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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吊在树上的乔子山见姚急的团团转,竟还安抚他说,“没事……别自己吓唬自己了,他们会放了我的,只要你平安就好。”

    袁牧野看得出来,这位姚先生是真的着急了,他手足无措的来到袁牧野的身边说,“袁先生,我拜托你再去和这里的族长说说,我们会尽我们的所能去赔偿那位女士的医药费,子山他真的是被人要挟一时心急才会捅伤那位女士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什么龙樱树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要它干什么呀!?”

    等阿桑这头给所有病人全都喂完药,他又去看了一眼巫医椓玛,在确定她的情况还算稳定之后,这才腾出空来收拾龙爷这群人……当然也包括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乔子山。

    在袁牧野看来,阿桑虽然看上去挺野蛮的,但是他应该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想必是不会真的将这些人怎么样的。结果当阿桑把这些人全都带到他们起亚族的“法庭”上时,所有人都被一堵用人类头骨堆砌成的骷髅墙给吓傻了。

    根据S国的法律规定,像阿桑他们这种原始部落只要不离开雨林,就不受本国法律的约束,只需遵守他们自己的族规即可。

    假如他们愿意离开雨林来到城市里生活,那就必须要遵守S国的一切法律法规才行。同理对于那些私自进入雨林,并且侵犯了像阿桑他们这种原始部落权益的人,他们也有权用自己的族规进行处置。

    这一墙的人头不用说也知道是怎么来的,那些龙爷的手下当场就吓的腿都软了。袁牧野他们也没想到阿桑竟然会来真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时阿桑就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们起亚部族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龙樱树,因此所有想要觊觎龙樱树的人最后都会被他们将头盖骨放置在骷髅墙上以警世人。

    龙爷的手下一听立刻就哭爹喊娘起来,说自己下次再也不敢了,求阿桑和他的族人放他们一马……可阿桑却依然不为所动,坚持判决龙爷和他的手下处以“割头皮”的刑罚。

    一点也不夸张,有几个小喽啰一听到割头皮三个字立刻就吓尿了!这些人全都被五花大绑,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任人推到在地,头朝下跪着,然后就有阿桑的族人手持弯刀准备行刑。

    因为是同一时间执行的,所以这些人全都鬼哭狼嚎般的惨叫了起来……听得54号一行人中除了锻锋之外,一个个全都寒毛直竖。

    那个姓姚的看到此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早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了。

    可锻锋却笑着凑到袁牧野的耳边说,“别听他们叫唤的热闹,你看那地上有血吗?”

    经锻锋这么一提醒,袁牧野果然发现那些人的前方半滴血都没有,试问如果真的割下了头皮,又怎么可能不出血呢?

    大家很快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原来阿桑的那些族人只是用刀子紧贴着头皮割下了他们几人的头发,然后将这些人的头发放在了一个个的骷髅上面……

    其实这一次仅仅只是个警告,如果这些人下次还敢打龙樱树的主意……那他们眼前的这堆骷髅墙怕是就要又长高几分了。

    此时再看龙爷和他的那些手下,除了本就没有头发的龙爷之外,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变成了“地中海”,样子极为的滑稽。

    可因为刚才的确过于真实了,就连袁牧野他们都相信这些人的头皮无论如何都是保不住了,所以就更别说是他们自己了……就连龙爷这种看上去极为凶狠的恶人,此时竟也一泡尿全都尿在了//裤//裆//里头。

    警告结束之后,阿桑就让族人将他们的双眼蒙上,立刻带出村子,直接送出了雨林。至于乔子山……阿桑则表示他具体该受到什么惩罚应该由瓦拉的大巫医椓玛来定。

    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椓玛竟然让人传话来,让阿桑放了乔子山吧,毕竟他和龙爷那些人不同,仅仅只是为了救下心中所爱才会犯下大错的。

    乔子山被松绑的时候也有些意外,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椓玛竟然会不再追究捅伤她的事情……于是他就在阿桑和他的族人面前起誓,说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做有损雨林的任何事情了。

    事情到此也算是圆满结束了,因为考虑到那些村民的病情尚未彻底痊愈,再加上乔子山他们这会儿出去搞不好还会碰到龙爷他们,所以袁牧野他们就决定暂时在起亚部落休整几天。

    而林博士那头的医疗队也已经通过了审批,他亲自带队前往瓦拉村,检测了当地的水质和那些病人吐出来的污秽物中是否存在具有传染性的致病菌。

    几天后,所有得病的村民基本上已经全部治愈了,除了巫医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之外,剩下的人已经可以自行离开了。在走的时候,锻锋厚着脸皮向阿桑要了几片龙樱树的叶子,说是想要回去研究一下其中富含的有效成份是什么?

    袁牧野本以为阿桑不会同意呢,结果他却很是大度的为锻锋亲手摘了几片下来,之后他就告诉大家,他们的部族是为了守护龙樱树而非将其占为私有。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在努力想要种植更多的龙樱树,可是最终全都失败了……所以他们只能死守住雨林中的最后两棵树,令其最终不会沦落到灭绝的下场。

    如果锻锋他们通过对这几片叶子的研究能找出更好的培植方法,阿桑的部族就会欢迎他们再次回到这里,增加这种珍贵树种的数量。

    离开起亚族的部落后,袁牧野他们就带着所有人回到了瓦拉村,和那里的老林还有他的医疗队汇合。虽然说龙樱树已经将这些村民治好了,可最终还是要有西医的诊断才行。

    而与此同时,北都那头儿也传来消息,说是F国已经向他们提供了怪病的最新数据,情况基本上和袁牧野他们推测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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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的确是一种来自于冰层之下,几万年前的古老细菌。

    这种细菌之前一直都被封在冻土之中,后来F国的气候变暖,有一些终年不化的冰原逐渐消融,露出了下面的土层。人们在这些土地中种植作物,继而导致人和动物在生吃这些作物的时候感染了这种古老的细菌。

    找到了怪病的源头一切就好办了,现在F国的医疗专家正在研究一种灭活技术,用于消除这种古老的致病菌,以达到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当老林看到锻锋手里的几片龙樱树叶子时,简直是如获至宝,他一听说阿桑和他的族人愿意扩大龙樱树的种植数量,立刻就表示这种古树一旦大面积种植成功……那简直就是人类的福音啊。

    两天后,54号几人准备带着唐函离开哥市,乔子山则和那位姚先生一起前来送行。他一脸愧疚的向众人道歉,并且保证自己以后和姚都只做对雨林有益的事情,毕竟那里也是他的半个家。

    飞机上神经大条的张开一脸感慨的对大军说道:“其实这个乔子山还是挺仗义的,为了朋友肯只身犯险,如今这年头儿朋友能做到这个份上的实在不多了。”

    结果张开此话一出,其他人全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搞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的说,“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之后还是大军悄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张开才一脸震惊的说道,“不是吧?你们几个全都看出来了?”

    霍冉听了顿时无语道,“就你一个人缺心眼儿没看出出……”

    回到北都后的第二天,徐砺就打来电话,说是查到了几个叶玲蓉当年可能认识的福利院职工子女,想让他现在过去帮忙看一眼,袁牧野这次到没有推辞,和锻锋打了声招呼后就直接打车过去了。

    走进徐砺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和几个同事开案情分析会,见袁牧野来了,徐砺就主动拉过一把椅子说,“资料全在电脑里呢,你过来帮我看一眼……”

    袁牧野和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人点了点头,然后来到徐砺身边坐下,仔细的翻看着电脑里面的几份资料……当他看到一个叫赵海德的年轻人时,就立刻转头看向了徐砺。

    二人之间的默契自不必说,徐砺立刻就明白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绑匪!

    赵海德,男,今年二十一岁,母亲曾是叶玲蓉所在福利院里的一名保健医。虽然说在福利院的资料上,还有院里之前那些工作人员的口述中,都并未发现二人之间有什么交集……

    可袁牧野心里知道,他们一定是在某个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成为了可以交心的朋友。再加上赵海德的母亲又是院里的保健医,想必她肯定对叶玲蓉来之前的一些情况非常了解。

    也许正是通过这一层关系,让当年的赵海德对还是春苗的叶玲蓉产生了类似于怜悯之类的情愫,毕竟他那个时候也还小,所以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叶玲蓉和赵海德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了调查目标接下来就好办多了,虽然徐砺通过袁牧野找到赵海德并不能做为直接的证据,但是却可以继续调查赵海德的相关情况,总能从中找到几个疑点继续深挖。

    叶凡凡是个知名作家,具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所以这个案子一日不破,徐砺的耳朵就一日不得安宁……

    老林自从得了那几片龙樱树的叶子之后,就又不见了踪影,平时只用电话和锻锋联系,交代一些日程上的小事……而54号最近也实在清闲的很,一下班就去撸撸烤串,喝喝小酒什么的。

    这天晚上,他们照惯例去春风里聚餐,老板娘秦婉给他们预留了十几斤刚刚出水的鲜活小龙虾,54号里除了袁牧野之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甩开腮帮子吃了个过瘾。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袁牧野感觉老板娘秦婉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虽然依然是平时那种谈笑风生的做派,但细细观察就会发现她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席间锻锋似乎也看出了些许端倪,于是就借去后厨帮忙端菜为由和秦婉单独聊了一会儿,袁牧野远远看着,发现秦婉神情严肃,锻锋则脸色阴沉……

    袁牧野和锻锋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虽不敢说百分之百的了解他,可也知道他是个“天老大他老二”的狠人,即便是生死当前也不见他眉头皱一下。

    所以当袁牧野看到锻锋刚才的神情时,心里就知道他应该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谁知锻锋扭脸回来的时候,脸色却恢复如常,将刚才的所有情绪全都藏得滴水不漏。

    袁牧野虽有好奇心,可那也是在关心朋友的基础上,如果说对方有意隐瞒,他自是不会多问,毕竟不是所有隐私都是可以对人言的。

    当晚几个人除了袁牧野之外全都喝的有了几分醉意,于是他就让其他人先回54号,自己去送已经喝醉的大军回家。谁知他出门的时候锻锋却追了上来,袁牧野见了就让他跟大家一起回去休息,自己送大军回家就行了。

    却见锻锋一脸狡猾的说道,“要不是装醉还真不知道要被这些家伙灌多少杯呢!”

    袁牧野一听就失笑着摇头说,“也好,说实话大军这体格我一个人扶着还真有些费劲儿……”

    怎料他们刚走到门外,秦婉就从里面追了出来,锻锋见了就让袁牧野先等他一会儿,然后就走回秦婉的身边小声低语了几句,最后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乱想了,回去吧。”

    袁牧野看秦婉一步三回头的神情,就笑着对锻锋说,“老板娘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像她平时的风格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锻锋听后就笑了笑说,“她能出什么事儿,就是今天见到了一个故人……所以有点多愁善感吧。”

    袁牧野不是傻子,一听就知道锻锋是在搪塞自己,既然他不想说,袁牧野自然也不好深问。



    把大军送回家之后,袁牧野就又拦了一辆出租车,他的本意是想让锻锋坐车回去,结果对方却把他推上了车。袁牧野见拗不过他,就只好坐着车乖乖回去了,只是他当时心里隐隐感觉锻锋好像还要去办什么事情……

    以锻锋的本事,袁牧野自然不用担心什么,于是他当时也就没想那么多,回家后倒头便睡。

    次日清晨,袁牧野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他接起来一看,就见是张开打来的。这家伙在电话里大大咧咧的说道,“锻队昨天晚上是跟你回家睡的还是跟大军回家睡的?”

    袁牧野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问懵了,愣了一会儿才有些无语的说道,“我们是各回各家睡得啊……”

    “啊?你们各回各家睡的?那锻队是在哪儿睡的呀?”张开有些诧异的说道。

    袁牧野听他东一句西一句的,愣是没听明白他这话里的重点是想表达什么,于是他只得耐着性子问清楚了经过。原来是今天早上张开醒的时候见锻锋的房间里没人,他在54号找了一圈也不见其踪影,给锻锋打电话更是直接就不在服务区了。

    张开当时还以为锻锋昨天晚上不是跟大军回去了,就是跟袁牧野回去了……

    袁牧野听后心里顿时生出一丝不安的感觉,昨天晚上秦婉的神请依然历历在目,不会是真被自己猜中,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吧?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对张开说,“锻队可能是有点私事要处理,你先不要着急,等等再说……”

    毕竟锻锋是个成年人,谁又能保证昨天晚上他和袁牧野分开之后是不是又回春风里了呢?现在唯一值得推敲的就只有一点,那就是即便他是回去见老板娘了,也不至于非要关机吧?

    挂断了张开的电话后,袁牧野又试着拨打了锻锋的手机,果然和张开所说的一样还是无法接通……于是他赶紧起来洗漱了一番后就匆匆忙忙的赶回了54号等消息。

    结果一直等到了中午的时候,也不见锻锋出现,而他的手机依然还是无法接通的状态。无奈之下袁牧野只好先和张开去了一趟春风里,想向秦婉打听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当秦婉听说锻锋失联之后,雪白的小脸瞬间就变得更白了,袁牧野一看就知道这是有事儿啊,于是就轻声说道,“秦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们现在说什么也联系不上锻队,你要是知道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们一声,我实在是担心他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话可不是袁牧野危言耸听,因为以锻锋的身手普通人根本不能近身,所以能威胁到他的也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虽然袁牧野说得诚恳,可秦婉却依然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事儿告诉袁牧野他们。

    一旁的张开见了就一脸着急的说道,“哎呦我的秦姐姐啊,你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吧,万一锻队真有什么危险我们也好赶紧想对策呀!”

    袁牧野看得出来,秦婉真的是有些为难,于是就叹气道,“秦姐,锻队说你昨天见到了一个故人,那个故人是谁?”

    秦婉听了一愣,然后喃喃说道,“既然他能跟你提这一嘴,就说明对你还是相当信任的,可具体的情况只能锻队自己告诉你,我真不方便说,至于那个故人……他和锻队有很深的积怨,当初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他竟然又出现了。”

    袁牧野一听顿时无语了,没想到这个秦婉的嘴这么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光知道是个有仇的故人又有什么用?总不能让他到马路上随便拉个人就问人家是不是锻锋的故人吧?

    这时曾楠楠打来电话说,锻锋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开发区一条还没通车的城市干道上!袁牧野听后二话不说就跟张开赶了过去……

    这条城市干道基本上已经修得差不多,就只剩下一些收尾的工作就可以正式通车了。袁牧野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锻锋为什么会来这里,不过据他推测应该是来赴约的。

    只可惜锻锋的手机号在这里就消失了,肯定是在他来之后就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们赶到之后就把车子停在了工地的外围,然后二人徒步走了进去。可能是快要竣工的原因,所以现场的工人不算太多,他们两个走进去也没有人横加阻拦。

    袁牧野这时发现施工现场有不少监控探头,如果可以正常使用的话,应该能拍到昨天晚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根据曾楠楠所提供的范围,袁牧野和张开沿途仔细寻找着,结果却在一截路的中间发现了一片血迹和一道长长的拖痕。

    袁牧野走到近前蹲下来看了一眼,然后脸色阴沉的对张开说道,“锻队……应该是出事了。”

    张开听后就也跑过来查看,然后有些不能相信的说道,“这是颜料吧?”

    袁牧野摇摇头说,“不,是人血……”

    之后袁牧野就给徐砺打了电话,让他帮忙调取这处施工现场的所有监控,徐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听袁牧野声音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于是他立刻开车赶了过来。

    徐砺和袁牧野的判断一样,地上的并不是什么颜料,一看就有什么人在这里被车猛烈的撞击过,并且还拖行了一段距离。

    而且……看这个出血量,人活着的可性不大。

    “徐哥,帮我去交通上查查昨天有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车祸现场?还有医院那头儿,有没有因为车祸送去抢救的?”袁牧野沉声说道。

    徐砺点点头说,“你别着急,我现在就打电话帮你问。”

    袁牧野听后就道了声谢,然后立刻起身去四周查看,想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汽车的碎片,这么猛烈的撞击……再好的车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谁知就在这时,却听一直在路边寻找的张开突然大声说道,“袁儿,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不是锻队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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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牧野闻声赶紧跑了过去,就见一部已经碎了屏的黑色手机扔在路边的草丛里,他捡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心头一沉,这不正是锻队的那部手机吗?

    看来锻锋肯定就是在这里出的事情,只是这条城市干道尚未通车,前后还全都有铁皮栅栏围着,按理说普通的车子是根本开不进来的……除非是工程车。

    正想着呢,袁牧野突然看到不远处停着一台压路机,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冒了来,他立刻快步跑了过去,然后在那台压路机前面的大轮子上仔细看了半天,最后还上前闻了闻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这辆车……”袁牧野自言自语道。

    紧随其后跑来的张开一脸紧张的说,“你可别吓唬我,要是这辆车把咱们锻队给撞了,那也别费劲了,估计人都已经成肉饼了。”

    袁牧野听了就摆摆手说,“不是……我刚看了,压路机的钢轮上很干净,不是这东西撞的。”

    张开听后立刻松了口气说,“靠,吓死我了!”

    袁牧野在确定了不是这台压路机撞的锻锋后,也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而是继续往前寻找。徐砺那头几个电话打完后,就朝着袁牧野跑了过来。

    “怎么样?”袁牧野有些紧张的问道。

    徐砺摇摇头说,“市里所有医院我全都让人问过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只有一名孕妇在一起追尾事故中被送到了医院里,交通上到是有几次车祸,可都是一些小剐蹭,一地血这种级别的一起都没有……”

    袁牧野越听越焦虑,锻锋不是普通人,如果他现在能出现在医院就说明一切都还好办……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往往就是这种什么消息都没有的情况才最为凶险。

    袁牧野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的说道,“走,先去看看这里的监控再说。”

    随后他们三人就来到了施工办公室,徐砺亮出证件,说是要调取昨晚上到今天早上的全部监控。对方看了一眼徐砺的证件,二话没说就从电脑中给他们调了出来。

    出现血拖痕的路口基本上已经完工了,所以那个地方白天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人过去,就更不要说是大半夜了,所以一开始的监控视频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除了偶尔会飞过镜头前的小虫子和画面上调动的时间可以证明这是一段正在播放的视频而非图片。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镜头里,袁牧野一眼就认出来人身上的黑色夹克正是锻锋昨天晚上穿的那件!他当时正在打电话,应该是和什么人约在这里见面……

    谁知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越野车突然从锻锋的后方急速驶来,径直就超着他撞了进去!毫无准备的锻锋从后面被撞倒,直接就被卷进了车轮之下!

    看到这一幕时,在场的三个人全都傻了眼,之前袁牧野心里一直都存着一丝侥幸,想着就算地上有血痕……也不代表这些血就是锻锋的。

    可现在他们看到视频里锻锋被车撞倒后直接卷到了车下,就是有大罗金仙护体也没用了……别说是张开,就连袁牧野都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凉,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视频里的黑车拖着锻锋很快就出了镜头,袁牧野赶紧回头对刚刚那个工作人员说,“快调到下一个路口!”

    那个工作人员也看傻了眼,他一边调监控,一边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这辆车是从哪儿进来的?”

    在之后的视频里,黑车拖着锻锋开了几十米才停了下来,接着两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走了下来,然后将一身是血的锻锋从车底拖出,直接就扔进了后备箱里。

    从视频里看,锻锋当时的状态非常不好,浑身是血不说,左腿的弯曲形状也不是很乐观,应该是已经被压断了……可袁牧野看到这一幕时反到是心里一松,觉得他们既然带走了锻锋,那就说明他当时可能还没有死,这就意味着事情还有一线转机。

    锻锋的情况袁牧野心里清楚,知道他的身体有很强的自我修复能力,只要人不是彻底死透了,应该还有得救……可是张开和徐砺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以徐砺的角度看,锻锋肯定死定了,对方把他带上车无非就是想要妥善的处理好尸体。而张开则面无血色,始终都没能从刚刚看到视频中锻锋被撞的那一幕中缓过神儿来……

    之后他们就又让工作人员调出了事发路口的上一个监控,想看看那辆黑色越野车是从哪个方向驶过来的,结果却愣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不可能啊?明明就是一个时间段,上个监控没车,下个监控却突然开出一辆车来?这什么情况?”工作人员一脸懵逼的说道。

    袁牧野这时就转头问徐砺,“有没有可能是视频被人动过手脚?”

    徐砺摇摇头说,“这谁能看出来,必须把视频带回去让技术组看看才知道。”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袁牧野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他就转身对那个工作人员说道,“由于案子还未侦破,所以你有义务对今天看到的事情进行保密。”

    那个工作人员一听立刻连连点头说,“几位警官请放心,这事儿我肯定跟谁也不说……”

    出了施工办公室,徐砺看了袁牧野一眼说,“视频我先带回去让技术组看看,顺便查查这辆车的来历。”

    袁牧野听后就点点头说,“徐哥,这个事是我私人求你帮我查了,能不能暂时先不正式立案调查?”

    徐砺听了也没多问,只是让袁牧野放心,他心里有数……

    袁牧野将车子开回54号门前时,张开还愣愣的坐在副驾驶上,有些不知所措,袁牧野见了就轻声说道,“别担心了,我相信锻队肯定会没事的。”

    张开听后苦笑道,“袁儿,你这自己骗自己的本事见长啊?!”

    谁知袁牧野听了却一脸笃定的说道,“我一向不干自欺欺人的事情,我说他没事儿就肯定没事儿。”



    在进门之前,袁牧野嘱咐张开说,“一会儿见到大家的时候尽量正常一点,这个时候人心不能乱,锻队还等着咱们去救他呢。”

    进门之后,其他人全都在各忙各的,大军见只有他们两个回来了,就皱眉道,“锻队呢?”

    张开刚想说话,却被袁牧野抢先道,“大家先停一停手里的工作,有件事情要大家说。”

    他们三人听后就全都聚到了袁牧野和张开的面前,一脸纳闷儿的看着他们二人,袁牧野这时就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锻队现在遇到点事情,暂时回不来了,而且他现在急需我们的帮助!”他说完后没等众人说话,就将那部碎了屏的手机递给霍冉说,“小冉,你帮我看看这部手机里的数据还能用吗?想办法导出昨天晚上的通话记录,特别是要看看他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谁的。”

    后者接过手机一看,顿时脸色一沉说,“这不是锻队的手机吗?怎么成这样了?”

    袁牧野听后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第一个问题默认了,然后又转头递给曾楠楠一个u盘说,“楠楠,这里面有几段视频,你帮我看一下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曾楠楠见袁牧野并没有正面回答霍冉刚才的问题,于是也就没多废话,接过u盘就去干活了。此时大军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就沉声问道,“要我做什么?”

    袁牧野这时回身从办公桌上扯出一张白纸,用笔在上面写了一组车牌号码说,“动用你所有的资源,一定要查到这辆车的全部资料!”

    张开听了就不解道,“你不是已经让徐队长帮着查这些事情了吗?”

    袁牧野听后就叹气道,“我们不能把宝全押在别人的身上,徐砺是警察,所以他只能在规矩允许的情况下调查一些事情,规矩以外的就要由我们自己来查了。”

    张开一听也就不在废话,和大军一起去找那辆黑色越野车的线索去了。至于袁牧野,他先是给老林打了个电话,把这头儿的情况一一说明,问他是否知道锻队的故人是谁?

    结果老林却说关于锻锋的一些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当年我家老爷子走的突然,有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交代清楚,其中就包括锻锋的一些往事。”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这么信任他?”袁牧野反问道。

    老林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道,“因为我父亲信任他,所以我也信任他……”

    挂断了老林的电话后,袁牧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反反复复的思考着整件事的几种可能性……既然秦婉提到那个“故人”时的脸色阴沉,那也就说明对方回来寻仇的可能性比较大,甚至极有可能非常了解锻锋的情况。

    从视频里看,那辆黑色越野应该出现的很突然,否则以锻锋的身手是断然不会躲不过去的,对方就是想撞他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看来,这个所谓的“故人”肯定知道锻锋的本事,甚至更有可能知道他身体上的与众不同……所以才会不给他任何时间反抗,撞个半死后直接带走!

    这时霍冉推门进来说,“袁哥,锻队手机里的东西全都导出来了!”

    袁牧野听后心里一喜,忙问他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谁的?

    谁知霍冉却把电脑放在他的面前说,“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可惜没能打通就断了。”

    袁牧野听了一愣,锻锋在那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想说什么呢?难道是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什么危险,所以给袁牧野打电话求救吗?

    他理了理思绪,然后继续往上看去,既然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自己的,那么倒数第二通就应该是他当时要见的那个人了。

    那是一组完全陌生的手机号,是在锻锋和袁牧野分开后不久接通的,并且还是对方主叫……通话时间是1分23秒,应该就是这通电话把锻锋引到了事发路段。

    袁牧野犹豫了一会儿后,就拿出自己的手机输入了那组号码,可以肯定的是,锻锋就在对方的手里,而袁牧野现在赌的就是那位“故人”不会轻易要了锻锋的小命。

    谁知袁牧野按下手机的拨通键时,听筒里却传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

    霍冉听后就些诧异道,“不可能啊,昨天还接通了一分多钟呢?肯定是对方故意设置的。”

    袁牧野想了想说,“不要紧,一会儿把这个号码给楠楠,让她想办法查查,是不是空号一查就知道了。”

    正好这时曾楠楠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她把那个u盘放在袁牧野的面前说,“仔细检查过了,里面的视频没有问题。看情况锻队他……应该伤的不轻。”

    袁牧野听后没接她的话茬儿,而是将u盘直接插在了霍冉的电脑上再次播放了一遍,然后一脸不解的说道,“第6号监控和第7号监控之间的盲区只有几米的距离,那辆黑车当时的时速超过120,这么短的距离他是怎么做到瞬间提速的呢?”

    曾楠楠听了也点头说道,“这辆车不但出现的不合常理,它消失的也不合常理,我将你拷贝回来的这些监控视频全都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这辆车在7号监控范围内撞到了锻队,拖行至8号监控范围将其扔进后备箱之后继续行驶,可9号监控里却没有在同一时间出现这辆车子……而位于出口处的1号监控更是从来都没有这辆黑车的任何出入记录。”

    “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袁牧野喃喃自语道。

    “这怎么可能呢?”霍冉有些难以置信道。

    袁牧野听后就若有所思说道,“是啊,的确有些不可思议,可监控视频在那儿摆着呢……”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对曾楠楠和霍冉说,“你们继续查那个陌生号码,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袁牧野出了54号之后,就匆匆赶去了只有一街之隔的春风里……

    乐文



    秦婉再次见到袁牧野的时候,表神也是微微一愣,她没成想不到一天的时间袁牧野竟然二次上门了。

    “秦姐,锻队出事了!”袁牧野开门见山的说道。

    秦婉听后神色慢慢变的凝重起来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被一辆黑色越野车撞到后带走了,至今下落不明……”袁牧野沉声说道。

    秦婉这时身子一晃,险些摔倒,还好被袁牧野一把扶住,“秦姐,这次是我自己一个人来的,你能不能再说说那个故人的事情?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可现在关乎锻队的生死,那些秘密再怎么重要也没有人命重要不是?而且我也知道一些锻队的事情,就比如他身体的治愈能力……”

    秦婉听了猛地抬头,有些吃惊的说道,“是他告诉你的?”

    袁牧野摇摇头说,“是我自己发现的……”

    秦婉听后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脸无奈的对袁牧野说,“你跟我上楼,这里说话不方便。”

    秦婉在众人心中始终是个谜一样的女人,虽然她给人总是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可袁牧野看得出来,她其实和自己是同一类人……她心里有许多不能说出来的秘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锻锋的,所以她和锻锋之间的关系绝不简单。

    大军和张开他们都以为秦婉和锻锋的关系是男女之间的,可袁牧野却不这么认为,虽然他自己也没有正经谈过什么恋爱,可他知道相爱的人看彼此的眼神不应该是那样的。

    秦婉把袁牧野带到了楼上的一间小房子里,看上去像是一间卧室,从床头上摆放的那张照来看,应该就秦婉睡的房间……

    可让袁牧野感到诧异的是,春风里的房间那么多,可秦婉却偏偏睡在这么个又小又封闭的屋子里,看来这个女人的内心深处极度缺乏安全感。

    秦婉先是给袁牧野倒了杯茶,然后才坐在他身边轻声说道,“我今天和你说的事情本该烂在我的肚子里的,可锻锋现在出事了,我也只能将这个秘密告诉你听,希望你走出这个房间之后可以替我们二人保守这个秘密……”

    袁牧野听后很郑重的点点头说,“你放心秦姐,你今天说得每一个字在未经你和锻队允许的情况下,我是绝对不会对任何人透露的。”

    秦婉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说出了她和锻锋彼此之间共同守护了几十年的一个秘密……

    就在八十二年前,有一个叫锻有德的富商,在当时的S国经营着茶叶和丝绸的生意,他以诚信为本的经营理念,一路将生意做到了欧洲。

    为了能将锻家的事业继续传承下去,锻有德将自己的独子锻天林送到国外学习西方先进的经营理念,想等他百年之后,也好把家族的产业放心的交到儿子的手里。

    他的独子锻天林虽然从小吃穿不愁,可身上却没有一般富家子弟的纨绔奢靡之风,性子沉稳,思想也前卫,就是他自己向老父提出想要出国学习外国人是怎么做生意的,没想到父亲只考虑了一天就同意了。

    按理说以锻天林的出身,以后的人生如无意外的话势必会顺风顺水,大富大贵……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事事无常”四个字竟也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那是锻天林出国的第二年,有一天他突然接到家里的电报,说是他父亲病重,让其火速回国见老爹最后一面。锻天林当时实在有些不敢相信,怎么自己离开一年不到……父亲就重病在身了呢?

    心里虽然疑惑,可他还是收拾了行囊立刻卖了船票往回赶,结果等他漂洋过海赶到家的时候,却见锻家的大门已经挂上了白绫,这就说明家中有新丧……锻天林进门一看,灵堂之上的照片正是自己的父亲锻有德!

    这个打击对锻天林实在有点大,自己去年走的时候父亲还好好的,怎么这才一年不到人就已经病故了呢?他有心找家里的人问问,结果却发现锻家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锻天林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以锻有德的身家,家中主母病故,本该找个良家的女子续弦,可他担心当时林儿还小,万一自己一个照顾不到,招来个黑心肠的后妈可就不好了,所以锻天林他爹在儿子成年之前始终没有动过再娶的念头。

    后来眼见锻天林一天比一天大,最后长成个机智干练的大小伙子了,锻有德这才找媒人帮自己又续了一房,但也仅仅只是给对方姨太太的身份,并不是家中的正妻。

    这个女子叫沈如焉,家境一般,但贵在出身清白,虽然说锻老爷只是娶个姨太太,可也不能什么样的女子都能进得了锻家的门。

    其实这门亲事在锻天林的心里并不合适,因为当时的沈如焉仅仅只比锻天林年长三岁,而锻老爷却已经五十有八了……

    将如此年轻貌美的小娘娶回家,他老爹不擎等着头上被绿吗?可这话锻天林不能直说,毕竟老爹为了他已经独身这么多年了,如今岁数一天比一天大了,身边也的确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

    在婚后的一年里,沈如焉严守妇道,知书达理且善解人意,把锻家的内宅打理的井井有条,让锻天林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时间一长这位锻大少爷也就放下了心中的成见,真心真意的接纳了自己的这位小娘。也正是因为老爹在生活上有人照顾,所以锻天林才放心出的国,没成想一年不到,老爹就撒手人寰了。

    见锻天林回来了,沈如焉梨花带雨的说道,“天林,你怎么才回来啊,老爷一直等着想见你最后一面啊!”

    锻天林忍着心中的悲伤,沉声问道,“我爹是怎么死的?”

    沈如焉一脸难过的说道,“老爷上次去南边走货的时候在路上得了伤寒,回来之后就一直时好时坏……我当时就想给你拍电报让你早点回来,可老爷说什么都不同意,怕耽误了你的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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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锻天林一听就连连摇头说,“我爹当时病糊涂了,怎么沈姨你也跟着一起糊涂了呢?”

    “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敢擅自做主,就只好先由着老爷的脾气来,可前几天我感觉老爷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说是常常能在梦中见到夫人回来。我听了心里十分不安,所以才让人偷偷给你拍了电报让你赶紧回来。老爷是前天晚上走的,我当时就告诉他你已经在上船了,马上就能到家,所以他一直在等你回来,可惜还是没能坚持住。你不回来我也不敢将老爷下葬,于是就找了风水先生过来,看看能不能先停灵七天等你回来……苍天有眼,你总算是回来了!”沈如焉说完后又嘤嘤的哭了起来,看上去伤心极了……

    锻天林听后就来到父亲的棺椁前,发现他老爹两腮凹陷,的确像是孱弱多时了,可自己离家的时候父亲还有心有力呢,怎的一场小小的伤寒就会一病不起呢?

    锻天林虽然没有从沈如焉的话中听出什么破绽来,可他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家里的佣人老妈子全都换了生面孔,就连在他们家里干了二十几年的管家锻福也没知去哪儿了。

    “沈姨,福伯呢?”锻天林问道。

    沈如焉听后擦了擦眼泪说,“去年你走后不久福伯就摔了一跤,人瘫了,所以老爷就派人送他回了老家,还给他一笔养老的钱,让他可以回去颐养天年。”

    锻天林听到这里,心里就画了问号,可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沈姨了……”

    沈如焉听了就凄凄切切的说,“辛苦到不打紧,我就是害怕你回来埋怨我没有照顾好老爷……”

    “怎么会,我不在的时候一直都是您在我爹身边照顾,这份情谊我自会记在心上的。”锻天林沉声说道。

    沈如焉走后,锻天林就一个人跪在父亲灵前烧纸,可心里却对福伯的事情产生了疑问。要说这家里头除了他们父子二人之外,就属福伯待的年头最长了!

    别人也许不知道,可锻家父子却深知福伯的底细,他是早年逃荒来到本地的,就因为锻老爷给了他一个救命的馒头,这才在锻家一待就是二十几年,更是一路看着锻天林出生、长大……

    莫说福伯在老家已经没有亲人了,就算是有……锻天林也深知自己老爹是不会将已经瘫痪的福伯送回去的,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已经超越了主仆,以锻家的条件,又怎么会将生活不能自理的福伯送走呢?

    心中虽然疑惑,可锻天林却并没有显露出来,依然默默的在父亲灵前守着,完成他做为儿子最后能为老爹做的事情……

    停灵结束之后,锻天林就将父亲下葬了,沈如焉在送殡的路上哭得晕死了过去,结果请来大夫一看,说是已经怀有身孕了。

    锻天林一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还没有从丧父的悲痛中缓过劲儿,却又突然得知自己即将会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妹妹……

    只是他心里的疑惑犹在,父亲的突然病逝,家中仆人的集体洗牌,还有这个来得不是时候的“弟弟或者妹妹”……所以锻天林必须要搞清楚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了,锻天林知道自己面对一家子的陌生人是不可得到任何答案的,于是他就想去家中的货运行看看,一来是查查账,毕竟老爹不在了,家里的生意就要全靠自己打理了;二来则是顺便跟几个老伙计打听一下,为什么内宅的老人全都被换掉了?

    结果他去了一看顿时就傻了眼,就见货运行里的所有伙计全都换成了生面孔,就连干了十多年的大掌柜锻安也被换成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

    这一点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因为就算家里的佣人老妈子不合沈如焉的意可以全换掉,可货运行里的伙计却不行,除非他老爹生前得的不是伤寒而是失心疯!

    新来的大掌柜见锻天林来货运行查账,立刻殷勤的对他自我介绍,说他是二夫人的堂兄,名叫沈逸,之前一直都在老家的学堂里教书。

    半年前货运行的大掌柜锻安不知何故被老爷扫地出门,沈如焉就临时将他叫来管账。后来锻老爷见沈逸管得还算不错,于是就让他当了货运行的掌柜。

    沈逸的这些说辞看似合理,可却漏洞百出,先不说在他们家当了十几年掌柜的锻安为什么会被老爷扫地出门,即便是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也不至于将整个货运行的伙计全都换掉吧?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锻天林自然不能轻举妄动,他并没有对沈逸的这些话提出什么疑义,只是让他把货运行的账本拿出来,要仔细核对一下。

    沈逸一听立刻就转身取来账本,然后双手奉上道,“少爷请过目。”

    锻天林接过账簿翻开仔细查阅,发现货运行的账目非常的干净,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问题来……可有的时候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锻天林在走之前一直跟老爹学做生意,货运行的情况他也算熟悉,其实在货运行的账面上一直都有几笔坏账,是锻老爷很多年前做的几笔赔本的生意,始终都没有收回货款。

    为了引以为戒,所以锻老爷一直将这几笔坏账留着,为的是时时刻刻醒自己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可锻天林眼前的账本上哪里还有这几笔坏账?!他知道这肯定不是老爹自己平的账,而是有人在不了解内情的情况下做假账时误平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一切仅仅只是他的推测,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这一切都是背后有人搞鬼,锻天林没想到自己那位小姨娘竟有如此手段,看来还真是自己小看她了。

    权衡再三,锻天林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他必须要想办法找到之前在他们家里帮工的那些老人儿才行,既然将他们全都赶走了,那就明白他们肯定是知道什么内情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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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货运行和家里的人全都不可信,锻天林连吃口饭都怕被人毒死,于是就借口要去邻省相亲为由暂时离开了锻家,实则却是出门去寻自己熟悉的那些老人儿去了。

    锻天林从小到大对家里的帮工一向都很随和,从没有什么少爷的架子,所以他和几个老伙计的关系还都不错,也知道他们老家在什么地方。

    于是他就几经辗转找到了其中的几个,可他们见到锻天林的第一个反应都是转头就走,竟一句话都不敢和他细说……锻天林知道这些人的脾气秉性,怕是受了什么危险才会如此的。

    锻天林知道既然他们不肯说,那自己说什么也是白费,于是他就将话锋一转,向他们打听起锻福和锻安下落来……还好这几个老伙计还算念及旧情,就将锻福和锻安情况告诉了他。

    福伯的确是因为摔了一跤身子瘫了,但他并不是什么被送回了老家,而是让沈如焉派人将其扔到了锻家乡下的一处宅子里,每天只给一顿饭吃,一个月不到人就走了。

    至于锻安……他则是在半年前被老爷赶走的,说是他私吞了一笔货款,被老爷给发现了,可老爷念在他在锻家这么多年的份上,并没有报官,只是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离开了。

    可锻安当时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此地,还经常回到货运行闹事,后来也不知怎的就遭了贼人的道儿,抢了钱不说还将他的一条腿给打折了,至此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了,听说是回南边老家了。

    锻安十三岁来到锻家,一干就是十几年,从一个小伙计一步一步干到了大掌柜,锻天林不相信他会因为贪钱而自毁前程……而且他记得自己老爹曾经说过,锻安之所以十三岁就到了锻家,完全是因为他老家的哥嫂容不下他。锻老爷见他老实可怜,所以才将他留了下来。

    锻天林到现在还记得,当初父亲就是看上了锻安的老实本份,所以才会让他当的掌柜,他又怎会为一笔货款就背叛自己老爹的这份信任呢?

    锻天林当初离家的时候,沈如焉的神色中透露着几分欣喜,现在想想,也许正是在她的吹风之下,自己老爹才会很快同意了自己出国的事情。

    后面的是事情锻天林则越查越心惊,他甚至觉得从沈如焉嫁给自己老爹开始,就一步步的算计着怎么图谋他们的家产……于是他就赶紧坐火车赶到了锻安的老家,经过多方打听才找到了锻安如今的落脚之处。

    当锻天林出现在锻安的面前时,两人全都感到有些震惊,锻天林震惊的是短短一年不见,锻安已经不复往日的神彩了,身体佝偻不说,他的右腿竟从膝盖往下全都不知所踪了。

    锻天林起先还以为锻安是瘸了一条腿,却不成想竟是缺了一条腿。而锻安则应该是震惊于自己在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少爷,一时间百感交集,竟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你的腿……?谁干的?”锻天林沉声问道。

    锻安有些激动的说道,“少爷,您总算是回来了……您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锻天林见锻安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就又重复了一遍说,“到底是谁干的?”

    锻安听了苦笑道,“还能有谁?虽然表面上看我是遇到了打劫的土匪,可我已经将身上的钱财悉数奉上了,对方却依然砍断了我一条腿,还警告我如果不尽快离开此地,那下次断的就是脑袋了。”

    找到锻安之后,锻天林的心里总算是有底了,自己心中的种种疑问也终于有人可以解答了,于是他就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后看了看屋里的环境说道,“你现在什么情况?靠什么谋生?”

    锻安一听就叹气道,“少爷太看得起锻安了,现在的我只是苟延残喘的活着,要不是靠哥哥接济,我怕是早就已经饿死了。当年离家的时候觉得兄嫂不容,如今走投无路也只能硬着头皮回来了。”

    锻天林听后点点头说,“让你受苦了,说说吧……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天锻天林就在锻安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另一个版本,当初锻老爷的确是在一次走货的途中感染了伤寒,打那之后身体就一直时好时坏。

    锻老爷一病,有很多事情就不能亲自出来主持了,所以就全由姨奶奶沈如焉代劳……一开始她仅仅还是传达一下锻老爷的决定,可久而久之有许多事情其实就是她在做主了。

    起初锻安也觉得这不算什么大问题,毕竟沈如焉仅仅只是个姨娘,而真正能继承锻家家业的就只能是少爷锻天林,沈如焉现在当家也是临时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沈如焉竟然找来了一个自称是她堂哥的男人,将他安插进了锻家的货运行,也就是现在货运行里的大掌柜沈逸。

    自从这个沈逸出现后,所有的事情就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先是内宅里的佣人老妈子们全都陆续被换,之后又给货运行的伙计降薪,把一些老伙计全都挤兑走了。

    锻安知道再这样下去货运行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就想找老爷好好谈谈,结果却被沈如焉给拦了下来,让他不要影响老爷养病。

    当时锻安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锻才爷了,竟不知他已经病得卧床不起了,于是他就赶紧找到了内宅的管家福伯,想向他打听一下老爷的近况。

    谁知一问才知道,连福伯竟也病了,说是因为这几日照顾老爷过于疲累,晚上的时候没注意脚下,一脚踏空从门廊上摔了下去,已经昏迷好几天了。

    到这个时候锻安才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于是他就买通了锻家内宅新去的一个婆子,从她的口中得知了福伯的去向……

    原来他摔伤之后就被沈如焉连夜送出了锻家,扔在乡下一处别院里养着,嘴上说是有派人悉心照料,可实则却是将他锁在房里,一天只给送来一顿冷饭。



    结果等锻安找去的时候,却发现福伯已经时日无多了。他老泪纵横的告诉锻安,他不是自己摔倒的,而是被人从后面推下去的……就因为他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所以有人想要害死他。

    锻安听得暗暗心惊,怕是之前的怀疑都要一一应验了,而福伯口中所说的不该看到的事情,其实就是锻老爷之所以久病不愈,完全是因为有人下毒的缘故。

    福伯说老爷对自己有恩,不能看着那个女人就这么害死老爷,于是他就写了一封亲笔信,让锻安等少爷回国后亲自交给他,同时还嘱咐锻安凡事要隐忍,不要给沈如焉机会撵他走。

    锻安听了就在心中苦笑,如果这个沈如焉真的是步步为营,精心设计就为霸占锻家的家业,那赶走自己肯定是迟早的事儿,又岂是隐忍就能应付过去的呢?

    果不其然,锻安见过福伯之后,本想立刻给少爷拍封电报,可还没等他拿到锻天林在国外的地址呢,沈如焉就带人来货运行查账了。

    不出意外,锻安被扣了个监守自盗的帽子,当时的锻老爷已经不能理事了,所以整件事情全是由沈如焉自行处理的……

    就这样,锻安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赶出了锻家的货运行,可因为答应了福伯的嘱托,所以他一直没有离开本地,想等到少爷回来把事情的真想据实相告。

    锻安其实也知道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就想偷偷盯着锻家的下人,等他们给少爷发“报平安”的电报时想办法搞到他在国外的地址,可却因为对方防得太严密了,所以始终都没有这个机会。

    谁知就在这时,锻安却突然被一伙贼人盯上,对方一共有四个人,全都是趁着天黑蒙面而来……他们抢走了锻安身上的所有钱财不说,还生生斩断了他的一条腿,威胁他尽快离开,否则小命不保。

    锻安知道这应该是沈如焉他们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个隐患,所以想了这么个狠毒的法子,他也明白如果自己再不离开的话,怕是根本没命活到少爷回来了,于是他就带伤离开,一路要饭回去,差点就没死在路上。

    随后锻安就把福伯的那封亲笔信交到了锻天林的手上他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福伯写的一封血书……可想而知当时福伯已经到了何种境地,才会咬破手指写下这封信的。

    福伯在信中告诉锻天林,老爷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并非是什么久病不愈,实则是因为那个沈如焉略懂一些医术,她一直对老爷的药动手脚,在中间加了几味和原本药方相克的草药,为的就是故意拖延老爷的病情。

    虽然沈如焉每次给老爷煎药之后都小心谨慎的将药渣埋掉,可还是被细心的福伯找了出来,然后拿到药铺一问才知道其中的问题。

    除此之外,福伯还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沈如焉和沈逸的关系有点奇怪,他们虽名为堂兄妹,可福伯看他们之间却极为亲密,就算是真正的堂兄妹之间怕是也不会如此吧……所以福伯怀疑他们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堂兄妹的关系。

    也许是沈如焉察觉到了福伯正在查他们二人的底细,所以就先一步下手,趁天黑将福伯从门廊的台阶上推了下去,想要让他一头跌死。

    不成想福伯虽老,可骨头却硬,竟然没有直接咽气……毕竟家里的下人们都看着呢,为了不引起怀疑,沈如焉只能将福伯连夜送走了。

    福伯从别院里醒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肯定等不到少爷回来了,于是他就趁人不备,将包烧饼的草纸留下,然后咬破手指写了这封绝笔信,可苦于没有值得信任的人相托。

    正好就在这时锻安悄悄来看他,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锻天林看完福伯的血书之后,将信死死的攥在手心里,看来是自己把人心想得太美好了,所以才会让沈如焉这种女人有机可乘……

    既然沈如焉敢叫锻天林回来,想必是已经有了万全的打算,现在老爹和福伯都死了,锻安也残了……他身边更是连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锻天林依然无所畏惧,他现在好歹还是锻家的少爷,用一个野种就想从他手里夺走锻家的产业?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呢?

    回到锻家之后,锻天林虽然心里恨极了沈如焉,可表面上却还要和她一片和气……毕竟所有的事情都只是锻安的一面之词,即便是有福伯的血书,依然不能起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

    同时锻天林心里也清楚,他家的祖产除了一些房产和店铺之外,就剩下这间货运行了。房产和店铺这种东西都是有地契的,锻老爷更是在妻子过世之后就将这些产业全都转到了儿子锻天林的名下。

    所以沈如焉他们所觊觎的、能觊觎的……就只有这间货运行了,正所谓“铜锣一响,黄金万两”,他们锻家的货运行可以说承包了南北商道上的大部分贸易,这其中的利益肯定远远超过了锻家的那些房产。

    锻天林正是料到了这一点,于是就把心一横,既然他们想要这间货运行,那他不如就直接把货运行卖了,毕竟他现在还是锻家的家主,卖掉自己家的东西不用征求别人的同意吧?!

    说干就干,为了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锻天林回家后立刻着手联系本地商行的几个老板,看他们谁有意想要接下货运行的生意。

    这一下沈如焉他们可就慌了,她当晚早早就等在前厅里,见锻天林一身酒气回来,立刻迎上前说,“天林,我听说你要卖掉货运行?这事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这可是咱们锻家安身立命的营生,怎么能说卖就卖呢?”

    锻天林听后不急不燥的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说,“沈姨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我这一年在国外的学不是白上的,我卖了货运行是为了投资开银行,怎么跟你说呢,开货运行南北走货是提着脑袋挣钱,而开银行则是空手套白狼,用别人的钱挣咱们自己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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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如焉也没想到锻天林会突然来这么一招,一时间也没有对策,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仅仅只是个姨太太,肚子里的货更是不知是男是女,就算她想要提出反对意见,也是于理不合的。

    锻天林见沈如焉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就故意安抚她说,“沈姨放宽心,咱们锻家交到我的手里,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你肚子里的不管是个弟弟还是个妹妹,我都会好好将他抚养长大的。”

    其实沈如焉现在别的不怕,就担心一旦货运行真的卖给了别人,那对方肯定会用自己的人盘账,到时候她和沈逸做假账的事情自然就会露馅。

    当晚沈如焉就想将沈逸叫回内宅,打算和他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事情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他们又怎么可能眼看着已经到手的鸭子飞掉呢?

    可锻天林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吩咐看门的下人天黑之后一个外宅的男人都不能放进来,特别是沈逸!虽然说在锻天林离家的这段时间里,沈如焉在锻家一向说一不二,可现在锻天林毕竟是一家之主,那些下人们就算全是沈如焉的人,也是万万不敢当面顶撞锻天林的。

    沈如焉没有见到沈逸,当下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可她又着实没有什么办法,毕竟沈逸是外宅男子,以前锻天林没回来也就算了,可如今锻天林回来了,还指名不许沈逸随便进出,为了避嫌她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无奈之下,沈如焉只好让身边的贴身丫头半夜偷偷出去给沈逸传信,想告诉他锻天林准备卖掉货运行的事情。可锻天林其实早有防备,他又怎么会让人把消息轻易传出去呢?

    第二在一早,锻天林就带着几个本地商行的老板去了货运行,沈逸见状就笑着迎上前说,“少爷您来了……”

    锻天林听后点了点头说,“去把货运行的所有账本全部拿出来!”

    沈逸听了一愣,有些不解的说道,“不知少爷要货运行的账本所为何用?”

    锻天林一听就冷笑道,“你只管拿出来就是了。”

    沈逸见锻天林二次查账,就心知事情不妙,可他名义上就只是个货运行的掌柜,东家让拿出账本他又岂有不拿出来的道理……

    无奈之下,沈逸只好亲自取来了账本,交到锻天林的手上。后者接过看都没看就递给了身后一位中年人说,“李老板,这里就是我们锻家货运行的所有账簿了,你请过目……如果没有问题咱们就签买卖合同吧!”

    一旁的沈逸听后脸色一变说,“少爷,您这是做什么?这货运行可是锻家的祖产,不能随便转手啊!”

    谁知锻天林看都没看他沈逸一眼说,“你也说这是我们锻家的祖产,卖与不卖轮的着你过问吗?”

    沈逸一听连忙点头说,“是是是,我的确不该多嘴,可这么大的事情,您和二太太商量了吗?”

    此话一出锻天林脸色阴沉的说道,“锻家是我当家还是一个姨奶奶当家?这一点不用我再说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