“爷爷教训的是,我记住了”。
纳兰文若不禁略微皱了皱眉,要是子建,断然不会这样唯唯诺诺。
“陆山民出招了,晨龙集团四个字就是一面战旗”说着问道:“有什么看法”?
纳兰子冉想了想,“庞二叔的死只能算在陆山民头上,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交代,否则纳兰家何以服众。不死不休已成为定局,家族上下同仇敌忾,从某种程度上说、、”纳兰子冉停下来没有在说下去。
纳兰文若笑了笑,“想说庞胜义的死让家族分歧的意见得到统一,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好事”。
“子冉不敢”!纳兰子冉连忙低下头。
二更在十二点左右,等不了的朋友可以明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