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凭闰感觉铁万刀似乎推了推那筏,但又被铁万刀后面的动作迷惑,也不清楚他之前到底是在推那筏还是在试那筏是否结实了。当然,不管铁万刀是不是在推那筏,此刻厉凭闰都不适合表现出自己觉得他之前在推那筏的样子,他只是说道:“的确结实得很。”
“接下来该怎么做?”铁万刀问。
厉凭闰指着一根发着黄光的细柱说道:“用双手掌心贴住那根发出黄光的细柱,那根细柱顶端就会蹿出两根像篙一样的东西。”
铁万刀之前并没注意到那根发着黄光的细柱,此刻听厉凭闰这么一说,他才朝那边看去。
铁万刀“咦?”了一声,一脸不解地看着那根发着黄光的细柱。
他走近了那根发着黄光的细柱,看了看它的下端后,又看向了厉凭闰,问道:“它刚才不在这里吧?”
“的确不在这里。”厉凭闰回答。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铁万刀问。
“那筏形成后才出现。”厉凭闰说道。
“这里有些东西也真是,起初不出现,偏要一步一步来。”铁万刀说道。
“这应该正是给这地下空间作法的方士故意设计出来的。”厉凭闰道。
“为什么要这么设计?”铁万刀问。
“这样会显得有趣,让人感到好玩。”厉凭闰说道。
铁万刀说:“为什么要让人感到好玩呢?”
“这个地方为什么要让人感到好玩,我现在还说不准,估计一会儿作法才能知道。如果设计这些的那个方士在此处,在柱壳落到地面上之前,柱壳所在的位置上方应该会出现一些极其好看的如梦似幻的奇特景象,让人感觉置身于美好幻境,希望一直看下去。这我倒是能猜到大概原因,但也要作法才能了解是不是这样。”厉凭闰道。
“你猜是什么原因?”铁万刀好奇道。
“就是为了让体内特别的东西已出来的人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厉凭闰说道。
“多待一段时间又如何?”铁万刀问。
“我觉得会影响那个人体内出来的特别的东西。”厉凭闰说。
“到底是不是这样?”铁万刀道,“你现在作法,当然也测一测此处为何要让人感到好玩。”
“是。”厉凭闰道。
“这么痛快就答应了?”铁万刀道,“看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作法风险不大啊。”
厉凭闰说:“的确风险极小。”
“不需要我走远些吗?”铁万刀问。
“不需要,还是跟之前一样,在我作法期间,我不能说话,也不能被打扰。”厉凭闰说道。
“知道了,又是这样,我不说,不打扰你,你赶紧作法,就现在!”铁万刀说道。
厉凭闰答应后便在原地开始作法了。
作法完毕,铁万刀问:“你猜对了吗?”
厉凭闰说;“猜对了。”
“真的跟那个体内特别的东西已出来的人有关?”铁万刀问。
“是的。”厉凭闰说。
“你刚才说会影响那个人体内出来的特别的东西,怎么影响啊?”铁万刀问。
厉凭闰说道:“如果那个人在此处多待一段时间,给地下空间作法的方士做一些事,便能使本来只有半个时辰内会悬在那个人头顶上方五尺之处的特别的东西永远不再不再回到那个人的体内。”
铁万刀道:“原来,那柱壳落下要等那么长时间是给地下空间作法的方士为了这样的目的设计的!”
厉凭闰说:“是的。”
“我早就看着不像是单纯要给人带来乐趣。”铁万刀说,“如果那个人在此处待的时间不够长,那个给地下空间作法的方士是不是作法的时间就会不够用?”
“确实如此。”厉凭闰说。
“那作法就完全不能达到目的了?”铁万刀问。
“是的。”厉凭闰道,“时间少一点都完全不行。”
“如果方士不在那个人待在这里时作法,那么悬在那个人头顶上方五尺之处的特别的东西在半个时辰过后就会立刻回到那个人的身体表面了。”铁万刀道,“方士在那个人待在此处时作法,在充足的时间里完成作法的全过程,那么,等到半个时辰到了,悬在那个人头顶上方五尺之处的特别的东西也不会立刻回到那个人的身体表面了?永远都不会回到那个人的身体表面了吗?”
“是的,只要方士在此作法完成了整个过程,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悬在那个人头顶上方五尺之处的特别的东西就永远不会回到那个人的身体表面了。”厉凭闰回答。
“悬在那个人头顶上方五尺之处的特别的东西无法回到那个人的身体表面了,那自然也不会回到那个人体内了啊!”铁万刀问道。
“的确如此。”厉凭闰道。
铁万刀想:“可是,如果那个头顶上方五尺之处悬着从体内出来的特别的东西的人就算看到那如梦似幻的情景也不愿意在此多待呢?”
“不会不愿意的,那个人之前已经被控制了心智,这时有怎样的反应,那个方士是可以料到的。那个人看到这里这些情景,只会享受这些乐趣,并认为让方士设计这一切的人对自己很好。给地下空间作法的这个方士设计出来的这一切是为了让那个被控制了心智的人能感受到爱的。再说,就算那个人真不愿意在此处多待又能怎样呢?那柱壳也不会自己下来啊,就算那个人想用武功或者用别的方法把柱壳弄下来,只要周围有方士,那人肯定也做不到啊。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这一切真是有人让方士为那个头顶上五尺处悬着特别的东西的人设计的,那么那个人到达这里的时候,方士肯定会在场的。”厉凭闰道,“当然,我后面说的这些也只是我假设那个人不愿意在此处多待的情况,实际上有了前面那些经历后,头顶上五尺处悬着特别的东西的人在看到这里如梦似幻的情景时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不想多待的情况,不仅肯定会在这里待上足够方士作法的时间,而且会在这段时间享受到乐趣,感受到爱。”
“享受到乐趣,还感受到爱?”铁万刀道,“为什么要这样?难道那个人享受到乐趣,感受到爱后,头顶上方五尺之处的特别的东西会发生什么变化吗?”
“正是如此。”厉凭闰道,“当那个人在这个时候感受到爱后,体内会出现一种要使悬在头顶上方五尺之处的特别的东西离自己更远的力量。之前如果那个方士在我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用足够的时间完成了作法的过程,悬在那个被控制了心智者头顶上方五尺之处的特别的东西就永远不会回到那个人的身体表面了,但是仅仅是永远不会回到那个人身体表面而已,并不会离开那个人头顶上方五尺之处。在那个被控制了心智者感受到爱后,虽然特别的东西依旧不会立即离开那个人头顶上方五尺之处,但那人体内出现的那种要使悬在头顶上方五尺之处的特别的东西离自己更远的力量如果被激活,那特别的东西便能离开那个人头顶上方五尺之处了。
“这里有些东西起初不出现,偏要一步一步来,这令那个被控制心智的人让人感到好玩。之前让那个人看到如梦似幻的景象是为了让那人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待,给方士充分的作法时间,同时让那个人享受到乐趣,感受到爱,使那个人体内出现那种力量。这些东西一步一步出现让人感到好玩的作用是为了使那个人体内增加那种力量吗?”
“我刚才作法得知,确实也是这样的作用。”厉凭闰道,“由于心智已被人控制,到此地时,那个人感到好玩时就能感受到爱,这样那个人体内的那种力量便会更多。”
铁万刀说道:“你刚才说那人体内出现的那种要使悬在头顶上方五尺之处的特别的东西离自己更远的力量如果被激活,那特别的东西便能离开那个人头顶上方五尺之处了。目前在这个地方,那人体内出现的那种力量如何被激活?”
“这个我目前还不知道。”厉凭闰道,“我觉得可能跟后面要做的事情有关吧。”
“那我们先继续下一步吧。”铁万刀问,“你用双手掌心贴住那根发出黄光的细柱,是吧?”
“是。”厉凭闰说。
“那你开始吧。”厉凭闰道。
厉凭闰答应后,便立即用双手掌心贴住了那根发出黄光的细柱,这时那根细柱顶端就蹿出两根像篙一样的东西,冲上天空后,便朝那筏落了下来,落到距地面三人高左右的位置时,它们下落速度突然放缓,越来越慢,好像就要停在空中不再落下了一般。
铁万刀看向了后来出现的那根细柱,见它已经不再发光了,问厉凭闰:“我看到它已经不发光了,你呢?”
“我看到的也是这样,到了这个阶段它不再发光便是正常的。”厉凭闰回答。
铁万刀之前便注意到了后出现的那根细柱底端与地面连接之处有一圈棕色,这时便问厉凭闰:“你看那圈棕色还在吗?”
“还在。”厉凭闰道。
“那两根像篙一样的东西从它顶端蹿出后,会使它不再发光,但不会使那圈棕色消失?”铁万刀问。
“正是。”厉凭闰说。
铁万刀问:“现在我们又要等?”
“是的。”厉凭闰道。
“这次等是为了什么?”铁万刀道,“那个方士在场的话会不会又要作法?那个被控制了心智的人会再次看到什么特别的情景?”
“那方士应该会作法,那人应该会看到特别的情景。”厉凭闰回答。
“能看到什么情景?”铁万刀问。
“这我目前不知道。”厉凭闰回答。
“你作法试试啊。”铁万刀说。
“族长,现在不行啊。”厉凭闰道。
“怎么不行啊?”铁万刀问,“就因为它还没落下来吗?”
“是的。”厉凭闰道,“在它落下来之前,如果我作法就可能引起巨大危险。”
铁万刀说道:“看来又要干等一会儿了?”
“是。”厉凭闰道。
又等了一阵子,那两根像篙一样的东西突然加速下落了,加速落到一定位置时,两根都横了过来,落在了筏上。
“看来它们不仅仅是像篙而已,它们就是匹配这筏的篙了。”铁万刀道。
“可以这么认为。”厉凭闰说。
“你现在总能作法了吗?”铁万刀问。
“还要作法吗?”厉凭闰问道。
“你说能不能吧?”铁万刀道。
“能。”厉凭闰道。
铁万刀道:“看你又这么快就答应了,应该风险很小了?”
“是的。”厉凭闰道,“还算小。”
“那你刚才怎么还问我还要不要作法?”铁万刀道。
厉凭闰解释道:“因为我觉得族长时间宝贵,再者,我估计这次作法也看不出什么太有用的东西来。”
“你估计能看出什么来啊?”铁万刀问。
“我估计,到时候那个方士还是会在场作法,那个被控制了心智的人在这个时候也就是能看到一些美好的东西,能享受到乐趣还能感受到爱,作用也就是让那个人体内出现的那种要使悬在头顶上方五尺之处的特别的东西离自己更远的力量增多。我不觉得作法后能试出些别的。”厉凭闰说道。
“那你也试试。”铁万刀道,“我想每一步都清清楚楚地了解。”
“好。”厉凭闰说道。
铁万刀问道:“我依然不用我远离你,但是不能打扰你,作法时你自己不能说话,是吧?”
“是。”厉凭闰说道。
“现在就作法。”铁万刀说。
厉凭闰答应后便立即作法。
铁万刀等了一会儿。
厉凭闰作法完毕,便对铁万刀说:“族长,跟我之前猜测的一样。”
“你有没有测出,这一步时那个方士会不会作法,如果作法那个心智被控制了的人能不能在等待那两个篙下落的时候看到什么情景啊?”铁万刀问道。
“测出来了。”厉凭闰道,“到了这一步,那个方士应该会作法,而且应该还会使用其他工具作法。到时候那个心智被控制者还是会在空中看到如梦似幻的情景,只是跟之前那次看到的不一样。”
“依然会使那个人享受到乐趣,感受到爱?”铁万刀问。
“是的。”厉凭闰道。
“没有其他什么?”铁万刀继续问。
厉凭闰回答:“没有。”
铁万刀说:“在那个人享受到乐趣,感受到爱的时候,那个人体内出现的那种要使悬在头顶上方五尺之处的特别的东西离自己更远的力量会增多?”
“确实如此。”厉凭闰说道。
铁万刀想:早知如此,还不如根本就不让厉凭闰再次作法呢,真是浪费时间!
尽管如此,但毕竟让厉凭闰作法这种事是铁万刀自己决定的,为了自己的面子,铁万刀当然不会在厉凭闰面前表现出自己有点后悔。不仅如此,他一方面为了自我安慰,另一方面也为了让厉凭闰认为他的决定很好,他还特意对厉凭闰说:“你这次测出当时那个方士应该会在场作法,那个心智被控制者看到的情景会跟上次看到的不一样,这倒是我很感兴趣的信息。”
厉凭闰一听她说感兴趣,便有点担心铁万刀问他那个人具体会看到哪些东西,因为这个他是无法通过在此处作法看出来的。
正担心的时候,厉凭闰便听铁万刀说:“现在这篙落到筏上了,可筏还在此处,该如何使用?”
厉凭闰一听铁万刀没细问,稍微轻松了点,赶紧回答:“只要用两根筏推这筏就行了。”
“是必须方士做,还是谁做都行?”铁万刀问。
“谁做都行。”厉凭闰说。
铁万刀有点感兴趣,便对厉凭闰说:“你拿一支篙,我拿一支篙,同时推。”
“是,族长。”厉凭闰说道。
铁万刀和厉凭闰每人拿起了一支篙。
为防止出问题,铁万刀问厉凭闰:“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直接推就行吗?”
“没什么。”厉凭闰道,“直接推就行。”
两人便分别用两支篙推起了那筏。
铁万刀都没怎么用力,那筏就到了很湿的土中了,这个时候仅仅边缘接触二人所站的这块地方。
铁万刀问:“然后呢,上去吗?”
“是的,族长。”厉凭闰说道。
铁万刀为防止自己出什么危险,要让厉凭闰试,对他说:“你先上去。”
“是,族长。”厉凭闰道。说完,他便到了那筏上。
“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铁万刀问。
“没有啊。”厉凭闰说。
“没觉得不舒服?”铁万刀又问。
“完全没觉得不舒服。”厉凭闰回答。
铁万刀问:“我是不是可以上去了?”
“是的。”厉凭闰道。
铁万刀这才上了那筏。
上去后,铁万刀仔细感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确定没有,便对厉凭闰说:“然后怎么做?”
“族长,我来用您手中那支篙吧。”厉凭闰道,“您坐在这筏上休息就行,全由我来做。”
铁万刀道:“这个必须方士做才行?”
“不是。”厉凭闰道。
铁万刀其实有兴趣玩一玩,但又担心自己做什么会生出什么危险,于是决定还是让厉凭闰做后面的事。他便把自己手中那支篙给了厉凭闰。
“谢族长!”厉凭闰接过篙道。
“接下来会出现什么现象?”铁万刀问。他打算在看到之前就了解,好让自己心中有准备。
厉凭闰说道:“在我双手掌心分别与这两支篙贴紧后,筏会发出白光,这两支篙也会发出白光。”
“接着便会移动吗?”铁万刀问。
“我一划,它就会移动了。”厉凭闰说道。
“下面那么湿的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铁万刀问。
“不会变的。”厉凭闰道。
“不会变成水?”铁万刀道,“这筏就在土上移动?”
“对。”厉凭闰说。
铁万刀觉得这地下空间是很多年前就被方士施过法的,所以筏在这种很湿的土上移动倒也不需要觉得太惊奇了。
“你开始吧。”铁万刀说。语毕他便坐在了筏上。
“族长坐稳了?”厉凭闰问。
铁万刀“嗯”了一声,又说:“快开始。”
厉凭闰用右手的掌心与他之前手中拿着的那根篙贴紧,接着,左手的掌心与他从铁万刀手中接过的那根篙贴紧了。
这时那筏突然发出了白光,两根篙也发出了白光。
之前那发着白光的光滑的东西不再发光了。
看到这一变化,铁万刀立即对厉凭闰说:“你等一下。”
厉凭闰说了声“是”便看着铁万刀,等着他说什么。
他指着那光滑的东西问厉凭闰:“那里怎么突然不亮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厉凭闰说道:“请族长放心,没事的,一切正常。”
铁万刀听了这话虽然觉得踏实了点,但又心生不满,说道:“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那光滑的东西会突然不亮了?”
厉凭闰道:“我之前不确定它会不会不亮。”
“你都没想到它会不亮了吗?”铁万刀问。
“想到了。”厉凭闰道,“但那印象模糊,我就没跟族长说。”
“你应该告诉我!”铁万刀说,“你完全可以告诉我那光滑的东西可能会突然不亮了但你不确定啊。你平时不是经常说不确定吗?这件事你也不用等确定了再跟我说吧?”
“是的。”厉凭闰说,“抱歉,我应该说。”
铁万刀道:“算了,你接着做下一步吧。”
“是,族长。”厉凭闰道。
说完,他便用篙在很湿的土上划了起来,筏就开始移动了。
铁万刀问厉凭闰:“方向对吗?”
“对。”厉凭闰答道。
“这个你能确定?”铁万刀问。
厉凭闰说:“确定。”
铁万刀又问:“之前作法确定的吗?”
厉凭闰说道:“是的,但就算刚才没作法,我也能确定。”
“为什么?”铁万刀好奇道。
“因为这筏只能朝一个方向移动。”厉凭闰说。
“是被那个方士多年前就设计好的?”铁万刀问。
“正是。”厉凭闰道。
“你往相反的方向划会怎样啊?”铁万刀问道。
“那它就不会动了。”厉凭闰说。
“你试了吗?”铁万刀问。
“没试。”厉凭闰道,“但作法能知道。”
铁万刀说道:“你往反方向划一个,试一下。”
厉凭闰觉得铁万刀提这样的要求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铁万刀提出没必要的要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倒也已经不觉得新鲜了,而且铁万刀要求他做的事他也不能不做,于是他先是说了声“是”,将筏停住了。
接着厉凭闰便跟铁万刀说:“族长,我现在就开始往反方向划。”
“快,我看看。”铁万刀道。
厉凭闰便用那两支篙往相反方向划,然而那筏却一动不动。
铁万刀本来因为担心出危险不打算碰那两支篙,然而之前看厉凭闰动了那两支篙后也没什么危险迹象,此时便决定自己试一试。
于是他起身对厉凭闰说:“把篙给我,我试试。”
“是,族长。”厉凭闰道。说着他便把两支篙交给了铁万刀。
铁万刀接过两支篙后便站在了他觉得合适的位置,然后用那两支篙划,发现筏确实不动。
他便向起初厉凭闰划的方向划了起来,那筏便往前走了。
他将筏停住,将两支篙交给了厉凭闰,让他划,自己便坐在了筏上。
厉凭闰划后,那筏移动了起来,平稳又顺利。
铁万刀看厉凭闰已经不在动篙了,那筏却依然在移动,便问:“你该不会在作法呢吧?”
“没有啊。”厉凭闰回头道。
“你不继续划,它也能继续移动吗?”铁万刀问。
“是的。”厉凭闰道。
“为什么?”铁万刀说,“是因为以前那方士给这里作法了吗?”
“是的。”厉凭闰说。
“那你也坐下来吧。”铁万刀道,“你站着我总觉得前面有个什么东西挡着我似的。”
“是,族长。”厉凭闰答应后便坐在了柱筏上。
筏自己载着两人,在那很湿的土上朝一个方向移动,铁万刀觉得坐在筏上甚是舒服,他借着筏发出的光看着周围,感觉一些景物显得越来越朦胧,再远一些的根本就看不清楚了。
铁万刀这时想起了之前自己跟厉凭闰说的那些话以及自己的一些行为,突然觉得有些有些不妥,他想:我怎么又问了他那么多无用的问题?刚才他都说了这筏只能朝一个方向移动,而且确定了是以前那个方士多年前就设计好的,我为什么还让他停下来往反方向划,甚至要求自己试一试?我到底怎么回事?这跟我之前练了那种武功有关吗?
想到以前他并不这样时,他觉得自己的确不正常,又想:我周围应该没有什么人发现我这种情况吧?但愿在有人觉得我变得奇怪之前早点把族长之位给红焰吧。
他不知道一会儿自己会不会再次出现像刚才那样的情况,觉得也许很难避免,便跟厉凭闰说:“今天在地下空间发生的任何情况都不能跟别人说,知道吗?”
“知道!”厉凭闰说,“就算没听到族长这话,我都肯定不会说的!”
铁万刀觉得景物实在朦胧,便问厉凭闰:“你看到周围的景物清楚吗?”
“不清楚。”厉凭闰回答,“朦胧得很。”
“我看到的也是这样的,这正常吗?”铁万刀问。
“正常。”厉凭闰说道。
“这该不会也是以前那个方士设计的吧?”铁万刀又问。
厉凭闰说道:“不清楚。我估计,按那个方士设计的,那个被控制了心智的人坐在这筏上看到的情景不会是朦胧的。”
铁万刀又问:“那会是什么样的?”
厉凭闰道:“我现在也不知道。”
铁万刀问道:“是不是作法就能知道?”
“是的。”厉凭闰回答。
“那你作法。”铁万刀说。
“在筏移动的过程中我并不能作法,否则会引起危险。”厉凭闰说道。
铁万刀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好像又有点不正常,觉得自己让他作法不大合适,但还是忍不住,对厉凭闰说:“什么时候才能作法啊?”
“要等筏自己停下来才行。”厉凭闰说。
“停下后在筏上作法就行吗?”铁万刀又问。
“是的。”厉凭闰道。
“如果不是自己停下来的,只是你把它弄停的呢?”铁万刀问道。
厉凭闰说:“那我便不能在筏上作法,否则会出现危险。”
“筏到什么时候才会自己停?”铁万刀问。
“到了我们要去的那个地点。”厉凭闰说。
“如果人不主动让它停,它中途就不会停?”铁万刀又问。
厉凭闰答道:“是的,它会一直移动,直到到达终点。”
“按你这说法,只有等筏到了终点你才能作法,我才能了解刚才问你的情况了?”铁万刀问。
“正是。”厉凭闰回答。
铁万刀一副无奈的样子,问:“还多远?”
“应该很快了。”厉凭闰回答。
“只能在这里等着?”铁万刀又问。
“是这样。”厉凭闰道。他担心铁万刀发火,又觉得坐在这筏上其实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想通过说这个使铁万刀的心情好些,于是问:“族长,您觉得坐在这筏上感觉如何?”
“倒是挺舒服的。”铁万刀回答,“你呢?”
“我也是啊。”厉凭闰道,“其实待在这筏上是很难得的一段经历,绝大多数人一生都不可能有机会享受这种感觉。一会儿筏到了终点,我们从筏上下去以后,这样的感觉就不见了。我觉得珍惜这段经历好好享受这种感觉也不错啊。”
铁万刀认为厉凭闰说得不无道理,尽管他也觉得此刻坐在这筏上是一种不错的享受,但他却不想顺着厉凭闰的话说。
他说道:“我们要去那边,就要在这筏上待这么长时间,不管是否享受都只能待在上面,在筏行进的过程中,就算不打算继续享受这种感觉了,又能怎样?让它中途停下来?有用吗?过一会儿不是还得继续前进,过一会儿不是依然不得不‘享受’?”
厉凭闰觉得有点尴尬,只是笑着说:“也是啊。”
铁万刀这时又意识到自己原本可以不这么说话,再次觉得自己不大正常,他知道现在转变态度顺着厉凭闰说也来得及,也许能令他显得稍微正常些,但又觉得这样自己不够有面子,便没说。
过了并不长的时间,两人都听到水声近了些。
前方出现了一灰色峭壁,筏自己停在了峭壁前。
铁万刀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还没享受够那种感觉,便问厉凭闰:“这么快就到了?”
“是啊。”厉凭闰说道。
铁万刀竟生出了一丝悔意。他对厉凭闰说:“你先在这筏上作法,测一测那个被控制了心智的人坐在这筏上一路上看到的是否跟我们刚才看到的一样朦胧。如果还能测出些其他的,你尽量试。”
“是,族长。”厉凭闰道。
“你这次作法过程中有什么要求吗?”铁万刀问。
“我还是不能说话,不能被打扰,没别的要求了。”厉凭闰回答。
“那你作法吧。”铁万刀道。
厉凭闰答应后便开始作法了。
在厉凭闰作法时,铁万刀看了看这筏,带着刚才生出的那一丝悔意,想:谁知道这么快就到了,那种感觉我才享受了多一会儿?其实人在经历不少事时都是这样啊,当人处在经历的过程中时,觉得要过很久才会结束,并没全心投入其中用心享受那个过程,当那段经历结束了,才突然意识到之前的经历其实好得很,难得得很,也快得很。尽管这时人终于感觉到之前那段时间过得太快了,然而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就算能再来一次,也不是这一次了。
铁万刀有些感慨,想到了以前跟铁今奇在一起的经历,他想:如果我能预知今奇那么早就离开,她在我身边的那些日子里我会不会过得不一样?
接着他又想到了铁红焰,突然有点担心。
之前铁红焰刚昏过去时他只是火大,那时的感觉跟此刻不大一样。后来听厉凭闰说了铁红焰绝对没事,他相信了,便也没感觉到自己会担心她。此刻忽心生感慨后,那担心的感觉忽然使他想立即再问一遍厉凭闰铁红焰是否真的绝对没事。然而见厉凭闰正认认真真地作法,他知道绝对不能打扰,便没立即问。
就在这时他想到了自己的命:红焰还没成为继我之后的下一任族长,万一红焰在成为族长之前出什么问题,我的命……
想到这里,铁万刀更担心了,他想:还是早点让他成为铁仓部族的族长吧。有很多情况都需要她早日成为族长,但是让她当族长也不是我想什么时候做就能随便做的,部族里还有那么多其他事情,事情与事情之间是互相牵制的,我必须在合适的时候让她上任。不管怎样,根据各种条件考虑后,让她早日成为族长这事都要尽量早些。
厉凭闰作法完毕,刚要对铁万刀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便听铁万刀问他:“少族长肯定没事吧?”
厉凭闰觉得甚是突兀,内心着实一惊,想:族长怎么突然这么问?我不是说过没事了吗?
“肯定没事!”厉凭闰说道。
看到厉凭闰说这话时坚定的目光,铁万刀的担心才退下去了,他觉得他的命应该不会因这件事而受到影响。
铁万刀问厉凭闰:“你刚才要说什么?”
厉凭闰回答:“我要跟族长说我作法的结果。”
铁万刀道:“说吧。”
厉凭闰说:“按照那方士的设计,那个被控制了心智的人如果坐在这筏上,那个设计这一切的方士应该会同时坐在这筏上作法,而且又要用到其他工具。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被控制了心智的人看到的周围的情景肯定不是朦胧的,而且,看到的情景跟我们看到的根本就不一样。”
“你说,按那个方士的设计,该方士在筏移动的过程中应该会用到别的东西作法,会是什么东西啊?”铁万刀问。
厉凭闰回答:“就是那种能辅助方士作法制造出美好幻境的东西。”
“那方士用了那东西作法,然后那个被控制了心智的人坐在这筏上时看到的周围的情景会是很好看的?”铁万刀问。
“是的,那个人看到的会是极美的情景。”厉凭闰回答。
“那个人会感觉这一路上非常美好?”铁万刀问。
“对。”厉凭闰道,“因为那个人会置身于极其美好的幻境之中。”
铁万刀说道:“我们仅仅是坐在这筏上,看到周围的情景是朦胧的,都觉得很舒服了。那个被控制了心智的人坐在这筏上,还能看到周围,觉得自己置身于极其美好的幻境之中,那感觉岂不是要好到根本无法形容?”
“确实如此。”厉凭闰道,“那个被控制了心智的人还会觉得让方士设计这一切的人一直以对自己最好的状态陪伴在自己身边,而且给了自己极多的爱。”
“按照那方士的设计,这一路上让方士设计这一切的人也会坐在这筏上?”铁万刀问。
“正是。”厉凭闰说。
铁万刀又问:“按那方士的设计,让方士设计这一切的人也会经历前面那些过程了?”
“是。”厉凭闰回答。
“那你刚才不告诉我!”铁万刀道,“听你刚才说的,我还感觉按照方士的设计,之前那段时间这地下空间里只会出现一个方士和一个被控制心智的人呢!”
“族长,我刚才也不知道,但即使不知道,我也不曾告诉族长按方士的设计,地下空间在那种情况下只有两个人啊。”厉凭闰说,“之前作法时虽然我感到如果按方士设计的进行,应该还会有其他人在被控制了心智的人旁边,但也试不出来会是什么人。”
“你这次作法才一下子试出来的?”铁万刀问。
“是的。”厉凭闰道。
“你已确定那个人会是让方士设计这地下空间之人?”铁万刀又问。
“确定。”厉凭闰道。
铁万刀问:“也就是说,你这次作法了解到了之前作法了解不到的东西,并且证实了你之前猜测出的那些情况是对的,那方士当年真的就是那么设计的?”
“是。”厉凭闰道。
“你有没有通过这次作法发现我们上这筏之前你测不出来的一些情况?”铁万刀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