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
洛南初睁开眼睛,扯开了一抹讽刺的弧度,语气轻漫的冷嘲着道:“关你什么事?又不需要你生,你管什么闲事?”
“看你这个样子我难道就不心疼?”
洛南初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心疼我干什么,心疼你的白姐去。 更新最快”
“她又没怀我的孩子,我心疼她干什么?”
“那你可以让她怀上啊。”她语气凉凉的,妖妖的,漫不经心的,“我想她应该很乐意给你生一个吧。”
“……”傅庭渊被她气得神经疼。
跟坏脾气的孕妇果然没办法讲道理。
他掀开被子也上了**,把洛南初搂到怀里来。两个多月了,她腰身还是纤细的,一都没有显出来,甚至还因为剧烈的孕吐而削瘦了不少,他细心喂养出来的肉,都在这段时间里被消耗光了。
他是真的心疼她,可是她看起来好像是真的无所谓,他甚至不敢再跟她吵架,怕再刺激她一下,到时候大出血,他恐怕要心疼死了。
洛南初推了他一下,嫌弃他:“下去。”
他亲着她的脸,语气很温柔:“我们以后就两个人过,两个人过不好吗?不要拿自己的身体跟我赌气,你比孩子更重要,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有没有孩子其实没关系。”
洛南初气笑了:“傅庭渊,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好不好?谁在跟你赌气?当初你强迫我怀上孩子,现在又打算强迫我打掉。什么事情都由你得算是么?”
“……”
“避孕药是我自己吃的,胃也是我自己搞差的,这个孩子你不要,以后生下来我自己抚养。”她一字一句,看着他,“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没有关系。请不要自作多情好吗?”
“洛南初,你现在得是什么话?”他皱起了眉头,“什么叫做跟我没关系?这个孩子也是我的,我难道不是比你更加想要它?”他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难道不就是想要一个孩子,好给自己和她连上关系?他怎么可能不想要,他比谁都想要这个孩子。
可是洛南初更加重要。
她比谁都重要。
他还没有自私到这种地步,为了孩子而不顾洛南初的身体。
洛南初咬住唇,看了他一会儿,翻过身不想理他。
男人怎么可能懂。
怎么可能懂不能再做一个母亲的痛苦。
得倒是很轻巧,反正他以后想要一个孩子有的是女人排队给他生,可是她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要她不要它,那她以后该怎么办?
如果以后还能生也就算了,这是这辈子唯一的一个了,世界上唯一一个跟她血脉相连的孩子了。
是洛南初唯一的宝宝了。
她想要这个孩子,有错吗?
她当初也很奇怪,为什么唐倾那么恨萧凤亭,还要把果果生下来。
只有到了那个地步,才能懂。
再恨那个男人,孩子都是无辜的。
往后的日子里,就算活的再艰难,有一个孩子在,也能努力的活下去。
...
傅庭渊怎么可能懂。 更新最快
他只会跟她理智的分析利弊,要她不要这个孩子,好像当初强迫她怀孕的人不是他似的。
装什么大尾巴狼,明明是他才害得她现在这么痛苦。
男人的体温在身后漫漫的蔓延了过来,这个凉薄无心的男人,怀抱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洛南初闭上眼,很疲倦的睡了过去。
她白天睡得太多,晚上睡得不沉,飘飘忽忽的睡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而男人还在**上轻轻地环着她,一只手贴在她的腹上。
怀孕以后,她血气不足,身体温度都是不高的,尤其是腹那块,热不起来。
只是此刻被他手掌贴着,那块皮肤被他掌心熨帖的温热,身上也被他的气息包裹着,暖洋洋的。
洛南初睡得慵懒,翻了一个身,就看到男人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他应该是没睡,眼睛还清明,见她醒过来,抬起手轻轻地抚了一下她的头发,“舒服了么?”
洛南初把自己冰凉的脚贴到他的腹上,打了一个哈欠:“几钟了?”
“七半了。”男人握住她的脚,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她脚背细嫩的皮肤,然后温着她没有什么温度的双脚,“饿了么?我叫人给做吃的。”
洛南初看着他:“你好像没吃晚饭?”
傅庭渊笑了一下,凑过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那我们一起吃。”
“我又不饿。”
“再吃一。”他抱了抱她,“我看你这样真的很难过。”
洛南初抿了一下唇,看着男人温柔动人的眼眸,她有不高兴,却也没什么。
她看着傅庭渊掀开被子下去了,然后出去打电话叫人给他们送饭。
她蜷缩起身子,咬住嘴唇有郁闷。
他确实对她已经很好很好了。
如果能只对她一个人很好很好就好了。
傅庭渊过来的食物,都是很清淡的。
排骨汤里面,油脂已经尽数捞去,只剩下一碗熬得奶白色的汤水。
洛南初吃不下肉,傅庭渊给她盛了一碗汤,拿了一个勺子给她。
她端着那碗煮了好几个时的排骨汤低头喝着。
傅庭渊没有吃,只是看着她,确认她没有反胃的迹象以后,才低头解决自己的晚餐。
吃过了晚饭,傅庭渊把东西收拾好了打包丢在垃圾桶里,洛南初坐在他的怀里看电视,花容进来的时候,傅庭渊正在给洛南初剪指甲。
见到来人,傅庭渊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低下头去细心的给洛南初打磨着指甲:“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花容把手上提着的花篮放在茶几上,看着傅庭渊给洛南初剪完了手指甲又握着她的脚丫子给她修脚趾甲,她心里轻啧了一声,这傅少爷竟然做到这种地步了,不知道拍张照片给他爹看他爹是什么心情。
洛南初看起来倒是已经很习惯傅庭渊的服侍了,懒洋洋的靠在他的怀里面,见到她进来,笑得很可爱:“容容,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啊。”
...
花容一身黑色长裙,头发盘在脑后,依旧是那身女王气场,她走过来捏了捏洛南初的脸,“怎么瘦了?医院伙食不好?”
“确实不太好。 更新最快”洛南初了头。
傅庭渊瞥了她一眼。吃什么吐什么还有脸伙食不好。
“你哥把电话打到我这里了。”花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你再不回去他就回英国了,懒得替你管这边的烂摊子。公司是你的,他不乐意给你做白工了。”
作为燕氏集团亚太地区的总部,让燕青枫从英国的总公司跑到桐城来给他看分公司,傅庭渊面子确实很大了。
傅庭渊闻言,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那叫他回去啊。我就不信他想回去。”
于鱼还在桐城呢,人还没追到,燕青枫又是个正人君子,也不可能做出把人直接绑回英国结婚登记这种事情,他想回英国,估计还早得很。而燕青枫工作狂的本性,恐怕也不可能放任他公司破产,所以他完全不担心他消失的这么多天公司收益问题。
算计自己的大哥,傅庭渊完全有恃无恐,他淡淡凉凉的道:“我还要在医院半个月,你跟他一下,现在没时间回来。”
花容看着他,“有你这样的弟弟,你哥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傅庭渊微微一笑,温润优雅的样子。
花容走过来坐在洛南初的身边,看着她笑了笑:“鱼很想你呢。什么时候去看看她?”
“我现在这样子也太丑了,等我好了吧。”
花容看着她苍白的没有血色的样子,眸色暗了暗,抬起头看了傅庭渊一眼。
傅庭渊也在看洛南初,目光里闪烁着几分复杂的光。
病房门口。
“怀孕了?”花容微微皱起了眉头,“怀个孕怎么弄到医院里来了?”
傅庭渊简短的把事情了一遍。
“孩子她不肯流,你既然来了,也帮我劝劝她。”他吸了一口烟,有些无可奈何的模样,“她现在一也不听我的话,做什么都要跟我对着干,你们女人之间恐怕很有共同语言,你的话可能比我有用处。”
花容皱着眉头无奈的笑:“你都没办法的事情,我能怎么办?初初看起来很好话,但是她做了决定的事情,谁能劝她改变主意?”
傅庭渊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出几分阴郁。
花容细细端详着他的脸色,然后问道:“如果情况继续恶劣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傅庭渊笑了一下,弹了一下指上的烟灰,飘渺的雾气里面,他声音有些沙哑:“我还能怎么办?就算她一辈子也不原谅我,我也不能让她死在手术台上。她比谁都重要。”
花容闻言,垂下眼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你能早想明白这一,情况或许不会到这种地步了。”
傅庭渊扯了一下唇角,没有再什么,只是低着头抽着烟。
谁会想到洛南初的身体会脆弱到这种地步,谁会想到他有朝一日,竟然也要面对保孩子还是保大人这个选择。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是选择呢?
只要她能好好的,他一辈子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
...
洛南初在医院住了一个半的月,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了。 更新最快
就是孕酮还是不够高,需要每个星期去医院打孕酮素。
医生告诉傅庭渊,一旦人工孕酮也没法维持激素水平,那么就需要立刻停止妊娠,把孩子取出来,要不然,胎死腹中对洛南初的伤害更大。
这一傅庭渊还没有告诉洛南初,看她情况稳定以后心情挺好的样子,就不忍心毁掉她的好心情。
孩子三个半月,洛南初的腹终于鼓出了一,也就那么一,穿上衣服依旧是身手矫健的洛南初。出院当天,傅庭渊过来接她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一条翠绿色的裙装,头发用一根红色绸带扎起来,站在窗边吹风。
她身上还带着少女气息,甜美的像是一只熟透了的苹果,傅庭渊站在门边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走进去从她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我今晚想吃牛排。”洛南初跟他报晚餐的菜单,“好久没吃肉了,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好,”傅庭渊应了一声,“我叫佣人去买牛排回来了。”
她孕吐终于消停了一,可能是胎稳了,她也终于能吃油腻了。
傅庭渊低下头看着她白皙的侧脸,忍不住亲了她一下,洛南初偏过头白了他一眼,傅庭渊望着她微微笑了笑,眸色温柔动人。
洛南初收回了视线,没有再看他。
她视线落在窗外某棵树上,神色平淡矜漠。
天气已经冷了下来。
这个夏天快要过去了。
她其实很不喜欢冬天。
她身体总是在冬天会变得很冷。
洛氏破产是在冬天,五年前傅庭渊“死”的时候也在冬天。冬天不是个好日子,总是显得很难熬。
她手指轻轻地覆在自己的腹上,轻轻地抿了一下唇。
接到唐倾电话那天,是洛南初怀孕的第四个月份。
那个时候她的孕吐已经差不多停止了,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傅庭渊请来的专家细心调理下趋向正常,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幸运的生产下来。傅庭渊看起来很高兴,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以后的婴儿房了。
所以老天真的是特别优待他,他想要的每一步都能化险为夷,心想事成。
洛南初也已经懒得去管她和傅庭渊的恩恩怨怨,她没什么心情,他放不下白雪笙就放不下吧,她的人生在他的搅和下已经是一团烂泥,只要守得住心,以后也不会再受伤害。
他以后会是一个好父亲,可能不够爱她,但是以他温柔的形象,对孩子来恐怕也很有迷惑性。
所以在孩子三观形成阶段,她和傅庭渊应该看起来还是很恩爱的。
至于以后孩子发现事实真相三观炸裂,那应该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那么远的事情,不需要去考虑。
洛南初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把心藏好了,然后便心安理得的窝在傅庭渊的别墅里养胎。
“初初,昨天下午的冯姨去镇上买菜的时候,看到几个陌生人开车进来了。”唐倾的声音在手机里显得柔而轻,她顿了顿你“你今天有没有时间,开车过来帮我搬个家?”
...
“初初,昨天下午的冯姨去镇上买菜的时候,看到几个陌生人开车进来了。 更新最快”唐倾的声音在手机里显得柔而轻,“你今天有没有时间,开车过来帮我搬个家?”
唐倾也并不是一开始就住在桐城这个渔村的。
洛南初陆陆续续帮唐倾搬过几次家,从国外搬到过国内,就连附近的城市也搬过。
唐倾告诉她,有人在偷偷的查她。
而傅庭渊,萧凤亭在找唐倾。
所以那个一直在背地里找唐倾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萧凤亭。
五年前唐倾被他发现的时候,被他抓回去取了一只眼睛,后来她离开了,不知道萧凤亭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才会这样陆陆续续的去找她。
唐倾有陌生人进来了,那事情绝对就已经很严重了。那个渔村人员不流通,大批陌生人进来,一定是别有所图。
洛南初感觉到了事情的危险性,挂了电话,便立刻披上了外套,急匆匆的下了楼往外跑去。
“洛姐,您要去哪?”
女佣见她健步如飞,吓得不行,跑出来问她。
“你就跟他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洛南初已经上了她那辆红色奥迪,她面容沉静,话的声音也冷静的可怕,佣人不敢多言,一脸苦恼无奈的看着洛南初把车开出去了。
她简直能想象到傅庭渊回来的时候,大发雷霆的模样了。
这个洛姐,怀了身孕还这么不安生,大中午的,傅庭渊都快回来了,她还开车跑出去。
洛南初并没有直接开大路进去渔村。
这三年来她进出村子无数次,已经对各种路很熟悉了。
从道上开车进入村子,洛南初抿着唇,心里难免也有些紧张。
萧凤亭掌控着桐城这个国际大都市的黑色经济命脉,估计也想不到她会胆子这么大,竟然直接把唐倾藏在他眼皮子底下。
这也是唐倾能平安无事住在那儿三年的原因。
只是一旦被他找到,恐怕就连傅庭渊都没法从他手里拿人。
强龙压不倒地头蛇,更何况傅庭渊和萧凤亭还是好朋友,傅庭渊也根本没必要为了她的朋友而去得罪自己的朋友。
一路开车过去,洛南初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把车子停在了唐倾屋的后门,车子没熄火,她直接从后门跑进去,去找唐倾。
“初初,”唐倾坐在客厅的轮椅上,见到她进来明显有几分紧张,她对着她压低了声音道,“是他的人。”
洛南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她没话,只是走过来推着她的轮椅从后门走了出去。
气氛有凝重,唐倾完那句话也没再什么,恐怕也是跟她一样有害怕。
五年前她从萧凤亭那边逃出来,洛南初为了藏住她,找了关系将唐倾安置在了一家精神病医院里面,然而不到一个月时间,萧凤亭就把人从医院里带走了。
她甚至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后来再见到唐倾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后。
那个时候她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双腿无法再次行走,整个人狼狈的不成样子。
...
洛南初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找到唐倾那天的景象。 更新最快
那是一个冬天的下雨天,洛南初接到了久违的好友的电话,她花了一天的时间,开车去了隔壁城市一个破落的村子,在一家镇上破旧的医院里面,找到了刚刚生产的唐倾。
她脚筋被割断了,一只眼睛瞎了,好心人替她付了医药费,但是她身子太弱,没法生产母乳,可怜的果果是早产儿,一出生就有严重的心脏病,需要换到更好的医院去进行手术治疗。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唐倾可能根本不会给她打电话,她不想麻烦她。
洛南初见到唐倾的时候就忍不住哭了,她那个时候差没认出她来,她瘦的厉害,那张秀气温柔的脸蛋,几乎没有一肉了。
后来她抱着果果去美国的私人医院做了心脏手术,但是唐倾的脚却彻底废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最尖的专家也没有办法让她再次从轮椅上站起来。
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洛南初并没有去问,只是带着唐倾和果果从美国辗转到桐城,断断续续搬了几次家,然后在这个村子一住三年。
……
“我们先找个房子。”洛南初一边推着她一边低声道,“明天我就送你出城。”萧凤亭既然发现了她,那么桐城不能再呆了,“安顿好你,我再带果果过来你那边。”
唐倾的脸色萦绕着几分苍白,她唇瓣轻抿,眉心也无意识的蹙着,“南初,我会不会连累到你?他现在在这边发现了我,一定会想到是你把我藏起来了。”
“现在还什么连累不连累。”洛南初低低的道,“你当初帮我的时候有怕过傅庭渊报复你吗?我现在也一样。”
唐倾看向她,眼睛微微红了起来,轻声道:“对不起……”
洛南初没有再话。
什么对不起。
当初如果不是唐倾借钱给她垫医药费,她可能早就家破人亡了。
怎么帮她都不为过。
她怎么可能会让唐倾再落到萧凤亭的手里。
五年前她没能救得了她,五年后她不能再让她重蹈覆辙了。
天色有些昏暗,洛南初上前打开了车门,搀扶着唐倾把人移到副驾驶座上去。
从这里开车到隔壁城市需要过高速,要四五个时才能到,天快黑了,她们没多少时间了。
洛南初关上了副驾驶的车门,又急匆匆的上了车,正要发动奥迪,几声枪声响了起来,打在了她副驾驶的车门上,洛南初吓得脸色发白,就看到一个修长高大的影子从不远处走了出来,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把唐倾从车里抱了下去。
洛南初对上那个人野狼一般桀骜冷酷的眼睛,愣了一下,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眼看他就要把唐倾抱走,洛南初忍不住尖叫道:“唐易!萧凤亭的人就在村子里,你带不走她的!你把她还回来,我现在开车送她出城还来得及!“
唐易脚步微顿,他低下头看着怀里女人的双腿,那双冰黑色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了什么情绪,然后偏过头看了洛南初一眼:“我带不走,你就带的走么?”
...
洛南初从车里急匆匆的跑了下来,看着唐易抱着唐倾的模样,她气得冷笑:“你现在带她走有什么用?当初你哪怕对她上心,倾儿也不会被他毁到这种程度!你们这些男人,对你好的时候不屑一顾,不要了又死缠烂打,一定看不得她好过是不是?”
唐易那张桀骜冰冷的面孔神容冷漠,他淡淡的凝视着洛南初,语气里没什么情绪:“那你现在又以什么身份跟我话?给我滚开,要不然杀了你。 更新最快”
他语气里透露出了一丝阴狠的杀气。
“唐易。”一直被他抱着没话的唐倾终于开口。
唐易垂下眼注视着她平静温婉的脸,没出声。
“你放我下来吧。”唐倾声音还是跟她过去那般娇软柔和,“这件事麻烦不到你身上。南初会把我安顿好的,你放我下来。”
唐易看着她,“你所谓的安顿好,就是让你瞎了一只眼睛和一辈子坐轮椅?”
唐倾抬起头看向他,然后笑了一下,“要不然呢?当年你又不管我。最起码南初竭尽全力帮过我了。这么多年都是她在帮我,你现在过来又想做什么?”
唐易视线落在她的腿上,唐倾穿着布料轻薄的睡裤,两条细腿也是跟过去一样修长标志的,只是此刻绵软无力,再也撑不起一力气了。
“我会治好你的腿。”
唐倾又笑了一下,声音柔软温和:“不麻烦你了。放我下来好不好?天快黑了,过高速会有危险。”
洛南初也看着他,声音有些紧绷:“萧凤亭的人就在村子里,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了。到时候别是倾儿,就连你可能都走不掉。唐易,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现在就当可怜可怜倾儿,她再落到萧凤亭手里,可能连命都要没有了。”
唐易静默的站在原地一会儿,然后看也没有看洛南初,就往海边走去。
他的游艇就在那里,上了海,萧凤亭就算想追也难追到了。
洛南初见他根本不把她当回事,气得脸色发青,她追过去,忍不住骂他:“你是有病是不是?把倾儿还给我!该来的时候不来,现在来了又有什么用!你看着萧凤亭接近倾儿,眼睁睁看着倾儿变成这样子,现在出来装什么好人!唐易,你停下!”
唐易一句话也不,绕过洛南初就走,他本来就是不把人当回事的性格,洛南初那些话他就当做没听到。
唐倾抿着唇,脸色也有些难看,唐易抱得她很紧,她几乎难以挣脱,然而就算挣脱了,她也跑不掉。
事到如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残废了双腿,她插翅难飞。
洛南初气得简直要发疯,这个神经病,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现在这个时候出现。他把唐倾带走,那果果怎么办?她怎么可能找得到他!
她急的都快哭了,“唐易,你不要这样过分行不行,倾儿她不想跟你走,你把她害成这个样子,你怎么还有脸来见她!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站住啊!!”
...
她话音刚落,唐易竟然真的站住了。 更新最快
洛南初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刚想走过去把唐倾抢回来,耳边突然传来了汽车引擎连绵的声音,她定住脚步,脸色发白的看向周围。
暮霭深沉里面,断断续续出现了几十辆黑色的轿车,整齐的停在了他们五十米处,包围住了他们的去路。
视野里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带来无以伦比的心理压力。
洛南初一下子咬住了嘴唇。
完了。
该死的唐易拖延了时间,萧凤亭找上来了。
唐倾自唐易怀里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
有人正在车里边看着她。
唐倾的眸色缓缓暗了下来,她脸色有些苍白,慢慢的收回了视线。
保镖恭顺的走过去开了一辆车的车门,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从车里走了下来。
他面容清雅完美,皮肤在此刻昏暗的光阴里白得有些透明。手腕上那串藏青色的佛祖还戴着,因着他常年的把玩而莹润有光。
他还是跟她记忆中一样完美,完美到极致,极致的凉薄。
洛南初的呼吸急促起来,她脸色发白,握紧了手指。
萧凤亭缓缓走了过来,他的视线落在了被唐易抱在怀里的唐倾脸上,女人那张温婉秀气的脸,带着几分难掩的紧张和苍白。
他眸色缓缓动了动,轻声开口:“倾儿,你果然还活着。”
唐倾眼底没什么表情,只是唇角微微翘了一下,显露出几分平静无波的笑意来:“原来你一直以为我已经死了么。”
“我去过那里,但是我找到那里的时候,那片屋子只剩下一片焦土。”他看着她,“我叫人翻捡了那堆尸骨,我觉得里面不会有你,但是法医尸体烧的太严重,已经分不出有几个人,也找不出是男是女了。”
唐倾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我还活着,那又怎么样?”
萧凤亭沉默了一会儿。
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过了片刻,他才道:“你不想见见阿宁吗?她是你的姐姐,你们十几年没见了,你应该很想她吧。”
唐倾感觉到唐易抱着她的手臂一瞬间的勒紧了。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唐易的脸。
这张桀骜不逊却又格外精致野性的男人脸庞,此刻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眸色已经缓缓沉淀了下来,晕染出墨一般的漆黑的颜色。
确实是十多年没见了。
只是抱着她的人,恐怕比她还想见唐宁吧。
唐倾心里只剩下凉凉的笑意,她很早以前就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不好见阿宁。”唐倾垂着眼,声音平静,“我想要出城,萧先生,行个方便吧。你开了这么多车过来,我们恐怕难开车出去了。”
萧凤亭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道:“所以你连姐姐都不想见了么?”
唐倾笑了笑:“看她做什么呢?”她看着他,声音很轻,“看她过得多幸福,然后我有多悲惨?萧先生,不带你这样折磨人的。”
...
萧凤亭没有话,只是微微偏过头看向抱着唐倾的唐易。 更新最快
面容冷峻冰凉的年轻男人,身材高大修长,身上是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黑色的血腥气。
在黑暗中生存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种味道。
但是很奇妙的是,明明跟唐易出生在一个地方,唐倾却是很干净的。
萧凤亭声音温雅动人:“唐易,把倾儿放下,我放你走。”
洛南初咬住嘴唇,压低了声音开口:“萧凤亭,你又想干什么?你害得她还不够吗?你凭什么……凭什么还要带走她!”
她急得眼睛都是红色的,与其让萧凤亭带走唐倾,那刚才还不如让唐易把唐倾抱走。
最起码,唐易不可能对唐倾动手。
萧凤亭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笑了一下:“洛南初,在我眼皮子底下藏了她这么多年,你胆子倒是真的很大。以为有傅庭渊护着你,我就不敢对你动手了么?”
“……”
“我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他看向唐倾,“倾儿,在我没有生气之前,乖乖从这个男人怀里下来,要不然,我不知道会不会让你的朋友好过。”
唐倾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向洛南初。
洛南初红着眼睛,冲着她摇了摇头。
她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了。
单个人的力量,在这些权势面前,实在是太过渺脆弱,如果没有被找到就算了,而现在在萧凤亭面前,他们插翅难逃。
唐倾垂下眼想了想,然后对着唐易道:“唐易,你放我下来。然后带着南初回城去。”
“倾儿。”洛南初声音沙哑的喊了她一声,她脸憋得通红,眼泪盈在眼眶里面,唐倾也不想让她这么难过,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唐易低下头看了唐倾一眼,他眸内还是冰凉无波一片,唐倾早就知道这个人情绪不外现,只能再次劝他:“天快黑了,南初一个人开车回去很危险。你帮我送她回城去吧,就当你还我一个人情。”
唐易的眸孔因为她最后两个字而微微收缩了一下,他唇色很淡的薄唇轻轻地抿了一下,然后抱紧了唐倾的身子,一言不发的往海边的方向走去。
萧凤亭看着他的动作,他颜色淡的几乎有泛金色的眸孔微微眯了起来,眸内闪过了一丝杀意。
随着唐易的动作,空气里的气氛逐渐紧绷了起来,黑压压的轿车围聚着,静默着,像是一群蛰伏的野兽,只有唐易是移动着,暴露在这群嗜血的群兽里面。
洛南初的心脏因为恐惧而收缩着,她不知道萧凤亭会不会开枪,会不会伤到唐倾,她看着萧凤亭越来越阴鸷下去的神色,知道这个俊雅的男人已经动了怒。
“唐易。”唐倾微微抿了抿唇,声音很轻,“你放我下来。”
“……”
“唐易,你没必要这样。”她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疲惫,“当年的事是我自愿的,从来没有怪过你什么。你不需要为了还我的人情赔上性命。”
唐易微微低下头,看着怀里女人平静无波的眼神,她神情倦淡,眼底也已经看不到曾经燃烧着的爱和恨意。
这个爱了他十几年的女人,已经移情别恋,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此刻看着她平淡隽冷的模样,心脏里某个空出来的地方,一凉意逐渐的蔓延开来。
他久违的感觉到了一冷。
...
唐易不说话,还是就抱着她那样走着。
唐倾看到萧凤亭的手指已经伸进了他大衣的口袋里面,她知道他那里惯常的会放一把手枪。
唐倾收回了视线,抬起头看了唐易的脸一下,男人的面容在暮霭里深沉冷肃,平淡无波。
这个人是从来不会听她的话的,从小到大都倔得十头牛拉不回来。
她视线落在他的颈动脉上,打算直接捏晕他。
唐倾正要动手,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她顿了一下,偏过头去,看到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赤着脚跌跌撞撞神情惶恐的从人群中往这边跑了过来。
萧凤亭的手下似乎不敢拦她,就由着她往这边跑。
“凤亭……”女人的视线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人,声音带着丝丝的怯意,有些不安的呼唤着萧凤亭的名字。
她赤着脚,裸足纤细可爱,身上是白色的棉布睡裙,头发蓬松的披散在肩膀上,一张小脸秀气而楚楚可怜,像是误闯猎人陷阱的小鹿,可怜的让人心生怜爱。
唐倾的目光落在那个女人的脸上,她眸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下一秒,她就感觉到身子往下坠去,唐易已经丢下她冲着那个女人飞奔过去。
“拦住他。”
不远处传来萧凤亭冰冷无比的声音,那向来稳定的声线里难得浮现出一丝焦躁,唐倾几乎不需要抬头就能想象到这个温雅清俊的男人此刻的愤怒和紧张。
女人的尖叫声,落水声,唐倾跌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唐易抱着唐宁跳到了海里的画面,萧凤亭没有拔枪,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唐易抱着唐宁上了海上的游艇,发动引擎疾驰而去。
事情从发生到结束也不过就是十几秒的时间。
唐易的动作快得甚至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从他丢下唐倾到冲到唐宁身边,几乎只是一瞬。
而唐易带走唐宁的时候,萧凤亭除了出声阻拦,甚至没有命令手下发动任何武力威胁。
——他有百步穿杨的枪法,那么近的距离,唐倾知道,他是可以轻易的打中唐易的。
但是他不敢。
他怕伤害到唐宁。
一点点的伤害,他都不会允许发生。
他疼爱唐宁,已经疼到了心尖上。
洛南初苍白着小脸跑过来抱住唐倾,她眼睛里都泪水,难过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唐易带着唐宁走了,他把唐倾丢下了,萧凤亭那么宝贝唐宁,现在可以说是因为唐倾才会让唐宁被唐易带走——萧凤亭不会放过唐倾的。
她的倾儿,她的倾儿怎么可以这么可怜,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抛下,明明可以带走她的,唐易竟然就这样丢下她走了。明明知道萧凤亭对她不好,他竟然就这么狠心的把唐倾留在这里了。
唐倾看着洛南初发红的眼眶和蓄满泪水的眼睛,她咬着她的红唇,像是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没事的。”唐倾抬起手抚了抚洛南初的脸,然后抬起头看向缓缓向这边走过来,面容阴鸷冷厉的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