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初看着他朝她探出手来,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你……你该不会还要来吧?”
天都黑了!
这个家伙,体力为什么这么变态?
男人上了三十岁,这方面的能力不是应该走下坡路的吗?
难道那些医学报告都是假的么!
傅庭渊的手落在她的发顶,撸了撸洛南初乱糟糟的头发,语气从容且随意:“你如果想要,我再陪你也没关系。”
“……”洛南初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哀怨的道,“你再做下去,就没老婆了。”
她绝对是会被他做死在床上的。
现在她都觉得自己腰以下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酸疼就算了,那种饱胀的感竟然还残留在她体内,她很怀疑她明天到底能不能下床。
傅庭渊拍了拍她的脑袋,语气充满了刽子手的残酷:“该。”
洛南初鼓起脸,“我也是受害者啊。”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就算了,竟然还一点也不温柔。
“如果那天你不自己一个人跑去找洛止盈,我们谁都能避免今天的事。”
“话也不能这样说吧……”洛南初觉得他这个逻辑不对,给自己辩解道,“你总不能不让我出门……而且,这也不能怪我吧……”
谁知道洛止盈的**这么变态,也不过只是一面之缘,就想对她做这种事情。
傅庭渊点了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一条银色的链子,对着洛南初比划了一下:“那为了防止在发生这种事情,我把你锁起来吧。”
洛南初:“……”
不对。
他什么时候连铁链也买好了?
这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傅庭渊那边却已经把铁链收了回去,坐在床上对着洛南初道:“你明知道洛止盈交往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却一点防心也没有的自己独自一个人去。你有没有想过,上次你能全身而退只是你运气好?他没有选择在家里就对你动手并不是忌讳那是你的家,而是他刚刚跟洛止盈消遣完目前还对你没什么兴趣?”
他手指缓缓抚过她细致的眉眼,眸色转深,表情也微微冷凝了起来。
“南初。我尊重你的个人选择,也并不想让你事事都来像我禀告,你有自己的个人空间,我也很感谢你能选择留下来陪我。”
“庭渊……”洛南初动了动嘴唇,却被他抬起一根手指按住了唇瓣。
“听我说完。”他幽深的眸孔注视着她的脸,语调冷静也很轻,“但是有些时候,我也希望你能多听一些我的话。我不让你多接触洛止盈,并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她而不让你接触,而是因为我觉得这个人很危险,会给你带来伤害。你一个人出去逛街,跟朋友出去喝下午茶,或者选择付出拍电影,倘若你是因为这些而发生了意外,我只会难过,伤心,但是我并不会因为这些而对你生气。我生气的,是因为你已经跟你说了无数次而你却好像并不太在意我的话,这些明明能避免的伤害,你却因为不相信我而受伤了。我生气这个。”
洛南初的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梗住了,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抬起手握住了傅庭渊的手指。
她声音有点颤抖:“我……”
“我没办法对你做些什么。”他眸色深邃下来,那微凉的瞳色里,藏着他难以掩饰的温柔和深情,语气很轻,似乎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不可能打你,骂你,或者真的把你绑起来不让你去见我不想让你见的人。可是洛南初,听话一点,好不好?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你好,我不会伤害你。”
他垂眸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唇瓣和发红的眼睛,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里的严厉也少了许多。他抚了抚她的发顶,感慨得道:“希望以后想想能省心一点……”
如果那孩子也跟她妈一样,那他以后真的是要焦头烂额了。
洛南初无声的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依偎进他的怀里。
她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娇小的身子,像是一只温顺的猫咪一般伏在他的胸膛上。
“嗯……”她抬起头看他,小小声的道,“我以后会听你的话……”她抿了一下唇,低声道,“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止盈和我爸……我想自己解决。我今天把我爸送回去,是去报警了。上次我从洛止盈那里发现了d品,我没有告诉你……”她小心的看了傅庭渊的脸色,发现男人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以后,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我觉得那是海洛y,想让止盈去戒毒所里去。然后就……”发生了那种事。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太倒霉。,
但是就像是傅庭渊说的那样。
她上次没出事也只是运气好……既然那个男人对她存了那种心思,那么这件事就没办法避免。
傅庭渊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她的肩:“回床上去。我下楼给你拿点吃的。”
洛南初乖乖的缩回了被窝里面。
看着男人换了一身居家服起身离开了房间。
她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应该是没在生气了吧?
她抱着被子缩在床上,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腰。
傅庭渊的惩罚,可真的是让人印象深刻,也同时让她下次……再也不敢放肆。
*
接下来的几天,洛南初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前几天,她是双腿软的下不了床。
后来,等到她好不容易能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她又被傅庭渊丢回了床上。
继续他变态的惩罚。
就这样欲死欲仙了半个月,洛南初终于深深的明白了……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变态。
还有……多记仇。
洛南初自知理亏,也不敢多加抱怨,也只能等晚上傅庭渊睡着了以后,偷偷的在他身上多咬几个牙印泄愤。
除此之外,也只能等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玩够了消气。
*
洛南初在家里没日没夜的过了几天,被搞得连洛止盈的事情也忘在脑后了。
直到有一天,洛君天找上了门来。
那个时候她正在沙发上抱着想想看电视,见到自己父亲上门,倒是有点惊讶,这还是洛君天第一次来他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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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她起身将想想交给女佣,走过去迎接洛君天,“您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我过来接您。”
洛君天年事已高,拄着拐杖,被洛南初搀扶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洛南初的错觉,洛南初总觉得洛君天的脸色,看起来非常的苍白。
让洛君天坐在沙发上,洛南初去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
“爸,有什么事吗?”她把水递给他。
洛君天低头喝了几口水,然后偏过头打量了房间一会儿,才低声问道:“庭渊在家吗?”
“嗯。”这几天他们都腻在一起,“他现在在书房。您找他有事?我去找他下来?”
洛君天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脸上闪过几丝痛苦之色。“好。”
洛南初看着他的神态,心里有些古怪,走过去叫女佣抱着想想回房间去,然后才走上楼去敲傅庭渊书房的门。
傅庭渊走出来开门,见到是她,微微挑了挑眉头:“又想要了?”
洛南初忍不住捶了他一下,“你给我正经点。”她声音压低了一点,“我爸过来找你。不知道什么事。”
傅庭渊的唇角微微扬了一下,却并没有多少笑意,反倒看起来有几分讽刺:“哦?”
洛南初此刻也莫名有几分忐忑,垂下眼走上前替他扣上了他衬衣敞开的纽扣,“他现在就在楼下。你忙吗?忙的话我叫他再等你一会儿吧。”
傅庭渊笑了笑,抬起手抚了抚洛南初的发顶:“嗯,不忙。一起下楼去吧。”他温热的手掌握住了洛南初的手指,与她十指交扣。从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让洛南初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男人的脸,对方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垂眸朝她挑了挑眉毛:“嗯?”
“没事。”洛南初摇了摇头。
傅庭渊只是又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牵着她的手带她下楼。
沙发上,洛君天手上拿着水杯,看着傅庭渊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脸色非常的苍白,甚至看起来有些紧张。
洛南初走过去,对着洛君天道:“爸,庭渊来了。您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就快点说吧。”
洛君天似乎并没有看到她,只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傅庭渊的面前,问道:“止盈在哪里?”
傅庭渊看着他,似乎是觉得好笑,略有玩味的勾起了唇角:“嗯?”
“你把止盈怎么了?”洛君天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你真的要报仇,报复在我身上就可以了,我只有一对儿女,他们是无辜的……”
傅庭渊笑了笑:“报复在你身上就可以了?”他抬起手猛地将不远处迷茫的看着他们的洛南初拉了过来,他把她摁在怀里,然后看着洛君天,“当年你可不是这样做的。你看着这张脸,你再跟我说一遍——”
他脸上带着笑,只是语气森然,洛南初被他搂着,她知道他们在说她不知道的事,就是那件事将傅庭渊带到了桐城,也是她这些年和他最大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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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说话,屏住了呼吸,察觉到洛君天的视线扫向她的脸,她的心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狂跳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悬崖口,下一秒就要跌下去粉身碎骨,只是傅庭渊的手现在扣着她的腰,他身上的气息和温度弥漫了过来,让她有了一丝安全感。
真的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她现在没有那么害怕。
她忍不住抓住了傅庭渊垂落在身侧的手指,男人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捏了她几下,示意她别害怕。
洛君天只看了她一眼,就把视线收了回去,他声音有几分颤抖,问傅庭渊:“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傅庭渊的语气格外的冷淡,他轻轻地捏紧了洛南初冰凉的指尖,这个眼光不太好的小东西,但是直觉很厉害,明明什么都没说,她似乎就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他将她拥在怀里,然后对着洛君天道,“既然洛止盈是无辜的,那洛南初又做错了什么,要被你推出来做替罪羔羊?”
“我现在……”洛君天颤了一口气,“我现在不想谈这件事。我想看一下止盈,你到底……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不想谈这件事?”傅庭渊似乎是笑了笑,笑声里带着几分嘲讽的口气,他望着洛君天,漫不经心的讽刺道,“我还以为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呢。怎么,当着她的面不敢说你当初做得那些事情了?还是想继续维持着你这种慈父的外皮好从她身上得到别的利益?这些年你和她几乎把她留给你的财产都榨干了吧?怕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以后找不到这样的冤大头供你吃喝了?”
“……”洛君天看着傅庭渊,年轻人脸上讽刺的笑意,看起来格外的刺眼。他缓缓把视线转移到洛南初的脸上,对方的神情带着几分迷茫,只是神态上染上了几分怯生生的恐惧,她见他看她,动了动嘴唇,小心翼翼的喊了他一声:“爸……”
洛君天表情变了变,露出了一丝不忍心。
傅庭渊还在那边冷嘲热讽:“你今天过来找我,也是做好决定不要这个女儿了,不是吗?就跟上一次一样,你还是选择了洛止盈。那你还在这边假惺惺什么,把想对我说的,都说出来吧。”
洛南初实在听不懂。
什么是“又一次选择了洛止盈”?
洛君天当初对她做了什么?
她抬起头看向傅庭渊,有些迷茫的问道:“庭渊,你在说什么?”
傅庭渊垂眸看着她,然后俯身在她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他语气轻哄,“乖。这些话不应该由我来说。而是这个人亲口告诉你才对。”
应该让他告诉你,他曾经到底对你做了多残酷的事情。
多少伤害原本可以早早避免,可是他却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隐瞒。
他要洛君天亲口告诉洛南初,要洛南初彻底对这些人死心,再也不去管洛家那堆破事。
洛君天忍不住道:“当初不是你要我隐瞒的吗?”
“因为我后悔了。”傅庭渊淡漠着嗓音,表情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的冷漠,他拥着洛南初,垂眸看着她的脸,“以前我是觉得,不告诉她才是保护她。现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管你们家那堆破事,也没得到什么应有的报酬,反倒被你们这堆人当做理所当然。说实话,我很不爽啊。凭什么我的女人要管这种事情?管了这么多,也没见你对她说一句谢谢?”
“我自然是很感激她的啊!”洛君天忍不住反驳道,“南初为了洛家做了这么多,我怎么不可能不感动?”
“哦?”傅庭渊笑了笑,抬起头看着洛君天的脸,语气里带上了淡淡的嘲讽,“你的感动,就是知道南初出事了以后这么多天没过来看一下她,反倒在知道洛止盈失踪了以后急忙忙的跑过来找我质问了?那你可真的是太感动了。”
洛南初愣了一下,仰起头看向傅庭渊:“你把我被绑架的事情,跟我爸……说了?”
“也没怎么说。”傅庭渊瞥了洛君天一眼,语调凉凉的道,“不过他应该也猜到了。”
前几天他故意找人给洛君天透露了洛南初被绑架这件事情,最近新闻上,也开始播报那个d贩被人报复了的案件,不过也只是被归类于黑吃黑的寻常案件,并没有弄出什么巨大的社会反响。只是洛君天现在闲赋在家,除了看电视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那种小新闻他应该也是看得到的。
所以他是肯定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在新闻播报上男人就是跟洛止盈常常呆在一起鬼混的男人。
洛止盈失踪,那个男人被人报复,加上洛南初前不久被人绑架,三件事时间一致,熟人是和容易把这三件事联系在一起的。
洛君天也不是傻子,自然很容易就能推测出那天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知道了洛南初因为洛止盈被那个男人绑架猥亵,竟然什么也不说,直到他发现洛止盈也出事了,才坐不住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找他要人。
恐怕在他心目中,早已经没有把洛南初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了。
只有洛南初这个傻子,还在因为九年前的事情愧疚,被洛君天当做冤大头使唤。
他原以为洛君天看在洛南初这些年照顾洛奕和他的份上,会对她好一点,但是他明显还是想太多了——洛南初出事也没能让他过来看一眼,以前她在英国就算了,现在在桐城这么近的距离,他都懒得过来看望,想来是确实不怎么把洛南初放在心上了。
洛南初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忍不住多看了洛君天一眼,她小脸上表情看起来有几分纠结,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温顺的被他搂着,垂下了眼睛。
傅庭渊想,其实她可能自己也并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以她的性格,和当初发生的事情,让她很难会去认真的思考自己做的值不值得。
反正她一停下来思考,就会思考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然后再想到他们在一起对洛家来说是多大的一个讽刺,直接就让她不敢再去想洛君天的厚此薄彼了。
这也是他的问题。
如果当初他没有想着要瞒她,而是把一切全盘托出,那样恐怕现今也没这么麻烦。
也就没必要整这一出了。
洛君天站在那里一时沉默,看了一会儿洛南初,又看了看傅庭渊,脸色有些仓皇。
被那个男人绑架欺负了的是洛南初,而那个男人却是洛止盈认识的对象,想到当初洛止盈嘴里叫嚣着的对洛南初的嫉恨,他忍不住会想,是不是洛止盈唆使了那个男人对洛南初动手。
而现在那个男人已经被傅庭渊狠狠报复了,只剩下一个洛止盈现在生死未卜,洛止盈不比洛南初,傅庭渊完全没必要对她心慈手软,他在家里担惊受怕了好几天,迟迟等不到洛止盈归家,终于还是忍不住,打车来傅庭渊家里找他。
但是没想到,傅庭渊竟然又旧事重提,要他在洛南初的面前将他曾经做的事情全盘托出。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果不是洛止盈在那边为非作歹,那件事确实是可以彻底隐瞒下去的。
只是洛止盈是他的亲生女儿,她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如果连他这个做父亲的人都不管她,那今后又有谁来照顾她呢?
洛奕跟她不亲,她现在只剩下他一个父亲了。
洛君天低着头想了很久,才开口对着傅庭渊道:“你……带我去看看她……我会跟南初说清楚的。”
他说完这句话,脸色惨淡了下来,看起来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洛南初看着他这副模样,有点于心不忍,忍不住想走过去,被傅庭渊拉住了手。男人不给她过去的机会,只是牵着她往外走去。
洛南初低着头想了想,忍不住抬起头问他:“你没把止盈怎么样吧?”
这几天她被他搞得头晕脑胀的,连床都没下过几次,把洛止盈这件事都忘记了。
傅庭渊无辜的看了她一眼:“我这半个月都跟你在一起,哪有时间管她?”
他确实不用管她,但是他可以叫别人收拾她啊……
洛南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洛止盈整个人,自从经历过上次的遭遇,她想起来都觉得很不舒服。
确实是很早之前就对她失望了,但是她心底还残留着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回忆,而在那个ktv包厢里洛止盈狠狠的掰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开,是彻底断绝了她和她之间的联系。
已经是彻底对她死心了。
洛南初坐在车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偏过头看着洛君天被管家请了出来,送上了另一辆车上。
傅庭渊竟然连跟他同坐一辆车都不肯……
洛南初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傅庭渊发动了宾利车,往外驶去。
她抬头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男人的侧颜。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冷静,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伸手微微的握了握她放在膝上的手,然后又重新的握住了方向盘。
无声的安慰,但是莫名的,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
傅庭渊开车,一直开到那间酒吧才停了下来。
还是大白天,酒吧还没有开始营业,三三两两的酒吧服务员在门口进出着,见到傅庭渊从车里下来,守在门口的保安认出了他,走上前点头哈腰的问候道:“傅少,您怎么有时间过来这里玩了?”
傅庭渊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去把你的老板叫出来。”
保安应了一声,拿起对讲机通知了一下酒吧里的保镖,叫人把酒吧老板叫出来。
酒吧老板匆忙的被从家里喊过来的时候,傅庭渊和洛南初已经在大堂里等了好几十分钟了。
他见到傅庭渊,就想那天在包厢里看到得东西,脸色就变得有几分古怪了。
这个长得这么标志的年轻人,实在是没办法跟包厢里那块血肉模糊的肉块联系起来,想一想都觉得是对这张脸的侮辱。
然而确确实实,是这个男人拿着那把水果刀,一刀一刀把那个男人给片了。
那天进去打扫的保镖,吐了就有好几个,后来又断断续续的申请了离职,害得他这几天都在招新。
实在是心理阴影太大,见到这个“刽子手“.他心里就有点发怵。
“傅少,您找我啊?”
酒吧老板也是人精,要不然也不会在桐城这个势力交纵的地方把酒吧开的这么红火,他很快就整理好了脸上的表情,走上前去给傅庭渊打招呼。
傅庭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前几天让你看着的女人,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
“哦哦哦,她啊。”酒吧老板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女人,“您一直都没来,她还在远处。您现在要去看她么?”
傅庭渊看了洛南初一眼,一副“看吧,我确实没管她吧”的表情,洛君天听到洛止盈在这里,激动的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连声道:“快,快带我去看看我们家止盈!”
酒吧老板这才发现不远处还坐着一个老人,他多看了他几眼,然后才点了点头,招呼保镖过来,领着傅庭渊他们往关着洛止盈的地方走去。
关着洛止盈的地方,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吧包间,里面有卫生间和浴室,外面有两个保镖守着,每天有人定时的往里面送一日三餐。
傅庭渊没发话,自然也没有人敢虐待她,吃穿都是正常供应的。
“傅少,洛小姐就在这里面了。”
酒吧老板很热心的对着傅庭渊道。
终于要把这个烫手的山芋节奏了,酒吧老板心里松了一口气。
虽然供养一个女人在这里也花不了几个钱,但是毕竟是跟傅庭渊有瓜葛,他还是赶紧跟这尊煞神撇干净比较好。
他这店里出了这件事,上头虽然没再说什么,只是明显感觉到了每个月收保护费的人都换了一圈,不知道上头多少人被收拾了。
傅庭渊双手插在兜里,抬了抬下巴:“把门开了吧。”
酒吧老板赶忙使了眼色,叫人将门打开。
门一开,一个黑影就从里面扑了出来,那名保镖一把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腕,将人狠狠的推回了包厢里。
这突如其来的一扑,吓了走在最前面的酒吧老板一跳,他后退了几步,看到穿着睡衣倒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女人,眉头皱了起来。
空气里,逐渐弥漫开一股让人作呕的酸臭味。
中午刚刚送进去的食盆,被打翻在地,而墙角边上,则有呕吐物和排泄物的痕迹,洛止盈身上那件白色的睡衣,不知道被沾了什么东西,衣摆上泛着暗黄色的渍,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洗澡了。
整个原本整洁的包厢里,不知道到底发被洛止盈做了什么,不断散发出臭味。
傅庭渊脚步一顿,素来有洁癖的他,对这种肮脏的味道反应很敏捷,拉着洛南初退到了角落里面,脸色有点不好看。
“怎么回事?”
他还没有说话,酒吧老板就发话了。
“不是叫你们好好照料她吗?这八百年都没洗澡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看守在门口的保镖也很无奈。
“房间里有浴室和卫生间,每天也有给她送干净的衣服,但是她根本就不换。清洁工也不敢进去打扫卫生,一开门她就发了疯想冲出来。”他抬起自己的手臂,给老板看自己手上被洛止盈抓咬的痕迹,“你看,这都是她咬的抓的。”
看了一眼自己手下满是血痕抓痕的手臂,酒吧老板也有点心疼,毕竟都是自己挑出来的人,被咬成这样心里也不太舒服。
他摆了摆手臂,让人退回去,转过头对着傅庭渊道:“傅少,洛小姐毒瘾太厉害了,我几个手下没经验,搞成这样真的不好意思。”
站在洛南初身后的洛君天闻言,浑身都僵住了,他把拐杖丢在地上,然后跌跌撞撞的往包厢里走了进去。
包厢里关着灯,只有外面走廊里的灯光照映进去,一道削瘦的身影匍匐在肮脏的地毯上,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咕噜声。
“止盈啊……”洛君天看到自己女儿这副模样,一下子眼睛就红了,他颤颤巍巍的蹲下来,小心翼翼抬起手抚了抚洛止盈的长发,“爸爸来了。你没事吧?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洛止盈缓缓抬起头,看向蹲在她身边的洛君天。十五天,她把自己搞成了一具骷髅,戒断反应让她没法好好吃一顿饭,原本姣好的脸,此刻没有了一块肉,只有那双眼睛大的出奇,在昏沉的光影里泛着诡异幽暗的光。
洛君天看到洛止盈这副模样,原本就盈在眼眶里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他老泪纵横,“止盈啊,你怎么吸d了呢?爸爸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啊,你还记得吗?你从小一开口,就会叫爸爸了……”想起洛止盈幼儿时期的乖巧可爱,洛君天心痛如绞。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染上毒瘾呢?
就在洛君天哭诉的时候,原本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洛止盈突然伸出手,将蹲在她身边的洛君天的脖子一下子捏住了,她猛地从地上弹跳了起来,用力的掐着自己的父亲的脖子跟门口的人对峙:“把药给我!把药给我送过来!要不然,”她捏紧了洛君天脆弱的咽喉,“我掐死他!”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门口的一行人脸色都变了变。
一直被傅庭渊牵着的洛南初,终于还是忍不住挣脱了他的手,往门口那边走了过去。在看到洛止盈站在房间里竟然拿洛君天当人质试图换取d品的时候,她一时也愣住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傅庭渊。
男人走过来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然后抬起头看向包厢里的景象,眉心微微蹙起。
见到傅庭渊的出现,她脸上明显浮现出一丝畏惧的神色,但是身体对d品的渴求实在太强烈了,压过了对傅庭渊威慑力的恐惧,她把洛君天推到身前,对着门口的人道:“你们把药给我,要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他!”
看着她竟然将关爱她的父亲当做人质去换d品,这几天里一直在门口守着她的两个保镖眼神里也透露出了几分厌恶和不屑。
傅庭渊淡淡的道:“那你杀了他吧。”
洛南初嘴唇动了动,被傅庭渊轻轻地捏了一下手指。
洛止盈听到傅庭渊这样说,脸色大变,然后把视线投向洛南初。
“姐,”她脸色一下子变得特别楚楚可怜,“你不是从小最疼爱我的吗?你叫傅先生给我一点药吧,就一点点就可以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好难受……”
“止盈,”被她掐着喉咙的洛君天艰难的开口,“你不能再吸d了,你听爸爸的,不要再吸d了……”
“你这个老东西,”洛止盈狠狠的踢了他一脚,怒骂道,“死到临头还这么多管闲事!你不是最宠爱洛南初了吗?你叫她给我药啊!你管我干什么!”
洛南初轻声道:“止盈,你现在需要的戒毒,而不是继续吸下去。”
洛止盈抬起头看向她,一下子泫然欲泣起来,眼底盈着眼泪,对着洛南初道:“姐,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想把你一个人丢在房间里,我是想出去报警的。你相信我,你是我的姐姐,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不管呢?”
“……”洛南初平静的望着她。
“我会好好戒毒的,你让我熬过这一次吧,你给我一点点,一点点就可以了,你帮我求求姐夫,叫他把我放出去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姐,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她眼底含着眼泪,望着洛南初,语气恳切,“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你带我跟朋友们玩,我就跟在你们身后,那时候多快乐啊,我们可以回到过去的。”
洛南初看着她的表情,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回不去了。”
洛止盈脸色变了一变,脸上哀求的表情更甚:“姐,你不要这样说,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圆了,你忍心让我在这里受苦吗?”
洛南初道:“你把爸爸放了。”
洛止盈低头看了洛君天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好。我把他放了,你就相信我了吧?”
她扣着洛君天往门口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越往前走,她身上狼狈的样子就清晰。
头发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洗了,身上的衣服也是油腻腻的,赤着脚,脏的像是一个流浪汉。
洛南初看她把自己糟蹋成这副模样,饶是她对她心有不满,但是还是忍不住浮现出几分动容。
洛止盈走到门口,将洛君天松开了,然后往前一推,在洛君天跌跌撞撞的往前跌倒众人伸手去搀扶他的时候,她猛地朝门口注意力被洛君天吸引过去的洛南初扑了过来。
一直守在洛南初身后的傅庭渊抬起脚,朝着她的腰一脚踹了出去,直接将洛止盈踢飞回了屋内。
洛止盈惨叫了一声,跌回了屋内,趴在地上低低的痛苦申吟着。
洛南初回过神来,看到倒在地上的洛止盈,一时间脸上没了表情。
她被傅庭渊握着手腕拉着往后退了几步,包厢门口的几个保镖和那个老板表情也各异,似乎是对洛止盈竟然做出拿着洛君天当做幌子试图来绑架自己的姐姐这种事情有些不可思议。
傅庭渊抬起手捧住了洛南初的脸,低头看着她黯淡下去的眼睛,“从她沾了d品以后,她就不是你的亲人了,明白吗?”
“嗯……”
“她可以为了那点d品杀人放火,也可以拿自己的亲人的命去交换任何东西,她现在就是一具被d品控制着理智的行尸走肉。”他手指抚了一下洛南初苍白的脸颊,语气有些严厉,“你没必要为了一具肉块难过,嗯?”
洛南初点了点头,“我明白。”
傅庭渊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松开了手,转过头看向走廊。
洛君天被洛止盈放开了以后,就呆呆的站在保镖那里一动也不动,脸色惨白,像是受惊过度了一般,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恐怕这辈子也没想到,会被自己亲生女儿下死手威胁吧。
他心里有几分讥讽的冷意,却也没任何畅快的感觉,只想尽快结束这个烂摊子,好带着洛南初彻底远离这一家子的是非。
洛止盈蜷缩在肮脏的地毯上,喉咙里不断的发出野兽一般低吼声,浑身的肌肉似乎都在痉挛,不一会儿,地上就蔓延开来一股尿骚味。
她失禁了。
毒瘾发作以后,大小便失禁都是常有的事,包厢里这些污秽的气息,都是她这半个月来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身体留下的痕迹。
可以说,在失去d品的供应,而失去理智的她,已经彻底成为了被毒瘾控制的一具躯壳罢了。
人类的恶意会在毒瘾发作的时候发挥成最大,而彻底失去理智,这也是为什么,她在这么多人在的时候,竟然还敢袭击洛南初的原因。
她恐怕只想到将洛南初抢过来威胁他们,却根本没想到后果。
“止盈啊……”
一直呆愣不动的洛君天看着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人性的女儿,老泪纵横。
他摇摇晃晃的走进去,洛南初看着他的动作,微微动了动嘴唇,试图喊住他,却被傅庭渊拉了一下手。
洛君天颤颤巍巍的扶起倒在地上的洛止盈,伸手撩开黏在她脸上的油腻腻的长发,沙哑着声音道:“我们回家吧,止盈,爸爸带你戒毒,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