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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九斤半蹲在地上,“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是小妮子,我的妹妹”。

    薛猛右手捂着胸口,浑身是血,他的眼里满是不甘,脸上恨意滔天。

    “你有妹妹,我也有弟弟”!!

    “他该死”!

    黄九斤缓缓起身、缓缓转身、铁塔般的身躯不怒而威。

    薛猛颤颤巍巍,浑身颤抖,“凭什么!!”

    “凭我比你强”!!

    薛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艰难的昂起头,“来吧,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黄九斤身上的气势急剧攀升,浑身骨骼咔咔作响。

    杜峰眉头微皱,尽管黄九斤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让他心有余悸,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劝你还是早点送刘妮去医院,晚了恐怕来不及了”。

    黄九斤转头看着杜峰,眼中满是冷漠和不屑,“你想阻止我”?

    杜峰全身气机萦绕全神戒备,“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但要撑上一时半刻自信还是能做到”。

    黄九斤冷哼一声,“就凭你”?

    杜峰看了眼高昌,“当然不止我”。

    黄九斤冷冷的看着高昌,“你还要出手”?

    高昌神色淡漠,淡淡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杀薛猛,先过我这关”。

    “大..黑...头”,小妮子微弱的声音响起。

    黄九斤身上的气势缓缓散去,转身轻轻抱起小妮子。

    小妮子嘴角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真的是你”。

    黄九斤咧嘴温柔笑道:“是我”。

    “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

    “你..还是那么黑....”

    “你变了,我离开的时候你才十岁,还挂着鼻涕,转眼变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大...黑头,我是不是很没用”。

    黄九斤摇了摇头,“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们,别说话,好好休息,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你”。

    说完转头冷冷的看着三

    人,“我黄九斤从不食言,苍天之下,明月在上,我黄九斤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割下你们三个头颅”。

    说完,抱着刘妮消失在黑夜之中。

    杜峰望着黄九斤消失的身影,大大呼出一口气,“真他娘的威猛”。

    薛猛仰天长啸,啊的一声,直挺挺向后倒在了地上。

    高昌撇了眼杜峰,“伤及了心脏,晚了就没救了”。说完转身朝远处走去。

    杜峰呵呵一笑,“高昌,我没看错人,我等着你,随时欢迎”。

    说完背起薛猛山一般的身躯,直压得他弯下了腰。

    “真他娘的重”。

    ...........

    ...........

    生死,陆山民经历过不止一次,知道在面对的时候该以何种心态对待,你越怕越死得快,你越勇敢面对,越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庞志远的眼神很冷,冷若万年寒冰,家族之恨,杀子之仇,再高的心境也无法坦然对待。

    陆山民双眼充血,父母之仇,黄金刚之死,爷爷连死也不安心,他此刻心中的恨不见得比庞志远少。

    不过他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三拳之下,他已经足够了解庞志远的实力,这三拳他将所有内气化作的内劲都注入肌肉爆发力之中,爆发出的力量堪比搬山境巅峰,哪怕是对战薛猛也能暂时平分秋色,而作为一个内家高手的庞志远在硬碰之下也只是堪堪退后三步。

    内气外放已是化气境的征兆,这种被周围时空所压迫的感觉,他在东海的时候曾在老神棍那里领教过,这是一个超越易髓境后期巅峰,至少达到了和老神棍同等境界的超级高手。无论如何也不是他凭着一腔热血所能够战胜的。

    其实他还没有真正体会到一只脚跨入化气境高手的可怕,庞志远要不是因为上次被高昌偷袭受到重伤,这三拳未必能让他后退半步。

    三拳打完,陆山民没有再次冒险将所有内气注入肌肉细胞之中,近身之下全力使出金刚拳,招招狠毒夺命,虽然只有搬山境后期中阶的力量,但只要打中庞志远,一个没有外家体魄的老

    头儿也同样不会好受。

    庞志远身形看似缓慢,实则每在陆山民的拳头快要打中之时,总能恰到好处的躲过。

    外家以力量见长,内家以速度见长,陆山民内外兼修,力量速度都不差,不过再强的力量打不到也枉然,比速度,显然不可能比他更快,比招式更是无法与浸淫武道近百年的庞志远相提并论,任由无极拳再精妙,在他使出来与老神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陆山民凭着内外兼修的力量和速度在一开始逼退庞志远三步之后就彻底落入了险象环生的局面,被击败只是时间的问题,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树林的那些枪手很快就会接到消息包抄过来,这次将不再是十把枪,至少也是几十上百把枪,一旦被他们围住,插翅难飞。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大黑头附体也未必有能力逃脱被击杀的命运。

    陆山民心中虽然怀着无比恨意,但多次的生死磨砺让他头脑能在这种关键时刻保持清醒,今晚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唯一有一线生机就是脱离即将来到的包围圈。

    刚才狙击枪响起的时候大概估算了距离,狙击手应该埋伏在西侧一千多米的制高点上,一般的狙击枪射程在两千米左右,即便摆脱庞志远,还有一千米的生死距离。

    不过他已经没有了选择,有一线生机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拳掌交加,庞志远一掌打在陆山民肩头,雄浑的掌力撕裂着肌肉,直透筋骨,任凭他从小练就一身铜皮铁骨,也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陆山民瞬息之间流转全身气机,接着太极游的吸纳借力之法和这一掌雄浑的力量,凌空跃出去七八米。

    落地之后丝毫不停留,手脚并用起身,拔腿就猛往前冲,这一次他不再敢跑直线,双腿踏扶摇走天枢,以七星步的步法微微变动方向。

    几个呼吸腾挪之间已是跑出去三四百米,他有些希望枪声响起,希望连续的狙击枪巨大的枪声能吸引警察,但同时也害怕枪声响起,别说是他,哪怕是大黑头的身躯也未必挨得了一颗狙击步枪子弹。

    二更在十二点之前。



    枪声并没有响起,正当陆山民疑惑的时候,一股危险的本能从身后袭来,他现在才明白枪声为什么没响,原来庞志远的速度之快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到了身后,两人这么近的距离,以免误伤,狙击手当然不会开枪。

    陆山民没有转身,也没有躲避,爆发出全身力量,结合内家心法全力狂奔,对方再高也是快百岁的老人,他还年轻,只要扛过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一定能摆脱掉。

    不过他想得太简单了,再次跑出去一百来米,身后风声大起,手掌未到但掌力已到,尽管陆山民已经提前感知到危险,但仍然没有躲过这一掌。

    内气外放,凌空伤人,一掌正中后心。

    陆山民脚下不稳向前扑出去,落地瞬间双掌在地上一撑,翻身朝一侧滚出去,下一刻,一只脚踏在他刚才到底的位置,溅起阵阵灰尘。

    快,这是陆山民遇到过速度最快的高手,他这才意识到当初在东海老神棍调教他时候是手下留了情,但庞志远绝不会手下留情。

    不等他起身,庞志远的一脚已经踢了过来,陆山民慌乱中双掌平推,身子再次横移出去两三米,刚一个翻身站立,一只手掌再次奔着胸口而来。

    陆山民曲臂横档,再退两三米。

    紧接着,周围空气猛烈波动,一股庞大的气息笼罩全身,全身的内气蠢蠢欲动,开始不由自主的向外倾泻。

    这种感觉曾经在老神棍身上感受到过,本能的想控制内气,但反而越控制内气越躁动,情急之中突然想到老神棍说的话,每个人的内气与本身融为一体相生相融,越是控制越适得其反。陆山民放开心境,任由内气自由流动,全身内气开始自主汇聚于丹田,就像遇到危险紧紧抱成一团,那股气息的威压才渐渐消失。

    庞志远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陆山民能抵挡得住他强大的内息牵引。

    过程看似复杂,其实也就在眨眼之间,庞志远已经再次派出两掌,两道掌力一前一后凌空拍出,陆山民双掌齐出,挡住了第一掌,第二掌正中腹部。

    掌力带着强大的内劲,直透肺腑。

    陆山民腹部一阵绞痛,连续后退。

    庞志远双掌翻飞,看似缓慢潇洒,虚实之间快若闪电,陆山民一退再退,全身上下接连中掌,彻底落入了挨打的局面,若不是一身钢筋铁骨,早就被打成一团肉泥。

    陆山民双眼通红,紧紧的咬着牙关,除护住身上关键窍穴之外,其余地方已经是无暇顾及,全身上下都是血红的掌印。

    他暗暗的告诉自己,他不能死,父母大仇还未报,黄爷爷的仇还没报,还有那么多兄弟朋友在为他舍生忘死,还有那么多可爱的人在等着他。他不能死,他如果死了,他们该怎么办。

    他不止一次经历过绝望,金三角的瘴气林、江州三番两次濒临生死边缘,平阳县的一脚已经踏入死亡,这一次也一样,哪怕拼尽最后一口

    气也绝不轻言绝望。

    “吼”!陆山民发出一声暴吼,一如在鹞子山与熊瞎子狭路相逢,露出狰狞的面孔和獠牙与野兽对吼。

    庞志远心神微微动了一下,陆山民不是他遇到过的最强对手,但绝对是最坚韧的对手,像陆山民这样的境界,哪怕是更高的境界,在他这样的攻击下早就死于掌下,但是他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但是,陆山民的意志力越是表现得坚强,越是坚定了杀他的决心,不仅仅是因为杀子之仇,更因为这样的人成长起来将是纳兰家的灾难。

    手上掌力汇聚,气机一息万里,拼着重伤未愈调动出能够调动出的所有内气,周围风声大作、飞沙走石,空气中肉眼看见凭空出现两个漩涡,一掌推出,普天盖地的掌力笼罩着陆山民。

    陆山民只感觉到天地无光,漫天的掌力汹涌而来。

    他发出阵阵咆哮,震彻山林,调动起全身内气注入肌肉细胞之中。

    下一刻,无尽的力量击打着身躯,全身肌肉传来寸寸撕裂般的疼痛,掌力透过肌肉渗入五脏六腑,搅动着身体里的内脏翻江倒海。

    “呼”,陆山民整个身体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到一颗大树之上,大树拦腰折断。

    “噗”,一口鲜血猛的喷出,全身一软,所有力气在这一掌之下被抽得干干净净。

    庞志远站在原地,嘴角挂着鲜血,被高昌偷袭的旧伤彻底爆发,他万万没想到对付一个还没到巅峰,甚至还没到后期后阶的弱小蝼蚁,竟逼得他要全力以赴。

    陆山民靠在半截树桩上,由内而外疼痛到了麻木,竟是分毫也动弹不了。

    远处,久等的警笛声终于响起,他不知道是季铁军赶来了还是附近的警察听到枪声赶来了,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因为他们已经救不了他。庞志远只要上前在他脑门儿一掌,就可以轻松结束他的生命。

    远处,几十个黑色的人影飞奔出树林,沿着天玉山的西侧撤离,那股被狙击枪锁定的威胁感也消失,警察的到来,他们不得不撤离。

    不过这也不重要,现在就是一个小孩儿拿着把刀也能杀了他。

    庞志远一点也不慌,静静的调息内气压制伤势,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陆山民。

    “虽然我一早有重伤在身,但以你的境界能坚持到现在,足以自傲,道一和黄金刚教了个好徒弟”。

    陆山民鲜血挂在嘴角,咯咯冷笑道:“我不算他们的徒弟,更算不上好徒弟,你要是与大黑头和小妮子交手才知道什么叫好徒弟”。

    “我活了一百岁,你以为能威胁到我”。

    “你活了一百岁也活不了几年了,但纳兰家的子子孙孙还在”。

    庞志远悠悠道:“群龙无首,两三个武夫起能起到多大作用,大不了纳兰家死几个无关紧要的家族子弟,他们两个很快就会去陪你”。

    “呵呵,当年薛家也是这么想”。

    “薛家不配和纳兰家比”。

    “还不动手?警察

    就要来了”。

    “不急,不差这一两分钟,等我调息好这口气就送你上路”。

    陆山民暗暗的运转内气进入五脏六腑,但五脏六腑没有一处完好,气机流过疼得他差点昏厥过去,虽然在慢慢滋养,但他知道今天恐怕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庞志远看在眼里,淡淡道:“五脏六腑气血已散,气机所过之处如利刃刮骨,到现在都还不放弃,你是我见过意志力最坚强的人”。

    说着向前迈出一步,“都说人定胜天,可惜命运就是命运,无论你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

    陆山民疼得牙齿上下打颤咯咯作响,哪怕庞志远已经调息好走过来,哪怕下一秒就会死去,他仍然打算放弃。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庞志远抬起了手掌,这一掌下去,陆家将彻底斩草除根,纳兰家也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剩下的黄九斤之流他并不担心,杀死了陆山民,晨龙集团的人将是一盘散沙,没有了凝聚核心,个人能力再强,各自为政,早晚会被各个击破。

    一掌拍出!

    陆山民怔怔的瞪着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手掌,昂起了头。

    “呼”,突然耳边响起一阵巨大呼啸声,刚才撞断的半截树干贴着脸颊从后背.飞来,与庞志远的手掌撞击在一起。

    “砰”的一声巨响之下,树屑横飞在脸上刮了好几道口子。

    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感觉到有一人把他扛在了肩上,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摇晃,耳边响起呼呼风声。

    扛他的人丝毫没考虑到他是个重伤之人,蛮横的把他扛在肩上一阵狂奔,一路上的树枝树丫刮在他脸上,本已深受重伤,更是伤上加伤。

    几分钟之后,那人扛着他来到天玉山另一侧山下,那里停着一俩轿车,车门打开,那人一把将陆山民扔进后排,疼得他全身痉挛。

    随着车门砰的一声关上,汽车发动机轰鸣声响起,以极快的速度驶离。

    陆山民趟后排疼得呲牙咧嘴,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见开车的正是金丝猴。

    陆山民无法起身,就那么斜倒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车内后视镜里,金丝猴咧嘴笑了笑,“还好来得及时”。

    陆山民疼得牙齿打颤,“你、你们就来了两个、、人”。

    金丝猴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们不能轻易暴露,而且,我们的人手真的很少”。

    副驾驶的强壮男子回头看了过来,陆山民这才看清了扛他的男子是个什么样子。吊额眼,豁口嘴、一张犹如被陨石撞过的火星脸,坑坑洼洼、密密麻麻,眉毛稀疏发黄,鼻梁塌陷像是只有两个鼻孔。这是陆山民第一次见到比山猫还丑的人。

    他露出一丝笑容,不笑还好,一笑满口龅牙。

    “你好,我叫齐斯文,上次在平阳县见过你,只是没打过招呼”。

    陆山民忍不住想笑,牵扯得全身疼得难忍,疼得哼了一声。“别跟我开玩笑”。



    纳兰子建和纳兰振山身上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不同的是纳兰子建看到短信后长舒了一口气,而纳兰振山则是长叹了一口气。

    纳兰振山背着手,一脸沮丧的踏出门口。

    纳兰子建恢复了往常的嬉皮笑脸,嘿嘿笑道:“二伯不多坐一会儿”。

    纳兰振山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纳兰子建,“你的承诺希望你能做到”。

    “二伯,你还不放弃”。

    纳兰振山苦笑一声,“你应该去问问陆山民,他会这么轻易的算了吗”。

    纳兰子建故作沉思道:“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纳兰子健呵呵一笑,“二伯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在意什么狗屁承诺”。

    纳兰振山眉头紧皱,正准备呵斥,又说道:“但正如二伯所说,全纳兰家都达成了一致意见,我还有得选择吗”。

    “你有,放弃纳兰家的一切,当一个逍遥自在的富家少爷,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纳兰子建没有再嬉皮笑脸,喃喃道,:“二伯,你应该知道,对纳兰家的忠诚,我并不下与你,不铲除影子让纳兰家彻底自由,我是不会放弃的”。

    纳兰振山淡淡道:“小心高昌,保重好自己”说完转头径直走向一直停在外边的黑色奔驰车。

    车上,楚天凌见纳兰振山脸色不好,问道:“二爷”?

    纳兰振山摇了摇头。

    楚天凌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庞老爷子亲自出手也没能除掉他”?

    纳兰振山双眼微闭,“把那个安保经理放了吧”。

    楚天凌眉头一拧,叹了口气,“晚了,他已经自杀了”。

    纳兰振山眼皮猛的跳了一下,良久之后睁开眼睛,“通知纳兰家所有核心成员,不许单独出门,不许去人烟稀少的陌生地方”。

    楚天凌无奈的点了点头,“二爷,最好的防守是进攻,陆山民不死,纳兰家永无安宁”。

    ...........

    ...........

    纳兰子建抬头望着当空的月亮,眉头微皱,他是个人人羡慕的逍遥自在的富家公子,但那些羡慕他的人永远不知道他这个逍遥公子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逍遥。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阿英回到了别墅中,脸色冰冷。

    “她被黄九斤救走了”。

    说完看也不看纳兰子建一眼走了进去。

    “还在生我的气”?纳兰子建转身问道。

    阿英停下脚步,背对着纳兰子建,“阿英不敢”。

    “生气就是生气,和敢与不敢没有关系”。

    说着淡淡道:“她是我的妹妹,你没必要吃她的醋”。

    阿英没有回应。

    “她是我的亲妹妹”。

    “少爷不用向我解释,阿英只是你的保镖”。

    纳兰子建笑了笑,“真生气了”?

    “少爷不要多想,我是生自己的气”。

    纳兰子建上前两步,手轻轻的抚摸着阿英的长发。

    “阿英啊,你听说过高处不胜寒吗,少爷太聪明了,长得太帅了,越聪明的人,长得越帅的人越孤独。这么多年来,我

    也只有跟你说的话最多,连爸妈都不亲。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她就感到特别亲切。说真的,那晚在见到她之前还真的有些害怕,毕竟她凶名在外,跟少爷一样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但不知道为什么,当真见到她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害怕了,哪怕她踢我两脚的时候我也不害怕。”

    “阿英啊,当我第一眼看见她的眼睛,好亮好干净,像山里的清泉,像毫无杂质的宝石。那种眼睛我只在梓萱身上见到过,但又有些不一样,梓萱干净的眼神透着火热,她干净的眼神透着清凉,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妹妹我认了”。

    “少爷,她是你的亲妹妹,自然什么都比我好”。阿英语气中的冷意依旧。

    “阿英啊,少爷一辈子难得遇到一个真正关心的人。你知不知道,其实关心一个人的感觉很好,丝毫不亚于被别人关心,对于少爷来说甚至要更胜一筹”。

    “也许是物以稀为贵,也许是血脉中的亲情牵引,少爷不得不着急啊”。

    阿英没有说话,脸色依然冰冷。

    纳兰子建自顾自说道:“阿英啊,你十岁跟着我,今年足足十四年了。有时候很害怕,要是某一天醒来我看不见你,我会是怎样的心情”。

    阿英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张开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重新又闭上了嘴。

    “少爷不赶我走,阿英不会离开”。

    纳兰子建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轻轻拍了拍阿英的肩膀,“阿英啊,少爷不傻”。

    阿英终于转过身,抬头望着纳兰子建俊美的脸庞,少爷的脸永远是那么的好看。

    “少爷,我、”

    纳兰子建伸手放在阿英嘴唇上,阻止了她说话。良久之后,放下手缓缓的走向楼梯,朝二楼走去。

    阿英看着纳兰子建的背影,一向潇洒自如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孤独,心里突然感到针刺一般的疼痛,少爷当然不傻,他看得清自己的情义,那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什么,她不敢继续去想。他说他害怕某一天醒来看不见自己,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夜里,她不止一次梦见少爷离开了她。

    进入房间,纳兰子建拉开窗帘,高昌正直直的跪在大门口,挺拔的身躯昂首挺胸。

    高昌抬头看向别墅二楼的窗户,窗帘在拉开一两分钟后又重新拉上,接着房间里的灯也熄灭。作为一个武道顶尖高手,除了父母和师傅,从未向任何人下过跪,纳兰子建是他第一个下跪的人,而且还跪了两次。

    高昌没有起身,就那么默默的跪在那里,深秋的寒风吹过也没有让他皱一丝眉头。

    ..........

    ..........

    汽车使出天玉山一路狂奔,陆山民的眼皮越来越重。

    隐隐约约听见金丝猴说“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

    “我给你讲个笑话听不听,你知道齐斯文的代号是什么吗”?

    陆山民没有力气回答他的话,但听到他的话,精神稍微有振奋了一些。

    “他的代号叫金丝雀,,哈哈哈哈哈,好不好笑,他那长相,他那身材,太滑稽了”。

    陆山民想笑,但也只能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实在是全身都没有了一丝力气。

    这一次虽然只叠加了四次内劲和肌肉爆发力,相比

    于以前,全身肌肉受伤不算太严重,但内伤极为严重,五脏六腑没有一处完好,若不是一直强忍着疼痛调动太极游内气滋养,恐怕早已没了性命。

    刚才强打起精神才没有昏厥过去,现在脱离了危险,精神稍微一松懈,整个人彻底失去了精气神,在五脏六腑的绞痛中沉沉昏了过去,隐隐约约听见金丝猴和齐斯文在交谈着什么,但一个字也听清楚,直至彻底昏迷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非常熟悉的环境,这五年多来,他进过太多次医院,洁白的床,熟悉的病房布置,还有一旁挂着的血瓶,与前几次住院没有多大差别,唯一有区别的是,他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付不起医药费了。

    病房里就一个小护士,背着身,看不清她在鼓捣着什么,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没有看见金丝猴,也没有看见齐斯文,陆山民有些担心,以他现在的状态,随便一个普通杀手都能干掉他,这两人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试着想翻个身,五脏六腑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最后不得不放弃。

    “护士”,陆山民轻轻喊了一声。

    不知道是陆山民喊得太轻还是别的原因,护士并没有理转身。

    “护士小姐”,陆山民再次喊了一声,声音比之前大了一些。

    这次护士转了过身,向看见鬼一样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山民。

    陆山民吓了一大跳,记忆中自己只是脸上划了几道口子,应该不至于毁容吧。

    紧接着护士惊讶的说道:“廖医师说你至少半个月才能醒过来,你怎么可能这么快醒来,我、我去叫医生过来”。

    陆山民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并没有毁容,这样的情况他见过多次,要是东海第二人民医院和江州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护士,一定不会如此惊讶。

    “等等,我想问一下,送我来医院的人呢”?

    “走了,把你送到重症监护室就走了”。

    陆山民暗骂一声,不过想到他们的行事风格也确实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

    “我的手机呢”?

    “你来的时候从内到外都是破破烂烂,也包括你的手机”。

    说着笑了笑,“你安心躺着吧,我去叫医生过来”。

    “等等”,他现在就是个弱鸡,纳兰家的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来医院弄死他,但只需要请一个普通杀手,甚至是小混混都能在医院里干掉他。他现在急需要一个有能力保护他的人守着。

    “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我得通知下家属”。

    从护士手里接过手机,陆山民想了想,突然发现不知道该给谁打,左丘不能打,周同的人不能暴露,洪成武出狱后已经暴露没有必要留在天京,早就回了东海,小妮子一直联系不上,大黑头神出鬼没的跟着影子,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未必能及时赶到。

    想了想问道:“重症监护室外人是不是进不来”?

    小护士点了点头,“当然,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我能在这里住多久”?

    “廖医生说你醒了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医生来之后,带着无比的惊讶给陆山民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严重的内伤当然没那么快好,但已经彻底没有了生命危险,从医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受这么严重伤脱离危险期如此快的病人。

    尽管陆山民一再表示想多住两天ICU病房,不过天京的大医院连普通床位都很紧张,哪里允许他赖在重症监护室不走,很快就将他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躺在推车上,陆山民警惕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生怕其中一个是伪装的杀手,现在的他,连旁边的护士小妹妹都可以随便蹂躏,真要是冒出个不要命的杀手,那就太冤了。

    留在天京的人不少,但真到要用的时候才发现捉襟见肘,为了以防万一,最终给魏无羡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派两个保镖过来,不用太高,纳兰家也不敢明目张胆派那几个顶尖高手过来,他不是普通人,要是出了事,纳兰家也难以逃脱嫌疑,一般的保镖就足够了。

    对于魏无羡这个师兄,他还是比较信得过,陶然之选学生要求很高,这样的学术专家一般不太会受金钱左右,再加上接触下来,觉得魏无羡的人品还算是信得过。

    魏无羡倒也确实很耿直,接到电话半个小时后就来了,不过让陆山民没想到的是,和他一起来的除了一个高高壮壮的保镖,还有韩瑶。

    陆山民终于松了口气,别说魏无羡带了个保镖,韩瑶既然出现在这里,附近至少有一两个高手在。

    韩瑶本来还在生陆山民的气,不过看到他像一滩烂泥一样摊在床上的时候,所有的气都烟消云散了,而且眼眶立马通红。

    魏无羡一脸的幸灾乐祸,“嘿嘿,昨晚分别之后去哪里浪了,也不带上我”。

    “四师兄,你应该先关心我的伤势”。

    韩瑶一把拉住陆山民的手臂,看着陆山民脸上的伤痕,泫然欲泣。

    “疼不疼”?

    陆山民嘶了一声,“疼”!

    韩瑶放开陆山民的手,“你不是说你很能打吗,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陆山民淡淡笑了笑,“对方是个老头儿,我不好意思下手”。

    韩瑶瞪了陆山民一眼,“都伤成这样还有心思开玩笑”。

    “不用担心,只是小伤,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还小伤!?”韩瑶擦了擦眼泪,“我问过医生了,你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快碎了,能活过来就算是奇迹”。

    “那是医生不了解,把我当成了普通人”。说着笑了笑,“我可不是普通人”。

    魏无羡在一旁咳嗽了两声,“咳咳,你们两个当众打情骂俏,当我不存在吗”?

    韩瑶白了魏无羡一眼,“都怪你”。

    魏无羡一脸惊诧,“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哼,要不是你昨天带他出去花天酒地,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冤枉啊,你问问小师弟,这事儿跟我真没关系”。

    韩瑶转头看着陆山民,眼中带着询问。

    陆山民看了眼等着解释的魏无羡,对韩瑶说道:“云水涧那种地方来往的人非富即贵,魏公子和人争风吃醋,人家惹不起魏公子,只有找我这个外地人撒气”。

    “你、、、”没等魏无羡反驳,陆山民朝魏无羡使了个眼神,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事后韩瑶肯定要问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兄弟最适合拿来背锅了。

    魏无羡硬生生把反驳的话吞了回去,“咳咳,那小子,不就是有个当官的老爹吗,天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官二代,他算个球,明天师兄替你去找回场子,保证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韩瑶狠狠的瞪了魏无羡一眼,“魏无羡,我要向韩叔叔告状,让他冻结了你的银行卡”。

    魏无羡欲哭无泪,求助的看着陆山民,不过陆山民看也没看他一眼,女人是最富有同情心的动物,这个时候不卖惨就太对不起这一身的重伤了。

    “哎哟”

    韩瑶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哪里疼”?

    “肩膀,肩膀好痛”。

    韩瑶手忙脚乱的陆山民捏了捏肩膀,“怎么样,好点没有”。

    “嗯,好多了”。

    “还有哪里疼”?

    “手,手也痛”。

    魏无羡叹了口气,一脸的忧伤。

    楼道里,一个身着病人服的中年男子拨通了一个电话,“金丝猴,有人来看他了”。

    “好,你可以撤了”。

    ..........

    ..........

    离怀兴废旧工业园区最近的一家医院,纳兰子建远远的看着重症监护室门口那个铁塔般的身影,迈步走了过去,没有犹豫。

    阿英紧随其后,被纳兰子建抬手挡在了身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过来”。

    纳兰子建独自一人缓缓走过去。

    黄九斤一双虎目冷冷的盯着他,眼中的冷漠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纳兰子建迎着黄九斤冰冷的目光走到了近前。

    “她、、、啊!”

    话还没说出来,粗大的拳头已经打了过来,纳兰子建修长的身体与走廊的墙壁来了个无比亲密的接触,随即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不远处,阿英双拳握的咔咔作响,时刻准备着冲上去。

    纳兰子建疼得冷汗连连,弓着身子半跪在地上,朝阿英的方向伸手阻拦示意她不要过来。

    “她、怎么样了”?

    黄九斤满脸杀气,冷冷道:“你该死”。

    纳兰子建捂着肚子艰难的站起来,“不管你信不信,我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黄九斤两只碗口大小的拳头紧紧捏住,“若不是考虑到你和山民的同盟关系,我现在就杀了你”。

    纳兰子建疼得满脸发青,“希望陆山民能够明白,我和他之间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不用明白,你已经触碰到我们的底线”。

    “这是一场大战,来往冲杀免不了死伤,在局部战役上不懂得克制,打不赢整场战争”。

    黄九斤上前一步俯视着纳兰子建,威武的身躯高出纳兰子建一个头,身体也大出一圈,居高临下,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压迫气势。

    “把高昌交出来”。



    面对黄九斤逼人气势,纳兰子建昂起头与之对视,突然呵呵一笑。

    “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黄九斤一把将纳兰子建衣领抓住,“都说你很聪明,看来传言有些言过其实,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呵呵,一向杀伐果断的黄九斤也会唠唠叨叨”。

    黄九斤身上的气势渐渐收敛,松开了纳兰子建的衣领,冷冷道:“你走吧”。

    腹部的疼痛渐渐缓解,纳兰子建整了整衣领,“能走到武道巅峰的人都不会是莽夫,你的克制能力比我想象中还好”。

    “现在不杀你,不等于以后不会杀你”。

    纳兰子建笑了笑,“以后的事情谁能知道”。

    黄九斤看了一眼远处满身杀气的阿英,淡淡道:“小妮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仅我会发疯,陆山民也会发疯,没有人能够阻挡”。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这正是影子想看到的,你我都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又如何,有些事情不容任何讨价还价,人不在了,任何大局都没有意义,你不懂”。

    “我懂”。

    黄九斤盯着纳兰子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半晌之后冷冷道:“如果你只是想来说些废话,你可以走了”。

    “你是聪明人,你我都了解陆山民,如果还想把这场打仗打下去,就不要把刘妮的事情告诉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一旦我们之间的同盟破裂,本就渺茫的希望更加没有希望”。

    黄九斤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纳兰子建悠悠的松了口气,“还有件事,陆山民在天京的所作所为引起了纳兰家所有人的警惕,现在不仅是我二伯,是整个纳兰家都容不下陆山民,铲草除根已经成为家族共识”。

    说着叹了口气,“我以无能为力,否则我现在手里的半壁江山都拿不稳,我可以做到不出手,但是我也只能袖手旁观”。

    “来多少我杀多少”!!

    纳兰子建笑了笑,“杀人很简单,以你的本事冲进

    星辉大厦可以杀死一大片,除了纳兰家核心子弟之外,你几乎可以做到想杀谁就杀谁,但杀了人之后呢?问题就解决了吗?这压根儿就不是杀人那么简单的事儿,别怪我没提醒你,陆山民咋咋呼呼的在天京拉拢力量,小心老巢被端掉。晨龙集团一垮,树倒猢狲散,你们是打算拼着几个高手冲进纳兰家乱杀一通之后被全国通缉,还是夹着尾巴逃回山里再也不出来”?

    说着摇了摇头,“不管是纳兰家还是陆山民,现在都是拖家带口一大家子人,拥有得多顾虑也就多,玩儿法也就变了。而且纳兰家死一两个人根本影响不了大局,哪怕是我死了、纳兰振山死了、纳兰子冉死了,那又如何,纳兰家还是赫赫有名的纳兰家,但是陆山民死了,你们所有人就散了”。

    这个道理,黄九斤当然懂,否则早就冲进纳兰家杀一个算一个。

    “山民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他经历过的生死比我多多了,长期在死亡边缘踩高跷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死。现在的他早已不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山野村民,他的聪明劲儿那都是从死人堆里磨砺出来的”。

    黄九斤松了口气,冷冷道:“我可以当昨晚的事没发生过,但我也提醒你,等解决完影子的事,我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黄九斤看了一眼远处的阿英,“她保护不了你”。

    纳兰子建笑了笑,笑容中莫名的带着一丝苦涩,“我能活到现在,靠的从来不是她”。

    说着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门口,眼神无比温柔。

    黄九斤眉头微微皱了一皱,对于纳兰子建的温柔眼神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有过于多想。

    “我的克制能力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再不走下一拳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控制好力道”。

    纳兰子建收回目光,嘿嘿一笑,“你们山里人都一样,动不动就喜欢动拳头,陆山民一样,刘妮一样,你也是这样,粗鲁”。

    ................

    .................

    纳兰子冉

    除了刚开始上任的时候意气风发之外,之后的日子一天过的比一天憋屈,他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傀儡,甚至在他看来连傀儡都不如,董事会上处处受肘制,纳兰家的核心力量他一个的调不动,最近本想着给星辉注入一些资金,本以为会容易,让他意外的是天京这么多财阀,除了孙家投资了一个亿之外,竟然再没一个,这对于他想重振声威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在他看来这一个亿反而成为一个笑话,让他更加感到屈辱。

    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是纳兰振山在干预,他虽然明面上考虑他的面子没有反对,但实际上给天京那些大财阀都打了招呼。这些财阀或多或少都与纳兰家有着一定的生意往来,纳兰振山跟他们打了一辈子交道,那些人只给他面子,丝毫不给自己面子。

    左丘劝了他很多次越是不顺越要冷静,但是纳兰子冉如何能冷静,左脸被纳兰子建打得啪啪作响,有脸又被纳兰振山打的啪啪作响,说是纳兰家的掌舵人,实际上就是个儿皇帝,什么都做不了,对于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来说,任谁也难以做到心平气和。

    “丘师兄,我们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下去,纳兰振山依然大权在握,纳兰子缨最近在家族里四处活动,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两父子是想把我赶下台”。

    左丘深吸了一口烟,“再等等”。

    “怎么等,家族里的人,集团里的大股东全都听纳兰振山的,自从分家之后,那些人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要是再不拉几个大股东进来,到时候连一个为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子冉,纳兰振山的总顾问职务还有半年,你不要着急”。

    “丘师兄,我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要是这半年二叔父子联手逼宫,他是下了,到时候上的人是他儿子”。

    左丘眉头紧皱,心里也没多少底,他相信纳兰振山没有这样的想法,但纳兰子缨是肯定有这个野心的,虽然有纳兰老爷子的遗嘱,但现在纳兰子冉的处境确实太不利了。

    “再给我点时间”。



    警察从星辉大厦带走了肖兵的尸体,案件很清楚,线索一目了然,就是自杀,只是自杀的原因尚且还不明。如果是一个颇有身份地位的人物,弄不明白自杀原因的话,不管是上级那里交不了差,连社会舆论也无法平息。

    不过肖兵不是大人物,只是一个安保经理,很小的一个人物,不会有人去深究他为什么要自杀,报告上随便写个自杀原因也不会受到上级的严厉追责,更不会有舆论咄咄相逼,反正案件明确是自杀,谁会去关心他为什么要自杀。

    一家大集团公司有员工自杀不是件光荣的事,一般都会想方设法淡化低调处理,但这一次有些反常,这两天整个星辉大厦都在谈这件事,或窃窃私语,或光明正大,闹得大厦里的人想不知道都不行。甚至还有传言说肖兵是商业对手派来的商业间谍,不是自杀,是在被发现后逼迫自杀的。

    默许就是纵容,纳兰家想用肖兵的死引出更多潜藏在星辉的人。

    左丘有些担心,虽然潜藏在纳兰家的人都是经过周同严格挑选精心培训,但毕竟这些人培训的时间尚短,特别是插入到星辉集团一些业务部门的人,大多都是些才毕业几年的大学生,心理素质、应激能力、忠诚度都不见得有多好。

    果然不出他所料,事情发生后第三天,星辉集团迎来了一批辞职潮,财务部、商务部、客服部、安全部、人事部、、先后共计近20人辞职,这个人数已经占到了卧底在星辉大厦的绝大多数,剩下的人不足一成。纳兰家也很干脆,没有任何挽留和刁难,大笔一挥全部扫地出门。

    左丘虽然是纳兰子冉身边的红人,但并没有随时查阅各个部门信息的权力,即便强硬介入也能查到,但后果是会引起纳兰振山等纳兰家人的猜忌,甚至纳兰子冉也会不满,那不是他的职责范围。纳兰家的经营情况的信息大多都是靠这些人暗中收集,肖兵的死,潜入纳兰家的情报系统彻底瘫痪。

    左丘靠在一张办公桌上,看着格子间里黑压压的员工,眉头微皱。这还不是他最担心,让他最担心的是陆山民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东海那边知道了

    会有什么反应。

    任何集团公司壮大到一定程度都会出现派系,这不是说有人故意拉帮结派,这里面的原因太多了,有利益关系、有情感关系、有出生关系、、、、、。

    纳兰家的派系之争不是独有,晨龙集团也不会例外。

    陆山民起家靠的是民生西路那一波人,是他们流血流汗打下的江山,但是随着集团的壮大,后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地位越来越低。就连后面加入的刘云深都成为了集团副总,还包括阮玉陆续引进的人才,董事会里原本占绝大多数的民生西路一派渐渐不足一半,而且除了白强仍然掌握着阳诚娱乐之外,大部分人的权力越来越低。很大一部分都集中在了安保部门。

    这不是陆山民过河拆桥,是那些靠打打杀杀抢地盘的人已经跟不上集团发展的节奏,这是一个企业正规化进程中必然要走的一条路。

    民生西路一派是对陆山民最忠诚的人,也是付出最多的人,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小五的死、唐飞的死,现在肖兵又死了,民生西路一派已经死了三个人,这才是左丘最担心的。担心成为一个爆发的导火索。

    ..........

    .........

    东海,山猫第一个接到了消息,来不及悲痛,赶紧和阮玉商量之后,将民生西路的一帮骨干人员召集起来,连江州的陈大成和胡明也叫了回来。

    阮玉的住处,马东、蒙傲、白强、胡明、陈大成、秦风、陆霜、冷海、燕三,还有道一,他虽然超然于外,但他是陆山民的家人,又是老前辈。

    所有人都有些紧张,这些人以前都是普通人,但现在,没有一个人是傻子,知道这阵势一定是出了大事,所有人都没说话,都怔怔的看着阮玉和山猫。

    山猫和阮玉对视了一眼,后者呼出一口气,淡淡道:“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所有人齐齐的看向阮玉,身前期待而紧张。

    阮玉眼里没有悲伤,反而充满悲壮的豪气:“我现在还记得当初在直港大道的时候,肖兵和飞哥冲在最前面死死堵住盛世酒吧门口,一夫当关万夫

    莫开”。

    “飞哥身中八十一刀,肖兵身中四十余刀,正是这一百多刀堵住了毒贩逃离,给警察争取了时间,也正是这一百多刀干掉了常赞,也正是这一百多刀,我们才从一个个小保安翻身当了主人”。

    阮玉顿了顿,仿佛回到了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没有肖兵和飞哥这一百多刀,没有今天的晨龙集团”。

    在场的人,除了道一和燕三,所有人都亲身经历了那个过程,或豪迈,或悲伤,或颓然,各有之。

    阮玉深吸一口气,嘴唇颤抖了一下,“肖兵跟着飞哥走了”。

    所有的人大概猜到肖兵出事了,但听到阮玉亲口说出来,心灵上震撼得无以复加。

    大厅里瞬间笼罩上一层悲伤,在座的人虽然大多数和肖兵接触不多,但都是最老的一批元老,唐飞死去带来的悲伤好不容易压抑了下去,肖兵的死无疑是雪上加霜。陆霜联想到唐飞,更是落下了眼泪。

    大厅里没有人嚎啕大哭,也没有义愤填膺,静静的沉浸在压抑的悲伤之中。

    这与之前的预想有些不一样,但比预想的更加严重。

    山猫同样也很悲伤,那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话不多也不张扬,一心为了理想不顾一切,民生西路出来的一群人出生都不好,但恰恰是这一群人给了他温暖,让他体会到兄弟之间那种无私的感情。

    但是,他现在不能悲伤,必须要保持理智,唐飞的死、肖兵的死,再加上这群老兄弟在集团的地位越来越边缘化,这种悲伤要么会演化为不满,要么会渐渐走向消极,不管会怎么样,都对集团不利。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或许对集团未来的发展所能做的事情有限,但是他们的热血精神和团队精神是整个集团的灵魂,他们代表着集团的精气神,如果他们的精神跨了,晨龙集团拿什么攻坚克难。

    他比谁都清楚,晨龙集团走到今天,靠的不是金钱、不是资源,靠的是那股子明知是死也要冲上去的精神,靠的是所有人肝胆相照抱成一团战斗到底的精神,这股精神灭了,那帮子学院派管理精英再有能力也打不赢这场仗。

    ()



    肖兵是个孤儿,从十岁起进了孤儿院,当然并不是一出生就是孤儿。

    父母当年也是老家村子里数一数二的聪明人,也正因为是聪明人才离开村子进城打拼,那个年代外出打工淘金是一股洪流,他们就是洪流中的一员,算得上是弄潮儿。不过属于那种还没有站在潮头,就在半路被拍死在了沙滩上的人。

    站在顶峰的始终是凤毛麟角,大部分都成了炮灰。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他的父母就是被吃掉的小虾米。受人蒙骗,围追捕猎,最终成了鳄鱼们的盘中餐。

    夫妻俩从倒卖二手光碟到开了自己的商铺,再到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商场,作为一无背景二无资本的乡下人,不可谓不算成功。

    但是,正应了那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商场生意的红火也引来了才狼虎豹,有人看中商场的丰厚利润也想分一杯羹,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入股分红,夫妻俩当然不愿意。

    他们小看了那帮人的野心,拒绝之后接踵而至的就是来自全面的打压。

    那个年代经济刚刚开放,各种经济政策法规都还在摸索之中,很多经济行为实际上各行政部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闭眼的时候无所谓,睁眼的时候又有几个经得住仔细瞧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紧接着又是当地商家的联合降价打压。夫妻俩小看了那些人的野心,也同样小看了他们的能量,他们能请得动某些部门,同样也说得动县城里的几大银行不给贷款。

    夫妻俩死死扛住,银行不放贷就借钱,借不到钱了就高利贷。

    最后债台高筑之下双双跳楼,商场没保住,人有没了。

    所以,肖兵就成了孤儿,要不是一个内家高手看他根骨不错收他为徒,估计早就饿死在了街头。

    所以,他有个梦想,他不信那个邪,他

    要亲眼看见小虾米也能站在顶峰,他要证明哪怕身在社会最底层也能攀上最高峰,他父母没做到他去做,他做不到要看着别人做到。

    这种执着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理解,他也不需要别人理解,他就那么默默的为之奋斗,哪怕豁出去性命。

    陆山民并不是他跟的第一个人,王大虎也不是他跟的第一个人,在那之前他还跟过好几个人,有一个同样进城创业的人,他跟了三年,一步步帮着他从身无分文成了千万富翁,可惜那人小富即安,没有更大的理想抱负,他离开了。之后又跟过一个重庆来的皮鞋老板,亲眼见证从一个小作坊到一家不小的工厂,可惜那人是个吸血鬼,无休止的压榨工人的血汗,完全忘记了他曾经也是其中一员,毅然离开之后又跟过几个人,直到遇见了王大虎。

    王大虎是典型的底层人,从农村逃难进城,有野心、有抱负、对底层人也不失同情和关怀,也有头脑和手段,只可惜遇上了陆山民。

    王大虎和肖兵一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相信命运的安排,他临死之前并不恨陆山民,反而让肖兵跟着他继续完成理想。

    所以他来到了陆山民身边,陆山民也没让他失望,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陆山民的野心或许不算大,也没什么理想,但是他有着一颗逆流而上不知苦味儿的心,他就那么一步步走,打碎一切想阻挡他脚步的人和事,硬生生把自己从一个木楞的山民磨砺成成熟大气的人,硬生生把他自己从小学生变成了大学生,当然,陆山民没有大学那一纸文凭,但是他已经有了那个水平,硬生生带着一批人打下了这一片江山。

    虽然这片江山到目前为止还不算稳固,但他已经触摸到了他的理想,遗憾的的是他还没来得及看最后的结局。

    肖兵的想法是对是错不重要,他的理想可笑不可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直在为像他那样的人寻找希望

    ,重要的是这个希望对于某一部分人来说很重要。他让那些怨天尤人自怨自艾的人看到,原来还有这样一条路可以走。

    肖兵,就是这样一个傻得没人敢相信,却真实存在过的人。

    山猫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肖兵没有家人,他把所有都奉献给了大家没要一丝一毫的回报,他的死,是为山民哥而战,为了晨龙集团而战,为了在座的所有人而战,死得其所”。

    “我知道大家很憋屈,你们都是晨龙集团的创业元老,但是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江山打下来了,高位却让别人坐了去,房地产产业有林耀武负责,投资领域由陈坤把控,就连没来多久的刘云深也成了集团的常务副总裁,还有新来的几个高管,我知道你们憋屈。我们都是从民生西路出来的,我们拿命打下来的江山,他们却坐享其成”。

    蒙傲满脸的悲伤,“我憋屈的不是高位让人占了,憋屈的是我成了一个废物。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以前只是个人人喊打的扒手,不懂企业管理,不懂金融投资,更不懂商业上的那些弯弯绕。我憋屈的是不能帮上山民哥的忙,不能像以前一样跟着他抛头颅洒热血,我憋屈的是肖兵死了集团里连知道他名字的都没有几个人”。

    胡明眼里也满是痛苦,他虽然是胡惟庸的儿子,但是父子俩一直不算是同一个阵营,胡惟庸更加坚定的支持学院派,而胡明始终认为自己属于民生西路这一派。小五事件的处理在他心里一直有个结,直到现在也没打开。肖兵的死更加激发了他内心的痛苦。

    “我们现在都再是以前的小保安,大大小小都是些老总,道理都懂,都懂得要以大局为重,都懂得船大需要步调一致,都懂得不能意气用事。但是道理归道理,感情归感情。小五死了,飞哥死了,肖兵死了,他们拿命换来了今天的晨龙集团,但是今天的晨龙集团,我们还能说上多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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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明说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把小五死去的憋屈一股脑抖了出来。

    他指着陈大成,“陈哥当初为了抓常赞把柄深入虎穴,被打得体无完肤几乎丢了性命,还有秦风带着兄弟们堵在巷子口战成了一个血人,他们懂的道理我们都懂,但我们懂的道理他们未必懂,当然,山民哥为了照顾老兄弟们的感情,让陈哥和我去负责江州分公司,为了照顾我们的感情和海东青决裂,我知道山民哥难,知道山民哥苦,我从来不敢也绝不会怪过他,我只是替兄弟们心疼”。

    白强低着头抽着烟,“谁也不会怪山民哥,也没有资格怪山民哥,没有他,在座的各位都是渣渣。说实话我挺羡慕飞哥和肖兵,至少他们能为山民哥去死,至少算是为山民哥做了点什么。而我,自从那几个资深行业高管来到阳诚娱乐之后,我这个总经理做得最多的就是歪歪扭扭的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就一杯茶一张报纸,从民生西路走出来的兄弟们常常跟我唠嗑聊起以前的事情,个个都是面带愧色,以前可以为山民哥打江山,现在只能看看门”。

    “阮姐,山猫,我们不是想争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家都是从生死边缘走过来的人,大家连命都可以不要,还在乎那点利益吗。要说争权夺利,阮姐是CEO,山猫是常务副董事长,陈哥和胡明也在江州当上了土皇帝,你们得到的就代表了我们得到了”。

    一直没说话的道一打了个喷嚏,鼻涕口水横飞,如喷泉一样溅射出去,在座的一半人脸上都被喷了口水。

    没有人去抹脸上的口水,压抑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

    道一拿手抹把鼻子和嘴巴,砸了砸嘴回味儿了一下。

    “我算是听出来了,一群大男人就是闲的,闲得蛋疼”。

    说着起身背着手走到白强身边,弯着腰盯着他的眼睛,“你叫白强”?

    白强点了点头,“老神仙”。

    道一抬手就是一个大板栗敲在白强头上,“我看你叫白痴还差不多”。

    说着又走到胡明身前,“你叫胡明”?

    “崩”,又是一个大板栗,“从今儿起,你改名叫糊涂”。

    “还有你,叫蒙什么来着”?

    “老神仙,我叫蒙傲”。

    “傲个锤子,你身上有一点傲气吗,你也改名儿,”说着抬起头思索了半天,“叫,对了,叫蒙羞,真他娘的丢人”。

    说着转身‘崩’一声敲在秦风头上。

    秦风摸了摸额头,“老神仙,我刚才没说话”。

    “没说话就不能敲你吗?三年了,我就是教一头猪都会上树了,你竟然才刚刚踏入搬山境巅峰”。

    “老神仙,上个月您还说我是天才,说我三年就从搬山境中期到了搬山境后期巅峰,外家天赋仅次于黄九斤大哥”。

    “我有说过吗”?

    “有”。

    道一又是一个大板栗,而且这次使出了三成的暗劲,崩的一声犹如铁锤砸在了钢板上。

    “再想想,我说吗”?

    秦风揉了揉额头,“没有”。

    道一哼了一声,“非得敲一敲才清醒”。

    老神棍一脚将山猫从椅子上踹下去,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面,“像群娘们儿一样争风吃醋,真显得蛋疼,从明天开始让秦风练练你们。”

    “一个个也不用屁股想想,你们是什么人,那都是陆山民的亲人家人,一个个都有晨龙集团的股份,那些个什么高管也好,职业经理人也好,都是替咱们打工的,跟他们抢活儿干有意思吗?”

    “听说过周扒皮半夜鸡叫的故事吗”。

    “没文化真可怕,连这都没听说过”。道一自问自答道。

    “当地主的都是生怕农民干活儿少,你们倒好,当老板的想着跟员工抢活儿干,一群贱相”。

    “再说你们有人家干得好吗,人家有清华北大、有喝过洋墨水的高材生,你们干得来吗”?

    道一点燃旱烟,翘着二郎腿,像训斥小学生一样一顿猛训。

    “骂人的感觉真他娘的爽”。要是陆山民和小妮子看到现在的装逼样子,一定会忍不住抽他。

    “知道你们该干什么吗”?

    “学学古时候那些地主,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当地主的人不用亲自下地,地主要做的是监督好那些个长工,

    看他们有没有偷懒,看他们有没有中饱私囊偷粮食,看他们有没有本事种好地”。

    道一指了一圈在座的人,“闲得蛋疼,闲得脑瘫,你们真的很闲吗。你们不是闲,是笨。这一点你们真得学学陆山民,同样是下三滥的保安,他能学成个大学生,你们怎么就不能”。

    说完指着白强,“还有你这个白痴,还有脸说一张报纸一杯茶,亏你也知道羞愧,我要是你就把脸塞进裤裆里,你不是蛋疼吗,玩儿你的蛋去。还有什么什么看门,看门怎么了,保安怎么了,自家的门儿不自己看难道让别人去看。现在看不起保安了,你他娘的忘记你是什么出身”。

    白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正如道一所说,他现在恨不得真把脸塞进裤裆里。

    老神棍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颇有一种很铁不成钢的架势,骂了一大通之后站起身来,背着手,昂起头,迈步走出了大厅,举止无比潇洒,颇有几分神仙之姿。

    山猫重新坐回位置上,在座的人都面带羞愧之色。

    “你们知道山民哥为什么宁愿一个人去天京犯险也把大家留在东海吗?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不是因为大家没用,而是因为东海也是一个战场,这个战场在不久的将来,激烈程度不会下于天京。其他敌对势力已经开始针对我们潜入东海,潜入晨龙集团,你们想和飞哥与肖兵那样效死,有的是机会”。

    阮玉面色严肃,豁然起身,“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叫回来吗,晨龙集团这个时候不能乱,更不能自乱阵脚,真正的大战还在后头。从今天开始,你们要紧盯集团里的每一个人,要像地主盯住长工一样,眼珠子都给我擦亮了。不仅要盯住集团里的人,外面的人也要盯,东海的各方势力哪些有异动,有什么样的异动,该派卧底的派卧底,该收集资料的给我收集好资料。还有那些新进入东海的陌生面孔,与谁接触了,怎么接触的,都给我记下来”。

    说着眼眶通红,“小五、飞哥、肖兵,要想他们不白死,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这一次,陆山民伤得很重,虽然醒来得早,但五脏六腑的严重内伤恢复起来比肌肉撕裂要慢得多。足足过了一个星期,才能勉强下地行走。

    期间陶然之、杨雪礼、何染、魏无羡、贺章、陈薇都来看过他,陪他聊天,给他读书、嘘寒问暖殷殷关切,韩瑶更是没课的时候就往医院跑,让陆山民倍感温暖。

    陶然之放下果篮,关切的问道:“怎么样”?

    陆山民坐直身子,“谢谢老板关心,已经好多了”。

    陶然之笑了笑,开玩笑道:“好多了就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马得找我拼命”。

    陆山民含笑道:“马教授只管我学习,其他的一概不管”。

    陶然之哦了一声,“那到也是,反正你殃及不到他其他学生”。

    陆山民避开陶然之的目光,自己的世界和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一次的受伤让他产生了担忧。他很理解陶然之,一个专注学术的老教授带着一帮弟子与世无争,自己的出现搅乱了他们以往的安心治学的氛围,特别是这次受伤,韩瑶相信是魏无羡的原因,但陶然之绝对不会相信。

    陶然之淡淡问道:“能下床了不”?

    陆山民点了点头,“老板,我没那么脆弱”。

    陶然之笑了笑,“到楼下走走”。

    陆山民跟在陶然之身后出了病房,来到医院楼下的草坪上,陆山民仰着头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一脸的惬意,在病房里呼吸了一个星期消毒水的气味,户外的空气,格外清新。

    陶然之推了推厚厚的老花镜,“你心情还挺不错”。

    “劫后余生的感觉就像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看到了一汪清泉,虽然过程很可怕,但结果带给人的欣喜,世间少有”。

    陶然之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不知苦哪知甜,不知死哪里又会知道生的宝贵,没有艰难困苦的对比,又怎么会感觉得到成功的豪迈喜悦”。

    说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陆山民。“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去体会人生的那些大苦大悲、大喜大乐,有的人只需要带着理想和目标踏踏实实平平淡淡做完一件事就够了”。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陶然之审视的眼神,看来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是不会放心的。

    “老板,我不会利用同门师兄弟的感情去绑架他们”。

    陶然之继续迈步缓缓前行,:“你对他们的印象如何”?

    “老板的眼光很好,他们不仅个个是天才,而且重情重义,虽然与我认识的时间尚且短接触不多,但都真心实意的把我当小师弟”。

    “德才兼备,以德为先,一向是我选人的标准,除了你是走后门之外,他们都经过我长时间的考察”。

    陆山民厚着脸皮说道:“我虽然是走的后门,但也符合了您的标准”。

    陶然之眯着眼看了一眼陆山民,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并不这么认为。:“他们是天才,也是看中同门之谊的有德之人,但也都还是单纯之人”。

    说着顿了顿,“他们聪明,但并不是生意人。”说着看着陆山民的眼睛:“知道这里面的区别吗”?

    “师兄师姐们更多是偏向技术的人才,没有生意人那么狡诈”。

    陶然之摇了摇头,“要比狡诈,杨雪礼在金融市场的狡诈超过了绝大多数生意人。这里面真正的区别在于他们有底线,而生意人没有底线。”说话中在“没有底线”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为了钱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生意人我见多了”。

    陆山民苦笑道:“老板,我是那样的人吗”?

    陶然之盯着陆山民的眼睛,“仔细想想,把你这些年的经历都想一遍,然后再告诉我是不是”。

    陆山民呼出一口气,微微仰起头,面色刚毅而无奈:“我承认,相比于五年前刚离开马嘴村的我,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但我坚信我还是那个我”。

    看着陆山民的此刻的表情和气质,陶然之有一种错觉,这不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而是一个历经沧桑戎马一生充满悲壮感的沧桑男人。

    “我不止一个夜里拷问过自己,我想不想这样做,我能不能这样做。我很清醒的知道我不想这么做,但我也很清醒的知道我不得不这么做”。

    “人生最难的事情莫过于做选择,特别是这个选择关系到别人的时候更是难上加难。以前在山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哪怕选错了也波及不到他人。但是现在的我面对的选择越来越多,所涉及到别人的选择也越来越多。我不是一个人,我代表着一群人,尽管我是个没有梦想的人,但我早已承载了很多人的梦想。我已经别无选择”。

    陶然之嘴唇抖了一下,“他们都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弟子,本有着无比灿烂的人生,我老了,躺在病床上的应该是我,我不想有一天去病床旁看他们”。

    陆山民无奈的笑了笑,“老板,我也是您的弟子”。

    陶然之苦笑一声,“你说得对,人生最难的是做选择,马国栋这个老不死的”。

    陆山民心中颇为愧疚,笑道:“老板,您不用太担心,您不是说过我和其他生意人不一样吗,我确实和他们不一样”。

    说着拍了拍胸口,“我的良心还在里面”。

    远处公路边,出租车上下来一个人,修长的大腿,白皙的皮肤,一身雪白的羽绒服,左手一个保温盒,右手一束白百合,下了车急匆匆的往住院部大楼走去。

    陶然之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讥笑,“这就是你说的良心,良心疼吗”?

    陆山民只感觉被陶然之打脸了,还是打得啪啪作响,“有点疼”。

    陶然之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辈子洁身自好,老来晚节不保。”

    说着带着一丝恳求的目光看着陆山民。

    “我相信你有良心,答应我,如果可以,尽最大的努力保证他们受到最小的伤害”。

    陶然之的恳求语气让陆山民有些不知所措,更让他的内心感到浓浓的不安。安慰的说道:

    “老板,师兄师姐们并没有答应帮我”。

    陶然之苦笑一声,“马国栋说你是个性格质朴敦厚的山野村民,他就是个骗子,年轻的时候是个小骗子,老了十个老骗子”。

    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虽然个个都是天才,但要比玩弄人心人性,跟你比,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陆山民一阵委屈,“老板,这怎能叫玩弄人心,我是无比真诚的敬仰师兄师姐,想和他们打好关系”。

    “少给我装了,不要欺负我是个学术专家就不懂你那些道道,我见过的达官贵人、妖魔鬼怪比你多”。

    说着将手摁在陆山民的胸口上,“记住你的良心”,说完转身离开。

    陆山民看着陶然之有些佝偻的背影,叹了口气,喃喃道:“老板,我没装”。

    独自慢慢的上楼,刚走到病房门口,一道白色的人影猛的冲了出来,陆山民重伤在身,本能想躲,但是身体的速度却跟不上反应的速度,直接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啊”!两个人几乎同时叫了出来,韩瑶更多的是被吓了一跳,陆山民则是被撞得疼痛难忍,要不是手快扶住了墙壁,差点就被撞倒在地。

    韩瑶脸色急速变化,先是有些羞涩,而后有些生气,在看到陆山民疼得冷汗冒了出了又瞬间紧张担心。

    “怎么样了,没,没,没把你撞坏吧”。

    陆山民倒吸一口凉气,“你说呢,我是病人,还是重伤病人”。

    韩瑶着急得手忙脚乱,“怎么办,我去找医生”。

    陆山民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腹部,“别瞎转悠了,赶紧扶我进去”。

    “哦”,韩瑶赶紧将陆山民手臂架在肩上,扶着他往病房里面走。

    陆山民虽然看起来不状,但里面都是货真价实的腱子肉,压得韩瑶直不起腰,拼尽全力将陆山民扶到病床旁,实在没了力气,砰的一声,两个人同时倒在了床上。

    韩瑶在下,陆山民在上,上下贴合得密不透风。

    温柔如软玉,清香如蔷薇。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太累,还是此刻太过紧张,两颊红霞,呼吸急促。

    两人的脸相距不足一厘米,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白里透红的脸颊,如精雕玉琢般小巧的嘴唇,还有天然去雕饰的耳朵。

    彼此都能呼吸到对方的气息,韩瑶如兰的气息吹在陆山民脸上,清新扑鼻,神驰荡漾。

    韩瑶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脸上也是惊慌,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大大的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陆山民的脸庞,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抗。

    两人足足对视了好几秒,韩瑶才反应过来,使出全身力气将陆山民一把推开,飞快的起身,拢了拢散乱的头发,白玉般的脸蛋像极了熟透的红苹果。

    为了化解尴尬,陆山民故作疼痛的叫了一声。

    韩瑶顾不得心里那头乱跳的小鹿,着急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弄疼你了”。



    韩瑶坐在离病床一米开外的椅子上,满脸通红,又羞又臊。

    低着头,咬着唇,修长的食指不安的交叉在一起绕动,她知道陆山民在看着她,心头砰砰直跳,不知所措。

    陆山民饶有兴趣的看着韩瑶,思绪却是飘到了九霄云外,想到了曾雅倩,敢爱敢恨,独立倔强而又不失善解人意。想到了叶梓萱,干净清澈不食人间烟火,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想到海东青的时候不禁眉头微皱,嚣张跋扈、野性暴力、心狠手辣,压根儿就不像是个女人。

    再看看韩瑶,这算是他接触过最正常的女孩儿。

    面对陆山民的灼灼目光,韩瑶从脖子红到了耳根,从未与男人有过肌肤之亲,那种感觉复杂得难以描述。

    陆山民的思绪继续飘散,要是放在以前,脸红的那个一定是他,不知不觉中,剧情竟然反转了过来,看来自己真的不是以前那个山野村民了。

    想着想着,陆山民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嘴角勾起,眉毛上扬。

    稍微抬起头偷瞄的韩瑶刚好看到陆山民的笑容,脸蛋更加红了,再她看来陆山民这个笑容是一个占了她便宜后的得意笑容,是一个嘲笑她局促不安的笑容,说不定他此刻正在想着某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总之这个笑容一定是不怀好意。

    “不准想”!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微微带蓝的眼睛狠狠盯着陆山民。

    病房里的寂静一下子被打破,陆山民疑惑的看着韩瑶,“不准想什么”?

    “不准想不该想的事情”。

    韩瑶娇羞中带着怒意的样子让陆山民更加觉得好笑,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什么事情不该想”?

    韩瑶突然感到一阵委屈,眼眶里泪珠打转,“不准想刚才的事情”。

    见韩瑶要哭了的样子,陆山民见好就收,再逗下去就不好收场了。

    安慰道:“哦,你误会了,我没想刚才的事情”。

    在眼眶里打转的韩瑶眼泪啪嗒掉了下来,一股莫名的委屈油然而生,竟哽咽哭了起来。

    陆山民这一下茫然了,愣愣的看着韩瑶,反复思量着刚才说的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哪里出错了。

    韩瑶越哭越伤心,委屈的眼泪已经变成了伤心的眼泪,听到陆山民说没想刚才的事情,反而感到很伤心,他为什么不想呢,他怎么可能不想呢,他是不是压根儿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陆山民脑海里快速的思索着自己苍白的恋爱经历,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只当是韩瑶受了委屈,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刚才真不是故意”。

    韩瑶泪眼婆娑,抽泣的看着陆山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语气中带着莫名的生气,说完一边擦眼泪,一边忿忿的离开了病房。

    陆山民看着病房门,眉头微皱,喃喃自语,“几个意思,难道我该说是故意的”。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倒头躺在床上,刚才还以为韩瑶是他认识的女人中最正常的,现在看来这个世界上压根儿就没有正常的女人。

    躺在床上,陆

    山民叹了口气,不管韩瑶因为什么哭,但他已经感觉到这个女孩儿对自己动情了,这说明计划很成功,不过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正如陶然之所说的那样,作为一个商人,他变得越来越没有底线。

    想当初,东海大学生散打联赛,之所以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和牟益成战斗到最后,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痛恨那样的人,而现在,他正在做着曾经最痛恨的事,尽管他有理由这么做,尽管他不得不这么做,但终究是违背了良心,违背了爷爷所说的赤子之心。

    “在发什么呆”?

    正在陆山民胡思乱想的时候,魏无羡走了进来。

    陆山民坐起身来,“四师兄,你一天很闲嘛”。

    魏无羡耸了耸肩,把一个崭新的手机扔给了陆山民,“老板信道,讲求无为而治,正好让我专了空子”。

    之前的手机被打成了碎片,上次只是向他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他隔了一天就给自己买了个新的。

    “四师兄,看不出你还挺心细”。

    魏无羡呵呵一笑,挤眉弄眼的问道:“我在医院门口碰见小师妹了,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你把人家怎么了”。

    陆山民叹了口气,满脸的纠结。

    魏无羡笑道:“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还不乐意”。

    “实不相瞒,其实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知道,曾雅倩嘛”。魏无羡拿起旁边一个苹果啃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

    陆山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怔怔的看着魏无羡,“你怎么知道”?

    “你又不是无名小卒,想查的资料还不容易,单单是新闻报纸上都能搜出一大堆”。

    说着嘿嘿一笑,“不仅我知道,大师兄和二师姐都知道”。

    “都知道”?!陆山民惊讶道。

    魏无羡看着陆山民惊讶得微微张开的嘴唇,笑道:“感动吧”。

    陆山民除惊讶之外确实颇为感动,大师兄和二师姐既然在查他的资料,说明已经开始关注他的事情。

    魏无羡拍了拍胸口,“这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添油加醋的说纳兰家怎么蹂躏你,他们也不会义愤填膺的恨上纳兰家”。

    陆山民苦笑一下,“你们都是好人”。

    “好人”?魏无羡颇感意外的说道:“你这样的人眼里还有好人坏人”?

    魏无羡这一问,把陆山民问得哑口无言。

    “那你是不是好人”?魏无羡又问道。

    陆山民不知如何回答,愣了半晌说道:“我想做个好人”。

    “想做好人还不简单,那就假戏真做,先不论韩瑶家世如何,就她本身而言,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儿”。

    陆山民反问道:“抛弃女朋友另结新欢,这也能算好人”?

    魏无羡扬起头沉思了片刻,也是满脸纠结,啧啧摇头,“是个难题”。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魏无羡,“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你老实回答我”。

    “你想问我为什么支持你追求韩瑶”?

    陆山

    民点了点头,“讲感情,我并不认为你我之间的感情比得上你和她之间的感情”。

    魏无羡挠了挠头,“我们两家住得很近,从上两辈人开始都有交情,这丫头打小就不待见我,别看她比我小了五六岁,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朋友圈儿的人,但经常向我家里人打我的小报告,小时候没少因为她被我爸抽。直到现在还经常告我的状,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报复她,可是韩家人又不敢得罪,别说我,连家里的长辈都不敢,这次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说完含笑看着陆山民,“这么说你信吗”?

    陆山民淡淡道,“信你我就是白痴,韩瑶说得对,你这人满嘴跑火车”。

    魏无羡不满的看着陆山民,“你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我好歹是你的师兄”。

    陆山民不屑的瘪了瘪嘴,“那你也得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当师兄的样子”。

    魏无羡笑了笑,沉重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怎么说呢,首先你是我的师弟,估计也就是老板的关门弟子了,小师弟嘛,天生有优势,当师兄的都想宠着。其次,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收集你的资料,越了解你,越觉得你不容易,有时候我在想,要是你这样的人都无法成功,那这个世界就真没天理了”。

    陆山民淡淡道:“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这么说我很能理解,毕竟普通人都想找一个能说服自己努力的例证,但你不一样,富家大少爷,生来就躺在金山银海中,阶级的差异注定了你的富人思维,你应该不希望我这样的成功才对,那样你们富人阶层才可以世袭罔替永远的坐在高处”。

    “话不能这么说”,魏无羡反驳道:“阶级虽然有差异,但也有我这样觉悟高的,远的不说,就说近代的那些开国元勋,有几个是真正的平下中农出身,他们还不是代表穷人推翻原本自己的阶级”。

    陆山民笑了笑,“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大上,纳兰家与魏家虽有合作,但更多的是竞争关系,我看你也是想让我恶心一下纳兰家吧”。

    “冤枉,六月飞雪啊,小师弟,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我兄弟讲的是感情”。

    见魏无羡着急上火的解释,陆山民感到一阵温暖,含笑拍了拍魏无羡的肩膀,“四师兄,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都是我的好师兄”。

    魏无羡无奈的叹了口气,“哎,怎么谁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呢,我是个很诚信的人”。

    陆山民耸了耸肩,“这很正常,谁叫你是魏家大少爷,这么大的人物怎么可能跟人随便谈感情,你去问问外边那些人,有几个人会相信”。

    说着收拾起笑容认真的问道:“帮我分析分析,韩家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找上门”?

    魏无羡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正为这事儿纳闷儿呢,照理说不应该啊”。

    陆山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想不通也懒得再想,“我这里所了解到的关于韩家的信息,有心人都能查出来,还仅仅停留在表层,你们两家有交情,给我讲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