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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试结束第二日就在千锐跟铁红焰说清她找人检查的结果又说了几句话后,铁红焰便和武寻胜、千锐一起去看白马跃云了。

    铁红焰走到跃云跟前,依然心怀愧疚,一边抚摸它的毛,一边说:“跃云,对不起!我拿你当挡箭牌,让人对你下了手,不知你会不会原谅我。就算你不肯原谅,我也觉得正常。只是希望你不会被昨天的事影响太多。”

    武寻胜看铁红焰向一匹马道歉,又是一阵好奇,他没想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会因给一匹马带来了麻烦而自责。

    跃云仿佛很通人性一样,立即蹭了蹭铁红焰示好。

    铁红焰见跃云状态很好,有些开心,道:“你真的没事了?”

    跃云好像回应她一样叫了两声,又过去蹭了蹭她。

    铁红焰再次抚摸它的毛,问道:“那……你这样……是不是代表原谅我了?”

    跃云又对铁红焰示好。

    铁红焰拿了些草料喂它,它大口吃了起来,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武寻胜道:“看来跃云今天的状态真的不错。”

    “嗯。”铁红焰点头微笑道。

    接下来,她又和武寻胜看了看其他的五匹马,喂了它们些草料。

    千锐说道:“这些马今天精神都不错。昨天的事,不知道是什么人给跃云下的药。”

    武寻胜说:“会不会是那天树后的人指使别人做的,或者,就是他自己?”

    “那个人显然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听了我们的谈话,又怎么会认为铁红焰用跃云参加比试呢?”千锐道。

    “啊!我突然觉得……”武寻胜再次回忆了那天看到树后人影的情景,如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觉得什么?”铁红焰问。

    “觉得那个人的身形跟上次在树林里指使左大夫的人有点像啊!”

    “什么?”千锐惊奇道。她知道有大夫受人指使在铁红焰养伤期间给她在药里下毒一事。

    “那天我只是觉得那个人影有点眼熟,却没想出到底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刚才想了想,感觉真的很像!”武寻胜道。

    “如果两者是同一人,那么指使下手者的人行动的出发点很可能未必是针对少族长本人的命,而是针对少族长这个位置的。”千锐道,“若是只是针对少族长性命的话,给马下药实在让人看不出有多大作用。”

    “莫非是竞争对手?”武寻胜问。

    “这个,我不能随便说,对于这个问题,我也仅仅是猜测。刚才我说指使下手者的人行动的出发点很可能是针对少族长这个位置,也是建立在假定那两个身形相似的人是同一人基础上的。如果两人之间并没关系,我的那种说法便没了根据。”千锐道。

    铁红焰一直在思考,并没说什么。

    “少族长,我觉得此事最好早日调查清楚。如果幕后的指使者指使下手者行动真的是针对少族长这个位置的,那么只要你在这个位置上,他们就仍然有可能做对你不利的事。”千锐说道。

    “我知道,我会尽量调查的。”

    “我看,武寻胜觉得两人身形相似的事,有必要让族长知道。”千锐又说。

    “嗯,那我报告族长。”铁红焰点头道。

    三人又说了些别的,铁红焰和武寻胜就一起往回走去了,两人又是一路沉默。

    走到岔路口时,铁红焰说她要去霸空殿向铁万刀报告他觉得两人身形相似那件事,接着她便朝霸空殿走去,武寻胜独自回了傲乾殿。

    【第九十七章】

    铁红焰去霸空殿的时候,铁今绝也在霸空殿,正跟铁万刀谈论某件事。

    铁红焰因为已经是真正的少族长,有了一些实权,殿内族长跟长老谈话时她已可以随意进入霸空殿,无人可以阻拦。进入议事厅之前,她在门外敲了敲门,说出自己是谁,铁万刀便打开门让她进去了。

    铁万刀开门时,铁今绝仍在说二人之前谈论的那件事。

    铁红焰一进入议事厅就听铁今绝道:“批阅后没多久他就失踪了,不知会不会与批阅一事有关。”

    “红焰。”铁万刀道。

    “有件事要报告。”铁红焰见铁今绝在场,却并不避讳他,要马上说。

    倒是铁今绝当着铁万刀主动问:“少族长,此事我是否方便听?若是不方便,我立即回避。”

    铁红焰还没来得及回答,铁万刀便说:“你是她舅舅,又是铁仓部族的长老,没什么需要回避的。”

    铁红焰也觉得这样告诉铁今绝正好,也不用日后再单独对铁今绝说了,道:“那日在东骑射场,千师傅帮我选比试要用的马时,树后闪过了一个人影,武寻胜看到了,我跟千师傅都没看到。今天武寻胜再次回忆,他觉得那个人的身形有点像指使左大夫给我在药里下毒的那个人。”

    “武寻胜有没有看清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铁万刀问。

    “没有。那个人闪得太快了,他没看清。”

    “你要报告的就是这件事,还有其他的吗?”铁万刀问道。

    “没有。你和舅舅正在讨论更重要的事吧?如果你们需要讨论的事更急的话我就过一会儿再说。”铁红焰道。

    “你说的这件事也很重要。我跟铁长老刚才在讨论批阅者失踪一事。”铁万刀道。

    “批阅者失踪?”铁红焰由于好奇不禁问道。

    “就是笔答比试的批阅者之一谢汇失踪了,他住所的门是锁着的。我派了一些人暗地里寻找,没人找到。你先继续说你要报告的事吧,谢汇失踪的事我跟铁长老会想办法调查情况的。那个在树后闪过的人后来做了什么吗?”铁万刀道。

    铁红焰说:“他藏在树后很可能是在偷听千师傅跟我的对话,获取了我比试时用哪匹马的消息。当时武寻胜告诉我和千师傅有人闪过,我们就起了警惕心,千师傅和我故意大声说话,让其他听到的人误以为我比试的时候会用白马跃云。昨天比试的时候,白马跃云出现了无精打采的现象,千师傅找人查过说应该是有人给马下药了。”

    “那匹马现在情况如何?”铁万刀问。

    “早就恢复了。昨天,马是在我比试期间开始变得无精打采的,我比试过后没多一会儿马就精神起来了。”

    铁今绝对铁万刀说道:“如此说来,下药者是想影响红焰比试了。”

    铁万刀道:“如果树后的人跟指使左有群的人确实是同一个的话,这问题就严重了。”

    铁今绝说:“听起来这件事很可能跟这次比试中红焰的竞争对手有关,跟真正的少族长这个位置有关。”

    铁万刀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感觉是这样。在红焰养伤期间那个人假左有群之手害她,大概是为了红焰不成为某人的竞争对手。后来红焰恢复了武功,想加害于她难度太大了,再说若是想防止红焰成为真正的少族长,也不一定要加害她本人,只要做些手脚让她无法获胜就行了。然而现在,红焰已经成为真正的少族长,有些实权,如果有人仍不死心还想成为真正的少族长,就有可能对红焰下手。”铁万刀对铁红焰说:“你会派人调查这件事吧?”

    “是的。”铁红焰道。

    “我也会派人调查,还会加强傲乾殿的守卫。你要做的就是提高警惕,知道吗?”铁万刀严肃地说道。

    “知道了。”铁红焰说完,立即想到了点别的,说道,“爹,舅舅,谢汇也是跟比试有关的人物,你们说他失踪会不会跟树后闪过的那个人影有关?”

    铁万刀说:“刚才你说起那件事的时候,我也联想了一番,但具体情况尚有待调查。我会跟铁长老继续商议。”

    “你们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吗?”铁红焰问。

    “目前不需要,如果有什么需要会告诉你,你回去吧。”铁万刀说。

    “好,那我回去了。”

    铁红焰出了霸空殿,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乐愉。

    “少族长!”乐愉左手拿着一些公文,挥着右手,开心地向她打招呼。

    “乐愉!”铁红焰看到她,心情甚好。

    “你是刚从霸空殿出来吗?”乐愉问。

    “是。”铁红焰微笑。

    “有人在议事吗?”

    “有。”

    “我爷爷在不在里面?”

    “不在。”

    “那我就不用过去问了,再说如果里面有人议事,我爷爷又没在,我也进不去的。幸好在门口遇见了你,谢谢你告诉我!”

    “连长老说会去霸空殿?”

    “是啊,他说今天会去议事的。他可能还没到,先去别处了吧。”

    “你很着急找他?”铁红焰问。

    “是的,爷爷没有带议事需要用到的公文,昨天他准备到很晚呢。”

    “就是你手里拿的这些啊?”

    “嗯。我再去别处找找看,再见!”乐愉说完便转身跑去。

    铁红焰微笑地看着乐愉,见她走远,才准备回傲乾殿。她转身时下意识一低头,发现地上有一张有字的纸,看起来很像从乐愉手中拿的东西里掉出来的。她蹲下来一看,确定了上面写的是要商议的事,于是她拾起那张纸便施展轻功去追乐愉了。

    “乐愉!你等等!”铁红焰快追上时喊道。

    乐愉回头时发现铁红焰还在半空中,正下落,一惊。铁红焰用轻功很快就到了乐愉附近,却动静很小,若不是她主动呼唤乐愉,乐愉都没发现她已经到附近了。

    乐愉见铁红焰落了地,一副赞叹的神色,说道:“你终于落地了,好精彩!”

    “什么精彩不精彩的,你有没有发现掉了什么东西啊?”铁红焰问。

    乐愉看到了铁红焰手中的纸张,看了看自己拿着的那些公文,说道:“哎呀!有一张小一点的不见了!”

    原来,连伯苑整理出的那些公文用的纸多数都是一样大的,只有一张纸较小。连伯苑整理公文顺序时,这张小纸被他夹在了两张大纸中间。乐愉第一次拿起公文的时候,这张小纸就掉在了地上,她捡了起来,为不打乱原顺序,根据公文的内容将小纸夹了回去。一路上,她一直双手拿着公文,防止小纸遗失。见到铁红焰时,她只用左手拿公文,挥右手向铁红焰打招呼,那张小纸就在她不知不觉中掉在了地上。

    铁红焰道:“看看,是不是这个呀?”

    “是的,是的!太好了!红焰姐,太谢谢你了!我要是弄丢一张,爷爷一定会吃掉我的!”乐愉接过那张小纸,在原地蹦蹦跳跳,激动之中,左手紧紧地捏住那些公文,右手搂住了铁红焰抱了她一下。

    铁红焰微笑着也抱了抱乐愉。

    乐愉刚刚松开铁红焰,突然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愣在那里说道:“我说错话了,是不是?”

    “啊?”铁红焰没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少族长,我刚才叫你‘红焰姐’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我应该叫你‘少族长’的!我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就算你心胸宽广不介意,要是被别人听到,我就惨了呢!我昨晚做梦梦见跟你一起玩,梦里我一直叫你‘红焰姐’。哎呀,怎么能梦里怎么叫醒来还怎么叫呢,就算不叫你‘少族长’,又怎么能直呼你的名字呢?我真是糊涂了!”乐愉一脸尴尬说道。

    铁红焰觉得乐愉蛮有趣的,笑着说:“嗨!这算什么事情,还至于说对不起?我们本来就已经是姐妹了啊!我才不介意你叫我什么,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叫的。以后只有你和我在的场合,周围没别人你怎么叫都不会被人知道拿出来找你麻烦,你当然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了。”

    “真的啊?”乐愉咧嘴乐着,突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收了笑容,接着说道,“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叫你‘少族长’吧!如果没别人的场合我叫你名字叫顺口了,很可能哪天有别人在场时我不过脑子就叫出你名字来呢!这要是被人当场抓住,到时候我被处置了,憋死都没办法!再说了,我本来就该叫你‘少族长’,一个称呼而已,我何必自找麻烦呢!爷爷就经常对我说‘何必自找麻烦呢!’。”

    “随你喜欢怎么叫。”铁红焰道。说完她突然反应到刚才从霸空殿出来的时候铁万刀才对她说过“你要做的就是提高警惕”,可她发现自己面对乐愉的时候似乎会很自然地相信她不会害自己,所以当时拾起那张纸追上乐愉的过程中她并没多想别的。此刻,她故意笑着跟乐愉开玩笑:“刚才我拿起的那张纸,不会有毒吧?”

    不料乐愉慌了,道:“怎么可能啊?少族长你看,我也拿了,没事的!”

    铁红焰看她居然当真,觉得很好玩,笑得合不拢嘴,说道:“该不会是过一会儿毒性才发作吧?”

    “少族长,你怎么会这么问啊?你不相信我啊?”乐愉一本正经地问。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算了算了,不逗你了。我要是真怀疑那张纸有毒,还会直接用手捡起来给你送来吗?就算要捡也要拿几片树叶或者别的东西把手跟纸隔开吧?像我现在这样已经用手碰了,再问你‘不会有毒吧?’显然是相信你才跟你开玩笑的啊。”铁红焰笑道。

    乐愉也笑了,道:“你这么相信我,我真的很开心!其实爷爷跟我说过,在这铁仓廷里还是需要小心谨慎的,他总说我大大咧咧不够小心谨慎。”说完,她又觉得对铁红焰说话有点口无遮拦了。

    “我对你的印象一直都很好,自然而然就相信了。连长老说得对呀,不管在哪里小心谨慎总是好的。你觉不觉得你对我也够大胆放心的啊?我捡起你掉在地上的纸后给你送来交给你,你毫不犹豫就接过去了,就不担心之前我在纸上下了毒吗?”铁红焰又开起了玩笑。

    这一次乐愉没再将玩笑当真,而是笑着说道:“你又开玩笑。其实,我是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不过,就算想到了别人捡起那张小纸后有下毒的机会,看到是你递给我,我也不会怀疑你下毒!”

    “哈哈,这次你总算没以为我是说真的。你我姐妹之间,只需要相信,不需要猜疑,你说对吗?”铁红焰问。

    “对。”乐愉想了一下说道,“只是,你和我都是独立的个体,个体是应该被尊重的,我们应该可以有不让对方了解的个人秘密,但是绝对不可以有加害对方之心,你觉得这样好吗?”

    “当然了!世上任何一个独立的个体都不可能绝绝对对完完全全跟另一个独立个体融为一体,哪怕再相信对方,再爱对方,哪怕跟对方关系再亲密,也都需要有自己独立的空间。我完全同意你说的。我们可以有各自的秘密,可以对对方有所保留,但是,我们绝对不能有加害对方之心!”铁红焰道。

    “我说那话之前,还在想你会不会误以为我对你不够真诚呢,我以前就遇到过这么认为的人。持那种观点的人觉得只要你留一块自己的私密天地不让他进入,你就没真正接纳他做好朋友。可我才不那么认为!”乐愉道。

    铁红焰说:“我反而觉得,能向好朋友好姐妹主动说出自己需要个人空间正是足够真诚的表现。对两人相处的方式有什么看法,直接说出来既方便又不容易造成误会。好朋友好姐妹在一起,不能让彼此有背着重负的感觉,也不能让彼此有失去自由的感觉。我一直都觉得真正关系友好的两个人要尊重彼此的个人空间,真心容许对方有所保留。”

    乐愉再次只用左手捏住公文,右手握住了铁红焰的左手,很兴奋地对她说道:“我们又想到一起去了,真是太好了!”

    铁红焰看她兴奋的样子,自己也很开心,却又不希望她因为兴奋再掉什么东西,便故意收敛笑容,开玩笑:“哎呀,你看看你手里的公文少没少?”

    “啊?”乐愉也收住笑容,又当真了,放开了铁红焰的手,认认真真地翻看了自己手里的公文,然后说道,“没少,一张都没少。”

    铁红焰终于憋不住大笑了出来,边笑边说:“你确定吗?”

    乐愉见笑着的铁红焰一副捉弄人得逞的样子,明白铁红焰又在开玩笑,又笑了起来,说:“啊,少族长你又捉弄我!”

    “哈哈,不光是逗你玩,也是在提醒你啊!你可要拿好这些公文,小心一些,不要再弄掉了。其实这种零零散散的东西,可以放在袋子里携带的,或者在外面包个东西也不错。”铁红焰说道。

    “嗯,我知道。多谢你提醒,我会小心的。”说完这句,乐愉突然间觉得自己耽搁时间太久了,连忙道:“少族长,跟你一说话就忘了时间,我得赶快去找我爷爷了!”

    “去吧!再见!”铁红焰道。

    乐愉点了点头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铁红焰沿原路返回,这一次没用轻功,静静地往回走。

    忽然,远处隐约传来了聂扬威的声音:“什……什么比试……都滚!老子才不稀罕!”

    铁红焰寻声透过两座房子间的空当向那边望去,看到人迹罕至之处,说完那句话的聂扬威正举着酒坛子往嘴里灌酒,简柔靠着他而坐,两人都背对着铁红焰。很快,简柔也举起了酒坛子往嘴里灌了起来。

    两人坐的那地方一向没什么人,铁红焰平时也极少走到她看到他们时所在的位置。她追乐愉给乐愉送公文时由于是用轻功飞快地经过这里的,当时并没注意到他们二人。此时铁红焰也与二人相隔甚远,若非聂扬威说那句话的声音较大,铁红焰往回走的时候也不至于注意到他们。聂扬威与简柔只顾边喝边说,根本顾不上回头从那两座房子间的空当望向铁红焰这个位置。

    铁红焰并没兴趣看他们或听他们说什么,脚步没停,仍旧径直往傲乾殿的方向走。起初她脑子里还盘旋着之前乐愉有趣的样子,后来便开始思考那日大树后的人跟指使左有群给自己下毒的人身形相似之事,琢磨该如何着手调查。一边想一边快速走着,铁红焰很快便回到了傲乾殿。

    之前,就在聂扬威说完“什……什么比试……都滚!老子才不稀罕!”,铁红焰已经往前走了几步没看他们的时候,简柔放下了酒坛子,依旧靠着聂扬威而坐,对他说道:“扬威哥,我本不爱喝酒的,今天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

    “你……你酒量真好,我头一次见……我……长见识了,佩……佩服!”聂扬威说。

    “人家以前也不知道自己能喝这么多的嘛,平时也不想喝酒呀,今天人家喝这么……这么多,就是因为……”简柔说到这里,哭了起来。

    “因为什么啊?你怎么哭了?”聂扬威道。

    简柔边哭边说:“因为人家替你难受,替你不平呀!以……以你的实力……你明明应该在比试中胜出,能当上少族长,可是……阴差阳错……命运偏偏就让她赢了!这不公平!”简柔酒量好,喝了很多只是有些醉,却并没醉到糊涂,更没毫无防备地胡言乱语,她虽然说的是替聂扬威不平,实际上想的却是替自己和哥哥田温不平。此时此刻,她只不过是借着酒劲,说着聂扬威的名字,发泄对自己和哥哥都没当上少族长的不满。

    聂扬威搂住简柔,用搂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别……别哭了,为个破比试难过不值得!虽然你是替……替我不平,但这破比试还不配你因为它哭!老子不稀罕!真的不稀罕!”说完,他用另一只手拿起了酒坛子,再次向嘴里灌了酒。

    简柔自己擦了擦眼泪,抽噎着说道:“可少族长这个位置……很重要的呀!你再不稀罕,它还是那么重要。算……算了,不说了,我知道扬威哥伤心,说多了……扬威哥会更伤心的。我不说……我喝。”说完这话她便举起酒坛子往自己嘴里灌酒,想到自己跟田温都没当成少族长,她的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聂扬威说:“就是这么不公平,就……就算不是我当……也应该是你当啊!要不……你哥……田温那小子也行,这么多适合的人选,为什么是她啊?”

    简柔听聂扬威说到让自己当少族长的事,感觉心头的伤口又刺到了,可在简良的教育下掩饰野心掩饰惯了的她却说道:“我……我和哥哥都比不了你……我们只希望你能当上少族长。不过,命运对你不公平呀。”

    聂扬威望向简柔,看她微微发红的脸上到处是泪,直接上手替她把眼泪抹去了,他以为她真的是因为替他抱不平而哭的,问道:“你们对我抱那么大希望,如今我……我没赢……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不知道你哥哥……会不会也对我很失望。”

    “我没对你失望啊!扬威哥,我……我只是怨命运对你不公平,你已经很努力,也已经很出色了,可有些事不是你能掌控的。不管你有没有当上少族长,我心里都明白你的实力在那里!”简柔说这话实际是在安慰自己,意指虽然自己和哥哥都没胜出,但有实力。

    聂扬威道:“你说真的?真的没对我失望?”

    “当然是真的啦。我早就知道,不管这比试结果是什么样子,我都……都不会对你失望的!”

    聂扬威听了很是感动,说道:“我就知……知道,你对我最好了。那天我对你说想跟你在一起,你……你说先好好准备比试,等比试结束后再说。如今比试结束了……你……你同不同意啊?”

    “我们,不是总是都走得很近吗?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想,也不需要明确什么呀。”简柔道。

    聂扬威在比试开始前的某天就问过简柔这个问题,简柔并没给他明确答案。她虽知道聂扬威喜欢她,能明显感觉出他对她的关爱,因为他对她好,她对他也产生了好感,但她也很清楚他的缺点,觉得自己可能接受不了他的缺点,又感到他似乎不容易改变,因此她并不想很快就给他明确的答复。然而她又舍不得放弃体会被他关心的那种感受,所以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跟聂扬威会显得很亲近,她也会投其所好习惯性地说些他喜欢听的话。她不明确的态度,以及两人单独相处时她对他表现出的那种亲近反而让聂扬威越陷越深。

    “可是……”聂扬威想说些什么,但由于有些醉意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是什么呀,人家为了你第一次喝这么多酒,然后……酒变成眼泪流出去……人家还是为了你呀。扬威哥呀,人家对你好就行了嘛。”简柔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了聂扬威的手。

    聂扬威听了又是一阵感动,搂住了简柔。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我们两个单独相处时总是这么亲近,可当着……当着别人的时候就没这么近了,就……就连当着你哥哥都没这么近过吧?”

    “是呀,那又怎么了?”简柔道。

    “我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好像……好像有点怪。你说……现在我搂着你的样子,如果让你哥哥看到,他会不会吓一跳啊?要是让别人看到告……告诉他,他会有什么想法?”聂扬威道。

    简柔像被他的话提醒了一样,心想:虽然这里人迹罕至,但是万一被人看到,我就没法做到不明确表态了呀,就像被人逼着给出一个答案一样,那样好烦呀!看来,我最好只是口头对他说好听话,不能不防止被人看出些什么。

    她虽然此时此刻很不舍得放掉被他搂着的感觉,但已经开始想办法脱离他的手臂了。

    她先是回答他:“为什么会吓一跳呀?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嘛。让别人看到告诉我哥哥又怎么样?也没什么嘛。”

    聂扬威听了很是欣喜,他觉得简柔这样的回答,也许可以理解为变相同意跟他在一起,至少她不排斥被人知道两人单独相处时很亲近。他想,以前她之所以没明确回答,大概只是不好意思直说。于是,本来郁愤的他一下子笑了,问道:“你说的是心里话吗?”

    简柔仍不想正面回答,只是说道:“问人家这种问题,讨厌啦!”

    聂扬威听了,还以为简柔说的是心里话却不好意思承认,心中又是一阵暗喜,有点飘飘然。飘了片刻,他便觉得有点困了,道:“这太阳晒得我快睡着了。”

    简柔想,要是他把手臂搭在她身上睡着被人看到,她就很难不明确表态了。于是她立即用起已经想好的脱离他手臂的方法——假装不小心用脚踢倒了一个已经喝空的酒坛子,让酒坛子恰倒在了有坡度的小路上。

    那空酒坛子沿着小路往下滚去了。

    简柔说道:“哎呀!酒坛子滚下去了呀,我赶快去捡。”说完,她便挪开了聂扬威搂着她的手臂,迅速起身追空酒坛子。

    醉意夹杂着困意,聂扬威根本想不到简柔是故意这么做的。见空酒坛子沿着小路滚下去,简柔立刻去追,他觉得有点好笑,“哈哈”笑了两声后,由于困得很,便躺在原地了。

    简柔听到聂扬威的笑声后回头望了他一眼,看他躺在地上,又继续去追酒坛子了。

    那小路弯弯曲曲,路上也没有什么障碍物,酒坛子就一直沿着小路往坡下滚,很快就滚到于聂扬威所在的位置根本看不到的地方了。简柔若是施展武功尽力去追早就追上了,可她故意放慢脚步跟在酒坛子后面,心里想着等拿到酒坛子回去后怎么与聂扬威保持些距离还不让他觉得反常。她在弯弯的小路上已经走了不短的路,再次回头,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经显然不可能被待在原地的聂扬威看到了,当然自己也已经看不到他了。酒坛子继续滚,她就继续不急不忙地追,边追边想,如果聂扬威睡着了,事情就好办多了。她正想着,那酒坛子终于停住不滚了,因为已经滚到了没什么坡度的平地上,那个地方已经不那么隐蔽。

    简柔弯腰捡起了酒坛子,起身的时候觉得前方有人,一看,原来是田温。

    “我可算找到你了,你一个人跑到这里干什么呀?娘和爹要找咱们说事。”田温道。

    简柔提着酒坛子,说道:“走吧!”然后立刻引田温往远离聂扬威的方向走,以免两人在这附近说话被聂扬威听到。

    往前走了几步,田温闻着酒味忍不住问:“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喝酒?”

    简柔没说话,眉头微皱,心里想着:我就这么走了,聂扬威一定要睡着了才好。

    “怎么了?不开心,所以借酒消愁?”田温问。

    “比试那么不公平,怎么开心呀?”简柔道。

    “人可以以不同的心境面对同样的遭遇。就算已经遇到的事很糟糕,也可以不让心情蒙灰。”田温说。

    简柔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但她觉得一向很在乎比试的田温此时说出这样的话甚是反常,便说道:“咦?哥哥,这不像你的风格呀。要不是亲耳听你说,我都不相信这话是你说出来的呢。感觉怪怪的……难道是因为我喝多了?”

    “本来就不是我的话。”田温道。

    “那是谁说的?”简柔好奇道。

    “乐愉说的。”

    原来,就在田温一脸不快四处寻找简柔的时候,他恰好遇到了拿着公文找连伯苑的乐愉。

    田温主动向乐愉打了招呼,却笑得不是很自然。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开心啊?”乐愉微笑着问道。

    田温担心乐愉看出他是因为没有赢得比试的事不开心,便说:“我在找我妹妹简柔,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唉!”

    “就因为这个啊?继续找就是了啊!我也在找我爷爷啊,也找了有一会儿了。什么事只要尽力做就好了,何必不开心呢,你说是不是啊?”乐愉仍旧笑着。

    田温想着头一天比试的事,说道:“可是,人要面对各种遭遇,有些事很糟糕,心情自然就受影响了。”

    乐愉就在这时说出了:“人可以以不同的心境面对同样的遭遇。就算已经遇到的事很糟糕,也可以不让心情蒙灰。”她说这话时,那笑容似乎让人看一眼就如释重负。

    田温听到此话,一瞬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虽然这一瞬间并不能使他彻底放下比试的事,但却让他的心着实清凉了一番。

    “嗯,也是。”田温道。

    “那你开心点啊!”乐愉依旧欢快。

    田温又笑了,这次的笑已经不那么不自然了。

    乐愉道:“你这样笑很好看啊!”

    田温听了乐愉的话,笑得更开心了,那一刻似乎真的彻底忘掉了比试的事。尽管只是忘了一刻,但比起时刻对那件事耿耿于怀,还是多了一刻放松。

    “我要赶快去找爷爷了,也祝你好运,快点找到你妹妹!”乐愉说着就跑开了。

    田温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对她印象更好了。他从小时候起,简良就教他柔性为人处世法,家人也都不是轻松简单的人,见乐愉这么轻松快乐,说话方式又这么直接,他自有一番不同于平常的感受。

    乐愉见过田温后,又找了些地方没找到连伯苑,便将公文送回了连伯苑的声瑞殿。

    一进去,她便见到了连伯苑的身影。

    “爷爷,我可找到你了,原来你早就回来啦?我……”

    乐愉还没说完,连伯苑就打断她的话说道:“你拿我的公文去干什么?”

    “爷爷,我还没说完呢,你没带公文,我去给你送了,得知你不在霸空殿,我就去别处找你了,也没找到,只好回来了。”乐愉道。

    “你拿着我的公文到处找我?”连伯苑问。

    “是啊,找了你半天呢!你说你议事要用的,昨天你准备到那么晚,那么辛苦,要是你自己回来取,还要跑一趟,我就给你送去了,免得你跑一趟会累啊。”乐愉说。

    “我觉得现在更累啊。”连伯苑斜了乐愉一眼。

    乐愉听了一愣。

    连伯苑一把拿过乐愉手里的公文,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跟之前一样,一张也没少,也没别的变化,但还是问道:“你没拿给别人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