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刘公公想了想,突然想了起来,惊道,“啊!那次陛下换了强身汤!”
“什么?父王换了强身汤?为什么要换,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昭霖说道。
“那次孙大人说得到了一种强身健体的奇方,欲给陛下服下,还请宫中所有的御医出来鉴定,几位大臣还试喝了一段时间。”刘公公说。
“他们喝过之后感觉如何?”
“他们都说,身体确实更舒服了,精神也更好了!”刘公公回答。
“都没有出现其他状况?”
“完全没有,那种汤,的确对身体有益。”
昭霖问身边的御医朱连知:“你也鉴定过这种汤了?会不会有问题?”
“回太子殿下,罪臣鉴定过,该汤确实对身体有益。”朱连知道。
“陛下以前用的汤你们是否尝过?尹如尘问朱连知。”
“没有,以前的汤是冯御医精心配置的,用的是家传秘方。冯御医的医术出奇的高明,又是绝对可信之人,陛下多次有疾他都能在其他御医束手无策的时候医好,我们没必要去尝他配的汤。后来他突然告老还乡了,留下了个方子,那方子找不到了。虽然当时方子丢失,但冯御医告老还乡之前配好了很多份煎制强身汤所需的药材,足以使用很久,陛下就一直继续服用冯御医的强身汤,用了好长时间,从没出过任何问题。配好的药材份数一天天越来越少,就在不久前,孙大人恰好得到了奇方,当时不少人对孙大人的奇方不大放心,才要求在给陛下服用之前一一鉴定。鉴定期间,陛下依然使用冯御医的强身汤,直到有一天冯御医配好的药材用完了,而我们鉴定了一段时间也已经确定孙大人的那个奇方安全,从那天起,陛下就开始用孙大人得到的方子了,一直用到今天。”朱连知说。
“孙大人?孙固业?”昭霖道。
“正是。”
“冯御医留下的奇方是怎么丢的?”昭霖已经感到蹊跷得很,问道。
“这个……这个……罪臣不敢乱说……”
“知道什么就说出来!”
“这……”
“不要支支吾吾的,本王在问话,你照实说就行了!”昭霖焦急地说道。
“太子殿下,这……”
“你不肯说是吧?来人……”昭霖道。
“哦……请太子殿下手下留情……罪臣如实说来便是……那……那强身汤的方子,冯御医临走前交到了邢大人那里……”
“哪个邢大人?”
“邢能大人。”
“哦,然后呢?”昭霖问。
“邢大人找不到方子了,说会想办法解决,于是给了我们很多银子让我们替他保密。罪臣起初并不想收受银两,但邢大人的手下威胁过我们。后来,邢大人说孙大人得到的方子恰好可以解决此事,我们怕新方子出问题,就要求大家一起试用……”朱连知回答。
昭霖越听越愤怒,但并没有对朱连知怎样,因为所有与此事相关的人都有可能是给景隐王解毒的线索。
尹如尘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已经通过点穴来阻止毒质在景隐王体内蔓延,在点最后一处阻止毒质蔓延的穴道之前需要解开刚才让景隐王暂时不能动弹的穴道。尹如尘轻轻一点,不料景隐王坐起来抱住了尹如尘,大叫:“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尹如尘因为要赶快阻止其毒质扩散,也顾不得挣脱,便直接在他最后一处需点的穴道点了下去。
这一幕,恰好被柳齐梅看到。原来柳齐梅并没有回宫,只是在外面观望,看到景隐王两次去抱尹如尘,第二次还说那样的话,想到刚才他叫自己走,柳齐梅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悲伤中又燃起了怒焰。他们其他对话她没有听到,景隐王的大叫她却听得清清楚楚,眼见这次尹如尘被抱住居然还没有推开,更是对尹如尘全无好感,尽管她知道尹如尘是为医好自己的夫君而来的。她已经不想再看下去,转身离开了。
柳齐梅刚刚离开,尹如尘就又点了令景隐王暂时不能动弹的穴道,并对周围人说:“穴道一炷香时分会自然解开,我已经点了陛下周身要穴,十日之内毒质不会继续蔓延。”接着,她拿出一个刻着“维憩丸”三个字的瓶子,说道:“每日给陛下服用三次,一次一丸,温水送服,以维持生命。”
“父王的毒该如何化解呢?”昭霖问。
尹如尘刚才听了朱连知的叙述,感到宫里的事甚是复杂,如果此时当着众人把自己的计划说出,难保不会有人阻碍,于是看着昭霖说:“让我再想一想……想好后自会禀报太子殿下的。”
昭霖有些着急:“大概需要多久?”
“很快的。”尹如尘道。
昭霖想和颜漠鹰商量此事,于是又和尹如尘去了云可悠那里。
懿贤斋内,尹如尘、颜漠鹰、昭霖、云可悠四人围坐在桌前。
昭霖把方才发生的事叙述清楚后说:“今天商量的事情,我们四人谁也不能说出去。”
“嗯,一定!”颜漠鹰道。
“好啊好啊,我嘴巴可严了!”云可悠说。
“尹姑娘,你想好了吗?”昭霖问。
“我认为如果想解这种毒,两种方子都需要查。”尹如尘答。
“冯御医的方子所配的汤,父王服了很久都没有出现问题,更何况,冯御医已经告老还乡了,莫非我们要到他家去问?”昭霖问。
“我自己去找就行了,陛下还需要太子殿下在身边,更何况宫里人去反而容易引起注意,只是要拜托太子殿下查询冯御医住在哪里了。”尹如尘对昭霖说。
“尹姑娘客气了!此事本来就是你在帮我。不要叫我太子殿下了,又忘了啊!”昭霖说。
“我和如尘一起去,路上好有个照应!”颜漠鹰说。
“啊?那我也要去哦!我也要出一份力!”云可悠跟道。
昭霖说:“宫里这边也需要查,有你做的。”
“真的?那就好啊!只可惜……”云可悠说。
“可惜什么?”昭霖问。
云可悠说:“我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漠鹰哥和尹姐姐了……”
这很平常的一句话,昭霖听来却不怎么舒服,于是岔开话题:“尹姑娘,你说,会不会是其他原因引起的中毒呢?”
“据我推测,陛下中毒,大概和这两种强身汤都有关联。”尹如尘道。
【第二十章】
虽然朝中人事复杂导致关于冯御医的事情查起来困难重重,但有机会得知此事的人中确实有些已尽最大努力。昭霖暗地向亲信许下重赏之诺使一些亲信兴趣倍增,有的人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查,为的是得到昭霖承诺的赏赐和昭霖对自己的信任。越是在景隐王疾患缠身的时候,他们越觉得取悦昭霖才是自己将来的出路,今后昭霖一登基,自己加官进爵将容易些。而朝中亦有不为赏赐和官爵而尽力调查的,其中不仅有当年曾和景隐王共同驰骋沙场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情笃义深之士,亦有忠心耿耿为国效力,日理万机不称疲倦,为天下苍生呕心沥血的清廉正气之人。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而调查,总之,三天的工夫,关于冯御医的住所以及其他一些消息都已调查清楚。
于是,尹如尘和颜漠鹰带着昭霖让人绘制的地图,充足的食物和水以及其他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出了宫。
地图上标明,冯御医住在梓贵村,二人快马加鞭朝东南方向奔去。
出宫第二天的午时刚过,他们便过了溪寒桥,见前方地势险峻,二人便把马系在桥头,上前看看有没有其他路可走。
忽然,前方蹿出五名彪形大汉挡路,每人手持一模一样的奇怪兵器,那兵器叫夺命吹火锤,下端是长长的柄,上端是一圆形大球,球上有口,口边有利刃,利刃周围布满硬刺,大球与柄的相接之处伸出的杆上有几片金属扇叶,扇叶附近有两个洞,可随时弹出利剑。中间那个胡须满面的大汉叫危规,人称虬髯厉鬼,见到尹如尘和颜漠鹰后便喝道:“大胆小辈,竟敢擅闯豹狼寨!老子让你们有来无回!”说着,五人齐抡吹火锤,一道道火舌从锤口中喷将出来。
尹如尘和颜漠鹰一边闪避火舌一边解释:“我们并非有意闯入贵寨……”“我们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路通往……”
“少废话!”不等他们解释完,危规就吼道,“兄弟们,封!”
只见五名大汉腾空跃起,跳到了尹如尘和颜漠鹰的身后,封堵了他们的来路。
尹如尘和颜漠鹰立即转身对抗,并沿着上山的路后退,一边闪避,一边察看周围有没有逃脱的机会。
颜漠鹰一运功,突然发现自己功力比以前强了许多,这是拜尹如尘在山洞里给他服思必忘的解药所赐。那思必忘的解药,对于一般人来讲,仅有解毒功效,但对于修习过鼓越功的人来说,不仅能将毒性尽解,亦能助长内功,只是这要在服药一些天后运功对敌时才能感到。
尹如尘本不想伤人,但眼看五名大汉气势汹汹的架势是不取二人性命不罢休了,无奈之下发出多枚流风镖,不料被五名大汉的夺命吹火锤上转动的扇叶一一挡了下来。
“看老子不烧死你们!合!”危规大喊一声。
但见五名大汉旋转起来,将五把夺命吹火锤顶在了一起。忽然,一个大火球喷将出来。
尹如尘和颜漠鹰在没有想到其他应对之计前唯有迅速腾空沿山路向山上后退,那火球还没有接近他们就熄灭了。
“看你们能退到什么时候,哈哈哈!”危规张狂地笑道,接着,又一个巨大的火球喷了出来,逼得二人再次后退。
虽然火球喷出有时间间隔,但他们若想腾空跃过并非易事,于是继续往后退。
二人退了多次,尹如尘一回头,便看到身后不远处的地上似乎有个巨渊,不知有多深,抬头又发现上面有索道。
五人改变了攻击方式,扇叶的洞中倏地飞出了很多剑,尹如尘和颜漠鹰只得运功抵挡飞剑。
此时突然从索道上滑下一行手持兵刃的人,从背后朝颜漠鹰攻去,而颜漠鹰正专心抵挡前方飞剑,如果停止,两人都将被前方飞剑刺死。
尹如尘见状,立即跃到颜漠鹰身后保护颜漠鹰,并将一行人纷纷打退。
忽然,后面被打退的人一齐发力,用一块巨石向尹如尘脚后的地面砸去,地面登时塌陷,原来她所立足之处下面是空的。
就在尹如尘眼看就要跌入深渊之时,颜漠鹰一手继续抵挡前方的飞剑,另一手紧紧抓住了尹如尘的一只手,把她从将落深渊的险境中了挽了出来。
在他们手挽住对方的手的一刹那,尹如尘和颜漠鹰感到浑身热气涌动,顿时充满了力量。尹如尘飞身而起,凌空旋转,手掌发功形成一股巨大的气流将身后的人通通击倒,前方的飞剑亦再也无法对她构成威胁,根本无法接近她的身体。颜漠鹰也一样,瞬间威力大增!两人在经历生死一线之后突然功力猛涨,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更是充满了共同拼杀出去的勇气。
他们始终没有放开对方的手,相视一眼后立即将各自的另一只手掌心相对,一圈巨大的气流包围住二人,继而这两人渐渐将相对的手拉开距离,猛然朝前方推去,顿时,前方两旁山表的石头滚滚而下,烟雾迷漫。
待烟雾略微散去,只见五名大汉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也不动了。
“你也修炼过鼓越功?”颜漠鹰问尹如尘。二人之所以在握住对方的手的一刹那功力大增,正是因为抗敌之时两人体内都在运行鼓越功。他俩虽然都知道鼓越功威力巨大,却从没试过和另一个人联手使用,也没有料到威力竟会强大到这个地步!
尹如尘刚要回答,山上突然飞下一蓝衣人左右手各执一把夺命吹火锤,大吼一声,攻向尹如尘和颜漠鹰。紧接着,蓝衣人身后又出现了一些灰衣人,手执弓箭纷纷射向二人。
蓝衣人便是豹狼寨的寨主郑豹狼,后面的灰衣人和已倒地的五名彪形大汉都是寨主的手下。
尹如尘和颜漠鹰周身的气流可以抵回射向他们的弓箭,于是他们逐渐靠近了蓝衣人,手始终紧紧攥住对方的手。
二人再次将另一掌相抵后拉开一段距离,接着便对郑豹狼发力,郑豹狼及其手下当即倒地。
尹如尘和颜漠鹰刚要转身离开,不料郑豹狼又站了起来,这次起身后,他的攻击速度反而更快了!
两人顾不上吃惊,片刻不耽搁,又一次运功向郑豹狼攻了过去。
郑豹狼再次倒地,接着又一次站了起来,似乎能量更足了。
尹如尘注意到郑豹狼腹部有一块凸起的方形反光石,那反光石周围烟尘缭绕,便对颜漠鹰说:“看他腹部的反光石!”
颜漠鹰也注意到了,奇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说着,二人一边抵挡一边又一次按照刚才的方式将郑豹狼击倒了。
就在这次郑豹狼倒地之前,二人终于看清了,就在他俩联手攻打的时候,郑豹狼故意让腹部的方形反光石受击,在二人合力攻击他,能量大量释放的时候,郑豹狼腹部那块反光石便吸收了一部分能量。二人联手之所以没能一招击毙郑豹狼,恰恰是因为一部分能量被反光石吸走并传到了郑豹狼体内使郑豹狼变得更强大了。
尹如尘和颜漠鹰明白了这一点,决定避开郑豹狼的腹部攻击他的其他部位,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此时郑豹狼也看出了他们二人威力强大的原因所在。这一次,郑豹狼在分别攻击二人的同时,忽然连续发力猛攻他俩紧紧握着的手!
二人眼看就要被打到,无奈只好分别向两边躲闪,只听“啊”“啊”两声,他们那紧紧攥住的两只手滑开了,两人均摔倒在地,之间有远远的一段距离。和对方刚一分开,二人的攻击力登时大幅减弱了。
其实,他俩刚才联手时功力已经增长,即便是此时他们的手分开了,他们的功力也已经比联手之前增长了许多。他们每联手攻击一次,功力都会有长进,这种长进是不会因脱手而消失的。只是,唯有在他们正在进行联手攻击的当时,那巨大的威力才能释放出来,一旦脱手,虽然他们各自的功力确实都比先前强了,但联手的强大力量却发挥不出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郑豹狼先是不断地往他们二人中间发射火舌,阻止他们再次靠近联手,然后欲一个人一个人地解决掉这两个人。
尹如尘此时感觉有点体力不支了,她知道这是因为中吹芹雾解毒不久的原因,颜漠鹰看出了这一点,更是为她担心。
颜漠鹰看出了郑豹狼准备分别攻击他们二人,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奋力向前硬拼,同时对尹如尘喊道:“如尘你快走!”他知道如果尹如尘不走,万一郑豹狼转攻尹如尘,她就太危险了!
颜漠鹰见事态不妙已然暗自下定决心,就算自己命终于此,也一定要保尹如尘安全离开!
郑豹狼单独攻向了颜漠鹰!
尹如尘看出颜漠鹰是为了让她脱身而故意招引郑豹狼去攻击他自己的,心急如焚,立即拾起刚刚从山表落下的大石用尽全力向郑豹狼抛去,并尽力向颜漠鹰靠近。
“你快走!走啊!”颜漠鹰一边奋力抵抗一边对尹如尘喊道。这发自肺腑的喊叫声已经有些嘶哑。
郑豹狼要抵挡大石有片刻无法全力攻击,片刻过后,他果真转攻尹如尘了!他也发现尹如尘有些体力不支了,成为了看上去比较容易解决的那个。他想,既然这样,就先解决容易解决的那个,剩下那个势单力孤,打起来就完全不在话下了。
颜漠鹰一看尹如尘此时就算撤退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他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尹如尘,便不顾一切向尹如尘方向凌空跃起。
这一跃,危险极大,很有可能被郑豹狼击中。
尹如尘见情势危急,抵抗之中立即向颜漠鹰挥出银绸,并对他喊道:“漠鹰,抓住!”
颜漠鹰抓住了银绸的另一端,尹如尘迅速一拉同时跃起,颜漠鹰便靠近了她,一伸手立即再次握到了她的手。
霎时间,尹如尘不再感觉体力不支,颜漠鹰亦如先前一样功力大增。
郑豹狼仍在攻击,此时却无法伤到他们了。
于是二人再度联手合攻,多次连续发力,每次攻击的部位都不同,但刻意避免击到郑豹狼腹部的反光石。
在一番乱石穿空尘土飞扬之后,郑豹狼终于再次倒下了,这次倒下后,他再也没有起来。
“如尘,你没事吧?”颜漠鹰打量着尹如尘,关心道。
“没事!你呢?”尹如尘问。
“我也没事!”
经历了这一番殊死搏斗,颜漠鹰有一种和尹如尘劫后余生相聚般的庆幸,虽然刚才是并肩作战,但此时他更真切地感到人生于世能和眼前所爱之人共处实属莫大的幸事,哪怕一刻都弥足珍贵,理应感恩。感慨良深之中,他一把抱住了尹如尘,紧闭双目,珍惜地感受着所爱之人在自己怀中之幸。
尹如尘并没有因为觉得突然而推开,她同样感到生命的升起或坠落有时仅在须臾之间,亦体察得到他的心思,也随他闭上了双眼,用心体味着这一刻。
良久,颜漠鹰睁开双眼,放开双臂,对尹如尘说:“我们刚才耗费了不少体力,就去那边休息一下,行功补充吧。”
“嗯,和你联手以后,我功力明显有所长进,莫非是鼓越功的作用?”尹如尘道。
“你果然修炼过鼓越功!那就是了。我也一样,和你联手以后功力大增。不过奇怪的是,今天和你联手之前,我的功力好像就已经比以前强了,难道是你当日给我服用的解药有这个作用吗?”颜漠鹰猜测。
“因为你修炼过鼓越功,那解药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尹如尘解释道。
二人在行功前仔细查探了四周,确定不会再有危险了,于是盘膝而坐,闭上双目,专心致志地补给体力和功力。
一段时间过去了,虽然他们心思专注,但仍然听到了嘈杂的人声。尹如尘下意识反应到会不会有新的危险,于是睁开了双目。这一睁眼不得了,她发现有很多村民都站在距她和颜漠鹰不远处,于是轻轻地说了声:“漠鹰,你看……”
颜漠鹰也睁开了双眼,甚为诧异。
两人刚一站起来,那些村民就激动地向他俩涌了过来。一位老人不顾一切地奔到他俩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说着“谢谢两位大恩人哪!刚才看你们练功没敢打扰,现在终于能向你们道谢了!”,一边就要叩头。
尹如尘和颜漠鹰立刻扶住老人阻止他叩头。
“前辈您不要这样……”尹如尘连忙说道。
“前辈,使不得啊……”颜漠鹰说着便和尹如尘将老人搀扶了起来。
刚搀起老人,他俩一看,那些村民都已纷纷跪倒,喊着:“多谢两位救苦救难!”“谢谢大恩人!”“感谢两位的大恩大德啊!”“你们的大恩我永世不忘!”声音此起彼伏。
尹如尘和颜漠鹰顿时不知所措了。
颜漠鹰说:“大家快快起来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起来说啊……”尹如尘道。
村民们还是没有起来,那位老人反而又要跪下来。
尹如尘和颜漠鹰没有办法,一边阻止老人下跪,一边只好跪下来向大家还礼。
大家一看更是慌了,大喊:“两位恩人快起来!”
“大家都起来我们就起来!”颜漠鹰道。
于是大家只好纷纷起立了。
尹如尘、颜漠鹰和那位老人一起走到了村民们中间。
此时老人说:“两位恩人消灭了豹狼寨,我们终于重见天日了!”
“是啊,我们溪寒村有不少人都死在了豹狼寨!”一个小伙子说。
“那时他们抓我们村的人去开凿隧道,很多人不是累死,饿死,就是被他们打死。隧道开成了,他们却要完全封锁地盘,凡是走过界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其实哪里有什么‘界’啊?连个标记都没有,他们想抓人了,想说谁过界就算谁过界!”一个高个子中年人愤愤地说道。
“虬髯厉鬼他们五个还到我们村子横征暴敛,交不出来就被他们打死拖走……”
“他们要多狠毒有多狠毒,杀人要把心脏挖出来,厉鬼说要给他们寨主练功用……”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尹如尘和颜漠鹰目瞪口呆。虽然他们觉得豹狼寨的人甚是邪恶,但将那些人消灭以后他们二人心中都有所不安,尤其觉得那些手下有些无辜,此时听村民们这样一说,心中反而踏实了,因为这样毕竟相当于救了很多人。
村民们邀二人去村里做客,颜漠鹰道:“谢过各位的好意了!只是我们要赶路,现在还不知到山的那一边要走多久,所以……”
“如果是刚才啊,那还真是要绕好久才能到那边,不过现在啊,快得很啦!我们挖的隧道直通山那边!今天豹狼寨覆灭,村子里要好好庆祝一番,少了两位恩人怎么行呢?求两位赏脸去我们村子做客吧!出来以后我们带两位从隧道穿到山的那一边!”一位村民说着,周围的村民随声附和。
二人一听有隧道,又觉得村民们盛情邀请却之不恭,就牵着马跟着大家进了溪寒村。
村子里爆竹声声锣鼓喧天,村民们欲请二人留下等待吃酒席,但二人一来急于赶路,二来觉得也有点不妥,于是以水代酒敬了村民两杯,便要起身离开。
村民们也不想耽误二人的正事,就答应了他们要送他们去隧道。
这时,一位老人在后面喊道:“两位大恩人等一下……”
尹如尘和颜漠鹰立即回来走到老人面前听老人家有何吩咐。
老人拿出了两把匕首,含泪说道:“我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豹狼寨,两位恩人,今日终于为我儿子报了仇!这两把浑元匕首我多年来一直随身携带,本来想传给两个儿子的……今日大恩人既然不留下吃晚上的酒席,我就代表溪寒村的村民把这两把浑元匕首赠给你们吧!”
“这……”尹如尘和颜漠鹰均觉得不该收村民的礼物。
“他是我们这里德高望重的药圣,他送谁礼物,都不可不收的。”一村民说。
那老人继续说道:“你们收下这份薄礼,我想我那两个儿子泉下有知,也没有遗憾了!”
“快收下吧!”村民们纷纷劝说着。
“这是代表我们溪寒村送给二位恩人的!”老人又补充道。
于是尹如尘和颜漠鹰各自接过了一把浑元匕首,向老人和其他村民们谢过了。
村里人送二人进了隧道,还想替二人牵马,他俩坚持自己牵。在隧道里看到另一边出口的亮光时,颜漠鹰说:“有劳各位了,各位请留步吧!”
在和村民道别后,尹如尘和颜漠鹰出了隧道口。
与山那边有个溪寒村不同,山的这一边一片荒凉,似乎人迹罕至。
二人看了看地图,便朝梓贵村的方向走去,这一路上均是渺无人烟。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前行,颜漠鹰想起了吹芹雾,便问尹如尘:“上次你中吹芹雾的那个洞口是在野豪山吧?”
“是啊,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尹如尘道。
“我们忘记去把洞口布下的吹芹雾破掉了……那个地方,会不会有别人闯入啊?”颜漠鹰担心起来。
“放心吧,那个地方极为难找,如果不是特意去查,应该不会有人到洞口的。最重要的是那吹芹雾布下之后需要续药才能延长保持毒性的时间,如果没有人续药,毒性就只能持续四天。据我调查,那四个黑衣人在外持续逗留的时间从没超出过四天。现在四人已逝,药续不上,洞口应该已经没有毒了。”
“原来是这样。”颜漠鹰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尹如尘先前也思考过野豪山那个洞口的吹芹雾会不会继续伤害到他人的事,现在颜漠鹰一提起,她觉得他想得很是周到。
走过这片荒凉,过了一座小桥,穿过树林,他们隐约望见前面有些屋舍。
颜漠鹰拿出地图看了看:“那里应该就是梓贵村了。”
二人加快速度行进,过了一会儿便到了村口。
“这位大哥,这里就是梓贵村了吧?”颜漠鹰问村口的一个人。
此人先是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然后用手向他们比划。
原来是位聋哑人在用手势告诉他们他听不到,也不能说话。
尹如尘和颜漠鹰登时会意,用手势向他道了谢。
他笑眯眯地用手势表示不要客气。
二人刚刚进入村子,突然听到了两个人的呼叫声:“救命啊!”“救命!”
只见一高一矮两个小伙子飞快地奔跑着,都是满脸通红,大汗淋漓。
四只毒齿豺的叫声此起彼伏,毒齿豺立刻就要追上那两个小伙子了!
就在望见这一切的其他村民正要拿锄具打豺救人的时候,只见尹如尘和颜漠鹰腾空而起,疾速飞身而奔。尹如尘一手用银绸将两个小伙子卷到一边,另一手同时发出几枚流风镖,分别打中四只毒齿豺的要害之处,其中有一枚竟穿过毒齿豺的身体,落在了另一边的地上。颜漠鹰立即从尹如尘的银绸那里接过两个小伙子,将他俩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二人动作迅速,配合得天衣无缝。
四只毒齿豺当即毙命。
两个小伙子惊魂甫定,便谢了尹如尘和颜漠鹰。
看到这一切的人无不惊叹于二人不凡的身手。其中有一个龆年小男孩,更是跑过去看地上那枚穿豺而过的流风镖。他刚要拾起,尹如尘便过去制止了他:“这流风镖有毒,不可以玩的!万一划破皮肤就中毒了!”
可小孩子不听,硬是要捡,尹如尘只好把镖拾了起来,转身走向了颜漠鹰。
那孩子有些生气了,喊道:“亏你一身好武艺,却那么小器!有毒又怎样,我就不信这区区小毒能难倒我爹!哼!”说着就跑开了。
被尹如尘和颜漠鹰救下的高个小伙子说:“你们别介意,这孩子脾气有点古怪……”
“小孩子顽皮嘛……”尹如尘说,“请问这里就是梓贵村吧?村里可有一位先生姓冯名靳磊?”
“没错,正是梓贵村。原来你们找冯先生啊!刚才那孩子就是冯先生之子。我带你们去啊!”高个小伙子道。
“啊?这么巧!”颜漠鹰又惊又喜。
“有劳了!”尹如尘很感谢他。
于是,二人在高个小伙子的带领下朝冯靳磊的家走去了。
“你们是找冯先生就诊吗?他以前做过宫里的御医。”
“不是,我们是请教些事情。”颜漠鹰说。
“哦。他的医术可高明了,前些天我染了风寒,服了他的药,特别快就好了!”
“刚才你说那个孩子是冯先生之子,他看起来年纪还很小。”颜漠鹰道。
“他才八岁,是冯先生收养的义子,其实年龄可以做冯先生的孙辈了。现在冯先生就和这个孩子相依为命,他本想将医术尽数传予这个义子,无奈这孩子性格难以摸透,对医术又并无多大兴趣,冯先生只好暂且有选择地教了他些本领。这孩子有时会对别人闹闹脾气,但对冯先生却是言听计从,谁若是冒犯冯先生一句,这孩子就要给人家颜色看,要冯先生阻止他,他才罢休。”
他们又说了一些其他的,由于是一边说一边走,他们感觉很快便到了冯靳磊家。
此时只有冯靳磊一个人在家。
高个小伙子向冯靳磊介绍了尹如尘和颜漠鹰这两位自己的救命恩人后便离开了。
尹如尘和颜漠鹰向冯靳磊说明了来意,并和他交谈了一会儿,一边试探一边询问着。
谈着谈着,冯靳磊道:“老夫已很久不问宫中事了,况且,宫中有些事,或许老夫那时都不该知道,更何况是如今呢……”
这时,尹如尘和颜漠鹰从冯靳磊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失望与无奈,然而这样的神情却给他们的调查带来了更多希望,他们觉得,刚才他们和他交谈的那些话,似乎使冯靳磊萌生说出真相的欲望了。
“冯先生,陛下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颜漠鹰还没说完,就听到冯靳磊深深叹息了一声。
“唉!还是出事了……”冯靳磊说完此话一脸悲伤和凝重,“这宫里啊……唉!”又是一声长叹。
看到冯靳磊这样的神态,又想起一路上那个高个子小伙子所说的他的善行,尹如尘和颜漠鹰就感觉他并不像会故意伤害他人之人,也看得出他似乎有些话闷在心里很久,却无人倾诉。
尹如尘想,那时他告老还乡,或许另有隐情。
“看得出,当时的事,您有难言之隐对不对?”尹如尘继续问。
此时,冯靳磊突然想起了村里的相士说他某日大凶的占卜结果,化解的方法正是将隐衷说给当说之人,以来此避邪秽,但这也要讲时机和缘分,若过了当说的时辰,即使说了也无济于事了。可相士并没有告诉他凶日在哪天,谁是当说之人以及机缘落在什么时辰。
他想,不管能否化凶为吉,把那长期困堵在心里无法释怀的事情讲出来,起码也可以让自己舒服些。若非尹如尘和颜漠鹰今日上门一番话,他心中也并不会激起立即说出的冲动。如果不是他们登门,或许,他会为了那个占卜结果去找个人倾吐;或许,就算找到可以告知之人,话到口边依然很难迈过心里那一关;又或许,谁也不找,一切听天由命,大不了,便将这埋藏了很久的旧事一并带到坟墓中去,就此埋葬于地下罢了。
如今尹如尘和颜漠鹰的一番话,激起了他说出的欲望,但他不知如何启齿,便说了句“二位稍候片刻”,走到了黑色药柜前,从柜子最低层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