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啊,本少爷向来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次你有福了。来,喝口水,这是少爷亲自给你倒的水,味道肯定甘甜爽口”。
“少爷,太烫了”。
“哦、、、那吃个苹果吧”。
“少爷,苹果是要削皮的”。
“哦、、、阿英啊,本少爷是不是很没用啊”?
“少爷,阿英很开心”。
“哦、、、开心就好”。
“少爷,放下吧,还是我给你削吧”。
金不换站在门口看得一阵羡慕嫉妒恨,想当初他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但这十几年却过得狗都不如,都是少爷,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啊。
纳兰子建替阿英盖好被子,走出卧室关上了门。
金不换屁颠屁颠跟在纳兰子建身后,经过昨天的事情,他现在更加把纳兰子建视为救命稻草。
“嘿嘿,子建兄弟,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有了这些线索能不能把那些家伙连根拔起”?
纳兰子建缓步下楼,“呵呵,很着急吗”?
“当然急,他们不死我就得死啊,能不急吗”。
“要是有那么容易,就不叫影子了”。
“诶,子建兄弟,你这么聪明,又手段通天,我看是时候出手了”。
“除恶务尽,你是想只重伤一下他们,还是想彻底消灭他们”。
金不换嘿嘿笑道:“当然是想让他们全都死翘翘”。
“那就先等等吧,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
金不换眼珠子转了转,“你外公那么牛逼,好多达官贵人都是他的门生故吏,就不能请他帮帮忙”。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你脑袋有屎吗,我去告诉他老人家有个可怕影子,让他帮我逮住,你是觉得我傻还是我外公傻,人走茶凉,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无能为力,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金不换一脸苦逼,“这次没弄死我,不知道他们下次会怎么对付我”。
纳兰子建风轻云淡的笑了笑,“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影子要杀的是我,又不是你”。
“呵呵,这次过后,恐怕他们更想杀我,甚至排在了你和陆山民之前”。
“那你也不用怕,你那个丫鬟这么生猛,还有那个高昌,最关键的是你有钱有地位,动你风险很大。杀我就太简单了,直接扔进河里也没人在意”。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摸了摸金不换的头,“所以啊,你要乖乖听话,当好我的小马仔”。
说完迈步走出了大门,金不换一把拉住纳兰子建的手臂,
“你要上哪去”?
“去见一个朋友”。
“那我怎么办”?
“在家帮我照顾阿英,你要是伺候得不好小心我回来削你”。
金不换赶紧跑到纳兰子建身前,苦哈哈的说道:“这样不好吧,你出去带走了高昌,留下我和一个重伤在家里,万一影子来了我就死翘翘了”。
纳兰子建笑了笑,“那你有胆量就跟我出去在大街上逛逛,你一个黑户口,影子不找你警察也会找上你”。
看着纳兰子建的背影,金不换一脸苦逼,像个怨妇送别自家男人那么幽怨,“早点回来,我等你吃饭”。
.........
........
儿童乐园里人声吵杂,两个成年男人不合时宜站在旋转木马前,相对而视,目不转睛,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
左丘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位眉清目秀,双颊带笑的俊美男子,很难将他和“城府极深”四个字联系起来。
纳兰子建也同样饶有兴趣的看着左丘,个头比他略矮,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长相嘛属于放在茫茫众人中很难被发现的那种,与他比自然差上了十万八千里。但长相虽然很一般,但看在眼里很舒服,就像是见到了一位多年的老友。
两人对视了有好几分钟,纳兰子建做出了一个让左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动作,只见纳兰子建缓缓嘟起了嘴唇,一脸柔情的朝左丘做了亲嘴的动作。
左丘下意识后退一步,愕然的看着纳兰子建,“虽然你长得帅,但我不搞基”。
纳兰子建惬意的笑了笑,“虽然你长得丑,但我不介意”。
左丘挺起胸膛,
“我只是比你丑而已”。
纳兰子建笑了笑,“你还比我矮”。
左丘毫不示弱,“我比你长得更像男人”。
纳兰子建咳嗽一声,“我比你有钱”。
“我年纪比你大,吃过的饭比你多”。
纳兰子建挺起脖子,“我比你妞儿多”。
“我比你长,比你粗”。
“你还要不要脸”?
左丘高傲的仰起头,“我比你不要脸”。
在两人旁边,有两个小孩儿正看着两人较劲儿,大的是个男孩儿可能八九岁,小的是个女孩儿可能有四五岁。小女孩儿拉了拉男孩儿的衣服,“哥哥,这两个人好有趣”。
小男孩儿拉起小女孩儿的手走开,眼里满是纯洁的鄙视,路过两人时还不忘说了声‘幼稚’。
纳兰子建叹了口气,“好,你赢了”。
谈判嘛,首先在气势上就不能输,左丘豁出去老脸不要,总算是扳回一城。
“大作家,我们在你的里神交了这么长时间,正式见面你不应该这样对待你的书迷”。
左丘也见好就收,笑了笑,“你就是个伪书迷,动不动拿我这个作者开涮。你说说,你瞒了我多少事情,说好的坦诚相待呢”。
“嘿嘿,别急嘛,好不容易光明正大的见一次面,我们先交流交流感情”。
左丘瘪了瘪嘴,“看你长得貌若天仙,实际上心如蛇蝎,跟你谈感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用错成语了,那是形容女人的”。
“我就是在形容女人”。
“我说小蚯蚓,你这气量才更像女人”。
旁边路过一个少妇,牵着一个小女孩儿正好路过,露出毫不掩饰的愤怒和鄙夷。
“女人怎么了,没有女人哪有你们两个乱嚼舌根的男人”。
左丘歉意的笑了笑,“大姐,你误会了,是他先说的”。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左丘,“叫谁大姐,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一个大男人装嫩,恶心”。
过山车上,一人哇哇大叫如死了爹娘,一人哈哈大笑心情大好。
一趟下来,左丘扶着柱子吐得稀里哗啦,纳兰子建站在一旁得意的嘎嘎阴笑。
左丘一把鼻涕一把泪,咬牙切齿的瞪着纳兰子建,“你说我像女人一样小气,你比女人还小气”。
纳兰子建得意的笑道:“小蚯蚓,我俩还真像,都小气,都不要脸,还都比牛倔,明明恐高还非得不服输”。
左丘伸手抓起纳兰子建的外套,脸上邪恶的笑容,配上嘴角的残留呕吐物,别提有多恶心。
纳兰子建心知不妙,赶紧想挣脱,不过还是晚了一步,等他挣脱的时候,外套上已经沾上了左丘的呕吐物。
纳兰子建欲哭无泪,“你知不知道,我有洁癖”。
“知道,故意的”。说着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吓得纳兰子建连连后退。
纳兰子建伸开双手以防左丘扑过来,“好,你赢了,你比我不要脸”。
左丘高傲的仰起头,像只打赢了胜仗的斗鸡。
“你赢了这么大一场,我总得讨点彩头回来”。
纳兰子建见左丘没有再扑过来,才松了口气。“彼此彼此,你让子冉去爷爷那里告发我给外公寄东西,在我爷爷心里深深种下怀疑的种子,害得我丢掉了先机。小蚯蚓,你真的很不要脸,连盟友都可以出卖,你心里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左丘一脸的无所谓,看上去完全没有愧疚的样子。
“彼此彼此,你偷了金不换不告诉我们,这样瞒着盟友,你晚上可睡得着”?
“事情可得分先后,是你不仁义在先”。
“你明知道高昌是陆山民必杀之人,还把他收在麾下,是谁不义”?
“明明我当上纳兰家家主更有利于查影子,你小肚鸡肠防着我,是谁不诚”?
“对君子当然得待之以诚”。
“你的意思是我是小人”?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跟陆山民学坏了,谁都不相信”。
“还不是被你这样的给逼的”。
“小蚯蚓,你还讲不讲道理,我要想杀陆山民的话,他坟头都不知长多少草了”。
“那是他还有用,或许你心里不想杀他,但你的立场早晚会是敌人,你敢说会为了那点儿个人交情不计前嫌”。
“为什么不会,他是我表妹夫”。
“切,庞家两兄弟你眼都不眨一下就能杀,纳兰振山是你亲二伯,你说坑就能坑,我信你个鬼”。
纳兰子建无奈的叹了口气,“人与人之间想有点信任怎么就那么难”。
左丘看了眼故作哀叹的纳兰子建,“那问你个问题”。
“你怀疑陆山民是我举报的”?
“难道不是”。
“我说不是你信不信”?
“不信”。
“那你还问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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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之中,杜峰遥看着两人。“刘老,那人是谁”?
“纳兰子冉的智囊”。
“他们在谈判”?
“也许吧”。
“也许”?
刘希夷眉头微皱,“谈判什么地方不能谈,偏偏要选儿童乐园,四周都是吵吵闹闹的孩童”。
杜峰摇了摇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纳兰子建神神叨叨,做事天马行空,让人难以捉摸”。
刘希夷捋了捋胡子,“小峰啊,你说纳兰子建会开什么价啊”。
杜峰皱着眉头想了想,“其实我有点想不通,纳兰子建设的这个局肯定抓到了一个大把柄,为什么不直接发难夺权,有必要谈判吗”。
刘希夷也是眉头微皱,“纳兰子建出招飘忽不定,放荡不羁之下有着一颗无比狠辣的心,这小子若是无法说服,就只有除掉”。
杜峰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刘老,要不交给我吧”。
刘希夷摇了摇头,“我再三跟你说过,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当年就是因为陆晨龙的事情没有处理干净,才引来今天的麻烦。何况,纳兰子建不是说杀就能杀得了的,小心掉进他的陷阱里”。
杜峰对于纳兰子建上次的侮辱多少有些耿耿于怀,淡淡道:“那我们就这么看着”?
刘希夷望了一眼不远处站立的强壮男子,笑了笑,“影子之所以看不见摸不着最关键就在于我们绝不轻易亲自出手,只有这样才会把风险降到最低。别忘了我们的原则,能让别人出手代劳的,我们绝不自己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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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到沙坑里,四周都是在沙坑里玩儿沙的小孩儿,两人坐在里面显得格外别扭。
谈判嘛,除了一开始就要在气势上压过对方,还有就是不能第一个开口,若是谁先忍不住先开口,就说明谁更着急,先着急的那个人很容易被对手掌握节奏。
两人就像几岁的小孩儿一样在沙坑里堆城堡,挖地道,引来沙坑外一众家长的鄙夷。
“你就一点不担心陆山民”?
“有什么好担心的,黄九斤说能在看守所里无声无息杀死他的人还没出生,他好歹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这点自保的能力还是有”。
“我是问你就不担心他坐实谋杀的罪名,那可就鸡飞蛋打一场空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杀庞胜招的明明是你,朗朗乾坤还有谁能诬陷了他不成”。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我这个表妹夫啊,看起来老老实实,实际上贼精贼精的,把身边能用的关系都用尽了,甚至连我小姨父那样油盐不进的人都能请动,我是越来越欣赏他了”。
左丘眯着眼看着纳兰子建,“我说你外公家都是光明正大的君子,你怎么就成了个小人,看来纳兰家还真是个大染缸,进去了的人都得变黑”。
纳兰子建没有不满,反而拍着手哈哈大笑,“一针见血,小蚯蚓,我俩果然是知己”。
“你们纳兰家都这么没教养吗,我好歹也比你年长十岁,小蚯蚓是你叫的吗?你二哥还叫我一声丘师兄呢”。
“谁叫你起了个这么猥琐的笔名”。
“蚯蚓的别名叫地龙,翻山倒海的龙”。
“也就是条小虫”。
“能分享一下金不换给的消息吗”?
“嘿嘿,我已经告诉陆山民了”。
左丘停下手里的动作,愣愣的看着纳兰子建,“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有你这么急吼吼的给自己妹妹做媒的吗”?
“嘿嘿,谁叫我妹妹喜欢呢”。
“你真是为了叶梓萱好”?
“那是当然,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左丘直勾勾的看着纳兰子建,“那你把高昌的人头交给我”。
“不交”。
“如果陆山民一心要报仇,跟纳兰家死磕到底,你怎么办”?
纳兰子建嘿嘿笑道:“与我为敌,当然是斩草除根”。
“你就不怕你妹妹伤心难过”。
纳兰子建潇洒一笑,“爱情嘛,只在乎曾经拥有,不一定非要天长地久”。
左丘咧了咧嘴,“你是个疯子,我甚至怀疑你有精神分裂症,你该吃药了”。
“彼此彼此,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偏偏要来趟这趟浑水,你比我病得更严重”。
“那不一样,哥是个有理想的人”。
“哎,屁理想,你就是被陆山民忽悠了,就像我表妹一样,也是被他忽悠了。这个看起来木楞呆傻的山野村民,是个大忽悠”。
左丘皱了皱眉,“你说我俩在这儿瞎扯淡,是不是很无聊”。
纳兰子建点了点头,“忒无聊,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闲聊还能加深点感情,聊正事儿你不相信我,我也难以相信你,越聊越生分”。
“好吧,那我们就不聊正事儿,来个非正式会谈”。
“在你眼里纳兰家的事儿不是正事儿,在我这里可是正事儿”。
“没关系,至少这个话题我俩猜忌不会那么大”。
“好吧,你想怎么聊”?
左丘抖了抖衣袖里面的沙子,“你是知道的,我巴心不得纳兰家越乱越好,最好是在这场战争中飞灰湮灭,我也算对陆山民有个交代”。
说着得意的笑道:“所以尽管狮子大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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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高昌”?
高昌撇了眼刘希夷,淡淡道:“对”。
“听说你当年背叛了陆晨龙,后来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傅,现在又背叛了纳兰家”。
高昌脸上浮现出一抹杀气,“我从未背叛,我只忠于自己”。
“别生气,我没有恶意。”说着长叹一声,“这个世界上太多满口仁义道德的人,私下里却腌?丑恶。头一天还在台上振振有词嫉恶如仇,第二天就进了监狱,头一天还是全民崇拜学习的偶像,第二天就被爆出那些阴暗的丑陋。相比于他们,我很欣赏你这种直爽的人”。
高昌转头盯着刘希夷,“你在嘲笑我”?
刘希夷淡淡一笑,“我很喜欢韩非子,因为他道出了所有读书人不敢道出的真理,人之初性本恶,呱呱坠地的婴儿都知道抢夺食物,更何况是成年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本就是永恒的真理,却偏偏有很多人要标榜自己的高尚,甚至违逆本心自我催眠,那才是真正的可笑”。
出了儿童乐园,高昌不远不近跟在纳兰子建身后,走在前面的纳兰子建突然停下脚步,高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大踏步走了上去。
纳兰子建回头含笑道:“你在想什么”?
高昌低下眼帘,避开纳兰子建的目光,“我在想三公子今天的谈判是否顺利”。
“哦”纳兰子建拉长声音哦了一声,转头继续往前走。
“左丘能代表纳兰子冉吗”?
“他们没得选择”。
“恭喜三公子”。
纳兰子建仰着头淡淡一笑,“高昌,今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有,一个老头儿”。
“什么样的老头儿”?
“一个收敛了气息,看起来与普通老头儿无异,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危险”。
“打得过吗”?
高昌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打过才知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
高昌再次沉默,过了半晌说道:“应该是他们”。
两人默默朝着停车场走去,高昌落后几个身位,眼睛不自觉的盯着纳兰子建的后脑勺。
来到停车场,高昌打开后排车位让纳兰子建上车,自己坐上了驾驶室。
纳兰子建看着车内后视镜,笑了笑,“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高昌的手落在启动键上稍停了下来,没有摁下去。“三公子的智慧自然是洞若观火,高昌用不着解释”。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他们是真对我动了杀心了”。
“有我在,任何人伤害不了三公子”。
“你就那么相信我”?
高昌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里的纳兰子建一眼,“高昌有罪”。
纳兰子建一双桃花眼咪咪一笑,“何罪之有”?
高昌打开车门缓缓下车,在车外直接跪了下去,“我刚才犹豫过”。
纳兰子建放下车窗,撇了一眼高昌,“犹豫什么”?
“三公子智慧超群,才华无双,必能战胜一切来犯之敌,高昌不该怀疑三公子的能力”。
纳兰子建淡淡一笑,“高昌,你是真小人”。
高昌把头低下去,“三公子慧眼如炬,没有人可以蒙蔽你,我高昌更不能”。
“起来吧,我也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口头承诺,我只看那人有没有用处”。
高昌缓缓起身,没有说任何表忠心的话,坐进了驾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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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辆汽车里,左丘面带苦涩,纳兰子冉满脸痛苦,纳兰振山坐在一旁双眼紧闭,庞胜德开着车一脸冷意,坐在副驾驶的楚天凌默然不语。
纳兰子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跟他拼了,我就不信斗不过他”。
左丘眉头紧皱,“子冉,硬拼有可能胜,但更可能一败涂地,暂时妥协的至少还能握住大半个纳兰家”。
纳兰振山嘴角抽动,“那段视频不能公开,否则纳兰家将会人人自危,人心就会散”。
纳兰子冉双眼通红,双手抓住纳兰振山的肩膀摇晃,“二叔,事情明明是你做的,为什么要让我和你一起背锅”!
纳兰振山嘴唇颤抖,满脸凄苦,闭着眼任由纳兰子冉猛烈摇晃。他没想到,老爷子刚走,纳兰家就这么分裂了,他是个商人,几十年在商界无往不利,没想到输在了子建一场小小的陷阱上。他不仅自责亲手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还为自己感到悲哀,原来这几十年的无往不利都源于纳兰家这个大靠山大平台,脱离了这个庞大的家族资源,原来他是那么的无能。而现在这个足以震慑无数人的庞大家族,在他手上分裂了。
楚天凌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竭嘶底里的纳兰子冉,咳嗽了一声。
“子冉,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话”。纳兰子冉咆哮的对着楚天凌怒吼。
左丘暗自叹气,“子冉,楚爷说得对,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的时候”。
纳兰子冉放开纳兰振山,抱头痛哭。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左丘无奈道:“家主还是你,星辉的董事长也是你,只是把没有上市的公司全部让出去,纳兰家还在你手上”。
“这不完整”!“我刚接手就出现这样的事情,家族里的人怎么看我,商界的人怎么看我,我占据这么大的优势,明明已经胜了,却硬生生被子建给分离了,我还怎么服众,他们都会在背后笑我”。
左丘一阵无语,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别人怎么看你。
“子冉,你现在要打起精神,能多争取些人是些人,能少给点就少给点”。
“前面路口停车”。纳兰振山睁开眼,淡淡道。
纳兰子冉抬起头,一把拉住纳兰振山的手,“二叔,你要去哪里,这个时候你不能一走了之”。
左丘在纳兰子冉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们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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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大门洞开,门口残留着淡淡血迹,两侧的迎客松歪倒在地,高昌移步挡在纳兰子建身前,一前一后缓缓走进大厅。
别墅大
厅一片狼藉,桌子椅子侧翻了一地,地上到处是青花瓷碎片。
纳兰子建蹲在地上拾起一块破碎的青花瓷,上面的血迹殷红流淌,还没有干。
高昌挡在纳兰子建身前,“三公子小心,他们有可能还没走”。
纳兰子建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碎片,脸上的表情冰冷到极点,高昌下意识看了一眼他表情,不禁感到心里一阵寒意。
良久之后,纳兰子建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一步步朝二楼走去。
卧室里同样是一片狼藉,阿英正躺在地板上,嘴角流着鲜血,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高昌警戒的站在一旁,一双虎目泛着精光。
纳兰子建缓缓走过去,蹲在地上,怔怔的看着阿英,看着她的头发,看着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眉毛,时间就像停滞一般。
高昌在确定别墅里没有太大危险的时候说道:“三公子,送阿英小姐去医院吧”
纳兰子建摇了摇头,伸手抱起阿英,缓缓的将她放到床上,小心的为她盖上被子,安静的坐在床头,继续呆呆的看着她。
“你先出去”。
高昌转身离开,走出卧室门的时候转头问道:“要不要调取别墅监控,小区里肯定会有线索”。
纳兰子建摇了摇头,“不用了”。
高昌本想问不找金不换了吗,见纳兰子建神色异常,抬脚走了出去。
“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直接叫我”。
高昌走后,纳兰子建起身在卧室里缓缓踱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照射在俊美的脸上,一阵心痛。
......
......
明月湖畔,纳兰振山看上去苍老了很多。
“大哥,能给我讲讲子建吗”。
纳兰振邦看得有些心疼,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想知道”?
“我只知道老爷子告诉我的,只知道我看见的,我想听听你看见的”。
纳兰振邦背着手,欲言又止。
纳兰振山喃喃道:“大哥,纳兰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你我兄弟不应该再有任何隐瞒”。
纳兰振邦叹了口气,淡淡道:“好吧,相信老爷子临死前大部分都告诉了你,我就说说我吧”。
“当年家族的生意开始扩张,我去天京谋求新的发展。”
纳兰振邦停顿了一下,像是在酝酿情绪,也像是在整理思路。
“那一年,那一晚,我在一次商业会谈上认识了陆晨龙”。
纳兰振山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本以为纳兰振邦会从影子讲起。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纳兰振邦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神往之情,“那个时候你还在沈阳,之后接触两次也是后来敌对的时候了。在这之前,他是我眼中的英雄,我以能成为他的朋友而感到自豪”。
纳兰振山顿感诧异,这么多年,纳兰振邦从未在人前说过这样的话。
“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样的交情”。
纳兰振邦苦笑了一下,“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必挂在嘴边。那个时候他也和我们的目的一样,我们从沈阳到天京,他从江州到天京,都是为了拓展新市场,谋求新的发展。不同的是我们本就在天京有一定的根基,他来的时候却是门路都找不到”。
“他的精力总是那么旺盛,很健谈,虽然说话不像我们这般儒雅,但恰恰句句能打动人心,他有野心,但从来不恃强凌弱,哪怕是面对路边摆地摊的小商小贩也带着真诚的笑容,他有抱负,但从来不卑躬屈膝,不管是高官子弟还是巨富商贾,一样的昂首挺胸”。
纳兰振山在脑海里慢慢勾勒出陆晨龙的形象,高大威猛气势逼人,但脸上带着春风般的微笑。
纳兰振邦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们成为了朋友,我没嫌弃他的粗鄙,他没嫌弃我的酸腐。他很好学,白天四处去找人谈判合作,晚上去天京财经上课学企业管理,我们常常在学校外面的重庆火锅喝酒,他的问题很多,什么问题都问,甚至很多问题幼稚可笑,但他从来都不怕别人笑他。”
“他跟我说他父亲是个很有学问的人,但就是不教他学问,所以他要自学成才证明给他父亲看”。
纳兰振邦面带微笑,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
“对了,那个时候还有个天京财经的女学生,叫段一红,经常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纳兰振山淡淡道:“江州晨光集团董事长”。
“对,就是她”。
“到现在都没嫁,陆晨龙的魅力到真不小”。
纳兰振邦笑了笑,“岂止是不小,是很大”。
“后来,我们同时认识了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很美”。
纳兰振邦眼中泛着热烈的光芒,“美得我所读过的所有诗句都无法形容,也找不出任何一样事物可以比拟”。
纳兰振山皱了皱眉,当年家里已经给大哥订了一门婚事,家里再三催促他回沈阳完婚,但是他每次都已天京事务繁忙为借口不肯回去,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件事。
纳兰振邦抬头望着天空,“我第一次见到她就爱得无法自拔”。“她那个时候对我很好,主动约我吃放逛街,我本以为她会爱上我”。
说
着苦笑道:“后来才知道,她接近我的目的是想打入纳兰家”。
纳兰振山皱了皱眉,“她是影子?”
“她宁愿背叛影子,宁愿丢了性命,也要和陆晨龙再一起。陆晨龙的魅力岂止是一般的大”。
纳兰振邦深吸一口气,“陆晨龙的势力其实还吸引不了影子,影子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们纳兰家”。
纳兰振山心头震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陆晨龙得罪上影子完全是巧合”?
“阴差阳错吧,影子原本利用她接触纳兰家,谁都没想到她爱上了陆晨龙。那样一个隐秘的组织岂能允许成员轻易脱离,一旦脱离就意味着必须死。陆晨龙爱美人不爱江山,也一起走上了那条路”。
纳兰振山深吸一口气,“你当年反对家族和影子合作,并不仅仅是因为理念上的冲突”。
纳兰振邦笑了笑,“对,影子杀了她,杀了他们,杀了我的朋友,杀了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纳兰振山眼神闪烁,“陆晨龙的死和我们纳兰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纳兰振邦笑了笑,“你猜到了吧!影子不会轻易自己出手,他们不仅请了境外的两拨杀手,还请了我们纳兰家从旁协助,我们设计调走了道一和黄金刚,还收买了高昌袖手旁观”。
说着冷冷一笑,“当年天京的业务进展并不顺利,影子能帮给我们提供很大的便利,我虽然不同意,但老爷子和家族里的几个长辈都求之不得”。
纳兰振山眉头紧锁,“影子开的条件就是让我们协助他们杀死陆晨龙夫妇”?
纳兰振邦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嘲讽,“可笑吧,几百年的名门望族,书香门第,口口声声仁义道德,祖训家风,竟为了利益甘做帮凶”。
纳兰振山闭上双眼,良久之后说道:“原始的积累免不了血腥,老爷子并不见得就错了”。
纳兰振邦叹了口气,“老二,你还真是愚孝啊”。
纳兰振山转头看向纳兰振邦,“当年陆山民是怎么活下来的”?
纳兰振邦笑了笑,“你猜得没错,是我暗中通知当时正在天京的风浪,还好,总算是赶上了”。
纳兰振山面带怒容,“大哥,陆晨龙因纳兰家而死,陆山民必然要报这个仇,江州薛家的结局历历在目,你给纳兰家留下了一个天大的祸害”。
纳兰振邦没有理会纳兰振山的愤怒,继续说道:“至于子健,天生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他也喜欢缠着我给他讲故事,然后我就把这些事情改编成故事讲给他听”。
“纳兰振邦”!纳兰振山抑制不住咆哮怒吼,“一切都是你在搞鬼,纳兰家的今天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纳兰振邦苦笑道:“你说得没错,我潜移默化的给子健灌输这些东西,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做成我做不到的事情,他没有让我失望”。
纳兰振邦没有理会气得七窍生烟的纳兰振山,继续说道:“家里所有人都知道子建聪慧,但是所有人都低估了他的聪慧,包括我。当年他才多小啊,我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真没想到这小子聪慧大过天,那么小就听明白了,那么小就从这些零碎的故事中听懂了,那么小就开始布局了”。
纳兰振山气得浑身发抖,“你留下陆山民这个祸害,教唆子建分裂家族,纳兰振邦,你是纳兰家的罪人”。
纳兰振邦满脸无奈,“当年他还是在襁褓中的婴儿,怎么能是祸害。子建并不是我教唆的,他有他的坚持”。
“你是家里的老大,你一手种下了祸端,难道就能心安理得的呆在这里教书”。
纳兰振邦苦笑道:“老二,不是我不想管,他们早已跳出了我的棋局,我已经管不了了”。
“那你就看着纳兰家毁灭”!?
纳兰振邦摇了摇头,“没有毁灭哪有重生,不沐浴烈火哪能成就真正的辉煌。到底是毁灭还是重生,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那子冉呢,他可是你的亲儿子”!
纳兰振邦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子冉只适合读读书研究一下学问,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他打压在最下面,目的就是不想让他参与这些事情,安安稳稳的当个富家公子。是你们把他扯入了这个漩涡之中”。
纳兰振山哈哈大笑,笑声悲凉而沧桑,“纳兰振邦,你是罪人,你是纳兰家的罪人”。
纳兰振邦脸上露出淡淡的歉意,“老二,我求你一件事情”。
纳兰振山转头狠狠瞪着纳兰振邦,“你想让子冉退出”?
纳兰振邦迎着纳兰振山充满恨意的眼神,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老二,如今这个局面子冉应付不来,只有你才有可能救纳兰家”。
“不”!纳兰振山发出愤怒的怒吼,“要死,我也要拖着子冉一起死”,说着发出咯咯冷笑,“纳兰振邦,我不好过,纳兰家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5000字章节,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本打算这个月每日更新一万字的,但这两天悲喜交加的是找到了份不错的工作,刚上班,以至于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写满一万字,实在抱歉,月票我都不好意思求了,这个月估计也上不了前十了,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以后估计只能恢复到以前那样每天两更,或者一更5000字了,实在抱歉。
“认识了你两天,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可以叫我蚂蚁”。
“蚂蚁”?陆山民差点笑了出来。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冯晓兰叫云雀”。
“你们领头人不会是动物园园长吧”。
中年男子报赧道:“我也很讨厌这个代号,可惜我进入的时候好听的名字都被别人占了,只能勉为其难了”。
陆山民没有再取笑“蚂蚁”,问道:“你前两天不是说你们见不得光吗,怎么又和冯家搅和在一起”。
“谁都有几个朋友嘛,领头人的身份不一般,人脉自然也不是你能够想象到的,不过冯家只是提供些顺手而为的帮助而已,算不上我们能调动的资源”。
陆山民淡淡问道:“冯晓兰还好吧”。
“很好,她现在在江州继续做她的警察,她知道的东西并不多,再加上冯家在江淮省的声望,她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上次说你们有个重要的成员差点暴露,就是因为冯晓兰这根线被抓住了”?
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说道:“算是,但不完全是,其实平阳县的事情我们在去之前就有充分的心里准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被暴露一些情况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
“有心理准备”?陆山民目光灼灼的看着中年男子,眼神中充满审视的味道。
蚂蚁笑了笑,“你的疑心太重了,放心,我们不是想和影子达成什么协议。只是他们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我们也该正式和他们接触一下”。
陆山民眉头微皱,“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否达成了某种协议”?
蚂蚁耸了耸肩,“不要总带着恶意揣测别人,如果我们真达成了某种协议,组织早就解散了,我也不会进里面来找你”。
说着顿了顿,“而且我们多少也带点官方性质,是不会与他们达成和解的”。
陆山民转过头,思索了片刻,“说这些都没用,我早已不是那个刚出山的懵懂山民,还是说点干货吧”。
蚂蚁点了点头,淡淡道:“据我们这些年的暗查和推测,他们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平台,这个平台拥有很多的用户,比如纳兰家、薛家都是他们的用户之一。用户越多,他们掌握的资源就越多,这些资源反过来又可以为平台里的用户提供必要的便利。”
“当然,他们不是慈善家,更不是想推动经济发展,为这些用户提供便利之后他们会抽取佣金。至于抽取佣金的渠道,非常复杂,中间环节纷繁复杂,除非掌握所有的数据,否则很难顺藤摸瓜把他们找出来。而且,他们所抽取的佣金不是直接打入某一个账户,而是通过正常的商业交易获利,通过成千上万的中间商业环节,想查出来更是难上加难。而且我们怀疑他们的账户也不在华夏,资金通过外贸的形式流到了境外,别说单是国内这条线就已经很难理清头绪,退一万步即便这条线能查出些眉目,但涉及到国外的商业流通,根本无法下手”。
陆山民皱了皱眉,关于影子的盈利模式左丘早就分析过,与‘蚂蚁’的说法大差不差。
“所以你们想利用我
这颗棋子”。
中年男子不置可否,“我始终相信无论掩藏得多隐秘的犯罪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而你,就是那个蛛丝马迹。当年陆晨龙的死让我们开始怀疑这股暗势力的存在,你爸是当年的当事人,你妈妈更是他们组织中的一员,你的出现让我们找到了另外一条可行之路。”
陆山民苦笑一声,“让你失望了,我知道的比你们还少”。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存在能把他们引出来”。
陆山民冷笑一声,“你们把我当鱼饵引他们现身,他们也把我当鱼饵引你们现身,你们双方互为钓鱼人和鱼,还真是有趣”。
“不一样,他们除了利用你钓我们之外还想你死,而我们仅仅是想钓出他们”。
陆山民冷笑道:“是吗?我在平阳县差点丢了性命,也没见你们在意我的生死”。
蚂蚁尴尬的点了点头,“我们人手有限,而且只能藏在暗处,相比于你们,我们的力量在高处,不在一线战斗上”。
顿了顿又说道:“其实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如果没有我们制衡,说不定他们早就对你下手了”。
陆山民呵呵一笑,“这么说来我得感谢你们把我挂在鱼钩上”。
说着喃喃道:“要是他们一直不上钩呢”?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研究了他们这么多年,我们相信他们早晚会出手,他们是不会允许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陆山民笑了笑,“现在不仅是我,纳兰子建和金不换估计也上了他们的必杀名单”。
说着问道:“你们没去找过纳兰子建吗”?
蚂蚁毫不避讳的说道:“他太精明了,不知道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陆山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所以你们就捡我这个比较傻的人欺负,方便你们控制”。
男子笑了笑,“你要是傻,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聪明人了。你和纳兰子建不一样,他跟影子其实并没有多大仇,而你是杀父杀母的大仇”。说着顿了顿,“而且,你是个比较真诚人,选择合作伙伴,当然是要选择更真诚的一方”。
“真诚”?陆山民苦笑一声,“以前这么评价我的人不少,这两年你还是第一个说我真诚的人”。
男子淡淡道:“你只是被这个世界欺骗太多,防范心理过重,但并不意味着你就是个喜欢欺骗别人的人”。
陆山民深吸一口气,“夸我没用,我不吃这一套,先说说你们要怎么合作吧”。
男子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和纳兰子建有合作,我希望你能把关于他的信息与我们分享”。
陆山民转头看着男子的眼睛,“你刚才也说了,我是个真诚的人,未经同盟的允许私自分享机密,是一件很不真诚的事情”。
男子又是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要小心纳兰子建”。
陆山民笑了笑,“这一点还真用不着你提醒”。
男子没有再提这个问题,继续说道:“我相信影子也接触过你,或许以后还会接触,我需要了解你们接触的信息”。
说着顿了顿,“当然,作为回报,我们也会将得
到的信息与你分享”。
陆山民见蚂蚁欲言又止,插话打断道:“你们的人可不可以给我用”?
蚂蚁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恰恰是他刚才想提出的,被陆山民抢了先。
“咳咳,你知道的,我们不能暴露,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露面,而且我们的经费有限,人手也很有限,其实我找你也是想问问你能不能赞助一点”。
陆山民假装看向远处,装作没有听见。半晌之后才说道:
“别跟我谈钱,谈钱伤感情。”
“哦、、我们好像也没什么感情”。
“那就更不应该谈钱”。
“咳咳,我们虽然没钱没人,但领头人还是有些背景关系,在你遇到麻烦的时候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陆山民淡淡道:“钱别想,我的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人也别想,我的人比钱更珍贵。”
“那信息、、”。
“至于信息,那要看你们给我什么样的信息”。
蚂蚁无奈的叹了口气,“半年没发工资了”。
陆山民看了眼一脸苦逼的蚂蚁,淡淡道:“我要一个星期之内出去”。
.........
.........
“少爷”,阿英睁开眼睛,努力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
纳兰子建伸手轻轻按在阿英肩膀上,微笑道:“醒了,别乱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你伤得很重”。
“少爷,对不起”。阿英满脸的歉意,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纳兰子建笑容温柔,淡淡道:“少爷不喜欢听这三个字”。
“少爷,昨天、、、、”。
“别说了,好好休息,好好养伤,本少爷还等着你伺候呢”。
“少爷、、我、弄丢了金不换”。
纳兰子建轻轻拍了拍阿英手背,露出灿烂的笑容。“赶快好起来,本少爷马上要当董事长了,现在保镖有了高昌,还缺个贴身秘书,你干不干”?
“少爷,贴身秘书都干些什么,我从来没做过,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很简单,贴着本少爷的身子给我取暖就行了”。
“少爷、、”,阿英眼眶里的泪珠滚落了下来。
走下楼,高昌从沙发上站起来。
纳兰子建撇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
高昌淡淡道:“三公子有情有义,高昌敬佩不已”。
纳兰子建嘴角翘起,微微一笑,“真这么想”?
“我很羡慕阿英小姐”。
纳兰子建哈哈大笑,“可惜我不搞基”。
“三公子的情义一般人不懂”。
纳兰子建眯着眼睛盯着高昌,“你懂”。
高昌轻轻点了点头,“我懂”。
纳兰子建笑了笑,招了招手,“走吧,该去星辉大厦拿东西了”。
“恭喜三公子”。
纳兰子建抬脚走了出去,“也恭喜你,你将是新纳兰家第一个功臣”。
星辉大厦大会议室,正召开着一场股东大会,所有纳兰家的人,所有大股东全部参加,无一人缺席。
这次大会除了少数人心有预感之外,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
纳兰子冉脸色惨白的坐在正中央,两侧依次是纳兰振山、纳兰振邦、纳兰振海、纳兰文俊、、、纳兰子建、纳兰子缨、纳兰子城、、、、、,以及家族里的其他人。
所有人已经到齐,但纳兰子冉久久没有开口说话,这是他上任一来第一次股东大会,他本还想着大刀阔斧的改革,本有着一肚子的豪言壮语,但是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纳兰振邦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表情,纳兰振山脸上挂着怒意和失落,纳兰振海脸上毫不掩饰的不满和冷笑。
纳兰子建笑而不语。
会议室里虽然开着空调,纳兰子冉却是一身的汗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一双双眼睛刺得他如芒在背,看得他心脏狂跳,若有人都在等着他,这个耻辱他无论如何也逃不掉。
“今天的股东大会只有一个议题”,纳兰子冉艰难的开口。看了一眼低眉含笑的纳兰子建,深吸一口气,“上任以来,我仔细的了解了集团的情况,做了深入的分析,发现集团产业结构很不合理,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进行一场大胆的改革,优化产业结构”。
纳兰文俊等人眉头微皱,这些纳兰家的老人作为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当然不希望改革,想当初支持纳兰子冉而不是纳兰子建,就是认为纳兰子冉更本分老实,更好控制。当听到纳兰子冉的话,顿时心生不满。
“不知道你想怎么改革”。
纳兰子冉看了一眼在场人的表情,竭力的压制住声音的颤抖。
“当今世界,做百年实业不如做一年金融,做技术革新不如做投资。集团以后的发展方向应当以上市子公司为主,继续推动市场化,通过拉高股价获取更多的投资利益。至于那些没上市的子公司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我打算把所有未上市的公司打包出去成立一个新集团公司”。
听到最后一句话,在场的所有股东目瞪口呆,忍不住纷纷交头接耳。
纳兰文俊吹了吹胡子,纳兰文若死后,他是纳兰家如今辈分最高的人,气得直接拍了桌子。
“胡说八道,实业才是根本,没有实业所有的一切经济都是空中楼阁。你恰恰说反了,纳兰家的根基不在这些上市公司,恰恰那些未上市的子集团公司才是我们纳兰家的根本,那些才是我们纳兰家的祖业,你爷爷刚死你就胡来,你对得起他吗”。
纳兰子冉脸色苍白,强行挺起腰杆说道:“三爷爷,这里是集团公司,不是在家里,如果你想训我,等回家以后再说”。
“你,好!我倒要听听你具体的打算”。
纳兰子冉深吸一口气,“三爷爷说得对,祖业不可丢也不能丢。所以打包成立的新集团公司必须交给纳兰家的人掌管,而且必须是才能与威望并存的人”。
纳兰子冉咬
了咬牙,“经过深思熟虑,我认为子建最为合适”。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两兄弟的内斗,纳兰子冉所讲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但这些人都不傻,这是在将纳兰家分为两半,是在分裂纳兰家。特别是那些完全属于纳兰家独资的产业,很大程度上都参与了其他产业的投资,说是把不重要的给纳兰子建,其实谁都清楚那是最重要的。
纳兰子冉低着头,余光看见纳兰子建的微笑,一股恨意从脚底直升到脑门儿,奇耻大辱,这是奇耻大辱,他和纳兰子建不对付,实际上也只是仅仅因为权力争夺,或许更多的是因为嫉妒,但这一刻,不仅仅是嫉妒,而是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恨。
在场的人中最高兴的是纳兰振海,对于他来说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一点没有心里准备,要不是在这个场合,他真的很想放声大笑出来。
纳兰振邦无奈的叹了口气,纳兰振山眼睛盯着纳兰子建,目光里满满的恨。老爷子临死前谆谆嘱咐让他为纳兰家保驾护航,甚至他已经打定主意做千古罪人也要守护好纳兰家,但是老爷子才走三个月,纳兰家就这么分裂了。
纳兰文俊愣了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不管从什么角度,他都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是真的,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纳兰子冉口中说出来的。本来已经上了年纪,气血攻心之下脖子一直砰的一声趴在桌子上,昏了过去。
会议室里顿时乱做一团,周围的人赶紧围上去,又是按心脏,又是掐人中。
纳兰子冉心若死灰,本想暂停这次会议,但听见纳兰子建漫不经心敲桌面的声音,咬着牙再次坐了下来。让行政部的人员送纳兰文俊去医院,会议继续进行。
纳兰子缨余光看了眼纳兰子建,淡淡道:“子建,真是好手段”。
纳兰子建笑了笑,“大哥,今天一过,二哥威信扫地,你的机会来了”。
纳兰子缨眉头微微皱了皱,“家里已经够乱了”。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乱世才出英雄嘛”。
看着两人交头接耳,纳兰子冉额头上青筋爆裂,经过了多少个日夜的忍耐等待,经过了多少的努力奋斗,卧薪藏胆才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但是,他现在却有一种被当猴儿看的感觉。他这个董事长,他这个家主,没有谁真正把他放在眼里。
站得越高,摔得越痛,还没来得及意气风发,就沦为了所有人的笑柄。
他紧紧的咬着牙关,内心不住的滴血。
“现在开始投票”。
在场的股东,除了早已被纳兰子建收买的人之外,其实绝大多数都不想纳兰家分裂,他们都非常清楚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道理。
当纳兰子冉说出开始投票之后,并没有几个人举手。
纳兰振海第一个高高举起了手,在当看见没几个人附和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尽管纳兰子冉作为董事长和家族提议,但他毕竟不是老爷子,没有老爷子那样的威望,并不是说什么别人都会
听。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纳兰子建,虽然他对儿子的了解还不如纳兰振山和纳兰振邦,但他相信纳兰子建肯定有后手。
纳兰子建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纳兰振山,十个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
“我同意”。纳兰子缨举起了手。
纳兰振山心头猛烈的震荡了一下,这一声同意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尽管纳兰子缨是他的亲儿子,但是纳兰家已经够乱了。
纳兰振邦暗自苦笑,满脸的无奈。
纳兰子冉并不笨,当然也能联想到纳兰子缨的潜台词,心里更是悲愤交加,连仅剩下的半壁江山也有人想从他手中夺走,他恨,恨得双眼通红,恨得血液沸腾。
紧接着在所有人的震惊和诧异中,纳兰振山举起了手,纳兰振邦也无奈的举起了手,纳兰子冉也颤抖着手臂举起了手。
其他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他们明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纳兰家最大的几个股东都举起了手,他们还有什么话可说,纷纷举起了手。
纳兰文若毕其一生心血所打造的超级豪门就这么分裂了,他若死后有知,不知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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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家的人此刻没有心思管陆山民的死活,没有了纳兰家这个原告的施压,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陆山民杀人,季铁军在陆山民一方的单方压力下,平衡很快被打破。转眼已经关了一个月,他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将陆山民关下去。
季铁军亲自将陆山民送出了看守所。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陆山民呼吸了一口看守所外的新鲜空气,仰望天空。
“天京,多少人心向神往之地,当然是要呆下来看一看”。
季铁军笑了笑,“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把你当成一个东海的有钱人”。
“那现在呢”?
“你的能量超过了我的预期”。
陆山民淡淡道:“那不叫能量,只是我对于某些人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没什么区别,人与人之间本就是相互利用,有利用价值本就是能量的体现,那些毫无利用价值的人才是最可悲的人”。
陆山民转头怔怔看着季铁军,“知道我为什么无法相信你吗”?
“为什么”?
“因为你说话有种商人口吻,不像警察”。
季铁军笑了笑,“你很了解警察”?
陆山民淡淡一笑,“也很了解商人”。
“不管是警察还是商人,都是人,都是与人打交道”。
陆山民呵呵一笑,“你这句话我有个朋友也说过,她也是个警察”。
“哦、、这可是我几十年悟出来的道理,看来她一定是个很优秀的警察”。
陆山民摇了摇头,“她是个菜鸟警察”。
季铁军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在天京期间,欢迎你来找我”。
第896章 习惯就好了
天京,一座踏入就能让人心绪回转万千的城市。这里的每一条大街都留下过无数风雨人物的脚印,远有古代帝王将相,近有当今当官显贵,相比与东海的繁华热闹,这里更显庄严尊贵。
站在大街上,总有一种被历代伟人庇护的错觉,仿佛那些伟大的英灵从未离去,而是默默的守候着这个城市,这个国家。静静的感应,隐隐能感应到这些前辈当年叱咤风云英姿,仿佛他们正在苍穹之上静静的看着自己。这是一种千百年积累的养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意无意的吸收着这股养分,这股养分造就了这里的龙虎气息,孕育了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浩瀚和壮阔。在山川大海面前,人会感到自身的渺小,在历史洪流面前,却有一种心灵上微不足道的虚无。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徜徉在历史的洪流中,不知不觉中心胸更加开阔,无声无息中内心更加平静。
前方的路千难万险,从不满、不忿、不甘慢慢到习以为常,再难又有何惧。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行路难,归去来,回不了头,也不必回头。
人生就是如此,当你以为走入绝境的时候,其实真正的绝境还在后头,当你再次以为是绝境的时候,其实前方的路才是真正的绝境。
想当初,五万块钱的债务是绝境,交不起房租是绝境,罗志轩偷电缆是绝境,现在回头看,那些都不是绝境。
真正的绝境是心灵上的自绝,心若无绝,世间就不存在绝境。
忽然间,体内气息愉悦,如欢快的鱼儿在小溪中嬉戏,如奔腾的野马在草原上驰骋,心起于身,缘于天地自然,悟于百态人生,感于上下千百年。
陆山民放空思绪,漫步而行,既来之则安之,他要好好看一看这座天京城。
东海的夜,傍晚华灯初上,夜幕霓虹漫天。东方明珠电视塔发出绚丽夺目的彩光!在黑夜
的衬托下,整座塔上下全都发出彩色的光芒,黑夜就好像变成了白天,一个个小灯泡像天空中数不清的星星,点缀在夜幕之上,映衬得云彩飞舞,灯光变幻莫测,五彩缤纷,犹如妖娆火辣的女人,让人充满激情。天京的夜,光华而又温柔,灯光柔弱却不显黯淡,庄严的天安。门,屹立城头的东直门,没有那么多光华,却是沉稳厚重,犹如高大雄壮的汉子,让人心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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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涧”,名副其实,雕廊画栋,古色古风,一色的汉白玉走廊,远看廊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瑞兽,近看雕绘着若隐若现的花草。地板木色古朴,灯光柔和温暖,天花板玻璃吊顶,里面装满了清水,一条条各色小鱼在里面游来游去,立与地面恍若置身湖底,大厅没有喧闹的音乐,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清香,一个清丽脱俗的汉服女子优雅抚琴,恍若仙子下凡。猛然进入还以为逛错了窑子,误入了神仙楼阁。
方默第一天来这里上班,这里的豪华奢侈让她兴奋也让她紧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紧咬着嘴唇双手无处安放。
黄梅悠闲的抽着烟,淡淡道:“坐下,别紧张”。
方默嗯了一声坐在了沙发上,双手紧扣,脸上的紧张之色丝毫没有减退。
“玲姐,我有些害怕”。。
黄梅吐出一口烟圈,含笑盯着方默的眼睛,她的眼神与她当年一般无二,有紧张有害怕甚至有着退缩之意,但其中也隐藏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兴奋和期待。
“别害怕,你天生就是做这一行的料”。
方默不太明白黄梅话里的意思,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玲姐,其实我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天京大学生太多了,工作不好找,找到工作也养不活自己,我是迫于无奈才到这里上班”。
黄梅弹了弹烟灰,看到眼前的女孩儿就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不过她并没有对方
默生起丝毫同情之心,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迫于无奈,如果真有,大多也是自己在逼迫自己。在天京生活不下去可以回老家,所谓的生活所迫不过是那么点可怜的梦想和虚荣作祟,至于是对是错,她认为是对的,人总该有点梦想,万一实现了呢。至于为此所失去的、所付出的,有得必有失,谁能不劳而获呢。
“你觉得干这一行丢了尊严”?
方默咬着牙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黄梅笑了笑,“写字楼里被老板骂蠢货的白领有尊严吗?工地上干了活儿拿不到钱的农民工有尊严吗?夹着公文包低三下四谈合同的有尊严吗?那些穷困潦倒被亲人朋友瞧不起的人有尊严吗?呵呵,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可以真正有尊严的活着,大家都在拿尊严换钱,丢点尊严真没什么大不了”。
方默愣愣的看着黄梅,“玲姐,你的话好有道理,比学校里那些哲学教授更有哲学味道”。
黄梅笑了笑,“那些一天到晚皓首穷经的书呆子连人都没见过几个,懂屁个哲学。”说着顿了顿,“至于那些人面兽心的‘叫兽’,衣冠楚楚之下的恶心行径,又哪配谈哲学。”
方默若有所思,“那什么样的人才真的懂哲学”?
黄梅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自己,“我们,以后你会慢慢知道,在这里,你可以见识到最真实的人心,甭管那些人白天衣冠楚楚多么道貌岸然,到了这里,就会赤裸裸把最真实也是最丑恶的一面展露无遗”。
说着直勾勾的盯着方默的眼睛,“记住,在这里千万不要相信感情,千万不要相信男人所说的话,他们为了骗你上床什么谎话都能说得出来”。
“在这里,你只需要紧盯他们的钱包就可以”。
方默双手紧扣,脸色很不自然。
黄梅笑着轻轻拍了拍方默的手背,“我也是大学生,习惯就好了”。
方默惊讶的看着黄梅,“难怪玲姐的道理那么有道理”。
“我的话有道理并不是因为我是大学生”。
方默若有所思,“我明白了”。
黄梅笑了笑,拉起方默的手,“明白了就该上班了,走吧,不要让客人等久了”。
方默站起身,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
“玲姐,能给我讲讲今天的客人吗,我怕做不好”。
黄梅轻轻搂着她的腰,淡淡道:“放心,你第一天上班姐当然要照顾你”,说着嫣然一笑,“你比我运气好”。
带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包房门口,整了整粉色旗袍,清了清嗓子,努力挤出一抹灿烂的微笑,推门而入。
当看见这位客人时稍稍松了口气,玲姐确实很照顾她,这位客人很年轻,虽然算不上很帅,但身上透着股浓浓的英气,相貌看上去也很和善,与想象中秃顶大肚有着一双色眯眯眼睛的中年油腻男大不一样。
方默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放松,笑盈盈的坐在男子身旁。
“先生您好,我叫默默”。
男子一直盯着地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听到她的问话才抬起来,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很好听的名字,新来的”?
方默愣了一下,她发现这人笑起来很温暖,声音也充满了磁性。
男子淡淡道:“别紧张,习惯就好了”。
方默感激的笑了笑,之前的担忧一扫而空,按照培训的礼仪缓缓倒上两杯酒。
“先生怎么称呼,我先敬你一杯,祝你今晚玩儿的愉快”。
男子端起酒杯轻轻碰了碰,“你可以叫我陆总”。
陆山民给方默的第一印象不错,渐渐也放松了下来,一杯之后,再次给陆山民满上酒。
“陆总年轻长得又帅还有钱,一定是很多女孩儿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陆山民抿了口酒,盯着手里空杯子若有所思。
包房里的气氛有些安静,方默牢牢谨记玲姐的教导,千万不能冷场,一旦冷场就说明客人对你不敢兴趣,要是被退了房,一分钱提成也拿不到。
“陆总,您喜欢唱什么歌,我给你点”。
陆山民摇了摇头。
“那,那我你喜欢听什么歌,我唱给你听”。
陆山民还是摇了摇头。
包房里的气氛越发尴尬,方默虽然是个性格开朗放得开的女孩儿,但毕竟第一次到这种地方上班,还不太懂得怎么活跃气氛。
思考、观察,她想起玲姐给她讲的经验,在这个地方上班就得勤于思考,揣摩人心,特别是要学会揣摩男人的心思。她紧张且好奇,这位陆总一个人来娱乐场所,来了之后既不唱歌又不听歌,也不像其他姐妹说的那样动手动脚揩油,反而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不禁想到这位陆总是不是失恋了,在感情上遇到了跨不过去的坎。
方默平复了下紧张的心情,再次挤出有些不自然的笑容,试探着问道,:
“陆总,天下女孩子多的是,以你的条件多的是女孩儿倒追你”。
陆山民依然直直的盯着酒杯,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纠结和犹豫不决。
方默见陆山民默认,心里稍稍一喜,看来是猜对了。
“陆总,其实对付女孩儿很简单,哄哄就好了,你要是失恋了,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陆山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哦了一声,放下酒杯淡淡的看着方默,“你很有经验”?
方默开心的笑了笑,这次的笑容不是装出来的,比刚才的强颜欢笑要自然得多。
“我高中谈过一次恋爱,大学谈过两次,算是情场高手”。
陆山民哦了一声,“那你给我讲讲该怎么追女孩子”。
方默再次给空杯子满上酒,想了想说道:“那我就以我的亲身经历给你讲讲。”
陆山民终于来了兴致,淡淡的看着方默,一副我听你讲的样子。
方默笑着说道:“那就从我第一个男朋友开始讲吧,上高中的时候,有个男生每天把他妈妈熬的汤带给我喝,猪蹄汤、鸡汤、排骨汤、、、”。说着笑了笑,“他坚持送了一年,我就沦落了”。
陆山民笑了笑,“用汤追女生,倒是挺新鲜,后来怎么分手了”?
方默笑着说道:“后来我到了天京上学,他留在老家上学,自然就分手了”。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伤感”。
方默耸了耸肩,“那个时候哪叫谈恋爱啊,也就是把他对我的好误以为是爱了,连手的没牵过,不过回想起来也挺美好的”。
陆山民点了点头,“第二个呢”?
“第二个是我师兄,大学第一天是他接的我,帮我扛行李,帮我办入学手续,带我逛校园,之后他经常陪我去食堂吃饭,经常约我出去玩儿,顺气自然的就在一起了”。
陆山民哦了一声,“后来你发现只是依赖,并不是爱,所以又分手了”。
方默呵呵笑道:“你真厉害,这也能猜到”。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若不是他的出现,或许我会和他结婚”。
陆山民默默的听着,他并不认为这个女孩儿真会和她的师兄结婚,这个女孩儿和黄梅很像,不会和一个安分守己的男人过平淡的生活。
方默很快调整好情绪,继续说道:“第三个,也就是我的前任,他是一个真正的泡妞儿高手。他了解女人的柔弱,懂得适时的显露出霸气”。
说着笑看着陆山民,“陆总,这一点你得好好学,很多男人都误以为对女人百依百顺就能获得芳心,其实不然,女人骨子里是柔弱的,是需要保护的,当看到一个霸气的男人,在潜意识里会有安全感”。
陆山民皱了皱眉,“该怎么霸气”。
“除了打,该骂就骂,该凶就凶,该不理的时候打死不理”。
陆山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像有些道理”。
“当然,霸气之后还要有甜言蜜语,女人的耳朵是世界上嘴软的东西”。
“怎么甜言蜜语”?
“捡好听的说,夸她,夸她漂亮,夸她温柔,夸她
独一无二,总之要把她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没有”。
陆山民皱了皱眉,“这会不会显得有点假”?
方默现在完全放松了,咯咯笑道:“真假不重要,哪怕她明知道你说的是鬼话,哪怕她嘴上说你胡说八道,心里也是甜蜜的”。
“女人还真是种奇怪的动物”。
方默不置可否的笑道:“还有就是要学会欲擒故纵,若即若离。”
“这个我懂,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男人女人都一样”。
陆山民看着方默,“还有没有”?
方默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不合时宜的忧伤,“还有就是不要动真感情,一旦谁动了真感情谁就输了,男人女人都一样”。
陆山民淡淡笑了笑,“年纪轻轻这么消极可不是好事,无论这个世界有多缺爱,都应该相信有真爱”。
方默很快调整好状态,“第一个故事说明要持之以恒,第二个故事说明要经常出现在她身边,第三个故事是说不要太投入。做到这三点,没有几个女人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陆山民端起酒杯,笑道:“谢谢你的经验分享”。
方默笑着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开玩笑的说道:“玲姐说这一行饭不好吃,我倒觉得这钱挺容易挣的”。刚说完这句话,她发现陆山民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冰冷,正当她不知道哪里说错了的时候,一只大手搂着了她的腰肢,那只手掌还不安分的在腰上蛇形游走,吓得她啊的一声轻叫,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陆,陆,陆总,我、我”。
陆山民另一只手伸手勾起方默的下巴,眼中露出凶戾之气。
“你说的霸气,是不是这样”。
方默身体轻轻发抖,心里开始害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陆山民伸手在他臀部拍了一下,又吓得她抖了一抖。
“你们玲姐说得没错,这一行饭不好吃。不仅是这一行,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行挣钱容易”。
正在方默吓得心脏狂跳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解救了她。
陆山民放开她,从兜里取出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陆山民陆先生吗”?一阵甜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对,请问你是谁”?
“我叫韩瑶,我朋友让我来接你,你在哪里”?
“我在云水涧”。
挂了电话,陆山民含笑端起酒杯,方默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想不明白刚才还温文尔雅的男子为什么突然就变了样。颤巍巍的重新倒上一杯酒,挤出一抹笑中带泪的笑容。
陆山民和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走出了包房。
包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方默才想起玲姐说过的话,在这里一定要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能让别人看到真实的自己,也不要轻易相信任何男人,他们到这里来都是有目的的。
走出云水涧,陆山民摊开手里的小纸条,这张纸条是刚才从方默腰间的小口袋里摸出来的,纸条上写着一长串名字,有男有女,排在第一个的就是韩瑶。
陆山民站在云水涧门口,思绪万千。一直以来,做任何事情他都是跟着感觉走,内心的感觉一直是他的指路明灯,这种做事方式省去了很多理性思考,让他做任何事都问心无愧,即便选择的路再苦再难,至少心里是轻松的。
但是现在,他第一次感觉到心被绳索紧紧束缚住,明明内心上不想这么做,但却不得不这么做,违背一贯的做事风格,违背内心的指引,这种心灵上的束缚让他很不舒服。
但他已经没有选择,现在的位置、现在的处境、现在所担负起的责任,他可以没有梦想和目标,但是他们有,不但有,甚至还有的为此失去了生命,有的正在赌上自己的生命。现在的他,早已不完全为自己而活,也就早已无法完全按照自己的内心去取舍。
自私和无私有时候很难说得清楚,爷爷所说的‘俯仰无愧天地,扪心不愧良心’很难做好选择。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辆出租车在他旁边不远处停了下来。
马尾辫、瓜子脸、高鼻梁、大眼睛、长睫毛,五官精致,额头光洁,颇有几分混血的异国风采,穿着虽然有些学生气,衣服也不是什么国际大名牌,但所展现出来的气质一看就是高门贵户出来的大小姐。陆山民暗自苦笑,左丘还真会为他选人。
走近之后,陆山民发现这个女孩儿长得真的很漂亮,不过此时她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韩瑶看了一眼云水涧方向,仰起头看着陆山民,鼻子更显得高挺,“你就是陆山民”?
陆山民含笑点了点头,“韩瑶,名字美,人更美”。陆山民现学现用,把从方默那里学到的招数使了出来。
韩瑶心里颇为不悦,玉婷姐说这人长得不错,还是个人品很好的人,这才刚到天京还没落脚就忙不迭的到云水涧这种地方瞎混,现在看来不但长得很一般,而且还是个渣男。
“别乱搭讪,我只是帮玉婷姐一个忙”。
说着拉开出租车门,自己坐了进去。
陆山民苦笑一下,随后也坐了进去。
上车之后,韩瑶一直看着窗外,摆明了不想搭理。
陆山民定了定心神,问道:“听说你在天京财大上大学”?
韩瑶嗯了一声,还是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陆山民本就不会和女孩儿聊天,再加上是带有目的聊天,内心并不是能完全放开。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左丘,以及老神棍那副不要脸的样子,不要脸的说道:
“咳咳,其实说起来我们还有些渊源,我爸也是天京财大毕业的”。
韩瑶回过头看了眼陆山民,“你爸”?
“对,他当年在天京财大进修了几个月”。
“无聊”。
陆山民无言以对,脸上带着淡淡的尴尬。
出租车司机从车内后视镜看到陆山民脸上的尴尬,呵呵笑道:“小兄弟,没追过女孩子吧,脸皮要厚点才行”。
陆山民无奈笑道:“以前都是别人追我”。
韩瑶轻哼了一声,“不要脸”。
以陆山民的性格,要是在以往,遇到初次见面的女孩儿早就放弃讲话,不过现在他不得不搜肠刮肚的找话说。
“罗玉婷跟你什么关系”?
说道罗玉婷,韩瑶冰冷的脸色稍微好了点,“玉婷姐是当年的天京高考状元,我上高三的时候请她给我当过几个月辅导老师”。
陆山民哦了一声,“哦,给你当过家教就能帮忙来接我,看来你们的感情不错”。
韩瑶厌恶的看了陆山民一眼,“真不明白玉婷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远房亲戚”。
“她说我是她亲戚”?
“不是吗”?
“呵呵,是,我是她远房表弟”。
韩瑶切了一声,“到天京来投奔的”?
“对,老家混不走,到帝都来走走”。
“切,一看就是个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的人”。
“咳咳,你虽然长得漂亮,但说实话你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
韩瑶白了陆山民一眼,“要不是玉婷姐太忙实在走不开托我来接你,我才懒得你”。
出租车里安静了下来,陆山民第一次发现泡妞儿是个很难的技术活儿,虽然没打算真的泡上她,但按照左丘布局,至少也要跟她成为很要好的朋友,现在看来这个难度并不小。
陆山民不禁暗暗责怪左丘,先不说这种带有目的性的交朋友让他心里本来就不爽,主要是左丘难道不知道他天生就不太会和女孩儿打交道吗,也不知道他拿来的自信想出这个馊主意。要想借助韩家的势力直接让罗玉婷出马就行了吗,何必让他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路无话,出租车停在了丽都大酒店,这是韩瑶提前给他预定好的。
陆山民下了车,见韩瑶并没有下车的意思,问道:“我第一次到天京,人生地不熟,你打算就这样把我扔下”。
韩瑶一把关上车门,对着车窗说道:“明天八点我带你逛天京”,说完就催促出租车师傅赶紧开车。
看着汽车离去的背影,陆山民无奈摇头,“我有那么讨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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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丘直愣愣的看着罗玉婷接听电话,当罗玉婷放下手机后赶紧问道。“怎么样”?
罗玉婷瘪了瘪嘴,“这就是你吹嘘的天下第一好男人”?
左丘一脸疑惑,“什么状况”?
罗玉婷一脸不屑的说道,“知道人家怎么评价他吗?”。
“怎么评价”?
“两个字,‘渣男’”。
左丘倒吸一口凉气,一脸惊讶,“不可能吧”!
罗玉婷切了一声,“你们三年没见了,更何况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淳朴的山民,人心善变,特别是有钱有势之后更容易变,我劝你还是认真替自己打算打算,别在这里傻乎乎的替人卖命,到头来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左丘拍了下大腿,“这小子,泡个妞儿都不会,真不让人省心”。
罗玉婷皱了皱眉,“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左丘晃了晃脑袋,“你别急着下结论,我相信他的魅力,连我这样的钢铁直男都能俘获,一个小丫头骗子是早晚的事儿”。
罗玉婷哼了一声,“他最好是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出了篓子别说韩家找不找他麻烦,我第一个就要找他麻烦”。
左丘笑了笑,“韩家找他麻烦是早晚的事情,至于你,嘿嘿,有必要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吗”。
罗玉婷瞪了左丘一眼,“我就是吃他的醋,谁叫你处处把他摆在第一位”。
“哎呀,没办法的事情嘛,谁叫我是他的人”。
“你恶不恶心”。
左丘呵呵笑了笑,“对了,纳兰家发生大变故,星辉的股价连连下挫,纳兰子冉急需找到帮手,我和启明说了,他会想办法说服赵家,你这边有没有信心说服你们罗家”?
“纳兰家的名声依然在那里,现在注资家族里应该没多大问题,只是暂时的股价下跌纳兰家范不着这么急拉投资,星辉的人你能搞定”?
左丘淡淡道:“经过这次挫败,纳兰子冉急红了眼,想急于振奋人心,而且现在他和纳兰振山以及纳兰家的其他人关系不太好,我是他唯一信得过的人,甚至已经成为他心灵上的依靠。我太了解他了,表面上处处很能忍,骨子里是个小心眼儿,他太想报仇了”。
罗玉婷淡淡一笑,“人就怕被把准心思,一旦被人把内心摸透了,也就跑不掉了”。
说着眼睛一亮,“这么说来这一仗你并没有完全输给纳兰子建”。
左丘得意的笑道:“我从来就没输给他过,不过是在他面前故意示弱而已”。
罗玉婷后知后觉的盯着左丘,“你这边把握住纳兰子冉,就等于握住了纳兰家的半壁江山,你早就谋划好了这一步”。
左丘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小菜一碟”。
罗玉婷想了想说道:“不过纳兰子建能在如此不利的局面做到这一步,也是相当厉害了”。
左丘点了点头,“这也算是我和他之间的默契吧,只是现在大权依然在纳兰振山手中,事情还远没到能把控的程度”。
说着顿了顿,眉头微皱,“而且,这次纳兰子建算是真的猛虎出笼了,不知道会不会养虎为患”。
“所以你千方百计替陆山民结交权贵,就是在为他未雨绸缪”。
左丘叹了口气,“他到天京比预计的时间早了,打乱了之前的一些布局,现在不得不采取紧急措施”。
“他不是有个叶梓萱吗”?
左丘摇了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天京这个地方不比东海,权贵多如牛毛,不找个稳当的靠山,出了事我怕来不及”。
罗玉婷讽刺的说道:“你还真是个贤内助”。
左丘嘿嘿笑道:“我替他谢谢你和启明,没有你们牵线搭桥,那些人物可没法接触上”。
罗玉婷淡淡道:“别想得太美好,罗家和赵家虽然也算有钱有势,但在天京也难以攀上真正的权贵,我不过是给韩瑶当过几个月家庭教师,与韩家只不过是点头之交,一切还得靠他自己”。
“这就够了,想一点不努力就坐享其成,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罗玉婷秀美微蹙,“别怪我没提醒你,韩家可不是好惹的”。
“富贵险中求嘛,对了,明天把启明叫上,去见纳兰子冉一面,他明里暗里向我提了好几次了”。
第二天一早,陆山民刚练完字打完太极游,韩瑶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一向不太注重打扮的陆山民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穿上昨天新买的名牌衣服,收拾整理了一番才走出丽都大酒店,韩瑶正不耐烦的看着手表,她今天穿了一身纯白色的运动装,淡蓝色的运动鞋,看上去充满了青春活力,要是脸上再带点笑容,应该为更加漂亮。
“打算带我到哪里逛”陆山民含笑走了过去。
韩瑶认定陆山民不是个好人,刚到天京就去寻花问柳,一见面就油嘴滑舌,这种男人最让人讨厌,要不是罗玉婷托她照顾他两天,带他熟悉熟悉天京,打死也不会和这种人接触。
“天京一日游”。
一路上,陆山民有一茬没一茬的找话题聊天,不过韩瑶一直都是爱理不理,陆山民第一次感觉到聊天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后来他实在找不到话题,也只得作罢。
安静的坐在大巴车上,陆山民心里舒畅了很多,第一次带有目的的交朋友,让他有种欺骗别人的感觉,这让他或多或少产生了愧疚感。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认死理的他,连他自己也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变了,至于这种变是好是坏,无从得知,也无需得知。
陆山民很快的收拾好愧疚的情绪,有意无意的观察韩瑶,这位韩家千金背后的能量不仅仅能用金钱来衡量,这是真正的豪门贵胄,韩家嫡系,并不像叶梓萱那样是外公家很有背景,叶梓萱对朱家的影响仅仅限于那点血脉亲情,而韩瑶的父亲在韩家却是有着实权能够直接调动韩家力量。
让陆山民有些意外的是,韩瑶并不像其他豪门子弟那样张扬,反而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普通的打扮,普通的衣服,出门连自己的车都没有,除了身上所透露出来的气质隐约透着贵气,一般眼力的人还真看不出来她与普通女孩儿的区别。
左丘给的消息说韩瑶在韩家很得宠,不可能是被克扣了钱粮,那就只能是韩家家风很好,把子女教育得很好。
韩瑶注意到陆山民在看她,瞪大眼睛说道“看什么看”
陆山民笑了笑,“你长得真的很漂亮”。说着又淡淡道“不骗你,我很少夸女孩儿长得漂亮”,想了想又说道,“在我的记忆中,我就没主动夸女孩儿漂亮过”。
韩瑶生气的鼓起腮帮子,“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感到很荣幸”
陆山民有些尴尬的笑道“你可以这样理解”。
“渣男,我警告你,你千万别打我主意,要不我叔叔伯伯哥哥姐姐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陆山民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感叹,不对啊,方默教的方法怎么一点也不管用啊,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不过有一点你说得不错,我确实很漂亮”。韩瑶仰起头,像只高傲的白天鹅。
陆山民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看来还是有点用。
韩瑶撇了一眼陆山民,“你笑起来也不难看”。
“呵呵,我是我们村里第一帅”。
韩瑶憋了憋嘴,“可惜人品不好”。
“嘶、、、昨天的事情你误会了,我是去云水涧找朋友的”。
韩瑶一脸鄙视,“编,接着编,你一个第一次到天京的人,哪来的朋友”。
陆山民无奈道“好吧,你是第一个说我人品不好的”。
韩瑶突然转过头怔怔的盯着陆山民,陆山民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撒谎不眨眼也不脸红的人”。
陆山民很是无奈,“说真话怎么就没人信呢”。
韩瑶哼了一声,“少在我面前装,从小到大追本姑娘的男生可以绕地球一圈,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我劝你不要对我抱有幻想,我是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的”。
陆山民莫名感到一阵轻松,“你误会了,其实我只想和你做朋友”,顿了顿又补充道“好朋友”。
韩瑶嫌弃的看了眼陆山民,“你想得美,做朋友也不行”。
大巴车约莫行驶了一个小时,从车窗外已经能看到八达岭长城,陆山民出神的看着蜿蜒巍峨如巨龙匍匐在丛山峻岭中的长城,以前只是在电视和书本上看过,亲眼看到,不禁心下有些澎湃。
长城四季如画,春看山花烂漫,夏览草木葱郁,秋观漫山红叶,冬游苍龙卧雪。此时正是秋季,漫山的红叶与朝阳两相辉映,天地一片火红。
站在长城上,陆山民痴痴的脚下的群山,连绵不绝,犹如巨龙奔腾,心旷神怡。
韩瑶显然已多次爬过长城,对于眼前的景色并没有陆山民那么痴迷。
“看够没有,你才刚走了几步台阶,爬到顶还早着了”。
陆山民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跟着韩瑶的脚步往上走。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土”
“看来你身上也不全是缺点,还有点自知之明”。
“听说天京人看外地人都觉得很土,是不是真的”
“那也要看是谁,你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不会受欢迎”。
“老实说,你很漂亮,能带我这个陌生人游玩儿也很热心很善良”。
韩瑶停下脚步回望陆山民,居高临下,骨子里的骄傲显露无遗。
“那是当然,你而已不打听打听韩家小妹是多么的优秀”。
陆山民笑了笑,“就是眼神不太好”。
韩瑶瞪了陆山民一眼,哼了一声继续往上走,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
陆山民疑惑的看着韩瑶微红的脸颊,“怎么不走了”
“你走前面”。
“为什么”
“我不相信你的人品”。
“不明白”。
韩瑶哼了一声,脸颊更显红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走在我身后就是想偷看我屁股”。
陆山民欲哭无泪,“冤枉啊”
“你敢说你一眼也没看”
“哦,无意间看了一眼,挺好看”。
韩瑶气得握紧小拳头,
“渣男”
陆山民无奈摇头,只得走到韩瑶前面。
“韩小姐,看人呢,不能只看表面”。
猎户出山
猎户出山
八达岭长城的最高处,山高风急,出了一身汗,在山风的吹拂下,清凉惬意。遥想几百年前这里烽火狼烟,铁甲铮铮,一股豪迈由心而生。
二十多年前,也有一个马嘴村人站在同样的位置,威武的身躯迎风而立,仰天大笑尽显风流。
马嘴村、江州、天京,他沿着他的路一步步走来,虽然没有他的潇洒风流和豪迈英姿,也算是轰轰烈烈历经曲折。
这条路是对是错已经不重要,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容不得半点犹疑,唯有走下去,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至于结果如何也同样不重要。
韩瑶无意间瞥见陆山民的眼神,不禁产生一阵好奇和惊讶,眼前的男人顶多二十四五岁,比她也大不了多少,但是他的眼神却很复杂,有种历经沧海的沧桑,有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有种不屈不挠的坚毅,完全超越了他这个年纪本该有的纯粹。这种眼神虽然在同龄人中从没见过,但是家里的长辈,她的爸爸、爷爷、叔叔伯伯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眼神,但是他们都是身居高位多年养成,而他,还这么的年轻。
陆山民转头朝她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看上去有些憨傻敦厚。
韩瑶揉了揉眼,又觉得他的笑容有些猥琐。
“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陆山民转过头,“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
“女的”?韩瑶鬼使神差的问道。
“对”。
“很漂亮”?或许是出于女人的本能,韩瑶下意识问道。
“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她”。
韩瑶切了一声,“故弄玄虚”。
陆山民笑了笑,拿出手机递给韩瑶。
韩瑶皱了皱眉,“干嘛”?
“给我拍张照吧,第一次爬长城值得留恋”。
韩瑶伸手拿过手机,轻蔑的鄙视了一眼陆山民,“土鳖”。
韩瑶拿着手机退后了几步,从摄像头里看着面带微笑的陆山民,突然发现这人的笑容很干净,干净得像清澈见底的溪水,她有些不明白,一个人的表情怎么可能变幻得这么快,时而像个轻浮的浪荡子,时而像个会当凌绝顶的英雄,时而像不染尘埃的山中孩童,比变色龙变得还快。
“看够了没有”?陆山民打趣的问道。
韩瑶咬着下嘴唇瞪了陆山民一眼,任你表演得再好,也是个渣男。迅速按下快门把手机扔给了陆山民。
陆山民伸手抓住,在手机上摁了几下。
韩瑶的手机随即叮的响了一声,拿出手机一看,是陆山民给她发的一条彩信,正是刚拍的那张照片。
“谁要你的照片”!
陆山民把手机揣进兜里,缓步朝下面走去,“留着吧,或许这张照片会成为你一生难忘的记忆”。
“渣男,自大狂”。韩瑶迅速点开删除键,余光看到陆山民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有摁下去。
陆山民望着漫山的红叶,不禁又响起那年的红叶,喃喃道,“要是她在的话,一定又要让我作诗”。
韩瑶不信的瘪了瘪嘴,“就你这样子还会写诗”。
陆山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对于写诗其实我还有点心得,诗歌是用来表达内心世界的喜怒哀乐,表达这世间所有事务的美丑,所以写诗并不是诗人的专属,是人都可以写”。
韩瑶轻哼了一声,“听你说得头头是道,那你来一首听听”。
陆山民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微微张开双臂,感应着天之大地之厚,放眼连绵不绝的长城,漫山遍野的枫叶。
“啊,长长的长城,好长好长”!“啊,红红的红叶,好红好红”!
正拿起矿泉水瓶喝水的韩瑶一口喷了出来,剧烈咳嗽,呛得眼泪直流。
“你、你、、”。
陆山民没有回身,仿佛沉浸在诗的意境之中,喃喃道:“长到了地的尽头,红到了天的边缘”。
韩瑶本想破口大骂,但听到最后两句,下意识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红色中,长城蜿蜒伸展于其中,在地的尽头天的边缘交融一线,分不清天上地下。这首算不得诗的诗,却颇有几分意境,有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孤远沧桑。
忽然间她有一种错觉,这家伙还真是个诗人,即便没有写诗的才华,也有诗人的情怀。
陆山民转头看着呛得满脸的泪水,惊讶道:“咦?感动得哭了”?
韩瑶从诗的意境中猛然惊醒,“你这也叫诗,连大白话都不如”。
陆山民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我只有小学毕业证,我承认不会写诗”。
“骗子”!韩瑶擦了把眼眶,气呼呼的朝下面走去。
“我真的是小学毕业生”。
二人原路返回,从长城上下来比爬山去要轻松许多。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往下看,来来往往的游人密密麻麻,占据了长城阶梯的每一个位置。
在下方人群中,有两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一左一右站在城墙阶梯的两侧,两人身上丝毫没有爬长城展现出的疲惫感,双目有神身材魁梧,陆山民并不担心有人刺杀他,不管是谁,想在这样的环境中对他一击必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两个人在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应该是韩家暗地里派给韩瑶的保镖。
韩瑶穿梭在人群中,显然对这两个暗桩保镖并不知情。
陆山民假装没有发现,和韩瑶一起越过两人,朝长城下方走去,后面两个中年男子没有立刻跟上,远远的混在人群中,装作欣赏风景。
刚走下长城,一颗熟悉的铮亮光头就出现在了视野中,廖勇带着三四个人正站在长城脚下。
陆山民朝身后努了努嘴,一把拉住韩瑶的手腕加快步子朝不远处的车站走去。
韩瑶本能的想摆脱,陆山民压低声音说道,“有坏人跟踪我们”。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廖勇几人的打骂声以及游客们的吵闹声,长城的上下出入口处乱做一片,堵得上下的人寸步难行。
韩瑶回头看了一眼,半信半疑。
陆山民拉着韩瑶迅速来到大巴车站,躲在车站的广告牌之后。
韩瑶摆脱陆山民的大手,“渣男,你就是想占我便宜,哪有什么坏人跟踪,你就是那个坏人”。
“嘘”,陆山民伸出食指放在韩瑶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两个中年男子飞速的跑入了大巴车站,拦住一辆已经启动的大巴车跑了上去。
等那辆大巴车开走之后,陆山民才拉着韩瑶的手上了另外一辆大巴车。
“看见了吧,我没骗你,我早就发现那两人一直在看你”。
坐在车上,韩瑶一阵后怕,“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跟踪我,我,我又没得罪过什么人”。
陆山民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叹了口气,“谁叫你长得漂亮呢,昨天我才刚看到一则新闻,一个女大学生始终,后来在下水道找到了她的尸体,身无寸缕浑身淤青,那个惨啊”。
韩瑶嘴唇颤抖了一下,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恐惧。
陆山民安慰的笑了笑,“别害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