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开始,十二匹赛马撒开蹄子,朝前方奔去。
这时候,无论是大投入的贵族还只直投十文、二十文玩玩的平民百姓,全都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看着。
直到前头的几匹马渐渐有了优势时,人们才激动或恼怒的争论了起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号马,买了一号马的老妇兴奋不已,赔率虽低,但也是稳定收入,她连续买了好几期赛马,攒了些钱,现在不知怎么,肉价下跌,刚好够尝点肉味。
一号马之后的马相错距离都不大,最多也就一个身位。
唯有那赔率最高的十号马,就算骑手再怎么努力,也越来越落后。
跑着跑着,五号马超过了一号马半头,十号马还在最后。
跑着跑着,三号马赶了上来,和一号马并驾齐驱,十号马还在最后。
.....
第一场赛马结束了,十号马毫无意外落在了最后,甚至等到状元、榜眼、探花宣布完毕后,才堪堪抵达终点。
通天疑惑的问向赵公明:“为何会落后?”
赵公明尴尬,斟酌了一下用词,道:“赛马一道,在于相马,或相口齿,或相面颊,或相眼睛,或相毛发,或相臀部,或相胸肋,或相腿脚,看准了马的特征,才能知晓马骨的高和差,才知晓跑得快或不快,体质是坚韧还是脆弱,耐力是长还是短,只有良马才能取得名次。”
通天了然,原来是这样。
“多有打扰....”
晁田偶然听到赵公明的言论,上前询问姓名来历。
他对纣王所设下的赌马,不禁又高看了几分。
商人不善骑术,懂相马之术的更少,可赌马开办后,人们为了挣那赌资,便开始研究马匹,分析怎样的马才能跑的更快。
这不就是纣王建立马场的用意吗?
如果有人能多次在赌马中猜中,晁田都会特意去询问一番,留作记录,因为这样的人肯定懂得相马之术,正是马场缺少的人才。
土方人虽然都懂相马,可谁敢放心将这些事情交给战俘。
看到晁田走后,通天问向赵公明:“公明,以你所见,这下一轮赛马,哪一匹马会获得名次?”
赵公明仔细看了看十二匹马,良久后才回到:“依弟子所观,三号马、五号马均是良马,且三号马的骑手为土方战俘,更善骑术,必有优势。”
通天看着木板,果然,三号马、五号马赔率最低。
又往下瞅了瞅,十一号马赔率最高。
“公明,押十一号马。”
“弟子这就去押三...”赵公明愣了愣,十一号马?
他看向通天,通天神情坚定。
“弟子....这就去押十一号马。”
“押十一号,十贯。”
晁田差异的看着赵公明,难不成刚才的相马之说都是胡说的?
他虽然相不出良马,但劣马驽马还是能分清,十一号绝无可能夺取名次。
不过有人送钱,他也乐得收下,马场开支可不少。
一个时辰后,十一号马以倒数第一名的好成绩,宣告第二轮赛马结束。
看着一脸神在在的通天,赵公明心生疑窦,师尊莫非....别有深意?
通天看出赵公明的疑惑,淡定道:“大道五十衍四十九为定数,一线生机遁去,为师便是在截这遁去的一。”
赵公明似懂非懂。
师尊要赌,那就赌吧,反正不缺钱,刚才无意间捡到了几块金子,又换了许多钱。
这时,晁雷忽然欢呼起来,不过一会儿,百姓们也欢呼起来。
“陛下圣德,万寿无疆!”
子受下了车架,正向着百姓还是一如既往的在骂他只能活一万年,这个现象很不好。
好在马场中几个贵族是发自内心的在小声骂他,说什么举办赛马与民争利,贪图享乐,荒废政事。
这些贵族才是自己真正的朋友。
子受看了看场中的十二匹马,走到十二号马身边,上了马。
既然要体现自己是个爱玩的君王,当然得亲临赛马,不仅要看,更要参与其中。
木板更新,赔率公布。
十二号马赔率最高。
这....
人们一时间迷茫了。
这是何意?
纣王勇武人尽皆知,淇水会盟斩落土方首领后,仍能以精妙的骑术甩开敌骑,甚至趁机闯入敌阵冲杀,骑术比土方战俘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而且身为大商之主,纣王会愿意别人超过他吗?
会让别人看到自己落后于人吗?
肯定不会,诸侯贵族都讲究身份地位,平日里出行都不会让家仆、奴隶走在自己前方,更别说这种万众瞩目场合。
没过一会,所有人都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人们纷纷叫嚷着购买十二号马,这不是送钱吗?!
却不想都被晁雷拒绝了,十二号马牌,押注低于一贯,不售。
寻常人家哪有一贯闲钱?
纵是有,现在也不可能带在身上。
倒是贵族们心中窃喜,他们觉得这是纣王在给自己送钱示好,距离诸侯朝拜没多久了,诸侯必然发难,到时候纣王不依仗朝歌中的贵族抗衡,又有谁帮忙呢?
不过贵族们倒没有因此而倒向纣王,送钱,他们收,但立场嘛.....到时候再看。
通天没急着押注,赵公明松了口气,看来师尊终于明白其中关键,即使纣王亲临,也没有盲目行事,仍决定观察一番。
通天没看赛马,他认真的在木板上搜寻一阵,确定十二号马赔率最高后,道:“押十二号。”
“.....”
赵公明一阵愣神,随后还是按照通天的吩咐押了注。
第三轮赛马结束,赵公明目瞪口呆的看着结果。
纣王竟然勇夺最后一名。
勇武过人的纣王,竟然在比赛中驾驭着马匹慢走,其他选手哪怕想让,也让不了,因为一开始大家都全力冲刺了,早就甩开了大段距离。
子受在贵族们大呼假赛的声音中上了车驾,堂而皇之的离开。
回朝歌后又练了练,可他如今的骑术还是只能走马,倒数第一是正常的。
赔率与最低押注都是他的计划,目的是让贵族们以为自己在向他们示好,从而押注大量钱财。
贵族的钱三七分成,百姓的钱如数奉还。
多这么来几次,修阿房宫的钱也有了,龙吉现在都还没宫殿呢!
至于面子问题,不就是被超车吗,这算什么?
子受走后,通天继续赌马,一直赌了一天。
不管赵公明如何解释如何分析,通天都执著地押赔率最高的马匹,每次都血本无归。
幸好又捡到了价值不菲的美玉,不然都要输不起了,师尊的想法,果然不是他能揣测出来,还要努力修行才是。
通天面色如常,看了看天色,悠悠道:“天色不早,我们回城内看看金灵,她新收的弟子很是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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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你的卦不准!”
一个人模狗样的公子哥来到石矶的卦摊前,身边还跟着几个护卫,将人群隔开。
石矶的卦摊比姜子牙、云中子更受年轻人欢迎,因为她漂亮,气质出尘。
当然,大多来此求卦的人都带着无比尊敬,石矶可是有道真修。
但朝歌这么大,总有几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石矶听那公子哥言语,也不恼怒,淡淡道:“有何疑问?”
公子哥盛气道:“数月前你说猪肉会涨,但现在已经跌了。”
“童儿,将卦钱还给他。”石矶也不多做言语,拿数月前的卦来卜今日之事,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彩云童儿拿出几文钱,垫起脚,勾着手将铜钱伸到公子哥手边。
“谁要这点钱!”公子哥皱眉,蛮横一甩手,不巧碰到彩云童儿,彩云童儿哎呀一声,手中的几枚铜钱便滚落在地。
“道长,你说猪肉会涨价,我才囤积了不少,而今猪肉大跌,可知道亏损了多少?”
公子哥连连逼问,其实今天赛马亏的才是大头,那纣王竟然敢光明正大打假赛。
石矶只是不言。
大概是优渥的贵族生活过惯了,连仙长都不尊重。
毕竟在纣王之前,贵族都是想怎样就怎样,往前推几百年,这些贵族祖上都是帮助成汤建国的功臣。
能放弃一路诸侯的身份,在朝歌定居,可不一般,比如这位公子哥便是彭氏之后,彭氏自成汤灭夏桀之后才投降归顺,能耐可不小,。
公子哥也觉得石矶没什么,不就是算卦么?听闻西伯侯也会,而且西市、东市都有算卦的道人,算不得稀奇事。
凡人对修士从来都没有过正确了解。
公子哥用那淫邪的目光看向石矶,也不知这等修道美人在床上是怎样的滋味,道:“亏损数目巨大,恐道长无法赔付,不如与我回府,享受人间美事,也不用在这集市里算卦为生。”
石矶皱眉。
倒是刚捡完铜钱的彩云童子内心顿时焦躁起来,委屈到不行,眉头紧促。
甚至握起了小拳头,想张口大骂,将这个人模狗样的公子哥打的稀巴烂,希望他身上立即发生点什么,好让他为自己的无理取闹付出代价。
忽的一个悠长的声音传来:“你说贫道徒儿算卦有失,岂不是在说贫道道法不精?”
公子哥回头一看,便看见一个老道,身边还跟着一个与自己打扮相仿的翩翩公子。
他看了看身边的护卫,人多,底气足,硬气道:“算错了卦,自然要赔偿。”
“那贫道便为你算上一卦。”通天掐指道:“小心地滑。”
什么玩意?
那公子莫名其妙。
这时,一个护卫觉着脖子痒痒,伸手扣了扣,一不留神,撞在了一个路人身上,路人刚买的菜掉在了地上。
公子哥恰好踩上去,当时就滑倒在地,噗通一声,摔了个瓷实。
“啊,少爷!!”
“你干什么呢?”
“少爷,您没事吧?”
公子哥疼坏了,摇摇手:“算了算了!”
不过护卫伸手将他拉起后,又是偏巧碰了一个路人,那路人手里拿的羽扇吧嗒脱手,落在地上。
公子哥身子晃了下,重心一个不稳踩在羽扇上,再次“啊”一声摔了下去。
石矶的卦摊本就在闹市,刚才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只是没人敢出声。
这一下,又有更多人看了过来,顷刻间摔了两跤?这地也太滑了吧?
不少人带着敬仰的目光看着通天,石矶算卦很准,没想到她的师傅更准。
公子哥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气得都快骂人了,可蓦然间,天空打了个闷雷。
闷雷吓了某个路人一跳,条件反射地抖了抖身子,却不想正好撞在了公子哥身上。
公子哥刚起来没站稳,叫出声来,噗通一声,身体仰面跌在了地上。
护卫们颤栗的看着通天,这老道也太玄乎了吧?
纵是石矶,平常给出的卦象也十分模糊,从没有详细现实到这种地步。
这一幕幕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所有人都眼睁睁看到公子哥又是摔倒又是被撞,要说没动什么手脚,谁都不信。
三次啊!
足足摔了三次啊!
“邪门!”公子哥似乎也心生敬畏,连忙让护卫搀着离开集市。
石矶怯怯的看着通天,她觉得自己犯了错,师尊明明告知过他们要闭山门不出,静颂黄庭,可她还是去找了太乙寻仇,更是说出脱离截教的话,如今还在朝歌摆卦摊。
“走。”通天没跟石矶多言一发声,就径直向着朝歌中心城区走去。
刚才的因果?
那算什么,太乙区区一小辈都能护着弟子,他通天护不得?
管你是人是妖是仙。
..........
闻仲的太师府中。
这里是朝歌的截教大本营。
通天、金灵圣母、赵公明、闻仲、石矶等具在。
“石矶。”
“弟....弟子在。”
“你且闭眼,伸出手来。”
通天拿出青萍剑,对着石矶掌心一割,霎时便有一道血痕。
饶是以石矶的修为也疼的睁开了眼,她只能用法力死死撑着,那可是青萍剑啊!这一剑割下去,伤口都无法愈合。
“这一剑,罚你不敬师长,擅自脱离教中,可有怨言?”
“石矶不敢。”
通天点头,问道:“你和太乙做过一场,可是不敌而逃?”
石矶抿着唇道:“是...弟子学艺不精,丢了师尊颜面。”
“闭眼。”
石矶闭眼,面有愧色,师尊这等人物最是看中面皮。
她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却发现没有痛感,只觉得颈上一沉,多了一物,冰冰凉的。
“睁眼。”
石矶低头一看,她又怎能不识得脖颈间之物?
此物呈长命锁状,锁体乃是金黄色,其上两侧刻有玄奥铭文,锁下有三条白玉锁链,是通天脖颈上的挂饰之物。
“你乃天地玄黄顽石得道,无父无母。”
“当知弟子事师,敬同于父,习其道也,学其言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今日是你入门千年整,便将此穿心锁赠你,一旦祭出,中招者顶上三花皆灭、胸中五气俱消、三魂七魄与五脏六腑也被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下次遇上太乙,若是还输了,便将你逐出师门!”
“弟...弟子.....谨记于心.....”石矶一时哽咽。
“去后庭静坐一夜,剑伤自愈,我截教岂有似你这等落荒而逃之人,当好生反思!”
这时闻仲来告:“师祖,弟子的师弟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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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白无须、器宇轩昂的少年入了府中,拜道:
“弟子杨戬见过师祖、师尊、师叔.....”
数月前纣王在灌江口降雨,闻仲担心降不下雨,便告知老师金灵圣母,请求老师赶来灌江口降雨,也好弥补一番。
虽然纣王成功降下雨水,但金灵圣母还是来了,除了又给灌江口下了几次大雨外,还将杨戬收为了弟子。
金灵圣母面带笑意,对杨戬很是满意。
闻仲也颇为欣慰,早前他还在北疆纠结继承人的事情,现在就来了。
杨戬心性、悟性上佳,难能可贵的是,和自己一样有着三只眼,三目三十行,学习速度很快。
金灵圣母道:“为师观你八九玄功已有小成。”
杨戬抱拳:“弟子愚钝,自入朝歌参军以来,便随着执金吾于山林间狩猎,与野兽凶物厮斗,略有所成。”
八九玄功是道门三教第一护法玄功,人、阐、截三教亲传都可修行,但适合此功法的人极少,能修行如此迅速的人,更少。
闻仲唏嘘不已,这就是天赋差距,他也拜金灵圣母为师,得授八九玄功,有着金刚护体,刀枪不入之能,但他当时足足耗费了数年,才略有小成。
“汪汪!”杨戬身边的一只白毛细腰的大狗挑着舌头,似在邀功。
“大黑!”杨戬呵斥道,师门长辈面前,不得放肆。
他在朝歌狩猎军中占据要职,除了手中那柄斩杀作恶的三首蛟龙,剥皮削骨后由金灵圣母炼制的三尖两刃刀、拜师时所授的金弹银弓外,大黑也有不小功劳。
大黑能嗅出猎物所在方向,一旦有大支无法力敌的兽群靠近,便会预警,帮助狩猎队多次避开危险。
“无妨。”通天挥手:“你乃我截教三代弟子,此狗不错,本座便送它一道机缘,赐名哮天。”
通天没啥能送的,穿心锁都送出去了,而且杨戬是三代弟子,即便通天算出他是应劫之人,也不适合太过优待,毕竟一边的闻仲也是三代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一道法力注入哮天犬身上,似有变化。
杨戬摸了摸狗头,他还是觉得大黑叫得比较顺口。
开局一条狗,法宝全靠凑,除了妹妹,也就大黑和他最亲。
这时,闻仲抚须道:“师弟,雷将军打算明日在陛下面前为你请功,朝歌百姓偶尔能吃上肉食,你等功不可没,陛下必定重赏。”
“全凭师兄安排。”杨戬有些激动,终于能见到那位纣王了,也许,自己能在他心中留下印象。
自灌江口降雨后,杨戬就已经暗下决心往朝歌一行,报效国家,为纣王效死,哪怕为一小兵,为一杂役也值得。
后来拜金灵圣母为师,学得道法,多了一丝救母希望,可他也未曾忘记报效纣王,反而因为武艺更甚以往,越发坚定。
现在的自己肯定救不了母亲,但在凡间却是少有的武艺高强之士,为什么不为圣明的君王做些什么呢?
别的不说,只是为灌江口降雨,替自己顶包,救了灌江口一地百姓,就足以让他杨戬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通天点头称善。
他这次来朝歌的主要目标就是观察纣王,马场里见过一面,但看出的东西并不多。
朝堂上才是看出君王作为的地方。
.........
次日,早朝。
升殿,群臣山呼,却发现了不对劲,怎么隐隐有股酒味?
子受假装自己彻夜饮酒喝了个荤七八素。
实际上以他的酒量,葡萄酒根本喝不醉,不过只要弄得满身酒味,在衣服上撒点酒,让群臣们闻到就可以了。
杨任皱眉,第一个跳来出来,民间多有流传杨大夫直言敢谏的美名,他就是大商第一诤臣。
杨任先是恭敬一礼,纣王小德有亏,偶有荒谬之行,但大德无损,总体上是一个圣明的君王,值得他用心辅佐,不足的地方,当然由他们这些臣子弥补。
他朗声道:“君彻夜饮酒,酒气大冲于殿,耽误政事,臣愿君废酒,不然,臣请死。”
子受一听,以死直谏?!
可他再一看,杨任。
这个大喷子是满朝文武中最配合自己的人,只有他敢乱喷一气。
要是没有杨任,何不食肉糜多半只能憋在心里,压根没机会说出来。
这种人肯定不能死,死了谁来配合自己?
商容没他敢说,遇事喜欢明哲保身,闻仲没他有文采,调动不了群臣情绪。
子受思量,反正他也不是要逼死大臣,那是暴君行为,昏君挨挨骂就行了。
于是他道:“杨卿勿要如此,朕少饮便是。”
先敷衍过去,明天再带着酒气上朝,杨任就又会开喷,反复几次,昏庸值不就来了?
纣王明知有错,却不纳谏,敷衍臣子!昏君!
杨任没想到这次劝谏这么轻松,微微一愣。
这时费仲出列,恭声道:“幸矣,臣遇明君也!若杨大夫遇上夏桀,死久矣!”
他的意思是如果杨任对夏桀死谏,早就凉透了。
费仲捻着小胡子,颇为得意,看我多会说话,这么一来,必能讨得陛下欢心。
尤浑一个激灵,他想不出这种阿谀奉承的方式,但他会抄啊!
他立刻出列,大声道:“陛下圣明,此臣之幸!”
两大狗腿开口,立即改变朝臣风向。
“陛下圣明,此臣之幸!”
反正多喊几句又不会少块肉,而且陛下继位以来,的确是明君作为,夸一夸不吃亏。
闻仲不留痕迹的朝殿后看了一眼。
通天正与赵公明、金灵圣母等弟子施了法术,隐在一旁,静静旁观。
听了臣子们的山呼,通天笑了起来,道:“纣王的确是明君,人无完人,谁又能保证自己完美无缺?纣王设有招贤馆招贤,又能听得臣子劝谏,便能最大程度弥补自身不足。”
子受只得感慨,奸臣就是奸臣,真他娘的会说话。
不过问题不大,明日继续带着酒气上朝,今天夸得越狠,明天骂的越狠。
“卿等有何奏?”
雷开出列,拱手道:“臣有奏,臣尊陛下之旨意,布军于山野间狩猎,已有收获,臣请为诸将士表功!”
子受微微失神,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打猎了?现在才上报?
为了搞明白雷开到底干了什么,只好道:“宣有功将士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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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臣领军入山林郊野之间,至今已斩杀猛虎、野猪、鹿等万余.....”
子受听着雷开介绍,忽然有些懵,野外资源也太丰富了吧?
怎么还有大象、犀牛?
这还得怪他贪恋温柔乡没怎么出过宫,见识少,这点还挺符合昏君特征。
此时大商正处于一个相对温暖的时期,气候温润湿热,最南方才有大象、犀牛,在朝歌附近都能找到,主要有野水牛、圣水牛、黑熊以及诸多鹿科动物,都是上好的肉类来源。
而且这是封神世界,寻常人到也罢,似雷开这等将领武艺不俗,徒手搏虎并非难事。
百姓还真是....吃上肉糜了。
不过还好,吃的不多,打猎也是有成本的,又不是白送。
雷开吹捧一番后,开始为将士们表功,作为一个叛将,他深知自己不宜立下太大功劳,行事谨慎,宁愿把大功劳都分在部下们身上。
子受第一眼便看见了为首的俊美少年,和李丙一样帅气,只比自己差了一点点。
想到李丙,子受打算给他安排点活儿干,那可是个人才。
还有龙吉也是,好心办坏事的高级人才,一直呆在宫中,虽然享尽齐人之福,但也要做点贡献,多挣些昏庸值嗑药,也就更快乐些。
杨戬心潮澎湃,数月前,他只能在祭坛之下,仰望纣王,而今天,他终于能站在纣王面前拜下,为这位英明神武的君王做些什么。
他不由得紧了紧双拳,师兄曾言日后大商有一劫难,诸侯或将反叛,引起战事,自己一定要努力修行,为纣王匡扶天下。
“臣,杨戬拜见陛下!”
子受正在想些心思,忽然听到下首高呼。
谁?
杨戬?
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子受定神,仔细看着杨戬,眉心有一道类似疤痕一样的东西,但不是伤口,不仅无碍形象,还有点小帅。
大商又不是人人认为眉心上长着第三只眼,故意在眉心画上印记的印度。
不是假的,那肯定是真的,这人眉心真有第三只眼,是正版杨戬。
子受问道:“你可是灌江口人士?”
“是。”
不应该啊!
灌江口不是被龙吉下的海水雨给弄得寸草不生了吗?
哪怕自己安排了人手布置他们往陈塘关迁徙,至多也只能保证他们不造反,哪能毫无怨言?
可看杨戬的表情,不仅没有一丝抱怨,反而格外敬重自己。
子受谨慎起来,这展开有点不对劲。
他问道:“灌江口百姓现今如何?”
“具是对陛下感恩戴德。”
子受:?
一场海水雨把你们的田地都毁了,你们还感恩戴德?
斯德哥尔摩....不对,灌江口综合征?
杨戬听到纣王问起灌江口,按捺不住心头激动,纳头便拜,连拜数次后,才红着眼道:“灌江口遭逢大旱,作物无法生长,天气炎热,民不聊生,幸赖陛下降雨,予我等一线生机!”
“自陛下离开数日后,田地中竟多了许多晶莹的盐粒!”
“戬与乡亲们研究后,发现竟是陛下降雨所留,陛下那日所降之雨具是海水,被烈日蒸发后,便留下盐粒!”
“灌江口常年干旱,艳阳高照,又有风吹拂,被晒干的地上结出大片的盐晶,一眼望去,就好像刚下了场雪!”
“清理拾取后,便可卖出!”
“自陛下降雨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海水雨降下,灌江口虽然仍处于干旱,但却有了无数盐粒,百姓安居乐业!”
金灵圣母在殿后含笑。
她当日来到灌江口,正准备降雨,忽然发现纣王之前降下的雨颇为不凡,竟是引海水而降。
而降下的海水在日晒后,得到了盐粒,百姓得以有了生存物资。
饮用水可以从灌江自取,百姓抱怨的是无法种粮,可盐比粮食金贵多了!
此后,金灵圣母便招来灌江口龙王,每隔一阵子给灌江口一地降海水。
这也算钻了天帝的空子,不让下雨?那我下海水啊!
还能美曰其名水淹灌江口,为天帝出气。
有金灵圣母撑腰,天帝也不能说什么。
子受听完后,就知道这次结算期的昏庸值得少一半。
灌江口百姓歌功颂德,现在也就封禅、宿醉商朝、万方有罪、何不食肉糜等行为能称得上昏庸。
就是不知道系统会不会来个倒扣,如果被歌功颂德会倒扣,指不定又得少一半。
盐有多重要?
盐不仅满足人的生活实用需要,更是不可或缺的营养剂和调味品。
黄帝和蚩尤牛逼吧?
为了争夺河东盐池,这俩大佬进行了两场战争,即历史上著名的涿鹿之战和阪泉之战。
这两场战争的胜利,使黄帝牢牢控制了河东盐池,控制了中原地区的食盐命脉,最终成为老大。
因为现在只有从神农时期发明出的煎、煮盐能得到盐,但效率极低,烧一锅海水,要把约九成水分蒸发后,盐才开始析出,耗费的薪柴太多了。
如此一来,自然形成河东盐池就变得极具战略地位。
所以肉林才会引来大部分臣子劝阻,连商容都要通过杨任表示自己的反对意见。
盐真的太重要了,不能如此铺张浪费。
可现在.....
灌江口直接晒出了大量盐。
按子受的眼光来看,灌江口的盐都是未经过滤含有氯化镁的粗盐,可这是什么时代?有盐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而且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有了这么多粗盐,只要有几个聪明人,弄出细盐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直接以晒海水制盐以前也不是没人发现过,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天气。
在海边晒盐,得集中在日照时间长的高温夏季,但是夏季往往是雨季,而且东南沿海在夏季经常受到台风影响,古人没有天气预报的时代,台风经过,风雨大作,若是开垦盐田,必然损失惨重。
灌江口就不一样了。
灌江口属于内陆,而且它.....
天气恒定啊!
管你是冬是秋,上头下了命令,除了莫名其妙降海水雨外,常年干旱,不晒盐晒什么?
子受越发觉得事情难办,这样整,哪怕变成了盐碱地也没关系,春秋时的齐国多是盐碱地,不适合农业耕作,而且人口还少,一样凭着盐变成了大国,灌江口只怕凭着稳定产盐,就能变成大商经济特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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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有加更,灌江口的盐查了一堆资料,奈何不是沿海人,如果还有疏漏,希望对这方面有研究的朋友能指出
不能急,不能急,得冷静下来。
现在已经十二月末,距离明年一月一日昏庸值结算,也就十天不到。
十天不到的时间,还不足以让灌江口的盐惠及整个大商。
这样一来,封禅、宿醉商朝、万方有罪、何不食肉糜、这四个收取昏庸值的大项目,还是能带来一定收益。
不过为了防止系统倒扣,得多打个补丁。
子受本来准备重用龙吉,现在他犹豫了,龙吉到底是好心办坏事还是好心办好事?
没有查清楚之前,还是让她安心在宫里陪寝比较好,虽然平,但是漂亮有仙气,当然,漂不漂亮其实不重要,主要是安全。
妲己因为云中子不敢随意动用妖力,龙吉可以随意施为,云中子还敢惹她不成?
很好,妲己主内,龙吉主外,以后外出都可以带上龙吉,安全有保证,还能给人们留下一个负面形象,走哪儿都带着妃子,好色之君!
至于灌江口海盐的问题,倒是不用操之过急。
以这个世界的信息传输速度,这次结算期内是别想把自己洗黑了,但下个结算期没问题。
只要提出海盐含有大量有害人体的物质,再让石矶出面认证,就能稍稍缓解一下压力。
至于会不会有人提炼出精盐,根本不在子受的考虑范围内。
寻常人家哪里吃得起盐,需求上来了不得不吃,就跟饥荒年代人们为了果腹保命,把观音土当救命粮,谁还管它有没有害处,只要吃了能填饱肚子就行。
而且这时人们不懂海盐的害处,有盐吃就时恩德,只会感激。
海盐的害处提出来后人们会担心,灌江口百姓不再感谢自己,可该吃还是吃,就算有能人创造出了过滤法问题也不大,最多就是回到原来的模样,让灌江口百姓重新感激自己而已。
毫无损失不说,如果过滤法的研究幸运超过了四个月,那就能白嫖一个结算周期的昏庸值。
子受开始佩服起自己的急智,连带着杨戬也变得顺眼起来。
不过再顺眼,该调走还是调走。
你一个清源妙道二郎显圣真君,成天带着大头兵上山打野味算什么事?
子受让雷开介绍一下杨戬的功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好理由。
平白将功臣调到偏远地区,不仅不能服众,而且还会加大日后的行政难度,得不偿失。
子受一件件听着杨戬的英勇事迹,没想到灌江口晒盐提出改农田为盐田也是杨戬干的。
除了能打,还点了内政天赋?
调走调走。
一直听到杨戬斩杀了导致水患的三首蛟龙后,子受心中才有了定计。
“杨卿家斩妖除魔,大功于社稷,大商天下,又有多少如三首蛟龙一般的妖物为害地方?若杨卿家只是留在朝中,这天下百姓又该如何?!”
“朕封你为灭魔大将军,赐天下行走,赏玄鸟玉佩,见佩如见朕,杨卿家便替朕荡平天下妖魔,不得使他们危害我大商子民!”
大将军?
群臣侧目。
雷开瞪大眼睛,这官职听起来怎么比自己还高?
不过.....
众人细细一想,朝歌军职已满,没有新丁入伍,新设的灭魔大将军,恐怕是个虚职。
徒有地位没有实权,根本不用担心。
而且杨戬除蛟龙的事情是真的,的确有着不俗武艺,两米多的方相、方弼都打不过他们,而且又在狩猎中立功,不少人见过他独斗猛兽的英姿,倒也担得起这个名号。
至于天下行走,也没什么。
都是虚的东西,如三首蛟龙一般为害地方的妖魔的确不少,寻常军队不是对手,只能无奈妥协,不让杨戬去降妖除魔,难道他们自己上?
那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就算打得过也得带大军除魔才有把握,而现在只靠杨戬一人即可,划算得多。
倒是闻仲有些惊讶,他看到妲己与梅山七怪,还以为纣王被妖怪所迷惑,没想到并非如此,仍旧分得清轻重。
妖怪也有善恶之分,对于那些危害人间的妖怪,纣王没有丝毫仁慈。
看到朝臣没有反对意见,子受就明白,计划成了,于是又道:
“来年四月诸侯朝贺,朕欲让诸侯搜罗各地奇珍异石,进贡花石纲!”
打个补丁,强化自己的贪玩人设。
宋徽宗赵佶痴迷于奇珍异石,每天的事情基本上就是玩,玩的不亦乐乎,不爱江山爱石头,底下人投其所好,搞出一个花石纲的名目来,不但增加了民众的负担,还造成了江山社稷的危机。
佞臣千方百计收集石头珍品献给皇上,将一船又一船的奇珍异石送到京城,雇佣大量民工运输,扰民伤财。
而且宋徽宗还给石头封“盘固侯”,和为国家做过大贡献,立下赫赫战功的战功一个待遇,荒谬至极!
与齐后主给鸡封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子受还打着诸侯朝贺的名义,不怕朝臣出言反对,朝贺本来就得准备礼物,子受只是将礼物换成了奇珍异石。
不仅打了补丁,还给下一次的结算期做了准备。
奇珍异石的价值还不是我说了算?
宋徽宗让蔡京等人领导应奉局,专门督导花石纲事务,他们肆意妄为,极尽搜刮民财民物之能事,对民众上缴的花石百般刁难、千样挑剔,为了一棵花草、一块石头,往往会弄到民众倾家荡产,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不胜枚举。
自己同样可以如此,只不过刁难的对象是诸侯。
我说是珍贵的,那就是珍贵的,我说是普通石头,那就是普通的,等诸侯好不容易把石头运来了,结果全都不合格,搬回去重选,他们又会怎么样想?
子受乐在心里,只要在石头的价值上做文章,甄选有度,收下部分,打回部分,便能让一些人心生不满,却又不会突然暴乱或是怎么。
毕竟奇石终究只是石头,这年头没人玩石头,不会对诸侯的利益造成影响,反而还省去了进贡所需的奇珍异宝,只会让他们觉得憋屈恼怒,多费几番功夫四下搜罗石头,又不至于彻底翻脸。
又议论了一会儿,便退朝了。
子受往寿仙宫行去,他要和妲己多聊聊建筑奇观的事情,还是妲己办事放心。
他长吁一口气,勤奋上朝果然是对的,不然昏庸值又被大臣给败没了,这种情况下,能臣干吏们肯定会重用杨戬,还会不遗余力大肆吹捧降海水制盐的功德。
退朝后,通天几人也乘云而去,回到太师府中。
通天问道:“金灵,公明,以你们今日朝会之见,纣王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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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灵圣母反复回忆着殿中的一幕幕,开口道:“纣王果然明君,凡人看不出装醉,我等却看得一清二楚,佯装醉酒上朝,便会让臣子认为再英明的君王也有不足,这样会认真理政,同时警醒自身,纵然纣王宏才大略,却也不能事事亲力亲为,也需要臣子辅佐出力,此举让臣子们明白,并不是有了英明的君主,就可以玩忽职守,自己也得发挥作用。”
通天点头,示意他继续。
金灵圣母继续道:“灭魔大将军虽是虚衔,但也有其目的,大商妖物不多,斩妖除魔有一定功德,如有妖魔危害人间,早就有临近修士顺势而为,杨戬天下行走,实际上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赵公明不解:“的确如此,我来朝歌的一路上,几乎没发现什么危害人间的妖物,大劫将至,妖族行事更加谨慎,少许不懂事的小妖,也不足为虑,杨戬出行,可以预见几乎不会有什么收获,可为何纣王仍要他行走天下?”
“此凡间之道,你自然不懂。”金灵圣母含笑,她座下弟子闻仲身为大商太师,更清楚人间的事情,像赵公明这种在山中苦修的修士,却是没她眼界广。
“还请师姐明言。”
“无他,唯历练尔。”
“杨戬本是灌江口之民,区区一凡人,所居不过一亩三分之地,眼界仅局限于灌江口一地,纣王想要重用,必然得让他外出历练一番,不然虽有勇武,却也只能为将,不能为帅,此举甚合我意,即使杨戬想要留在朝歌,我也会将他带走,四处游历增长见识,方才能居得高位。”
“那玄鸟玉佩便是最好证明,如果只是降妖除魔,又何必将玉佩交予杨戬?不外乎在各地行个方便,降妖除魔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行走天下啊!”
闻仲也是连连点头:“老师说的是。”
在大商,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出过自己所在的村镇,灌江口虽然是个比较大的城镇,可和天下比起来,宛若沧海一粟。
没有足够的见识,不足以出将入相,贵族之所以更容易登入高位,除了家学渊源,还因为家有余财,能四处走走,增长阅历。
“原来如此。”赵公明若有所悟。
“多谢师尊点明,陛下之恩,戬不敢忘。”杨戬先对着金灵圣母一礼,又朝着皇宫的方向一拜。
“只是.....”金灵圣母露出犹疑之色:“只是那花石纲,我没能看出头绪,纣王似乎真的喜欢奇石,不过这也算人之常情。”
“我听闻纣王有好色之名,奇石,莫非.....”赵公明忍不住看向石矶,石矶不就是奇石嘛!
石矶也被看得一惊。
难道.....
“哈哈哈!”通天忍不住发笑:“需要历练的不只是杨戬,还有你们啊!”
三人齐声道:“还请师尊解惑。”
通天风轻云淡吐出四个字:“奇石夺爵。”
“奇石夺爵?”
“纣王必定在朝贺之中对诸侯发难,借口诸侯所进贡的花石纲分量、成色均不足,夺取诸侯爵位,削弱打击诸侯王及贵族势力。”
闻仲一个激灵,纣王竟然如此深谋远虑?
不应该啊!
他看着纣王从小长大,一向是个安静的性格,直到去年,才有些变化,可也只是从安静变成了一个跳脱的性子,城府计谋.....
怎么看怎么不像纣王能实施的,可偏偏就是奇计百出,施下了各种良政。
闻仲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三朝老臣,真的有点跟不上时代。
果然还是培养继承人更重要。
通天掐指算了算:“为师窥得一丝天机,这花石纲不仅如此,还有更多不凡之处。”
“师尊!”金灵圣母看到通天面色微微泛白,连忙上前搀扶。
圣人也不能在大劫之前窥探天机,饶是这一丝,恐怕都有不少损伤。
“无事。”通天摇头,挣开金灵圣母:“还不至于如此,公明。”
赵公明躬身:“弟子在。”
“七日后你去灵鹫山元觉洞一行,必有机缘,三月后入招贤馆,仕官大商。”
“弟子...谨遵法旨。”
“石矶。”
石矶欠身:“弟子在。”
“花石纲,花石纲,纣王以你之法力激发乾坤圈杀哪吒一次,已结下因果,不出三月,必有求于你,到时你便往灌江口一行,自有一份功德,北门卦摊我已遣多宝前来接替,朝歌乃大商国都,亦是朝歌气运所在,朝歌民心,还需争上一争。”
“金灵。”
“弟子在。”
“你带杨戬行走天下,历练一番,不可懈怠教导,大劫起时,便是他出世之时。”
“闻仲....”
通天吩咐完毕,便回了房中,开始静修。
七日后,赌马再开。
通天理所应当输了一天,打发赵公明去了灵鹫山后,便往碧游宫回去。
朝歌事了,他已经知晓该如何应对封神大劫。
一线生机,为何不搏?
变数已现,就如同刚才赛马,纣王又亲临马场,收割了大笔钱财。
纣王的马匹从上一次的赔率最高,变成了赔率最低,这次贵族们学乖了,没人买纣王夺得名次,可他们还是赔了。
因为纣王虽然仍旧像上次一样,骑着马慢走,可这回骑手们也学乖了,大家一起骑马慢走,最后纣王勇夺状元。
通天一如既往压着赔率最高的那匹马,和贵族一样输了,可他也更加确定了变数。
纣王就是这最大的变数,无论贵族们押哪匹马,纣王都能控制着自己的马匹或快,或慢,或第一,或倒数,一切尽掌于手中。
通天骑牛而去,封神大劫之中,赔率最高的,可不就是这大商。
满城功德,真是看的眼热。
..........
“陛下,这是柑橘牛肉羹。”
妲己款款上前,一如既往的端上了看似黑暗料理的东西。
子受闭眼吃下去,除了卖相不佳,味道一如既往的还不错。
吃的干干净净后,子受又招来龙吉,用雾露乾坤网里的真水,在俩妹子的服侍下,好生洗了个澡。
其实龙吉只负责洒水,拿着雾露乾坤网充当人体淋浴喷头,以她笨手笨脚的程度,如果上下其手,子受怕自己身上缺点什么零件。
子受静静等待着,十二点一过,便是系统结算时间。
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希望系统有点逼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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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一日,凌晨,昏庸值结算。
子受点开了系统界面。
【昏君系统】
【宿主:纣王子受】
【名望检索中】
【即将结算...】
【昏庸值:23】
【正在结算...】
经历了这么多波折,竟然还有23点。
子受简直感动得想哭。
终于!
3点是他上个结算期的收益,费了这么大劲,终于成功得到了20点!
别小看这20点。
这是历史性的一步!
这是昏君的一小步,却是原地飞升打穿天道的一大步!
主要几个收取昏庸值的对象都是贵族。
早在上次结算期,子受就有猜测,昏庸值的清算与人物地位的有关,不同地位有不同权重,诸侯贵族给的多,但人少,平民百姓给的少,但人多。
这一点在这次结算中得到了证实。
子受开始分析这次为什么会成功,首先,是他特意将昏君的印象加在了贵族诸侯之中,并且出巡了一趟,扩大了影响范围。
像之前多次昏庸行为,所影响的只是朝歌百姓与诸侯,诸侯先不说,百姓最是善变,一旦有些突发情况,基本就没有昏庸值了。
而这次,他不仅将范围扩大到出巡路上的百姓,还落实到了各地诸侯,比如万方有罪这一点,大家都知道纣王与成汤圣王不同,不愿意子民背锅,肯定有怨言。
这些人可比朝歌一地多得多。
虽然也容易发生意外,比如灌江口一地百姓就出乎意料的歌功颂德,导致扣除昏庸值,但问题不大。
只要能赚,那就是好的。
距离封神还有二十多年,如果稳定收取昏庸值,最后一样能够凑够点数。
而且还有很多可以赚取昏庸值的地方还没开始生效,比如长城,比如即将完成的摘星楼,西园果泳馆也还没开放,大冬天太冷了,谁没事去郊外游泳。
诸侯贵族也远远没到极限,此前一系列昏庸行为都是道听途说,他们还没有亲眼见过。
人就是这样奇妙的生物,有道听途说,见风就是雨的,也有眼见为实,只有亲眼看到才会相信的。
而且像北海那种偏僻之地不少,就算子受再怎么刻意散布消息,也总会有啥都不知道的诸侯王,说不定还因为偏僻、路远,坏事传着传着就变好事。
不过这些人在来年四月的朝贺中,都会见证他的昏庸,作为昏庸值提款机。
当然,目前是别想了,23点就能换颗大力丸。
好在大力丸也是值得开心的事。
有希望,就有动力。
渐渐摸清系统的结算方式之后,子受感觉自己对系统的利用越发得心应手了。
昏君难不难?
穿越一年多了,是感觉到了一些难度,但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人都是一步步成长的,而系统一成不变,自己已经找到了规律以及努力方向,昏庸值只会越挣越多!
前不久不就机智的化解了杨戬带来的麻烦,还连续醉酒上朝刷了波昏庸值吗?!
酒气冲天到闻仲都不出言进谏了,换做平时,闻仲肯定找机会面见自己,三只眼睛直接瞪下来了!
可惜系统也有些缺点,如果有结算明细与昏庸值来源清点就好了。
不过想来问题也不大,扣除的都是朝歌、灌江口一地百姓的赞颂,看来百姓的权重比想象中高一点,适当让百姓对自己有怨言也是可行的。
更关键的是,子受很清楚,未来必定有封神大劫,西岐必定要反,大劫战事一旦开启,敌我摆在了明面上,就能够名正言顺的刷昏庸值。
西岐造反,还能不每天骂自己吗?
到时候姬昌、姬发带头,拼了老命的诋毁自己,而他们都是人们眼中的明君,万人敬仰的道德之士!
当然,自身也不能懈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经过这么多次的失败,子受早就学会做两手准备。
不能把希望都放在敌人身上。
不过……下一个结算期的具体内容还得多想想。
杨戬虽然出去了,不会在朝歌捣乱,但斩妖除魔肯定会有一定美名,灌江口百姓因为海盐的有毒物质可能会不再赞颂自己,但也可能有人研究出过滤,进而继续歌功颂德。
摘星楼倒是能在结算期内修好,封禅、花石纲等也能在四月朝贺时让诸侯心生怨气。
刻这些就一定够了么?
好像也不一定……
子受陷入短暂思考,综合分析起昏庸计划。
系统会倒扣,这是最麻烦的地方,必须骂名超过美名,才能结算出昏庸值。
往几年后看,长城多半是要征调民夫,怨声道载。
但短期内,只是第一工程建土墙,战俘、奴隶完全够,而且没贡献奴隶的诸侯领地不用修,工程量不大。
土方南下后,人们进一步了解到长城的好处,指不定还会大力支持。
所以中途一定得找人哭长城,奴隶没家人,但战俘们有,那些战俘都是朝歌、崇州一地的子弟兵,家人都在本地,这样能扭转百姓对自己的看法。
除此之外,贪玩享乐的形象必须进一步确立,得多弄点娱乐活动出来。
何不食肉糜也得继续发酵扩大影响,狩猎队走了杨戬这个金牌打手,收获必定大量减少。
之前的一些昏庸措施也得继续用起来,像麦云刺纣王之类的流言,必须尽快散布。
除了朝歌一地,也要把其他地区百姓都拉进昏庸范围内。
子受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信息流通不方便,仙人能一念之间传信,凡人做不到。
不然就自己这点破事,让那些灌江口、朝歌之外没有受过恩惠的百姓知道了,只要一人骂一句昏君,昏庸值都是数以千万计。
驿站得建,除了可能蹦出个李自成,还能派人去各地散布谣言。
当昏君果然是个技术活,得从长计议!
幸运的是一切已经走上正轨!
“陛下何故发笑?”妲己在一边问道。
我笑了?
23点昏庸值的确值得笑一笑。
“朕一人笑不足乐,两位爱妃也要多笑笑才是!”
说着说着,子受就一手揽住妲己,一手抱起龙吉,开始进行每个昏君都会干的事情。
..........
半月后,一些诸侯不解为何要进贡花石纲,遣人来问。
子受知道,自己秀操作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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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竹国是大商北方的一个小方国,建国很早,辖地不小,经济文化都比较发达,有许多擅长弹琴的乐师,还有有大量饲养牲畜的畜牧业以及可以用剩余粮食酿酒的农产品。
可能起源于商朝宗室分封,原姓子,现在改姓墨胎。
箕子和孤竹国一脉关系不错,如果按照正常发展,商灭之后箕子就会逃到孤竹国,带人开发邻近的北朝鲜。
这都是后话,现在孤竹国君主因为花石纲朝贺的问题,派遣长子墨胎允、三子墨胎致来朝歌询问,顺便探探消息。
墨胎允、墨胎致就是后来的伯牙、叔齐,为了方便理解,还是用伯牙、叔齐来称呼。
伯牙、叔齐来到朝歌后,先去拜访了老王叔箕子,他们也不笨,孤竹国消息闭塞,不知中原发生的要事,纣王突然改变进贡,肯定发生了什么。
可从箕子口中听到一系列事情之后,两人均是感到不满。
纣王的确有可取之处,北海距离孤竹国不算远,平叛事宜他们早已知晓,也隐隐约约听到些鬼方亲附的传闻。
这些都能说明纣王的英明神武,可问题在于“何不食肉糜”。
这是为人君者应该说出的话吗?
那些粟米都不能饱食的平民百姓,拿什么去吃肉羹?
朝歌狩猎队在伯牙、叔齐眼中,只是纣王自欺欺人,弥补过错的补救行为。
只是朝歌一地组建狩猎队,又能猎来多少野兽,只是这样就能让百姓沾上肉味?
根本不能,只是纣王不知民间疾苦的一块遮羞布而已。
酒池肉林一天不废除,就一天不会好转。
酒池便算了,这是善举,看到发明出野果制酒,两人都很欣喜,迫不及待的想带回孤竹国中,可他们无法容忍肉林的存在。
大肆熏晒肉块,时不时便会取下,犒赏后妃,就连那三百名近卫,听说也是吃的满嘴流油。
伯牙、叔齐觉得,自己有必要劝谏纣王,千万不可继续奢靡下去,虽有明主之姿,也不能如此享乐。
箕子只是无可奈何的笑笑,闻太师和杨任都劝不住肉林,你们两个诸侯子又怎么能做到?
不过他还是将两人带到了宫中。
子受一见两人,就发现两人的不凡,虽为诸侯子,但衣着并不华贵,也没有佩戴玉佩等奢侈之物表明身份地位,腰背挺得笔直,一看就知道是品格高尚之士,铮铮傲骨,在民间甚有美名。
这种人绝对看不惯自己铺张浪费的行为。
箕子道:“此孤竹君长子与三子,墨胎允、墨胎致,善古琴,在北地颇有贤名,特来朝歌觐见。”
子受初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但孤竹君几字听得耳熟。
不食周粟的主角不就是孤竹君的俩儿子吗!
伯夷、叔齐在商周易变之时去西岐养老,按时间推算,现在正值壮年,差不多就是眼前的模样。
人才啊!
杨任爱喷,也据理力谏,但受限于消息传播速度,他的名声只局限于朝歌一地,出了朝歌没人认识。
伯夷、叔齐不同,他们在整个北地都极有名声,动辄就能带动自己在北地百姓中的风评。
这就是朝中大臣和地方名流的区别,管你朝中多高的官,都不如地方上的名人。
子受暗自思虑,只要让伯夷、叔齐认为自己是昏君,北地百姓肯定也会对自己指指点点,孤竹国就更不用说了,那是他们的主场。
这似乎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这两人本就是高义之士,不是吹,是真的高尚,流芳千古,孔子和太史公都卖力吹过的那种。
两人为了不让因为争夺国君之位导致兄弟阋墙,毫不留恋权势,离开孤竹国,光明磊落,诚信礼让,兄友弟恭,堪称道德楷模。
两人来到西岐,言“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拦下姬发车驾阻止他伐商,据理力争,不畏刀斧加身,勇气可嘉,开创“非暴力运动”,比佛陀早了1000年,比明确概念的圣雄甘地早了3000年。
两人更绝的是不食周粟,饿死首阳山,气节高尚,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虽然历史上的记载不一定可信,但现在伯牙、叔齐的贤名的确得到了北地百姓的认可,这就够了。
子受决定将他们培养成自己的昏庸值制造机。
“两位爱卿不远千里前来朝歌,朕当以酒池肉林款待!”
二话不说,直接喊上三百近卫,带着两人往酒池肉林而去,顺带也捎上了箕子。
葡萄酒哗啦啦直接倒满酒池,巡游肉林,取肉割肉,再运来一车车鲜肉,铜柱炮烙,和之前一模一样。
不同之处在于,之前是大宴群臣,这次只宴请了三个人,更加挥霍无度。
箕子都不忍直视,他很清楚,以伯夷、叔齐的性子,多半要行劝谏之事,这下陛下的奢靡之行,怕是要流传到北方了!
但他觉得这是好事,也许陛下知道后,能够改正。
殷破败等人忍着口水,吃剩的都是近卫的。
子受一个劲的吃着,吃不下也得硬撑,还得装出一副自己特喜欢吃的样子,让伯牙、叔齐看到自己发自内心的贪图口腹之欲。
伯牙、叔齐吃了几口,葡萄酒是真的好喝,烤肉与腊肉,是真的好吃,但看着纣王大快朵颐的样子,也是真的没胃口。
为人君者,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如果将这些腊肉、鲜肉换成粟米,能养活多少百姓?
只是这一顿宴饮,又吃了多少寻常人家一辈子都吃不到的肉味?
他们知道一国之君与平民百姓不同,地位尊贵,有些享乐,也是应该的,可纣王此举,却是太过了,这要臣子们怎么想?
君王如此,臣子便会以奢靡之行为荣,如此一来,朝中奢靡之风盛起,后果难料。
伯夷、叔齐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失望。
宴毕,两人回到临时府邸之中,一直愣愣的坐着,直到傍晚,肚饥发出咕咕声。
叔齐道:“兄长,已是傍晚,宫里送了些饭食招待,我等先吃些东西,再想劝谏之法。”
伯夷叹了口气,意兴阑珊道:“三弟,将那些饭食分给百姓吧,明日叫他们不要再送了,你随我往城外一行,找些野果、野菜果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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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朝歌南门,伯夷、叔齐已经累得勾起腰。
朝歌很大,两人的临时宅邸又在中心城区,幸好天色渐晚,路上没多少人,换做正午,现在都出不了城。
“兄长,那边有果林。”叔齐指着不远处。
“走,再撑会儿。”伯夷坚定的迈着脚步。
两人以不让朝中酿成奢靡之风的坚定信念为支撑,一步步走到了果林中。
不想果林中已有不少百姓。
叔齐的步伐愈加沉重,难道酒池肉林还不止,纣王已经昏庸如此,贪图享乐收刮民脂民膏,让平民百姓无以生计,只能到野外摘取野果果腹?
素有德望的箕子竟然在欺骗自己,为纣王掩饰?!
“纣王....无道啊......”看到百姓们积极摘着野果的一幕,叔齐不忍抹了抹眼睛。
“瞎说什么呢?”这时一老翁缓步上前,挤到叔齐身边,似有嗔怒之色。
啊?
叔齐一愣,早已听闻纣王声称“罪在万方”,难道已经严苛如斯?
百姓都议论不得,张口明言必有严惩?
叔齐心中顿时又沉重几分。
“听你们的口音,是从外地来的?”一老妇凑上前来,顺手摘了串果子。
“我与兄长从北地而来。”叔齐礼貌答道。
“你们也是听闻朝歌有野果酿酒之法来的?已经有不少人来询问了,老妇跟你们讲,山葡萄酿酒是最好的,别看它酸不拉几扔山上都没人要,但用来酿酒,酒液颜色鲜红,质地醇厚,口感非常好,可惜九月份才成熟,成熟的山葡萄那是又黑又亮,现在也只能采采其它的野果酿酒了。”
伯夷在一边摘了些果子,又在地上摘起野菜。
老妇望见,疑惑道:“这野菜可酿不得酒,摘野菜干什么?”
伯夷抬头答道:“食之。”
老妇话音一转,乐呵呵道:“说的也是,果酒虽好,却不能果腹,朝歌的无心菜也是一绝,老身以卖无心菜为生,二位要不要买些?此是朝歌特产,一捆只要四文钱。”
眼前这两人穿着简朴,不像大富大贵之人,不像以前那些华服贵族,问了价又不买,白欢喜一场。
这....
伯夷望着老妇希冀的神情,站起身,掏出箕子给他们换取的一贯铜钱,取了几文,买下了无心菜,也算为民分忧,有了这些钱,老妇的生活应该会好上一些,不用摘果酿酒补贴家用。
叔齐蹲下身,与兄长一同采野菜。
老妇看他们取出一贯钱,便知道身份不一般,可内心又多了许多疑惑,忍不住问道:“老身看你们是贵人,为何要采这野菜为食?”
伯夷叹声道:“我们兄弟二人本是孤竹国使臣,见纣王酒池肉林贪图享乐,靡费钱财,便决定不食商粟,宁愿采野菜果腹,也要劝谏纣王改正。”
老妇疑惑更甚,甚至产生了一种这俩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的想法,可惜这时还没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然一定会以此来反驳,这野果,就不是大商的了吗?
老妇扒拉着草丛,没找到几个果子,于是道:“纣王贵为人君,贪图享乐便享乐了,若不是纣王,土方早把朝歌给打下来了,岁贡压在我等身上,又不知道要交多少田赋哟,还有这果酒,像那老翁,以前只能在家蹉跎,现在却能摘些野果酿酒,拿去市集卖也可赚些钱财。”
老妇指向刚才那个嗔怒老翁,叔齐没想到,内里竟有这般缘由。
“万大人多次感叹,果酒全是纣王铸酒池的功劳,想来肉林也有深意,我等平民百姓管那么多做什么,有些小恩小惠,就够了,时不时还能去赛马赌马,赚些小钱。”
叔齐愣了愣,好像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伯夷从老妇的话中发现了些什么,问道:“赌马又是什么?”
老妇笑眯眯答到:“每七日城外马场便会举行赛马,我等可押注,若是押中便可得来钱物,我那小儿子可喜欢了,哪怕就押上十文、五十文,也能看个乐呵,纣王每次都会亲自参与,我们呐,主要是看那些贵族,看他们大手一挥便是数千文,挺有意思的。”
赌马....
伯夷皱起眉头,他越发觉得不对劲。
酒池肉林,赌马,这不都是玩乐之事吗?
他早就听箕子提起果酒的来历,与酒池有什么关系?
不都是万年苦心研究出来的吗?!
如果没有果酒,纣王罪名更甚,只是个意外罢了。
百姓们不通政事,不知酒林之害,认为可能有什么深意,可他们作为孤竹君之子,通晓政事,又怎么不知道这些东西百害而无一利呢?!
纣王恐怕就是因为被这些懵懂无知的百姓赞颂,被朝中百官推崇,才有了骄纵之心,酒池肉林,与亲自赌马、赛马,与那些骄奢淫逸,只是享乐游玩的贵族们又有什么不同?
不可如此啊!
伯夷、叔齐均是想到了这点,再也忍不住,必须及早劝谏,拨乱反正,让纣王醒悟过来,有过失能及时改正,也不失为明君。
伯夷问道:“敢问老妇,下次赛马是何日?”
“便是明日了,两位也要去押上一注吗?”老妇打开了话匣子:“今日你们买了无心菜,老身便告诉你们,这赌马啊,也是有技巧的,你们是孤竹国使节,有钱,但也不能像贵族那样贪得无厌,只押高赔率的马匹。”
“前阵子还有个富道人,每次押注都押赔率最高的马匹,一押就是十贯,从没赢过,可给我乐死了,可惜最近都没见过他,家底恐怕赔了个干净,也不知道是不是玩不起了。”
“像我们这种平民之家,早就摸清了门道,只要押些低赔率的,偶尔会赔,但总体来说,能赚点小钱,稍稍补贴家用,别看那些贵族们对此不屑一顾,可我们这才是生财之道啊!”
伯夷、叔齐听得心中苦闷,民风竟腐败如此。
这些百姓还不知道肉林的后果,竟为赌马的一两文盈利而感恩戴德。
一旦奢靡之风盛行,肉类的需求便会大增,肉价大涨,纣王也不会停止享用,只会压迫百姓收取重赋,到时候,苦的是你们这些百姓啊!
伯夷、叔齐更加不忍想象,如此淳朴的百姓们,以后还能露出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吗?
他们已经下定决心,明日在纣王出行之时苦谏,必须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阻止,方才对得起天下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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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正好,适合赛跑。
不对,赛马。
子受骑马自皇宫而出,往马场走去。
群臣已经渐渐感到不对劲,陛下这好像只是单纯的爱玩啊!
如果只是鼓励马业,促进马场发展,只需头一个月亲去就够了,而且,又何必亲自参赛?
杨任等臣子决定随行一观,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的确只是贪玩,没的说,必须劝谏。
子受骑着马,在城里慢慢走着。
随行的臣子们倒是多有心思,看来纣王还有一定分寸,没有在城中纵马疾驰。
出了城,快到马场的时候,子受被面有饥色的伯夷、叔齐堵了个正着。
两人冒着随时被马踩踏的危险,在马前俯下身子,恳求道:“陛下,臣有谏!”
卧槽!
马被吓得一停,子受大惊。
他这破骑术到现在也只能走马,你俩突然一拦,都特么要掉下去了!
子受只好先下了马,这俩高义之士,有谏是好事,他们一定发现了什么,特意来劝谏。
刚好大臣们也再此,可以让大家一起看看自己的昏庸。
伯夷、叔齐一看纣王下马,脸色顿时好看了几分,陛下为我们的劝谏特意下马,并非无可救药!
子受看到他们的表情变化,不能让他们和朝中大臣一样误解自己,立即装出一副漠然的样子,冷声道:“让开!”
伯夷没想到纣王是这样的态度,沉声道:“臣,不可让,请陛下三思啊!”
“让开!”
演戏演全套,子受转身换了个方向,装作准备从另一边离开的样子。
伯夷、叔齐见此,赶紧站了起来,又跑到转身的方向,拜下的同时双臂展开,宛若栅栏一样死死拦住。
子受在心里窃喜,这样的臣子,真好啊,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副不喜的样子:
“伯夷、叔齐,莫要以为朕不敢杀你,速速给朕让开,休要搅扰了兴致!”
伯夷、叔齐坚定道:“臣,恕难从命,非是臣不理解陛下玩乐之心,然陛下身为人君,不当如此。”
“肉林靡费肉食,劳民伤财,赌马赛马贪图享乐,久而久之,国将不国,臣将不臣,还请陛下能够以大商社稷为重!”
子受怒斥:“殷破败何在?身为人臣擅拦君驾,拿下!”
殷破败与几个近卫正要一拥而上,他们不管对不对,死忠纣王就完事了。
这也是子受知道他们不会为祸乡里,也仍旧耐心培养的原因,昏君手底下也要有足够听话的人。
伯夷、叔齐看着几个手膀子比自己大腿还粗好几倍的大汉走近,阳光下的影子笼罩而来,如临深渊。
可他们还是坚定不移的拦在纣王前方,死死不让。
“不可!此义人也!以奢靡为乐,则丧其志,臣亦谏之,还请陛下能够以大商社稷为重!”
杨任出声阻拦,听到这个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后,子受觉得,妥了。
妙啊!妙啊!
纵情声色、贪图享乐、不思进取.....
今天,这些词总算能落在身上了!
难听是难听了点,但顶不住有昏庸值啊!
“陛下....”晁田在远处高呼,他发现纣王没有按以前的时间到场,生怕出了事,便特意来寻。
晁田策马走近,却看得如此阵势,立即下马。
这是什么情况?
“晁将军,你也劝劝陛下吧,赛马丧志啊!”
丧志?丧什么志?
这不是挺好的吗?
晁田之前还以为纣王让他来马场是明升暗调,现在渐渐明白过来,这是千古基业啊!
大功于社稷啊!
他果断道:“陛下圣明!”
一声大吼,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怎么就你和大家不一样?
你晁田也跟费仲、尤浑混一起了?
“赛马举行至今,已选得近百匹良马为种,参与赛马的将士骑术均有提升,渐渐摸索出窍门,已有无数人从走马提升到跑马,一些优秀者比之土方俘虏也不逞多让!”
子受:“......”
为什么我还是只能走马?
群臣恍然大悟,他们早就猜到赛马不一般,可能利于大商骑兵培养,没想到效果如此显著。
可....
赌马呢?
赌马难道不是单纯的玩乐吗?还引来百姓争相押注,何其荒谬!
晁田又道:“赌马至今获利不少,马场不仅没有多少投入,反而有大量盈余,臣更是从民间之中找到不少善于相马的人士,也正是靠着他们,才选出了优良种马!”
赌马竟也有如此奥妙?
群臣恍然,能从赌马中获利的人,可不就是善于相马的人才吗?!
伯夷、叔齐缓了缓,他们对马场事物不太清楚,听晁田振振有词,似乎真的有好处,可他们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继续劝谏道:“赛马、赌马皆有功于社稷,可陛下也不至于亲至,若有闪失又该如何?城中贵族多有谣言,陛下实不应亲自赌马啊!”
愣了半天的子受这时才觉得舒服一点,还是伯夷、叔齐深得心意。
瞎鸡儿跑马,压榨了贵族那么多钱,他们不怪自己就有鬼了!
“荒谬!”晁田突然对着两人喝道:“一人、两人之言,又怎么比得上朝歌万民之言?!”
“这大半百姓,都是因为陛下亲临才来到马场,他们能快速接受赌马的方式,也是因为陛下亲自参与其中!”
“如果没有陛下,他们敢相信马场的公正吗?哪怕十文、二十文,他们也不敢投入到这未知的赌马之中啊!”
“陛下亲躬,才是他们愿意参与赌马的源头所在!”
子受明白了,自己搁这儿成了赌马代言人,还身兼高度信誉担保人。
这个年代,哪怕是昏君,也是百姓们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你指着大官、诸侯,他们不认识,但如果指着皇帝,哪怕第一眼不认识,第二眼也死死记住了。
没别的,就因为君王在他们眼中拥有更高的地位。
君王参与到赌马之中,百姓们才会觉得赌马有一定公正性,才会相信马场不会昧下他们的钱。
这边的动静,隐隐吸引来了一些百姓。
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意味,纣王亲自比赛的时候,总能为他们排除一个错误选项,一文、两文不多,但那也是白挣啊!
子受明白了,群臣也明白了,伯夷、叔齐不在阻拦,站到了群臣之中。
不过他们内心并未完全认可,赛马赌马有益,也有弊,目前看来利大于弊,可肉林呢?
如此奢靡之行,实非人君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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