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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鸣幽试图把床套拆出来丢了,她的每一样东西留在这个房间里都觉得是对她的一种羞辱。

    三年啊,她TM竟然被耍了三年。

    真是好样的,把她鹿鸣幽当球耍,她真TM是傻逼。

    燕如羽走上前抓住鹿鸣幽的手,他声音轻沉:“幽幽,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别走好不好?”

    鹿鸣幽低着头看着自己被燕如羽抓着的手腕,她无声的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燕如羽,语气不冷不热:“放手。”

    燕如羽上前一步,想要抱住她安抚,鹿鸣幽退后了一步,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她挑起精致的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男女授受不亲,燕少可悠着点,要不然我可得喊非礼了。”

    燕如羽看着她冷冰冰的眼睛,她虽然在笑,但是那双大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冰凉的像是含着一块冷玉。

    他低低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幽幽,我们是未婚夫妇。”

    “很快就不是了。”

    她语气轻快的说了一句,转过身继续去拆她的床套,这么大的东西,她虽然带不走,但是可以丢掉。

    燕如羽不得不再次上前制止她的动作。

    “我不会同意退婚的。”他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搂到怀里,耀目的眉眼,在灯光下显出几分沉郁,低头看着她的脸,他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退婚会对你的名誉造成什么影响?”

    “多谢燕少还记得替我着想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她抬起手,一点一点掰开燕如羽的手,“不过我觉得,与其为了一点名誉问题嫁给一个骗了我三年的男人,那还不如放低点要求嫁一个正常的富二代。”她仰起头看着燕如羽的脸,脸上笑容尖锐,一字一句道,“燕如羽,你给我听着——是我鹿鸣幽甩你和你三哥,退婚协议书我很快就会让我的律师发给你,别给我纠缠不清,你已经让我狠狠丢脸了一次,别让我再丢一次脸。”

    自己的男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甩了她去救另一个女人,她对洛南初没什么想法,就是单纯的觉得,自尊心受不了。

    他可是,三年前她当着她妈妈的面一口一个非他不嫁的男人。

    这次真的是要被那对母女两笑话死了。

    她鹿鸣幽真的太丢脸了,女儿家的清誉也不要,跟他三哥退婚,执意要跟他订婚,现在落得这人财两失的下场。

    她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了。

    她后退了一步,把床套拆下来打算叫佣人进来拿出去丢了。

    燕如羽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拉住她,背对着他的鹿鸣幽猛地转身,从口袋里取出什么东西一瞬间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别再烦我了行不行?!”她声音终于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也开始颤抖尖锐,“你还想怎么样呢?有完没完啊?燕如羽,你脸皮到底是多厚啊,你怎么还有脸过来跟我道歉?”她咬住嘴唇,凝眸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一枪崩了你?”



    冰凉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这把手枪是她从美国带过来防身用的,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用在他的身上。

    燕如羽轻声的叹了口气,他精致的眼角垂落下来,静静的看着鹿鸣幽:“能不能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鹿鸣幽看着他,没有说话,片刻,她才问道:“你喜欢洛南初。”

    “……”

    “是还是不是?”

    “是。”

    “三年前你把我睡了,是不是故意设计我的?”

    他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她。

    鹿鸣幽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把手枪收了回来。她垂下眼轻轻地自嘲似的笑了一下,“问什么问呢?我就像是个傻瓜一样。”

    其实知道燕如羽喜欢洛南初以后,很多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全一口气能搞清楚了。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为了成全自己所爱之人对她的欺骗。

    真的太残酷了,残酷到她很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良心。

    怎么可以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就去伤害另一个人呢?

    她嚣张了二十多年,实在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成为那些狗血言情剧的女主角。

    啊,不对,是给女主角垫脚的倒霉女配。

    鹿鸣幽把床套丢到了门口的走廊上。

    然后转过身走进来,弯下腰要把敞开的皮箱拉链拉上。

    一直没动作的燕如羽走上前,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鹿鸣幽抿唇一言不发的在他手心里挣扎,然后猛地从口袋里重新拔出了那把手枪,抵在燕如羽的胸膛上开了一枪。

    “砰!”

    戴了消音器的手枪,声音轻得几乎没有一点声响。

    血迹迅速的从他灰棕色的大衣上蔓延开来,鹿鸣幽仰起头看着面色沉静一言不发的燕如羽,微微的勾起唇风情的笑了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不敢开枪?”

    她从他怀里跳了出来,然后伸手将人往后推了一下,看着燕如羽踉跄的倒在了床上。

    “这一枪,是给我们的孩子赔命。”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弯下腰将皮箱拉链拉起来,然后扶着两个皮箱站在门口,“我会给你打救护车,能不能救护及时就看你命大不大了。”

    “幽幽。”他的眉心轻蹙起来,露出一丝忍耐的表情,声音低哑,“别走。”

    “燕如羽。”她立在门口看着他血迹蔓延的样子,俏冷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我们这也算两不相欠了。这三年多谢你的照顾。你既然打算骗我,却没能骗我一辈子,这是你的错。就算你道歉,我也不打算原谅你,所以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给我留点尊严,嗯?”

    她开了门,然后给医院打了电话。

    她直接踩在那套床套上走过,提着两个皮箱下了楼。

    司机见她下来,笑着走上前给她提了一个皮箱,“鹿小姐,这些皮箱干什么用的啊?我给你拿吧?”

    “帮我送到车里去吧。”鹿鸣幽笑了笑,“麻烦你了。”

    司机乐颠颠的拎着那个大皮箱给她送上了车,看着鹿鸣幽上了驾驶座,他一愣,有点迷茫:“鹿小姐,您这是去哪?”

    “有点事没处理好,”她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出门一趟,很快就会来。”



    “那您早点回来。”司机笑着道,“如羽少爷回来了,他好像上楼了,你没看到吗?”

    鹿鸣幽发动了轿车,闻言唇角勾了一下,似笑非笑的道:“大概没看到吧。”

    她调转了车头。

    司机正想嘱托她记得早点回来吃饭,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鹿鸣幽已经踩着油门,消失在了大门口。

    不知道是什么急事,竟然还要提着箱子出门。司机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身后就传来了女友们的尖叫声。

    “如羽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司机转过头,就看到刚刚上楼的燕如羽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灰棕色的大衣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一张脸更是苍白的近乎发青,一路下来,不断有血滴从他按着的伤口上流淌下来。

    一堆佣人一呼而上,将人从楼梯上扶了下来,燕如羽眉头紧锁,抬起头在屋内逡巡,抓住了一个女佣的手问道:“鹿鸣幽呢?”

    “鹿小姐开车出去了。如羽少爷,您这是……”

    燕如羽缓缓闭上眼,微微吸了一口气,忍耐了一下情绪,然后抬头对着佣人道:“扶我去沙发上。”

    失血过多让他有些头晕。

    这个死女人,下手可真的是毫不留情,枪口往下抬一点,那一枪就直接要了他的命了。

    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救护车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燕如羽在昏迷过去的时候被抬上了救护车。护士检查了一下他胸膛上的伤口,抬眸看了他一眼:“需要我们给您报警吗?”

    “不用。”他闭着眼睛道。

    ……

    燕如羽受伤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燕家两兄弟的耳里。

    从手术室出来,燕青枫和傅庭渊两个人已经守在了他的病房。

    燕青枫看着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的弟弟,脸色很难看。“鹿鸣幽打的?”

    燕如羽逼着眼睛没吭声。

    “你就站在那里让她打?”燕青枫骂他,“你以为你小命有几条啊,知不知道往下半厘米你这条命就抢救不回来了?”

    “她知道分寸。”

    “你还给她说话?”

    “……”燕如羽动了动嘴唇,没再顶嘴。

    燕青枫看着他脸色发青的憔悴模样,皱着眉头转过头抱着手臂抽烟。

    他当然知道是他弟弟理亏,鹿鸣幽教训一下他也是应该的,但是动刀动枪干什么?直接把他打一顿,他也可以当做没看到,现在差点要了燕如羽的命,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燕青枫在那边气得要死,傅庭渊走过去开口道:“你好好养伤,公司的事情我来处理。”

    燕如羽点了点头,然后轻叹了一声:“幽幽不知道跑哪去了,你帮我看着她一点,她银行卡里没什么钱,你回去给她打点钱过去。”

    傅庭渊点了点头:“我知道。”

    前脚刚照顾完鹿鸣幽,后脚又被鹿鸣幽打进了医院,傅庭渊想想也有点唏嘘。他这个弟弟最近未免也太倒霉了。

    燕青枫看完了弟弟,晚上还得回家陪老婆孩子,没法逗留太久。傅庭渊替燕如羽出门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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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容英俊冷峻的男人披着黑色的长风衣,指尖点着一根烟,眉头紧锁。

    “鹿鸣幽是不是想要退婚?”

    “应该是吧。”她现在都不肯留在燕如羽的别墅了。

    “她想退就让她退。”燕青枫脸色很沉,“敢冲着燕家人开枪,是当我这个做哥哥是死人吗?”

    傅庭渊不置可否:“你肯如羽恐怕还不会肯。”

    燕青枫停下脚步,偏过头看向他:“如羽不肯退婚?”

    “你看他那副表情,是打算退婚的样子吗?”傅庭渊送他到门口,“他的问题,你就别操心了。鹿鸣幽倘若真的想杀了他,根本不会给他留半厘米的活命机会,她现在在气头上,让如羽去哄她就行了,你这个外人胡乱操什么心?”

    他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燕青枫抽了一口烟,抬眸觑了他一眼,然后评价道:“我这种好男人,果然不懂你们这些渣的想法。”

    傅庭渊:“……”

    你以为哄女人真的那么好哄吗?他废了多少心力才把洛南初哄回来。

    “你回去陪嫂子吧。”他催他上车,“我去给鸣幽打款。”

    燕青枫按灭了香烟,点了点头,然后沉吟了片刻,对着傅庭渊道:“找几个人看着她,伦敦晚上也很乱。”

    他应了一声,目送着燕青枫上了林肯。

    *

    燕如羽住院了三天,到第四天的时候,也终于忍不住了。

    安排在鹿鸣幽身边的线人回来告诉他,这几天鹿鸣幽天天在酒吧厮混。

    跟他掰了以后,她看起来像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一副重归自由身的模样,完全没有把他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

    虽说是要退婚,但是现在婚还没退呢,天天在男人堆里鬼混是想怎么样?

    傅庭渊关了他三天,第四天没关住,被燕如羽找了机会从医院偷跑出去了。

    看着已经人去楼空的病房,傅庭渊忍不住扶额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家伙还真的不亏是一对,每一个人听医生话的,鹿鸣幽车祸住了一个星期就跑,燕如羽枪伤住三天就出院了,真当自己是超人吗?

    ……

    天色还没有完全的暗下来,但是市中心的酒吧已经人满为患。

    燕如羽走进去,就看到坐在吧台前被一堆男人围住的鹿鸣幽。

    不能怪他一眼就能看到她,实在是她那儿人太多,实在是打眼。

    她穿了一条小吊带,长卷发披散了下来,半身裙下两条细腿交叠,瞧着二郎腿晃着脚在那边喝着酒,满脸的娇俏愉悦的笑容。

    线人说得并没错,他住院那三天,鹿鸣幽玩得非常愉快,傅庭渊打进她卡里的五百万,已经被她花掉了一半。钱其实并不是问题,问题是她到底是给谁花的钱。

    他找了一个沙发坐下,有些虚弱的皱了皱眉头,伤口才刚刚开始结痂,一路走来,简直疼得他咬牙切齿。

    可是看到鹿鸣幽,依旧没怎么让他舒心。

    她现在这副样子,明显看起来,留在这里比跟在他身边开心的多。

    笑颜如花看起来心情很好的鹿鸣幽,让他微微有些晃神。



    她看起来哪里都好。

    甩了他以后,她泡吧,泡男人,喝酒,花天酒地,完全没有任何失恋抑郁的样子。

    她本来就是美国土生土长的,美国少男少女们吃喝玩乐那一套她就算被父母管得严不许干,但是耳濡目染,不可能不会。

    从他家里出来以后,她看起来简直是如鱼得水。

    他叫了一杯水,看着鹿鸣幽跟一名年轻的男人相谈甚欢。她喝了他那杯酒,手臂都搭到人家肩膀上去了,眯着眼笑着,下巴尖尖的,像是一只可爱顽皮的小狐狸。

    那男人长得不错,看起来也是混血儿,比亚洲人立体的长相,气质不凡。看的出来鹿鸣幽很喜欢他,两个人相谈甚欢。

    “那个男人一直盯着你。”

    鹿鸣幽摇晃着手上的红酒比,半靠在他怀里,语调和神态都很慵懒:“他是我的前未婚夫。”

    “那看起来他对你余情未了。”

    “你猜错了。”她笑了起来,样子很甜美,“他有意中人。现在盯着我是你们这些臭男人该死的占有欲。”她说完,似乎是觉得很好笑,笑倒在他怀里。

    男人抬起手轻轻地捏住了她小巧精致的下巴,蓝眸深邃,“你真的很可爱。”

    “嗯……”鹿鸣幽仰起头看着他,她微微舔了一下唇。这个男人是这几天来搭讪她的最对她胃口的,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一举一动都挺符合她的审美观。她也并不是非燕如羽不可嘛,鹿鸣幽冷冷地想,这个世界上长得好看的男人果然多得是,她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们男人就喜欢甜言蜜语的骗人。”她勾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怀里,“他盯得我有点烦,我们去楼上吧?”

    酒吧里有包厢供客人休息。

    男人偏过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沙发上面目阴沉蓝眸冰寒的年轻人一眼。这可并不像是她说得“该死的占有欲”的样子啊。

    “我扶你去休息。”他扶她起来。

    鹿鸣幽已经有点喝醉了,被陌生的男人的大衣裹着,对方并不太熟悉的体温让她有点茫然。但是很温暖。她冷了好几天了,这点暖意让她很满意。

    她跌跌撞撞的被对方扶着上了电梯。

    对方很绅士,揽着她的腰,也并没有逾越的举动。

    她看上的男人,果然还是很不错的。

    “我好看吗?”她醉醺醺的仰起头问道。

    明亮的灯光下,女人娇艳俏丽的脸蛋像是含苞待放的玫瑰,有种旖旎生辉的美艳。

    他由衷的赞美她:“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鹿鸣幽被夸的很高兴,在那边嘚瑟道:“不是我吹,从小到大就没人说过丑的。”

    对方低低的笑了起来,她也跟着笑了,只是心里莫名逐渐萧瑟下来。

    好看又有什么用呢?

    就像她说的,比燕如羽好看的男人多得是。那比鹿鸣幽好看的女人,也应该是一抓一大把。

    她不是洛南初,又有什么用呢?

    终究还是难免有点灰心。

    上了包厢,男人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



    鹿鸣幽仰躺在床上有点茫然的看着他。

    “要喝水吗?”

    鹿鸣幽摇了摇头。

    男人笑了笑,弯下腰掬起她的的一缕长发在唇角边吻了吻,温柔的道:“以后不要一个人来这里了,不可能每个人都会跟我一样是个好人。”

    鹿鸣幽眨了眨眼睛,“你不打算做吗?”

    “忘掉一个男人并不需要作践自己的身体。”他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大哥哥一样开导她,“想要忘记一段感情,也不需要一夜晴来伤害自己。你还很爱他,不要用这种方式来虐待自己,你是很好的姑娘,以后会有别的男人来替他爱你。”

    她摇了摇头,然后有些疲惫似的蜷缩起身体,“我只是在想办法度过这个冬天。”她真的很冷啊。她怕春天还没来之前,她就在这个冬天被冻死了。

    那还有什么用?

    她需要想办法保暖。

    “我给你倒一点水,你喝一点好好睡一觉。我看你已经好几天没休息过了。”

    鹿鸣幽抱住被子,闻言愣了一下:“你观察我很久了吗?”

    男人笑了一下,走到一旁倒了一杯开水,然后递给她:“你来的第一天我就看到你了。”

    鹿鸣幽低头喝了一口水,皱了皱鼻子,“你怎么看起来很闲的样子。”

    对方没再说什么,只是道:“你睡一觉,我出去了。”

    鹿鸣幽靠在床头,低着头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被他这样一说,她也没找一夜晴的心情了,看着男人出了门,她把水杯放在床头,钻进了被窝里面。

    *

    男人开门走了出去,关门的瞬间,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捏住了他的手腕。

    他抬头,就看到原本在楼下坐着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捏着的他的手腕的手指,用力的像是要掐断他的手骨。

    “她现在在里面,恐怕是刚躺下,你最好别进去打扰她。”

    燕如羽盯着对方脸上温和的笑容,眉心微微皱了起来:“你是谁?”

    “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他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了回来,然后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我知道你是谁。”

    “……”

    “你是她的前未婚夫。”

    “……”燕如羽,“我和她还没有退婚。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要不然,”他眼神阴沉了一点,显出几分阴鸷的狠意,“我有的办法让你在伦敦混不下去。”

    对方摊了摊手,倒是也没怎么被他恐吓的模样,后退了一步,他抬眸看着他,唇角噙着一丝笑意:“这可由不得你。像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追求她的男人可不止我一个。”

    他抬起眼帘看了这个温文尔雅却笑得跟只狐狸一样的男人,然后收回了视线,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男人看着他的背影,轻啧了一声。

    真是一点也不体贴的男人,怪不得那么可爱的女孩要甩了他。

    鹿鸣幽刚躺下,就听到了脚步声。

    她没有睁开眼睛,直到一具沉重的身体压了上来,将她牢牢压在被子和床之间,她才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微微皱着眉头看着燕如羽沉沉的神色。

    她真的烦死这见鬼的占有欲了。



    “你,起来。”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语气是命令式的。

    燕如羽没有动,还将手臂环绕起来,彻底将她搂在了被子里面。

    鹿鸣幽挣了挣,发现这下是彻底挣不开了,被子被他压得结结实实的。

    她看着燕如羽苍白的脸色,觉得他这个人真的黑心眼脸皮厚还很烦。

    到底是要多不要脸,在被她拆穿整个骗局以后还能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继续骚扰她。

    是嫌她那一枪打的太温柔了吗?

    怎么就没被他打死呢?

    她脸色浮现出十二万分的不耐烦,虽然没再说话,只是一张俏丽的小脸上,满是排斥。

    头顶传来男人幽幽的叹气声,好像很无可奈何一样的喊她:“幽幽,别气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声音很低,因为低沉而显得有几分温柔。

    鹿鸣幽抬起眼帘看向他的脸,可能是因为还喜欢他,所以就连找个一夜晴对象,都要找一双蓝眼睛的。

    她怎么就被他吃得这么死死的了呢?

    鹿鸣幽在心里狠狠的唾弃自己。

    她抬起手臂,环住男人的脖颈,然后恶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唇。

    真的是恶狠狠的咬,燕如羽原本有些苍白的唇瓣,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就被她咬出血了。

    燕如羽愣了一下,然后反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略带报复性子的吻。

    鹿鸣幽翻身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骑在男人的胯上,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微微低下头挑起一双猫儿一般圆而妩媚的眼睛盯着他:“做不做?”

    语气高高在上的如同挑衅。

    她身上是吊带和短裙,跨坐在他身上的部位是没有布料的,温热的体温从西装裤上浸透下来,带着撩人的暧昧和s情。她肩上的吊带有一根顺着她肩膀滑落下来,露出了半个雪白的圆润,卷发披散在她纤细雪白的锁骨上,她弯下腰,一只手撩开垂在脸颊上的长发,一边勾起唇风情而又顽皮的笑了起来,“喔,差点忘记了,你现在这副样子哪里有血气给你硬起来。”

    她那双猫眼在他的胯下瞄了一眼,然后啧啧了两声,很嫌弃似的,翻身从他腰上下来:“都没法满足我了,还来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非你不可。”

    他吃荤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挑衅这方面的能力。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未婚妻。

    鹿鸣幽慵懒的踩着拖鞋下了床,还没走出一步,就被人拦腰从地上抱了回去。身材高大的男人覆压下来,面容看起来,嗯……还挺可怕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这么牙尖嘴利?”

    鹿鸣幽勾起红唇非常甜蜜的笑了一下:“那恭喜你,你现在知道了。”

    燕如羽那张苍白的脸看起来有点阴沉。

    可能每个男人,都很介意被自己曾经的床伴质疑性能力吧……是的,床伴,对于她来说,她和燕如羽那三年的关系,只是**而已。

    没有爱的身体交流,只不过是解决自己的性需求罢了,并不需要任何美好的词语去装饰它。



    她抬起手,轻轻地抚着他精致的眉眼,燕家的男人,都长了一张对女人口味的漂亮脸蛋。这么漂亮的脸蛋,却没有一颗心,这个人,只是精致的人偶吧。

    “我今晚有点想要。”她冰凉的手指描绘着他的脸颊,语气有点漫不经心,“你不能满足我,还是出去吧。”

    他蓝色的眸子浮现出幽暗的光芒,一只手顺着她的大腿往上,一瞬间就撕掉了她那条薄薄的小短裙。

    “你……”她轻轻皱起眉头,然后就无法控制的闷哼了一声。

    他竟然就这样顶了进来。

    他恐怕是被她说得有点生气了,鹿鸣幽蹙着眉头,感受着他的粗暴,有点心不在焉,男人果然不能从这方面挑衅,事关男性的自尊心?

    三年的同床共枕,三年的貌合神离,她从一张白纸,也被他亲自调教成熟知情欲的样子,她第一个男人是他,对情爱的所有习惯也来源于这个男人。她应该感谢燕如羽的经验丰富,虽然不爱她,但是每一次都让她很愉快。

    身体终于热了起来,她闭上眼低低的喊他:“燕如羽,再重一点。”

    “再重一点……”

    把她弄坏算了,弄坏了就不会觉得冷了。

    这样悲惨的冬天,她一点也不想经历下去。

    *

    房间里安静下来。

    鹿鸣幽从床头柜上,把燕如羽的那包烟取了过来,从里面抽出一根,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她并不怎么会抽烟,但是觉得现在抽一根事后烟还是挺酷的。

    “其实,我可能很早就知道你不爱我了。”

    她在两人的寂静里缓缓开口。

    靠在床头,看着天花板。

    “有时候我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时候,会突然觉得很寂寞。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这种,不被你真正所爱着的感觉,所以才会莫名的空虚起来。”

    “左爱并不代表什么,你对我温柔体贴也不代表什么,你每天回来陪我吃饭也不能代表什么,这些只能代表,你只是一个很好的床伴。感情并不是展现在床上你对我多么温柔呵护,而是在生命危险的时候你潜意识的守护。”

    她缓缓叹了一口气,把香烟丢在了烟灰缸里,她还是不怎么会抽烟,喉咙呛得很难受。

    “我对你朦朦胧胧的不满也有了答案,这是好事情,婚我还是会退的,以后如果你要找我上床,我也奉陪。我嫁人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打算嫁给爱情,你如果真的不爱我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没办法原谅你打着爱情的幌子来骗我。我没办法原谅你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骗我,然后来成全自己义薄云天的爱情。”她笑了一下,觉得有些讽刺似的,目光虚晃着看着头顶上暖橘色的灯光,“其实也不能怪你吧,是我自己太好骗了,我这样的家庭出身,恰好遇到一个家世差不多的高富帅追求,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吧?一看就是有阴谋的样子啊。”

    她低声笑了两下,然后抬起手按住了自己湿润的眼睛。

    真的被骗得太惨了。



    当初宁愿抛弃鹿家继承人的身份也要嫁给他,简直就像是一场笑话。

    空气里的情爱过后的痕迹还在,但是身上的温度已经逐渐的冷却了下来。

    陌生的床,同样的人,不一样的心境。他再也不能带给她从内而外的温暖了。

    当初看到他唇角就忍不住上翘,此刻却只觉得悲惨。

    鹿鸣幽背过身,把被子拉高,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叹息声,然后身子被缓缓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没什么反应,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燕如羽就被床边的震动声吵醒了。

    他睁开眼,就看到鹿鸣幽坐在床边穿着衣服。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耀进来,落在她美好的肩膀上,那一小块光晕让她那一片皮肤显得格外细腻雪白。他抬起手,指腹缓缓的落在她肩胛骨那一小片暧昧的吻痕上。

    鹿鸣幽将bra的带子扣上,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从床上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吊带,语调慵懒,轻微带着几分沙哑:“你再睡一会儿,房间的钱我等下去付了。”

    燕如羽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抬手拿过了自己的烟盒,他无声的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平静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回洛杉矶。”鹿鸣幽将短裙的侧链拉上,语气淡淡的,“然后给你发退婚协议。”

    “你觉得你爸会同意你退婚?”

    “迟早会同意的。”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卷梳整理自己的长卷发,镜子里的女人面无表情,一张脸还带着情事以后的慵懒痕迹。

    床上的男人漫步走了下来,精壮的身子上只披了一件黑色的浴袍。腰带并没有系上,走动之间隐约能看到腹下的阴影。

    他走过去挑起她肩膀上一缕长发,看着镜子里的鹿鸣幽,“如果我希望你留下来呢?”

    鹿鸣幽望着他,“我不答应。”

    “你知不知道,我并不打算跟你退婚?”

    “呵……”女人不由的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有些好笑又有些讽刺的回答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那是你的事。”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又被燕如羽按着肩膀摁了回去,这个待她向来温柔体贴的男人,此刻终于流露出一丝隐约的阴鸷和不耐。

    他一直想要的,恐怕是那些温柔顺从的大家闺秀吧。就算被骗财骗心,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她抬起手将燕如羽的手掌从自己肩上移开,然后抬起头望向他:“那我问你——你爱我吗?”

    “……”

    “这三年,你爱过我吗?”

    他垂下眼看着她,沉默不语。

    她笑出了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踩着高跟鞋望着他,“如果你一直能这么诚实该多好?不过也感谢你的诚实,这是你对我的仁慈。”

    她将地上的包捡了起来,提在手心,背对着他仰起头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我说过那一枪以后我们两清了。谢谢你没有报警,这三年的恩怨我们一笔勾销,还有,别来找我了。你对我太残忍了。”她语气有些不稳,微微闭了闭眼,然后打开门往外走去。



    “幽幽。”

    他的声音从屋内传了过来。

    “再给我一点时间。”

    她脚步微顿,然后偏过头眼睛微红的望着他笑了笑:“不要。”

    他微微皱眉,看着她湿润的眼睛。

    “三年都没能让你爱上我,我不想再给你一点时间了。”

    说完话,她转身走了。

    燕如羽站在原地,抬起手扶住额头,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他对鹿鸣幽并不怎么上心,都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有脾气。

    傅庭渊叫他哄一哄,可是他该怎么哄?

    她看起来根本就不打算跟他和好了的样子。

    他觉得有点头痛。

    他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他当然知道是他对不起鹿鸣幽,可是她根本没给他机会挽回一下。

    感情是这样的吗?这么决绝的不给彼此留一点余地?

    他躺回了床上皱着眉头抽烟,一个小时以后,傅庭渊给他打了电话。

    “你昨晚去干嘛了?我叫你把人哄一下,你就把人哄回美国去了?”

    “……”

    “半个小时前的航班,现在追过去也晚了。燕如羽,你到底干什么了?这么能耐,你在医院躺着她还好好留在伦敦,你一去她就气跑了?”

    “……她跟别的男人上床我还不能说两句吗?”

    “那她上了吗?”

    “……”

    “你不会把她上了吧?”

    “……”

    傅庭渊不知道在想象什么,在那头吸了一口凉气:“……你还敢强人家?”

    燕如羽:“……”

    他想拿手机砸他。

    他和鹿鸣幽在床上可向来非常和谐,怎么可能会出现强这种字眼。

    “你打电话过来就是想气死你弟弟?”

    “当然不是。”傅庭渊在那头凉凉的道,“初初说请你和鸣幽来家里吃饭,不过现在鸣幽走了,你要不要来?”

    燕如羽抿了一下唇:“没什么胃口。你们先吃吧。”

    “我虽然希望你能尽早移情别恋,但是你跟鸣幽处了三年都没喜欢上人家,还是尽早把人放了吧。”傅庭渊的声音正经了一些,“你也别去找她了,她要退婚你也答应好了。这件事确实是你的错,你对她没心,就别再骚扰人家。”

    “你叫我同意退婚?”燕如羽有些不可置信,“你知道退婚是谁吃亏吗?”

    “确实是对女孩家名节不好,不过现在都什么世纪了,没有哪家豪门会这么古板。你别耽搁人家青春了。”

    “……”

    “再说,吃亏也吃亏不到你的头上。你反应这么大干嘛?你反正不喜欢她,她跟你退婚,你正好甩了她。你没打算娶她吧?”

    燕如羽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直接挂了电话。

    他还以为傅庭渊是站在他这边的,没想到跟燕青枫是一伙的。

    退婚退婚退婚,退个p的婚,当事人都没答应退婚,那伙人倒是退得比他还积极。

    他目光沉郁的盯着漆黑一片的手机屏幕,给鹿鸣幽打了一个电话,得到已经关机的女音回复以后,他闭上眼,有些忍耐的皱起了眉头。

    *

    洛南初坐在餐厅里,看着傅庭渊挂了手机回来。

    “你干嘛去了?”

    傅庭渊坐在她的对面分了一双筷子给她:“开导一个后知后觉的笨蛋。”

    洛南初笑了起来:“什么人还要你屈尊降贵的去开导?”

    傅庭渊看着她的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情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