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倾抬起头看向夏景年:“我以后……还能站起来吗?”
夏景年点了点头,对着她温柔的笑了一笑,语气温和的道:“我师兄里有专门做这一块研究的,你现在的情况,.”
“那我从卧室去卫生间这段距离,可以靠自己吗?”
宫衡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咬了一口,语气有点不爽:“我不是说了还有我吗?你靠什么自己。”
唐倾低着头看着自己没有力量的双腿,如果以后能站起来,就算没有办法多走路,生活能自理就可以了……
她一直黯淡的眸内浮现出点点星光,夏景年看着她脸上的神态,表情越发温柔下来,伸手轻轻地抚了一下她的头发。
宫衡脸色有点臭,在那边阴阳怪气的说道:“你现在这副德性还想什么以后,别被我玩死就算你命大了。”
唐倾猛地从以后能站立起来的喜悦里抽身出来,后背上浸出一层冷汗。
是啊……
她现在还能想什么以后。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求生,而是一心求死的啊……
夏景年跟她说的话实在是她渴望太久的愿望,曾经站立过得人,.如果她能稍微站起来,都不会给旁人带来那么多的麻烦。
实在是因为她渴望太久,一时竟然忘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夏景年看着她一下子苍白下来的脸孔,适时的说了一句:“好了阿衡,你别吓她了。洛南初不知道醒了没有,你要去看看她吗?”
唐倾微微抿住唇,低哑着声音问道:“得罪你们的人是我,你们伤害她做什么?”
宫衡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他看起来修长,但是衣服下肌肉分明,轻而易举的将她抱在怀里。低头看了唐倾一眼,宫衡淡淡的道:“她是青城看上的女人,我只是满足我弟弟的心愿。”
唐倾握紧了拳头,愤怒极了:“她跟傅先生两情相悦,你硬生生拆散了他们,你为了满足你亲人的心愿就是以伤害别人为代价的吗?”
宫衡微微抬了抬下巴,理所当然一般的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唐倾气结,“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宫衡脸色也非常难看,他冷冷问道:“谁给你底气这么顶撞我的?”
唐倾气得浑身发抖,夏景年在一旁轻叹了一口气,“好了。洛南初现在应该是醒了。我带你去看看她。”
唐倾被宫衡抱着,看着对方两双完好的双腿,心情有些复杂。
她当年放火的时候,为了报复他,也割掉了他双腿的脚筋,但是他明显命比她好,手术做的非常的及时,到如今已经一点也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了。
病房里,洛南初已经做完手术清醒过来。
她躺在床上,脖子上缠着一圈绷带,伤口很深,她扭头都没法扭。
季青城坐在床边看着她,听到开门声,偏过头看了过来。
见到宫衡和夏景年,他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语气不善的道:“你们两个人过来干什么?”
宫衡抱着唐倾走进来,语调凉凉的道:“你以为我想过来看你这张臭脸啊?”
季青城看着他走进来把唐倾放在床边,他出言讽刺道:“。”
宫衡瞥了他一眼,妖凉的勾了一下唇:“我就当你羡慕我有人伺候。”
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言的在斗嘴,唐倾坐在床上看着脸色苍白的洛南初,眼睛不由自主的又红了,她心疼的要命,偏过头抬起手轻轻地擦拭了一下自己湿润的眼睛。
她真的是罪该万死。
夏景年走过来对她道:“她只是受了皮外伤,。不会留疤的。”
洛南初有些虚弱的靠在床上,一下子进来一大堆人,吵得她有点头疼。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前一秒还在码头上下一秒就又回到了船上,而且脖子还那么痛。
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应该是被宫衡这堆人耍了,要不然,她不可能莫名就失去了意识。
唐倾吸了一口气,红着眼睛看向洛南初,她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洛南初的手,沙哑着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南初,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体好点了吗?”
洛南初脑中并没有对这个人的记忆,她有些迷茫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略有些尴尬的道:“我除了脖子有点痛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你看起来好像也认识我。我们之前关系很好吗?”
唐倾看着洛南初望着她的陌生的眼神,她想起傅庭渊跟她说洛南初被宫衡设计失忆了,而现在看起来,早已经不是失忆那么简单。
“我们很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没有她,她可能早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可是她带给她的,却一直是灾难。
洛南初愣了一下。她用力的在脑中搜寻了一遍,想的脑子都隐隐发痛,却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摇了摇头:“我还是记不得了……”
唐倾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眼睛里落下来的泪水,牵着洛南初的手,低声道:“没关系,我看到你没事就很开心了。南初……对不起。”
洛南初笑了一下:“干嘛莫名其妙的跟我道歉。”
唐倾咬住嘴唇摇了摇头,她根本没办法对现在的洛南初解释她的懊悔和歉意。
傅庭渊被她刺了一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两人倘若因为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她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曾经她还想过,用自己的命去换洛南初安好也值得,而如今,她才发现自己的性命是如此的不值钱,别说是洛南初,她根本任何人都拯救不了。
唐易说得没说,她就是废物,永远都是一个废物。
洛南初将床头的一朵花递给唐倾,“好了,别哭了。”她笑,“我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你了,但是不如从现在我们重新认识?”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乐观讨人喜欢。
唐倾捏着手上那朵粉色的月季,看着洛南初脸上明艳动人的笑容,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嗯。我们重新认识。”
洛南初不认识她,也不知道跟她有什么好聊的,说了一句,见她眼圈一直通红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轻叹了一声,然后道:“我有些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吧。”
唐倾捏着手上那朵月季,轻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以后来找你。”
洛南初点了点头。
宫衡见她终于跟洛南初聊完,上前心满意足的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洛南初就看着那个一直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像是金毛叼着兔子似的把唐倾抱走了。
这家伙竟然不是瘸子,那他整天坐轮椅干什么?
这是哪里来的奇葩?!
夏景年和宫衡一走,.季青城走过去关上了门,回过头来,就看到洛南初一张脸严肃至极的望着他。
“你告诉我。”她对着季青城语气非常严厉的道,“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无缘无故的中断了记忆,醒过来的时候脖子上有伤。怎么想,都不正常。
季青城停顿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坐在坐在洛南初的床边,轻轻地为她捻了一下被角。他垂下眸轻声道:“我以后会告诉你。你现在先养伤好不好?”
“傅庭渊怎么了?”
季青城抬头看向她。
“.”洛南初握紧了手,可是她现在却还在宫衡这里。一定是在她记忆中断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没办法带她回去。
洛南初想到这里,就感觉到心脏不知名的紧缩成一团,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季青城垂眸看着她,看着洛南初苍白的脸色和仓皇的眼神,他眼底有些不知名的光芒流淌出来,轻声问道:“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想回到他身边吗?”
“……”
“就算他连你的孩子都不要,你也要回去?”
洛南初抬起眼看向他,吐出一个字:“想。”
“……”季青城的眸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然后才缓缓闭上了眼。
真的是自取其辱。
连催眠都无法阻断傅庭渊对她的吸引力,更何况他不过区区陪伴了她三个月。
季青城睁开眼转过身往外走去:“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你还没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
季青城脚步停顿了一下,伸手微微开了门,他低声道:“你很快就会想起来了。”
催眠和暗示只要不逐渐加深,洛南初就会慢慢的回想起过去的一切。
到时候他就不得不送她回去了。
花容接到了傅庭渊遇刺的消息,立刻从凤锦的别墅开车赶过来了。
偌大的手术室门外,拥挤着一堆人,都是傅庭渊今天带过去的那些保镖。
燕青枫一张脸铁青,站在不远处盯着那堆保镖,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花容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走道气压低得吓人。
她停下脚步,正琢磨着要不要走过去,就见燕青枫猛地从面前的一名保镖身上拔出了枪,抵在了对面那名保镖额头上。
她吓了一跳,还是第一次见到燕青枫怒到这种程度的地步,眼看着要在医院里出人命了,她赶忙走了过去:“燕总,庭渊还在手术室呢,你可别冲动啊。”
这里处处都是监控,傅庭渊前段时间得罪了政府的事情才刚刚平息下去,这边燕青枫就要拔枪杀人,这是嫌事情不够多是么?
燕青枫目光阴冷的盯着为首的那个保镖一会儿,然后才缓缓把手枪收了回来,他声音冰凉到了极致:“带着人都给我滚出去!”
那名保镖唇动了动,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花容低叹了一口气,“你迁怒这些人有什么用?他们还不是听庭渊指挥。”
“我花这么大的价钱把他们请来,.”燕青枫从兜里抽了一根烟出来,明显是烦躁到了极致,“都是一群吃干饭的!”
花容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知道,傅庭渊这个家伙,什么事情遇到洛南初,都会变得极为不理智起来。比如当年为了洛南初一个人逃到了墨西哥,又比如为了洛南初将自己的父亲囚禁在医院。
在他身上,只要牵扯到洛南初,那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了。
就算现在把自己搞到手术室里面,花容竟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
“庭渊现在怎么样了?”
她看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抬头问燕青枫。
燕青枫两道眉毛皱的很紧,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被人在心脏的地方捅了一刀。”
花容吓了一跳:“谁干的?”
燕青枫指尖捻着烟蒂,“洛南初。”
这三个字可是真的把花容吓得花容失色了。
她略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望向燕青枫:“洛南初?”
“跟我回话的保镖说,今天码头交接的时候,她趁着庭渊不注意,拿刀刺了他一刀,然后用那把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威胁他。庭渊怕她伤到她自己,就让她自己回去了。”燕青枫说到这里,冷笑了起来,“我看他是真的越活越回去了,自己差点被洛南初捅死,还有闲心在关心洛南初伤不伤到自己。”
花容听着也是百感交集。
洛南初怎么会伤害傅庭渊?
难道失忆了的人,真的会性情大变?
她上次见到洛南初的时候,虽然感觉到她已经不记得他们了,但是她性格却跟失忆之前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怎么想,都不觉得那么善良的人会突然有一天拿到杀人。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花容忍不住试图给洛南初解释,“比方说庭渊做了什么……”
“现在进手术室的人是庭渊,”燕青枫冷冷看了她一眼,“你作为他的朋友不关心他,还要给凶手辩解?”
“……”这家伙看起来也气得要失去理智了。
“就算庭渊真的做了什么,那也不是洛南初伤人的借口。”燕青枫掷地有声的又说了一句。
花容:“……”
得,你弟控很了不起了。
花容很有主见的率先闭嘴。
傅庭渊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燕青枫立刻掐灭了烟头,走了过去。
这里处处都是监控,傅庭渊前段时间得罪了政府的事情才刚刚平息下去,这边燕青枫就要拔枪杀人,这是嫌事情不够多是么?
燕青枫目光阴冷的盯着为首的那个保镖一会儿,然后才缓缓把手枪收了回来,他声音冰凉到了极致:“带着人都给我滚出去!”
那名保镖唇动了动,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花容低叹了一口气,“你迁怒这些人有什么用?他们还不是听庭渊指挥。”
“我花这么大的价钱把他们请来,.”燕青枫从兜里抽了一根烟出来,明显是烦躁到了极致,“都是一群吃干饭的!”
花容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知道,傅庭渊这个家伙,什么事情遇到洛南初,都会变得极为不理智起来。比如当年为了洛南初一个人逃到了墨西哥,又比如为了洛南初将自己的父亲囚禁在医院。
在他身上,只要牵扯到洛南初,那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了。
就算现在把自己搞到手术室里面,花容竟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
“庭渊现在怎么样了?”
她看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抬头问燕青枫。
燕青枫两道眉毛皱的很紧,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被人在心脏的地方捅了一刀。”
花容吓了一跳:“谁干的?”
燕青枫指尖捻着烟蒂,“洛南初。”
这三个字可是真的把花容吓得花容失色了。
她略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望向燕青枫:“洛南初?”
“跟我回话的保镖说,今天码头交接的时候,她趁着庭渊不注意,拿刀刺了他一刀,然后用那把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威胁他。庭渊怕她伤到她自己,就让她自己回去了。”燕青枫说到这里,冷笑了起来,“我看他是真的越活越回去了,自己差点被洛南初捅死,还有闲心在关心洛南初伤不伤到自己。”
花容听着也是百感交集。
洛南初怎么会伤害傅庭渊?
难道失忆了的人,真的会性情大变?
她上次见到洛南初的时候,虽然感觉到她已经不记得他们了,但是她性格却跟失忆之前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怎么想,都不觉得那么善良的人会突然有一天拿到杀人。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花容忍不住试图给洛南初解释,“比方说庭渊做了什么……”
“现在进手术室的人是庭渊,”燕青枫冷冷看了她一眼,“你作为他的朋友不关心他,还要给凶手辩解?”
“……”这家伙看起来也气得要失去理智了。
“就算庭渊真的做了什么,那也不是洛南初伤人的借口。”燕青枫掷地有声的又说了一句。
花容:“……”
得,你弟控很了不起了。
花容很有主见的率先闭嘴。
傅庭渊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燕青枫立刻掐灭了烟头,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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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枫点了点头,双手环胸靠在墙壁上优雅的吸了一口烟,.
几分钟以后,花容走过来把手机递给他:“好了。”
燕青枫接过手机,“你先回去吧?”
花容摇了摇头:“他等下就过来。我下楼去接他。”
燕青枫低叹了一声:“大晚上的,这死小子这么麻烦你们。”
花容笑了一下:“都是朋友,出事了,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最近温度虽然逐渐高升,但是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冷。
花容只穿了一件春日御寒的薄风衣,枣红的颜色,好看是好看,但是一点也不防风,她穿着皮靴站在门口一会儿,.
该死的凤锦,怎么还不过来,要冻死她吗?
花容站在门口,在心里不断的抱怨着。
十来分钟以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对面的街道冲了过来,停在了医院的门口。
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气势汹汹的从车里走了下来,关上车门的时候,车门与车厢发出了响亮的“啪”的一声。花容看着浸泌着夜色脸色看起来很臭的凤锦的脸,冷的跺脚:“你怎么过来这么晚?”
凤锦伸手把她抓过来,“你还有脸抱怨我?”
“我干嘛不能抱怨?”她把手伸进他西装里面摸着他衬衣取暖,“冻死我了,.”
凤锦将她两个冰凉的爪子抓住捏在掌心,他阴沉着眉眼低头看了花容一会儿,然后闭上眼吸了一口气,压下一路来满腔的怒火将人搂到怀里来:“你也知道冷。大晚上的,穿这么少干什么?”
花容缩在他怀里取暖:“我也没想到我晚上会出门啊。“
接到消息她就匆忙赶过来了,哪里记得换一件衣服。
“你倒是对他比我上心多了。”凤锦嘀咕着,口气有点泛酸。
花容挑起眼尾觑了他一眼,然后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你在说什么呢?”
傅庭渊的醋也吃,脑袋秀逗了吧?
“你电话关机,人又找不到,我在家里等你到大半夜,你就不能想一想我在家里是什么感受么?”
花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凤锦,我们说好了不干涉对方的交际,我出来看个朋友还轮不到向你汇报?”
凤锦的眉心拧了起来,垂眸看着花容,“这是向我汇报的问题吗?”
“……”
“你晚上开着车出门,电话也没人接,你觉得我会怎么想?”
花容拧过头不看他的脸:“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没有跟人整天汇报行踪的癖好。”
凤锦看着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花容推开他,“你如果是过来跟我吵架的,那你先回去吧。我等庭渊情况稳定下来就回来。”
凤锦看着她幽冷静默的眉眼,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他抿了一下薄唇,询问她:“是不是我不管做什么,你都只会嫌我烦?”
“……”花容眉目沉静了一瞬,她抬头看向凤锦,语气冷静的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你觉得受不了了,那我们一拍两散。从来不是我在缠着你的。”
凤锦呼吸都停滞了一下,只觉得心肺都被花容这句话撕裂了。他看着花容冷然的眉目,一下子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花容说完,眉心轻轻地蹙了一下,她咬住下唇,看着凤锦在夜色中泌凉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以后,她沉默的转过身,往电梯那边走了过去。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是凤锦跟过来了。
她心底有几分莫名的情绪,她其实没想到她这样说了以后凤锦还会过来。
两个人沉默的上了电梯,一路上都没说话。
燕青枫斜倚在墙壁上双手环胸低垂着头闭目养神,听到了不远处传过来的脚步声,偏过头看向他们。
见两个人脸色都有点沉默,燕青枫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燕总。”凤锦走过来喊了他一声。
燕青枫起身点了点头。
凤锦在跟燕青枫询问傅庭渊的情况,花容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她在楼下冻了一会儿,手脚冰凉,在这个空旷的走道里也暖和不起来,她微微瑟缩了一下身子,蜷缩在一旁保暖。
她干嘛下楼接他,真是自找苦吃。
“手术很成功,只是并发症有点危险。”燕青枫跟凤锦解释,“你和花容还是回去吧,这里也没有什么你们要做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行了。”
凤锦跟燕青枫说话的当儿,视线一直落在花容身上,看着她抱着腿蜷缩在长椅上,嘴唇冻得有些发青。他眸色暗了暗,却没说什么,冲着燕青枫摇了摇头。
凌晨两点钟,于小鱼打电话过来,跟燕青枫说小鱼儿体温有点高,可能有点发烧,能不能回家过来看看。
听到女儿生病,燕青枫一直紧拢着的眉心更加紧蹙,他不放心傅庭渊,但是同时也不放心于小鱼一个人在家照顾小鱼儿。他娇宠的小妻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何况还带着一个孩子。
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燕青枫心里略略有几分烦躁。
花容轻声开口:“不如,你还是回家去吧。小孩子生病感冒很危险,嫂子一个人在家可能会害怕,庭渊这里有什么情况,我会立刻打电话通知你。”
凤锦倒是很有育儿经验,走过去对着燕青枫道:“如果真的是感冒发烧了,你去药店买这两种药带过去就可以了。”他把药名发到了燕青枫的手机上。
燕青枫低下头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语气有点歉意:“小鱼一个人在家带孩子我确实有点不放心。我先回去看看,如果没事我立刻回来。”
花容应了一声:“好。”
燕青枫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加护病房里的傅庭渊一眼,然后才拿着手机,脚步匆忙的走开了。
燕青枫一走,原本就空空荡荡的病房门外,就越发的显得偌大安静。
冷风从窗户外面吹了进来,花容抱着腿蹲在长椅上,因为冷,也懒的去关窗。
把脸埋在自己的腿上,闭着眼休息。
凤锦看了她几眼,然后走过去轻轻地把走廊上的窗户关掉了。
花容只感觉到身上一轻,她整个人就被从长椅上抱了起来,男人坐在椅上,将她搂在怀里面。
他体温就比她高,花容的脸在他怀里面轻轻地蹭了一下,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温暖的体温。
凤锦微微低下头看着靠在他怀里垂着眼看起来乖顺的不得了的小女人,她身体单薄,被冷风吹得几乎没有什么温度。
他将西装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然后低下头轻轻地亲吻着她微凉的脸颊。
花容的头抬了一下,凤锦的唇瓣就落在了她的唇上,她闭上眼,感受着男人一下一下轻柔的啄吻。
那么温柔的力道,像是被他用全世界用力的宠爱着。
她喉咙里溢出了一丝叹息,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张开唇将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
凤锦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感受着花容身上的体温和味道,他胸腔里溢上一层轻柔的无可奈何,一整夜的恼火和烦躁,在这个她主动的亲吻里面逐渐烟消云散。
*
傅庭渊在第二天早上八点钟被移到了普通病房。
他醒了过来,并且要求吃饭。
花容守了一整夜的夜,很憔悴,听到他的话,有些哭笑不得:“老大,你现在能吃什么东西啊,好好养伤吧,养好了就什么都能吃了。”
傅庭渊靠在病床上,氧气管已经取下来了,除却脸色苍白如纸以外,他整个人并没有昨夜重伤濒死那么可怕,反而只是看起来有点憔悴罢了。
花容见他能说话了,一整个夜晚都忐忑不安的心也逐渐落回了肚子里,她就知道傅庭渊这样的祸害,不可能这样平白无故的就死了。
“你现在除了胸口疼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傅庭渊点了点头:“我有点渴。”
站在一旁的凤锦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傅庭渊现在不能吃东西,连水也不能多喝,花容小心的喂了他几口水,就把杯子收回了回来。
“现在就只能喝这么一点。”花容跟他道,“等你好点了就能吃点别的了。对了,你哥刚去医生办公室了,现在已经回来……”
话还么说完,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燕青枫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昨晚上照顾完女儿就立刻回来医院,衣服都没有换一下,熬了一整夜的夜,他眼睛里面泛着淡淡的红血丝。
“医生说庭渊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花容抬起头问他。
燕青枫没说话,只是推开面前的凤锦走了过去,站在傅庭渊的床头低头看着他。
凤锦看着他的脸色,神情微微凝重了起来。
花容转过头,就看到燕青枫抬起手,朝着傅庭渊的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啪!”
花容手一抖,手机都差点被甩出去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凤锦拉过来走到了一旁。
毕竟是燕家的私事,燕青枫教训自己的弟弟,还轮不到他们两个外人插手。
傅庭渊躺在床上,舌尖抵了一下自己的口腔内膜,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真狠,他一个刚刚醒过来的病患,竟然也下手这么狠。
燕青枫站在床边,一张冷峻的俊颜铁青,目光冷厉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傅庭渊。他薄唇紧抿,一句话也没说,房间里安静的只有贴在傅庭渊身上心电图的仪器的声响。
花容被凤锦拉到了一旁,胆战心惊的看着傅庭渊苍白的脸上那清晰浮现出来的五指印,这个世界上,除了洛南初,也就燕青枫敢在傅庭渊脸上招呼了吧?
哥哥教训弟弟,确实轮不到她来插手,但是傅庭渊一个刚刚脱离生命危险的病患,教训他不能等他生意稍微好点了再教训么,这一不小心再次把人打进手术室了怎么办……
花容见燕青枫脸色阴寒,唯恐他再出手扇傅庭渊一巴掌,忍不住开口道:“燕……”
“你现在到底想闹到什么程度?”燕青枫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压下了花容的声音,他已然是怒到了极致,向来冷静沉稳的声音里也夹杂着隐怒,“这些年你想要什么,我虽然不同意,但是也由着你的性子闹了,我有说过一句不行?”
“……”
“你想要什么东西,就算是整个燕家,你真的愿意接手,我也就给你了!你跟洛南初不适合,我虽然不满意,但是你为了她做到那种程度,我也接受了!”他垂眸盯着傅庭渊的脸,已然怒不可遏,“你是我的弟弟,我知道你的性格,从小没人教养过你,任性妄为惯了,我也知道你的脾气,你的事情如果不是关系到你的安危,我从来不插手!现在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傅庭渊,你难道是疯了不成?你昨天差点就死在手术室里面了!你是不是要我把你关地下室锁起来你才会安分点?!”
傅庭渊垂着眼,..
燕青枫看着他,“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过没有,但是你做事情之前,能想一想家里是不是还有人在担心你。以后你再敢把自己搞进那种地方去,我就把你关进精神病院里去,你什么时候消停了,我什么时候把你放出来。”
他语气冰凉的几乎能掉出冰渣。
傅庭渊点了点头,没有给自己辩解一句:“抱歉。让你担心了。”
燕青枫冷厉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转过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刚从医生的办公室里面走出来,已经了解到了傅庭渊目前的情况,知道不会有大意外,训话了一顿,就得回公司忙事务去了。
燕青枫一走,病房里暴风雨一般的低气压终于消散了些许,花容劫后余生一般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妈呀,太吓人了,她以为昨天见到燕青枫生气就已经很可怕了,没想到他真的生气是这种样子。
花容从凤锦怀里钻出去给傅庭渊倒了一杯水给他漱口,她看他嘴唇都被他一巴掌扇的裂开了一个口子:“你哥也太狠了。”看着他吐出来的水里带着血丝,花容忍不住道,“他该不会真的要把你关在精神病院去吧?”
“听起来感觉是真的。”傅庭渊揉着自己肿胀的脸颊开口道。
傅庭渊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燕青枫如此大发雷霆的模样,那个男人向来冷静严肃,从小作为燕家继承人培养,几乎是从他有记忆起就教育他喜怒不动于色,他今天如此动怒,其实按照燕家的教育,他作为燕氏的掌权人,是十分失格的。
“他昨天晚上在你病房外面守了一整夜。”花容对着傅庭渊道,“凌晨的时候小鱼儿发烧了,他回去给女儿买了药又立刻赶回来了。一晚上都没睡,现在又要去公司处理文件。你现在在医院好好养伤,别让他再为你操心了。”
傅庭渊眸色沉静下来,闻言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初初……”花容动了动嘴唇,眉心轻蹙起来,“初初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你自己身体要紧。她现在失忆了,跟那伙人在一起,指不定被他们洗脑了什么东西,这件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不要跟昨天那样贸贸然去接近她了。”
在花容看来,洛南初会刺傅庭渊一刀,应该是被季青城和宫衡那堆人洗脑了,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才会让洛南初对傅庭渊怨恨。
傅庭渊闭着眼,“她没有被洗脑。”想起昨日洛南初一边流泪一边举着刀看着他的情景,他的胸腔里就泛起了连绵不绝的疼痛,他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低声道,“她被宫衡催眠了。”
在看到洛南初那副样子他就突然意识到了宫衡的整个计划。
从洛南初跟他重新相遇开始,就已经踏入了宫衡的阴谋里面。
他应该是在很早之前,就发现了洛南初颅内黄豆大小的肿瘤,他故意让他船上的医生用淤血掩盖了那块肿瘤,然后将洛南初催眠,再送回他的身边。
而他带洛南初去做身体检查的时候,就会发现她颅内靠近记忆神经的血块,随即就会想当然的觉得洛南初的失忆是因为颅内淤血造成的。
而随着淤血消退,当他发现洛南初的肿瘤的时候,他绝对会跟洛南初因此而发生争执,这个时候,宫衡就有了可乘之机。
事实也确实如同宫衡所计划的那样,当他还没有来得及跟洛南初讨论她颅内的肿瘤的时候,她就已经急急忙忙的试图逃跑了。
现在的洛南初并不如过去那般信任他,不管他做什么,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性会伤害到她的孩子,她都会选择离开。
而他除了将唐倾带过来满足他的意愿以外,没有别的方法能将洛南初平安无事的带回来。
只是宫衡这个男人,确实阴毒的让人可憎。
他竟然催眠了洛南初来伤害他。
想起洛南初在催眠状态里满眼绝望的神态,傅庭渊紧闭着的眸内就涌上一层血腥的杀意。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算计到这种地步。
房间里莫名安静了一瞬,花容不知道傅庭渊在想什么,只看到他那张苍白的脸上覆着淡淡的一层薄寒,连带着空气里温度也降低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