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渊眸孔里泛着幽幽的暗光,抿了抿唇,他又“嗯”.
傅庭渊心里忌惮的,拧巴的,燕青枫也不是不清楚。
也不能说是傅庭渊不对,当然也不能说是洛南初做得对,总之,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是等洛南初月子以后,让她亲自去解决吧。
既然孩子都生下来了,再大的问题,也可以自然而然的解决。
他心底其实也并不大担心洛南初搞不定。
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洛南初的病房着实热闹了一会儿。
许久不见的燕如羽回来了,。
他带了洛南初喜欢吃的甜点,还买了一束百合花。
秦烈和秦素他们也被傅庭渊通知了消息,告诉他们洛南初还活着,并且产下了一女。
洛南初没法起床,这几天都是由傅庭渊接待客人,洛南初身体太弱,奶水不足,所以每天定时喂奶粉的活儿,都落到了傅庭渊的手上。
小想想一个星期,就由一只皱巴巴的小猴子,变成了皮肤白皙泛着奶香的漂亮小婴儿,半个月以后,艳压整个育儿室里的小婴儿。
花容喜欢死了,天天过来看她,.
凤锦对此,颇有几分怨言。
——自己孩子从小都没奶一口,别人家的女儿却宝贝的跟亲生的似的,这到底哪个才是她的亲生儿女?
虽然凤笙凤歌不是他亲生的,但是毕竟是他一手养大的,凤锦难免还是有几分吃醋。
傅庭渊给女儿喂完了奶,把想想交给花容。
花容捧着什么宝贝儿似的抱在怀里面,看着那张糯米团子似的粉嫩精致的小脸蛋。
爸爸妈妈的基因好,小想想一出生就出落的国色天香,完全能想象到长大以后该多如花似玉。
凤锦在一旁暗搓搓的道:“你这么喜欢,我们回家生一个好了。”
花容觑了他一眼,抱着干女儿哼了一声:“你又不能给我生这么漂亮的女儿。”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自认自己长得也没差到哪去吧。
花容眼睛在他脸上瞄了一会儿,“不行。以后孩子跟你一样蠢怎么办?”
家里已经有两个翻箱倒柜越来越顽皮的小混蛋了,再生一个,能把家都拆了吧?
洛南初躺在床上,在那边翻着育儿书。
她现在很闲,除了必要的时候需要下床活动,剩下的时间都需要躺在床上。
傅庭渊走过来坐在她的床边,调低了她身边台灯的光,洛南初抬起头看向他,把手上的小册子放在一旁,朝他伸出手:“抱一下。”
傅庭渊冷眼看着她:“不行。”
洛南初伸手缠住了他的手臂,嘀咕着:“小气。”
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傅庭渊伸手拉过被子,拉到她的胸口附近,免得她着凉。
洛南初垂下眼,抓住他放在身侧的手,用两只手捏着把玩。
傅庭渊的手指修长有力,能整个儿包住她的手掌,是一双养尊处优又非常有男人味的手。
好久没见面了,洛南初有很多的话想跟他说,但是傅庭渊对她有点不冷不热的。
好久没见面了,洛南初有很多的话想跟他说,.
她捏着傅庭渊的手指,轻声道:“庭渊。”
傅庭渊垂眸看向她。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
她把手伸向他的胸口,“你当初的伤口还疼吗?”
傅庭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捏在了掌心。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一句?”
洛南初鼓了鼓脸,有点委屈:“你又不肯见我……”
傅庭渊松开手,洛南初的手指从他指尖滑落。
他眉目在明亮的光影里显出几分暗色的阴影,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
洛南初看着他的脸色,在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伸出手重新的牵住了傅庭渊的手。
“这是我们的孩子……”她试图跟他解释,“我舍不得。”
傅庭渊语气平静的道:“你舍不得孩子,但是舍得我。”
洛南初的心被他的话重重的撞了一下,她有点难受,“庭渊,你不要这样说好吗?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傅庭渊垂下眸看着她,“这半年里,哪怕有一次,你有想过我吗?”
“……”
“你如果想过我,.”
洛南初轻轻地咬住嘴唇,她纤细的眉心拧了起来,声音很闷:“可是……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没事吗?”
傅庭渊的呼吸一下子顿住了。他黑眸落在洛南初的脸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缓缓的松开了洛南初的手,从床边上站了起来。
洛南初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取过了沙发上的衣服,然后倾身走了出去。
花容看着傅庭渊离开的背影,有点莫名其妙,把小想想交给凤锦,走进来问洛南初:“庭渊怎么了?怎么过来一会儿就走了?”
洛南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声音闷闷的:“跟我吵架了。”
花容轻啧了一声:“不是吧?他一个大男人,还跟你一个坐月子的孕妇吵架?”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洛南初轻轻地咬住下唇,看着被凤锦轻轻地抱着的想想。
她眼底有几分迷惑。
“容容,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什么?”
“我是不是真的很任性?”
花容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地握住洛南初的手,“南初,你跟我说,你和庭渊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整个孕期傅庭渊都不肯亲自出现,明明在意的要死,都不去看洛南初。
“怀着想想的时候,我脑中就检查出了一块肿瘤。”洛南初低着头,“那块肿瘤可能会因为怀孕激素刺激而变大……”
“……”花容看着她,不可置信一般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没有说话。
洛南初紧紧的咬住嘴唇,她眼睛也微微红了起来,摇了摇头:“可是我能怎么办呢?四个月了,你知道吗?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存在,每天晚上,我都能做梦梦到她。她是我和他的孩子,我没办法在失去了一个以后,还要亲手杀害另一个。我做不到啊,我能怎么办?”
她可能比谁都知道傅庭渊的恐惧。
她知道傅庭渊爱她。
她也爱他。
她这辈子,为了他做了许许多多常人看起来不可理喻的事情。
这个孩子,是她唯一想要任性一次也想要的,但是她也知道,这是对不起他。
用自己的命去换这个可能有残缺的孩子,这对傅庭渊来说是多么可怕的选择——她选择了将他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而去赌那个可能会失败的结果……他以这件事怨恨她,她实在无话可说。
虽然现在的结果是她赌赢了,但是傅庭渊怨气难消,在这件事上,她确实没有资格为自己辩解。
花容呆立片刻,然后才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洛南初的头发,轻声问道:“那现在没事了吧?”
“这几个月来肿瘤都没有长大的迹象,以后等情况适合可以做手术彻底去除。”洛南初揉了揉眼睛,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容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任性?“
花容看着她,然后低声道:“从庭渊的角度……你没跟他商量做这些事情,在明知道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做这种选择,他生气其实无可厚非。但是如果是我……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选择。”
她说是实话。
自己的命当然很重要,但是有些东西是没办法用理智去衡量的。她也生过孩子,她不知道如果处于洛南初这样的境地,她到底会去做什么选择。
洛南初低着头,眼睛红红的,花容轻叹了一声,温声道:“好了,你还在坐月子呢,别胡思乱想了。庭渊也就是气这一会儿,以后就会消气了。他很喜欢女儿呢,奶粉已经调得跟凤锦一样专业了。”
这几天傅庭渊在燕青枫和凤锦两个奶爸的调教下,育儿技能已经越来越专业了,他也只不过是气洛南初,也并没有迁怒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去。
凤锦走过来将怀里已经睡着了的小想想递给洛南初。
洛南初抱着这个小小的孩子,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嗯。我跟想想睡一觉,容容和你凤先生忙去吧。”
花容见她眼角通红,恐怕现在心里也并不好受,点了点头,拉着凤锦出去了。
洛南初把小小的想想轻轻地搂在怀里,看着她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她珍惜的低头亲了亲,闭上眼睛。
她可能是真的很自私,自私到傅庭渊都没办法原谅她。但是真的要她说的话,她并不后悔去赌这么一把。
洛南初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把脸贴在女儿小小的脸蛋上,轻声嘀咕道:“宝贝儿,你爸爸不肯原谅妈妈了怎么办……”
这半年来,傅庭渊都没有一次过来看她,也就是生产了以后,他才过来照顾她。她以为他已经有点消气了,但是看样子,距离他消气还要很久……
*
花容跟凤锦走在医院大门外的街道上。
“你先回去吧。”她对着凤锦道,“我去一下庭渊家里。”
凤锦伸手理了理花容被风吹得乱翘的头发,“我送你吧。”
“我打车好了。”花容摇了摇头,“你不是还有东西要忙吗?我们不顺路的。”
凤锦看着她,嘴唇翘了翘:“她的事情,你忙成这样。”
花容也无力的扶额:“可能是以前做她经纪人留下来的习惯吧,她不顺心我也闹心。我去看看庭渊,南初一个人在医院呢,就不怕她产后抑郁么?”
“洛南初这件事做的确实有些不对,”凤锦评价非常的公事公办,“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生气。”
“反正孩子没有长在你们男人肚子里,生下来还是打掉你们能有什么感觉。”花容白了他一眼。
凤锦抿了抿唇,看着她:“所以你选择生下他们是这个原因?”
花容愣了一下,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白痴。”
她转身就走。
凤锦看着花容叫了一辆出租车上去了,他站在原地眼眸深邃暗沉。
不在乎吗?怎么可能不在乎。
他可以把她跟严楚溪生的两个孩子当做亲生的疼爱,但是只有想要这是她为另一个男人生的一双儿女他心就被划了一刀。他没有资格去怪她,但是他也没办法让自己彻底释怀。
他低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熙攘的街道上,凤锦独自站在街口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可能他跟花容,一辈子也就只能这样耗下去了。
*
花容来到傅庭渊的别墅的时候,傅庭渊正坐在沙发上拿着ipad处理着邮件。
空气里带着香喷喷的鸡汤的味道,厨娘走出来拎着保温瓶对着傅庭渊道:“傅先生,鸡汤炖好了,要给洛小姐送过去吗?”
傅庭渊淡淡点了点头。
花容嗅了嗅空气里的香气,走进来道:“好香,我能不能喝一碗?”
傅庭渊别墅里的佣人对这个跟傅庭渊往来频繁的年轻女人很有好感,听到她这样说,厨娘把保温瓶交给了司机,笑盈盈的道:“厨房里还有一碗,我端过来给您。”
花容笑着道谢。
喝着人参炖鸡汤,花容转过头打脸着傅庭渊。
他俊颜平淡,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傅庭渊把最后一封邮件发了过去,然后抬起头看向她:“看了这么久,有看到什么好看的东西了吗?”
花容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回家独自生闷气了。”没想到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傅庭渊把ipad放在沙发上,然后闭上眼睛靠在沙发背上淡淡的道:“气也气了六个月了,孩子都生了,我还能怎么样?”
花容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南初现在一个人在医院里。你不过去看看她吗?”
傅庭渊:“……不去。”
“……”还说不在生气。
花容把碗放在茶几上,轻叹了一声:“南初喜欢小孩子,你不是知道吗?以前没怀上就算了,现在怀上了,你叫她怎么忍心打掉?她不敢回来见你,也只是怕你生气,现在孩子和她都平安无事,你消消气,等下去看看她吧?嗯?”
“……”傅庭渊沉默不语。
“初初还不怎么会泡奶粉呢,你去帮帮忙吧。”花容苦口婆心的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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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傅庭渊有些无奈的开口,“我知道分寸。”
话虽如此,在洛南初坐月子的剩下的半个月里面,傅庭渊依旧并没有出现。
一个月以后,洛南初从月子中心离开,坐着花容的车回到了她原本住的那个小院。
花容打开车门,看着洛南初下车。
“你一个人住还习惯么?”花容略有几分担忧的问道,“要不要我叫几个保姆过来?”
“没事。”洛南初摇了摇头,“家里还有两个保姆,已经够了。”
花容看着她抱着想想形单影只的模样,叹了口气:“庭院他也真是的……”说什么有分寸。分寸就是把洛南初母女两丢在医院一个月不闻不问吗?
“他没事。”洛南初笑了笑,“他很好了。别担心,我和他不会有事的。”
“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啊。”
保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洛南初把孩子交给她,然后走上前抱了抱花容:“嗯,别担心。我就算一个人,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花容看着她脸上幸福的笑容,抬起手将她脸颊边上的碎发别到耳后,她语气也有点感慨:“不管怎么样……你和他终于修成正果了。这么多年了,你们终于走过来了。我也为你高兴。”
南初脸上带着笑,自从孩子出生以后,她脸上的笑容就多了。
一个小小的生命,带给他们两个人的,不仅仅只是爱情的结晶这么简单。
可以说是她的新生。
不管过去多么痛苦,只是老天还是眷顾她的不是吗?
赐予了她健康的孩子,和还算健康的身体。
“好了。”花容收回了手,“你既然说没事,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你进屋去吧,我也回去了。”
洛南初点了点头,目送花容离开。
屋内,保姆正在给想想喂奶。
一个半月大的孩子,已经睁眼了,眼睛的形状长得很像傅庭渊,那种漂亮的桃花眼,而且大得不得了,瞳仁占了眼球的三分之二,看起来就像是漫画里画出来的小宝宝一样。
洛南初每次看到女儿,都有点好气傅庭渊小时候难道也长得这么可爱?
可是她完全没法想象傅庭渊是小婴儿的模样。
这么纯洁可爱的小东西,怎么会长成傅庭渊那样扭曲变扭的性格呢?
怎么想都想象不出来啊。
“洛小姐,您饿了吗?”
厨房里,保姆走过来询问她要不要吃午饭。
洛南初点了点头:“我吃点吧。”
她进餐厅吃了午餐,走出来的时候,想想已经在摇篮里面睡着了。
洛南初弯腰看着小家伙的睡颜,看得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把她从摇篮里面抱起来亲了亲,“好乖哦……”
她抱着想想上楼睡觉。
*
想想不知道脾气像谁,打一出生就乖巧的不得了,不哭不闹,每天乖乖的喝奶,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大人们瞧。
洛南初寻思着,女儿的脾气大抵应该是学傅庭渊的。
她小时候三岁就能上房揭瓦了,从小就不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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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乖,很好带,洛南初每次看着摇篮里面乖乖的小宝宝,心里就对她忍不住爱上几分。
她应该是那种很溺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希望以后别被她养歪了才好。
在家休养了几天,洛南初就寻思着要去把傅庭渊哄回来。
这日中午,洛南初吃完了午餐,又给想想喂完了奶,把孩子交给保姆,她打电话给了燕青枫。
接到她的电话,燕青枫倒也挺诧异的。
“什么事?”
“是这样子的。”洛南初非常有礼貌的跟燕青枫请教,“庭渊跟我生气好久了,我打算去哄哄他。他现在大概在哪?”
“他已经回公司上班了。”燕青枫回答道,他语气有点感慨,“都这么久了,他还想不开?”
“也是我的错。”洛南初轻叹了一声,“我还没跟他道过谦,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算原谅我。”
“你去哄哄他吧。”燕青枫对她道,“你服软说几句好听的,他大概能消气了。”
“嗯,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洛南初挂了电话,然后轻叹了一声。
她打的去了燕家的总公司。
报了名字,楼下的前台就放行了,她上了VIP电梯,直达傅庭渊的办公室。
燕如羽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见到洛南初从门外走进来,有点惊讶:“初初,你怎么来了?”
洛南初也很惊讶,“庭渊呢?”
“三哥出去了。”燕如羽扬了扬手上的文件,“我帮他看报表。你找他什么事?”
“出去了?”洛南初有点茫然,“你大哥还说他在公司呢……”
“半个小时之前出去的。”燕如羽笑了一下,“你真的不太巧。要不要我帮你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了。”恐怕他现在也不怎么想听到她的声音。洛南初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燕如羽的面前,“如羽,你接下来都要在伦敦了吗?”
燕如羽翻了一页文件,“大概不会。幽幽在美国,我过几天还要去美国一趟。”
洛南初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那件事,已经解决了吗?”
“我已经解释过了,不过……她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打算原谅我。”
洛南初有点愧疚:“……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燕如羽笑了一下,伸手抚了抚洛南初的头:“你道歉什么,跟你没关系啊。倒是三哥,他一个人在家怪可怜的,你早点去陪陪他吧。”
洛南初托着腮:“可是他不想见我啊。”
燕如羽又笑了一声:“他不想见谁也不会不想见你啊。”
洛南初被燕如羽安慰了一通,独自无可奈何的回去了。
半个小时之前出去了,不就是她刚出门的时候嘛。这明显是在躲着她吧!
回到家的时候,洛南初发现睡在摇篮里的小想想不见了。
一旁的保姆忐忑不安的禀告她:“刚才傅先生来过了。傅先生说想女儿了,把小小姐接过去住几天。”
洛南初:“……”
感情想女儿了,就是不想她是吧!
有了女儿,就不要老婆了吗?!
洛南初气恼的有点头疼。
不见她就算了,还把想想都给接走了,怎么滴,能耐了是吧!
保姆见洛南初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傅庭渊这一招做的也确实有点过分了,哪有趁着人家孩子妈不在家,把人家孩子偷偷接走的,洛南初不炸毛就奇怪了。
洛南初低着头捏着眉心,盯了空荡荡的摇篮好一会儿,才转过头问她:“他除了说想女儿了就没说什么了吗?”
保姆愣了一下,然后略微思索了片刻,才茫然的摇了摇头:“好像……没有了……”
“……”洛南初沉默了片刻,然后挥了挥手,“算了。先吃饭吧。”
“啊……”保姆愣了一下,“现在先吃饭吗?”
“要不然呢?”洛南初转过头瞥了她一眼,往外走去,“我跑了一下午,饿死了,先吃饭吧。”
保姆:“……”
看着洛南初已经率先走了出去,保姆赶紧跟了过去。
“洛小姐,不去找小小姐吗?”她在洛南初身后问道。
“他不是想她了吗?让他先照顾几天吧。”洛南初的语气听起来很无所谓。
保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以为洛南初会气得立刻冲过去找傅庭渊,没想到人家气一会儿就淡定起来了,这是吃准了傅庭渊不敢做什么吧……
洛南初来到楼下,打开了电视。
孩子没在身边,其实还真的有点不太习惯,她靠在沙发上拿过一条羊绒毯子盖在腹上,然后一边看着综艺一边等着保姆给她做饭。
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有一道阴影笼罩过来,对方身上是她熟悉的好闻的清冽的古龙水的香气,她动了一下,身上的羊绒毯子滑落了下去,被对方拉回了她的身上。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似乎隐约看到了他的身影,对方站在她的面前垂眸看着她,眸光温柔。
她想说你终于肯见我了,但是声音却发不出来,困意席卷过来,她又陷入了更深的梦境。
这一觉睡得有点长,直接从下午睡到了天黑,还是保姆过来推了推她,把她从沙发上推醒了。
“洛小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洛南初“嗯……”了一声,缓缓的清醒过来,她看了看空旷的大厅,然后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低着头轻声问道,“……刚才,有人来过了吗?”
“没有啊。”保姆道,“您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怕您着凉,就给您把毯子盖好了。”
“……”洛南初低着头看了一下身上盖得严实的毛毯,然后看向门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轻轻地低下头叹了口气。
她从沙发上起来,点了点头,脸色平静的道:“嗯,吃饭吧。”
保姆看着她一个人往餐厅里去的身影。
不知道怎么了,她的背影突然看起来有点落寞了。
*
洛南初一个人在餐厅里吃完了晚餐。
按照平常在家,出完晚餐就该去哄想想了。
现在想想被傅庭渊抱走,她吃完了饭,竟然觉得无事可做。
无事可做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状态。
洛南初去楼上洗了一个澡,然后穿着宽大的粉色浴袍从楼上走了下来,她头发湿漉漉的披散着,踩着毛绒拖鞋走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依旧放着综艺,嘉宾和观众嘻嘻哈哈的笑着,洛南初靠在沙发上,抱着腿坐在那儿。头发上凝聚的水滴滴滴答案的的流淌了下来,保姆拿着干毛巾过来:“洛小姐,你怎么没擦干就下来了。会着凉的呀。”
洛南初接过干毛巾,擦掉了发尾的水滴,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力气:“我有点无聊。”
无事可做,其实是一个非常孤独的状态。
有想想填充着日子,她不怎么想到傅庭渊,只是一旦生活安静了下来,她就避无可避的想到了那个男人。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真的很想见他。
想的有点抓肝挠肺的。
她用毛巾扒拉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湿漉漉的短发弄得像是一个鸡窝,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蹭蹭蹭”的上了卧室。
两个保姆面面相觑,不知道洛南初怎么了。
洛南初上楼给傅庭渊打了一个电话。
手机“嘟嘟嘟”的等待忙音里,她竟然有点紧张。
过了一会儿,就在洛南初以为傅庭渊不会接她电话的时候,手机突然被接通了。
“……”
那头很安静,但是轻轻地,传来想想“咿呀咿呀”笑着的声音。
想想在他身边。
洛南初想到这里,莫名的心里就有几分温柔下来,她琢磨了语句,然后小声对着手机说了一句:“傅庭渊,我想你了。”
那头没有回应,傅庭渊没理她。
洛南初抱着腿靠在沙发上,听着手机那头清淡的呼吸声,她莫名的觉得很踏实。
虽然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是只要知道电话那头有他的存在,她一颗心就安稳了下来,再也不复刚才的空洞焦躁。
“傅庭渊,我下午午睡的时候梦到你了……”洛南初抱着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我梦到你过来看我了……你有没有过来看我啊?”
“你过来带想想回家,为什么不顺便把我也带回去啊。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好无聊啊。”
“我知道错了嘛。宝贝儿,心肝儿,亲爱的……你就原谅我好不好啊。”
那边没说话,只是传来了键盘的敲击声,估计是手机被他放在了桌上,他在那边自顾自的处理文件去了。
洛南初抱着腿不由的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抱着手机蜷缩在沙发上听着手机里面那连续的键盘敲击声,心神安定,缓缓的睡了过去。
……
保姆走进来的时候,洛南初已经睡过去好一会儿了。
房间里开着空调,她潮湿的头发也已经干了,靠在沙发上睡得很香。
她手机还捏在手上,保姆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还通着话,小心的从洛南初的手里把手机取了出来,她小声喊了一声:“傅少。”
片刻以后,里面传来了一道疏冷安静的男音:“嗯。”
“洛小姐已经睡着了。”保姆小声的对着傅庭渊道,又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洛南初,唯恐吵醒她,“我去把她抱到床上,您也早点歇息吧。”
那边的男人一开始没有说话,只是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问道:“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保姆小心的把洛南初抱到了床上,然后拿着手机走到走廊外面,小声的对着傅庭渊道:”洛小姐中午出去了,快下午了才回来了。接近晚上的时候睡了一会儿,晚餐也只是吃了一点,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胃口。”
“……”
“我看是洛小姐有点想您了。您有时间,还是过来看看洛小姐吧。她一个人在家里,看起来挺孤单的。”
那边没吭声,只是过了一会儿,才清清冷冷的应了一句:“嗯。”
傅庭渊挂了电话。
他身子往后靠去,然后有点疲惫的抬起头捏了捏眉心。
身边,躺在摇篮里的想想睁开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咿呀咿呀”的朝着他伸出手要抱抱。
傅庭渊把小小的婴儿从摇篮里轻轻地抱了起来,看着小家伙甜甜的看着他笑,心里轻叹了一声:“长大以后千万别学你妈妈这样任性。”
傅想想长得很乖,平常也很乖,乖的让他心疼。
他珍惜的把她抱在怀里,感觉这个小小的孩子,将洛南初和他彻底的牵连在了一起。
这是他和洛南初血脉相连的孩子。
只要一想想,心里就涌上让人无法言说的温暖。
他从书房走了出来,守在门口的佣人见到他,喊了他一声:“傅先生。”
傅庭渊将怀里的孩子交给她:“带她上楼休息吧。”
佣人小心的接过孩子,带着她去傅庭渊亲自布置好的公主房休息去了。
傅庭渊一个人回到了卧室,点了一根烟靠在窗边,抬起头看着远处漆黑的夜幕。
夜凉如水,点滴的寒意从指尖渗透到了心头。
他一个人安静的抽完了一根烟,然后关上灯上床休憩。
彼此一夜无梦。
*
洛南初在家等了几天,也没有等到傅庭渊通知她回家的通知。
她不得不再一次亲自去了一趟燕氏的总公司。
这一次出现在傅庭渊办公室的人是燕青枫,见到洛南初,他微微挑了挑眉头:“找庭渊?”
洛南初也不好说傅庭渊好像到现在都不肯原谅她这句话,总觉得好没用啊,连自己的男人都哄不回来。
“嗯……我找他有事。他不在公司吗?”这个时间点,按道理应该是上班吧!燕青枫不是说他已经开始上班了吗?
燕青枫眼眸中微微有几分诧异,他看着洛南初:“庭渊昨天回桐城了,他没通知你吗?”
洛南初眸孔收缩了一瞬,“回桐城了?”
“嗯。”燕青枫笑了笑,语气平常的对着洛南初道,“前段时间他跟我说过,想会桐城发展。集团里也有分公司在桐城,他过去接手也刚好。”
洛南初轻轻地抿了一下唇:“……真的只是想去桐城发展才回去的?”
燕青枫看着她,又笑了笑:“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洛南初垂下眼,不说话了。
英俊高大的男人,像是一个和蔼的大哥哥,他对着洛南初道:“你还在宫衡那里的时候,庭渊就已经跟我说好了,想要回桐城发展了。”
“……他去那里发展有什么前途。”
燕家的人都在伦敦,一个分公司而已,值得让傅庭渊亲自去照看吗?
“他说伦敦太冷了,不适合你居住。你家人和朋友都在那里,想陪着你住在你熟悉的地方。”燕青枫垂眸看着洛南初,语气很温和,“我没有想过他竟然会为了你把自己未来几十年都规划好了,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你。”
“……”
“可是你从宫衡那里回来,却没有回来见他。”燕青枫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理解你作为一个母亲的倔强和不舍,但是也别怪庭渊作为一个爱人的愤怒和担忧,好不好?他在乎你的安危比在乎任何东西都要深刻,他可以没有孩子但是不可以没有你。他爱你比爱他自己还要来得多。”
洛南初声音有点哑:“……我……”
燕青枫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冲着她笑了笑,“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弄哭你。好了,收拾一下行李,去桐城见他吧。他一个人在等你,也等了很久了。”
洛南初揉了揉眼睛,“嗯。”
燕青枫对她说这些,可能是因为……怕她怪傅庭渊。
可是她其实……这么久了,从来都没有怪过他什么。
真的要说起来,是她让他伤心了。
一个人的感觉太可怕了,她连一个晚上都呆不了,要听着他的声音才睡得着,而她差点让他一辈子一个人。
她并不怪傅庭渊生气,如果是她,她也会生气的。
*
洛南初回去订了去桐城的飞机票。
十六个小时以后,飞机停在了桐城的机场。
她下了飞机,有点茫然。
回来是回来了,但是她应该去哪找傅庭渊?
她在机场门口想了想,上出租车跟司机报了一个名字。
出租车停在了她曾经那栋别墅门口,门卫已经换了,她站在门口往屋里看,能看得到里面人员走动。
门卫守在门口,看着这个贸然出现鬼鬼祟祟的女人,眼神警惕。
“大哥,打个商量。”洛南初凑上前对着门卫道,“我是这栋别墅的前主人。你能通知一下傅庭渊么,就说洛南初回来了。”
门卫狐疑的看了她几眼,然后转过身去,往别墅里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门卫就回来了:“傅先生说,不认识什么洛南初。”
洛南初:“……”
洛南初深吸了一口气,将皮箱丢在一旁,猫着腰在空地上找了一会儿。
门卫看着她从花坛里翻出了一块硬币大小的石头,然后看着她用力的朝着二楼的窗户那边丢了过去。
门卫:!!!
“砰!”的一声脆响,玻璃碎了。
坐在二楼书房里看报纸的傅庭渊垂眸看着咕噜噜滚到沙发底下的小石块,面无表情。
楼下传来洛南初的叫嚣:“傅庭渊,你给我滚出来!”
她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