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说到此处时,眉毛很长的那个人说:“能用这个限制他……”
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继续说道:“对,他说:‘你就以为你有了权力,能用这个限制我了?你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我根本就没打算靠近!’这还没完,这只是他跟我说的话,后面他还跟大家说了。”
“跟大家说了什么?”铁红焰看着其他那些铁仓人问道。
眉毛很长的那个人说:“他说这片儿的事明明该由他来管,他这么忙的一个大人物,但还是来了。”
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继续说道:“他说:‘让你们等一个时辰,你们就等不及吗?才一个时辰啊!我以前让别人等上半个月事都有!一个时辰你们就等不了了,私自找了个方士,让他把高蓬房内外搞成一通漆黑!’”
眉毛很长的那个人对铁红焰说:“他记得最清楚了,他说的都是原话,当时岳摄揽就是这么说的。”
“没错,是原话。”
“后面还有吧?”
“还有。”
铁红焰问:“后面还有什么?”
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继续说道:“万一高蓬房被方士搞出毛病来,你们负责得起吗?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赖在我身上怎么办?方士可不是我找的啊!”
“还说了别的吗?”铁红焰又问。
“又一次打断我的话后,她又说了别的。”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道。
“你说的什么话被他打断了?”铁红焰问。
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道:‘我跟他或幸好方士来得及时,然后,‘否则’两个字刚说完,他就又说了‘停!’”
“这之后他又说了什么?”铁红焰问。
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说道:“他跟我说:‘我没让你说话!方士怎么来得及时了?你怪我来晚了,是吗?如果我一直没来,又能怎么样啊?不就是高蓬房倒塌了吗?又没别的事,急什么啊?你说说,我现在让你说话了,你给我说!”
眉毛很长的那个人对铁红焰说:“他记得是真清楚,当时岳摄揽就是这么说的。”
“对,真的是这样!”另一个铁仓人说道。
“那你呢?”铁红焰问。
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说道:“我就告诉岳摄揽,此前凝方士说了,之前这里出现的一些蓝甲人是被会作法的人用禁术弄到这里来的,要赶紧将那些蓝甲人都挪走。我还告诉岳摄揽,他之前作法时发现那些蓝甲人留在这里时间还算不长,一旦满一个时辰这里就将出现不可逆转的严重后果。”
铁红焰道:“你把这都告诉他了,已经说得如此清楚了,这个时候他什么反应?”
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说道:“岳摄揽的原话是:‘蓝甲人?禁术?不就是高蓬房倒塌了吗?有蓝甲人什么事啊?’”
铁红焰问:“那你呢?”
“我就跟岳摄揽说,刚才这里真有一些蓝甲人。”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说道。
“岳摄揽听后什么反应?”铁红焰问。
“他问我那些蓝甲人刚才在哪里。”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回答。
“你告诉他了?”铁红焰道。
“对,我说就在这里,我还给他指了。”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说,“就是这样指的。”接着,他就像刚才指给岳狂繁那样,在铁红焰面前又指了一遍。
铁红焰问道:“你指之后他说什么?”
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道:“他的原话是:‘漆黑一片的地方?你指什么呢?我没看见!’”他说的时候不仅将原话告诉了铁红焰,还模仿了岳狂繁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接着,他又说道:“当时差不多就是这个语气。”
“蓝甲人都被移走了,那里又一片黑,他当然看不见,你只是给他指了位置,这时候用这种语气说话,他难道是不想承认之前蓝甲人到过这里吗?”
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道:“我感觉是这样的。所以我跟岳摄揽说,刚才那些蓝甲人的确在这里,事情紧急,大家都知道。我说完,还看着他们说:‘你们可以作证吧?’他们都点头,表示自己看见了,可以作证。”
“没错。”眉毛很长的那个人说。
“当时我说大家都可以作证。”
“我说刚才蓝甲人真的在。”
“那时候大家都在点头就是了。”
铁红焰道:“都这么多人作证了,岳摄揽接下来有什么反应呢?”
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说:“他跟我们说:‘我没看见,但你们却自称看见了,这事情很有意思啊。’这是他的原话。”
“很有意思?”铁红焰道,“他说这话时表情是怎样的,你有没有注意?”
“注意了。”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道,“他当时好像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那表情……就好像在有人在这件事上捣鬼了一样。”
“然后呢?”铁红焰问道。
“说完这话,他看向了我,好像在等我回应他什么,所以我就主动跟他说,当时确实很危险的,毕竟这些蓝甲人是被用禁术弄到这里来的。我还跟他说,他一定知道这里是禁止蓝甲人到的地方,如果不是有人用了非同寻常的手段,蓝甲人根本不可能到这里来。”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说道。
“你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岳摄揽听了之后有怎样的反应?”铁红焰问。
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道“没想到他说这事还危险,就更有意思了”
他刚言之此处,眉毛很长的那个人便补充道“还说蓝甲人是方士弄来的”
在眉毛很长的人说这话的时候,铁红焰看向了她,觉得这岳狂繁真是一张口什么都说得出来。
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说道听了眉毛很长的人说话后,继续说道“是的,他当时用这样的语气跟我们说我看,那些蓝甲人就是这方士自己用法术弄到这里来的现在那里面还是一片漆黑,这事没的说,就是你们这些人搞出来的然后他就这样,回了一下头,看向他的那些手下。”说的时候,他又模仿了一下岳狂繁当时的样子。
他继续对铁红焰说道“对他的那些手下说来先把这些人抓起来”
铁红焰问他“中间也没再说别的,就是他自己说是那样,就直接让人抓人了中间都没再说点别的”
“没说别的。”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她的“自己人”说道。
“当时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眉毛很长的那个人说。
“是啊,太突然了”
“他自己随便一说,就让人抓人了。”
“根本不多问。”
尽管那些铁仓人其实也不是没见过这种随便一说不多问就抓人的事,但是以前这种事没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便感触不深,这次岳狂繁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他们心中很是不平。
铁红焰问“他的那些手下什么反应”
“他们说是说得特别齐。”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说道,“然后就要抓人了。”
其他铁仓人纷纷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
“没错。”
“一边抓人还一边说话。”眉毛很长的那个铁仓人说。
“说什么”铁红焰问。
“他说,他都不知情,我们就私自找方士,就是这个下场。”眉毛很长的那个人说道。
“还说了别的吗”铁红焰问。
“他还没来得及说别的,我就告诉他,是少族长让我去找的方士。”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说道。
铁红焰道“他听了什么反应”
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她的“自己人”道“他听了之后,就立即对手下说了声停,不让手下继续抓我们了。”
“把少族长说出来还真管用。”
“是啊,的确管用。”
“他应该是很怕少族长的吧,尽管脸上没什么反应。”
“可他当时也不一定相信这个。”
“不管相信不相信,反正一听到人提起少族长,他就先让手下停手了。”
“他也只能这样,不管是真是假,这个时候他也不能继续抓了。”
“只要有可能是真的,就不能抓啊。”
那些铁仓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铁红焰道“然后怎样了”
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她的“自己人”回答“然后他的那些手下就不继续抓人了,一动不动。但是岳摄揽气势汹汹地跟我说我告诉你,话可不能乱说你要是拿这个当手段,硬往少族长身上扯,你知道后果吗”
铁红焰问其他那些铁仓人“当时是这样的情况吗”
“是的。”
“跟他说的完全一样。”
“一点出入都没有。”
“他说的是岳摄揽说的原话。”
“对,是原话。”
铁红焰想岳摄揽直接信了他的话吗这话可听不出是直接信了的。但如果他当时真信了,也不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在那种情况下,他说这样的话就是给自己台阶下的。
她问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她的“自己人”“你觉得当时他是真不信你说的,还是只是这样说说”
尽管她感觉对方也不一定能说出什么,但还是试着问了。
“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也说不清楚,看表情也感觉不出来。”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说道。
铁红焰又问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我也感觉不出来。”
“不知道。”
“真不知道岳摄揽那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些铁仓人的反应显得很实在。
“然后呢你继续说。”铁红焰说道。
“我对他说真的是少族长让我请的方士,但他居然问我谁能证明”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说道,“他说完谁能证明之后,接着就说他们他们刚才在场,你们跟你就是一伙儿的,他们说的话不算数这是他的原话。这些话少族长听到了吧”
“是的。我当时听到了。”铁红焰道。
其实不光是这话,在岳狂繁说这话之前,她已经听到了他们的一些对话,尽管如此,她还是问了问那些她之前已经了解到了的情况,同时注意一下在场的那些铁仓人的反应。她自然是相信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她的“自己人”的话的,尽管她有一部分时间是在跟她那个“自己人”交流的,但其实她那时想要了解的重点是其他那些铁仓人的反应,看那个“自己人”说话时,其他人有什么表现。在她看来,她那个“自己人”说出来的事,不管那些事她是不是因为之前到了高蓬房附近已经了解了,她都觉得其实没必要再跟其他那些铁仓人核实,但是她要听其他那些铁仓人的话,就是为了了解其他那些铁仓人到底是不是诚实的。听他们说完这些事,又看了他们的反应,她可以确定后来她因为自己出现在高蓬房附近而了解到的那部分,那些铁仓人让她知道的跟她此前了解到的是一样的。到了这个时候,铁红焰认为他们并没有想要欺骗她的意思,她认为自己可以相信那些铁仓人所说的之前她没回到高蓬房附近时的情况。
其实,铁红焰也想到了那些铁仓人可能已经通过她之前说的话知道她早就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因为她知道,也许他们中会有人想到,她既然能突然说出“我能证明”这样的话,就证明她已经多少了解到了之前发生的到底是怎样的事情。当然她觉得那些铁仓人认为她听到他们对话的时候可能比实际上她听到他们对话的时候晚一些。
她认为,不管那些铁仓人认为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他们跟岳狂繁的对话的,都不影响什么。她字让岳狂繁到树那边之后,在与他们交流的过程中对他们进行整体观察,然后判断一些情况。她觉得就算有人是因为觉得她可能其实知道当时的一部分情况而不敢对她说谎,那也无妨,反正她只是想了解真实情况。当然,她也想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实那些铁仓人实在没什么必要对她说谎。毕竟之前岳狂繁要让手下抓他们,她来了之后岳狂繁便真的不能当着她抓他们了。她想得到那些铁仓人这个时候依然不知道岳狂繁到底想对他们怎样,他们大概是希望她在这里能保证他们安全的。
不出铁红焰所料,那些铁仓人这个时候其实就是希望铁红焰能保护他们的。
此前,岳狂繁对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说“谁能证明他们他们刚才在场,你们跟你就是一伙儿的,他们说的话不算数”之后,铁红焰能在那个时候说出“我能证明”来,其实跟她回到这里的时间也有很大关系。
正因为她回来的时间还算合适,她才恰好了解通过对话了解到了那些人跟岳狂繁对话的部分情况,尽管发生前面那些事时她确实不在场,但好在她回来的及时,发生后面那些事时她已经可以听到他们的话了。
虽说就算她再晚些回来,就算她什么都没亲耳听到,她就算想了解也是依然能了解的,但这样,她毕竟亲耳听到了一些话,她会觉得踏实得多。
她想看来我第二次使用辰醒法后,那作用消失的时间正好,我赶紧在那个时候使用了第三次辰醒法。如果第二次使用辰醒法后,那作用一直都没消失,那我就没法立即开始使用第三次辰醒法,就还要继续等,那么一等的话,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
她也知道,就算她回来晚些,岳狂繁也无法对他们怎样,因为毕竟此前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铁红焰的“自己人”已经跟岳狂繁说了是铁红焰让他去找的方士,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岳狂繁是否已经相信了这话是真的,他自然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岳狂繁当时就让手下停手了,尽管让他们停下来大概是为了先问一问情况,但就算是这样,他在彻底了解之前肯定也不会让手下那些人直接抓那些铁仓人了,毕竟岳狂繁知道如果因此做错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铁红焰也想到了,岳狂繁在知道有蓝甲人出现在了高蓬房一带的时候心里肯定不会一点恐惧感都没有。毕竟高蓬房一带出了问题他这个摄揽是要负责的。
进蓝甲人这种事非同小可,如果这件事经过调查后没发现其他特别罕见的原因,那么只要族长知道了这件事,岳狂繁就一定会受到惩罚,而且这惩罚绝对不会轻,丢命的可能性极大。
铁红焰知道为什么岳狂繁一上来就硬要把蓝甲人到了高蓬房一带这种事情说成是那个方士作法造成的,她知道如果他找不到超出常规的原因,那么在族长知道此事后岳狂繁极可能因此而丢命,如果这个时候把事情赖在方士那里,情况就不同了。方士会法术,而岳狂繁不会法术,如果蓝甲人是被方士用法术转到此地的,那么包括岳狂繁在内的不会法术的根本就控制不了,那么岳狂繁活下去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铁红焰感觉得出岳狂繁并不大了解方士作法之类的情况,如果足够了解,其实他大概并不敢就这样草率地说一件事是方士用法术做出来的。一件事到底是不是某个方士用法术造成的,其实不是无法证实的,其他方士,以及一些被施过法的东西都可以证明。岳狂繁说了那样的话,铁万刀知道后也可以找方士验证是不是那样,如果不是的话,岳狂繁硬说成是方士弄的,铁万刀便会认为岳狂繁欺骗他,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这一步,那岳狂繁根本就没有不死的可能了。
第三百七十章
之前,铁红焰跟带凝端夜到高蓬房一带的那个她的“自己人”说她和武寻胜要离开一段时间,还跟他说了些其他的话那个人答应后,铁红焰便拉着武寻胜往一个方向走去了。
当时,两人到了一个隐蔽之处。
武寻胜感觉铁红焰之所以跟他一起到了没人的地方,应该跟她感觉自己可能要出现极度疲累的情况有关系。
武寻胜看了看周围,发现根本没别人,便小声对铁红焰说“红焰,你带我来这里,是不是因为你担心你很快就会出现极度疲累的情况了”
铁红焰看着武寻胜,轻轻地点了点头。
武寻胜问“你不能被别人看到出现那种情况,所以必须到隐蔽之处。”
铁红焰再次点头。
“如果这次又出现极度疲累的情况,你还有办法让自己突然精神起来吗”武寻胜又问。
铁红焰又点了点头。
武寻胜说道“那你有没有办法在极度疲累的情况出现之前,就防止那种情况发生啊”
其实在问这话的时候,武寻胜感觉到了应该她应该是没办法预防极度疲累情况出现的,他觉得她大概只能等极度疲累的情况出现后,用那种方法解决。尽管他想到了,但他还是想问问,如果有什么办法,自己能帮她预防那种情况发生的话,那便更好了。
铁红焰摇了摇头。
武寻胜问“我们现在只能这样等着吗”
武寻胜又问“如果一会儿你再次出现那种极度疲累的情况,我能不能做些对你有帮助的事?”
铁红焰用手势比划了一个转身的动作,又加上口形,告诉他转过身去。
武寻胜听明白了,问道“让我转身?”
铁红焰微笑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转身的话,不用离你太远吧?”武寻胜问。
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实在不希望离她太远,否则如果出现什么问题,他便无法及时帮她了。
铁红焰又点了点头。
“我不用走远,只需转身就行,对不对?”武寻胜再次问。
铁红焰再次点头。
“如果你遇到什么情况需要帮助的话,你可以拍我一下,用幻缨枪碰我一下也行。如果你在做什么不适合动作太大的话,那么直接用手指把小石子弹到我身上提醒我一下也可以。”武寻胜说道。
铁红焰笑着点了点头。
武寻胜问“我什么时候转身?”
铁红焰通过做手势加上口形,告诉他现在就可以。
“现在吗?”武寻胜问。
铁红焰点头,然后又通过手势告诉他,转身后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
武寻胜道“我知道了,现在就转身。”
铁红焰再次点了点头。
武寻胜转身后,铁红焰没立即出现极度疲累的情况时,两人都看着附近的那些树。
此处空气甚为清新,周围偶尔有几声鸟鸣。
刚刚从高蓬房那边回来的两人,在离开那些人后,到了这只有两人的地方,均感觉到了宁静。
此处的风忽然大了点,一棵树上落下一片叶子。
武寻胜看着那片叶子在风中旋转了几圈,缓缓落在了地上。
这时,他想起了那日看到那片巨大的叶子时自己对铁红焰说过的话“今生带着那颗心而落,不知来世会否带着那颗心而生。明年的春天,如果再次出现了一片如此巨大的叶子,会不会正是它带着原来的那颗心,以另一种形式重生了?我倒是真想看看。”
想到这话后,他很快又想起了当时说完这话时自己出现的后悔的心情,当然也想到了铁红焰那时的反应。
那个时候她对他比划了起了手势,仿佛在对他说“明年春天,我们一起来看啊。”
铁红焰表达的,他当时一看就明白了,但他假装没看明白她的动作,并没点头,只是笑着对她说“你比划来比划去的,动作也真是复杂,我看啊,这棵树现在就在笑,它看你比划的那些动作一定觉得有趣。”
那个时候他看她并没笑出来,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反常了,担心引起她多想,又说了一些话“其实我觉得,它不光觉得你的动作有趣,我估计啊,它可能还觉得我的想法有趣呢,说不定这树想每年有那么多叶子要落,长多大的叶子都一样要落,有什么好看的?叶子会落,自然还会长出来,年复一年,即是如此。所以说不定它会觉得第二年想来看的这种想法有趣啊。”
武寻胜记得,他那个时候接下来说的那些话,就如把树当成了人一般,他跟她说了他想象中的树的想法,此刻再度想起,他心中仍是波澜起伏。
当日他对铁红焰说“它没准现在正想着既然叶生叶落极为平常,为什么人还要来看明年春天树叶的情况呢?也许它会想树叶生生落落有什么好看的啊?”
在此之后,武寻胜还说了很多,主要是他是替树想的那些话,大意是也许它并不希望被人过度关注,被人过度关注可能因为压力的而落叶之类的。说到最后,一句“那明天再次经过这里时,发现这树变成光秃秃的就不好了,嗯,赶紧走吧!”算是他用来匆匆结束了那个话题的话。接着,他便立即加快了脚步往前走,那个时候离她远了些。
其实之前的事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然而此刻,在这个僻静之处,已经转过身武寻胜想着之前看到那片巨大的叶子那段时间的情景,竟觉得似乎那时的事情是刚刚发生的。他仿佛还身在那样的情境之中,好像看到眼前这片落叶落下的时候的上一刻,他刚刚看到那片巨大的树叶落下。
他突然想,如果一个人一直都在僻静的有树的地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一片片树叶落下时的样子,将它们记在心里,那么时间在那个人的眼中会不会变得更特别。
他又想时间一直都在那样走着,实际上并不会因什么而改变,但人的经历不同,看到的情景不同,听到的声音不同,那么对时间的感觉便不一样了吧。如果每一片叶子落下之前都是有想法的,都会回顾它们从刚刚长出来一直到将要落下时的所有经历,而看落叶的人又有办法知道每一片叶子落下前在想什么,那么看落叶的人应该也如旁观了很多个由生到落的过程吧……
武寻胜将目光移到了之前落下的那片叶子上,看那片叶子并没变黄,好像按道理来说还会在树上留很久那样,然而此时此刻,它就是实实在在躺在地上的。
他想如果它在落下的一刻有想法,它大概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早就会落下的吧?它也许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也许是它无法控制的,也许是它自己的选择。不知道这样落下前它有没有很多的时间来回忆,或许回忆所需的时间其实很短?或许在它从树上离开的那个瞬间,它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回顾了它的一生?
武寻胜从树叶的间隙看了一眼天空,然后目光再次移到了之前落下的那片叶子上,又想如果它有记忆,它刚刚长出来的那天,会不会记得当天天空的颜色,会不会记得那天有没有阳光?
他看着叶子上的叶脉,又想那些会不会是它对自己从生到落的记录?就如一篇篇人看不懂的日记?那里会不会写着那些话……“今天,我来了。”“我第一次见到太阳。”“今天我第一次听到雨落的声音。”
,
这时风又大了些,那片已经落在地上的叶子被吹得动了几下。
武寻胜想它已落地,但依然在风中动了动似它曾经在长在树上的时候那样。
他再次看着那片树叶的叶脉,心想那叶脉上会不会记录了与风有关的过往“今天风很大,我在风中摇动,我看到了同伴落下”“今天风小,希望不会有同伴落下。”“今天风由大转小,差点落下的同伴对我说,我们早晚都要落下。”“今天下雨了,狂风肆虐,一下子落了很多同伴。”
武寻胜抬头看了一下上方,那些树叶微微摇动着,有些叶子朝下,如低着头看着地上这片落叶一般。他在想树叶之间会很熟悉吗当其他树叶看到一片树叶落下时,会不会也思绪万千会不会有树叶觉得太过突然,会不会有树叶黯然神伤,会不会有树叶甚至想让它回来
他也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如此莫名其妙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继续想。
很快,他又一次想到了之前想过的那片巨大的叶子,想到了他刚刚看到时的情景。
他记得那个时候,铁红焰指了指那片巨大的叶子给他看。
他想起了自己当时对她说“好大的一片。那次我还没看到这么大的叶子呢,也不知道是这段时间长大了的,还是上次我没发现。也许是我没发现吧,尽管有时候我在路上会看看花,看看树,但也不是什么都能注意到的。要是按你刚才开完笑说的,这棵树换了心,说不定这片巨大的叶子是因为树换了心才变成这样的。”
他又想绝大多数的树叶生生落落都不会被人注意到,它们有它们的世界。那么大的一片叶子,要不是红焰指给我看,我也是没注意到的。像我这种会在路上看花看树的人都没发现,也许之前我经过那里的时候它的确还没长成巨大的样子吧,时光匆匆,岁月流转,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它已悄然长大。我看到它的那一天,却已是它落下的那一天。
他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候说完那些话,他笑着看向了铁红焰。
在风吹过的时候,他看到了铁红焰微微皱眉的表情,感受到了她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便是因为她看出了那片巨大的叶子要落的样子。
之前铁红焰原本是笑着的,他说了“好像要落”,她收住了笑容,对他点了点头。
事情就是来得那么突然,他们还来不及多说什么,那时风又突然大了些,那片巨大的叶子就脱离了枝条,落了下来。
武寻胜记得当时自己对铁红焰说有点可惜了,还说自己刚才还想那片巨大的叶子能不能长得更大。
他想起了那时候铁红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已落在地上的那片巨大的叶子。
他又想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对铁红焰说“如果那树不是只有一颗心,如果每片叶子里都有一颗心,这棵树跟我上次看到的不同,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叶子里的心都换了。”
回忆起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武寻胜又想到了之前他们路上谈的跟换心有关的话,然而很快,他的思绪又被自己拉了回来,他记得当时紧接着他就对铁红焰说“这片大叶子落了,以后,应该没法再换心了吧?”
他想起那个时候铁红焰又看了他一眼,他虽然无法确定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能想到她心里此刻应该是不是毫无想法的。
他记得那个时候铁红焰看过他之后目光又移到了那片已经落在土上的巨大的叶子上了。
当时他就没觉得铁红焰表现出了什么,他又对她说“如果它带着心而落,是不是就算它埋在了尘土之中,心也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他想着当时铁红焰显得若无其事,看向了他。
如今,铁红焰就在他身后,武寻胜看着此刻那片已经落下的并不大的叶子,想着它刚刚被风吹着动了动,便又想这片树叶也是带着心而落的吗?它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吗?它依旧会在风来的时候动,会不会是因为它的心感受到了什么?然而就算它被狂风扬起,再次回到树上,那它与枝条也不会是相连的了。
想到此处,武寻胜心中有些发沉,然而他很快就一转念为何一定要是与枝条相连的呢?其实,如果它真的是带着心而落的,它就算落在了土里,在风吹时动一动的样子,也是在跳舞,如果风大了,它可以舞得更高。只要带着心,不管是带着心而在树上长着,还是带着心落在了地上,当它动起来的时候,都是在舞。
这个时候,武寻胜再次想到了那次看到那片巨大的叶子落下的时候他想到的几生几世的说法。
此刻看着地上这片树叶,他又想这片并不大的树叶,如果今生带着心而落,不知来世会否带着那颗心而生。明年春天,树上会不会有一片叶子,前世就是它呢?
他知道就算是注意到了这片叶子今生落下时样子的人,明年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很难认出它了,但他还是想了想它明年春天会是什么样子。
他想就算明年它会再次带着心出现在这个地方,生长出来,与树枝相连,在风中舞着,用叶脉来记那些它的经历,然而到了一定的时候,它也会再次落下的,就像今日一样,它再次落到土上。当然,就算再次落了,风起的时候,它也一样可以像刚才一样,动一动,跳舞。在风大的时候,已经落下的它可能甚至会被吹到跟那些依然与树枝相连的树叶一样高的地方,在自己舞着的时候,它看看它们,跟它们接触一番,然后,再次落下。那个时候与树枝相连的那些树叶如果看到了它在风中的舞蹈,不知会不会用自己的叶脉记录下当时的经历……
他又想如果明年带着这颗心的树叶再次出现,它还会依然带着原来的心落下吗?是不是对于有的树叶来说,不管到了哪里,不管生落几回,心都一直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