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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止盈身子一阵又一阵的不断的痉挛着,她看着洛君天的脸,手指死死的掐住他扶着她手臂的手腕,咬牙切齿的道:“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得!”

    洛君天怔了怔,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洛止盈像是看着什么极为恶心的脏东西似的,狠狠的推开了洛君天的手,她从地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嘶哑着声音冲着洛君天咆哮道:“当年你如果不那么偏心,让我嫁给傅庭渊,我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你明知道他家里有权有势,却偏偏让洛南初嫁给他,我才是你亲生的!有好处,为什么不能为我想想?”

    她已然愤怒至极,失去了理智,才会当着洛南初和傅庭渊的面说这些话。

    洛君天的脸色变了好几下,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要被洛止盈给说出来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如果我是洛南初,我就不会变成这样了……”洛止盈蹲了下来,伸出手抱住自己的头,将脸埋在自己的膝上,对自己如今生活的厌恶,对洛南初的嫉恨,在毒瘾的催发下,彻底的暴露在众人的面前,她声音哽咽,断断续续的哭诉道,“当初……如果你倘若能为了我以后想一想,你如果能不这么偏心……我怎么会过这样的日子……当年,我也是喜欢他的,可是你不让我嫁给他,你拒绝了我!你让洛南初嫁给他,爸爸!是你害得我变成这样的,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

    洛南初站在那里,怔了一怔。

    洛止盈当初……

    也喜欢傅庭渊?

    她曾经找过洛君天,要她嫁给傅庭渊?

    这件事,她从未听人说起过,时至今日从洛止盈嘴里说出来,真的是何其震惊。

    怪不得那时候,洛止盈一直在对她说,傅庭渊不合适她,她只是以为她的妹妹不喜欢傅庭渊,从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她抬起头看向傅庭渊,想看看洛止盈这番告白他的什么表情。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眼神,垂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掐了她的手心一下:“别太八卦。”

    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脸。

    想来……

    他这辈子遇到各种绝色美女的告白已经很多了,称得上见多识广,洛止盈这种陈年往事,根本不会在他心里激起多少波澜。

    毕竟,一个白雪笙,就比得过天底下无数美女了。

    洛君天站在原地,听着自己女儿对他的控诉,他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抽动了几下,才嘶哑着声音笑了一声,反问道:“我偏心?”

    他声音低哑的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我对你不够好?”

    “我不让你嫁傅庭渊?”

    “你怪我没有为你想一想?”

    他看着洛止盈,流着泪道:“我就是太为你着想,才让原本你受的罪,让南初受了!”

    “你以为他娶南初是安了什么心?你以为他来我们洛家是安了什么心?”他走到沙发上,直愣愣的坐下,目光呆滞的看着虚空,沙哑着声音道,“确实是我太偏心,当年如果我能为南初想一下,她又何至于此跟他到如今都纠缠不清。”



    三十五年前,他和傅晴天一起白手起家创建了洛阳集团。

    然后,他在一次宴会上遇到了娇婉可人的洛止盈的妈妈。

    她是桐城富甲一方的巨贾的独生女儿,娶了她就代表继承了她娘家所有的股份和家产。

    性格好强的未婚妻和乖巧温柔的新人,还有她身后所代表的财富,让他在犹豫不决了三天以后,毅然跟傅晴天分手选择了投奔洛止盈母亲的怀抱。

    傅晴天离开桐城以后,便再也没有了踪迹,他跟洛止盈的母亲结婚以后,伉俪情深,这么多年来相处的十分融洽。

    只是午夜梦回,他总能梦到那个雷雨夜,傅晴天跟宾客们喝完酒以后回来听到他跟她说分手的时候的表情。

    那是他一生愧疚的开端,而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心里对傅晴天的愧疚就像是病毒一般,侵蚀着他的心智。

    他永远也忘不掉那个好强的女人呆愣愣的站在雨中望着他的情景。

    漆黑的眉眼,鲜红的唇。她的眼神有些哀怨,眸子却很亮,不知是灯的倒映,还是眼泪。

    ……

    第二天雨停了,她也离开了桐城了。

    所有的东西,她都没有带走,孑然一身的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很久很久以后,当那个有着跟傅晴天一个姓氏的年轻人来到了桐城。

    当他抬起那双跟傅晴天如出一辙的双眸含笑着望向他的时候。

    他便清晰的感觉到——他命中注定的报应,终于找上来了。

    可是他终归还是自私,舍不得自己亲生女儿受苦,便故意推出了自己的养女来承担他曾经犯下的罪孽,妄图从那个年轻人身上得到宽恕。

    然而傅庭渊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亲手签字将洛氏的股份转让给他,傅庭渊第二天就将洛氏的所有股份抛售,一举毁掉了他用傅晴天换来的,苦心经营的一切。

    他气急攻心吐血昏迷,而接下来的一切便已经再也不受他的控制。

    傅庭渊对他的恨转移到了洛南初的身上,他确实保全了自己的一对儿女,但是他疼爱的养女却被他折磨的不成人样。

    他醒过来以后,看到洛止盈风光无限,便更加不敢把三十五年前的秘密付之于口。

    ……

    傅庭渊凉凉的笑了一声,语带讽意:“如果不是事到如今瞒不下去,我看你是一辈子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吧?”

    洛君天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没说话。

    就连趴在地上的洛止盈都没有了动静。

    如果傅庭渊和洛南初的初识只是一场来自三十五年前的复仇,就连股份都是洛君天亲手转交给傅庭渊的,那么,洛南初这些年承受的伤害,自责,愧疚,又有什么意义呢?

    整个走道里都安静了下去。

    洛君天抱住头,痛苦的闭上眼。

    他知道如果不当着洛南初的面把这一切都全盘托出,傅庭渊是不会放过洛止盈的。

    他今天就是要他将所有的一切说出来,让洛南初跟他们断了关系。

    他已经没办法再去想,失去了洛南初的资金援助,他和洛止盈今后的生活该如何了。



    最重要的,是讲洛止盈从傅庭渊的手里救出来。

    ……

    洛南初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

    才伸出手将傅庭渊扣在她右手腕上的手指掰开,转过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傅庭渊停顿了一下,迅速的转过身朝她追了过去。

    洛南初被他重新抓住了手腕,她背对着他没有回头,“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傅庭渊握紧了她的手,“不行。”

    “我现在……不知道如何面对你。”她摇了摇头,语气低哑的可怕,“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男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缓缓从她身后走上前。洛南初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

    他抬起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指腹碰触到了她脸颊上滴落下来的冰凉的泪水。

    他抬高了她的脸,看着她无声哭泣的模样,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不想把这些告诉你。”这样,她还有个家。

    “这就是你说的,”她嘶哑着嗓音问他,“骗一个人,有时候是为了她好?”

    “南初……”

    “可是傅庭渊,你骗我太多了。”她抬起手狠狠擦了一下眼泪,把手指从他的掌心里用力的抽了出来,“我不知道你还骗我什么。当年的事,全都是假的吗?你和白芷颜一起演戏,就是为了报复他吗?其实跟我没关系,只是因为我喜欢你,看起来很好骗,就选上我了,是吗?”

    傅庭渊看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手试图擦拭她眼角的泪水,被洛南初抬手拍掉了手指。

    他缓缓把手指收了回来,看着她红着眼睛泪流不止的模样,低声道:“抱歉。”

    找上她,不过是来自一场蓄谋已久的欺骗。

    爱上她,也是情非得已。

    在这场旧时的恩怨里面,最无辜的人便是洛南初。

    他确实没有办法为自己开脱,他确实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

    洛南初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声音带着哭腔道:“你让我静一静吧。别过来了。”

    她推开他往酒店外面走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洛君天。

    她一下子。

    不知道该去如何面对这两个在她心目中都占据了极为重要的位置的男人了。

    一个,是她一直以来都觉得,宠爱着她,包容着她的父亲。

    一个,是她深爱着,也一直觉得,是被他深爱着的,爱人。

    她该要如何去承认,原来在十二年前,她跟傅庭渊的初遇开始,就已经被洛君天当做弃子舍弃了呢。

    原来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一切不过是那两个人你情我愿的阴谋罢了。

    股份是洛君天亲手转让的。

    洛家是他亲手交出去的。

    不是她害的。

    不是她害了洛家。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的心被切割的千疮百孔,这么多年了,她背负着的罪孽,负重前行,为了她曾经犯下的错误,她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可是原来……

    都是假的。

    是被自己敬重的父亲出卖了。

    她的手臂被一只手捏住,猛地往后拉了过来,一辆车擦着她的发丝迅速驶过,男人愠怒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洛南初,你不要命了!”



    。

    洛南初站在原地呼吸急促。

    男人扣在她手臂上的手掌,滚烫的像是要灼伤她的皮肤。

    “傅庭渊,”她声音几乎带上了一丝哀求,“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放心看着你一个人到处跑?”

    “我没事的。”她摇了摇头,“我……我一个人没事的。“

    男人抓着她的手臂,纹丝不动,直到有人好气的围观过来,才抿起嘴唇拉着她往不远处停着的宾利那边走去。

    洛南初拗不过他的力气,。洛南初一进车厢,就试图打开另一扇车门跑掉,傅庭渊看她一副真的不想跟他呆在一个空间的模样,心里就有些来气,他迅速的上了车,将她整个人抱过来搂在怀里,洛南初在他身上蜷缩起身子,额头抵在他的胸膛前不肯看他。

    她的脸埋在他的怀里。

    却有温热的泪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缓缓蔓延自他的心房。

    他搂着她,心脏有些难受。

    傅庭渊微微吸了一口气,手掌落在她单薄的肩膀上,低声问她:“难道我们这些年,都没有意义的吗?”

    洛南初缓缓抬起头看向他,她泪眼迷蒙,.

    “你不知道我那些年是怎么过过来的……”她眼睛里渗透出晶莹的泪水,表情凄楚而迷茫,“傅庭渊,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几年我是怎么过过来的。”

    她到底承担了什么,付出了什么,他怎么会懂,他们怎么会懂。

    她这么多年努力想要偿还的,竟然只是一个谎言。

    她为之想要去死的罪恶,只是他和她的父亲之间的一场博弈。

    跟她没有关系,自始至终的,跟她都没有任何关系。

    “我曾经,”她低声道,“我真的很想去死。我站在马路边上,就很想跳进车轮底下;我站在海边,就想跳下去一了百了。”她的眼泪不断的落了下来,洛南初低下头捂住了脸,哽咽着声音道,“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死啊,我给洛家带来了这样的灾难,我怎么可以一死了之?我那么努力的活着,努力的补偿,并不是为了这个答案。傅庭渊,你问我我们这些年有没有意义,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曾经受过的一切罪,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就是为了……”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目光中浮现出一丝迷惑,“如今跟你在一起吗?”

    傅庭渊呼吸微微一窒,握着洛南初的手臂的手无意识的收紧。

    她却没有了安慰他的力气。

    世界崩塌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面前这个人。

    她需要好好的一个人静一静。

    洛南初望着他摇了摇头:“我想去素素家里住几天。”

    傅庭渊看着她苍白到透明的脸,过了一会儿,他才沉声道:“我让司机送你过去。”他抬起手轻轻抚过她皙白的侧脸,垂眸靠近她的脸颊,慢慢道,“三天。三天以后,我亲自过来接你回家。”



    洛南初挣脱开他的怀抱,.

    她现在根本听不太清楚傅庭渊的话,只想离这些人远一点。

    傅庭渊坐在副驾驶座偏过头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仰起头闭上眼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

    司机很快就从另一辆车跑过来了。

    他敲了敲车门:“傅少,您找我?”

    傅庭渊打开了车门,“你等下送她去秦素家里。”

    司机愣了一下,看着坐在驾驶座上低着头的洛南初。

    空气里气压沉闷,男人充满低气压的脸色和女人微微的哽咽声,预示着刚才经历过一场不太愉快的争吵。

    “好,好的。”他赶忙点了点头,看着傅庭渊从副驾驶下来,洛南初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然后低着头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上去了。

    司机上了车,偏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路口点了一根烟微皱着眉头看着车内的傅庭渊,男人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身上乌云笼罩,方圆十米之内,行人绕路而走。

    司机收回了视线,赶忙把车往秦素家里开了过去。

    .

    他精致的容颜在熙攘的街口很是亮眼,然而旺盛的求生欲并没有让任何路人敢作死的上前搭讪。

    酒吧老板从酒吧里走了出来,见傅庭渊站在门口,上前小心翼翼的对着他道:“傅少,洛老先生托我问你,洛南初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傅庭渊将香烟丢在垃圾桶里,面无表情的看了酒吧老板一眼,语气和神色都很可怕:“别烦我。”

    他现在,很!想!杀!人!

    酒吧老板吓得愣在原地,看着傅庭渊转过身往一辆车上上去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马路上。

    这……这又是怎么了?

    他战战兢兢的擦了一下冷汗。

    不管怎么样,把这尊瘟神送走了,他也算是解放了。

    酒吧老板挥了挥手,叫人立刻把洛君天和洛止盈两个人从酒吧里赶出来,天色将暗,他得开始营业了。

    在傅庭渊心情很不爽的时候,秦家那里,也有一个男人心情非常恶劣。

    殷漠北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看着秦素牵着洛南初从楼上走了下来。

    秦素的睡衣,秦素的拖鞋,秦素的发带,他很有预感,今晚她还要跟秦素睡一张床。

    想到这里,殷漠北漂亮的脸上青筋绷出,眼底都燃烧出了杀人的火焰。

    ——傅庭渊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天都黑了,他死哪里去了,怎么不把他女人拎回去?!

    秦素见到殷漠北,柔柔的喊了他一声:“漠北,你回来了。”

    “嗯。”殷漠北臭着脸应了一声,从门口走了进来,脱掉了身上笔挺的西装,交给了一旁的下人。“她怎么在我们家?”

    他语气淡淡,却还是流露出一丝不爽。

    “初初发生了一点事,要在我们家住几天。”秦素温柔的朝他笑笑,“这几天也麻烦你照顾她好不好?初初心情不太好,我们晚上出去放烟花吧?”



    放什么狗屁烟花。

    殷漠北在心里腹诽着,只是对着秦素那张温柔可爱的笑脸,他自然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的。

    他朝她们那边走了过来,“嗯。我吃完饭去给你们买烟花。”

    今天秦素回来的很早。

    接到傅庭渊的电话的时候,她就匆忙的过来了。

    她来的时候,洛南初已经在她家了。

    抱着腿坐在楼梯口,像是一只被雨打湿了的流浪猫。

    她心疼死了,牵着人上楼带她去洗了一个澡,等洛南初洗完澡,又亲自给她吹干了头发,然后才想起来,给傅庭渊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人已经在她家了。

    洛南初已经很少再回因为什么事情来麻烦她了,恐怕是无路可去,才会潜意识的想到跑到她这里来躲着。

    在她心目中,秦家依旧是她最安全的地方。

    秦素牵着洛南初从楼上走下来,拉着她进了餐厅。

    她让洛南初坐在她的身侧,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问道:“饭菜还合你胃口吗?今天准备的都是你以前爱吃的东西,也不知道你现在口味有没有变化。”

    洛南初低着头脸色很苍白,她洗完澡以后整个人就很沉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才会让她打击的这么大,大到跑到她这边来逃避现实。

    她听到秦素的话,微微摇了摇头,拿起筷子低头闷头吃了起来。

    殷漠北坐在秦素的另一边,抬起头看了洛南初一眼,看着她苍白的跟死人一样的神色,眉心皱了一下。

    他有一股很不祥的预感。

    洛南初该不会要在秦素家里住很久吧!

    非常烦躁。

    他现在就想打电话给傅庭渊把人拎回去。

    *

    吃完了晚餐,殷漠北被秦素催着去附近的烟花店买烟火。

    殷漠北腻在门口不肯走,非要秦素亲他一下才行。

    秦素看着男人孩子气的耍赖的表情,拿他没什么办法,红着脸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迅速的亲了一下。

    “亲这里。”殷漠北抬起手指在他自己绯色的唇瓣上点了一下,“这里才算数。”

    “你……”秦素瞪了他一眼,“别闹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去买烟火。”

    殷漠北垂眸看着她,“再亲一下就去。”

    “你真是……”秦素看着他,一时间也有点无可奈何,她踮起脚尖,伸手挽住了男人的脖颈,抬头在他唇上探了过去。男人褐色的眸内闪过一丝笑意,伸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将人抵在门边含住了她亲自送上来的粉色唇瓣。

    “呜……”

    秦素发出一丝不满的申吟,手掌轻轻的捶了殷漠北的胸口一下,被他吻得气喘吁吁。

    殷漠北吻够了,这才痛快的放开她,理了理她略有些凌乱的长发,笑着道:“我走了。”

    他此刻笑起来没有一点阴冷的气场,反倒像是一个阳光的大男孩,秦素看着他的笑颜愣了一下,一抹粉色不经意的爬上了她的耳畔,她摸了一下自己隐隐发烫的耳垂,然后抬起手抵在唇角轻咳了一声,摆了摆手:“快去吧。”



    殷漠北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长发,转身上了车。

    秦素站在门口,看着他修长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车内,然后垂下眼,轻轻地揉了揉心口的位置。

    那里扑通扑通的跳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跳出来似的,让人欣喜的不安感。

    她在门口呆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被留在餐厅里的洛南初,匆匆的转过身回到了餐厅里。

    洛南初还没吃完晚饭。

    她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很没胃口,一碗米饭吃才吃了一点点,神色看起来很疲惫。

    她在发呆。

    她进来的时候,她手上的筷子正好掉了一根,秦素走过去把筷子捡起来放在桌上,洛南初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她,见到那根被她捡起来的筷子,愣了一下,才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素素……”

    “吃不下就别吃了。”秦素温柔的对她道,“等一下饿了再吃吧。”

    洛南初揉了揉眼睛:“浪费你给我准备了这么丰盛的晚餐……”

    “也没什么好东西。”秦素笑着,牵起她的手,拉着她拉掉了大厅。

    沙发上,洛南初靠在秦素的肩膀上,略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她的表情,充满了无力的神态,让人看了心疼。

    秦素抓着她的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去问她和傅庭渊怎么了。

    电话里男人平静和温和的跟她嘱托,让她先照顾洛南初三天,等三天以后他再过来接她回去。

    那口气很冷静。

    只是看洛南初的模样,却看不出一点没什么事的样子。

    秦素叹了口气,想着,等一会儿陪她玩玩,等她散散心再问问吧。

    殷漠北很快就买了烟火回来。

    秦家的佣人们陆续走了出去,把殷漠北车里后备箱里的烟火搬了出来。

    他买了很多,摆满了一整个庭院。

    秦素牵着洛南初走过去,看着摆满了场地的烟火,转过头对着洛南初道:“还记得以前我们跟阿烈一起在家里放烟花吗?”

    每年生日的时候,他们都会在家里给彼此庆生。

    洛南初想到过去,神情上微微舒展开来,她点了点头:“记得。”

    那都是她最美好的回忆。

    殷漠北点了一根烟,走过去点燃了烟火的引信。

    黑暗中,“砰!”的一声,一串火光响了起来,在高空炸裂开来。

    秦素拉着她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仰起头看着黑暗里绚丽绽开的烟花。

    一闪而过的绚丽,却是她们很久很久都不曾有用过的平定和幸福。

    距离她们坐在一起放烟花,已经过去……

    近十年了。

    秦素抬起手轻轻地擦拭了一下泪水,低声道:“如果阿烈在就好了。”

    这十年,终究有些人,物是人非。

    殷漠北走过来,把秦素拉过去,在她手里塞了一根烟。

    “你试试。”

    秦素胆子小,不敢,摇着头:“不行。我怕。”

    男人微微笑了起来,秾艳阴美的容貌,在灿烂的暮色里显得耀目无比。

    他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拥住她的身,一只手握住了秦素的腰,在她耳畔道:“我帮你。”



    他温热的呼吸从耳畔吹拂过来,秦素的耳朵被那气流吹过,泌出了一层粉红。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又逐渐开始失控,秦素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殷漠北包裹住的手指。

    男人的手掌薄而宽,温热的将她的手背整个包裹在掌心里,跟他的手指比起来,她的手真的太娇小了。

    这个人……

    真的已经长大了。

    “在想什么?”

    他在她身后问她。

    秦素摇了摇头:“没什么。”

    男人轻声笑了一下,“来,点燃它。”

    他握着她的手,带领她俯身将不远处的引信点燃。

    秦素看着那火花“唰唰唰”的燃烧起来,吓得往殷漠北怀里躲,男人低笑着搂着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仰起头看着在暮色里绽开的烟花。

    “很美。”他感慨道。

    秦素转过头:“什么?”

    男人低下头看着她,“我说——很美。”

    他在暮色中显得尤为深色的眸子,倒映着绚丽的烟火,还有秦素娇艳的面容。

    他微微笑了一下,一刹那,秦素感觉自己看到了比三千烟火更加绚烂的景致。

    她没办法告诉他。

    在她眼里,他的笑容比烟花更加的绚丽无比。

    *

    洛南初抱着腿,坐在台阶上。

    她怀里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回过神来,她从口袋里把手机取了出来。

    是傅庭渊打过来的。

    不过,这个时候,也就他能打过来吧。

    洛南初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又发了一会呆,才犹豫着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男人醇厚磁性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笑意:“我还以为你不会接电话。”

    洛南初抱着腿,看着天空,没有说话。

    “在干什么?”

    “看烟火。”

    “你倒是很悠闲。”

    洛南初有气无力的笑了一下:“还行。你在干什么?”

    “带想想。你今天没陪她玩,她有点想你了。在我书房里捣乱。”

    洛南初把脸埋在自己的怀里,轻声笑了几声,“嗯……你早点休息吧。”

    男人轻叹了一声:“你也是。在院子里看烟火吗?”

    “嗯。”

    “多穿点,别着凉。”

    洛南初又应了一声。

    那头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她靠在栏杆上,仰起头看着暮色,听着手机里传来男人的呼吸声,还有想想在那边“咿呀咿呀“叫着的声音。

    其实也没真的想逃走。

    事到如今也逃不掉。

    她再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不想要就立刻甩手走掉。

    有了孩子,也再也没办法任性了。

    只是确实很难接受。

    没办法接受长达十二年的欺骗。

    傅庭渊什么都知道。

    他总是比她知道的要多,要快,他总能比她更好的做出选择。

    她得到的,都是他已经做好了选择以后才拥有的结果。

    他一直以来,都比她看得长远。

    可是要告诉她,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痛苦,只是一场欺骗,一切其实都与她无关,她真的没有什么办法立刻接受这场隐瞒。

    就算是真的为她好,她也没办法立刻原谅他。

    她知道生活还要继续,可能过几天一切都恢复原样,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抱怨什么,但是她还是希望能有几天的时间,让自己能好好的躲开那些阴谋和欺骗,好好的休息一下。

    是她选择了傅庭渊,选择了一个这么可怕的男人。

    正如她接受他的优点一样,她也只能接受他的缺点。



    她知道一切都已经会不去了。

    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了。

    她抱着腿看着秦素和殷漠北在不远处并肩站立的模样,那个小小的少年,也终于得到了他最想要的女孩,时间推着人向前,她有点恍惚,已经回忆不起曾经和他们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只记得很开心很开心,可是当初的那些开心,是不是也只是因为无知呢?

    再也不是那个无知无畏,能一往无前的洛南初了。

    她并着腿,把脸埋在自己的膝上,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她逃来秦素这里,其实也不过是妄图沉溺过去而忘掉现实的痛苦。

    可是……

    不管是她,还是秦素,亦或者是秦烈,都已经不是十年前的他们了。

    她有点难受,也有点委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些,在她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以后,可以幸福美满以后,为什么要知道这场欺骗。

    *

    秦素有点尴尬。

    说是给洛南初散心,到最后完全被殷漠北吸引了注意力,放完了烟花,连洛南初什么时候靠在那儿睡着了也不清楚。

    她走过去,把洛南初手上捏着的手机拿了过来。

    手机被她一碰,屏幕就亮了起来,上面通话竟然还开着,时间显示已经通话一个半小时了。

    “喂?”

    秦素拿起手机,走到一旁小声的喊了一句。

    “嗯。”手机里面传来傅庭渊的声音。

    “初初已经睡着了。”秦素轻声道,“我等下叫漠北抱她上楼睡觉,你也早点休息吧。”

    对面的男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多时,温声道:“麻烦你了秦小姐。”

    “初初是我最好的朋友,”秦素笑了笑,“她在我这里住一辈子也没关系。”

    “住一辈子我可就有关系了。”傅庭渊苦笑了一声,语气里有几分无奈,“这几天就辛苦你照顾了,她心情不好,我也不敢出现在她面前碍她的眼,三天后我会过来接她的。”

    “嗯,好。”秦素应了一句,“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秦素挂了电话,对着殷漠北道:“你把初初抱我房间去。小心一点。”

    殷漠北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但是还是走上前把睡得很香的洛南初从地上抱了起来,秦素跟在他身后指挥他:“漠北,你慢一点,别把初初吵醒了!”

    殷漠北抱着洛南初往楼上走,心里不爽的嘀咕着,哪有叫自己男人抱别的女人还这么小心翼翼的,你到底有没有身为我女朋友的意识啊……

    殷漠北轻轻地将洛南初放到秦素的那张大床上。

    看着她舒舒服服的躺在原本属于他的位置,殷漠北嘴上没说什么,眼睛却有点热了。

    这可是他的风水宝地啊!

    秦素走进来,看着殷漠北满脸杀气的盯着床上睡着了的洛南初,不免也是有点汗-_-||。

    她过来安抚殷漠北:“你今天就睡隔壁好不好?等过几天初初回去了,我会好好……补偿你。”

    秦素说出最后三个字以后,也是一阵汗颜。



    她现在真的完全摸透这家伙的本质了……

    果然,等她说完,殷漠北的眼睛就明显亮了一点。

    男人低头看着她,因为背对着灯光,他的阴影完全的笼罩在她身上,视线里,除了晦涩在他俊颜上昏沉的光影,便是他灿若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眸。

    他微微勾起了唇角,似乎是在笑,低声问道:“嗯?怎么补偿?”

    秦素有些莫名的羞窘,她后退了一步,谨慎的回答道:“你想怎么补偿?”

    “我想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他声音很轻,只是唇角的弧度似乎越发轻扬了起来。

    秦素眨了眨眼睛,勉强掩饰了自己犹豫的表情,她后退了一步,退出了他的阴影笼罩范围,站在灯光下对着殷漠北道:“明天你还要下班,你快去睡觉吧。”

    她心虚不敢回答的模样有点可爱。

    原来她面对他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殷漠北因为发现了秦素这一点的与众不同而感到心情愉悦,他看了秦素一会儿,然后才道:“嗯,那你送我到门口。”

    秦素被他盯得一阵莫名的腿软,等他移开了视线才松了一口气,她点了点头,“嗯……我送你。”

    虽然也不知道这几米路有什么好送的……

    殷漠北闻言,唇角又勾了勾,他最近变成爱笑了很多,常常让秦素有些发呆。

    而看她发呆,他脸上的笑意便更加明显。

    所以她最近发呆的几率是越来越大了。

    简直是恶性循环。

    秦素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是殷漠北明显挺愉快的。

    把人送到了隔壁的门口,秦素站在殷漠北的门口给他整了整衣领,“你早点睡,我明天可能要留在家里陪初初休息,她心情不好,我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不放心。”

    殷漠北看着她,眨了眨眼睛,状似漫不经心的道:“不如我打电话给傅庭渊,叫他来接她回去?你也有很多工作没做完吧。”很体贴的样子。

    秦素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她瞪了他一眼,警告道:“你别捣乱。”

    殷漠北抿唇轻轻地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眼神很温润,褪去了那丝阴郁的神色,像是一个少年人。

    i秦素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又看呆了,略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对着殷漠北道:“我先回去陪初初了。”

    她转身要走,听到了殷漠北的一声轻笑,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转身要跑,被男人拦腰一把搂住,拉进了房间里。

    “殷漠北!”

    秦素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恼怒。

    将她抵在墙壁上的男人却只是轻笑,笑得异常妖冶,垂眸看着她,那双漂亮的凤眼微微眯着,好整以暇状似很纯良的道:“补偿过几天再说,我现在想讨个彩头,不知道行不行?”

    秦素刚想说不行,对方就已经很不讲理的低头吻了过来,将她未说出口的话语尽数堵在了舌尖上。

    “殷……呜……”秦素低低的呜咽了一声,手指无意识的扣紧了他的手臂,殷漠北的吻技,这几年修炼的越来越厉害了,她没几下就被吻得丢盔弃甲,举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